声明:本书为八零电子书(txt8080.com)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  悬悬在念   作者: 刘妮娜 简介:(悬爱文)三年前,锦城发生了一起“912恐怖直播案”,犯罪团伙人数众多,他们将绑来的花季少女包装成“女主播”,逼迫她们直播吃老鼠、遭受虐待等;假如有人愿意出高价,甚至可以将她们买回家……   警界最有默契的一对情侣搭档:一位是擅长犯罪心理痕迹分析的刑侦队长布卿言,另一位是洞察能力过人的行为分析师苏念,他们携手破案……   43.4万字 ·1943人在读 第1章 行为分析师   八月的锦城,正值盛夏季节,阳光毒辣,惹得人们无处可躲,大街上充满了抱怨声,恨不得能立马下一场暴雨才来得爽快。   在某栋欧式建筑的别墅里,冷气呼呼地吹着,内部装修看起来十分豪华独特,墙上挂满了名贵的字画和彩色的气球,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。   大厅内聚集了很多人,此时,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生日趴。   台下,苏念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,裙摆是前短后长的款式,再加上脚上的小高跟水晶鞋,完美地衬托出了那双白皙修长的腿。   她一米七的身高,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巴掌脸,五官精致,笑容甜美,无疑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,即使站在那里不动,也是焦点。   不过,她并不是今天的主角。此时的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场求婚大戏,被求婚的人正巧是她的朋友,一个名叫栗子的女生。   栗子就是她的本名,为了配合这个名字,还特意把头发染成了栗子的颜色,剪成了栗子的形状,给人一种清爽干练又不失活泼的感觉。   “栗子。”台上的男人轻唤她一声,随之场内的灯光也全部暗了下来,只有两束光圈打在舞台的正中央,“今天是我的生日,感谢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你,能来参加我的生日趴,借此机会,我有一段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。”   意识到接下来会有惊喜,栗子有些意外地捂住了嘴巴,眼里的泪光在打转,同时看向台下的苏念。   权磊得意地微笑,他单膝跪在地上,拿出口袋里的小盒子,将盒子打开,一颗闪亮亮的大钻戒呈现在众人面前,他说:“亲爱的,我爱你!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!我想要呵护你一生一世,哦不!是三生三世!”   “真的吗?”   “当然!虽然我们交往的时间不长,但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,我就有了这辈子一定要娶你的想法,娶你做我的夫人,对你不离不弃!宝贝儿,我对你是认真的,苍天可见!”   “栗子,我爱你,嫁给我吧!”   “嫁给他!嫁给他!”台下的人都开始起哄。   栗子看了一眼台下的人,发现苏念也被感动其中,她正双手合十地盯着舞台,用真诚的眼神祝福着他们。   “嗯!我愿意!”   然而就在这时,苏念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,那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兔女郎的衣服,头上戴着粉红色的兔耳朵发箍,之所以觉得她奇怪,是因为当大家都在起哄送祝福的时候,唯独只有她,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舞台上的人,目光里充满了嫉妒。   苏念没有多想,等权磊将戒指给栗子戴上,栗子从舞台上走下来,并在她面前显摆着那颗钻戒说:“怎么样,漂亮吧?我男朋友对我很好吧?”   “看把你给高兴的。”苏念笑着说。   “当然高兴了!等了这么久!可算要把自己给嫁了!”   “对了。”趁权磊不在,苏念连忙拉住栗子的手,口气稍显谨慎地说,“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?毕竟你们才刚交往一个多月,彼此之间还不够了解。”   “哎呀,时间不是问题嘛!重点是他愿意娶我,你知道吗?权磊他为了给我准备惊喜,花了好多的心思呢!   你看,他专门把这里给租了下来,还请来这么多朋友为我庆祝!他人长得帅,又有钱!我还有什么好考虑的!”   “好吧,只要你开心就好。”   “嗯!”   大厅里响起了劲爆的音乐,两个人回过头去,见舞池中央多了一些跳舞的人,大多数是打扮成兔女郎的女人,她们个个打扮性感妖娆妩媚,在权磊面前疯狂地扭动着水蛇腰,想要吸引他的注意一般。   “你一点都不介意吗?”苏念问栗子。   栗子摇摇头:“有什么好介意的?我男人优秀!我高兴还来不及呢!小念,你是不是又多想了?”   “可我总觉得……”   大概是一种习惯吧,她刚从警校毕业不久,之前还考取了行为分析师的资格证,因为拥有超乎常人的洞察能力,对于一个眼神,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,甚至是特别微小的细节都能够在瞬间捕捉到,发现一些别人根本就发现不了的问题。   比如,黑衣兔女郎看着权磊的眼神温柔似水,显然是对他有爱意,兔女郎看着栗子时又恨得咬牙切齿,这说明她对栗子有敌意……   权磊和好多人站在一起,却唯独和兔女郎的站姿不同,他们俩的脚尖是朝向彼此的,这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最为亲密!   而当兔女郎想要靠近权磊时,权磊又表现出了一系列小动作,比如皱眉,轻微摇头……   如此这样分析下来,很难不令人产生怀疑,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小秘密?   “对了,关于你的家庭背景,之前有跟权磊说过吗?”苏念问栗子。   “没有,他仅仅知道我是某商场柜台前卖化妆品的!根本就不知道我父母的事,你别担心,他不是因为钱才跟我在一起的。”栗子眨眨眼。   “你没说,但是不代表人家没去查呀?”   看着栗子此时幸福的模样,苏念硬是把这句话给吞了回去。   “这么大颗的钻戒,能让我看看吗?”   “好啊,你看吧。”栗子摘下戒指,小心翼翼地放到苏念的手心。   苏念拿起那枚戒指,鬼使神差般地将鼻子凑了上去,闻了闻味道,顿时蹙起眉头说:“这上面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,你今天出门前没喷香水吧?”   “啊?你连这都能闻出来?”栗子一脸的不可思议。   “也不是权磊身上的味道。”苏念肯定地说,“还记得之前你曾交往过一个渣渣前男友吗?有一回,你把他和另一个女生的聊天记录发给我看,我见那个渣渣给那个女的发了一连串眼冒桃心还流口水的表情,当时就怀疑他们俩有一腿!结果怎么样?”   “你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   苏念抿了抿嘴。   说起来,她的朋友之中就属栗子最缺心眼儿!   二十多岁了,之前交往过的全是渣男!   一个比一个渣!后来她再交男朋友,就干脆带着苏念一起去见这个男的,让这火眼金睛,能够看穿一切的行为分析师帮她做出判断,测试那些男人们的人品,可是每次的测试结果,都是以她跟男朋友分手而告终的。   想起往事的一幕幕,苏念不禁感到汗颜。   “我说,你可长点儿心吧……”   苏念将戒指还给她,余光又瞄了一眼那个黑衣兔女郎,见她依然在死死地瞪着她们,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  为了直接拿出证据来,苏念拉起栗子的手,随后带她去了门口的保安室。   “不好意思,打扰一下。”苏念对坐在那里的保安大叔说,“我朋友的项链不见了,可以麻烦帮忙调一下监控,让我们找一下吗?”   保安大叔抬起头,可能是嫌麻烦,丢下一句“你们自己找,我去上个厕所”便离开了。   苏念抓住这个机会,迅速坐到电脑前,滑动鼠标,将录像的时间选在了一个小时之前。   当时,别墅的大厅里只有权磊和那个兔女郎,两人竟不害臊地纠缠了在一起,先是兔女郎从后面抱住权磊的腰,权磊转过身去,瞬间从被动变为主动,亲吻住了兔女郎的额头。   看到这个画面,栗子不禁发出“嗷”地一声叫。   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   “你别急,继续往下看。”   幸好监控画面还算清晰,还有声音——   “亲爱的,必须那样做吗?你今天就要跟她求婚吗?我实在不明白,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,她哪一点比我好?为什么非要娶她,不娶我?”   权磊在兔女郎的脸上亲了一口,说:“宝贝儿,听话,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好,你也知道,我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,急需资金周转,我娶你,你能帮我弄到钱吗?   不能吧?所以啊,其实那个女人什么都不如你,她就是一个傻白甜!可经过我的一番调查,发现她爸竟然是个隐形的大富豪!房地产业的大亨呢!”   “那么有钱?”   “傻瓜,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,别瞎想了,等我把那个傻白甜骗到手,解决了公司的资金问题,我就跟她离婚!然后娶你!”   “真的?那你可不能骗我,既然这样,你可不可以把那颗钻戒拿出来,让我看看?”   “当然好!你说什么都好。”   权磊从口袋里摸出戒指,兔女郎迅速地给抢了过去,戴在自己手上,还开玩笑似的说:“不给你了!这戒指属于我了!”   “宝贝儿,乖,你今天一定要听话,知道了吗?快把戒指还给我,我答应你就是了,以后一定给你买一颗更大的!”   关掉了录像,一切都已真相大白。   栗子气得浑身发抖,从保安室走出来,径直走向权磊。   权磊看到她,继而露出一副虚情假意的微笑:“宝贝儿,你刚才去哪儿了?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,我已经把这栋别墅给租了下来,你现在只要再拿出两百万,这栋房子就彻底属于你了!怎么样?你之前不是一直说,很喜欢这种欧式风格的别墅吗?”   “是吗?那你既然这么爱我,干嘛不直接把它买下来送给我?你凭什么就认为,我能拿出两百万来呢?”   “宝贝儿,你听我说,那是因为……”   “行了!你不用解释了!”栗子打断他的话,直接给了他一巴掌,又顺势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酒,猛地泼到他的脸上。   “你干什么!发什么疯!”   “我发什么疯?你心里没点数吗?”栗子指着他,同时将戒指摘了下来,扔到地上,“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!你不是真心喜欢我,只是看上了我们家的钱!”   权磊一脸震惊:“你听谁说的?”   “还好意思说你爱我!什么这辈子必须娶我!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演戏呢!我问你,好玩吗?有意思吗?我看你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吧!王八蛋!”   全场一片哗然,权磊的脸色很难看,青一阵白一阵的。   这么快就被拆穿了真面目,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。明明一切的计划都那么完美,看起来没有破绽,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?   权磊擦了一把脸上的酒渍,他红着脖子,使劲地瞪着栗子。   “怎么,难不成你还想动手?”   权磊咬了咬牙,指着栗子就骂道:“你这个小贱人!居然敢拿酒泼我!谁给你的脸?看我不打死你!你可别忘了,今天在场的都是我的人!”   “你……”   眼见着权磊就要动手,苏念迅速冲上前去,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来,亮在了大家面前,厉声道:“都不许动!我是警察!”   所有人都怔住了。   权磊一动不敢动,黑衣兔女郎紧接着凑上前去,趴在他耳边小声地道:“这个女的,我之前在电视上见过,她的确是从警校毕业的,之前还破获过一起杀人案呢!”   “我们走。”苏念拉住栗子的手,俩人迅速撤离。   一路跑了出来,累得呼哧带喘,苏念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:“你就别伤心了,好男人有很多,相信我,他不值得。”   “没伤心!其实我觉得还挺爽的!至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让那个渣男感到难堪了!”   栗子直起腰来,一边喘一边笑,“诶?不对呀,你不是明天才去警局报到吗?怎么这么快,警察证就已经发下来了?”   “怎么可能!”苏念将手里攥着的东西给她看,“图书馆的借书证而已!刚才灯光那么暗,谁能看得清楚啊!”   “噗……你真行!” 第2章 警局报到   翌日……   这天,是苏念到新单位报到的第一天,她在跟新同事们打过招呼后,便被一名叫马睿的警员叫住了。   马睿惊讶地指着她道:“莫非你就是那个很有名气的行为分析大师?哎呀哎呀!之前我还在电视里见过你呢!”   “哪有,我才不是什么大师呢。”苏念笑着说。   “你就别谦虚了!我正好有件事想求你!跟我来。”   马睿带她去了审讯室,站在审讯室的门口,通过那特殊材质的玻璃往里看去,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坐在里面。   马睿解释道:“里面那个是嫌疑人,昨晚他老婆在家中被人给杀了,亲戚朋友们都怀疑他是凶手,所以来报案,之后我们在他经常出入的一家网吧将他抓获,其实我也觉得他的嫌疑最大,可这都审讯这么长时间了,这家伙什么都不承认。”   苏念点点头,明白了他的意思。   “其实也不需要他承认什么,就是想让你帮忙看看,他是不是在跟我们说谎。”   “好,那让我来看看。”   苏念站在门口,马睿则是开门走了进去。他走进审讯室,直接坐在了嫌疑人的对面,厉声问道:“你到底有没有杀人?你老婆是不是被你杀的?”   男人抬起头,扬着胡子拉碴的下巴:“我说,你到底有完没完?究竟还想让我重复多少遍?我都跟你们说过了,我没有杀人!”   “是吗?”   “是啊,我为什么要杀我老婆?你们抓不到凶手,就把我给弄到了这里?可真行呀,再有了,你们说人是我杀的对吧?有证据吗?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啊!”   马睿从审讯室里走出来,有点期待地看着苏念:“看出什么问题了吗?难道真是我们抓错人了?要是那样的话,等时间一过还得把人给放了。”   “不能放人!”苏念道,“首先这个男人一定是有问题的没错!他老婆都已经死了,他脸上为何一点伤心的表情都没有?”   “对啊!我们也觉得奇怪!”   “嗯,其实他之所可以一直注视着你的眼睛,丝毫不感到畏惧,只能说明他的演技非常精湛,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,他刚刚在说没有杀人时,因为紧张的关系,瞳孔在明显地放大,这就是他在撒谎的证据!”   “有很明显吗?没有很明显吧!”马睿张着嘴,感到不可思议,“不是吧,你连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能看得出来?”   “呃……”   苏念语塞,心想这根本就不算什么。   就当这时,另一名警员快步地走了过来,跟他们分享了一个好消息:“验尸的结果出来了!凶手是用一把水果刀,将刀子直接插入到了死者的心脏才导致一刀毙命的!   死亡时间约为昨天晚上八点左右,并且找到了目击者,有附近的邻居提供证词,说昨晚被害人的家里确实发生了激烈的争吵,好像是因为老婆给老公戴了绿帽的事,接着就听到女人的一声惨叫,同时他丈夫也从家里跑了出去,所以现在基本能够确定,凶手就是他没错了!”   警员伸出手,指向审讯室里的男人,“杀了自己的老婆,还有心思在网吧打游戏呢!可笑。”   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马睿点点头。一脸佩服地看向苏念,“真不愧是专家啊!你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吧?看来我们刑警队有了你的加入,以后定会破获更多的大案!”   “哪里哪里,小事而已。”   苏念笑笑,笑得自信又不失谦和,一张讨人喜欢的巴掌脸上,立刻呈现出两个甜美的小梨涡。   “苏念,你今晚要是没有任务的话,不如我们一起去吃火锅?把其他同事也都叫上,大家热闹热闹。”   “好呀,我没问题。”   “那就这么决定了!”   来警局报到的第一天,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,就已经和其他人打成了一片,她还挺开心的。   其他人都去忙了,苏念也准备找点事情做,她路过一间办公室,见办公室的门上标有“刑侦队长布卿言”的标识,停下脚步,沉默了一会儿。  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,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,她判断应该没有人,然后拉住一个路过的小警员,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:“布卿言,他不在吗?”   “哦,你是说布队长呀?”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实习女警员,在提到布卿言的时候,脸上还划过一丝娇羞的表情,“他今天不在,外出办事去了,你找他有事?”   “没事,随便问问。”   “哦,那好。”   小警员看了她一眼,觉得她不像是随便问问那么简单,不过也没有多问。   回到办公室,苏念平复了一下情绪。她拿出一本随身携带的记事本,将它打开,在本子的扉页里夹了一张老照片。   照片上,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并排坐在一起,两个人的笑容甜蜜,好似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,照片的背景是在平乐小镇,距离锦城一百多公里的古镇。   这张照片是八年前拍的,那时的苏念十五岁,布卿言十七岁,从照片来看,那时的他们还稍显稚嫩。   一场短暂的相遇,彼此喜欢却没有真正地在一起,因为一些家事,当时她不得不突然离开,对他不告而别。   如今转眼间八年过去了,当她得知自己要被分配到这里工作,今后都要与布卿言朝夕相处时,心情还有点小复杂。   八年过去,布卿言已从一名稚嫩的高中生,变成了刑侦队长和犯罪心理痕迹分析专家,几年来关于他破案的新闻层出不穷,频繁地出现在网络上。   布卿言年轻有为,曾凭借着超强的侦破能力,破获了多起重案和悬案,智商和颜值同时在线。   如此优秀的一个男人,却至今没有谈过女朋友,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为什么。   一整个下午,苏念都沉浸在回忆当中,办公室的门每当被人从外面推开,她的小心脏都跟着扑通乱跳,随着声音倏然地抬起头。不过每一次进来的都不是他,不是布卿言。   总是要见面的,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,如果两个人真的见面了,他问及她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,她又要如何回答呢?   内心忐忑不安,同时又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。   当天晚上,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,大家正准备下班呢,一名警员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,有些焦躁地说:“有案子!几分钟前,有人打电话向110指挥中心报警说在中西路附近发现了一名男性的尸体,据说死相非常惨烈!要我们立即派人过去!”   “完了,看来今天的火锅是吃不成了。”马睿抱怨道。   “没关系,我们改天再吃。”   “苏念,你今年第一天来就碰上了案子,要不跟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?”   “好呀。”   “赶快赶快!听说咱们的队长已经到达了现场!咱们也得抓紧时间呀!”   “布卿言那家伙,速度就是比一般人快。”   听到他的名字,苏念将嘴巴抿成一条线。带着紧张和不安的情绪,跟在其他人的身后,快步地往大门口走去。   上了车,有人跟她打招呼,徐子燊歪着头问她说:“咦,你是新来的吗?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你。你曾上过电视?”   “呃……”   “我知道了!你是那个什么专家对吧?我还看过你写的书呢!专门分析人类行为的,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年轻!   好吧,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徐子燊,是一名法医,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!”   “好的,您客气了,其实我也算不上是什么专家。”   “谦虚!真谦虚!”   与他握了握手,苏念感觉这位姓徐的法医,人还挺热情的。   其实她对这个人早有耳闻,他年纪轻轻,二十多岁,却是一名很厉害的法医,工作起来也特别努力。   他是那种每天为了节省出更多的时间,早上起床后可以直接坐在马桶上吃早餐的人……反正她是这样听说的。   想到这里时,苏念轻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,她很愿意和这种阳光上进又幽默风趣的人做搭档。   “趁现在还有时间,我给你们讲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吧,来活跃一下气氛。”徐子燊说,“上次我跟你们刑警一起去案发现场,逮捕了一名连环凶杀案的杀人凶手,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?   我在那个人的家里,找到了好几本有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籍,你们瞧瞧,连凶手都那么努力,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拼命?”   “是,你说得很对!哈哈。”   车上的人都被逗笑了,一时间都忘了是出来执行任务的,忘记要保持严肃了。 第3章 抓错嫌疑犯   到了案发现场,位于中西路附近的一条胡同,那条胡同就叫中西胡同,胡同里面十分狭窄,也没有什么人,就连一盏路灯都没有,四周一片漆黑。   一名警员嘟囔道:“报警的人不在这,他因为害怕,打电话报完警就跑了,据说只是个路过的路人,手机也暂时打不通。”   其他刑警手上都拿着手电筒,突然一束光照到了尸体上。   尸体首先由徐子燊进行检验,这个人已经彻底死了,并且死得非常惨,全身被砍了无数个血窟窿,粗略估计一下也有五十多刀吧!尤其是脸上的血痕,鼻子都被砍掉了,惨不忍睹。   周围立刻围起了警戒线,因为胡同里没人经过,也没人围观,暂时也没有被媒体们发现,这给他们的办案带来了不少方便。   “苏念,你也去看一眼尸体吧,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。”马睿建议道。   苏念抿着嘴,从她到达现场开始,就没有看到布卿言的身影,鼻子周围只有一股浓烈的血腥的味道。   她谦虚地说:“我只会看活人,死人的活儿就交给徐法医吧,借我手电筒用一下,我想看看周围的现场。”   “好。”马睿将手电筒递给了她。   苏念一边用光照着现场的地面,一边听不远处徐子燊做着分析:“死者为男性,二十八九岁的样子,初步判断凶手是用一把切菜用的菜刀,连续砍伤被害人,你们看这伤口里面还残留着芹菜叶呢,大概是被害人的力气不敌凶手吧,他最终无力还击,停止了呼吸。”   “被活活砍死的?我的天哪!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啊?”   “是的,很像是凶手故意的,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,况且看这名死者至少有一米七八的身高,不算矮了,身材也并非瘦弱型的,如此判断,凶手应该是一名非常有力气的成年男性。”   “死亡时间呢?”马睿问。   “应该是一个小时前,具体的还要做进一步的尸检,先把尸体抬回去吧。”   两名警员协助,先拍了现场的照片,然后将尸体一路抬到了停在胡同口的车上,随之徐子燊也跟着上了车,马睿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帮忙。   其他人都去忙了,苏念拿着手电筒,留下来继续勘察现场,然而就在这时,手电筒突然没电了,周围一瞬间黑乎乎的,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,在这种可怕的气氛下,她不禁打了个激灵。   也就在这时,她听到一个声音,一个沉稳的脚步声,似乎是一个男人,正在朝她慢慢地靠近。   因为没有光,看不清对方的脸,无法判断此人是敌是友,她叫了声马睿的名字,又叫了声徐子燊,可没人回应。  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:有的杀人凶手,他们在杀人以后,为了得到内心的某种满足,会在警察赶来之后再次返回到案发现场,甚至还会伪装成路人,亲眼看着警察们办案。   这个想法一出,她倒吸了一口气。   随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,还没等对方有下一步动作,苏念就已经先出手了,抓住了对方……   她当初为了做警察,自然也是练过一点的!   先是扼制住男人的颈部,又迅速抓住他的两条手臂,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,就算她之前有练过,但也不敢说比男人的力气大,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,光是从身高上来看,她就不是他的对手,可他为何没有一点反抗呢?   就这样任由着她,给他戴上了手铐。   苏念以为抓到了犯罪嫌疑人,她还听到,男人从鼻孔里隐约发出一丝声音,他居然在笑!   “你笑什么?”   男人没有回答,这让她更加生疑,觉得这个人一定与这起案子有关。   “你……”   苏念蹲下身去捡手电筒,马睿也从胡同口跑了回来,苏念没来得及解释太多,因为她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跑步声,像是一个人迅速地跑了过去。   她蹙起眉,莫非是有两名嫌疑人在现场?   来不及多想,苏念先将手上的这名“嫌疑人”推给了马睿,丢下一句“先把他带回去审讯”,接着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。   马睿在身后喊道:“喂!你要去哪儿啊?”然后,用手电筒照了照身边的这个人,脸色瞬间大变,他感到哭笑不得,“布队长?怎么是你呀!嗨,真是对不住!我先帮您把铐子给打开吧?其实你也别怪苏念,她是今天新来的!不懂事,嘿嘿!”   铐子被打开,布卿言活动了一下手腕,目光注视着某人跑远的方向,嘴角向上倾斜,露出一丝复杂的笑。   苏念,真的是你吗?几年过去了,今天终于又见到了你。   他等这一刻,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。原来真的是你……   “布队,你没事吧?咱们回警局吧。”   看到平日里以冷峻和严肃著称的男人。此时,他的脸上居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了笑意,马睿还被吓了一跳,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呢。   由于搞不清楚状况,马睿疑惑地挠着下巴。   “布队?”他又唤了一声。   “嗯?你在叫我?”   马睿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布卿言立马收好笑容:“没什么,回去吧。”   “好。”   另一边,苏念一直追到了胡同口,她见到前方有一名黑衣男人,然而他却迅速地跳上了一辆车,车门一关,紧接着车就开走了。   不好!   她想追,可是又没有交通工具,大概等了几秒钟吧,一辆空的出租车从后面的马路上开了过来,她赶忙拦下出租车,钻了进去。   “姑娘,这么着急,去哪儿啊?”出租车的司机问道。   苏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,累得呼哧带喘,指着前面的那辆车:“追上它!”   “追车啊?我可不干这种事,多危险啊!”   “我是警察!”没办法了,苏念只好亮出身份,“你放心!如果你帮我追到了他,你也有功劳!要是不小心闯了红灯,我来帮你交罚款!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的,你懂的!”   “行嘞!那你坐稳喽!”   司机大叔这回放心了,而且一听她是警察,还正在追一名罪犯,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,瞪着如牛一般大的眼睛,咬着牙,握紧了方向盘,开足马力冲了出去。   “警察同志,你是哪个单位的啊?你说一下,方便日后我去找你啊!”   见她没回答,司机大叔又说:“警察同志,你就放心吧,不就是追车嘛!小事一桩!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是做什么的吗?   我是开赛车的!后来娶了老婆,老婆不同意我开赛车,说开那玩意儿太危险,我就改开出租了!”   “你别着急,不是我跟你吹!就算前面那辆是F1赛车,对我来说也不是问题!你就等着瞧吧!”   听大叔这么说,苏念的视线紧盯着前方,松了一口气:“那就麻烦您了。”   “坐稳了!”   然而,几分钟后……   事实证明了,司机大叔把牛给吹大了,车没追上,他先把车停靠在路边,然后跟苏念一起下了车,两人一脸懊恼地站在大马路上,司机大叔还有点抱歉地说:“真对不住啊!警察同志!我岁数大了不中用了!也可能是我今晚没吃饱,身上没力气!要是换做了平时,我跟你说……”   苏念摇摇头,付了车钱后跟司机大叔说了拜拜。   不仅没抓到那个黑衣男人,在跑的时候还不小心崴伤了脚。   总之,这一天过得不是很顺利。 第4章 再次见面   第二天早上来到警局,苏念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。马睿问她:“你怎么了?腿没毛病吧?要不要紧?”   苏念摆摆手:“没事没事,就是昨晚崴了一下,还能走路,对了!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,昨天被我抓到的那个嫌疑人审讯他了没有?他是不是凶手?”   “你问这个呀……咳!”马睿手拄着下巴,使劲地咳嗽了一声,同时扫视了一眼其他的人,其他人也都是一副“我很同情你”的目光看着她,让她觉得很纳闷儿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一个叫金乐乐的实习小警员上前一步,用手遮住嘴巴,很小声地对她说:“你还不知道吗?你昨天可闯大祸了!”   “我怎么了?”   “哎呀,看来你还不知道!你说你抓嫌疑人就抓嫌疑人呗,可还没弄清楚对方是谁呢,你就瞎抓啊!你知道你昨天抓的是谁?是我们布队长!”   “布,布卿言吗?”   “对呀!就是布队长!”   一提到这个名字,男的都露出一副惧怕的神色,女的则是一副害羞花痴娇羞的样子。  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,不仅就做到了刑警队长的位置,在这些人面前还挺有威严的呢?苏念这样想着。   “苏念,你这次闯的祸,我们可没办法帮你喽!要知道布队长他平时对我们可是很严格的!   就连局长都听他的话!你信吗?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?   因为呀,布队长之前曾救过我们局长的命!懂了吧?你这次闹了这么一个大笑话,就好自为之吧哈哈哈!”金乐乐吐了吐舌头,一副调皮地好心提醒。   “忘了跟你说,布队今早来了就在找你,还叫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。”   马睿说,跟其他同事站在了一起,也是一副“你自求多福吧”的表情。   三分钟后,苏念站在了布卿言办公室的门口。   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,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后,走了进去。   “你来了。”   一个熟悉,又不是很熟悉的声音响起,毕竟有几年的时间没见了。   这几年来,他总该是有些变化的,最明显的就是声音变得更加富有磁性,浑厚好听了。   布卿言此时正坐在一张办公椅上,当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,她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。   她还记得,当年在平乐小镇上对他的不告而别,那一年,他才十七岁……   八年过去,现在的布卿言,已经退掉了当年的稚嫩,变得更加的成熟和稳重,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。   他的脸庞棱角分明,如雕刻出来的一般好看,因为没有任何表情,还稍稍透着些冷峻,五官精致到没有一点瑕疵,可谓是一张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,堪称俊美绝伦的脸。   他随之站了起来,一米八七的完美身高,瘦,又不是骨瘦如柴的那种瘦,感觉脱了衣服会很有肌肉,属于硬朗型的。   假如他不做刑警的话,应该可以考虑去做模特或者明星之类的吧?想必也是很有发展前途的。   不知不觉间,苏念慢慢地红了眼眶,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脸,转移话题道:“布队长,听说您有事找我?”   布卿言轻声地“嗯”了一下。   苏念没发现的是,其实他也在刻意地掩饰情绪,不让内心的那股思念之情外漏,他是故意的。   要知道,其实掩饰是一件很麻烦的事,更何况她还是可以看穿一切的行为分析师,想要在她面前掩饰真实的情感,实属不容易,不过布卿言还是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。   “坐吧。”  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来,苏念全程都低着头,这才让布卿言有机会,抬起头来好好地打量她一番。   她似是瘦了,身材很骨感,皮肤还是那样的白,就跟刚出生的婴儿似的,吹弹可破,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美好感,好似一朵纯洁的百合花,美丽动人,让人一眼便能为止着迷,陷入其中,无法自拔。   她就是苏念,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。   苏念首先道歉:“不好意思,昨天在案发现场,因为那边实在是太黑了,我当时没有看清楚你的脸,还错把你当成了嫌疑人,对不起。”   “没事。”   苏念轻咳一下,一会儿挠挠脸,一会儿挠挠脖颈,显得很紧张。   八年没有见了,而她不知道的是,对于布卿言来说,其实是三年。   三年的时间,实则也不短了,足以令他想到发疯,思念成疾。   苏念还在担心,他会不会已经认不出她来了,是不是早已把她给忘了?   想到这里,心里还划过了一丝巨大的失落感,直到他开口道出了她的名字——   “小念。”   “嗯?”   她倏然抬起头,又很快低了下去,咬住嘴唇,心情复杂。   她担心的第二件事,就是怕他会问及当年,她不告而别的原因,如果他真的问了,她现在又很可能无法回答他,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,该怎样去解释那一段往事,她感到很为难。   他会怪她吗?他有怪过她吗?   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悲伤,迅速地从布卿言的脸上划了过去,他忙转移自己的视线,进入正题道:“好了,我把你叫过来,不是想责怪你昨天发生的事,也不是要跟你叙旧。”   他换了一副冷漠的表情,他不说,没人知道这表情是装出来的,“关于昨天的那起案子,我想跟你聊聊,你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。”   “嗯,好的。”   “首先,徐子燊做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,凶手在被害人的身上一共砍了五十六刀,每一刀都不在致命部位,却又刀刀深入骨,现场没有发现凶器,同时死者的手机也不见了,我们无法判断的是,死者出门时没有带手机,还是他的手机被凶手拿走了。”   如果死者的手机是被凶手在行凶过后拿走的,那么这里面一定有某种原因!苏念这样想着。   “已经确定死者的身份了吗?”她问道。   “整个人被刀砍的面目全非,不过还好,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身份证,死者名叫薛明,我们试图联系他的家人,不过他大概没有家人,快三十岁了也没结婚,甚至连份工作也没有,基本上就是这样。”   苏念点点头,继续分析着:“我认为这是一起很明显的仇杀!凶手恨透了他,才会想要将他一点点地折磨致死。凶手的心理素质很高,或者说,他为了报仇泄愤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!”   “仇人,也可能是熟人,这就要从他平时接触的人里面调查。”   “可是找不到他的手机,现在也没办法查到他生前的联系人,要怎么查?”   布卿言看了眼时间,起身,往办公室里的一张茶几那里走去。   走到茶几旁,他用那白皙又修长的手将锅盖掀开,并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说:“待会儿咱们还得回趟案发地。”   “你在煮什么?”   他居然在办公室里煮东西!   苏念看过去,也跟着吸了吸鼻子,怪不得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香味呢,现在这股香味儿更加浓郁了。   很香,微微有点酸,还有点辣。她的鼻子很灵敏,不用看就知道锅里煮的是酸辣粉!   “要不要来一碗?”布卿言的嘴角向上一挑。   这个笑,再加上他的话,莫名令她心里一暖。   本来就没有吃早饭,肚子很饿,况且酸辣粉还是她最爱的一种食物。这种酸酸辣辣又滑溜溜的东西,她从小就喜欢!   “那就不客气了,谢谢。”   就这样,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,两人在办公室里偷偷地吃了酸辣粉。   吃完后,苏念抹了抹嘴角,起身走了出去,刚一走出去,就见几名同事凑了过来。   “怎么样?布队都跟你说了什么?”   “布队批评你了没有?不是吧,你居然被他给骂哭了?”金乐乐张着嘴。   “没有啊,我哪有哭?”   “还不承认!眼眶都红了!”马睿也说,“话说,布队也真是的!明知道你是新来的,竟也对你如此苛刻,好了好了,没事了噢!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,从今以后好好表现,争取挽回你在布队心目中印象!”   “苏念,你真的没事吗?你的脸怎么那么红?不是吧!他不仅骂了你,还出手打了你吗?”金乐乐瞪着大眼珠子。   “真的?真有这回事?”   “好可怜呀!”   “不是的……”   苏念挠挠头,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。她脸红,是因为刚刚吃了酸辣粉的关系,是被辣椒给辣的……   “布卿言不是那种人呀!难道,你是因为见了我们布队长那英俊帅气的面容,所以才会脸红的?我说得对吧!”   “去!你别瞎说。”   苏念急了,推了马睿一下,转身就走。   身后传来金乐乐的声音,她气汹汹地嚷嚷道:“不不不!布队是我的!苏念你可千万不要跟我抢啊!”   马睿紧接着开玩笑:“金乐乐你快醒醒吧!你顶多就是一实习的小警员儿,以后能不能留下来工作还是个问题呢,布卿言又是什么人物呀?他会看上你吗?我要是布卿言,我肯定也会选苏念不选你!”   “马睿!你给我等着!亏你还是跟我一起玩到大的朋友,你天天就这么损我怼我,有意思吗?我要告你妈去!”   “你去呀你去呀!”   “哼!”   回到办公室,没一会儿的功夫,布卿言就亲自找了过来,还指名道姓地把苏念给叫走了,让她跟着一起去了案发现场。 第5章 重回案发地   其实在案发以后,已经有其他警员勘察过现场,不过布卿言表示不放心,非要再去勘察一遍不可。   两人在现场周围五百米内,来来回回地走了一圈,各个角落都走了一遍后,布卿言提议再走一遍,可见她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,问道:“你的脚行吗?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?”   “不用不用。”苏念连忙摆手,“我没事,还能走,昨天已经上过药了,现在走路也不疼了,我的问题不大。”   布卿言刚想说“不行,一定要去医院,这件事没得商量”,却又硬生生地把话给憋了回去。   他不想把对她的关心,表现得过于明显。   苏念点点头,继续说:“我刚才观察了一下现场的地形,跟马睿说的没有出入,这条胡同偏冷清,几乎没有什么人,凶手在杀人之后只有两条路可以逃,一条是通向那边的大马路,可那边设有监控摄像头,站在咱们这个位置上,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摄像头在闪,我想凶手也不傻,他肯定会避开它。”   “万一他傻呢?”   “呃……马睿不是已经调过监控了吗?在死者死亡的那段时间里,监控视频里并没有出现可疑的人。”   至于那个黑衣男人,后来也经过核实,他只是个路过的而已,当时还走错了路,看到警察在办案就吓得蹭蹭跑,跟那个胆小的报警人一样,经过审问他们都与死者毫无关系,暂时可以排除掉嫌疑。   布卿言点头:“除了那个出口,还有另外的一条路。”   “是的。”   说着,他们一起转过身去。按照现在的这种分析,和凶手可能的逃跑路线来看,顺着视线在前方不远处,有一家名为“悦来”的旅馆。   苏念还在纳闷儿,把旅馆开在这么偏僻冷清的地方,能赚到钱吗?   他们继续往前走,走过了悦来旅馆,竟然又有了意外的发现。   “前面已经没有路了,居然是死胡同,看来这个胡同只有一个出入口,这说明什么呢?”   “墙这么高,上面也没有攀爬过的痕迹,除非凶手有飞檐走壁又不留痕迹的超能力,不然就说明凶手在杀人后直接逃进了那家旅馆,这是最大的一种可能!”   苏念非常赞同他的话,有点惊讶地点了点头。   “八九不离十,线索就在那家旅馆里,不如这样。”布卿言提议说,“我们先不亮出身份,暗中调查,看看能否查出什么来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她有点不解,“我们是警察,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办案呢?”   “现在还不能说,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。”   “这……”   在这件事情上,两个人第一次出现了分歧。苏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。   “听我的。”布卿言不容反驳地道。   那是一个霸道又不容许反对的犀利眼神。   她这下可算是明白了,为什么那么多警员都怕他!他们甚至还把布卿言比喻成了神一样的人物。   “那个,我能稍稍地问一下吗?据说就连咱们局的局长都怕你,是真的吗?”布卿言没有回答。   苏念吸了口气,然后迈开步子往旅馆的方向走去。   不过还没走出几步,就听到身后的布卿言在呼唤她的名字。而且不是苏念,是小念。   她回过头去,看到某人有着一双复杂的目光,一双黑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,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。   苏念捂住了胸口。   紧张……   过分地紧张。   “没事了。”然而他却说。   布卿言犹豫了片刻,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。   一瞬间,她心里还挺失望的。 第6章 假扮情侣入住旅馆   “悦来”旅馆坐落于胡同之中,一共分为上下两层楼,灰色瓦片似的房顶,显得古老又破旧。   推开门走进去以后,发现旅馆里面的面积实属不大。安安静静的,好像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客人了。   “请问有人吗?住店。”   在靠门的地方摆有一个柜台,听到声音后,老板娘从柜台后露出了头,那是一个身材十分消瘦的中年女人,瘦的脖颈下面的锁骨外露,手背上的青筋凸起,如果不是天生消瘦的体质,那就是后期的营养不良,看起来是这样的。   老板娘还算热情,只见她满面堆笑地起身问道:“住店呀?这么早。”   苏念轻咳一声,躲到了某人身后。   “有房间吗?”布卿言问。   “有呀,当然有了!请问你们是要一间房,对吗?”   苏念本想比划个“二”的手势,却让布卿言给抢先了道:“是的,一间大床房,干净一点的,谢谢。”   “好的好的!有的有的!”   苏念没说什么,转过脸去,尽量不与老板娘对视,脸却不自觉地红了。   老板娘继续笑,边给他们开房边好奇地打听:“你们是情侣?还是夫妻?感情一定非常好吧,这才上午九点钟,就来开……哎呀!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,小姑娘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。”   听到是在问候她,苏念从布卿言身后探出小脑袋,微微地点了下头,脸颊更红了。   布卿言倒是表现得很正常,脸不红心不跳地说:“这位是我的未婚妻,我们原本打算在年底完婚,最近新房正在装修中,满屋子都是甲醛味儿,所以就决定出来住几天。”   “原来是这样呀,我看你们很有夫妻相,果然被我给猜中了吧!来,把身份证给我,我帮你们登记一下。”   布卿言痛快地递上身份证,苏念在他的身后纠结地绞着手指头:“我的,也要吗?”   “最好是这样,因为要登记的。”   随后,她翻开身上背着的小包包,将身份证递了出去。   话说,现在不是有一种软件吗,据说通过那款软件可以查到任何人的开房记录,只要有身份证号码就行!   这要是让别人给发现了,她可怎么跟人家解释?   “拿好,这是你们房间的钥匙。”   “谢谢。”   拿着钥匙,来到二楼的201室,进了房间,把门关上,苏念开始质问他:“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?为什么说我是你的未婚妻?我们明明就不是……”   “嘘,小点声儿。”   “呃……”她立马噤了声。   布卿言先检查了一下房门有没有关紧,又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两圈,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。   他用手敲了敲四面的墙壁,“这种老房子不隔音,小心你的话被别人听见。”   “我知道了。”苏念点了下头,又猛地看到房间里的那张大床,脸已经红得发紫了。   “如果我不那么说,又要怎么解释我们的关系?普通朋友?还是各自有家室,因为耐不住寂寞所以大白天就跑来开房?”   “你也可以说我们是亲兄妹嘛!”   “亲兄妹啊?你姓苏,我姓布,到时候又要解释得更多。”   “好吧好吧,随你了!”   苏念吸了一口气,反正关系也只是胡扯的,破案才是重点。   “你觉得老板娘是凶手吗?”她问。   “不会,那个女人看起来过于瘦弱,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,凶手是一个比死者还要强壮的男人,是一名成年男性,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,如果他之前从事过某种特殊职业,比如散打教练或者运动员,勉强可以把年龄范围扩大到四十岁。”   “嗯,明白!那你说,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呢,比如死者遇害的时候身体不适,使不上力气无法做出反抗,又或者凶手就是个女人,女人的力气也不一定不如男人嘛。”   苏念说完,布卿言没接话,陷入了沉默。   一分钟后,他再次开口:“不会是女人。”   “好吧。”   不知为何,从他嘴巴里讲出来的话就那么令人信服,反正她是信了。   知道他是犯罪心理痕迹分析专家,很会根据作案的现场来分析凶手的基本体貌特征,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。   他说什么都对,基本也没出过什么错误,而这个案子的困难之处就在于,死者生前没有家人朋友,他们现在能掌握的关于死者的信息简直太少了。   口袋里有震动的感觉,苏念摸出手机来一看,是栗子打来的电话。   “喂?有事吗?”   “念,你今天忙吗?我跟你说啊!我们柜台又新到了一批化妆品,我感觉还不错,要不要下班后我给你送过去?”   栗子的老爸虽然是房地产大亨,不过他们一家人都很低调,栗子也是,她现在在某商场柜台前卖化妆品,做着最普通的工作,但她却说非常喜欢这份工作,每次一有新的产品到货,都会给最好闺蜜留一份。   “今天恐怕是没时间,我有任务在身。”   “你在哪儿呢?”   “在旅馆。”   “啊?和谁在一起?同事吗?”   苏念刚想“嗯”,就听旁边传来布卿言的咳嗽声。   他突然觉得嗓子痒,可声音发出后也觉得有些不妥。   尴尬……   “谁?是谁在你旁边!”栗子惊声尖叫道,“苏念!你居然跑去跟男人开房了?那个男人是谁?我认识吗?做什么的?长得帅不帅?人好不好?你们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吧?”   “我晕。”苏念用手扶住额头,“不是的!他真的是我的同事!仅仅是同事而已!我们在办案呢!”   “这样啊,我还以为你找到男人了呢,刚想说要帮你庆祝庆祝。”   “我谢谢你了啊!今天很忙的,而且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空。好了,那就先这样,我挂了。”   “诶!等下!”   没等栗子把话说完,苏念就把电话给挂了。   布卿言起身,两人准备下楼去打探情况。同时,苏念在心里反复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: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仇恨?   换种说法,就算是被人抢走了老婆,也不至于把人给活活砍死吧?   所以,凶手到底是不是个心理变态?   一切都还是个谜。 第7章 继续调查  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,以及想要快速破案的急迫心理,两人虽是许久不见,如今再次重逢,心情比较复杂,却也只能暂时先放下自身的感情,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这起案件上。   走下楼,因为没有客人的缘故,见老板娘独自一人坐在收银台前,手上拿着一本文学杂志正随意翻看着,恐怕也正想找人聊天吧,她露出了十分热情的笑容,还搬来了两把椅子,让他们坐下。   “姑娘你长得可真漂亮!小伙子也挺帅的,你们俩刚进来的时候呀,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明星情侣呢!对了,你们准备住几天?怎么都没有带行李呀?”   “嗯,嫌麻烦。”布卿言说,“等家里的油漆干了,再通通风,我们就搬回去了。”   “真好,真幸福。”老板娘露出真心羡慕的表情。   “老板娘,我们有件事想麻烦您。”布卿言开口道,同时猛地握住苏念的手,还宠溺地看了她一眼,“我跟我的未婚妻在婚后也想开一间这样的旅馆,不知这种旅馆在锦城好开吗?赚钱吗?”   苏念抿着嘴,表情装得很自然。   老板娘一拍大腿:“行啊!你们小两口想一起开一家旅馆,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幸福的事呀!不过,你们可得提前选好了位置才行,可别像我似的,就因为当初没选好位置,才选了这么一个偏僻的胡同,生意根本不好做。”   苏念往四周扫了一眼,笑眯眯地道:“平时这里的客人很少吗?除了我们,其他房间还有别的住客吧?”   “是呀,平时来住店的人可少了,前天一整天都没来人,昨天晚上倒是有人来,那三个小姑娘像是出来旅行的,就开了一个标间,我们实在是赚不到什么钱呀!哎,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,恐怕明年就要关门大吉了。”   苏念点下头,她将老板娘的话都记在脑子里,看来昨晚确实有人来住店,不过都是女性,并不符合凶手的基本特征。   “老板娘,您平时就睡在旅馆里吗?晚上也不回去?还是您跟您的丈夫轮流着来看店?”苏念又问。   “嗯,我有老公,我们还有一个女儿。”她指了指位于走廊上,最靠近收银台的那间屋子,“我们一家三口平时就睡在那个房间,也不用回家,不用来回折腾,这样很方便的。”   “是挺方便的。”   她本来还想问,她的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,昨天晚上是几点钟回家的,以便于她分析出这一家人是否有作案的时间,但问太多了也不好,他们又不是来调查户口的。   想到这里,苏念有点怨念地睨了一眼某人。也不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,为何不能直接亮出警察的身份?   “你们饿了没?”一转眼就到了午休的时间,老板娘热情地招待道,“想吃点什么?这附近也没有像样儿的饭馆,要不然我让老王给你们弄点面条?不收钱的,只要你们不嫌弃。”   “老王是……”   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人!   “老王是我们请来的厨师,嗨,我原本是这么想的,有客人来这边住店吧,要是饿了怎么办?   就干脆花钱聘请了个厨师,反正我也不太会做饭,我做的饭我老公也不爱吃,平时我老公就吃老王做的。”   “这样啊。”   “面条可以吧?重庆小面。”   “当然可以。”   听说厨师老王是重庆人,最擅长做的就是重庆小面,有排骨味的,肥肠味的,还有原味的,再泼上一点辣椒油,那味道鲜美至极,口味非常正宗。   两人在等面的时候,相互给对方使了个眼色。可是,等老王端着两碗面条从后厨走出来时,他们起身,先是礼貌地用双手接过那两碗面,接着笑着说了声“谢谢”,其实他们发现老王的年纪已经很大了,至少有六十多岁吧,头发全部花白,眉毛也呈现出了下垂状,一直垂到眼尾部。   “你们慢用。”   “谢谢,真是辛苦您了。”   这么大的岁数,还在给别人打工赚钱,也是不容易。   吃着老王煮的面条,苏念都差点哭出来,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,要是父亲还活着的话,应该跟老王差不多的年纪,她已经好久没吃过父亲煮的面条了,想念那个味道。   老王煮的面条很好吃,而且很大碗,平时饭量很小的苏念,喝掉了最后一口汤,依然觉得意犹未尽,还想再吃一碗。   瞥了一眼布卿言,他的碗里也干净了。   “老板娘,面条真的是太好吃了!应该给老王加工资。”苏念帮着老王说好话,老王站在一旁听着,露出了十分腼腆的笑容。   “好好好!加工资加工资!哎呀,话说起来,自从我这旅馆开起来,老王都在我这边工作有三年了吧?时间过得可真快。”   老王含着笑点着头,将他们用过的碗收好,转身走去了厨房。   “老王平时不太爱说话!”   老板娘又给他们倒了果汁,弄了盘水果沙拉。布卿言看到那把切水果的刀子,不禁联想到了被害人身上的那五十六刀。   这是一把小型的水果刀,杀人用的却是一把切菜刀,不一样。   而且那把菜刀,也就是凶器,很可能就被凶手藏在了这家旅馆的某个角落,或者怕被人发现,已经丢弃到了更远的地方。   不过试想一下,如果凶手在杀人以后,带着凶器逃跑,一路只能跑到这家旅馆的话,他躲起来,第二天冷静下来后,又会将凶器藏在哪儿呢?   藏在哪里方便,又不容易被人发现?   布卿言大胆地猜测,会不会就在旅馆的附近?比如说某棵大树下面的土壤里?   他已经令其他警员去调查,一是寻找杀害死者的凶器,二是找死者的手机,这两样东西对破案来说至关重要。 第8章 判断嫌疑人   两人吃好喝好,道了谢,然后以参观为由来到了后厨。   厨房很小,灶台上摆放着两只锅子,橱柜里有一些餐具,他们仔细查看过每一个角落,并未发现带血的菜刀,用脚趾头想也知道,凶手不可能会那么疏忽大意。   灶台上,有三张摆放整齐的切菜板,趁着老板娘不注意,苏念分别拿起了那三张菜板,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,接着轻皱起了眉头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他们两个都知道,在凶手的伤口内发现了残留的芹菜叶的事……   苏念慢慢将菜板放下,目光紧盯着其中的一个小菜板说:“有芹菜的味道。”   布卿言也凑上去闻了闻,露出了跟苏念一样的表情。   来到厨房外面,布卿言用一副唠家常的口气问老板娘:“你们平时只吃老王烧的菜吗?昨天晚上吃的什么?”   “是呀,老王烧的菜好吃!我女儿和我老公都爱吃,昨晚吃的什么来着?瞧我这记性……对了!是红烧排骨面!”   红烧排骨面?也不是芹菜啊,再说了,谁会在吃面条的时候往里面放芹菜?那味道应该很怪吧。   可是在那张小菜板上,又确实有芹菜的残留味道,通过观察老板娘的表情,她不像是在撒谎。   后又通过聊天得知,老板娘的女儿目前在读初中二年级,老板娘还有一个丈夫,如果女儿十四岁的话,丈夫的年龄应该不超过四十?   下午两点钟,两人还在跟老板娘聊天,只听某个房间里突然传出拖长音的哈欠声,是一个男人在打哈欠。   “什么声音?”   “哦哦,没事的。”老板娘咧开了嘴,尴尬地笑了笑,“是我家的那口子!看来是睡醒了。”   “不是吧,这都下午两点了……”   “哈哈!你们可别笑话他,我老公就这样,他天天晚上出去喝酒,喝醉了半夜才回来睡觉,一睡就睡到下午,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,平时旅馆里也不忙,我一个人是可以的。”   随之,某房间的门被推开,一个男人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,头发蓬乱,上半身赤裸,下身只穿了一条大裤衩,一边揉着眼屎一边说:“呦,有客人啊?”   “你先去洗洗脸!待会儿想吃什么?我叫老王去给你做!”   “待会儿再说吧!”   男人斜睨一眼老板娘,好像对她有什么不满似的,钻进了洗手间。   当着外人的面,老板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。   苏念与布卿言对视一眼,心想,这个男人邋里邋遢的,看起来懒散至极,完全是一副毫无作为的无能模样,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杀人的。   更何况昨天才刚杀了人,能没有一点畏惧和提防的表现吗?难道,就不担心警察会随时找上门来?   男人上完厕所,走了出来,接着旅馆的门被人推开了,一个背著书包的小女孩从外面走了进来,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显得很冷漠,也不跟大人打招呼。   “闺女回来了?”老板娘站起身,先是替女孩儿卸下肩上的书包,大概是书包太沉,老板娘露出了很心疼的眼神,同时又忍不住责怪道,“秋秋,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补习班不是中午就下课了吗?是不是又跟同学出去玩了?去网吧了?”   秋秋翻了个白眼儿,有点不耐烦地道:“你管呢!我去网吧查个资料怎么了!谁让你不给我买电脑的。”   “真去网吧了?你连身份证都没有,是怎么进去的?”   “哎呀你烦不烦!”秋秋拧着眉毛,从女人手中抢回了书包,顺便看了一眼男人,“我爸这是刚睡醒吗?妈,你还不赶紧去给我爸做饭?”   “你这孩子!”   这个女孩儿的话,以及她对母亲的态度,让苏念和布卿言感到震惊。   不过他们也能理解,现在好多家庭都是这样,家长对孩子过于溺爱,是导致孩子对长辈不尊重不礼貌的原因。   秋秋快步进了房间,老板娘紧随其后跟了过去:“秋秋!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?啊?妈妈问问你,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多少?你真去网吧了?是不是跟你们班那个叫刘帅的约会去了?”   “妈!你说什么呢!”   “妈妈都知道,你们班有个叫刘帅的,给你写了封情书是吧?你们刚多大呀就想早恋?早恋是会影响学习的知道吧!”   “你偷看我日记了?”   “看了又怎样!我是你妈妈,妈妈这是在关心你!”   “关心我?有你这么关心的吗?哼,那我就告诉你好了,我就是要早恋!就是要跟刘帅在一起!   而且我们已经商量好了,等我们报考高中的时候,我们就一起报冰城的一所学校,远离你们这些讨厌的大人。”   “什么?冰城?你知道那地方有多远吗?你到底听不听话!啊?妈妈为了给你攒学费,每天这么辛苦,你就这么伤妈妈的心?”   “你愿意的!我还不想上学呢!”   “你不知好赖!随谁呀,肯定随你爹!”   “你出去!”   秋秋将她推了出去,狠狠地摔上了房间的门,隔着一层门继续喊道:“我要写作业了!你们都别来烦我!”   老板娘叹了口气,差点哭出来,介于有外人在就忍住了。   布卿言起身,苏念也跟着站起来,为了给老板娘留些面子,就准备回楼上的房间了。   然而在上楼梯时,他们又无意地听到老板娘和她的男人吵了起来——   “臭娘们儿!你刚才怎么跟我闺女说话呢?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吗?”男人一开口,就显示出了他的粗鲁。   “躲开!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女儿的事,我都还没问你呢,薛明管你借的钱,打算什么时候还?   你说你,一个大老爷们儿啥也干不成,还成天喜欢臭显摆!   别人管你借钱你就借啊?假大方什么呀!现在好了吧,我看钱是要不回来了,人也失踪了!”   听到“薛明”,也就是此案的死者名字时,两人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。   “你这死老娘们儿,你懂什么?薛明他是外人吗?他是我哥们儿!哥们儿之间借个钱怎么了?再说了,他之前管咱们借的钱,不是都已经还了吗!”   “你还好意思说,什么哥们儿啊?你那哥们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,成天一身酒气,手机不离手,还跟各种女人搞暧昧!   爱赌钱,赌输了就管你借!这回好了吧,不仅钱没还,人也联系不到了,手机一直关机,我看八成是跑了!”   “去去去!别烦我,我烦着呢。”   “你还烦?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!肯定是做什么违法生意的,要不然能一会儿没钱一会儿又特别有钱的?”   “不是跟你说了吗!赌钱赌来的!”   “谁信呐!”   “不信拉倒!”   “赶紧把钱要回来!那是咱们女儿的学费!没了那些钱,咱女儿还能继续上学吗?你就是个无能的废物,难道想让咱们女儿辍学?”   接着是“啪”地一声,男人打了她一个耳光。   “你打我!你居然又打我!”   男人没吱声,又是“啪啪”两下,然后是女人跪在地上发出的求饶声:“我错了!我错了还不行吗!你别打了,孩子在里面听着呢!”   两人收起耳朵,拿出房间的钥匙,进了房间。   关上门后,依然能听到楼下男人的咒骂声,骂得很大声,很难听,全都是侮辱女性的话,掺杂着一些特别恶劣的污言秽语。   苏念说:“一开始,我还觉得那个男的不可能是凶手,不过现在看来,他不仅有暴力倾向,他还打女人!”   “光有暴力倾向还不够,我倒觉得他不是凶手。”   “怎么说?”苏念接连叹着气,“那就不对了呀,凶手只可能是住在这家旅馆的人,其他人都已经排除了嫌疑,现在只剩下他了。”   “总觉得不是他。”布卿言一脸深沉,“你想想看,一个窝囊废,打自己的女人,这种男人最典型的一个特征就是窝里横,想象一下这样的男人,他用手举着一把菜刀,将另外一个男人连续砍五十多刀,他能做到吗?”   “完全想象不出来,他在外面应该是很窝囊的那种吧,还敢砍人?”   “就是,而且看起来完全没有动机,仅仅是因为借钱不还,就产生了杀人的冲动吗?   就算是冲动杀人,会连续砍伤被害人就像发了疯一样,直到把人给砍死?死者身上没有一刀是砍在致命部位,很明显,凶手不想让他死得太干脆。”   那么问题又回来了,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?   还有死者伤口里残留的芹菜叶,旅馆后厨的菜板上确实有芹菜的味道,但老板娘又说,他们昨晚吃的是红烧排骨面,芹菜又是什么时候切的?这点很奇怪。   苏念想着,不禁打了一个哆嗦,感觉置身于这家旅馆里,背后总有一种发凉的感觉,凉飕飕,阴森森的。 第9章 凶手不可能凭空消失   “奇怪,总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,或者是我们遗漏了什么?凶手在杀人后不可能凭空消失。”苏念感到心烦,“要不然我们直接公开身份?”   “不可。”布卿言不同意。   “那你总要给个理由吧?”   苏念皱着眉,俨然一副很生气的样子。   “好,那我就告诉你理由。”布卿言依然面无表情,“我总觉得这个凶手很特别,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,除非他心理变态,如果不是的话,他杀人的动机里面很可能另有隐情,如果打草惊蛇,凶手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,比如畏罪自杀之类的,到时候我们就很难查到真相。”   “他会自杀?”   苏念感到不可思议,但稍微思考了一下,接着轻点了一下头。   如果凶手杀人是存在着难言之隐的话……   不知为何,他的话总是很具有说服力,令人产生一种“听他的准没错”的感觉。   而且他是犯罪心理专家,就连公安局长在拿不定主意时都要去咨询一下他的意见。   所以还是要听他的对吧?   她现在越来越好奇了,好奇这个凶手的身份和他的真实杀人动机,以及他与死者之间的关系……   中午在吃过老王做的重庆小面,虽然饿了后还想再吃,却又实在不忍心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为他们做饭,于是他们就用手机APP点了外卖。   晚饭过后,布卿言接到一个电话。   马睿在电话里汇报了情况,说已经通过电信部门的配合,找到了死者薛明的手机卡,但也只找到了SIM卡,手机尚未找到,而且薛明的通话记录不多,怀疑薛明或许有两部手机的可能。   警方会继续寻找。   晚上的时候,外面的天逐渐黑了下来,苏念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,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写着东西,布卿言则是一句话也不说,显得比较沉默。   接下来,他猛地站起身来,脱掉了身上的上衣,露出了上半身的胸肌和腹肌,令苏念瞪大了眼睛。   她“啊”地一声尖叫,用本子遮住了脸:“你干吗呀!耍流氓啊!”   布卿言没觉得不好意思,大概是性别的关系吧。他随之从鼻孔里发出一声笑,笑得既性感又迷人,还道:“呵,又不是没看过。”   “什么?你……”   “我说,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身体。”   布卿言走进了房间的自带浴室,关上门,半分钟后,从里面传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声,他开始洗澡了。   苏念站起身,双手叉在腰上,觉得好气又好笑。   他是故意的对吧?绝对是故意!故意让她脸红。   不过他说得确实没错,他的身体,她早在八年前就已经看过了。   他们两个在八年前就已经认识了……   那一年的一月份,苏念和布卿言在平乐小镇上相识,十二月份的时候,她又没有任何原因的不告而别……   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,大概是七八月份吧,小镇上一户人家的小男孩突然落水,当时是布卿言跳下去将小男孩救了上来。   当他游上岸后,他当着她的面就将上衣脱掉,然后将湿衣服拧干后重新穿上。着实令她脸红心跳了好一会儿。   而且,据说他救人的时候才刚学会游泳,学游泳的理由也是因为平乐小镇是一个水乡小镇,每年都会有小孩子意外落水。   所以说,那时的他便喜欢乐于助人,如此善良了。   当时,布卿言还对她说过这样的话:“你不会游泳没关系呀,这辈子都不用学,如果你落水了,有危险了,就等着我去救你吧。放心吧,有我呢。”   如果不是当年,苏念的亲生母亲死得早,父亲带着她搬到了平乐小镇,他们也就不会相遇。   后来,父亲与住在小镇上的一个女人结了婚,她因此多了一个继母和一个妹妹。   本觉得生活还挺幸福的,可是谁知好景不长,父亲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,她原本就不是继母所生。所以,她的去留问题愁坏了继母。   继母还有一个女儿名叫盛夏,那个女孩儿比苏念小四岁,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,她们都不想离开彼此。   当然,也是为了能够继续做继母的女儿,不至于沦落为没人要的孤儿。   八年前的十二月份,眼看着两人就要相识一年了,她却不得不在继母的监视下,在那件事情的威胁下,瞒着布卿言,一夜之间从小镇上消失了。   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  她一直都欠他一个解释,她感到愧疚,总觉得是自己的不对,是她的错。   可当每次看到布卿言,看到他那副眼神里的冷漠时,她又会想,他是不是早已忘记了八年前的事?是这样的吗?如果是这样的话,她的心里还能好受一些。   苏念吸了吸鼻子,让回忆戛然停止,继续分析起了手头上的这起案件……   她想过了,这或许就是一个简单的仇杀案,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,其实这个案子会随着调查的深入,到最后,会出现一个令所有人感到震惊和意外的事实,在事实的背后,竟然还隐藏着另外一个极为可怕的真相! 第10章 同住一间房,睡一张床   晚上十点钟,布卿言冲完澡从浴室出来,头发湿漉漉的,额前的刘海儿自然地下垂。   他一边用毛巾擦拭着,浴衣的领口也在微微敞动,胸部那里的肌肉若隐若现。   苏念完全没有意识到,自己已经看傻了眼……   直到布卿言朝她走过去,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,问道:“看什么呢?难道是被我的身材迷倒了?”   “啊?啊!”苏念摇摇头,转移视线,同时也转移了话题道,“今晚早点睡吧,不过也不能睡得太死,咱们还得多留意才行,万一凶手有动静儿呢。”   “知道。”布卿言脸上没有表情,像是在说“我心里有数”。   “那,今晚我们睡一个房间?”   “不然呢?”   苏念吞了口口水:“不是啊,我是说,睡一个房间的话没问题,但只有一张床,要不然你绅士一点,把床让给我,如何?”说完眨眨眼睛。   “你让我睡地板?”   “不然呢?”   “床那么大,一人一半怎么样?”   布卿言就像是在故意逗她,看她是什么反应,结果苏念深吸一口气,直接跑进了浴室,关上门,躲了起来。   再从浴室出来,她见地板上多了两条被子。   布卿言解释说:“既然要假扮情侣,就要一路演到底,你不能让我直接睡在地板上吧,我刚才下楼去找老板娘,说你怕冷,她就多给了两条被子。”   “现在是夏天,热的都开空调了,我还怕冷?”   “夜里开空调,就更得多加两条被子免得着凉,这样就合理了吧?”   “好吧。”   布卿言铺好了“床”,安静地躺在上面,苏念也收拾好了,关掉床头的小台灯。接下来,房间里一片漆黑,静的有点尴尬。   正当她酝酿睡意的时候,布卿言突然开口问道:“你睡觉老实吧?不打呼噜不磨牙不梦游吧?”   “不啊,我睡觉还算老实,不过,应该会翻身。”后又补充一句,“会影响到你吗?”   “不会,你随意。”   “那你打呼噜磨牙梦游吗?”她反问。   布卿言用一个笑回答了她,这个笑的意思大概就是,像他这样精致优秀的男人,睡觉怎么可能会打呼噜磨牙梦游呢。   她甚至觉得,就连他的呼吸声都那么好听,那样均匀平稳,静静地听着,可以让人心生平静。   苏念准备闭眼之时,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噪音,她吓了一跳,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,打开床头灯,看到布卿言那张冷静又好看的脸,莫名其妙的,心又瞬间得到了安抚。   “好像在吵架,你听。”苏念往下探着头,两人直勾勾地盯着对方,耳朵却竖着在听声音。   “是老板娘和他的男人。”   “真能折腾……”   布卿言说得对,这房子确实不隔音,声音就是从地板传上来的,他们记得这个房间的下面,就是那一家三口用来休息的房间,此时他们正在下面争吵——   首先是男人的咒骂声:“死女人,整天就知道唠唠叨叨,你给我滚出去睡!”   接着是女人的哭诉,抱怨道:“你竟然让我出去?要滚也是你滚!你自己说,这么多年了,你为这个家做出过什么贡献?   还不都是我在付出吗!你整天什么活都不干,饭来张口衣来伸手,你以为你是大爷啊?”   男人:“能不能过?不能过离婚!”   女人:“你以为我不想离?还不都是为了女儿!实话跟你说,自打跟你结婚我就后悔了,你追我的时候每天对我嘘寒问暖,追到手就把我当免费的保姆使唤!   我怀孕的时候,你还让我伺候你,每天给你洗衣服烧菜!   让我出去赚钱养活你!为了肚子里的孩子,我当时忍了,可等孩子生下来后,你不仅对我不好,还对咱们女儿不好!”   “我怎么对她不好了?她是我的心肝宝贝儿!”   “你还好意思说?女儿刚满一岁的时候,发烧烧成肺炎,是我一个人大半夜抱着她去医院,而你当时在哪儿呢?   你在外面跟别人喝酒鬼混!女儿生病了你连问都不问,好嘛,现在女儿长大了,你又是怎么教育她的?   你居然鼓励她,去跟班里的那个男孩谈恋爱?   你知道我每天照顾着旅馆里的生意,另外还要编织中国结赚些生活费,每天有多累你知道吗?我为女儿辛苦地攒学费,养着你们爷俩儿,到头来却捞不到一点好处!”   “那就离婚吧!”男人的口气很嚣张。   “你是认定了我不会跟你离!我告诉你,我忍气吞声,忍着你的家暴这么多年,都是为了女儿!你觉得如果我离开了你,你的生活能自理?简直太可笑了!”   “你们都闭嘴!”   女孩儿的声音穿插进来:“说什么都是为了我!你们要离就赶紧离!我无所谓,反正再过两年,我就跟刘帅一起去冰城!再也不回这个家!”   “秋秋,你真伤妈妈的心!妈妈的心都被你伤透了!”   一个巴掌声,也不知是谁打了谁,场面更加混乱起来,男人埋怨女人打孩子,又出手打了女人,女人心里委屈又怨恨,把脾气都撒到了孩子身上,再然后是老王跑出来劝架,厉声喊道:“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孩子!你们的教育方式实在是太恶劣了!这样只会把孩子给毁了!”   “老王,你滚开,这里没你的事。”   “不许打孩子!秋秋,来,跟叔叔走,叔叔带你去别的房间睡觉。”   “我让你滚开你是听不懂吗!”   “你还是不是男人?居然连老王都打!老王,你没事吧?”   “谁让他多管闲事!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教育怎么教育,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?”   男人越来越放肆,“还有,我怎么不是男人了?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?要是不知道,今晚我就让你好好的知道知道!秋秋你给我滚出去,我要好好调教一下这个死女人!”   接着,楼下出现了重重的关门声,大概是老王把秋秋给带走了,然后只剩下老板娘和他的男人,俩人继续互相侮辱打骂着。   苏念叹了口气:“秋秋好可怜,不过更可怜的是老板娘,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,辛苦操劳都瘦成了那个样子,结果丈夫和女儿都要远离她,挺令人心寒的。”   布卿言默不作声,阖上了眼,见他似是要睡了,苏念也缩回头去。   楼下还在争吵,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反而愈加激烈了。   看来,今晚是甭想睡个安稳觉了,正这样想着,忽然又听到一个令人意外的声音,他们正在说着这起案件的被害人——   “我问你,薛明他到底什么时候还钱?”   “不知道,人没了。”   “没了是什么意思?”   “失踪了,消失了呗!”   “好好的一个大活人,怎么就凭空消失了?他是不是故意的!借完钱就跑了?”   “薛明让我给杀了行了吧!你到底有完没完?他既然还不上钱,我就干脆把他给杀了!这回你满意了?反正钱是肯定要不回来了,你就别叨叨了!”   “什么?你说什么?就凭你这点能耐……你真的杀人了?”   后来的声音越来越小,直到彻底安静下来。   夜更深了。 第11章 苏念的愧疚   翌日……   一整天都没查到线索,依然没有发现证据,目前只有几名嫌疑人,可他们又跟凶手的特征不相符。   到了傍晚,听老板娘说他的男人出去喝酒了,明早才回来,老王也出去了,据说是身体不适,去医院看病,旅馆里只剩下老板娘和她的女儿。   布卿言说:“老板娘不是凶手,看来今晚不会有收获。”   苏念点头。   这时,布卿言的手机响了,他接完一个电话,大概是有什么事情,说现在必须要出去一趟。   “没事,你有事就去吧,我留下来听着这里的动静儿。”   “不行。”令苏念意外的是,布卿言坚决不同意,那意思似乎是担心她的安全,“一起走,我先送你回家,明早再回来。”   “可以……”   她刚想拒绝,说她自己完全没问题,谁知,布卿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,直接将她带出了旅馆。   看着他的侧颜,这股霸道劲儿,还真是令人为之着迷。   苏念回到家,将钥匙随手放在玄关门口的柜子上,到冰箱里拿了杯冰水,喝了一大口,换上了较舒适的家居服,一套棉质的白色连衣裙,这下可舒服多了。   这是一栋复式的单身小公寓,面积虽然不大,平时一个人住却完全够用。   八年前,苏念搬到锦城以后,没多久继母就因病去世了,她一边打工一边养活着自己和妹妹。   妹妹虽然是继母的亲生女儿,跟她没有血缘关系,两人却亲如真正的亲姐妹一般。   苏念自己赚钱读警校,读书期间也在拼命地打工,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出版了一本书,内容跟“人类的行为分析”有关系,届时也有了点小钱,就租下了这套公寓。   原本是想跟妹妹一起住的,不过妹妹现在也已经考上了大学,平时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,最近放暑假都没有回来,据说是学校有活动,走不开。   反正距离也不远,平时见面还是挺方便的。   一想到妹妹,盛夏的电话居然就打过来了……   苏念看着来电显示,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,接起电话问:“夏夏,你在学校还好吗?跟室友相处的还好吧?”   “当然了!我当然好,姐姐你就不要操心我了,多关心关心你自己。”   盛夏那愉悦的声音传来,显得既活泼又俏皮,“对了!姐,你现在已经是一名真正的警察了吗?我拿着你的照片给我的室友们看,她们都夸你长得好看呢!然后我跟她们说你是警察,她们居然都不相信!”   “哈哈,那等有时间了,就把你的室友都约出来,姐姐请她们吃饭好不好?”   “好呀!对了姐,你见到那个人了吗?”她的语速忽然慢了下来。   “那个人”指的是布卿言。   苏念淡淡地“嗯”一声。   “见到了。”   “那他有没有问你当初为何会突然离开小镇?他问你了吗?责怪你了吗?是不是生你的气了?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?”   盛夏一连串的问题,让她不知该怎样回答。   她低下头,紧紧地握住手机。   其实,布卿言并没有问及八年前的事,他甚至只字未提。   “姐姐,那件事根本就不能怪你!是妈妈的错,也是我的错!”   “夏夏,你别这么说。”   “要不然你把布卿言的电话给我,我打电话亲自跟他解释!我不希望他怪你,生你的气,你们原本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,对吧?你们都很喜欢彼此,深爱着对方,可是……”   “好了,别说了。”苏念吸了两下鼻子,依然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姿势,用最温柔最宠溺的语气讲道,“没事的,都已经过去了,以后不提了。”   “什么?真的没有解释?那他岂不是要一直误会下去?”   “夏夏,你照顾好自己,好好学习,好好画画,等姐姐把手头的这个案子破了,就带着好吃的去学校看你。”   “嗯,好呀,那我等你!”   挂了电话,苏念盯着手机屏保看。   屏保照片是她和盛夏两个人的合影,她们脸贴着脸,笑得十分幸福和甜蜜。   苏念看着看着,眼眶突然就湿润了,因为在盛夏的右脸颊上,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。苏念抚摸着手机屏幕,心里着实很难过。   虽然有道疤,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,这条丑陋的伤疤并未影响到盛夏的性格成长,她现在的性格是既活泼又善良,每天都充满了阳光。 第12章 他是她的新室友   晚上六点钟,苏念接到了栗子的电话,栗子在电话里说:“念,你在家吧?要是不在就赶快回去。”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你让我帮你找室友的事,你没忘记吧?前阵子你不是还说,嫌房子太大一个人住害怕吗?于是便想再找一个室友,这样一来每个月还能再多一份的收入呢!”   “对呀,所以,是已经找到了吗?”   “是呀!我同事帮的忙,能找不到吗!我跟你说,那个人待会儿就搬过去,价钱都已经跟他讲好了,人家先支付了半年的房费,不包括水电和煤气费哦!”   “不是吧?”苏念伸手扶住额头,“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?这是我的房子诶!我连他是什么样的人,做什么样工作的都不知道!再说了,人家还没看过房子吧?”   “人家不挑剔的,已经看过房子的照片了,说很满意!而且那个人我也见了,这么跟你说……是要颜值有颜值!要身高有身高!一米八几的个子!而且谈吐气质不凡……”   “等等等一下!你说什么?莫非……”   栗子刚要解释,只听“叮咚”一声,门铃响了。   莫非是人已经来了?   “小念,你先去开门吧,相信我,会有惊喜的哦!”   苏念感到汗颜,她举着手机,径直走到玄关的门口,接着轻声地问了一句:“请问,是哪位?”   “您好,我是租你的房子的人。”   苏念听到门外的声音,鸡皮疙瘩都起来了……怎么是个男人?!   见屋内半天没有回应,于是门外的人再次按了两下门铃。   苏念整个人就跟炸毛了似的,不知说什么好。   “不好意思啊,请您先稍等一下。”然后迅速地跑回到窗前,尽量远离着玄关门,用手遮住了话筒,“喂喂喂!你还在吗?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门外怎么站了一个男人?”   “对啊!而且还是一个大帅哥!怎么样,你已经见到他了吧?帅吧?”   “帅你个头啊!”苏念的脸色一黑,使劲地跺了两下脚,在心里骂着栗子“这个傻白甜没脑子”之类的话。   哎,到底是说她天真好呢,还是说她愚蠢好呢?   “拜托!你竟然给我找了个异性室友?你是疯了吗?”   “男的怎么了?男的多好啊!平时还可以帮你干干家务活,换换灯泡什么的,只要人干净不邋遢,长得帅就行呗!   关键是啊,你知道人家是做什么的吗?你的同行,也是一名刑警!喂,难道你还没给人家开门吗?还在犹豫什么?”   苏念气愤地挂掉了电话,死死地咬着牙。   接着长出了一口气,想哭又想笑的。  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,傻白甜的闺蜜居然给自己找了个异性室友,并且已经付好了半年的房租,想退恐怕难了吧?   不过想想,对方也是一名警察,警察都是品行端正的人,绝对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,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的,对吧?   苏念欲哭无泪,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。   “叮咚——”   门铃再次响起,显然对方还挺有耐心,竟然在外面站了这么半天还没有走。   苏念插着腰,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,最后实在没办法了,决定还是先见见这个人再说,实在不行的话,就把钱双倍地退给人家,说房子不租了。   “对不起,让您久等了,实在是不好意思,家里有点乱,刚刚稍微收拾了一下。”她慢慢地将门敞开,“请进……吧。”   “吧”字的尾音刚一落,她傻了眼。   只见门口站着的人,不是别人。他们刚刚还见过面的……   布卿言愣住,他同样有点惊讶。   “怎么是你?”   “是我。怎么是你?算了,反正你先进来再说吧。”   苏念这才明白,原来一个小时前他说有事,就是要搬家?   ……   “所有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吗?两个大行李箱呢,挺沉的吧?”苏念看着那两个行李箱,也不能再让他原路搬回去吧?   “坐吧,我去给你倒杯水。”   “不用麻烦了。”   “没事,我去给你倒杯冰可乐吧,这大热天的,喝点凉的消消暑。”苏念往冰箱的方向走,“对了,你怎么出来租房子?”   “以前的房子卖掉了,最近新买了一套,不过还没抽出时间装修,装完了也暂时不能住,有甲醛。”   “这样啊……”   “中间人没跟我说,你是女的。”   “是啊,她也没跟我说你是男的。”苏念尴尬地撇撇嘴。   “要是不方便的话,我走就是了……”   “没有这个意思!而且重新找房子的话,怕是太麻烦了吧?你说你刚买的房子,是毛坯吗?   咳,这么多的行李你搬来搬去的,要不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?   反正也没什么不方便,我平时习惯了睡二楼,你就睡一楼吧,我家还有个折叠的气垫床,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小,要不你再去商场买个新的回来?”   苏念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,布卿言却没怎么讲话,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。   没回答,就是答应了呗?   不走了,他决定留下来。 第13章 法医烧菜很好吃   收拾好了行李,已经快晚上八点钟了,俩人都还没吃饭,正商量着是点外卖还是出去吃,冰箱里的食材也不多了,正当这时候,门铃响了,“叮咚叮咚”连续响个不停,听这急躁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。   门一开,果然看到了栗子。   “我刚要找你算账呢,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是吧?”苏念拦在门口,故意不让她进去。   栗子穿着一身橘黄色的连衣裙,脚上踩着小高跟,完全没搭理她,伸着长脖子,还一梗一梗地使劲往屋子里面瞅,道:“人呢?帅哥呢?”   “什么帅哥,他是我的同事!算了,你先进来吧。”   栗子进去以后,布卿言见有客人来,礼貌地站了起来,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。   “我听小念说,你们是同事?居然这么巧,简直太有缘分了吧!”   “呵呵。”苏念站在一旁尴尬地笑。   “我叫栗子,栗子就是我的本名,你呢?”   “我姓布。”   “我知道你姓布,签租房协议的时候已经看过你的身份证了,你好呀布先生。”   “你好。”   打完了招呼,栗子朝苏念使劲地眨巴眼睛,还一个劲儿挑着眉毛,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   苏念叫她别闹,栗子不听,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:“你们俩很般配哦!男才女貌,你说是不是?”   “是什么呀,他是我们队长!你可别瞎说。”   “还是队长呢?这么年轻就当上队长了,厉害厉害!”   “叮咚——”门铃再次响起,苏念红着脸,走过去开门。   门一开,见徐子燊站在门口,苏念还有点纳闷儿,他们警局的一名资深法医,怎么会知道她的住处?   徐子燊也有点奇怪:“诶?怎么是你?那个,其实我是来找是卿言的,莫非他租的是你的房子?”   “嗯。你说巧吧?”   “实在太巧了!”   将徐子燊请进来后,大家都互相打了个招呼。   徐子燊听说布卿言今天搬家,还特地买好了新鲜的蔬菜,以及一些肉食,准备过来一起吃个饭,于是这顿晚饭,是徐子燊亲自下厨做的,做好以后,他们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,边吃边聊着天。   “真是太巧了,原来你们都认识。”栗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,两腮鼓鼓囔囔的,“对了,你们最近调查的那个案子,是怎么回事来着?听说是一个男的被人给砍花了脸?鼻子都砍掉了?”   “何止是花了脸,全身上下都被砍烂了。”徐子燊说。   “这么惨?那凶手是谁?已经有眉目了吗?”栗子继续好奇地问。   “还没呢,嫌疑人倒是有几个,不过……”苏念看了眼布卿言,“凶手跟死者之间有着深仇大恨,不好确定。”   栗子瞪圆了眼睛:“该不会是变态吧?小念,你可得小心一点,千万别被变态给欺负了。”   “不会,我倒是更担心你,可别再谈不靠谱的恋爱了啊。”苏念话里有话地说,朝她眨了眨眼。   “不会了不会了!绝对不会了!你就放心吧!”   “哈哈……”   吃饭的过程中,布卿言一直默默地吃,也没怎么发言,就连他吃饭的样子都那样优雅迷人好看,也是没谁了。   可能是饭菜太香,前阵子还喊着要减肥的栗子,今天完全没把持住,吃了一碗又一碗,一边吃还一边朝徐子燊竖起大拇指:“你做的饭可太好吃了!让我猜猜你是做什么职业的……嗯,我猜你一定是个专业的厨子!我说得对吧?”   徐子燊笑了笑,摇了摇头。   “不对?那你是业余的厨子?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?”   “法医。”   “法医是什么?哦,我知道了,就是……”栗子的眼睛再次瞪大,一口米饭差点从嘴巴里喷出来。   她显得十分艰难,费了好半天的劲,才将嘴里的东西给咽了下去。   “你没事吧?噎着了?”   “没、没事。”栗子缓缓放下碗筷,“法医,那岂不是每天都要跟尸体打交道?天天用手摸……摸尸体?”   “当然喽,而且最近这个案子的死者,就是由我来解剖验尸的,他身上一共被砍了五十六刀,那叫一个惨不忍睹,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都没法直视,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,吓人不?”   “呕——”   栗子用手捂住嘴,差点吐出来。   “怎么了?”见她要吐,其他人都放下了筷子。   苏念笑笑,其实她还好,法医烧的菜她表示完全不介意,照样吃得很香,毕竟人家在烧菜之前已经洗过手了嘛。   布卿言更是不介意,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。   “不好意思啊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栗子的脸一红,连忙道歉说。   徐子燊摆了摆手:“没事没事,其实不止你一个人这样,我有好多朋友都不肯吃我烧的菜。这么看来,还是卿言和小念你们两个最好了!我爱你们呀!”   见徐子燊突然来了一个比心,布卿言撇嘴道:“真他妈的恶心。”   接着四个人都笑了。   “快吃吧,我工作的时候都会戴着手套,不会用手直接接触尸体,放心。”   “你早说啊!哎呀!怪不好意思的。”栗子重新拿起了筷子,大快朵颐了起来。   晚饭结束以后,布卿言接到了马睿打来的电话,得到了一个好消息。   挂了电话后,他跟苏念还有徐子燊分享这个消息,说:“已经找到了凶手的手机了,就被埋在距离悦来旅馆不到三十米远处,一棵老杨树下的土壤下面。”   布卿言之前的分析完全正确,案发现场距离悦来旅馆几十米远,凶手在杀人后只能往一个方向逃跑,就是悦来旅馆的方向,因为另一个方向设有监控摄像头。   布卿言命令其他警员,在旅馆附近二百米内搜寻,就找那种有松动迹象的土壤,然后进行挖掘,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被马睿给找到了。   马睿检查手机,在相册里发现了很多照片,看了那些照片后令人大为震惊,他立马给布卿言传了过去。   当时苏念也在旁边,她也看到了照片,霎时间,用手捂住了嘴巴,整个人瞠目结舌,显得目瞪口呆。   “在看什么?”栗子也好奇地凑了上去,脸色却在瞬间变得煞白,这次是真的差点吐出来。   一共几十张照片,马睿依然没有停止传输,不断的有非常恐怖的图片传到布卿言的手机上,同时还有视频,可是却没有人敢点开来看。 第14章 912恐怖直播案   随随便便拿出一张照片来,看了都能瞬间让人感到汗毛直立。因为那不是一般的普通照片——   照片上的都是女人,在她们的身上和脸上,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。   有的女人看起来已经瘦成了皮包骨,有的人身上则穿着很奇怪的服装,例如古代宫女的衣服。   她们以各种姿势或坐或趴在地上。   还有人被关在一个水晶笼子里,眼神迷茫空洞,行为举止怪异。   有的女人则朝镜头露出了勉强的笑,可即使是在笑,也掩饰不住她们眼里的恐惧,和悲伤。   她们的样子都很胆怯。   不只是这些!还有更可怜的女人,从静态的照片看来,她们在被逼迫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,比如……老鼠。   一只血淋淋的老鼠,身体被分了家,头部已经塞进了女人的嘴巴里。   看着都恶心的画面。   每张照片都很清晰,还有一些则像是视频画面的截图。在每一张画面的右上角,甚至有“点赞”和“打赏”等字样,有的打赏金额甚至已经超过了五千万人民币!   他们四个人,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。栗子用手捂住嘴巴,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,用惊讶和哽咽地声音问道:“这些女人都是谁?她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”   没有人回答。   沉默了两分钟后,徐子燊开口道:“应该都是受害人。”   “受害人?是什么意思?”栗子一眨眼,挤出了几滴眼泪来。   换做谁都会受不了。   这些画面实在是令人感到不适。   简直太恐怖了……   “就是先将人绑架,囚禁,然后逼迫她们做出一些令常人难以想象的行为来,像是这张照片,这个女人就在逼迫下吃了老鼠,做成了直播,以此来赚大钱。当然了,直播平台也是比较隐秘的,一般人根本找不到。”   “这种东西,谁会看呀?”栗子又问。   “这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,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奇怪的人,他们或是遭受到了现实生活带给他们的摧残打击,想通过看一些刺激的东西寻求安慰和满足,有些人则是真正的心理变态。”徐子燊倒吸一口气,“见过偷窥狂吗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接下来,他们都不说话了,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,徐子燊此时的模样很可怕,他双拳紧握在一起,很不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,死死咬着嘴唇,恨不得能咬出血来,眼中带着恨意,跟他平时欢脱的模样判若两人。   栗子拉住苏念的手,弱弱地说:“太可怕了,我想回家。”  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,布卿言的手机不再响了,证明马睿已经把所有的照片都传了过来,可当他滑到最后一张时,连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。   那张照片,背景的灯光显得十分诡异,趴在地上的那个女人,他们几个都认识——就是苏念。   跟别的女人不同的是,苏念的身上并没有被虐待的痕迹,衣服好端端地穿在身上,甚至她的眼神里还有着许多坚定。   恐怕除了苏念本人,谁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谁拍的。   栗子跟苏念才刚刚认识两年,她就更不知道了,因为此事件发生了三年前!   徐子燊沉默,栗子完全呆住了,只有布卿言还算冷静,他连忙关上手机,用一副无比疼惜的目光看着苏念,因为只要她伤心难过,他的心就会跟着一起痛。   那眼神令人心疼。   苏念冷静了一下,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掉了:“对不起,吓到大家了。还是让我来解释吧……这是三年前曾发生过的一起绑架案,先是有一些无辜女性莫名其妙地失踪,受害者的人数暂不能确定,当时警方也只是收到了一些类似的图片而已,怀疑有人在搞这种事情,却又迟迟都抓不到人,于是就变成了一起积案。”   “那些图片进入到警方眼里的日期是9月12号,所以就定为912恐怖直播案。”   “我当时还在念警校,协助警方去调查这个案子,找到了一名嫌疑人,但后来因为我的疏忽反被他挟持了,囚禁了起来。   幸运的是,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,被绑了两天就被放了,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……”   她说完,看向布卿言,又迅速将目光移回到地面,低着头说:“难道那伙人又回来了?又开始重新作案了吗?可我不明白的是,它跟这起案子的死者有什么关系?死者的手机里为何会有这些照片?”   待苏念讲完了这些话,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。   照片又让她回忆起了过去,那段非常恐怖的往事。   她恐惧,惊讶。   心情极为复杂。 第15章 为她倾家荡产   因为栗子害怕,就先送她回家了。   苏念出去送人的时候,公寓里只剩下布卿言和徐子燊。   他们对于三年前发生的事,徐子燊也曾听布卿言讲起过。徐子燊一脸阴沉:“原来,小念她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?卿言,三年前事情发生的时候,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了她!   不仅如此,你还为了她倾家荡产,不顾上层领导的责骂,不顾面子不顾名声不顾一切!你为了她甚至连案子都不破了!你……”   “你闭嘴。”   布卿言表情冷冷的,神情阴冷,怒瞪了一眼徐子燊。   他不喜欢听这些话,更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深爱着的女人指指点点,在背后说三道四。   “我没有别的意思,卿言,难道我说错了吗?你当年为了救她,不是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了吗?   你卖掉了所有的家当不说,就连你爸的公司也卖了!   不可思议,叔叔竟然也同意你那样做?我算什么东西?我又有什么话说?劝你不要那样做吗?”   “你为了将她从犯罪分子手里买下来,变得一无所有也就算了,那件事也引起了那伙人对你的怀疑,对吧?   你当初可是去做卧底的啊!结果却让那伙人发现了猫腻从而逃掉了!可事后又会有多少女人死在他们的手里,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?”   “我当时管不了那么多。”   “是!你为了她,付出多少都没有关系,可你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,她却一丁点都不知道?   你为什么不说?难道你被那伙人一直追杀至今还险些丧了命的事,她也不知道?”   “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她。”   “为什么?!”徐子燊一脸不解。   不过比起不解,更多的还是气愤和气恼。   徐子燊咬牙切齿了一会儿,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   布卿言抿着唇,表情就像是在说“我自有我的打算”。至于他为何不肯说这些事,原因很简单,就是不想让苏念重新回忆起那段经历,从而对她造成二次伤害!   当他完完全全地爱上一个人后,只想要一心地对她付出,不需要任何的回报,也不需要她知道!   这就是他对自己心爱的女人,默默地付出了全部的样子。   徐子燊觉得他傻,也感到无奈,还没等苏念从外面回来,就先生气地离开了。   苏念回来后,发现公寓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,现在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,他们彼此之间甚至还有一种默契,不用开口说什么,只用一个眼神就OK。   “难道,你也知道凶手是谁了?”   布卿言看着她,目光里有太多对这个女人的疼惜,直到这一刻,再也无法掩饰。   他“嗯”一声,使得苏念长舒一口气。她说:“其实我们都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,因为除了他以外,不会再有别人!”   说实话,以布卿言的能力,如果一开始就亮出警察的身份来进行调查,根本用不了两天的时间就能抓到凶手,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,因为他有他自己的考虑。  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,死者薛明就是三年前那场恐怖直播案、那帮犯罪团伙中的一员!他们利用那些被绑来的女人赚钱!   说白了这种人也是死有余辜!   至于是什么人把他给杀了,也能猜出个大概,他们故意给凶手留出了时间,就是想让他彻底地冷静下来,最好能主动交代真相。   这也是布卿言做警察几年来,前所未有的一次对凶手的宽容。   凶手是不会逃的,布卿言十分肯定这一点。   翌日早上,布卿言和苏念回到中西胡同,其实还有一件事令他们感到奇怪,就是案发以后,中西胡同里还残留着死者的血迹,只要有人从那里经过,就会看到那滩血迹,但旅馆里的人却没人提起过这事,今天才知道原因,原来旅馆还有一个后门,平时出门的话可以直接从后门走。   进了旅馆的大门,首先看到一脸慌张的老板娘,她站在柜台的座机电话前,显得不知所措,见到有人走进来,慌里慌张地放下了那好不容易才拿起来的电话。   “你们回来了?”   “老板娘,实在不好意思,其实我们是警察。”苏念说道,随之拿出警察证。   老板娘有片刻的惊讶,随后,她竟然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。   从柜台后走出来后,拉住了布卿言和苏念的手,身体略微向下倾斜,一副恳求地模样道:“警察同志,我要报案!”   “别这样,你先起来。”见老板娘直接跪倒在地,因为瘦弱的原因,骨头接触地面时发出“扑通”一声脆响,显得有点可怜,“你说你要报案?”   “是的。”她抹着眼泪,“我万万没想到,我那窝囊废的老公竟然会杀人!在我的一再逼问下,他终于承认了,他说他杀死了一个人!   一开始我还不信,可我今早出门,在胡同里真的看到了一摊血迹!附近的邻居也说有人死了,我这才信……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对视一眼。   “警察同志,我没有包庇他的意思,我也是刚知道的。”   “老板娘。”苏念搀扶着她,将她扶了起来,“你老公不是凶手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对了,厨师老王呢?”   “什么意思?难不成凶手是……”   老板娘平复了一下情绪,根据她的描述,她老公一早就出门去了,送女儿去补习班然后跟一帮哥们儿去喝酒,老王也出去了,到菜市场买菜,大概要上午九点钟才能回来。   “老王在你这工作了快三年,那你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吗?”布卿言问老板娘。   “知道,我看过他的身份证,他本名叫王志峰,今年四十岁。”   两人同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。   “真的看不出来,他居然才四十岁……”   当一个人在面对痛苦,整日烦忧,甚至对未来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,他是会迅速地衰老下去,让他的面相发生急速的变化,看起来就跟他的年纪极为不符。   “把你所知道的关于王志峰的事,都跟我们讲述一遍。”   “好的,好的,我说。”老板娘频频点着头,“其实老王他刚来的时候,看起来还挺年轻的,这两年老得特别快,头发也花白了,我猜一定跟他的家事有关。” 第16章 锁定凶手   “老王他有一个女儿,据说是三年前失踪了,失踪的时候才刚满十八周岁,当时那孩子一个人来锦城旅游,后来就没有回去,也始终联系不上。老王直接从重庆跑了过来,报了警,找了三年也没有找到,不知是死是活。”   老板娘讲完,发出这样的疑问:“痛失爱女,生不如死,不过这跟薛明有什么关系?胡同里的血迹真是薛明的吗?   我知道了,老王跟薛明也认识!一开始还是老王带薛明过来住宿吃饭的呢,后来薛明跟我家男人也熟悉了,两人经常一起出去喝酒打牌,他还总管我老公借钱!”   “你是否见过王志峰女儿的照片?”   “有的,之前老王打印寻人启事的时候我见过,那女孩儿长得十分漂亮,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长睫毛。   她的父母随都是中国人,可她却有点混血的感觉,头发还自然卷,像是一个洋娃娃。”   “知道名字吗?”   “应该是叫王小涵。”   布卿言拿出手机,将照片一一呈现在老板娘面前。   照片上的画面诡异恐怖,让人看了有不适感。一瞬间,老板娘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,吓得脸色惨白。   “请你好好确认一下,这其中有王志峰的女儿吗?”   布卿言的表情沉重,他和苏念一样,直到现在才明白,为什么当这两口子吵架时,王志峰会那样护着秋秋,原来王志峰也有一个女儿,而且他今年才四十岁,怪不得他一直让秋秋叫他叔叔,而不是爷爷。   “我的天哪!这些女孩子都怎么了?”   老板娘先是一怔,接着,用手指缓缓地指向其中的一张照片。   照片上的女孩儿年纪很轻,样子很稚嫩,跟老板娘描述的一样,她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,头发自然卷,大大的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,看起来是那样的无辜和无助。  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并不符合她年纪的成熟的衣服,似是被人逼迫才穿上去的,她用手护住胸口的位置,做出保护自己的姿态。   照片上的人已经瘦成了纸片儿,仿佛被风轻轻地一吹,就会变得破碎不堪。   “你确定吗?”   老板娘捂着嘴,立即起身跑进了房间,一分钟后又从里面跑出来,手上多了一叠已经打印好的寻人启事,交到他们手中。“你们自己看吧。”   就是她没错!   一时间,大家都沉默了。   “卿言,你之前很肯定凶手不会逃跑,现在可以说原因了吗?”   “他不仅不会逃,还会向我们亲口讲述真相,大概你也发现了,王志峰的眉毛呈现出很夸张的下垂状,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迅速衰老,并且眉毛下垂的很严重,说明他不是面瘫,就是患上了一种很严重的脑部疾病。”   他将照片和寻人启事一并收好,“大概,坚持不了多久了。”   当布卿言解释完,苏念显得很震惊。   “我已经派人去跟踪他了。”   “原来你早就……”   她的话还没说完,布卿言的手机响了,他接起电话,当即蹙起了眉头。   挂了电话,表情比刚才还显沉重:“马睿把人给跟丢了。”   “怎么会?”   “就在刚刚,警局收到一个匿名的快递包裹,里面是一封王志峰亲手写的遗书。” 第17章 老王的故事   王志峰今年四十岁,二十年前,他与一个女人相恋结婚,婚后两年就有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,他给女儿起名叫小涵,王小涵。   原本一家人可以很幸福很快乐,可是小涵的母亲身体不好,生过孩子后病情再次加重,在小涵两岁的那年,她去世了。   王志峰亲自抚养着女儿,父女两人相依为命,一开始他们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,他省吃俭用,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女儿,女儿喜欢吃他做的重庆小面,跟他一样喜爱吃辣,他每天都会做给她吃。   后来,王志峰开起了面馆,面馆的生意逐渐变好,女儿也在他的悉心照料之下,健健康康地成长着。   老婆去世以后,王志峰一直都没有再找伴侣,因为担心继母会对女儿不好,女儿就是他手心里的宝,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,假如她不小心把哪里磕了碰了,再得个小病发个烧什么的,他就会自责愧疚好久好久。   一心想要做个好父亲,给自己的宝贝儿最好的疼爱。   他至今仍记得,女儿小时候的可爱模样,他每周末都会带她到公园玩,她光着脚丫,站在绿绿的青草地上,父女俩一起放风筝,拍皮球,捉蜻蜓蝴蝶,那个时候的她人见人爱,大概是随了母亲,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,肉嘟嘟的,头发很长还带自然卷,笑起来的样子能把人融化。   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,上小学时就已经有男孩子喜欢她,那些男孩子每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追啊追,还开玩笑说长大后要娶她做老婆。   女儿长得太漂亮,做父亲的也是会担心的,他担心女儿再长大一点,就会跟着别的男孩子跑了,不要爸爸了,更担心会有坏的男孩欺负她,于是王志峰想到一个办法,他平时店里不忙的时候,就到跆拳道馆里去学跆拳道,每天坚持健身锻炼,因为只有自己变得强壮了,才有能力去保护女儿。   王小涵一天天地长大,王志峰也练成了跆拳道的黑带,女儿每天上下学,他就像一名专业的保镖似的,跟在女儿的身后保护着她。  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,父女俩的关系确实很好,几乎没有发生过争吵和矛盾,就算有,王志峰也会让着她,宠着她。   他以为,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,可老天就像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,让他瞬间从幸福的云间跌落到了无尽的黑暗地狱。   女儿十七岁时,开始出现了青春期的叛逆,她先是从小卖部买了带锁的日记本,每天开始记录一些秘密日常,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,有了心事也不再跟爸爸一起分享,有时候还会朝他大发脾气,说一些“你不要管我”之类的话。   一开始还没什么,他也能理解孩子的叛逆期,直到她过完了十八岁的生日,那个成人礼是王志峰一手操办的,花了很多钱,就是为了给她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回忆,可是生日一过完,他怎么也没想到,女儿居然会说出想要一个人出去旅行的话。   他当然不同意,极力反对,要去旅行可以,但必须有他陪同,不然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,遇到了坏人怎么办?   可女儿不听,竟然瞒着他,在学校放暑假的时候,偷偷地买好了火车票,就这样走了。   她给爸爸留下一封信,说她去了锦城,一个星期后就会回家,叫他不要担心,可是一个星期过去,一个月过去,直到现在都已经三年过去,至今了无音信,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。   王小涵离家的第三天,王志峰就买了去锦城的火车票,打她的手机是关机状态,时间一久,他渐渐地预感到,女儿可能是出事了。   他报了警,可警方一直没有消息,他觉得不能完全依靠警方,得自己去找才行,他出门时带的钱不多,为了节省,每晚就睡在桥洞底下,吃的也都是便宜的粗粮咸菜,喝的是他在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别人没喝完剩下的矿泉水,那段时间他就像是一个流浪汉,每天漫无目的,游走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。   他不知道女儿到底在哪儿,对此完全没有一点线索,显得迷茫又无助,心里十分痛苦,甚至想过去死。   后来他意识到,没有钱,就连打印寻人启事都难,因为复印店的老板会把他当成流浪汉,无情地驱赶出去。   无奈,他去找了一份工作,在一家旅馆里做厨师。   三年前,几张恐怖的照片流传于网络,同时也惊动了警方,几个女人被折磨得没有了人样儿,她们被绑架囚禁,遭遇着常人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,还被人给截图截了下来,警方怀疑那不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,因为涉及违法的直播等关系,需要的人力也大,犯罪团伙的人数应该不少于十人。   王志峰上网查看,竟然意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  失踪的女儿居然被人囚禁起来,成为了犯罪直播的工具?   那伙人犯罪的地点在哪里?连警方都找不到,他又能有什么办法?   他只能每天上香拜佛,乞求老天爷,甚至还去找过算命的大仙,花多少钱都愿意,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安地回来。   或许是巧合,让他无意中遇到了薛明,当时他还不知道,薛明就是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一员。   薛明向他问路询问附近有何睡觉和吃饭的地方,于是王志峰带他去了悦来旅馆,从那以后,薛明就经常光顾这家旅馆,他跟旅馆的男主人也聊得来,总是在一起喝酒打牌。薛明输光了钱,就管老板一家人借,最终引发了矛盾。   只要那两口子一吵架,王志峰就把秋秋带走,因为秋秋跟她女儿的年纪差不多,甚至比他的女儿还要小几岁,他感到心疼。   他跟老板娘说过自己女儿失踪的事,但却没提起过传说中的“912恐怖直播案”。   直到有一天,薛明在旅馆喝酒喝醉了,当时只有他和王志峰在场,薛明无意中看到了那张寻人启事,红着脖子和脸问王志峰道:“这个女孩儿,跟你是什么关系?我说我之前见过她,你信吗?”   “见过?在哪里见过?”王志峰倏然撑起眼皮。   薛明明显是喝多了,喝断片儿了,他拿出手机,还一脸臭显摆和得意,将手机里的照片拿给了王志峰看。   王志峰看到几张女孩儿的照片,她们神情或悲伤或无助,照片截图的右上角还有“点赞”和“打赏”等字样。   薛明得意地道:“怎么样?明白了没有?老王,你都这么大岁数了,干嘛还给别人做饭啊,你缺钱就跟我说啊!以后跟着我干,我保证让你发大财!”   薛明越说越得意,表情越来越嚣张,完全没有注意到,王志峰的脸上渐渐有了阴霾。   心脏就像被掏了一个大窟窿,往外流着血。   “算了,不跟你说了,反正你也不懂。”   薛明刚要把手机揣回去,就被王志峰给拦住了,他死死地盯着他的手机屏幕,咬牙切齿地道:“寻人启事,是我帮一个朋友印的,那女孩儿是我朋友的孩子。”   薛明傻笑几声,将瓶子里最后一口酒喝下去,趴在王志峰的耳朵边说:“劝劝你那位朋友吧,叫他别再找了,找也是浪费时间,因为女孩已经死了。”   “死了?”   “是啊!不过还别说,那女孩儿长得可真漂亮,就像一个洋娃娃似的,年纪也小,貌似才刚满十八岁吧,那叫一个嫩!   我有几个哥们儿都喜欢她。悄悄地告诉你,我们干这个是很赚钱的,就是要赚那些有钱没处花,还他妈心理变态的人的钱!他们给我们送钱打赏,一送就是好几十万,上百万!”   “是吗……”   “你以为那些有钱人,他们都是什么好人?变态的偷窥狂而已,简直跟我老大一模一样。”薛明一边舔着嘴巴一边说。   虽然王志峰不知道他口中的“老大”是谁,但他每说一句,身体就跟着颤抖一下。   “知道那个洋娃娃最后是怎么死的吗?想想就觉得可惜,那小丫头年纪不大,脾气倒挺倔的,我们不让她回家,她就日日哭夜夜哭,都给我们哭烦了,本来我们老大说她哭起来还蛮漂亮,准备将她关在一个水晶笼子里,为那些人做做直播……   说实话,我们对她算是好的,没打过也没骂过,有兄弟想欺负她,我们老大都没说不行,说要保持她的纯洁,因为有些变态就喜欢这口儿,谁知那丫头死活不肯配合,又哭又闹的,摔坏了我们的机器设备,竟然还跟其他女孩儿商量起了逃跑计划,有个女孩儿就是在她的帮助下逃了出去,不过没能逃出多远,就意外地掉进河里淹死了。”薛明说完,还加了一句,“活该!叫她不知好歹。”   “既然不肯配合,我们老大就说要饿着她,饿死她!谁能想到,最后还真给饿死了。”   “可惜是真可惜,不过也很正常,都死好几个了!”   那天,薛明醒酒以后,似乎就把他说过的话给忘了。  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,但也终于让王志峰获知了事情的真相。   几天后,因为赌博把钱都给输光了,一下子变成了穷光蛋,薛明向旅馆的老板借钱,借完了,一连几天都没出现。   又过了几天,也就是案发的当天晚上,老板娘让王志峰做道菜,说秋秋想吃芹菜炒粉条,王志峰从冰箱里拿出芹菜开始切,他一边切菜,一边想象着菜刀砍在薛明那个人渣的身上,会有一种怎样的快感,越想越着魔。   切完了芹菜,收银台上的座机电话响了,他走过去接电话,一听打电话的人竟是薛明,他说待会儿要过来吃晚饭,还叫他多做几道好菜,王志峰用力地握着菜刀,放下电话后立即冲了出去。   天还没完全黑透,但他管不了那么多,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也要那样做。   他站在胡同里,手上拿着菜刀,静静地等待着薛明的到来。   薛明当天的状态不是很好,生着病发着高烧,就算如此还是想找人喝酒。没办法,喝酒有瘾,戒都戒不掉。   当他走到王志峰面前,刚想伸手去打招呼,就见王志峰猛地朝他举起了刀子,下一秒,一刀一刀地砍在他的身上,他吓得完全蒙住了,想喊救命却怎么也喊不出来,发烧烧的嗓子都哑掉了。   薛明傻了眼,见面前的这个老头儿,发了疯一般地砍向自己,这哪里还是一个老头儿啊!显然是太小看他了。   刀子如雨点般地落下,他竟然无力反抗,一脸哀求,到最后还笑了。   薛明觉得自己要不行了,整个人瘫倒在地上,头顶上的那一刀刀还在继续向他砍来,直到他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,最终停止了呼吸。   杀完了人,王志峰将凶器就近藏到某棵大树下,他从薛明的口袋里掏出手机,也给一并扔掉了,因为他不想女儿那些不堪的照片被别人看到,他已经很心痛了。   处理好这些后,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,回到旅馆,老板娘还奇怪地问他:“老王,你去哪儿了?怎么脸色不好,是不是生病了?你刚才不在,我下厨做了点红烧排骨面,你要不要来一碗?”   “不用了。”   “那你先回房间去休息一下吧。”   王志峰回到房间,关上门,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,写起了遗书。   他不仅交代了事情的整个经过,后又补充了一段内容,其中提到了布卿言和苏念,是这样写的:我知道你们是警察,谢谢你们没有直接拆穿我,给我这个杀人凶手留下最后一点颜面。   我想,如果你们当时就亮出身份,我很可能就会自暴自弃,甚至不会将这封信寄再给你们警方,因为我早已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,我现在只想去找我的女儿,赶快去找她。   最后,我恳求你们,请一定找到那些犯罪之人!将他们绳之以法!   对不起,两年前我查出患上了严重的脑血管疾病,命不久矣,所以只能麻烦了你们,拜托。感谢…… 第18章 惊现一堆白骨   读完了那封信,大家都发出一声叹息。   实习小警员金乐乐问:“王志峰会去哪儿呢?他在准备结束自己生命之前,会不会已经回到重庆了?”   “刚刚联络过机场和车站,王志峰并没有回去。”马睿说。   这时,苏念盯着信中的一行字,默念了出来:“薛明在喝醉酒之后,不小心说漏了嘴,暴露了王小涵的抛尸地点在风山,王志峰会不会去了那里?”   “走,现在出发去风山!”   风山位于锦城的郊区地带,那是一座荒山。   警方迅速赶了过去,却已经晚了,他们看到了触目惊人的画面,王志峰死了,喝了毒性很高的农药,口吐白沫,倒在一片荒草地上,而他身下的那片土壤,有近期松动过的迹象,他们怀疑,这里就是王小涵被埋尸的位置。   王志峰应该是亲手挖出了女儿的尸体,又亲自给埋了回去,可以想象他当时的那种心情。   “已经没气了。”徐子燊确认道。   “先把尸体抬回去,剩下的人给我挖!”布卿言一声令下,所有人都开始忙活起来。   忙活了一阵儿后,果真挖出了一具女尸,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,似乎并没有死太久,基本能够确定就是王志峰的女儿,王小涵。   两个小时后,另一波警员从山上跑下来说:“我们在山上又发现了女尸!哦不,准确地说是一堆白骨!现在需要徐法医前去确认,因为我们无法判断,那堆白骨究竟是几个人的。”   所有人的表情凝重,徐子燊更是脸色惨白,皮肤丝毫没有血色,双手握成死死的拳头,甚至攥出血来。   “徐法医,你没事吧?”感觉他今天有点反常,大家都很担心他。   苏念看向布卿言,在这种时候,也只有他的眼神才能够令她心安,不那么害怕。  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前了,没人知道在这三年中,她是怎样熬过来的,事情刚发生的时候,她从犯罪团伙手中逃出来,重新返回到学校,就有好多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,什么难听的话都有,各种猜测议论和八卦,甚至还有人说她已经怀了杀人凶手的孩子。   她情绪低落,不敢交新的朋友,在还没有认识栗子之前,身边就只有一个能诉说心事的朋友,他的名字叫徐飞扬,两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。   他曾给过她许多的鼓励和安慰。当然,苏念清楚徐飞扬对她的感情,他喜欢她。   后来,徐飞扬去电视台做了记者,到现在他们还是会抽空见个面吃个饭,只不过她只把他当成是一个好朋友而已。   ……   苏念原本以为,三年前那起案子的犯罪团伙已经消失了,可是现在看来,他们很可能还在继续作案,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。   苏念咬着牙,回过头去,看到布卿言那疼惜自己的表情,心也跟着“咯噔”一下。   他对她,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?还喜欢她吗?苏念不敢问,因为怕得到一个令自己失望的回答,同样布卿言也不敢提及过去,问及她八年前不告而别的原因,他也害怕,怕她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,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。   假如,王志峰可以早一点找到王小涵,或者早些遇到薛明,那么王小涵是不是就不会死?   假如苏念和布卿言,都早一些对彼此坦白真心,是否就可以早点解除误会,幸福地走到一起?   在这个世界上,难免会有些错过和遗憾,当然也有挽救遗憾的机会,很多事情,都是在一念之差,就看要怎样把握了……   回到警局后,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验尸结果,苏念更是紧张不安,回想起之前被绑架囚禁的那段经历,整颗心都在发颤。   不过,同样是作为恐怖直播案的受害者,她却比其他人幸运得太多太多,至少她现在还好好地活着,活得安然无恙。   “检验的结果出来了。”徐子燊一脸憔悴,向大家做着汇报,“王志峰确实喝了高浓度的毒药,死于中毒,又经过DNA的对比验证,那具女尸就是王志峰的女儿王小涵,死于一个月以前。”   “一个月前?这……”   “是的,如果王志峰能早些发现薛明的特殊身份,说不定……”   “说什么都晚了。”   不论是该死的人,还是无辜的受害者,此时此刻都已不在人世。   “那一堆白骨呢?”苏念迫切地问道。   徐子燊说:“那堆白骨为三个人的,都是女性,死亡时间大致为三年前。”   三年前!   如此说来,与那场恐怖直播案发生的时间相吻合!   所有人都觉得喘不上气来。   接着,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苏念。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了,知道她也算是“恐怖直播案”的一名受害者,不禁投去同情和心疼的目光。   苏念摇摇头,像是回应大家说自己已经没事了。   “基本就是这样,现在要做的就是查看三年前失踪人员的档案,看看有没有DNA与那堆白骨吻合的人。”   徐子燊做了最后的结束语,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了,徐子燊也原路返回了他的法医室。   不一会儿,马睿跟金乐乐凑在一起,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,他们说的对话被苏念和布卿言听到了——   马睿说:“你说,苏念之前被派去做卧底,接着就遭到了他们绑架和囚禁,她都经历了什么?   有没有被强迫着……我是说,类似于吃老鼠或者被虐打之类的?要知道那些看直播的可都是变态啊!”   “嘘,你别问那么多,我觉得这样不太好……”   “好吧,其实我刚才路过法医室,看到了咱们徐法医有点不太正常,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三具白骨看来看去的,看着看着吧,整个人就突然跟没了魂儿似的,好像还哭了,你说奇不奇怪?”   金乐乐点头:“是啊,我也觉得徐法医今天有些反常,他是不是被吓着了?”   “吓着?怎么可能,他做法医这么多年,什么样的尸体没有见过?各种姿势惨死的,掉了脑袋的,被大卸八块被分尸的……”   “行了行了,你可别说了!”金乐乐捂住嘴,一副要呕吐的样子。   “瞧你那样儿吧,胆子这么小还想做警察呢,丢不丢人。”   “我乐意。”   金乐乐使劲瞪了马睿一眼,又使劲一跺脚,走了。   马睿随即转过身来,忽然发现布卿言和苏念也在,有些尴尬地挠挠头,然后道:“布队,苏念,你们也觉得徐法医不太对劲对吧?真不是我夸张啊!我刚才真的看见他死盯着那堆白骨看,还一脸深情的模样!   就像是在看自己已经死去的恋人!会不会是法医做久了,就出现了什么特殊的癖好?比如……恋尸之类的?当然了,我也只是开开玩笑哈哈哈!”   结果,没有人理他。   马睿更加尴尬了,他轻咳一声,随之耸着肩转身离开了。 第19章 布卿言吃醋了   当天晚上。   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,苏念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,手上拿着笔,在本子上写着什么。   这时,传来了敲门声,她抬起头,意外地看到徐飞扬站在门口,起身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   “嗯,过来看看你。”   “坐吧。”   徐飞扬身穿一件灰色的简约衬衫,下身是深蓝色的牛仔裤,他的身高比苏念高出了一个头,身材挺拔又硬朗,嘴角微微呈现出上扬状,表明心情还不错。   他看着她的眼神,深情,明显是喜欢她的。   苏念抿着嘴,每次看到这种神情她都有点尴尬。   看出了她的尴尬,徐飞扬把嘴巴抿成一条线,然后双手交叠搭在桌子上,缓缓地开口说:“我是因为担心你……听说,你刚破了一个案子,我还听说,三年前的那个犯罪团伙又出来作案了?是真的吗?他们没有来找过你吧?”   消息传的还挺快,苏念怀疑他应该是听栗子说的。   栗子那个大嘴巴。   “嗯,不过那伙人是否又出现了,现在还不太能肯定,因为我们也只是看了受害人留下的遗书,根据他的简单叙述,甚至还不能确定,他的女儿是否就是被那伙人给杀害的,还有一名疑似那伙人中的一员,他叫薛明,一个人在酒后说的话,是否有撒谎和吹嘘的成分,这点还有待考证。”   徐飞扬也点头:“不过,照片是不能作假的,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。”   苏念叹了一口气:“还好尸体发现得及时,到现在还没有引起媒体方面的关注,这算是一件好事,如果不小心被媒体发现了,必定会像三年前那样引起轩然大波,再次造成恐慌。”   “小念,你这段时间会非常忙吧?忙着调查这起案子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那你一定要答应我,千万要好好地照顾自己,不要让自己受伤,听到了吗?”   徐飞扬说着,突然握住了她的手,而且还是紧紧地握住。   苏念连忙挣脱他的手,一时间,气氛僵住了。   “不好意思。”他道歉,迅速地转移话题。将桌上的一个装着东西的塑料口袋递给她,“光顾着说话了,忘了最重要的东西。”   “这是什么?”   “酸辣粉,还是你最爱吃的那家。”   看到盒子上面贴的Logo,苏念慢慢地张着嘴巴:“不是吧,你刚才去平乐小镇了?”   那是她以前生活过的小镇,距离锦城一百多公里呢,这一去一回的挺不容易的,就为了买一碗她最爱吃的酸辣粉?   虽然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不下好几回了,但每次都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。   “嗯。你快吃吧,哎,不过好像有点凉了。”   “没事没事,我热热再吃。”苏念笑笑,“我先去洗个手。”   她起身,他也跟着站起身,走到她的面前,距离她很近。   徐飞扬伸出手,用手轻轻地撩去她额前的一缕碎发,将那缕碎发别到耳后,动作轻柔又显得暧昧。   苏念下意识地后退一小步,徐飞扬却并不介意,因为在面对他无数次的示好,她又无数次地拒绝后,他早就已经习惯了。   “不好意思,我去洗手,你先坐。”   “嗯,好吧。”   刚刚的那一幕,恰好被从门口路过的布卿言看到了。他没有驻足的意思,脸色却因此阴沉了许多。   等苏念洗完手回来,却发现徐飞扬已经离开了。   “咦?”她不禁发出疑问。   桌子上的那碗酸辣粉又是怎么回事?   徐飞扬给她带的那碗酸辣粉,因为路上耽搁太久已经凉掉了,而此时桌上放着的那碗,却还在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。   结果走上前去仔细一看,竟然不是同一碗。   “这么久了,你居然还没有忘记平乐小镇的酸辣粉,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呢。”   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,她回过头去看到了布卿言。   “你还没走?”   布卿言冷着脸,一点表情都没有,那副样子就像是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。   “呃。”苏念有点纳闷儿,指了指桌子上的酸辣粉,“难道,这是你煮的?你刚刚又在办公室里煮粉了呀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那……飞扬他……哦!你见到我的朋友了吗?他叫飞扬,徐飞扬。”   “不认识。”   布卿言吐出这几个字,走进来,找了个位置坐下来。   不过桌上的那碗酸辣粉的确是他煮的没错,他见她迟迟不肯下班,才想到肚子也一定饿了。   苏念道过谢,端过碗便细嚼慢咽了起来。而且她本以为徐飞扬是临时有事走了,可奇怪的是临走之前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呢?   随后,手机响了一声,是徐飞扬发来的微信。   短短的几句话却带着抱怨: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啊?是你的同事吗?   他瞪了我一眼,还叫我不要打扰你们工作,叫我赶快走。怎么?难不成你们警局是他开的?他是局长吗?   “你把我的朋友赶走了?”她收好手机,弱弱地问了一句。   布卿言没答,表情里却带着一丝不屑。   “什么意思嘛……切。没礼貌。”   苏念低头一看,结果却看到了脚下垃圾桶里的东西,正是徐飞扬买给她的那碗酸辣粉,上面还印着她熟悉的Logo图案……   “有病。”   “你在嘀咕什么?”   “啊?没什么呀。”   “我已经听见了,你刚刚在骂我?”   “没有,你听错了……”   苏念叉着腰,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。   “你是在吃醋吗?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我问你,你是在吃醋吗?”   “飞扬他就是我的一个好朋友,关系特别好的普通朋友而已,他之前确实有追求过我,但是我没答应。”   苏念说完,慢地慢张开嘴,惊讶地想,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么多?   “哦。”   布卿言的脸上,明显划过一丝愉悦的表情,虽然是一闪即逝,不过还是被火眼金睛的苏念给捕捉到了。   他站起身来说:“关我什么事?呵,你赶紧吃,吃完了就出来,我在外面的车里等你。”   “啊?”   “送你回家。”   布卿言说完,先走了。   苏念摇摇头,觉得他刚刚的话里有误。因为不应该是送她回家,而是……一起回家才对。   现在他们住到了一起,晚上的时候一个睡在楼上,一个睡在楼下,每天下班后又要一起回家,一起吃过晚饭后再去各忙各的事情。   他们会偶尔坐在一起看看书,看不同的书,或者看看新闻节目之类的。 第20章 同居的生活   几天后……  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,苏念正在外面陪栗子逛街,又是帮她挑衣服又是挑鞋子的,给自己累得够呛。   她抱怨道:“栗子,你还要买多少东西啊?差不多行了吧,陪你们女人逛街真是累,哎。”   栗子瞪她一眼:“喂,你自己不是女人啊?别说我了,你也给自己多买几套衣服啊,留着以后换着穿呗!你在男神的面前就得好好地打扮自己,知道了吗?”   “谁是男神?”   栗子挑了挑眉:“还能有谁,当然是布队长!”   说着说着,栗子挑完了她喜欢的衣服,一共好几件,统统拿到柜台那里去结账。   “您好,请问有会员卡吗?”   “有的。”   栗子同时掏出银行卡和这家店的会员卡,似乎在刷卡买东西这件事情上,她从来都不会犹豫,花多少钱也都不会计较不会心疼。   哎,有钱就是好!有一个超级有钱的老爸就更好了。   苏念不禁这样感叹着。   买完了衣服,栗子拉着苏念的手,就将她带进了旁边那家男士用品店。   “你带我来这里干嘛?”   “哎呀。”栗子伸手就拿了一个男士内衣,展示在苏念的面前,“怎么样?好看吗?”   “你要给谁买?该不会……你有谈男朋友了吧?!栗子呢……”   “误会误会!”她连连摆着手。   “那是……”   “给你家布队长买点东西,我觉得这身内衣不错,你瞧,这边还有……”   瞬间,苏念的脸红了。   他还从来没有给男人买过东西。而且就在这时,布卿言的电话打了过来。   栗子睨了一眼苏念的手机屏幕,接着一个劲地催她快点接电话,苏念无奈地摇着头,然后背过了身去。   “嗯,卿言,你说。”   栗子在一旁咂着嘴:“哎呦呦!叫得这么亲昵!”   “在哪儿?”听筒里,是一个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。   “在逛商场,怎么了?”   那边沉默了一下:“现在回来。”   “怎么了?是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   “没有,我刚才下厨做了几道菜,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。好了,就先这样。”说完,他猛地将电话挂了。   “喂?诶……”   栗子凑到苏念的面前,朝她挤眉弄眼地道:“我可都听到了啊!男神叫你赶快回家吃饭呢!啧,你说这叫什么事呀!都没有邀请我!   哎呀,算了算了!我也能理解!说不定他给你准备的是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呢!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吧!哈哈哈!”   “你又胡说八道什么!什么烛光晚餐呀!”   “好了好了!你快回去吧,别让人家等着急了。”   “讨厌……”   二十分钟后,苏念搭乘出租车回到了公寓,一进门,便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。   然而更令她惊讶的是,布卿言此时的身上围着一条围裙,手上拿着勺子,正在厨房里热一锅汤……看起来,还蛮帅的嘛。   没想到,这个男人不仅智商高,颜值爆表,会破案,还会煮酸辣粉,居然还会下厨做饭!   “回来了?”   “嗯。你在煮什么?我来帮你吧。”   “不用,马上就好,你去餐桌上等我。”   “那你辛苦了。”   苏念曾经就有幻想过,白天在外面忙碌一天后,晚上回到家,能有一个体贴又温柔的好男人,为自己做一顿热乎的晚饭。想不到,如今这个愿望居然实现了?   做好了饭菜,简单的四菜一汤,看起来却并不简单。   她拿起筷子,先是尝了一块红烧排骨,吧唧两下嘴,不禁为他竖起了大拇指;“你的厨艺不比徐子燊的差,难不成你们是在同一个厨师班学习的?”   布卿言不语,嘴角却微微地向上勾了勾。   “那个,我有个问题。”她又夹了根青菜放进嘴里,“我记得你比我大两岁,今年周岁二十五了吧?那你有没有……”   “嗯?”   “你有没有……”   “有没有什么?”   “有没有,那个……”   布卿言停下筷子,表示一脸问号。   苏念敲了敲头,怪自己,怎么在他面前,语言表达能力一下子就变弱了呢?   本来话都已经到了嘴边,她差点就问出了那句“有没有女朋友”。可吞吞吐吐了半天,始终都没有讲出来。   “我去拿杯饮料。”   “好。”   话题才刚刚开始,结果就以布卿言起身去拿饮料而结束了。   吃过晚饭后,差不多就到了睡觉时间。不过话说这几天,苏念的睡眠质量很差,都是最近的案子给闹的,她原本是不想再回忆那段过去,她被犯罪分子绑架的经历,实在太可怕,但因为发生了中西胡同砍人案,她现在又不得不去重拾那段恐怖的记忆。   三年前,因为当时她处于半昏迷的状态,所以对于那里的场景,她大概只记得一些,她记得那里是一个室内,空气不好,充满了烟味和浓烈的香水味,灯光昏暗诡异,打在脸上让眼睛感到刺痛,她还隐约听到一些女人的呼喊声,哭泣声。   她很想求救,也想过很快就会没命,甚至被那些人折磨得生不如死,但万万没想到的是,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,听到了有人愿意花钱将她买下。   而当她再次从昏迷中醒来,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了,身边有她的朋友和老师,徐飞扬当时也在。   而且直到今天也没有人知道,当年究竟是谁买下了她,救了她,为何连一声招呼都不打。   再就是回到警校以后,那些同学老师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,在背后议论她,讨论她是否被犯罪分子强暴过。   想着这些事,她眼里含着泪花,慢慢地阖上了眼睛。   睡着后,她做了一个噩梦,因为紧张,在梦里她猛地翻了一个身,身体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。   她感觉到了疼,但是没有力气再爬起来。   不知过了多久,她听到耳边有一个沉稳的男人的呼吸声,那个声音特别好听,可以令她心生平静。   再接着,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一轻,仿佛被人抱了起来似的。   迷蒙中,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,一瞬间又恢复了温暖,安心地睡了过去。 第21章 亲手煮的红枣汤   第二天清晨,苏念起床,回想起昨晚的那个梦,有点尴尬地看着布卿言,心里面想,莫非是他将睡到地上的她抱到床上去的?   “早餐已经做好了,过来吃吧。”   “好的。”   苏念真是不好意思,今早居然又是他亲自下的厨。   布卿言煮了瘦肉粥,还煎了几个荷包蛋。   看到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,脸色有点不太好。苏念用手捂着肚子,还一直“哎呦哎呦”地叫。   当她走到冰箱前,打开冰箱看了看,嘴里直嘟囔着“糟糕,没有红糖了”,他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。   “有红枣,我去给你煮碗红枣汤。”   布卿言这么说着,起身再次走进了厨房,亲手为她煮红枣汤。   十分钟后。   门铃响了,苏念还在想,这大清早的会是谁呢?一边想一边走过去开了门。   门一开,外面居然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。只见女人的身上穿着一件橘红色的连衣裙,领口那里略微有些低,露出了她那白皙诱人的皮肤。   苏念低头一看,见女人的脚上踩着一双至少七厘米的高跟鞋,而且还是大牌高档货,一般人买不起的那种。她瞥了苏念一眼,接着微微仰着下巴,盯着她看。   麦姀开口便问:“卿言呢?他在家吗?”   “请问你是……”   “卿言?你在吗!”   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,麦姀将她推开,还用了不小的力气,踩着高跟鞋就径直走了进去,这让苏念有点无语。   这时,布卿言端着一锅汤,从厨房里走了出来,不过见到来者是这个女人,下意识地蹙起了眉:“怎么是你?”   “意外吧?我听说你搬家了,就想过来看看你,顺便给你带了早餐。”   麦姀晃了晃手里拎的东西,口气突然变得娇嗲起来,还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,“是徐子燊告诉我的,你的新住址。”   “怪不得。”   布卿言看了一眼苏念,迅速地甩开了某人的手。   “怎么了?见到我,你不高兴吗?我可是刚从国外回来啊,然后直接就跑过来见你了!原本以为你会很惊喜!”   麦姀用她那贴着夸张假睫毛的眼睛,打量了一下四周后又道:“卿言,你怎么住在这里啊?租的房子吗?我看这儿又小又不好,你搬家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?   我可以帮你找个更好的房子,你过来跟我一起住也行啊,反正我们家别墅那么大,空房间那么多,还有后花园,每天都有佣人伺候着,再说了!我老爸他也很喜欢你……”   “够了。”   不仅布卿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,苏念的脸色更是好看不到哪里去。   麦姀一副富家千金大小姐的模样,喜欢拿鼻孔看着苏念。苏念她心想,有钱人家的姑娘都像她一样傲慢和无礼吗?   进了别人家的门,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,而且更可恶的是,她看着布卿言的那种眼神,竟然充满了爱意!   苏念在一旁看着,不禁撇了下嘴。   “呦?这是什么呀?”   麦姀端过桌上的那碗汤,刚要喝,就听布卿言冷冷地阻止道:“那不是给你的,放下。”   一句话,让麦姀感到很尴尬。   “卿言,你……”   “都说了,这不是给你的!”布卿言生怕自己煮的汤,被除了苏念以外的人喝掉,连忙给抢了过来。   麦姀跟顺着他的目光,看向苏念,随之一种敌意油然而生。   她瞪着苏念道:“不是给我喝的,难不成是给她喝的?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我们是室友,也是……”   苏念刚要解释,布卿言就做了一个叫她打住的手势,并且示意苏念坐下来,然后又重新给她盛了一碗汤,稳稳地摆放在她的面前,接着又示意让她喝。   “快喝,一会儿该凉了。”   听这语气,这哪里是命令?明明是担心她会饿着。   “布卿言!你……”麦姀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,带着紫色美瞳的眼里尽是醋意和妒忌。   随后,令苏念更加意外的是,布卿言直接向麦姀下了逐客令:“你才刚回国,而且还是一家企业的副总,平时应该很忙吧,要是没事的话就总别来找我,因为我也很忙。”   “你竟然对我如此冷漠,你明知道我喜欢你!”   “时间不早了。”他故意看了一眼腕表,“你也知道,我不太喜欢跟别人一起用餐,你慢走吧,不送。”   麦姀气不打一处来,咬着牙,恶狠狠地瞪着苏念,仿佛在说“难道她就不是别人?”   “好,我走!其实你说得很对,我是麦国林的女儿!身为堂堂一个跨国企业的副总裁,我还是标准的一个白富美!   成天跟你在屁股后面跑,主动地追求你,我是挺没脸的!呵,我听说你搬家了,我好心好意地过来看望你,结果却好心当成驴肝肺!”   “谢谢你的好意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随后,麦姀“哼”了一声就走了,把门摔得巨响。   刚刚,当麦姀说自己是白富美时,苏念差点没忍住笑出声。   待那个女人走后,她便咧开嘴阴阳怪气地笑着问:“呵呵呵!刚才那位大美女是谁呀?你女朋友啊?”   布卿言瞪她一眼:“我的眼光有那么差?”   听了这话,苏念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。   “你的追求者?”   “不提她,吃饭。”   “哦……她就有那么让你倒胃口吗?我觉得她长得还挺漂亮的。”   “是吗?我没觉得。”   苏念抿嘴,低头偷笑。   “再有。”   “诶?”她倏然抬起头来,很认真地看着他。   “我是说,下次在开门之前,要问清楚对方是谁,万一是坏人怎么办?我在家还好,我要是不在家……”   “所以,你这是在关心我吗?”   “算是吧。”   “哈……”  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,刚刚那个女人只是在自作多情而已,布卿言根本就不喜欢她,甚至还挺讨厌她的。   苏念也表示放心了,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。   其实不用他说,她也是知道的,这么多年以来,他从来都没有交过女朋友。   “嗯,快吃饭吧。”   苏念露出了淡淡的笑,端起面前的碗,喝了一口他亲手煮的红枣汤,心里面更甜了,美滋滋的。 第22章 得知当年真相   早饭过后,苏念坐着布卿言开的车,来到他们工作的警局。   “你来我的办公室一趟,我有事要跟你谈。”布卿言道。   “好的。”  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他的办公室,为了安静地谈事情,不被人打扰,苏念便把门给关上了。   他们面对面地坐下来,布卿言开口了:“局长给我发来了信息,说让我们继续调查三年前的那起恐怖直播案,我知道你也是当时的受害者,所以这个案子对你来说,是否有点困难?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……”   “不,我可以。”苏念点了点头,“我真的可以,这一点你不必担心。”   布卿言看着她,除了疼惜以外,依然在犹豫。   “真的,我一点关系都没有,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调查起来十分困难,先不说三年前,警方也只是收到了一些相关的照片而已,怀疑有人在搞这种违法的直播,可是直到今天,居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。   首先,我认为那个犯罪团伙的成员,他们个个都很谨慎,甚至有的人拥有超高智商,咱们原本是想要从薛明的通讯录里寻找线索,可谁知他之前联系过的那些号码,居然个个都被注销掉了,更是找不到他们如今作案的地点。”   布卿言沉默。他也赞同,目前确实什么都查不到。   “你说,会不会有一种可能。”苏念大胆地道,“薛明是那个犯罪团伙的一员,这一点毋庸置疑,但他手机里的那些照片,会不会都是三年前拍的?那个恐怖的直播平台的确曾存在过,但已于三年前消失了?”   “你的意思是?”   “绑架王志峰女儿的人就是薛明,只是他一个人干的,酒后吐出的不一定就是真言,还带着吹嘘和虚假的成分。有没有这种可能呢?”   “等一下。”   两人正在分析案情,只听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噪音,先是几人的脚步声,接着是他们的窃窃私语声——   马睿:“来来来,大家都过来集合!我跟大家讲一个重大新闻!知道今早我看到了什么吗?我看到苏念姐从咱们布队长的车里走了出来,他们俩现在住在一起!”   金乐乐:“不会吧?这么说,他们该不会已经……”   另一名警员:“同居了?难道他们在谈恋爱?”   马睿:“很有可能!而且我告诉你们,不止是今天,其实我已经观察好几天了!每天早上都是布队长开车来,他的副驾驶坐着的都是苏念姐!而且啊,下班以后两个人还一起走!这说明什么?”   金乐乐:“说明……真的已经同居了?”   另一名警员:“我就说嘛,我一直觉得布队看着小念的那副眼神不对劲,小念看着布队的眼神也不对劲!他们该不会早就认识了吧?”   马睿:“乐乐你就别伤心了,我早就跟你说过,布队根本看不上你!怎么样,被我给说中了吧?”   金乐乐:“真的吗?他们真的在谈恋爱吗?”   马睿:“那还能有假?证据确凿!”   金乐乐:“呜呜……”   办公室的门倏然打开,他们面前站着一脸严肃的布卿言,他一个眼神瞥过去,所有人都立马闭上了嘴,自然站成了一排,双手放在大腿两侧立正站好。   “八卦什么呢?很闲是吧?”   “没有啊布队!我们错了!”   “那还不赶紧去工作?”   “是!”   几个人一拥而散,跑的时候还互相推搡,相互责怪着:“都怪你,害我挨骂。”   “明明是你声音最大,讨厌。”   不一会儿,徐子燊也过来了,看他的精神面貌还不错,整个人欢脱的像只兔子似的,说:“喏,我亲手烤的曲奇饼干,你们别客气,使劲吃!吃完了我再给你们烤!”   苏念接过盒子,笑着说了声谢谢:“你还会烘焙呢?”   “当然喽。对了卿言,你跟我来一下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   接着,布卿言就被徐子燊叫走了。苏念感到奇怪,不知那俩人究竟说什么悄悄话去了,带着好奇心,苏念悄悄跟到了法医室门口,恶作剧似的趴在门上偷听。   首先是布卿言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:“确认了吗?那三具白骨里,有她吗?”   徐子燊吸了一口气,沉重地说:“没有。”   “不是周依惢。”   “嗯,不是她,也不知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。”   “别这样,我早就跟你说过,人已经失踪三年了,按照概率来讲,生还的可能性很小。”   “我知道。”   苏念蹙眉,没听懂他们在讲什么,周依惢又是谁?她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。   “对了,卿言,难道你还没有跟苏念讲,关于三年前你是如何将她从犯罪分子手里救出来的真相吗?打算一直瞒她到什么时候?”   “没。”   “卿言,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!这几年你为了她付出了多少?你为了把她从那伙人的手里救出来,都倾家荡产了!至少你也应该让她知道,你就是当年她的那位救命恩人吧?”   再然后,里面就没有了声音,或者说是声音越来越小,小到她完全听不见了。   苏念的鼻头一酸,用手捂住了嘴巴,一时间她惊讶地不知所措。  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刚刚她都听到了什么?  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,三年前她被那伙人绑架囚禁,还差点被他们包装成了“女主播”,最后是布卿言救了她吗?   据猜测,那个犯罪团伙不仅开设过“犯罪直播”,甚至还曾倒卖人口……   就是说,把漂亮的女孩抓过来,然后在直播间里进行公开售卖。   假如被某个正在看直播的有钱富人看中的话,花天价买下来后,便可以囚禁在自己的家中,方便日后玩弄。   苏念回忆起来了,她就曾被明码标价过,至于那个价位……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。   原来三年前,布卿言也在接手这个案子。   他究竟是怎样找到那个犯罪团伙的?又是怎样扮演成一位买家,将她买下来的?  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?   苏念的心口突然一紧。   其实现在仔细一想,她忽然就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……   原来是他!原来真的是他! 第23章 新的案件   既然如此,那么布卿言就应该知道一些事,比如关于那个犯罪团伙的事情……   可,究竟是为什么,为什么那起案件至今未破呢?当时又是何原因,布卿言会让那伙人给逃掉了?   难道,都是因为她吗?为了成功救她出来,他的卧底身份被识破了吗?   也只有这种可能性。   苏念想着这些,感觉呼吸有些困难。就在这时,法医室的门忽然开了。   布卿言站在苏念的面前,看见她双眼发红的双眼,还浑身颤抖着,似乎明白了……   “你刚刚在偷听吗?”   “对!我都已经听到了!”她缓缓地开口说。   布卿言看着她,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,很想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。   “可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呢?其实三年前你就已经见过我了,对吗?是你救的我,也是我害得那次行动失败,是这样的吧?不然为何……”   “小念。”徐子燊也从里面走了出来,神情同样很复杂。   三个人一起沉默着。   布卿言微微张开嘴,不过只是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:“都已经过去了,你没事就好。”   “什么叫我没事就好?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的真相!你明知道那件事对我的伤害有多大!   这几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,你知道吗?   我要面对无数人的非议和冷嘲热讽!   然而我都一个人挺过来了!可是你呢?你为什么不肯来找我?为什么不肯来见我?到底是为什么?!”   说到最后,她的口气里有了些埋怨。   也不是真的埋怨,而是这几年太过想念他了,想要见到他。   布卿言:“我也想问你,八年前,你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?你究竟去了哪里?为什么走之前连一声招呼都不打?”   苏念突然顿住,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。  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,他终于问及了八年前的事,但她却什么都讲不出来,就好像有个东西堵在了嗓子眼,让她难以发声。   “你可以告诉我吗?”他又轻声地问了一句。   “我当年……对不起。”   苏念站在他面前,突然感到很羞愧,她从来都不知道,他竟然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。   可是她呢,又为他做过些什么?其实,当年她是可以选择的,完全可以拒绝继母提出的苛刻要求,难道不是吗?   可她再三犹豫之后,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,从而伤害到了他的心。   当年她从平乐小镇离开以后,发现她不见了,他的心就被伤得透透的。   从他现在这幅纠结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,他等过她,怨过她,也曾恨过他。   “你恨过我吧?对不起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”   除了道歉以外,她无话可说,甚至不想做出任何解释,因为解释就是掩饰。   她感到羞愧。   “小念。”   布卿言突然上前一步,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,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。   不过就在这时,马睿却急匆匆地从走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,他跑得满头大汗,脸都憋红了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快快快!局长叫你们过去,据说又有新案子了!就在郊区附近发现了一具女性的尸体!”   “什么情况?”   听到有案子,徐子燊是第一个走上前的人。   可布卿言却显得没有太大的兴趣。   他和苏念一样,还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之中。   布卿言一脸不理解地看着她,像是在追问她真相。   可她却执意不肯说。   “布队长,念姐,你们两个是怎么办?为什么表情怪怪的?”   “没事。”   “好吧。”马睿继续说案子的事,“据报案的人描述称,这回的死者的死特别恐怖!反正一时也说不清楚,咱们还是先去案发现场吧!”   “走吧!现在就出发!”徐子燊说道。   布卿言和苏念也跟在后面,向警局外面走去。   ……   郊区附近发现了一具女尸,傍晚的时候,女尸已经被抬回了警局,依然先由徐子燊做验尸。   等验尸结果出来后,徐子燊这样向大家汇报道:“死者为女性,年纪不大,死亡时间大概为昨天晚上的八点左右。死因有点奇怪,她是咬舌自尽的,血液堵住了血管因此造成了窒息,导致死亡。   而她在死后不久,却又被一种类似于斧头的利器砍断了双腿……对了,死前还曾遭受过惊吓,导致她大小便失禁……”   徐子燊说完,听着的人都猛地吸了一口气。   “怎么会这样?所以是谋杀了?”   “谋杀是肯定的,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惊吓,非得用咬断舌头的方式来结束生命不可,而且死后双腿又被截肢了,明显是在死后才造成的截肢!你们想想看,死都已经死了,凶手为何要这样做?”   “我的天哪……”几名警员不禁发出了惊叹。   苏念低下头,像是在思考着什么。   而每一次有类似的这种凶杀案,布卿言都是最冷静的那个,他随之问道:“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?”   马睿上前一步:“这是死者随身背着的背包,里面应该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,布队,你来检查吧。”   接着,他们翻开了死者的背包,那个背包特别大,他们都怀疑就凭死者那副柔弱的小身板儿,是怎么背动这么大一个包的?   包里面的东西很多,大致有这些:手机,手机充电器,五万毫安的充电宝,手机支架,网红补光灯,几包饼干,面包,几瓶矿泉水,银行卡,一些现金。   把现金数了数还挺多的,总共有八万多块。   还有一个硬壳的记事本,不过本子里面是空白的,还有一个淡蓝色的玻璃水瓶。   “她带这么多钱干嘛?一个学生哪来的这么多钱?”有人提出了质疑。   看到那个水瓶,苏念楞了一下。   她将瓶子拿起来观察,赫然发现上面竟然印有“锦城大学”这样的字。   “怎么了,难道这个水瓶有问题?”   “嗯,我妹妹也有一个这样的瓶子,一模一样的,这是锦城大学发给学生们的,应该是人手一个。”   “锦大?该不会,这起案件的死者就是锦大的学生吧?”   “大概是的。” 第24章 奇怪的死法   通过“锦大”这个线索,他们立即赶到了锦城大学,并找到了校长,当即向他亮出身份后。   校长感到震惊不已:“竟然有这样的事发生……死、死了人?”   在学校方面的帮助下,他们得知了死者的身份,她是锦大的一名大三学生,表演系的,名字叫宁晓琪,宿舍在女生寝室楼的303室。   布卿言和苏念,还有马睿三个人一边往女寝室楼走,一边聊着这起案子里的疑点。   苏念说:“这些学生还挺努力的,放暑假了都不回家,据说303寝的那几个人都是一个班级的,也都是学表演的,放假期间全都没有回家。”   马睿挠着头说:“奇怪!宁晓琪死的也太奇怪了!她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?以至于吓成那个样子?”   布卿言摇着头:“这不好说。”   因为还有几天才开学,宿舍楼的人不多,他们在向宿管大妈亮出身份后,顺利地进入了宿舍大楼,直接来到了三楼,303室的门前。   敲了敲门,没想到竟然有人给他们开门。   门一打开,他们便看见三个女生待在里面,而且全部是一副惶惶不安的表情……莫非她们都已经知道了?   “你们是警察吧?请进来坐,刚才校长已经打过电话通知我们了,还说了关于宁晓琪的事。”   “请问,她真的已经死了吗?是被谋杀的?”   苏念和布卿言还有马睿,三个人互视一眼,朝她们点了下头。   这是一间四人寝室,除了死者宁晓琪外,还有其他的三名室友,她们分别为:一个个子有点矮、梳着蘑菇头的女生,名叫凌雯雯。   另一个是眼睛大大、鼻子挺挺的新疆姑娘,名叫陈方婷。   最后一位就是相比之下,相貌平平的名叫柏雪的姑娘。   苏念仔细一打量柏雪,她就是属于放在人堆里并不出众,也很难找出来的普普通通的女孩儿。   给他们开门的是蘑菇头凌雯雯,他们发现这个姑娘并不爱说话,讲话的声音也很小,身材很瘦,看起来弱弱的。   “你们放假都没回家吗?”   “嗯,对的。”三个人齐齐点头。   “校长已经跟你们说了宁晓琪的事?”   “说了,她死了,我们都感到很意外。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坐在前面负责审问,马睿站在他们的身后,认真地记着笔记。   苏念道:“昨天一整天,你们都在做什么?是否发现宁晓琪的行为有异常?请尽量详细地向我们描述一下,谢谢配合。”   “好的。”凌雯雯点点头,声音依然像蚊子一样,“昨天上午,我们四个都在舞蹈教室里练形体,中午的时候就发现宁晓琪不见了,怎么找也找不到,打她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,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,没有回寝室。”   凌雯雯说完就打了个哆嗦,有点说不下去的感觉。   这时,陈方婷急了,继续帮凌雯雯说了下去:“小雯子说得没错!我们的确觉得宁晓琪最近有点奇怪,而且已经奇怪了很久。”   “怎么讲?”苏念问。   “宁晓琪在死……死亡之前,曾失踪过一段时间,有整整两个月吧?”   陈方婷眼神交替地看着另外的两名室友,像是在跟她们确认,“对!她就是失踪了两个多月!失踪前一声招呼都没打,我们还以为她回老家了呢,可是跟她的父母确认,她并没有回老家,至于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……后来她又突然回来了!   我们问她,那段时间去了哪里,她也不肯说,但是自那以后,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,神经兮兮古古怪怪的……”   陈方婷想喘口气,柏雪继续帮她说:“她之前的性格挺活泼的,可失踪后再回来,就变得沉默寡言了,经常是眼神空洞又呆滞地望着前方的某处,那样子特别吓人!   她也不跟我们排练了,也不学习了,就跟丢了魂儿似的……对了!她还经常做噩梦,说梦话!”   “都说了些什么?”   “又哭又喊的!还说些类似于救命啊、请救救我、求求你们不要杀我、我想回家之类的,每次都哭得撕心裂肺,醒来以后我们问她,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噩梦,她也不肯说,然后第二天继续发呆,愣愣地瞪着一个地方看。”   柏雪说完,其他两个女生都跟着点头。   苏念和布卿言对视一眼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听起来还挺瘆人的。   所以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呢?   “宁晓琪她失踪,是多久之前的事?”   “三个月?其实半个月前她才刚回来,然后就变成刚刚我们说的那个样子了。”   “没人知道她失踪的具体原因吗?”   “她不肯跟我们说啊!”   “昨天你们都在做什么?麻烦具体说一下。”   “是要调查我们的不在场证明吗?我们白天都待在教室里练形体呀!要不就是学习,下午五点钟就回寝室了,再就一直没出去过,我们三个一直都在一起,可以为彼此作证的。”   “你们昨晚吃的是什么?”   “麻辣烫!”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。   看来,她们的确没有说谎。   不过,作为刑警凡事都要抱着怀疑的态度,并不能通过这些话,直接排除掉她们三个其实是提前商量好的可能性。   “警察同志,我们可以问一下,宁晓琪到底是怎么死的吗?凶手是谁?”凌雯雯弱弱地问着。   “不好意思,现在还不能向你们透露太多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他们起身,离开了女生寝室楼。   学校为他们准备了晚饭,原本大家都很沉默地吃着晚饭,结果是马睿先打破了那阵沉静,开口道:“奇怪了!死者的三名室友都没有嫌疑吗?她们都没有作案的时间,不过也不能排除她们三个其实可能是共犯吧?”  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布卿言,他看着苏念,生怕她会吃不饱似的,直接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她。   “不用了,还是你吃吧……”   “你吃。”他还是那副不容反抗的口气。   苏念低着头,心情十分复杂。 第25章 死者室友的举报   布卿言道:“听宁晓琪室友们的讲述,宁晓琪死前失踪的那段时间里,一定发生了什么事。我认为八成就与她的死亡有关系!”   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?什么事能让她失踪那么久,回来后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?”   马睿一个劲地用筷子插着米饭,他没有胃口。“案发现场在郊区地带,她又随身携带那么多的东西,又是吃的又是喝的,难道准备出门旅行?”   “要是旅行的话,干嘛不坐火车不坐飞机,偏偏一个人用走路的方式走到了郊区,又在那里被人给杀了……”   因为案情实在太离奇,着实让他们摸不着头脑,到目前为止还一点思绪都没有。   三个人全部陷入了沉思。   吃过了晚饭,校长过来敲门,站在门口对他们说:“打扰一下,宁晓琪的室友凌雯雯来了,她说她要举报一个人。”   苏念一听,立马来了精神。   “好!立刻让她进来!”   随后,凌雯雯就从门口露出头来,似乎有些胆怯的模样,慢悠悠地走了进来,并且关上了门。   “你要举报什么?”苏念问道。   “是、是的。”凌雯雯坐到他们三个人的对面,低着头,很小声地说,“不过你们要答应我,千万不可以说出去,我的意思是,千万别说这件事是我说的!”   “好的,我们答应你。”   “嗯。”凌雯雯点点头,死咬着嘴唇。   像是又做了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,她再次张开了嘴巴,说:“关于宁晓琪的死,我要举报一个人,我怀疑就是她杀了晓琪!”   “谁?”三个人齐声问道。   凌雯雯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。   再次左顾右盼了一下。   “柏雪。”   柏雪……   听到这个名字,他们的眼前浮立马现出刚刚才见过的姑娘,相比死者的其他两位室友凌雯雯和陈方婷,相貌并不是很出众的一个姑娘。   凌雯雯绞着手指头,继续道:“其实事情还得从头说起……你们愿意听我说吗?会相信我的话吗?”   “我们同寝室的四个人,宁晓琪、陈方婷、柏雪还有我,都是表演系的,也是一个班级的。   不过我们不像北影中戏的那些学生,他们读的是名校,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,但我们又十分渴望出名,想要能够出人头地,为此我们也非常地努力,每天想着怎样才能被人关注,一开始是宁晓琪发现了直播这个东西,她在一个直播平台做起了直播,因为她长得漂亮,唱歌又好听,还会跳舞,所以打赏的人非常多。有了粉丝之后,每天的直播收入非常可观。”   “嗯,然后呢?”   “说实话,我们都挺羡慕她的,她可以通过直播赚钱,然后买LV包包买漂亮的衣服还有昂贵的化妆品,后来她就开始教我们,也让我们跟着一起做直播,不过我们的相貌和身材都不如她,播了一段时间后,粉丝也没见涨了太多,我和陈方婷就表示放弃了。”   陈方婷是那个新疆的姑娘,据说他的爸爸并不是新疆人,她只是跟了爸爸的姓,姓陈。   “柏雪一直在坚持,虽然每天都要直播四五个小时,可收入却只有几十块,跟宁晓琪的收入相比,真的相差太远。”   “后来有个机会,有一位影视导演找到了她们,还叫她们过去试镜,如果成功的话,或许就能选上当某部电影的女主角。”   “等一下。”布卿言打断她的话,“是宁晓琪和柏雪,都被导演叫过去试镜吗?”   “对的,其实我们也没想到,导演居然会叫柏雪去试镜,我们都觉得她会落选。”   苏念点点头,是啊,如果她是电影导演的话,肯定也选长得漂亮的宁晓琪,柏雪看起来完全没有胜算,演个配角还差不多。   “但谁也没想到,宁晓琪落选了,最终定下的女主角是柏雪,这件事还在学校里传开了,他们都说柏雪没晓琪漂亮,柏雪被导演给潜了,还有一回趁柏雪不在。说真的,当时我和方婷只是想要安慰一下晓琪,就说了一些柏雪的坏话……”   “可是被柏雪听到了,柏雪还怀疑,那些八卦就是晓琪有意在学校里散播的,是她嫉妒她,故意毁她的名声,她们的关系从此破裂了,可以说柏雪很恨她,这就是我怀疑她的原因,我怀疑就是柏雪杀了宁晓琪!”   凌雯雯说完,倏然抬起头来,眼神确信无疑。   “宁晓琪是昨天死的,你和陈方婷还有柏雪,昨天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?”苏念皱着眉说。   难道说,她们还是撒谎了?   凌雯雯忽然变了脸色,白着脸说:“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,买凶杀人吗?杀人根本不必自己动手!”   “什么意思?所以你也只是在怀疑,怀疑柏雪因为讨厌宁晓琪而买凶杀了她?其实并没有确凿的证据,对吧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苏念吸了口气:“那个,我还是想问一下,宁晓琪故意诋毁柏雪这件事是真的吗?”   “不可能!晓琪才不会那么做。”   “那,柏雪她真的跟导演发生了那种关系?所以才被选中当了女主角?”   “那个导演他就是个大色魔!”凌雯雯激动了起来。   “好吧。”   “其实我听宁晓琪说过,那个色魔导演也暗示过她,试镜的时候就要她去他的房间里谈,可被晓琪给拒绝了,这才轮到柏雪,不然就凭她那副长相和身材也能赢过晓琪吗?根本就不可能的好不好!”   “好,我们明白了。”   这么说来,宁晓琪还是挺有原则的一个姑娘,结果却死得那样惨。可惜了……   苏念最后问了一个问题:“所以,宁晓琪失踪是在三个月前,选女主角这件事又发生在她失踪之前,对吗?”   “是的,两件事中间相隔的时间不是太久,大概有十多天吧。”   “嗯。”   这个案子越来越离奇了。首先是宁晓琪的死,不知是否跟她之前的失踪有关,她的失踪是否又与电影选角那件事有关?   再有,宁晓琪平时是一个很喜欢自拍的人,但是在她失踪的那两个月,手机里并没有通讯录,更是没有一张她的自拍照片,也没有登陆过直播平台,就像那段时间根本没用过手机一样。   那段时间她到底怎么了呢? 第26章 祛不掉的伤疤   凌雯雯走后,苏念收到了妹妹发来的微信。   盛夏说:姐姐,听说你来我们学校了,我们学校有个表演系的女生死了?是怎么回事?   苏念回复了信息:嗯,今天时间不早了,你先好好睡觉,明天姐姐再过去看你。   “在给谁发微信?”布卿言站在一旁,问道。   “是我妹妹,盛夏。”她抬起头来,“盛夏,你之前见过的。”   “嗯。”   当年他们在平乐小镇的时候,盛夏那年才刚刚十一岁,还是个小孩子。转眼之间,现在都已经十九了。   “盛夏也念锦大吗?”   “她今年读大一,是美术系的。”   “学画画的,我记得她以前就很喜欢画画,还画的很不错。”   “是呀,她还给我们画过画像呢!你还记得吗?”   “当然……记得。”   布卿言他当然记得,在平乐小镇跟她、还有她继母的女儿盛夏,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瞬间,甚至每一分每一秒,他都记得。   因为喜欢苏念。   一直都很喜欢她。   “明天找个时间,跟你妹妹见一面吧,正好我也想见见她,想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。”   布卿言这么说,苏念也不好拒绝,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犹豫。   因为盛夏的样子……嗯,她尽量不去想,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伤疤。   一块或许永远也祛不掉的伤疤。   ……   翌日的上午。   在锦城大学附近,苏念找了一家甜品店,布卿言还给盛夏买了她最爱吃的甜品、饮料,三个人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。   锦城的天气很奇怪,前段时间温度还热的令人受不了,似乎是一夜之间就凉了下来,一种进入到了秋天的感觉。   出门前,苏念还特意嘱咐过妹妹,叫她一定要多穿衣服,以免受风着凉。   盛夏很乖,很听话,穿了一件长袖的上衣,下身是长款的牛仔背带裤,头发扎成了一个俏皮可爱的马尾辫,此时正坐在苏念和布卿言的正对面,朝他们露出了甜甜的微笑。   盛夏一笑,微微可以看到两颗小虎牙。   “卿言哥,好久不见了,话说,你又变帅了哦!”   布卿言笑着,眼神温柔又多少带着些宠。其实,他这辈子只对两个人这样笑过,一个是苏念,一个就是苏念的妹妹,也就是面前这个可爱的姑娘。   爱屋及乌,因为他爱苏念,所以自然就想要对盛夏好一点,就像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那样。   苏念和盛夏虽然没有血缘关系,关系却十分亲密,甚至有时比亲姐妹还要亲。   当年在平乐小镇的时候,布卿言可没少因为苏念过于关心妹妹,而吃她的飞醋。   苏念有什么好东西,总是第一时间先想着妹妹,把好的都给她。父亲生前,她是如此,父亲离世以后,她亦是如此。   因为不是继母的亲生女儿,继母自然要对盛夏更好一些,但她从来没有过怨言,她自愿将一切好的东西都让给妹妹。   还记得父亲才走的那段日子,她们的生活有些艰苦,为了节省,早饭和午饭都比较清淡,只有晚上那顿才能吃到肉,而且还非常少,继母选择不吃,而苏念也主动地将碗里的肉分给盛夏,这或许也是继母后来愿意收留她的原因,看这姐妹俩分不开。   还有一次,苏念提前答应好了布卿言,两个人周末的时候到经常去的那家书店见面,可是那天却因为盛夏身体不舒服,苏念就直接把某人忘在另一边,让布卿言在书店门口等了整整一天。   生着气的布卿言跑到苏念家门口,声音有些不愉快地道:“哼,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?”   “对不起,我妹妹生病了。”   “盛夏怎么了?”   布卿言见她如此在乎这个不同父、也不同母的妹妹,一开始还总是有脾气、觉得不公平,但后来也渐渐地变了,他开始和苏念一起照顾盛夏。   三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。   “哎呀,你们两个也真是的,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?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也就算了,居然又住到了一起,哈哈哈!简直就是缘分嘛!缘分妙不可言!”   盛夏说完,舔了一口手上拿着的冰激凌,巧克力酱粘在了嘴巴上。   苏念拿出湿巾,帮她擦了擦嘴角,然后又用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旁边的人。   盛夏继续说:“听说我们学校出了一起凶杀案,死的是个大三的学姐。”   “嗯,具体的就不要多问了哦,小孩子不可以听那么血腥的事。”   “我才不是小孩子呢,我都已经十九了好不好?”   盛夏撅起嘴,随即又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,“姐,这个冰激凌不好吃,你再去给我买一个草莓口味的呗?”   “好,我这去给你买,你还想吃什么?”   “不用了,就一个草莓冰激凌就好,谢谢姐!”   “小傻瓜。”   苏念起身走向了甜品店的柜台处,盛夏连忙朝布卿言使了个眼色。   其实,她是故意将苏念支走的,为的就是跟布卿言说上一番悄悄话。   “卿言哥,我姐她到底有没有跟你说,八年前我们一家突然搬家的真相?”   “没。”布卿言摇摇头。   他原本也是想要问的,只是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案子给耽误了而已。   “那你想知道吗?”盛夏眨眨眼。   “可以告诉我吗?”   “我当然要告诉你!因为那件事全都怪我!是我的关系!才害得你……令你和我姐已经错失了整整八年的时间。其实,当年我姐她没得选择的,而且事后没过多久,我母亲就死了。”   说到这里,布卿言的表情显得有些震惊。   “母亲死后,我和我姐也曾回过平乐小镇,主要目的是去找你,但当时你已经不在了,听附近的邻居说,你们一家也搬走了。”   布卿言的神情低落。   原来如此,她们果然曾经回去找过他。   “嗯,是的,没多久我们也搬家了。”   “就是说啊!大家都在锦城,可就是没有见面的机会!哎!多可惜!”   盛夏低下头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,在她的右脸颊上,有一条不知是怎样造成的疤。   “脸上的疤是怎么弄的?”布卿言问。   “这个嘛……其实就跟我们搬家有关系的。那件事不能怪姐姐,其实都怪我,怪我和我的母亲,因为当年是母亲她,故意逼着姐姐做出选择的,让她离开你,甚至离开小镇。”   盛夏话毕,布卿言轻皱眉头,一脸不解。   “什么意思?”   “嗯……这个嘛……”   “为什么?” 第27章 不得已的苦衷   苏念的母亲死得早,当年,苏念的父亲带着她来到平乐小镇,在那里,与盛夏的妈妈相识,两个人结了婚,重组了新的家庭,但后来由于一场意外,苏念的父亲也死了。   办完了他的丧事,盛夏的妈妈,也就是苏念的继母,对她的去留问题纠结了好久。   本来就不是亲生的,家里又不算富裕,继母就想把她送到孤儿院去,那时她已经十五岁了,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,悲伤不已。   而且盛夏怎么也不同意,每天是又哭又闹的,求妈妈把姐姐留下来,不然就跟她一起去孤儿院。   其实继母也很纠结,说实话,她也挺喜欢苏念的,因为小念她不仅聪明还漂亮,又很懂事,经常主动帮继母分担家务,还为妹妹补习功课,邻里邻居也劝她说,这么好的一个姑娘,不是亲生的又怎样?   只要长大了能孝敬你就行。再说了,两姐妹的关系又那么好,姐姐走了,妹妹肯定不舍得,会哭死的。   继母继续犹豫着,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,那时住在隔壁不远的布卿言,他们家里养了一条狗,有一次苏念带着盛夏去找布卿言玩,盛夏去逗那只狗,那狗也不知是怎么了,突然就咬了盛夏一口,当时盛夏的脸蛋被咬破,血流不止,立刻被送往了医院。   虽然没什么大问题,打了狂犬疫苗,伤口也被缝合好了,但医生却说,那个伤疤大概会伴随她的一生,弄不掉了。   原本漂亮可爱的脸蛋,就这么被毁了,盛夏的妈妈气得发疯,她去布家闹也闹了,还命令她们姐妹俩,从今以后再也不允许跟布家的人来往。   布卿言和苏念都对盛夏感到愧疚,但盛夏却非常善良乐观,还反过来安慰他们,说“不过就是一条疤而已,影响不了什么”。   接着,那些邻居们又开始劝盛妈妈,劝她说:“哎呀,要我说,就干脆把小念留下来吧,当成自己的闺女养,她长大了肯定会孝敬你的呀!   小念那么聪明,又漂亮,你舍得把她送走吗?   再说了,你的小女儿已经毁容了,你说好好的一个小姑娘,脸上有个那么丑的疤,长大以后找工作啊、找婆家都会受到影响的,所以就别指望小女儿了,我看还是大女儿能有出息!”   最终,盛妈妈被劝服,不打算将苏念送走了,留在自己的身边,不过她却有一个条件。   当时,盛妈妈恨透了布家人,也深知小念和布卿言的关系好,他们俩互相喜欢着对方,将来还有可能会走到一起,谈恋爱甚至是结婚……   盛妈妈威胁了苏念,如果还想继续做她的女儿,就必须跟布卿言断绝往来,并且跟她们一起搬家,搬到锦城去。   当时的盛夏只有十一岁,她哭着求着姐姐说:“你就答应妈妈吧!我不想让姐姐走!不想与你分开!”   苏念哭着答应了下来,可她没想到的是,她想最后跟布卿言告个别,继母都不允许。   继母叫来了一辆车,直接把她们姐俩塞进了车里,那辆车在路过布卿言他们家大门口时,苏念趴在车窗上,默默地流下了眼泪。   再后来,盛夏有问过她:“姐姐,你是不是很喜欢卿言哥?你是不是很舍不得他?对不起,我错了,我陪你一起回去找他吧。”   谁也没想到,继母会死得那么早。继母走后,他们就曾回到小镇去找布卿言,却被邻居告知,他已经搬走了。   一直了无音讯。   就这样,一晃八年过去,两人都没有见过面,除了三年前做卧底的那一次行动……   “卿言哥,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吧?其实姐姐根本就不想离开你,但是当时真的没有办法,这几年来她每次想到你,都会哭,后来她在新闻上看到了你,知道你做了刑警,破了很多的案子,也知道了你的工作单位,但就是不敢去找你,因为她怕你已经把她给忘了。”   布卿言眼圈发红,轻轻地摇动了一下头:“怎么会。”   “卿言哥,对不起啊。”   “你别这样说,不是你的错,夏夏。”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,在得知真相后,他望着站在柜台前苏念的背影,心里却更心疼她了。   早知如此,他就应该早些去见她,不应该顾及那么多。都是他不好。   买完了冰激凌,苏念原路返回,见面前的两人表情都不太对劲。一时间,便已大概大概猜到了什么。   “你们刚刚在聊什么?”   “姐,我把当年的真相都跟卿言哥说了!”   苏念一愣:“夏夏……”   苏念看看布卿言,布卿言正好也在看她,接着两人相视一笑,笑完又特别想哭。   苏念一直觉得自己不好,哪怕当年离开的时候跟他道个别,说明个情况也好。   说实话,她当年确实不想离开继母,不想离开妹妹,更是有些私心在里面。   她不想当孤儿,住进孤儿院,如果那样的话,不是依然要走吗,或许要离他去更远的地方,比锦城还要远。   她想过许多办法,偷偷攒钱想要再次重回小镇,去见布卿言。   只是让许多的事情耽误了。   她明白布卿言对自己的感情,和她对他的是一样的。所以苏念的心里一直很愧疚。   可是现在,她见道布卿言坐在自己身边,正一脸疼惜地看着自己,她觉得,他似乎已经不怪她了。   确实不怪她了。   “现在你们之间的误会总算解除喽。”盛夏开心地拍了拍手,接过草莓冰激凌后舔了两口,“我太开心了!对了,以后我是不是该改口了,不应该再叫卿言哥,应该叫姐夫!哈哈!姐夫姐夫!”   “去去去,小孩子就知道胡说八道。”   “切,又说我是小孩子!姐,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是吧!”   “你就是一个小屁孩儿。”苏念瞪了她两眼,咬了咬嘴唇。   稍后,他们三个同时都露出了十分幸福的微笑。 第28章 继续破案   九月一日,正是开学的日子。学生和老师们都陆续地返回了学校,校园里的人越来越多。   而关于大三年级某个女生意外被杀的这件事情,也逐渐地在学校里面散播开了。   警方并没有透漏什么,但那些学生却在背后说什么的都有。   一个传一个,谣言越来越多。   苏念和布卿言走进女生寝室楼,却在303寝室门口看到了惊人的一幕,首先是那扇木板门上,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写了几个大字——柏雪不要脸,杀人凶手,不得好死!   “这字是谁写的?”   寝室的门被打开,陈方婷从里面走了出来,脸色显得很难看。   陈方婷说:“不知道,好像是宁晓琪的哥哥,现在学校里都在疯传,说柏雪因为嫉妒宁晓琪的美貌,雇凶手把她给杀了!   这事传进了宁晓琪家人的耳朵里,我今早看见她哥拎着一个油漆桶,写完这些字就跑了。”   苏念和布卿言互视一眼。   关于凌雯雯向他们举报的事,还以为只是他们知道,而且他们肯定是要守口如瓶的,那么又是谁知道了这些事后故意在学校里散播的呢?   会是凌雯雯吗?   陈方婷抱着一摞书本,准备去上课了。   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。   随后,苏念和布卿言走了进去,关上了门。   已经跟死者的家属说好,宁晓琪留在宿舍里的东西,他们可以随时翻看和检查,不过也没剩下什么东西,就是几本书而已。   “卿言,你看。”苏念翻看着那几本书,发现里面居然夹了一些东西,“你看,这是宁晓琪在生前,跟她的室友们拍的大头贴,这么多大头贴,都是她与陈方婷还有柏雪一起拍的,怎么没有凌雯雯的?”   “有点奇怪。”   “难道,宁晓琪跟凌雯雯的关系不好?可凌雯雯为了替她找出凶手,也是一副急坏了的样子啊,不像是关系不好。”   “嗯。”   “哎,宁晓琪真的好漂亮啊,据说她是他们班的班花。”苏念不禁发出感叹。   死者另外三名室友的样子也倏然浮现在了眼前,一个是梳着蘑菇头的凌雯雯,一个是五官立体的新疆女孩陈方婷,还有各方面都不怎么出众的普通女孩,柏雪。   “想知道为什么吗?”   听到声音,两人迅速地回过头。   他们看到了柏雪,她一个人正站在门口,头发湿漉漉的,手上还抱着一个盆,像是刚刚才洗过头发回来。   “柏雪你回来了?怎么没去上课?现在是上课时间。”苏念说。   “不,我不去上课。”   柏雪径直走了进来。   她将洗脸盆随手扔在了床底。   “你刚才说……”   “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?为什么在宁晓琪的大头照里,都没有凌雯雯。”   “是呀。”   “因为宁晓琪根本就看不上凌雯雯,她其实看不上我们所有人!觉得我们不如她,不如她漂亮,也没她学习成绩好,演技好。”   “啊?”   柏雪拿起毛巾,擦了擦湿头发和脸,连叹几口气后讲出了这样的一段话:“我知道,凌雯雯去找过你们。”她将毛巾甩到柜子里,“她怀疑我,我还怀疑她呢!”   “什么意思?”布卿言半眯着眼。   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,凌雯雯不是跟你们说,她怀疑是我杀了宁晓琪吗?她举报我,我也要举报她,正好你们都在,那我就直说了。”   “其实,我们四个人的友谊都是表面上的,你们感到惊讶吗?呵,宁晓琪确实长相出众,学校里好多男生都追求过她,其中就有播音主持系的许亦君,许亦君是我们锦大的校草,也是凌雯雯喜欢的人,凌雯雯喜欢的人却喜欢宁晓琪,你说她们俩的关系能好吗?”   “原来是这样。”   “宁晓琪看起来单纯又没什么心眼,实则却是个心机婊!她明知道许亦君是凌雯雯喜欢的人,还跟许亦君走得那么近,凌雯雯看着能不生气?   她竟然还敢怀疑我,说我买凶杀人,我哪有那么多钱去买凶?   你们不知道吧,凌雯雯的家境可不一般,她爸是房地产公司的大老板,要说买凶杀人,也就她有那个本事!”   “你的意思是说,凌雯雯喜欢的人喜欢宁晓琪,所以她就想杀了宁晓琪?”   “不是想,她已经那么做了不是吗?宁晓琪死了,就是凌雯雯干的!”   “恕我直言,你并没有证据。”   “我迟早会找到证据!”柏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门上那几个鲜红的大字,“竟敢污蔑我,贼喊捉贼,我要让她付出代价!”   这时,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噪音,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站在房间门口,朝着柏雪就开始扔生鸡蛋,有的人还往她身上扔烂菜叶子,总之就是一堆垃圾,一边扔一边道:“陪睡女!真不要脸!我们锦大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!长得这么丑还好意思学表演?还想当大明星?做梦去吧!简直是丑人多作怪!说!宁晓琪是不是你杀的?”   “你们……你们住手!别扔了!”   “别扔了!”苏念和布卿言也上前去阻止,布卿言担心她会受伤,又把她给拉了回来,将她藏在身后。   “你们是警察?又来调查吗?柏雪她就是杀人凶手!为什么还不抓她!”   “我没有!我没有杀人!我没有!”柏雪伸出手,去挡那些朝自己飞过来的鸡蛋,鸡蛋还是臭的鸡蛋,壳子碎了以后散出一股难闻的味道。   “到现在还狡辩?不是你杀的,那是谁杀的?你倒是说啊!”   “我没有!”   “丑!世界上没有比你更丑的女人了!”   直到那些人把东西都扔完了,才肯罢休,狠狠地瞪了柏雪一眼后就走了。   顿时,柏雪的脸上,衣服上,还有她的床上全部都是垃圾,有些垃圾里带着液体,黏黏腻腻的,看起来要收拾一会儿了。   她喘着粗气,红着脸,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流下了委屈的眼泪。   她的委屈不是装的。   作为一名行为分析师,苏念敢做出这样的判断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布卿言看了一眼苏念,关切地问。   苏念摇了摇头,把目光移到了柏雪的身上。此时此刻,她看起来不仅狼狈,还很可怜。   柏雪将头埋在双臂里,哽咽着说:“我有什么错?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还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,为什么要污蔑我?你们知道吗,刚才那些人根本就不认识宁晓琪,她们之间不熟,凭什么替她打抱不平?拿我撒气!” 第29章 难以捉摸   那天,从寝室楼里走出来的时候,他们又在寝室楼口的位置,看到了某些人的恶作剧,在一张红色的大海报上写着“柏雪不要脸”“杀人凶手快去死”等字样。   他们将海报给撕了下来,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。   苏念一边摇着头一边说:“都读大三了,年纪也不小了,怎么行为想法还是这么幼稚。”   “嗯?”   “我是在说柏雪,虽然我也是刚毕业不久,但相比之下她却显得太幼稚了,就因为喜欢的人喜欢别人,因此去杀人吗?她污蔑凌雯雯的这个理由不能成立。”   “嗯。”布卿言点点头。   “凌雯雯看起来十分胆小,更何况这起案子根本不是她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。哎,都是同一寝室的,何必要互相伤害呢。”   “不管怎样,根据徐子燊的验尸结果来看,凶手在明知死者已经死后,却又给她补了一斧头,导致死者的双腿被砍断,我感觉这是一个成年男人所做出来的事情,凶手为女生的几率似乎很小。”   “嗯。而且死都已经死了,又砍断她的双腿是什么意思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   “怕她活过来?怕她逃跑?”   “怕她活过来后变成丧尸?”   苏念和布卿言想不通原因,接着他们去找了许亦君,将他从教室里叫了出来,跟他简单地谈了两句。   许亦君知道宁晓琪已经死了,但表情却显得十分平静,也没见得他有多伤心。   “警察同志,你们找我有事?”   “是的,方便回答一下,你和宁晓琪是什么关系吗?”   “方便回答,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。”   “普通朋友?可据我们了解,你正在疯狂地追求她?”   “好吧,我承认,之前是有过这样的想法,但是直接被宁晓琪给拒绝了,她说,她有个室友也喜欢我,要是跟我在一起的话,她跟室友的关系不好处理。”   “这样吗?”   看来,宁晓琪还挺在乎跟室友间的关系的,虽然她跟凌雯雯的关系不是特别要好,连拍大头照都没把她叫上一起。   “其实凌雯雯也挺好的,善良又单纯,不过说实话,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……警察同志,请问你们还有别的事吗?我刚才所说都是实话,你们可以去考证。”   “好的,我们知道了。”   许亦君长得确实蛮英俊的,有一种奶油小生的感觉,因为是播音主持系的,声音也很好听,要不然怎么会被公认为校草呢。   而且他刚才讲的也都是实话,这一点,苏念已经通过微表情分析出来了。   如此看来,似乎是柏雪在挑拨。她在警方面前污蔑凌雯雯,至于是不是有意的那就不知道了。   两人又去找了宁晓琪的班主任,那是一个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的女教师,她见到警察,先是一愣,然后神情无比惋惜地道:“可惜了可惜了,宁晓琪是我最得意的一名学生,她的相貌啊演技啊什么都好,一点都不比北影中戏的那些人差,哎,实在是可惜了。”   苏念问道:“那么根据您对她的了解,她之前的人际关系怎么样?又如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,没关系,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就算觉得可能与本次案件无关的也可以。”   女教师想了想,摇了摇头:“她的人际关系挺简单的,平时就是教室和寝室两点一线,经常跟她那几个室友走在一起。   除此以外,也没见到她有其他的朋友啊,至于男朋友嘛,好像也没有,只是学校里有好多男生追求她,她也没答应。”   “这样啊,谢谢您,如果事后又想到了什么,请随时跟我们联系。”   “好的好的。”   回到警局整理资料,有几段死者在生前的监控录像被调了出来,时间地点都挺分散的,有的是在学校外面的马路上,有的是在附近的超市或者饭店门口。   一名警员一边播放著录像,一边替大家解说道;“布队长,你们看,宁晓琪生前的行为举止确实存在异常,画面里的她,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,神情总是呈呆滞状,就连在超市买东西,还有付款的时候都显得心不在焉,付款的时候一直发呆,连收银员叫她都像是听不到似的。”   “嗯,还调查到了什么?”   “就这些。”   “这些就够了,这些监控画面足以能够证明,她那几个室友没有在撒谎,宁晓琪的状态确实有问题。”   苏念说完,关掉了录像,其他警员们开始自由议论起来——   “你们说,她是不是中邪了?之前我们老家有个邻居,也是出门的时候中邪了,完后就一直神情恍惚,跟丢了魂儿似的,没多久就上吊自杀了。”   “别瞎说,那都是迷信。”   “信则有,不信则没有!”   “宁晓琪在生前不是失踪过一段时间吗?谁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,那件事会不会跟她的死有关?”   “我觉得有关系。”   “我也觉得。”   “可惜了,那么好的一个姑娘。”   “不过,想必死者来说,我倒觉得那个陈方婷长得更漂亮,新疆姑娘,大眼睛高鼻梁,身材也好。”   “马睿,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?我可告诉你,现在凶手还没确定呢,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,那个陈方婷也不例外。”金乐乐好心提醒道。   马睿还不相信,白了她一眼:“你可拉倒吧,她才不像凶手呢,哪有那么漂亮的凶手。”   “完了完了,马睿你中了美人计了。”   “严肃点!”徐子燊从外面走了进来,所有人都随之闭上了嘴。   苏念看看徐子燊,说实话这个人还真挺分裂的,有时候欢脱的像只兔子,有时候又显得特别严肃认真。   接着,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,徐子燊和布卿言在一起讨论着案情,苏念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,耳朵上插着一副耳机,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看宁晓琪生前的直播录像的回放,看看能否从中找到一些线索。 第30章 直播回放   宁晓琪选择直播的平台,有保存之前直播录像的功能。   不过,她直播已经有大概一年的时间,每天最少坚持播两个小时,这么多的录像回放,一条一条地看下去,也不知要看到什么时候。   苏念叹了一口气。   她是按照时间从后往前的顺序,倒叙着看的。   2017年5月20日,宁晓琪在直播间里告诉她的粉丝,说她得到了通知,有可能被选为某部电影的女主角的角色。粉丝都为她感到开心。   6月1日,宁晓琪又在直播间里说她要去参加那部电影选角的试镜,晚上的那场直播,她又说试镜的结果是落选了,她的一名室友柏雪却意外入选。   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,公开污蔑柏雪陪导演睡觉,患有性病等。造谣说她是一个很脏的女生。   然后根据室友的描述,6月15日,宁晓琪无故失踪了。   8月15日,失踪两个月的宁晓琪,在这一天又出现了,回到了学校。   回学校不到两周的时间,宁晓琪再次失踪。最终,她的尸体在郊区附近被人发现,确定已经死亡。   宁晓琪最后的一次直播,却是在她失踪前的前两天,直播的内容是单纯的聊天,还向粉丝们哭诉,抱怨,说她有多么多么的努力,结果却被一个小人得了便宜,她很不服气,整整哭了两个多小时。   ……   5月23号的那次直播,宁晓琪整个人的精神面貌还很正常,看起来她的心情异常激动,正在直播里跟粉丝们说:“亲爱的朋友们!再过几天,我就要去参加电影选角的试镜了!如果成功了,我就是电影《今生遇见你》的女主角哦!   没错,你们没有听错,就是著名作家央央的《今生遇见你》,那本原着就很火,相信我会一演成名吧!对了,你们知道导演是谁吗?是顾安!”   暂停了直播回放,苏念上网去查《今生遇见你》这本书的相关信息,发现这是一部都市言情类小说,原作者是著名的作家央央,她登录微博,与这位作家取得了联系,结果却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。   “卿言,你过来一下,我发现了一个问题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布卿言和徐子燊都走了过来。   苏念将平板递上去,道:“我刚刚给这本书的作者发了私信,结果她却说《今生遇见你》那本书根本就没有卖出影视版权,这说明什么?而且,我还查了一下那个名叫顾安的导演,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人。”   布卿言吸了一口气,眉头紧锁着:“导演是骗子?”   “很有可能!”   见他们两人沉默,苏念继续说道:“现在有好多网红都去演电影了,一般都是那种低成本的网络电影,之前还有过一起案子,有人冒充导演和制片人,去骗那些单纯又迫切想要出名的女孩。”   “骗什么?”   “当然是骗色了,说不定也会骗财吧,现在社会上的骗子那么多,什么样的人没有啊。”   听了苏念的话,布卿言和徐子燊都显得很无语。 第31章 又死了一个人   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,起码他们都觉得这个导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,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柏雪核实情况,因为她之前也参加过试镜。   回到锦大,特意挑了一个下课的时间,苏念和布卿言来到303寝室,当时只有凌雯雯和陈方婷在,她们也不知道柏雪去哪儿了。   “警察同志,是事情有进展了吗?”凌雯雯缩在她的床上,声音弱弱地问。   “嗯,算是吧,今天过来是有几个问题,想要跟你们核实一下。”苏念说道。反倒是布卿言比较高冷,轻易不发言的那种。   “好,你们问。”   “是这样,首先想问一下,柏雪最终被选定为电影女主角的事,是真的还是假的?她有说过电影什么时候开机吗?”   “这个嘛。”陈方婷思考一下,摇了摇头,“她们俩一起去试镜,回来后隔了两天吧,就分别收到了导演发来的信息,宁晓琪收到的是落选的消息,柏雪收到的是确定她为女主角的消息,至于什么时候开机,还真没听柏雪说过。”   “她们有说过,试镜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吗?在场的都是什么人?”   “没,没有说过,不过等柏雪回来后,你们可以问问她。”   “她什么时候回来?”   陈方婷看了一眼手表,有些紧张地说:“其实,柏雪昨天晚上就没回来,今天一整天也没回来上课,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,躲了起来。”   苏念和布卿言互视一眼,布卿言开口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:“宁晓琪失踪以后,回来的那段时间,你们除了发现她的神情上有异常,身体上有没有异常?”   “不好意思,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。”   “就是说,我希望你们再仔细地想一想,她表现异常,还有哪些更具体的方面?”   凌雯雯看着陈方婷,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毯子披到了头顶,她看起来很冷。   陈方婷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,大声说道:“对了!我记得宁晓琪失踪后回来的那段时间,天气还很热呢,但她却每天都穿着长袖的衣服,我问她热不热,她还说冷!”   “穿长袖的衣服?”   “是啊,还有一件事!有一次她睡觉做噩梦,从床上滚到了地上,我被她吵醒,见她半天都没爬起来,我就去扶她,当时我开了灯,看见她手臂上和大腿上都有淤青,不知道怎么回事,我问她,她也不说。”   “我们都是学表演的,经常要练形体,本以为是她在练习的时候弄伤的,可事后想想,那段时间她都已经有俩月没跟我们一起练习过了。”凌雯雯说。   “而且如果是单纯的练功,也不至于满身瘀痕吧?看起来有点吓人。”陈方婷说完,不禁打了个哆嗦。   听完这两个人的叙述,似乎线索又多了一些,宁晓琪之所以会在大热天里还穿长袖衣服,或许就是为了掩饰什么,掩饰她身体上的淤青。   当时发现尸体,在给尸体验尸时,见宁晓琪身上的确有些淤青。不过,那些淤青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呢?   难不成是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,遭人虐待?而虐待她的人又是谁?   会是那个假导演吗?那个导演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?   想知道答案,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问柏雪,可是那天晚上,他们一直在303寝室里等,一直等到了将近凌晨,柏雪也没有回来。   凌雯雯的脸色苍白,整个人躲在被窝里,声音颤抖地说:“该不会是……回不来了吧?”   陈方婷瞪她一眼:“你别胡说啊,怎么会呢,她不回寝室,还能去哪儿?”   凌雯雯眼神恐惧地看着苏念,又瞄了一眼布卿言:“该不会是跟宁晓琪一样,被人给杀了吧?”   “你……”陈方婷倏然站起身来,眼里同样写着恐惧和不敢相信。   事实证明,凌雯雯的预感成真了,柏雪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学校,手机也打不通,就在第三天的时候,陈方婷收到了柏雪发来的微信,内容只有两个字:救命!   翌日清晨,就有人报警说在某公园的公共厕所里,发现了一具女尸,报警的是那里的清洁工人,而那具女尸就是死去的柏雪,她是被人用绳子勒住脖子,给活活勒死的!   并且跟宁晓琪的情况有点类似,在死前同样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导致大小便失禁。   消息传得很快,学校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团,各种议论和八卦,有的学生吓得不敢去上课,还有的人被吓出了病,跟学校请了病假,他们都说学校里出了一个连环杀人凶手,下一个被杀的不一定是谁。   警局里也乱了,所有人都显得不知所措,因为死的都是303寝室的女生,有人建议将这两起案子并案调查,询问了布卿言的意见,他深思一番后同意了。   苏念也觉得这两起案子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,也同意并案调查。   “有没有这种可能。”苏念大胆猜测,“那个导演有问题,他既然是骗子,同时骗了宁晓琪和柏雪两个人,他先找机会绑架甚至是囚禁了宁晓琪。   这样一来,她失踪就有了合理的解释,后来宁晓琪逃了出来,可最终还是死了……   其实当我们分析到这里时,柏雪已经意识到了那个导演有问题,她为了寻求真相,去找导演,接着柏雪也被导演给杀了。”   她说完,其他人都跟着点头。   “有点道理。”   “是吧?你们都认为这种可能性比较大?”   “但还是有一个问题。”布卿言开口道,“两名女生都是被那个叫顾安的导演所杀,那么他为什么要杀她们?再有,宁晓琪的死依然很可疑,别忘了,她是咬舌自尽的,当时她为何要只身一人跑到郊区?   她在那里看到了什么?我想,就算是见到了鬼,也不至于吓得想要自杀吧?那个叫顾安的导演,长得有那么可怕?”   布卿言说完,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。   他继续说:“那个导演依然是关键,我认为他的身份是假的,顾安这个名字也是假的。”   “那现在要去哪儿找顾安?我们甚至连他长什么模样,多大岁数了都不知道,宁晓琪手机里倒是有一个备注为导演的人,但那个号码始终打不通。”   布卿言吸了一口气,说:“总会有办法。” 第32章 死了三个人   在警局的办公室里点灯熬油,为了看死者在生前的直播录像回放,寻找线索,苏念他们已经长时间没有合过眼了。   苏念累了困了,布卿言就起身帮她煮咖啡,她没空吃饭,他就在一旁督促她多少吃一点,关心她什么的,为了不让他担心,饭还是要吃一点的,也不能为了破案饿死自己。   见两人是这样的状态,其他人都在旁边小声议论:“诶?他们俩果真是在谈恋爱?”   “那还能有假,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,他们俩总是一起上下班,晚上回的都是一个地方,同一栋公寓!都已经同居了!”   “啧啧啧,苏念真有本事,刚来警局多久呀,就把咱们布队长给拿下了!厉害厉害,6666!”   “说不定俩人早就认识呢,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。”   “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,绝配!”   “嘘,小点声儿。”   “嘘……”   “不行,再这样下去,我眼睛都要看瞎了!”   马睿突然抱怨一句,将手机扔在桌子上,“这一条条的直播回放,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啊!快进也不行,还怕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。靠,这活儿根本不是给人干的,我要罢工!”   “喂,你到底行不行?”金乐乐问。   “不行了不行了!我就不知道这直播有什么好看的,居然还有那么多粉丝刷礼物,什么飞机呀大炮的,这宁晓琪也真是的,每天直播都跳同一种舞蹈,看得我都会跳了!来来来,我给你们跳一段啊!”   金乐乐:“麻烦你严肃一点,这可是两起命案!马睿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敬业了,何止是你看的眼睛疼啊,人家布队和小念不也都在看吗,人家怎么没喊累?”   “累!累得眼睛疼!”苏念揉着眼睛站起身,“我去洗洗脸,清醒一下。”   “哎……”   翌日清晨。   昨晚又忙了一夜,只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而已,醒来的时候,布卿言已经为她买好了早餐,三明治还有提神的咖啡。   她喝了一口咖啡,想用咖啡提提神,随之,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起来,她睨了一眼墙上的时钟,才早上六点钟而已,她接起电话,将听筒放在耳边道:“您好,请问哪位?”  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,对方说:“苏警官好,我是许亦君。”   “许亦君?你找我有事吗?”   “是的,关于宁晓琪的事,我又有了一些新发现,不过咱们可以见面再谈吗?我现在马上出发去找你们。”   “好,那我发地址发给你。”   许亦君是锦城大学的校草,也是之前追求过宁晓琪的人,他说他有新的发现,他们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挺期待的。   二十分钟后,许亦君已经走了进来,在他们的对面坐下后,将一张用A4打印纸打印出来的照片递了上去。   “你们看。”   “这是什么?”   “顾安。”   “什么?你说这上面的人,就是那个假导演顾安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?怎么证明他就是顾安?再有,你怎么知道宁晓琪的死,跟这个人有关系?”布卿言一脸严肃地问。   许亦君抿了下唇,说:“其实这个很简单,用猜的就可以猜到,学校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,而且我作为宁晓琪的一名粉丝,她之前的直播我基本都有看,有一次她在直播的时候说过,说她她要去参加一次试镜,如果被选中那就是某部电影的女主角,不过后来又意外落选了,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开过直播,直到她去世……   我觉得,八成是跟那个导演有关系吧,我记得之前她在直播过程中,还给我们看过那个导演的照片,我也是突然想起这件事的,也是花了很多时间去看回放,我把照片给做了放大清晰等处理,就是现在展现在你们面前的这张。”   许亦君说完,自己点了点头。   他们听后,感到十分意外。   只见那张照片上的男人,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,他最大的特点就是额头较窄,颧骨比较突出,鼻子又大又肥,再加上嘴角有点倾斜,长得很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人物。   送走了许亦君,他们立马将照片在公安系统里做对比,很快就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,他的真名其实不叫顾安,而是姓冯,叫冯安。   “冯安……”   调出来他的身份信息后,与身份证上的照片做对比,确认无疑,又查到了冯安不久前曾在二环内买了一栋房子的事,他们立马出发去那个地址找人。   原本以为,一个骗子的收入不会太高,但等到了那栋房子的楼下,他们惊讶了,冯安居然是一个可以买得起高档独栋公寓楼的人。   敲了半天门,没人回应,他们找来了技术开锁人员,不过等大门一开,所有人急匆匆地冲进去包围现场时,竟然又看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——   冯安已经死了,双眼撑大躺在客厅的沙发里,胸口的位置插了一把水果刀,鲜血顺着他的身体,一路流到了地板上。   “他死了?”   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后退,只有布卿言还往前走,虽然明知是多此一举,但还是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。   “没气了。”   “怎么会这样!居然又死了一个!”   本以为已经找到了真凶,结果冯安也死了,死在自己的家中,而且根据现场来判断,有轻微打斗过的痕迹,看来这又是一起谋杀。   几名痕迹科的警员在现场检查,检查结果,只发现了冯安和柏雪的指纹。   看来,柏雪确实有来过这里,这一点没错的。但,为什么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呢?   尸体被抬回到警局,抬到徐子燊的法医实验室,试验台的周围围了几名刑警,都迫切地想要知道验尸结果。   金乐乐趴在马睿耳边,小声地叨叨说:“如果柏雪是死在冯安前面的,那这件事就太可怕了。”   “先看结果再说,别打扰徐法医。”   “嗯。”   徐子燊验尸完毕后,脸色沉了下去,其他人的脸色也都跟着一沉。   “怎么样?冯安是被柏雪杀的吗?”   徐子燊摇摇头:“冯安胸口上的那把刀,刀子上面并没有指纹,看来凶手在杀人以后,已经做出了指纹处理,冯安是六个小时前死的。”   “六小时前?那这么说……”   冯安是在六个小时前刚死的,而柏雪在他死之前就已经被杀了,就不可能是柏雪杀的冯安,但冯安的公寓里,又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指纹。   简单地分析后,所有人都不禁汗毛直立,毛骨悚然。   短短的时间里,一下子就死了三个人,分别是——宁晓琪,她是受到惊吓后咬舌自尽,死后又被人给砍断了双腿。   柏雪,被人用绳子给勒死的。   冯安则是一把匕首直接插入心脏,导致一刀毙命。   难道在这三起案子里,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吗?所以,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?   他到底会是谁呢…… 第33章 寻求保护   翌日……   冯安的手机在他的住处被找到,已经送到技术科去做检查了。   这起案件,目前已经死了三个人,她们的死亡原因令人感到不可思议。   在还没有找到破案的线索之前,他们决定暂时向所有人保密这件事,但不免还是会外传出去。   就当苏念坐在警局的办公室,思考着这件事时,马睿敲门走了进来,还带来一个令她感到意想不到的人。   “凌雯雯?”   看着门口站着的人,苏念起身,有些疑惑。   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   凌雯雯低着头。   当她抬起头时,一双眼睛闪烁着泪光,显得楚楚可怜。   她的声音依然如同蚊子那般,甚至颤抖着声带说:“苏警官,我都已经听说了……我听说在宁晓琪后,柏雪和那位导演也都死了。”   苏念微微张开嘴。   哎,看来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不够好。   “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……”   苏念刚一出口,直接就被凌雯雯给打断了,她说:“苏警官!请你救我!”   “啊?”   “苏警察!”凌雯雯挪着步子,走到苏念的面前,甚至拉住她的手,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,声音里带着哽咽和颤抖,乞求似的道,“苏警察,我很害怕!宁晓琪和柏雪都已经死了,我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!”   苏念吸了一口气。   “为何这样说?”   凌雯雯摇头:“不知道,就是一种直觉。总之我很害怕,昨晚我一直没有睡,失眠到今天凌晨,凌晨的时候我还做了一个噩梦……”   “死的两个人都是我们303寝室的人!所以我好害怕……”   苏念明白了,她这分明是来寻求他们警方保护的。   “苏警官,柏雪到底是怎么死的?是谁杀了她?”苏念摇了摇头,其实她也不知道。   案子还处于调查阶段,她只知道柏雪死前也像宁晓琪那样受到过巨大的惊吓,导致大小便失禁等。   不过凌雯雯接下来的话,令苏念感到十分震惊。   “柏雪,或许是我杀死的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不、不是我杀的。”凌雯雯疯狂地摇着头,“我的意思是……她的死,或许可能是我间接引起的……都怪我。”   “怎么说?”   苏念瞪着眼望着她。   五分钟后,凌雯雯已经被带进了审讯室。坐在带有监控录像的审讯室里,凌雯雯两手交叠放在一起,显得比刚才还要紧张。   虽然她看起来很可怜,样子也惹人怜爱,但办案就是办案,不能感情用事。   苏念用稍微严厉一点的声音厉声道:“麻烦将你刚才没说完的话说清楚,你说柏雪的死或许跟你有着间接的关系,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   问完,苏念瞥了一眼审讯室的外面,现在其他警员应该都站在门外,等着亲耳听到事情的真相。   “其实是这样的。”凌雯雯语速缓慢地开了口,“首先,我要先坦白一件事……在背后造谣是柏雪杀害了宁晓琪的人,是我。”   “果然如此……”   苏念微微眯着眼,双臂交叠放在胸前,眼光锐利地目视着面前这个姑娘,她看起来柔弱,不堪一击,但似乎还存在着另外一面。   “为什么?你恶意造谣的原因是什么?”   “也不是造谣,一开始我真的怀疑是柏雪杀害了宁晓琪,因为那两人之间确实有过矛盾。   但后来,我又故意在其他同学的面前这样说,将我怀疑的事散播出去,是因为……我讨厌柏雪,希望她被当成杀人凶手!遭到报应!”   事实证明,柏雪确实被谣言害得狼狈不堪,还被那些不知情的人丢了垃圾和臭鸡蛋,就连苏念也跟着深受其害。   苏念最讨厌的就是谣言这种东西。   那不堪回首、一想起来就会痛苦的往事,再次浮现于脑海之中——   她曾被布卿言从犯罪分子的手中救出来,等再次回到学校,同学和老师都对她报以奇怪的目光。   一些人表示很同情她,但更多的人却在背后议论着她的是非。   那些恶毒的话语,如今依然回荡在她耳边,时刻提醒着她那惨痛的过去——   “咦?是苏念回来了,听说她这次当卧底的行动失败了。”   “好像还出了意外,被人给强暴了。”   “912恐怖直播案你们听说过没有?听说那伙人已经跑掉了!她之前去做卧底,呵呵,还被包装成了“女主播”,卖身又卖艺的那种,可想而知……”   “想出风头想疯了吧?要是我,我才不去呢!”   “我也不会去!”   “真是活该!”   想到这里时,苏念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一支钢笔。   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注视凌雯雯,已经不觉得她可怜了。她此刻这幅担惊受怕的模样,是罪有应得。   “你恶意造谣柏雪的目的是什么?”   凌雯雯吸了一口气,像是用光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,说道:“我说过了,我讨厌她。”   “原因?”   “呵,她长成副样子,都能被顾安导演看中,我又差在哪里?”   凌雯雯充满妒意的声音虽然微小,但苏念还是一个不落地听到了。   仅仅是出于嫉妒?   假如真是因为嫉妒,就可以到处污蔑一个人的话,那也太可怕了。   现在的这些年轻的大学生啊……   苏念突然想起,自己的妹妹目前也正处于这个年龄段,想想就很令人担心。不过依盛夏的性格,她应该是不会学坏的。   凌雯雯的目光比刚才更坚定了一些,她继续道出令人更加震惊的信息——   “苏警官,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!之前宁晓琪和柏雪一起被选去参加试镜,我确实很嫉妒她们两个,事后柏雪被选上了女主角,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,于是那些关于“柏雪被潜规则”的谣言,也都是我传播出去的!” 第34章 嫉妒之心   凌雯雯道:“我还故意在宁晓琪的面前说柏雪的坏话,让她跟我一起讨厌柏雪。可事实就是柏雪长得不如宁晓琪!她活该被骂!”   “我今天之所以把真相说出来,就是为了寻求你们警方的保护,虽然案子还没查清,但毕竟我们303寝室已经死了两个人,目前我和陈方婷都很危险!”   “所以……我害怕。”   “苏警官,你在听吗?”   “嗯,请问你说完了吗?”苏念吸了一下鼻子,她很冷漠地看着坐在面前的人。   想必此时站在审讯室外听到这些话的警员,心情也都跟她一样,对这个女生之前表现出来的柔软而感到厌烦。   “我说完了。”   凌雯雯轻吐出这几个字。   继而又用一副乞求的目光注视着苏念。   “为何嫉妒柏雪?难道演戏的机会只有那么一次,以后都不会有了吗?”   “不是的,是因为那部电影的原着我很喜欢,我是《今生遇见你》的书迷!”   “那你可否知道,这本书根本就没有售卖过影视版权?而且那位名叫顾安的导演,他的真实身份也并不是导演!只是一个骗子而已,他的真实姓名根本就不是顾安,而是冯安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凌雯雯倏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一脸地吃惊。   “苏警官,你在说什么呢?你说谁是骗子?”   “顾安……哦不对,是冯安。难道你还没有听明白吗?这一切都只是冯安的一个骗局而已。”   “他为什么要骗晓琪和柏雪?而且她们真的去试镜了,回来后晓琪落选了,柏雪试镜成功了……”   “不知道。”   “不可能!冯安这样做,他的目的是什么?”   凌雯雯背靠在椅子上,尽显失魂落魄,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在这件事之后,晓琪就死了?柏雪也死了,那个骗子也死了?”   “对,他们都已经被谋杀了。”   苏念怀疑这三个人是被灭口的。   然而被灭口的原因却不得而知。   宁晓琪、柏雪、冯安,他们三个之间究竟存在着何种联系?   难道不就是一个骗子导演,还有两个傻到可怜的姑娘,这样简单的关系吗?   不,不可能这么简单!   其中的疑点还很多,比如冯安的目的是什么?骗财还是骗色?   如果只是为了骗财或骗色,那为何要她们两个人一起前去试镜,结果还有一个落选了?   宁晓琪落选后,在那段时间里无故消失了一段时间,她又去了哪里?去做了什么?   柏雪又在做什么?   难道她们都没有怀疑过冯安的真实身份吗?   凶手究竟是谁?   关于这些疑点,不仅苏念想不通,连布卿言也没有任何头绪,他们还得等技术科调查完冯安的手机以及他的通讯记录位置。   案子不可思议和匪夷所思的地方实在太多,警局的所有人都希望可以早一点告破。   至于凌雯雯,她在讲述完这些事后,已经被安全地送回了学校,并派出了小警员金乐乐到她的寝室,对凌雯雯和陈方婷进行保护。 第35章 奇怪的聊天记录   凌雯雯被安全送回学校,当日的下午,技术科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。   一名警员将一部老旧的苹果手机交给布卿言,说:“布队,这是在冯安的家里找到的手机,找到时它时屏幕已经碎掉了,不过现在已经可以正常开机了,手机里面的内容也已基本恢复完毕。”   “好的。”   苏念连忙凑上前去。   布卿言检查着冯安的手机,相信这里面一定有着很重要的线索!   他们摆弄了手机将近二十分钟,结果被他们找出来的线索,信息量大到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掉——   首先,是手机相册里相片。   “有好多女人的照片……”   他们一边翻看一边研究着。   确实有好多女人的自拍照,不同的女人,大概有二十几个。   她们的年纪大概都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,就像303寝室的那四位姑娘一样。   “这些都是冯安收藏的姑娘们的自拍照。卿言,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?这些姑娘,她们貌似似乎都长得不太好看?”   用丑来形容倒是不至于,但也不能用“美丽”“漂亮”这些词来形容。   “中等长相。”苏念正托腮思考着一个问题,“这似乎就是冯安的审美,他喜欢中等样貌的姑娘,对身材似乎也没有过多要求。”   “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。”布卿言说,“冯安也是中等长相,他应该觉得不是太漂亮的姑娘比较容易骗到手,好驾驭。”   “嗯,有道理。按照大众的审美来说,她们确实不够好看,不过也确实有男人喜欢这种……”   苏念突然一愣,“所以说,不够漂亮的柏雪才是冯安的想要找的对象?而公认的美女宁晓琪却不是?”   分析到这里,苏念自认为分析得有道理,点了点头。   接着是微信的聊天记录。   他们发现冯安果然是一个渣男!微信里加了无数个女人,还都与她们打过招呼,有些只是随便聊了几句,有些的记录却过于冗长。   但他们寻找到一个规律,冯安与这些陌生的姑娘聊天,目的似乎只有一个——将她们泡到手。   近几年里,他曾换过多重身份,其中包括导演、制片人、作家、摄影师、公司老板等等,聊天过程中还不断吹嘘自己,介绍他自己是一个年轻多金的人,存款巨多,在锦城拥有多套房产,连出门开的代步车都是玛莎拉蒂。   这些内容有几分真,几分假,不重要。   有些姑娘在聊天时已经明显表现出对冯安的好感,甚至有些竟然主动提出见面,想有所发展之类的。   其中还有很多类似于这样的聊天记录——   一位微信名为“小甜心”的姑娘说:我看了你的相册,你是开玛莎拉蒂的吗?那你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?   冯安回道:给别人打工呀。(桃心眼表情)   小甜心:给别人打工竟然可以这么有钱?那辆车该不会是你租的吧?   冯安:当然是我自己买的。(桃心眼表情)   小甜心:那到底是份什么样的工作?   冯安:嗨,其实告诉你也无妨,就是跟直播有关的工作呗,不过我们做的这一行,跟一般的直播有点不太一样。   小甜心:怎么个不一样法?求请教。(期待的小表情)   冯安:就是不一样呗。但我怕告诉了你,你会害怕。我可没跟你吹牛逼,我能月入百万呢!   小甜心:什么?月入百万?给别人打工的?   冯安:信不信由你。   ……   小甜心继而发过来一段长长的内容:大哥大哥!你该不会是干违法职业的吧?   不过做直播需要违法吗?那是什么直播呀?   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?你可以告诉我吗?   其实我看你的条件还挺好的,跟你也比较聊得来,要不然有空见一面?我目前还单身,怎么样?有兴趣吗?   冯安:可以呀,不过……   小甜心:不过什么?   冯安:你把你的电话号发给我,我有空给你打电话说。   小甜心:这里不方便说吗?这么神秘?好的……   ……   到这里就没有了,聊天记录终止。  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,好多都是这样的情况。与冯安聊天的这些女性中,不论是冯安主动提出见面的,还是女方提出的,他们的聊天记录都终于在同一句话上——发来你的手机号,我会抽空联系你。   “这里面有问题啊!”苏念说。   布卿言立刻请技术科的人检查手机,结果却发现用此手机卡拨出去的电话几乎没有,只有几通是10086。   “这是一个小号?”   “他还有另一部手机!”   那么,另外一那部手机又在哪里?为何要搞得如此复杂?   他们怀疑,冯安此举的行为,很可能不仅仅是想泡妞那么简单了。   “冯安很可能还有一部手机!但是居然没被我们找到,他用这个小号与陌生女性聊天,搞得如此神秘兮兮,如此谨慎,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……”   布卿言说完,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念,见她的脸色变得惨白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   苏念的脸色此刻非常差,她的嘴角抖了一下。然后轻轻吐出几个字:“冯安在聊天时提到的“直播”,是什么意思?”   两人对视着,忽然都沉默了。 第36章 直播直播又是直播   关于三年前的“912恐怖直播案”,警方也只是接到了举报,接收到了一些类似“手机截屏”的图片,仅此而已。   三年后,又发生了“中西胡同砍人案”,也就是老王和他女儿的案子后,他们才敢确定恐怖的犯罪直播的确存在。   但唯一被他们找到的嫌疑人如今已死,线索就这样断了。   但凡知道犯罪之人的下落,或是掌握他们的聚集地,这起案子也早就已经告破了,不至于成为一起悬案。   那伙人还在逍遥法外。   大家都知道,当年苏念和布卿言分别作为卧底,不过那次的卧底行为却以失败结束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   因为犯罪之人众多,而且个个拥有高智商,他们谨慎,小心。   就连布卿言假装成一个“买家”,花高价将苏念从他们手里买下来时,整个过程也只是通过网络沟通,并未见到他们本人。   当时,被囚禁了一段时间的苏念被人打昏后,又被直接带到布卿言指定的“交易地点”,原本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,警方已经埋伏好,可谁知那伙人竟如此狡猾,他们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将苏念带到指定的地方,而是半路丢在了空旷的街上,被路人发现后送往了医院。   布卿言至今都未想通,难道当时那伙人是发现了什么吗?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?   苏念在医院里接受治疗,布卿言的领导却不许他去探望。   因为案件未破,两名卧底还不能见面,要知道,犯罪之人很可能就躲在暗处,默默地偷窥着一切!   想见,却不能见。   布卿言痛苦了三年。   整整三年的时间,他度日如年。   ……   “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?”   许多警员凑在一起思考着这个问题。   关于那伙罪大恶极的人,现在居然连一点他们的线索都没有,难不成就容许他们这样继续逍遥法外?  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犯罪,有更多的女性受到伤害吗?   就当大家沉默的时候,马睿突然开口说了一句:“哎,咱们的心情要不要这么沉重?冯安在聊天里说“直播”,也不一定就是三年前的那起案子。”   “可是很像。”   “确实……”   假如真的和三年前的案子有关系,冯安口中的直播就是那起犯罪直播的话,那么冯安就很有可能是那个犯罪团伙中的其中一个!   而且聊天记录说得又那么像。   他一个给别人打工的,居然可以月入百万,买房子,买豪车……   八九不离十了,应该没错了!   可越是这样想,苏念的脸色就越是苍白。   布卿言看不下去了,命令她先回家去休息。   苏念摇头,她拒绝。事情还没有任何的进展,她怎么可能自己先回去休息?   ……   先是冯安用假名假姓,欺骗宁晓琪和柏雪去参加试镜,试镜过后宁晓琪落选,柏雪得意。   接着,宁晓琪就失踪了,莫名失踪了两个月。   两个月后,宁晓琪又突然回来了,像她的室友们说的那样,整个人变得精神恍惚,像丢了魂魄一样,问什么也不说。   然后,宁晓琪就死了,死前受到惊吓,大小便失禁,死后还被人截断双腿,像是担心她会活过来跑掉一样。   没多久,警方介入这起案件,发现她们303四名室友的关系非常复杂,存在着矛盾和嫉妒。   柏雪也死了。   冯安那个骗子也死了。   他们全都被人谋杀,而这三起凶杀案的凶手会是一个人吗?  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?   跟三年前悬而未破的“912恐怖直播案”又有什么关系?   翌日……   警局收到一个匿名的快递包裹,上面没有收件人,就写着“举报”两个红色的大字。   布卿言亲自拆开快递的信封,发现里面只有一个银色的小型U盘。   将U盘插进电脑的USB口,文件夹里赫然出现了几段视频的录像。   忽然,他们全都预感到了什么。 第37章 U盘里的恐怖视频   事实证明他们的预感是对的。   其实当布卿言手握U盘的时候,就已经心情很沉重了。   他甚至还想找借口将苏念支走,但她明白他的意思,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。   苏念一脸严肃,郑重地道了一句:“请你们都不用担心我,再怎么说,我也是一名专业的刑警啊,破案就是我的职责。”   布卿言点头。   他十分不忍心再提起任何跟犯罪直播有关的事,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心爱的女人因此回忆起那段极为恐怖的往事。   那段日子,她一定很不好过吧?一定感到恐惧和痛苦极了。   然而当布卿言小心翼翼的,点开其中的一个视频,当视频的第一个画面展示在大家眼前的时候,一些人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,甚至有人发出了一声很难受的呻吟——   “这……”   “这他妈还是人吗?”   “是畜生!都是一群畜生!”   看完第一段视频,他们已经确认了两点:   第一,冯安确实为三年前网络上流传的犯罪直播有关系,他是犯罪团伙的一员。   第二,宁晓琪在落选以后曾去主动找过冯安,并被她绑架囚禁在了一个神秘的地方,也就是真正的“犯罪直播现场”,只是后来不知是怎样逃出来的,届时她的精神已经崩溃、错乱,而且没多久就被杀了。   布卿言继续分析道:“照这样下去,柏雪被杀的原因,很可能是她想亲自调查出宁晓琪的死因,不料也被那伙人杀了……全都是为了灭口。”   那么问题来了,寄这个U盘过来的人是谁?   他究竟是谁?   怀有什么样的目的?   ……   在他们随意点开的第一段视频中,屏幕的左上角写有“观看人数”,和“打赏金额”等字样。   随着时间的推后,观看的人数几乎没有变,但打赏金额却越来越高,甚至到视频快要结束之前,金额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数字。   没有见过的警员都感到震惊,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!   ……   画面中的环境很简单,白色的墙壁,奶黄色地板,旁边还有一盏水晶灯,灯光是淡紫色的。   灯开着,足以证明当时是夜晚,或者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。  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正坐在地板上,眼神极为恐惧地瞪着镜头的方向。   她,正是这起案子的第一个被害人——宁晓琪。   宁晓琪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,两条腿紧紧地合拢在一起,坐姿显得很别扭。   接着,只听一旁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,还叫她不要那么拘谨,将腿打开,手也拿开,语气猥琐又下流。   宁晓琪没有照做,男人“啧”了一声,开口骂道:“婊子!你不是想红吗?听说还想当明星演电影呢?正好,机会这不就来了吗?怎么了?有什么放不开的?”   接着是宁晓琪的的哭诉和哀求:“求求你们,放了我…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   男人不回答她的话,用粗鲁的声音催促道:“别废话!直播已经开始了!快给大家打招呼!”   “什么意思?”   男人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。届时,镜头已经稳了,似乎是被架到了某个位置上。   镜头依然对准的是宁晓琪。   一个面具男走了上去,似乎不是刚刚讲话的男人,他们不是同一人。   他戴着一副不知是什么的面具,后脑勺对着镜头,有点秃。   屏幕上开始有人在在发言,有些ID似乎还是老粉丝,有着很高的等级——   【怎么还不开始?】   【草,这是新来的?长得还不错,像我喜欢的一个日本女人!】   【快点开始吧!今天的节目是什么?来点刺激的!】 第38章 直播开始了   面具男见宁晓琪不肯将腿分开,便走上前去,硬是要将她的腿掰开。   “你滚开!”宁晓琪骂道。   她甚至还想站起来与面具男撕扯,结果却被面具男一把推倒在了地上,她发出“嘶——”地一声。   “草!新来的就是不省心!再这样今晚别想吃饭!”   一巴掌打在宁晓琪的脸上,半边脸变得红彤彤的,弹幕里有人发言——   【哎呀,轻点打!】   【脸蛋挺漂亮的,打坏了可惜了!】   【快开始表演节目!】   “节目”的意思包含很多种,假如有人打赏得多,甚至还可以任由自己来指挥。   意思就是,想看什么都行!   直播进展到五分钟,面具男拿着两样东西走到宁晓琪的面前,是两个盒子,里面装的是什么不得而知。   “吃播。”镜头后面躲着男人,声音里带着期待和猥琐。   吃什么呢?   他们究竟让宁晓琪吃什么呢?   第一个盒子打开,宁晓琪朝里面一看,直接就被吓哭了,开始各种求饶。   那盒子里装的是老鼠,一只已经死掉的老鼠!脖子那里还流着血。   “吃掉它。”男人说。   宁晓琪张着嘴,不敢相信地看着屋子里的两个变态。   “什么?吃老鼠?”   “对,就是吃老鼠,这就是你的下午茶!”  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滚动——   【挖槽?她要是敢吃,我就刷二十万!】   【我猜她不敢!】   【这个节目不好看,等我晚点再过来看更刺激的!一般好东西都在夜里!嘿嘿!】   宁晓琪流着眼泪,手指已经塞进了嘴里,她不忍直视盒子里的死老鼠,险些吐出来。   她心里想着,这到底是什么地方?顾安他到底是什么人?!   几天前,她原本是和寝室柏雪一起找导演顾安试镜的。结果,相貌不如她的柏雪却被顾安看中,成功拿下女主角的角色。   宁晓琪落选以后心情一直很低落,她很不服气,于是就主动约顾安见面,想要有第二次的机会,他也答应了,结果等她到了指定的见面地点,却没有看见顾安的人,接待她的则是两个脸戴面具的男人。   他们首先将她打晕,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,醒过来时已经在这个地方了。   她隐约听到房间外面有什么声音,隔壁的房间似乎也有人,可不知他们都是谁。   而且,假如她没有听错的话,隔壁似乎还有女人的哭泣声。   “喂,你到底吃不吃?”   面具男着急了。   他戴上手套,亲手抓起那只死老鼠,然后用另一手死死地掐住宁晓琪的后脖颈,慢慢将死老鼠递到她的嘴边。   她反抗,迎来的却是男人的一巴掌。   她再次反抗,男人直接将她打趴在地。   “不听话,就得挨揍!”   宁晓琪抹了一把嘴角流出来的血。   痛。脸痛,身体的各个地方都在痛。   心也在痛。   她现在终于知道,那个导演或许根本就是一个骗子!   他和这些坏人是一伙儿的!而她现在身处着的这个地方,根本就是一个地狱!   一个恐怖的人间地狱!   原本只是想要一个拍戏的机会而已——宁晓琪从小就有一个做演员的梦想,并且家里人也对她抱以了期望。   她非常的努力,努力地学习表演,学习文化课程,努力认真地做好每一场直播,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被人发现,被有眼光的伯乐发掘。   她拼命地想要被人看到,做好每一件事,可是努力换来的结果,却是被骗子骗到了这个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。   眼前的男人太过粗鲁、残暴,他抓着宁晓琪的头就往坚硬的地板上砸,一下又一下,嘴里反复重复着问道:“到底吃不吃?懂不懂规矩?请你吃免费的下午茶,你还不愿意了?”   宁晓琪流泪,心想,她还有机会离开这个地狱吗?   还有从这里逃出去的机会吗?   就当宁晓琪感到绝望时,面具男随后又打开了这二个盒子,令她更加绝望了。   盒子里的东西,让她想到了自己高中时,家里养的狗狗在厕所排泄出来的东西……样子真的很像,而且味道也一样。只是她不知道,眼前的东西又是何种生物排泄出来的。   恶心……   她怒瞪着面前的镜头,如果她猜得没错,此时此刻在镜头的另一头,盯着她看的人都是一群恶心的变态!   她张开嘴,“呕——”地一声,吐了。 第39章 直播仍在继续   看到宁晓琪吐了一地,警局里的人都开始咒骂。   有的人早就看不下去了,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。   布卿言和苏念还在看,因为如果想要破获此案,抓到那些犯罪之人,就必须将此U盘里的内容全部看完,也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关键的线索。   只是,苏念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。她回忆起了自己曾经被囚禁的日子。   虽然宁晓琪的经历,她都没有经历过,但当时假如没有布卿言的话,恐怕她的下场也会如此惨!   视频依然以正常的速度继续着。   宁晓琪被打晕了好几次,再次醒来时,画面里又多了一个女人。   那个女人穿着暴露的衣服,但可想而知她是被逼迫的,年纪与宁晓琪差不多,眼神呆滞,似乎精神已经被折磨得出现了问题,一直在傻呵呵地笑。   宁晓琪想躲开她,但面具男却不许。   接下来,她们似乎将任由人摆布……   弹幕开始疯狂地闪动起来——   【摸她!】   【亲啊!愣着干吗呢!】   【穿得太多了!就不能脱掉吗!】   【就喜欢看这个!好刺激!我要去充值!】   ……   想必看到这里,大家全都闭上了眼睛。   不忍看……   更不忍直视。   但是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了,无可挽回,永远也不可能挽回。   况且,宁晓琪已经死了。视频里另一名女孩的下落也不得而知。   而且很显然,宁晓琪在生前并不打算配合这些人,她做不出来如此过分的举动。   接着,直播间里那个精神有点问题的女人被拖了出去。   面具男转过身,朝着镜头嘿嘿地一笑:“让你们看点更刺激的。”   面具男说完便脱下了裤子,径直走到宁晓琪的面前,宁晓琪惊讶地连忙捂住眼睛,拼命地摇着头发出惨叫。   这时,所有的人,包括布卿言和苏念的在内,他们都一齐地将脸转了过去。不再看屏幕,也没人再敢看屏幕上的画面。   马睿也不敢看,他最后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,却见视频左上角处“打赏金额”那里的数额越来越高了。   警局里一片骂声,类似“畜生”“牲口”“不是人”“不得好死快下地狱吧”之类的话。   听到这些咒骂,徐子燊从法医室里走了出来。   他来到电脑屏幕前,盯着此时正在上演着的画面,直接黑了脸。   所有人都看到,徐子燊的额头处的青筋暴露,他紧紧地攥着双拳。接着,咬牙切齿地走上前一步。   徐子燊直接举起了桌上摆着的青花瓷花瓶,然后朝着电脑屏幕就砸了过去。   “嘭——”地一声巨响,屏幕碎掉了,一片漆黑。   警局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。   “太过分了,简直太过分了……”   “可恶!”   然而,他们依然不知道的是,用匿名的方式寄此U盘的人究竟是谁。   是犯罪之人的其中之一?但是想想又不太可能,就拿冯安来说吧,他的行为举止如此的谨慎,再说这是犯罪!除非他想自首了。   没有理由。   可又转念一想,假如不是那伙人的其中一员,他又是怎样得到此U盘里的视频的呢?   这些似乎都成了一个迷。   总之,这些人太过嚣张!罪大恶极!还有那些观看直播的变态们,说穿了他们其实也参与了犯罪。   那些人都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些,从而参与进去的?   苏念简直就要哭出来,她只要一想到,如今社会上居然有这么恐怖的事情,又有那么多变态之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,她就感到难过、愤怒、还有恐惧。   因为是刑警,所以责任在身,他们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,似乎快要被那股压力压得喘不上气来。   苏念一样,布卿言也一样。   布卿言的心情甚至比她还要复杂,因为他不忍心看到自己深爱的女人是此等模样。   他痛恨!   布卿言在心里发誓,一定要将“恐怖直播案”的犯罪之人全部绳之以法!给自己一个交代,给他深爱的女人一个交代。   给社会一个交代。 第40章 家里进贼   取出U盘,警局里的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。   徐子燊的脸更是青一阵紫一阵,这跟他平时那副活泼阳光的模样完全不同。   他用花瓶打碎了电脑的屏幕不说,甚至又用拳头去砸墙壁。   一下又一下,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有多疼。   徐子燊的拳头上满是鲜血,触目惊心,继而他又跑到窗户处,对着窗户外面就发出一声咆哮,“啊——”地一声,似在发泄着什么。   所有的女警员都被他的样子吓坏了。   见此情况,布卿言走上前去想要安慰,结果却被徐子燊给一手甩开了。   “滚开!你们都给我滚开!”   “徐子燊,你先冷静点的!”   “我没办法冷静!”   布卿言无奈地叹一口气,等将其他人都支走以后,他对一脸怨恨和自责的徐子燊说:“我知道周依惢的失踪对你的打击很大,但失踪不一定就是跟“恐怖直播案”有关,是你想得太多,神经过于敏感了。”   “相信我,她或许与那起案子没有关系。”   徐子燊红着眼,不说话了。   “周依惢她只是失踪,失踪懂吗?难道每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失踪的女人,都跟“犯罪直播”有关系?”   徐子燊不讲话,只是冷笑。   如果不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,他也不会如此地暴躁。   每当他看到那些和“犯罪直播”有关的东西、有关的人时,他都恨不得将心脏掏出来,紧紧地攥在手里。   而事实是,她的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,恐怕再也难以治愈。  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。“周依惢”这个名字曾经是他的全部,是她他在三年前谈过的一个女朋友,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,他当时甚至已经想过求婚了,连求婚的具体细节都想好了,可是突然有一天,周依惢就消失不见了。   人间蒸发,警方也没有办法。   ……   徐子燊看着布卿言的眼神,有时充满了恨意。他跟他一样,明知道深爱的女人受伤自己是什么心情,他又何必安慰他?   他的女人现在安然无恙,好好地站在这里,周依惢凭什么就下落不明,生死不明。  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事?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解不开的迷?  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?为什么让他失去最爱的女人?   周依惢,她现在到底在哪里……   “对不起。”   冷静下来的徐子燊还是道了歉。   至少,他以后还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,因为想要破获这起案子,最后还得依靠布卿言和苏念。   傍晚时分,布卿言开车送苏念回家。   当然,那个二层的小公寓目前也是他的家,是他暂住的地方。   两人在路上分析起了这起案件,苏念凭着自己的想象力和过人的分析能力,这样道:“你说事情的整个过程,会不会是这样……冯安在网络上与各种女人聊天,其目的就是为了绑架她们,将她们带到某个神秘的地方做起了“恐怖直播”,然后同寝室的宁晓琪和柏雪上当了,宁晓琪被打晕后送往那个神秘的地方,她是逃出来的,接着精神就崩溃了,那伙人一直担心她会报警,将事情说出去,于是便找了一个机会对其下手,杀死了宁晓琪。   柏雪因为想知道真相,就去调查这件事,却也引起了那伙人的注意,想必冯安被杀,也是为了灭口,毕竟那伙人个个心思缜密,做事严谨。”   “你分析得有道理。”布卿言道,“只是有一点,宁晓琪是怎么逃出来的?逃出来后她为什么没有及时报警?”   “可能曾被那些人威胁过。你想想,将这种事公之于众,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,那段视频你也看了,那帮人简直畜生不如!”   也就是说,跟这件事有关的人,说白了都有危险。   想到这里,布卿言微微眯了眯眼。   车子开到了半路,两人正在聊天,却发生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事。在马路中间,突然有一个人从马路上冲了下来。   幸好布卿言反应及时,当时的车速并不是很快,不然就要撞到人了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   两人快速地下车去查看情况。   只见趴在地上的是一位年纪很大、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。   “老大爷,你没事吧?要不要紧?”   苏念俯下身去,刚要好心地扶老人一把,可当她近距离地看着老人时,却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。   他脸上没有痛苦、难受等过多的表情,身上也没有伤,而且刚刚明明没有撞到他。   他却躺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,还“哎呦哎呦”地发出呻吟:“哎呦我的娘呀!我的腿坏掉了!头也疼,估计是……估计没有五千块是不行的……”   “什么五千块?”   老人瞪着眼,像是在说:这你都不懂?   布卿言一把拉过苏念,眼神示意她:“碰瓷的。”   “碰瓷?”   见这情形还真是像极了碰瓷呢。   不过碰瓷都碰到警察身上了?这种事还真是少见。   “大爷,我们是警察,你就快点起来吧,要是真的哪里不舒服,我们开车送您去医院,您看行吗?”   苏念本想好说好商量,结果老人却耍起了脾气,躺在地上还打起了滚。   “五千块钱都赔不起!现在的年轻人真抠!”   布卿言感到无语,拉着苏念回到了车上。   既然是碰瓷,不理他就好,说不定一会儿就自己走了。   “要不咱们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?”   “也就你好心。”布卿言不同意,“就是碰瓷的,毋庸置疑,咱们的精神还受到了惊吓,还要赔给他?”   “那怎么办?”   就当他们准备拿着出警官证,再次下车去吓唬那位老大爷时,却见刚刚的那位大爷已经不见了。   人去哪里了?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。   两人重新回到车上,一路往家的方向开。   已经开进了小区的大门,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车下面发出“嘭——”地一声响,随之,他们感觉自己的座椅也下沉了一大截。   连忙下车去检查,发现车子左前方的车轮已经爆胎,在轮子里取出一颗很粗的钉子。   布卿言将它捏在手里,蹙着眉对苏念说:“别看这种东西小,微不足道,如果车速没有控制好,很有可能遇到危险,造成很大的事故。”   “这是意外吗?”   “或许吧。”   此时,他们还没有将在路上遇到碰瓷的老人,还有这起爆胎事件联系到一起。   然而,在进家门的那一刻,苏念却又发现了一件事!她发现摆在屋内玄关处的地毯有被挪动的迹象!   “我记得出门的时候,地毯不在这个位置。”   “你确定?”   苏念这样一说,布卿言不禁紧张起来。   她也瞬间变了脸色,一脸肯定地道:“虽然在物品摆放这方面,我没有类似的强迫症,比如某物品必须摆放在哪里摆放成什么样子,不过对于微小的细节,我一直都有着敏锐的直觉。”   布卿言不禁拉住了她的手。   这显得他十分在意她。   接着,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去,布卿言在前,苏念在后。他们将一楼和二楼都仔细检查过后,在确定家里没人时,又检查了一下房间内的物品。   没有丢任何东西,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被翻动过的迹象。   苏念重新回到玄关,她执意认为有人曾进来过,于是蹲在地上又重新检查起来,结果不出所料!地板是被擦过的,地毯旁边却留下了印记。   根据鞋印的纹理她判断,它不属于她,也不属于布卿言。   “走,我们去小区的保安室调监控!”   他们来到保安室,得到的结果却是——监控刚刚坏掉了。   这样一来就无法确定,这一天之内是否有可疑人员进入了小区。   “该不会,监控是故意被人破坏的吧?”苏念这样问。   她的怀疑也不是凭空而来。   这个小区什么都好,环境好,地理位置好,出门就是商场便利店,只有一点不好,就是保安人员对自己的工作不够严谨、不够认真,平时在小区门口值班的只有一个人,看管不是很严,经常有非小区的住户随意进出。   家里进贼,可不是小事,不容小觑。   不过,究竟是谁?真的只是小偷的话,为何没有偷走家中的物品?临走之时竟然还擦干净了地板?   由此可见,不是小偷。 第41章 他们的初吻   布卿言和苏念到小区的物业反映这件事,再加上提意见等耽误了不少时间,待离开物业大楼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钟了,天也完全地黑了下来。   布卿言走在前面,苏念从后面渐渐地跟了上来,与他并肩行走。   布卿言嘴角一挑,突然想牵起她的手。可就在这时,却又发生了意外——   苏念见迎面走过来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,他面部戴着墨镜,黑色的口罩,完全看不到他的样子来。   因为包裹的太严实,苏念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。不料,就当黑衣男人走近他们的时候,却倏然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,并且,手中握着一把刀!   “卿言,小心!”   苏念大喊一声,布卿言立马警觉地看向黑衣男人。   黑衣男人没有得逞,收起刀子,拔腿就跑。   布卿言追着他,一路追出了四五百米的样子,但是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小型的夜市,他忽然就跑进了人群,结果就这样把人给追丢了。   回到家,他们俩的脸色都不太好,想着这一天内发生事,每件事都很危险,都很奇怪。  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先是遭人碰瓷,然后轮胎爆胎,再然后就发现家里进贼,又不是小偷,后来发现监控也被破坏了,再加上竟然有人想要持刀伤害布卿言!   难道是惹到什么人了?   “放心,有我在。”   布卿言的一句话,令苏念那颗悬着心,好受了一点点。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。   苏念找到手机,立马给马睿打了一个电话,让他赶紧送一个监控摄像头过来。   她要将监控摄像头安装在家门口,玄关处,屋内或许也要放一个。   “卿言。”   苏念看着身边的人。   他们每次一遇到问题,他都第一时间安慰她,安抚她那颗受到了惊吓的心,可是他的脸色却也如此难看,证明他的担心不比她少。   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些怪事,他一副像是对她有所隐瞒似的……   “卿言,你老实说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   布卿言犹豫了一下,才道:“嗯?什么?没有啊……”   虽然他装作成一副没事的样子,还故意咧开嘴笑了笑,不过可别忘了,苏念可是专门研究人类行为的。   他刚刚犹豫的那两秒钟,正是证明了他没有说真话。   他确实有事瞒着她。   “卿言,你跟我说,是不是有人想要伤害你?”   刚刚在小区门外遇到的黑衣男人,他的目光所及、行为举止明显是冲着布卿言去的。   话毕,他居然没有急着否认。   那就是默认了!   苏念突然很担心,急迫地问道:“是谁?究竟是谁想要伤害你?是你认识的人吗?”   布卿言在心里面纠结着,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苏念。   最后,他决定不再隐瞒。   其实,自从三年前的那次卧底行动失败以后,他就一直在被那伙人追杀。  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他们干的,用“追杀”这个词倒也不至于。   不过,这三年以来,他的确在遭受着一些来路不明的人的各种威胁:比如走路时突然从高空摔下一个花盆,险些砸到他的头;   又比如他之前的住处门口被人泼了汽油,幸好被他及时发现,不然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。   还有一次,他在执行任务时,在现场看见一个行为举止很奇怪的黑衣男人,他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,朝他露出了一番诡异的笑,没等他反应过来时,男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,枪眼正对着他。   假如当时不是有其他的警员突然出现,想必他早就已经死于枪下了也说不定。   那个男人还是跑掉了,他至今不知那个人是谁,时间一久,渐渐地连那张面孔都变得模糊了。   说完这些,苏念一脸震惊地看着他。   许久,才缓缓开口:“都是因为我……因为当初急于救我出来,暴露了自己的身份,或者让他们发现了什么……都怪我……”   苏念一脸地自责。   她万万没有想到,原来那件事不仅令她的精神受到了折磨和伤害,连布卿言也没有逃过,他的伤害比她更严重。   “是他们吗?都是那伙人做的吧?”   “不确定。”   其实布卿言也不确定,没有丝毫的把握。   但有人想威胁他的性命,这是真的!有人想要他去死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   他这三年究竟是怎样过来的?不断遭人威胁,还要忍受着对她的相思之苦,一定过得很难、很苦、很累吧……   假如有一丝一毫的闪失,如今他都不会坐在她的身旁。   “没想到你经历了那么多,我居然今天才知道,对不起。”   “傻瓜,说什么对不起。”   布卿言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,他一脸宠溺地盯着她看。   不管之前过得有多糟糕,当两人再次重逢的那一刻起,过去的伤痛都已经不再重要。   布卿言和苏念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忽然,两个人的脸都红了。   苏念闭上眼睛,布卿言的脸慢慢地向她靠近,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。   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,气息越来越近了。   他的唇,附上了她的唇。   感觉到柔软,幸福,还有甜蜜。 第42章 不管怎样都要你   “卿言,你等一下,我有话要跟你说。”   就当两人吻得如痴如醉之时,苏念却像倏然想到了什么似的,轻轻地将他推开。   她的动作突如其来,他感到有点莫名其妙,甚至还有点担心。   “小念,你怎么了?”   苏念欲言又止,她不知该如何开口,才能讲清楚这件事。   既然他们都对彼此充满了爱意,之前两人之间的误会也都解开了,他不仅愿意原谅她当年的不告而别,甚至还默默地为她牺牲了那么多。可既然决定要在一起,有些话就必须说明白。   说些事,她必须要先让他知道。   “卿言,三年前我做卧底,被囚禁的时候,被带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,在那里,我见到了两个头戴面具的人,认不出他们的身份,他们先是不给我饭吃,只给我水喝,然后又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商量着什么,似乎是以后怎么处置我。”   布卿言微微蹙眉,他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这些,但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。   “因为我害怕,便大喊大叫,他们或许是嫌我吵,就在我的水里下了药,我喝过之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。   也就是说,有那么一段时间,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,我整个人是处于昏睡的状态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  “我不知道他们都对我做过什么。”   “你懂我的意思吗?”说到这里,苏念的声音愈发哽咽,更加难以开口,“我或许……或许被他们脱光了衣服……就像宁晓琪的那段直播视频里一样,我被……”   “住嘴!”   布卿言厉声道,打断了她的话。   “或许我曾经被他们中的某一个……侵犯过身体。”   “苏念,我叫你住嘴!不要再说下去了。”   见布卿言生气,他的额头的青筋凸起,脸完全地黑下去。   “不要无端猜测。”   “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,假如我真的不干净了……”   这回,布卿言直接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嘴。   他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她,她的顾虑完全没有必要。   就算她真的被侵犯过,不干净了,他也不会嫌弃她,他也要她。   “卿言,难道你就不怕吗?不怕那些流言蜚语?不怕我在别人的口中被议论成什么样?你都不在乎吗?”   “我不在乎。”   苏念的眼睛微微闪着泪光。   她有些感动,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爱错人。   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,就是她这辈子都在寻找的,想要一辈子相守终身的人。   “好了,别再胡说八道了,不然我真的生气了!你当时被囚禁的日子少,而且我很快就花钱将你买了下来,我当时提出的要求就是要保证你的纯洁,他们为了赚钱,当然不可能对你做什么。而且你逃出来以后,不是到医院做过检查吗?身体没有任何问题。”   “至于流言蜚语,我就更不在乎了。”   “乖,别再多想了。”布卿言抚摸着她的头。   苏念回想这些往事,不禁长叹了一口气。   假如当时没有他,她可怎么办?应该怎么活?   假如当初没有他,就算像宁晓琪那样从他们的手中逃出来,她也不确定会不会精神崩溃,能否活得比宁晓琪更加坚强。   如果当时没有他,一切都将不堪设想。   说到底,是他倾家荡产变卖了名下的房产、车子,才凑到了那么一大笔钱。   “我听说,就连叔叔的公司都卖了?”   布卿言微微一笑,为了不让她感到内疚,说:“别担心那么多,我爸他现在好着呢!我们现在都挺好的,难道不是吗?”   苏念点点头:“嗯。”   她心想着,等什么时候不忙了,就跟布卿言一起去看望叔叔,然后做些尽心尽力的事情,从而弥补心里的愧疚。   还有,从今以后,他们两个要好好地在一起,珍惜每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。   从此不再分离。 第43章 心里只有她一个   时间很晚了,可他们还没有吃晚饭。   布卿言决定亲自下厨,做一桌丰富的菜肴。   这两个人很奇怪,因为别人的主食都是米饭、粥、馒头之类的,而他们的每顿主食却是酸辣粉。   她爱,他也爱。   不过说起酸辣粉,布卿言的表情变得似乎有些微妙,他突然想起上次在警局发生的事,于是故意清了声嗓子,问道:“上次你的那位朋友,他专门跑到平乐小镇上去给你买最爱吃的酸辣粉,你们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吧?”   “徐飞扬?”   “哦,原来这是你朋友的名字。”   “是啊,怎么了?”   布卿言突然就没了胃口。   “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,你们的关系很好吗?好到一种什么程度?”   “没有特别的好,就是前两年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,还有栗子,我们三个偶尔出去吃吃饭,唱唱歌什么的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“他是追求过我,不过被我拒绝了。”   “哦?”布卿言突然又来了食欲,“我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,倒也还行,怎么就拒绝了呢?这么多年,你都没有谈过男朋友?”   问完,他一脸好奇地盯着她。   苏念摇摇头,实话实话道:“没有啊,哪有心思谈恋爱,我光是操心栗子都操心不过来,哎!你可不知道,她这个没心没肺,没少让我操心。”   “别转移话题。”   “我没有啊!”   苏念一怔。她抬起头,来瞥了一眼布卿言,见他此时的这副表情,明显就是带着好奇心,还有数也数不清的醋意。   布卿言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她的碗里,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。   说实话,在问这些问题之前,他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,其实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,除了他以外,她的心里是否还曾有过别人,毕竟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。   他担心她给出的答应,会令自己伤心难过。   “嗨,我是真的没有谈过恋爱,也没有喜欢过谁,徐飞扬就是我的好朋友,虽然他对我有意思,但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。”   “那你喜欢什么类型?”   苏念夹起那块红烧肉,放进嘴里,故意细嚼慢咽起来,让他等得着急。   “我喜欢……你呀!”   布卿言笑了,时隔好多年,她都没有见过他如此这般的笑。   还记得前段时间,她才刚到警局报到的时候,见到他,还是一副很严肃的模样,整天面无表情的,似乎也不会笑,对谁的态度都冷冰冰的,警局里的人都怕他。   原来当时他是在故意伪装,从而掩饰起心中对她的那份爱。   苏念感到心花怒放。   不过很快,苏念也想到一个问题,开口问道:“咦,对了,上次那个来家里找你的女人,是你的追求者吧?你们俩的关系……”   布卿言放下筷子,做了一个“快点打住吧”的动作,好像这个人令他反胃似的。   “她叫什么名字?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   “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!”   “小念,你就饶了我吧。”布卿言翻了一个白眼,“要不是你提起来,我都几乎忘了那个女人叫什么了。”   “真的吗?”   “就这么跟你说吧,这么多年,我也没有谈过恋爱,连一个感兴趣的没有,你懂?”   “嗯,我有点懂了。”   “什么叫有点懂?你必须完全懂!”布卿言急了,“我告诉你吧!就因为我身边一直都没有女人,甚至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,马睿还曾怀疑过我,他在背后和金乐乐议论我是不是喜欢男人!”   “噗——”   苏念一口水差点呛到,赶紧擦了擦嘴。   “你可笑死我了……”   “真的!你别闹!”   布卿言一脸自豪和得意地道:“这回你明白了吧?我活了二十多年,心里只有过你一个女人。”   苏念点头,她也一样。   正聊着的时候,玄关的门响了,苏念匆匆起身跑过去开门。   门一开,见马睿抱着一箱东西站在门口,她忽然想起来,他是来安装监控摄像头的。   等这摄像头安装完成,他们的危险大概就会少几分吧。她这样想道。   “进来吧。”   “苏念姐,你家可真漂亮,装修的如此温馨,呃……”   马睿进了玄关,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,他呆呆地站在那里,望着坐在餐桌旁的男人。   “布、布队?你怎么在念姐家?”   布卿言轻咳一声,苏念也感到尴尬。   “谁来解释一下,这是什么情况?”   马睿的表情从震惊,一路变为了有点惊喜。   “既然都被你看到了,那就不瞒你了。”布卿言起身。   他径直走到苏念的面前,毫不避讳地拉住她的手。这一举动,令苏念的小脸微微一红,“我们两个在谈恋爱。”   “你们……布、布队和念姐吗?”马睿将怀里的大箱子放到地上,接着突然爆发出高分贝的笑声,“啊哈哈哈果然如此啊!果然是这样的没错!我就猜到了嘛!”   布卿言白了他一眼,叫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。   笑声太大会影响到邻居们休息。   “哦,不好意思。”马睿捂住嘴巴,“那就恭喜恭喜了!我先去安装监控摄像了!”   “马睿,你还没吃晚饭吧?不如坐下来一起吃。”苏念热情地道。   “不用了!我吃过了!嘿嘿。”   “那就好。”   马睿走出玄关,假意在安装摄像头,其实在偷偷地给金乐乐打电话汇报情况说:“布队和念姐果然在谈恋爱,而且他们两个已经同居了!” 第44章 实现她的愿望   那天夜里,苏念做噩梦了。   布卿言睡在一楼临时买来的气垫床上,苏念睡在二楼,一张两米宽的大床。   她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过的事,辗转难眠,不停地在床上翻着身,又怕吵到楼下的人休息,怕他会因此而担心,连翻身都是小心翼翼的。   可就是怎么也睡不着,一直失眠到凌晨三点多,她才终于有了困意。   刚合上眼睛,恐怖的噩梦就开始了。  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地方,站在自己面前的,是两个头戴着面具的陌生男人。   因为对未知的恐惧,她连声尖叫。男人用一块毛巾将她的嘴巴堵住,接着又用一条铁链将她的脖子拴住。   她的对面,是一台直播所用的设备。   她知道有人正在盯着她看,而且不止一两个。他们都是一群变态,喜欢看她狼狈的模样,喜欢看她跪地求饶,楚楚可怜的样子。   他们不停地刷着礼物,打赏着一笔又一笔不菲的金额。而这些钱,她一分都拿不到,全部都揣进了这些坏人的口袋。   他们以此来发财,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。   他们都是一群邪恶的人,社会上的败类!   苏念口里喊着救命,却没人来救她,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见面具男的手里拿着一根皮鞭子,正朝她这边走来。   ……   下一个画面,她梦见布卿言被一个犯罪团伙追杀,追杀他的人很多。有数不清的人,他们个个手里拿着武器,有刀、有枪。   布卿言痛苦地跪在地上,脸上都是血。接着又挨了一个枪子,他倒在了血泊里。   倒下之时,苏念听到自己在喊着“救命、不要、你不要死”,她看见布卿言用最后的一丝力气看向她,嘴唇在微微地颤抖,像是在说:小念,我爱你,你一定要替我活下去。   “夏夏!”   苏念还没有从悲伤中醒来,画面就又跳转了,这回是她的继母和她的妹妹。她们都被绑架了,一脸无助地望着她。   盛夏满脸泪痕,说:“姐,不要管我!不要救我,你保命要紧。”   苏念被吓坏了,她知道这是梦,自己正置身于一场梦里,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。   她拼了命地想要醒来,终于……   从噩梦中惊醒,看了一眼手机,上面显示为凌晨的四点钟。   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然后起身,下楼。   她来到公寓的一楼,见布卿言正睡得香,轻微的呼吸声显得很均匀。   接着慢慢地靠近他,躺在了他的旁边,与他同盖一条被子。   幸好有你。她在心里想,渐渐地闭上了眼睛。   第二天清晨,两人几乎同时醒来。   苏念一睁开眼,便看见睡在旁边的人也正睁着眼睛望着她,突然感到脸颊滚烫。   “要不要再睡一会儿?”   苏念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:“还是不了吧,太阳都晒屁股了!”   “那好,我起床给你做早餐。”   吃早饭的时候,苏念一直无精打采的,昨晚梦里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,令她没有胃口。   虽然梦里都是假的,但在现实生活中,他们也确实正处于危险之中。   早餐完毕,准备出门。   玄关的门一打开,两个人同时愣住了。不知什么时候,门口出现了一个盒子,他们预感到盒子里不会是什么好东西。果然,盒子一打开,便看见几只死老鼠。   有的老鼠没有头,有的老鼠没有尾巴,它们全部都鲜血淋漓地躺在那里。   “呕——”   苏念差点将早饭吐出来。   布卿言立马调查了监控,发现是一个裹得很严实的黑衣男人,看不见脸。   这个人是谁?莫非这又是一个警告吗?   警告他们不要再调查下去?所以会不会是那伙人中的其中一个?   布卿言去楼下丢垃圾,回来的时候拉住了苏念的手,轻声地对她说:“今天我们不去局里了。”   “咦,为什么?”   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,跟我走。”   “去哪里?”   “别问,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   苏念显得一头雾水,跟着他上了车。  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大概三十分钟左右,他们来到了一家大型商场的门前。   “逛商场?”   “还不止如此。走吧,这一路我都要牵着你的手。”   几年前,他们还生活在平乐小镇,那是一个距离锦城不算很远的水乡小镇。   布卿言原本就在那里生活,后来苏念的爸爸带着她来到镇上,于是他们两个就那样相遇了。曾有一段时间,他们过得非常开心和快乐。   但小镇就是小镇,它虽然简单、平静,却缺少了一种大城市才有的热闹和乐趣。   当时他们在一起,幻想着将来在大城市里定居,幻想着美好的未来生活。   苏念说,她想去城市里看一场电影,不知电影院是什么样子的,还有大商场,游乐园什么的。   她想跟盛夏一起去,当然不能少了布卿言。   布卿言今天就要实现她当年的愿望。   他们先是一起逛了商城,给她买了一些礼物,然后又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,悬疑片,惊险又刺激。   不过电影结束后,苏念问他观感如何时,布卿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,因为全程他的注意力都不在大屏幕上,而是在她的身上。   临近中午,他们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,点了一桌的肉和青菜。两人要的是辣锅,吃得满脸通红,开心不已。  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,布卿言带她去了游乐场,届时游乐场里的人还不多,他们玩项目不用排很久的队。   苏念恐高,害怕海盗船和摩天轮。   布卿言说不怕,咱们不玩那个了。   然后陪着她,一起去坐了旋转木马和碰碰车。   苏念坐在旋转木马上,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,她不停地用相机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。   “小念,想吃棉花糖吗?”   布卿言去买了棉花糖,兔子形状的,好看又好吃。苏念尝了一口,觉得心里面比嘴巴上感觉到的还要甜。   “你也吃一口。”   布卿言板着脸,拒绝了。   那副表情就像是在说:我一个大男人,怎么可以吃这种小女生才喜欢吃的东西?   “那,旋转木马你不也陪我玩了?”   “那不一样。”   “怎么不一样?”   “反正就是不一样。”   布卿言摸了摸她的头,他今天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逗她开心。换做是别人,他打死也不会做。   别说旋转木马了,就连游乐园这种地方他都不会进的!   天色逐渐地黑了下来,开始有卖花的人在游乐园里走来走去。   “大哥哥,你买一束花,送给身边这个漂亮的姐姐吧。”一个小女孩拉住布卿言的衣角,笑容灿烂地说。   布卿言对花粉过敏,却还是扭过头,朝一旁的人问道:“喜欢吗?”   “喜欢呀。”   布卿言随即将将三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小女孩。   “大哥哥,你要买几支呀?”   “全包了。”   小女孩感到惊讶,她篮筐里就只剩下几支玫瑰花了,用不着三百元,可布卿言却执意如此,没等她找钱就牵着苏念的手走了。   没走了一会儿,苏念就将手里的花转送给了另一对情侣。   布卿言感到惊讶。   苏念朝他眨眨眼,她当然不会忘记,他对花粉是过敏的。  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,两人在游乐园看了一场烟火表演,才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离开了游乐园。   他们去餐厅吃了晚饭,在回家的路上,苏念感到了久违的开心和满足。  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。   虽然像今天这样,吃饭看电影逛乐园等活动,苏念和其他的朋友也做过,不过跟布卿言一起却是第一次。这种感觉难以言喻。 第45章 收过的情书   回到家,布卿言才将一直关机的手机打开,有马睿的几通未接电话,还有他发来的信息:布队,你和念姐今天去哪了?告诉你们一个不可思议的事,我们调查了冯安的所有联系人,发现他的生活竟然跟薛明一样,特别简单,没有家人,几乎也没有那种频繁来往的朋友。   他微眯一下眼,又将手机关机了。   近日,他不希望有人再打扰到他们,他只想看到苏念开心和快乐。   翌日……   布卿言收拾好行李,他将两个人的几件换洗衣物,以及生活日用品装上了车的后备箱,然后开车带着苏念一起前往平乐小镇。   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。   几年没回去了,小镇的变化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。他们来到当初经常光顾的那家酸辣粉店,店里的生意依然火爆如初。   在一间不大的店面里,摆了几张桌子,几乎坐满了人。   “老板,给我们来两碗牛肉味酸辣粉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找了个角落的位置,面对面地坐下来。   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老夫妻,令他们没想到的是,这对老夫妻居然还认得他们。   几分钟后,两碗香喷喷的、冒着热气的酸辣粉便端上了桌,他们碗里的牛肉似乎也比别人的多。   “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呀?有地方住吗?”老板娘热情地问道,“要是没提前安排好地方的话,你们倒也可以住在我们家,反正家里只有我和老头子两个人。”   “不用麻烦的,老板娘,我们就待一个晚上,明天就走了。”   “那好,你们先吃啊,我先去忙了。”   “嗯!”   他们相视一笑,接着就狼吞虎咽起来。   味道还跟以前一样,一点都没有变,这让他们十分怀念,苏念差点就把自己吃哭了,因为这味道,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,父亲生前也经常带她来这家酸辣粉店。   “吃饱了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要不要再来一碗?”   “晚上再说吧,现在真的很饱。”   吃完了饭,两人又来到街上,他们牵着手,在街上东逛逛西看看的,还总是能碰见以前认识的老熟人,彼此都很热情地打着招呼。   他们来到当年的那所学校,跟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,说他们是往届的毕业生,保安居然允许他们进去。   来到操场上,在操场上漫步,他们回想起了许多的往事。   布卿言十七岁的时候,相貌就是学校里最出众的那个,他喜欢打篮球,打篮球的时候周围总是围着一帮女生,自愿成为他的拉拉队,为他呐喊助威。   有女生给她递过水、递过毛巾,可基本都被他拒绝过,他只会礼貌地点点头,然后说声说不好意思,转身就走。   那时,他的课桌里还总是隔三差五的出现一些女生送他的礼物,送什么的都有,类似于巧克力、饼干、果冻之类的小零食最多。   他每次原本都想将礼物退还给她们,却怎么也找不到人,在这种情况下,他就会将这些零食带回家,送给苏念吃。   布卿言的追求者越多,苏念就越感到开心。   当然,那时候给苏念写情书的人也不少,她也不乏有几个追求者。   然而每一封情书,都被布卿言亲自打开检查,当着他的面前,正大光明地进行拜读。   他当时给出的理由是:“这个社会有好多的坏男生,人心险恶啊,小念你是不懂的,我先帮你看看这些信里都写了什么,有没有不能入目的内容,你放心,我检查完就还给你。”   真怀念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日子,那可是属于他们最美好的青春时光。   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,现在想想,过得可真快。   ……   继而,他们又来到了之前经常光顾的一家书店。   那是他们平时最喜欢的去地方,基本每个周末都会来。布卿言和苏念,他们都对悬疑推理类的小说感兴趣,在这里买过很多类似题材的书,买回家,两人同看一本书,看谁最先能可以发现凶手。   事实证明他们的实力不相上下。   从那时候起,他们彼此发现了对方擅长破案的本事。   布卿言说:“我准备考警校,去当刑警,抓坏人!”   苏念也跟着附和道:“那我也要考警校!”   “你说我们会考上同一所学校,毕业以后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呢?”   “那可不好说,缘分这种东西嘛……”   说着说着,两个人的脸都红了。   缘分这种东西,妙不可言,如今他们就被安排在了一起,难道不是吗?   在书店里坐了一会儿,结果就被书店的老板认了出来,他走过来问道:“你们是之前经常一起过来买书的?怎么有好几年没看见过你们了?”   “我们搬家了,现在不住在这里,这次过来也是想回来看看。”苏念淡淡地道。   “哦,原来如此!我记得你们当年总是来我这里买书,买各种推理类的小说,什么东野圭吾啊、岛田庄司、阿加莎什么的……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看你们都对推理感兴趣,那你们现在做什么工作?”   “刑警。”两人相视一笑,异口同声地道。   书店的老听了历以后,表示大为震惊,在他们临走之前还送给了他们一套新出版的小说,作为礼物。   两人谢过之后,便离开了书店。   如今他们已经定居在了锦城,再回来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。   所以,临走之前一定要把小镇好好地逛一个遍,每个角落都要走一走,拍些照片,留些美好的回忆。   在苏念的提议下,他们回到了当年她和继母以及妹妹住的那所房子,现在房子里住的是谁,她不知道,也没好意思敲门去问一问,只是原地驻足了好一会儿,才肯离开。   又在河边坐了一会儿,河的对面就是布卿言的家了。   是他们家的老房子。   布卿言用钥匙开门,结果门被推开的那一刻,两个人都傻眼了——   “爸?你怎么在家?”   家里居然有人!   而且听他开口喊“爸”,苏念就意识到里面住的人是谁。她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,紧张得很。   “爸,你不是在上海吗?”   “哦,我临时有点事,回来取点东西,怕打扰你工作,就没有告诉你。”   一个深沉的男性声音从里面传出,接着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,“你怎么也回来了?先进来再说吧。”   “我们就是回来看看。”   布锋看见了站在自己儿子身边的人。   苏念也立马朝他点头示意道:“叔叔,好。”   “你就是小念吧?几年没见,都长这么大了,比以前成熟了不少。”   “嗯……”   布卿言意识到她的紧张,紧紧地拉住她的手。   接着,三个人一起进了屋。   能在这里碰见,还真是预料之外的事。   苏念心里想:难道,这就算是见家长了吗?也太快点了吧?   不过想想,布卿言的父亲,其实早就几年前就已经见过了。   布卿言的母亲于多年前病逝,他一直都和父亲一起生活。自从布锋的公司转手卖掉之后,他目前正在创建新的事业,跟几名老员也是老朋友,他们工作的范围基本在江浙沪那一带。   “怎么样,工作忙吗?”   “还好。”   “叔叔,我们前段时间还想抽空看望您来着,真是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面了,真是意外也是惊喜。”   “爸,我和小念已经在一起了。”   “爸不瞎,我早就看出来了。”   布锋紧盯着他们那握在一起的手,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。早在几年前,他就意识到他们将来肯定会在一起。   “既然选择在一起,就不要辜负人家。”   “说什么呢,我才不会辜负她。”布卿言拉着苏念的手更紧了,“你们先聊,我出去买些水果回来。”   “我、我也跟你去吧?”   “不用,你先坐着,陪我爸聊聊天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   “好。”   布卿言出去买水果,居然把她单独留在家里,和布锋面对面地坐在一块,这令她感到十分紧张。   好半天找不到话题,气氛稍显尴尬。   “叔叔,虽然我们俩现在在一起,但是我一直都欠您一个道歉,对不起。”   苏念站起身,俯下身朝布锋鞠了一躬。   她这一脸诚恳的模样,令布锋心生感动。   “没事,只要你们能好好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强,谁让卿言那么爱你,为了你,愿意放弃一切,当初是他自己的选择,卖掉公司支持他的做法,也都是我自愿的,我愿意为了儿子的幸福牺牲一切,只要你们能够幸福。”   “我们一定会好好在一起的,不会辜负您的希望!”   布锋点点头。   他说的这一番话,都是真心话。   原本他还担心过,这两个人到底能不能走得长远,但是在见到苏念的这一刻,之前所有的顾虑似乎都可以打消了。他的担心是多余的。   苏念是一个善良又真诚的女孩,想必卿言没有选错人。 第46章 长辈面前秀恩爱   不一会儿,布卿言就从外面回来了,手里拎着一个水果篮。   “我来吧。”   苏念主动起身,帮他一起削水果皮。   布卿言将削好皮的水果递给苏念,让她先尝尝甜不甜。   “先给叔叔吃。”   布锋一边吃着水果,一边看着这两个人,在他的面前忙前忙后的。   水果刀有些锋利,不小心划伤了布卿言的手,他发出“嘶”地一声。   当时,苏念正站在壁橱前忙着摆水果盘,听到声音不对劲,立马朝他跑了过去。   “流血了!疼不疼?”   她将他的手指含在口中。   “刚刚还有点疼,现在已经不疼了。”   “不疼了就好,帮你包扎一下吧。”   “一点小伤口而已,没事。”   “不行!必须包扎!”   布锋的脸差点红了,他轻咳一声,立马将脸转了过去。   现在这些小年轻,在老人的面前秀恩爱也不嫌害臊。不过当看到布卿言受伤后,苏念这副心疼不已的模样,他也就更加放心了许多。   当天晚上,他们三个在一起吃过了晚饭,又一起看了会儿电视节目,就准备入睡了。   他们家的老房子使用面积小,总共就两个卧室,于是苏念睡一间,布卿言和布锋睡一间,而且是同一张床。   父子俩一开始还有点尴尬,不过躺好之后,又渐渐觉得无所谓了。   布卿言轻声开口:“爸,您的年纪大了,平时多注意身体。”   “不用你管,你只要管好你自己,照顾好小念就行了。”   “我会的。”   “别再让她受伤了,那孩子跟你一样干这一行,你们都不容易。”   “没事的爸,我们都很喜欢这份工作。”   “刑警的工作十分危险,虽然你嘴上不说,但我也知道你们最近在查什么案子。如果遇到危险,请一定记得,生命最重要,不能再像以前那样,为了破案连命都不要了!”   “嗯。”   “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,你要时刻为你身边的人着想。”   “我知道了,爸。”   “先睡觉吧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   “好。”   第二天,吃过早饭,在与布锋告别后,布卿言开着车,和苏念一起回了锦城的家。   这两天,在他的精心安排之下,她的心情有明显的好转,不过其实还有一件事,布卿言没有告诉她。   不知是不是那伙人的威胁和警告,他在手机开机之后,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传来的信息,上面一个字都没有,只有两张看起来非常恐怖的图片——   一个女孩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,女孩的嘴角鲜血直流,另一张是一个男人的七窍都流着血,样子十分诡异和恐怖。   他怀疑图片里的这两个人,正预示着他和苏念。   所以,到底是谁?   不仅如此,徐子燊最近的状态也十分奇怪,他总是在朋友圈里发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,有时诉说自己糟糕的心情,不过发过之后很快就删了。   他给马睿打电话,他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,似乎也还生了一场病。  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,导致大家的心情都很不愉快吧,身心疲惫。   谁都希望那起案子可以尽早破案。他们等待着,那些犯罪之人终被绳之以法的那一天。   ……   之后,他们度过了相安无事的几日。   那日傍晚时分,苏念心血来潮说她要下厨做饭,于是便一个人跑出去买烧菜的食材了,留布卿言一个人在家。   许久没有再骚扰过的女人——麦姀,突然发来了一条短信。   布卿言微微蹙眉,他清楚地记得,就当苏念提起此人并且吃起了飞醋后,他就把麦姀的微信给拉黑了。   麦姀却仍不死心,短信一条一条地发过来——   你怎么把我微信删了?  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?   怎么,女朋友让你删的?要不要这么小气?   布卿言关掉手机屏幕,心里骂了一句“神经病”,结果没过一会儿,门铃就响了。   他走过去开门,还以为是苏念回来了,可一看见门口站着人,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。   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   “我怎么就不能来啊?”麦姀踩着一双小高跟,推开布卿言,径直地走了进来,“你先别赶我走啊!我今天过来,可是有话要跟你说!是一件很重要的事!关于你的女朋友,反正你爱听不听!”   他原本是想让她哪里来的哪里去,谁知麦姀竟然这样说,引起了他的好奇心。   他心里开始产生疑问:“关于小念的什么事?”   “哎呦!叫的这么亲切!也难怪……”   “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   麦姀环顾了一下周围,问:“你女朋友她不在家?啧啧啧,你们现在还分床睡呢?”   “关你屁事。”布卿言在心里想。   “那是不是就证明,我还有机会?”麦姀了解他,完全不想给他拒绝自己的机会,就继续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,“布刑侦队长!你放着我这么一个白富美不要,偏偏喜欢一个跟你一样一穷二白的小姑娘,住在这种又小又破的地方,你这是何苦呢?”   从布卿言的表情来看,他一点都不生气。   因为他觉得麦姀说得不对。   就算他之前穷,也是为了心爱的女人,甘愿放弃了一切,他和心爱的女人住在这样一个幸福的小窝里,每天都腻歪在一起,甜甜蜜蜜,简直不要太幸福!   “你说完了没有?”   “没有!怎么了?还急着赶我走?”   “是的。”布卿言直言不讳,又去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。想必苏念就快要回来了,他得去刷锅洗碗,准备炒菜了。   没空跟这个神经病女人讲话,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。   要不是这么多年,这个无论被拒绝过多少次都不知死心的女人,至今一直在纠缠他,他也不会看见这个女人就觉得心烦。   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。   “这么着急赶我走,难道你就不想听听关于你女朋友的秘密了?”   “你调查她?”   “闲来无事,我就是感到好奇而已,好奇你对什么样的女人感兴趣。”   “无聊。”   布卿言蹙着眉,脸上再无其他表情。   为防止他再次下逐客令,麦姀上前一步,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,拍在面前的桌子上:“你看,这是什么?”   “你哪来的这张照片?”   布卿言差点挥起拳头怒砸那张照片,但他暂时忍住了。   这张照片上,苏念的嘴巴里塞着抹布,正一脸惊惧地盯着镜头,正是她那段时间被囚禁起来被迫拍下的照片。   麦姀微微一眯眼;“想要弄到这个,那还不容易?貌似很多人的手里都有这张照片吧?你们正在调查的案子,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。”   “你到底要说什么?”   布卿言再次朝时钟望去,这回他不是着急赶她走,而是担心苏念会随时回来。   因为不知这个女人究竟要说什么,会不会再次伤害到苏念的内心。   他担心极了。   “你不要紧张,我进门的时候就说过,我是来跟你汇报消息的,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。不过,你要怎么感谢我呢?”   “算了吧,我就跟你直说好了,我调查到一个人,不知你认识不认识。徐飞扬,你认识吗?”   布卿言一怔,即使他知道这个人是谁,但也不会在麦姀的面前表现出来。   “不认识,怎么了?”   “据说他和苏念认识,两个人成为好朋友,是在苏念做卧底、并且行动失败的那次前后,徐飞扬喜欢苏念,还一直追求她,他为了把她追到手,在背后做了很多缺德的事。”   “比如,他将苏念被犯罪之人囚禁的事,故意了宣扬出去,害得全校的师生都知道了那件事,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,在背后议论她、造谣她,各种难听和不堪的故事,越传越广,越传越广。”   “那段时间她一个朋友也没有。于是,身边就只剩下了徐飞扬。这就是他的目的,想要以此来接近她、安慰她、照顾她,只是可惜了,使用了如此不堪的手段,最终也没能打动她的芳心。”   麦姀一口气讲完,布卿言总算是听明白了。   他早就怀疑那个人有问题!果然!   当第一次见到徐飞扬时,便觉得他看着自己时的目光闪烁,不像是什么正派人物。   而且徐飞扬当时还说,他是特意跑到平乐小镇去买了苏念爱吃的酸辣粉,可是那盒子上的LOGO,他怎么看都是假的,是仿造的。   一个虚伪之人,能有何真心?   原来苏念当初被人恶意造谣,那些流言蜚语就是她所谓的朋友,故意传播出去的……这样一想,这丫头还真是够傻的。   布卿言此时的心里既心疼又难过,假如被她知道了真相,她一定会非常难受吧?   “我的话说完了,喂,你到底要怎么回报我?”   “你走吧,我现在没空理你。”   “是她要回来了吗?”   麦姀道出一句“好吧”。   “反正你算是欠我一个人情,等我需要你的时候,你就必须出现在我面前!而且我还要告诉你,我并没有放弃对你的追求!布卿言,你们俩什么时候分手,到时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一声。”   “我们是不会分手的,再见!”   “话说得不要太早!”   还没等麦姀把话说完,他就已经将她推出了门外,用力地摔上了玄关的大门。 第47章 装病求陪伴   五分钟后,苏念回来了,看她的神情十分愉悦,应该没有碰到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。   不幸中的万幸。   苏念一进门,将买来的菜放到玄关柜上,上前抱住布卿言的腰道:“亲爱的,我们今晚不在家里吃饭了,我们出去吃!”   “为什么?不是说好要一起下厨的吗?”   “栗子刚刚给我打了电话,说她还有徐飞扬在一起,咱们出去吃火锅吧,好不好?”   “火锅哪天吃都好,我今天不想吃辣的。”   “那吃不辣的,清汤!”   见苏念一脸期待的样子,布卿言有些话实在讲不出口。   他按着她的小鼻子,道:“你可真是个傻瓜,真叫人不省心啊。”   “啊?我怎么傻了?”   布卿言犹豫一下,欲言又止,心想还是算了吧。   关于徐飞扬的为人,还是不告诉她的为妙,免得令她毁三观。   “反正,我今晚不想出门!”说着,布卿言就往沙发上一躺,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,“我累了。”   “哎呦!你就陪我去吃火锅吧!我还要将你正式地介绍给我的朋友们呢!”   布卿言心想,那种人品的朋友,不要也罢。   “你是不是又在吃飞醋?都跟你说过一百遍了,徐飞扬是追求过我,但我真的对他没有那种感觉,哎呦!”   “不是。”   “那是什么?”苏念双手叉着腰,她才不信他不是在吃醋,“算了算了,你不去就算了,下次再把你介绍给他们吧。”   “你要做什么?”   布卿言见她脱下了家居鞋,又重新换了运动鞋,不禁紧张起来。   “我自己去和他们吃饭呗,我和栗子都已经好久没见面了。”   “不行!”   他坚决反对。   “我就出去一下下,一个小时就回来。”   “一个小时也不行!不行就是不行!”   “算了,我还是实话跟你说了吧,原本打算瞒你也是不希望你担心。”   “你怎么了?”   “我……生病了。”   布卿言平躺在沙发上,用手扶住额头,装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,还咳嗽了几声。   “发烧了吗?快让我看看。”   他心想,果然还是这招管用!   他就喜欢她这样,用一脸担心的表情看着自己。   苏念的手紧贴在布卿言的额头上,感受了一会儿后说:“奇怪了,没有发烧,那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?恶不恶心,想不想吐?要不要去医院?”   “医院就不用去了,想必就是昨夜有点着凉,我现在需要你的陪伴,病会好的快一点。”   “那好吧,那今晚我们就在家里吃饭吧。”   “嗯。”   “那我给栗子打个电话,你等我一下。”   “好!”   苏念打电话时使用了免提的功能,栗子那大嗓门,整个屋子的人都听得到。   她在电话那端咆哮道:“苏念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!我今天终于看清你了!以后不要做朋友了!绝交吧!再见!”   “喂,要不要这么绝情?”   栗子直接把电话给挂了,苏念看了布卿言一眼,耸耸肩,露出一个很无奈的笑。   接着,她拎着蔬菜就到厨房里去忙活了,布卿言刚想过去帮忙,手机在这时收到了一条短信,又是麦姀——   麻烦把我的微信加回来!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!   稍后,他通过了麦姀的好友请求。   接着又是一条她发来的信息,内容着实令他摸不着头脑——   卿言,我之前做了一番的调查,发现关于“912恐怖直播案”,你身边有一个人,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!   但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,你要是想知道,就抽空过来跟我约会!知道了吗?我永远爱你,么么哒!   布卿言差点呕吐,将信息删掉之后,将手机丢在了一旁。 第48章 杀人前的宁静   翌日……   这一天,他们家里很热闹,请来了好多人到家里来吃饭,有昨天还在生气的栗子,今天显然就不生气了,还有盛夏、徐子燊、马睿和金乐乐。   几个人挤在不算大的客厅里,一起围坐在一张餐桌前。   介于昨日某人吃飞醋的事,苏念今天还特意做了几道菜:酸菜排骨、酸辣土豆丝、醋溜肉、糖醋里脊。   而布卿言的拿手好菜有:正宗重庆鸡公煲、酱香茄子、莴笋炒瘦肉、还有家常凉菜。   主食为米饭和皮蛋粥,大家可以自由选择。   马睿一脸兴奋地说:“我们这是来吃自助餐的吧?这也太丰盛了!”  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,布卿言却忽然想起了麦姀说的话,她说在这些人当中,其有一个人很危险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?   莫非,是麦姀调查到了什么?当然,也不排除是她在胡说八道。   布卿言摇了摇头,决定不想这么多。谁会理会一个神经有问题女人,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。   “子燊哥哥。”盛夏亲切地叫道。   今天是她和徐子燊第一次见面。盛夏觉得这个法医长得还挺帅气,一定很招女人喜欢。   “子燊哥哥,你有女朋友了吗?”   徐子燊看着盛夏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,和她的年龄似乎有些不符,她的样子倒不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,要说十六也完全可以。   他稍微犹豫一下后说:“还没有,怎么了?”   “像你这么帅的人,居然还没有女朋友?那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吧。”   盛夏突然去翻手机,翻了一会儿后,将一张照片呈现给众人,说道,“你们看,这是我们选修课的美女老师,今年才二十四岁。”   “怎么有点眼熟?”   面对照片上长发飘飘的姑娘,金乐乐不禁这样觉得。   “我也觉得在哪里见过。”   “是吧?”盛夏一笑,露出了两颗小虎牙,“她上课的样子被我们班同学拍下来了,照片被传到了网上,还上了热搜呢!标题就叫“锦大最美女教师”!”   “噢!我想起来了,是有这么一回事!”   盛夏望着脸色有些深沉的徐子燊:“听说我们老师还是单身哦,而且她特别温柔,从来不会对学生发脾气,只要是她的课就基本没人缺席。”   “我还不打算交女朋友。”   “哦,原来是这样,那以后再说吧。”   两人对望着笑了笑。   盛夏也没觉得尴尬,她猜想,徐子燊或许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。   吃饭的时候,盛夏又无意间瞥到了徐子燊的手机屏保,心想果然如此!   因为徐子燊的屏保,三年都没有换过,还是他和周依惢的那张合影。   他也根本就不打算换。如果有可能的话,他还想继续寻找照片上的这个女人,直到找到她为止。   “夏夏,话说回来,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人?”   “没有啊。”   “真的吗?”   苏念不相信,于是盛夏便说:“没有喜欢的男生,倒是有很欣赏的类型。”   “哦?有照片吗?给姐姐看看。”   盛夏又翻找起了手机,不一会儿,她将一个人的照片拿给了苏念看。   苏念一看,瞪起了眼睛:“这谁啊?男的还是女的?男的还扎小辫子?变态吗?”   “姐,你不懂,这是时尚!”   “什么时尚,就是娘炮儿!死变态!”   她简直不敢相信,现在的小姑娘的审美怎么这个样子。   “夏夏,你不可以喜欢这种人。”   “知道了,姐,还有一张,你要不要看?”   “拿来我看看!”   苏念撸起袖子,一把抢过盛夏的手机,她的动作不禁令其他人发笑。   “这又是谁?”   “司徒坤。”   “司徒坤?你们学校的?哪个年级的?什么专业?他学习怎么样?人品好不好?”   听到这里,所有人都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连布卿言也是如此,他平时看电视,也听说过这个名字。   “你们在笑什么?”   盛夏笑了好半天,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:“姐!他不是我们学校的!”   “外校的?哪个学校?我可告诉你,小小年纪不可以谈恋爱!现在要以学习为主,知道了吗?不要让姐姐操心!”   “司徒坤是一个明星!”栗子听不下去了,她替盛夏解释道。   “啊……”   “刚刚那个扎小辫子的,他也是明星!姐,我逗你玩呢!我都说了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!谁让你不相信的!”   “你耍我?”   苏念一脸无语的样子,后又表现出一脸放心的模样,将手机还给了盛夏。   就在他们几个又笑又闹的时候,谁也没有注意到,只有徐子燊的表情僵硬,他甚至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,一个人躲进了卫生间,好久才肯出来。   今天,盛夏的状态不错,她整个人显得很兴奋、也很活跃,不停地拿出自己的画的画给大家欣赏。   她说:“姐,你和姐夫一起回了平乐小镇,怎么也不带上我?下回你们提前说一声,我好跟学校请假。   哦对了!我还要把我的好朋友介绍给你们认识,先给你们看看她们的照片吧,喏——”   盛夏坐到苏念的旁边,将她好朋友的照片拿给苏念看。   “她叫林娇,她叫王伊雨,她们都是日语系三年级的,也是我在锦大最好的朋友。”   林娇长着一张甜美可爱的外表,娃娃脸,齐刘海儿,拍照的时候喜欢嘟着嘴巴。   而王伊雨看起来没有那么可爱,长相似乎比同龄人要稍显成熟一些,五官也没有什么特别,不过身材却很出众,大长腿,胸也很大。   “我跟林娇的关系最好!我们是在一起喂学校附近的流浪猫时认识的,后来她就把她的同班同学介绍给了我,也就是王伊雨,我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玩。”   “我妹妹能交到这样的好朋友,姐姐真替你感到开心。”   此时此刻,苏念分享着妹妹的这份喜悦,而她不知道的是,一起案件即将发生!   而这起案件的被害人,正是盛夏好朋友的其中一个!   继而,又会有很多恐怖的事、很多心理扭曲的人,他们不停地在向人们展示着,人性中最黑暗的那一面…… 第49章 奇怪的杀人方式   三天以后。   原本说好,今天是苏念和盛夏的朋友们见面的日子,她们提前约在了一家奶茶店,可目前只有苏念和盛夏两个人到了。   “你的那两位朋友呢?她们该不会是属蜗牛的吧?”   苏念看了一眼时间,她平时最不喜欢迟到的人,现在已经对那俩人有了不太好的印象。   “再等一等吧,姐,你还想喝什么?我去给你点。”   “不用了,就喝这个可可奶茶吧。”   她用下巴指一下桌子上还没有喝完的饮料。   无聊地坐在窗前又等了好久,两人渐渐地都失去了耐心。   盛夏打电话给她的朋友,可是那边却一直无人接听。按理说,林娇不是那种不会接她电话的人,那王伊雨呢?这俩人到底干嘛去了?   “算了,我们不等了。”盛夏起身,提议道,“咱们去看电影吧,最近有一部电影是新上映的,听说还不错。”   “行吧。”   苏念说完,撇了撇嘴,心想盛夏的朋友还真是不靠谱。   这都什么人啊!白白浪费了时间!   就当她们起身,准备离开奶茶店,到门口打出租车的时候,盛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她嘀咕一句了“是王伊雨打来的”,便接了起来。  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,盛夏的脸色突然由晴转阴。   “什么?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?不、不会吧?!你、你先别着急,等着我们!我们现在就过去!”   “怎么了?”   看到妹妹惊吓过度的样子,苏念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里。   “姐,出事了!”   “谁?”   “林娇……她死了!”   出租车在路上大概行驶了四十分钟左右,才终于到达了林娇所住的地方。   已经临近郊区了,但还不属于郊区。   放眼望去,这里没有一栋高楼大厦,一整片都是低低矮矮的小平房,路也非常难走。   据说这里是锦城已经为数不多的平房区,这边的房子屋内没有暖气,冬天的时候还要靠烧炭取暖,买菜叫外卖也不方便,总之就是十分麻烦。   林娇住在这种地方,她是走读生,每天往返于家和学校,路上就要耽误不少的时间。   “我们来了!”   一进门,苏念就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。   在卧室里,一个女生瘫坐在床前的地板上,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,额头上被插了一把匕首,血一直顺着她的脸部往下流,一直流到脖颈处。   整个画面触目惊心。   而死掉的这个人,就是林娇!   苏念前几天才看过她的照片,她跟盛夏的关系最好。可她现在已经死了,凶手也逃掉了。   可想而知,盛夏有多震惊,她紧紧地将苏念抱住,躲在她的怀里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。   然而,此时此刻,房间里还有一个人,她正躲在卫生间的,整张脸一阵青一阵白,身体不停地抽搐着。   王伊雨是这起案件的报警人。   届时,警局的人已经到场,一些警察正在询问情况,一些人正在仔细地检查案发现场,徐子燊作为法医也及时地赶到了,正在给被害人做初步的验尸。   “麻烦请说一下详细的经过。”   苏念负责询问报警人,了解情况。   只见王伊雨的一头卷发披散在肩上,身上穿着一套浅蓝色的牛仔衣,她的个子很高,身材很不错,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,说淡不淡,说浓不浓,而且脸色十分难看。   她用两手护住胸,一副保护自己、也暴露了她十分恐惧的心理。   缓了半天,她才嘴巴颤抖着地道:“我一进门,就发现林娇已经死了,我被吓坏了,就赶紧报了警,接着又给盛夏打了电话。”   “你是怎么进入被害人家里的?难道有他们家的钥匙?”   王伊雨点点头。   “是、是的,因为我和林娇的关系很好,她每次出门时又总是忘记带钥匙,所以就给我配了一把……   原本今天我们是想跟盛夏、还有姐姐你……见、见面的,我和林娇提前商量好,我们两个先集合,可我今天打她的电话,却怎么也打不通,我意识到事情不妙,就直接跑过来了,用她给我的钥匙开门,结果就看到林娇她已经死了。”   “你到现场以后,是否发现附近有比较可疑的人?”   “让我想想……应该是没有的。”   “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   “没有了……”   “好,那先这样,你想到什么再跟我说。”   苏念做完笔录,径直地走到徐子燊的面前。   此时摆在他们眼前的,正是林娇的那具尸体。   “有什么发现?”   徐子燊慢慢起身,他微眯着眼睛,摸着下巴道:“太奇怪了!这个杀人手法,着实有点奇怪。”   “怎么说?”   “你想啊,一个正常人的思路,他想用匕首杀死一个人的话,是不是应该将刀插入他的胸口?哪有插在脑壳上的?”   “你说,我说得对吧?”   见苏念完全怔住,徐子燊歪过头,在她眼前挥了挥手。   “嗯,是这样的没错。”   “那这个凶手,为什么将匕首刺进了她的额头?这么可爱漂亮的一个姑娘,他是怎么忍心做到的?   况且,我要是凶手的话,看到被害人死不瞑目,用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,一定吓尿了!”   “由此可见,凶手的思维跟一般人不一样啊,而且他的胆子很大。”   苏念又去咨询了其他警员,负责勘察现场的警员汇报说:“现在有轻微打斗的痕迹,不过基本都被清理掉了。”   “现场有被清理过的痕迹?”   “嗯,有非常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,地板上基本没有脚印,桌子柜子架子上面也没有指纹,这是人生活的地方,怎么可能没有指纹?正常来说,被害人的应该有吧?”   “懂了。”   凶手不仅胆大,还很机灵,知道逃跑之前要将指纹清理干净。   “匕首上也没有找到指纹。”痕迹科的人说,“而且我们发现,哪里都找不到被害人的手机和电脑!她不可能不用手机的吧?”   “只有一个可能,被凶手拿走了,说明手机和电脑里有对凶手不利的东西。”   案件分析到这里,那么凶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,杀害了看起来模样单纯无辜的林娇呢?   仅仅是为了拿走手机和电脑吗?   或许不是…… 第50章 死者被爆头   深夜,苏念从案发现场回来,布卿言一脸关切地问:“怎么样?”   “哎,别提了,死者被凶手用一把匕首插进了额头,导致一刀毙命。”   “爆头?”   “你能猜到什么吗?比如凶手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杀人?是不是有什么寓意?”   布卿言蹙眉,接着摇了摇头。   苏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   因为这起案子比较特别,被害人是盛夏最好的朋友,可想而知她现在的心情。   翌日,盛夏被接到了苏念的公寓来住,她的脸色极差,由于昨晚失眠,眼里布满了红血丝,大概也没怎么进食进水,嘴巴是干干的,还发白。   她的样子令苏念很心疼。   “姐,我不相信有人想要杀林娇,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。”   “夏夏,你先别着急,我们得先把这件事情梳理清楚,你先来说说你和林娇之间的故事,也好让我了解一下这个女生,好吗?”   盛夏点点头。   接着,她喝下苏念递给她的一杯水,喝完之后,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,慢慢地讲述起了她和林娇认识的经过——   盛夏刚上大学那会儿,刚开学入住宿舍,她发现宿舍里的室友跟她都是不同班、也不同专业的,那几个总是在一起玩,而盛夏就显得很孤单。   她每天就只有上课下课,到图书馆借书,然后待在寝室里画画,每天晚上再到学校的附近喂一喂周围的流浪猫,就回寝室睡觉了。   有一天,她在喂流浪猫的时候,遇见了同校的一位姑娘,她的手上拿着一盒猫罐头,还贴心地为猫猫做了几个绵窝,后来便经常遇到她,两人熟悉后加上了微信。   盛夏和林娇就是这样认识的。   在盛夏的描述里,林娇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,热爱学习日语,非常喜欢日本动漫的一个很可爱的姑娘。   平时的生活也特别简单,下课后喂完流浪猫,就直接回家去背单词,背完单词看会儿漫画,晚上从不随便出门。   “姐,你听明白了吗?像林娇这样简单的人,她怎么会被人杀害呢?我着实有点想不通,简直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,还是被人谋杀的!”   “嗯,我懂。”   “姐,你相信我的话,我跟林娇几乎每天都见面,她的人品我最了解。”   苏念深吸一口气,继而问道:“你觉得林娇不可能有仇人?”   “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她本身就是一个“和平主义者”,我记得她跟我讲过,有一次她在坐公交车时遇到了咸猪手,都不敢声张,她被人欺负了,也不敢在公众场合大声与他们理论。”   “怎么了?我的意思是,林娇的性格还是比较胆小的,她怎么会与人发生争执呢?”   “呃,夏夏,林娇她有男朋友吗?”   “没有!”盛夏说完,又似乎在犹豫着什么,纠结了一会儿,接着道,“其实我一直觉得她在那方面还没有开窍,似乎对男生也没有兴趣,我们一起在操场看男生打篮球,她也没说过哪个男生长得帅,喜欢过谁,甚至连理想型都说不出来。”   “她的世界很单纯,每天就是学习和一些简单的娱乐。不过……大概是从半年前,我发现她有点变了,跟我们在一起时,总是时不时地摆弄一下手机,大概是在回复着谁的信息,有时候还会突然傻笑。”   “她谈恋爱了?”   盛夏口说描述的林娇的状态,跟谈恋爱了简直一模一样。   “我不敢确定,而且我试图问过她,可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,还否认说没有。”   “那就奇怪了,既然有了恋爱的迹象,为何又要否认?”   “是啊,她不承认,我和王伊雨都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我们。”   “王伊雨……”   “对啊,我的另一个朋友。说起来,她是林娇后来介绍给我的,她们既是同班同学,又都是走读生,每天在一起的时间自然比我多,说实话,有一段时间我还挺吃醋的,就是好朋友之间的那种吃醋,姐,你懂的吧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我跟林娇的关系很好,但是跟王伊雨吧,一开始我们其实都没有什么话可以聊,兴趣也不相投,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,后来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到食堂吃饭,在学校附近喂喂流浪猫什么的。”   说到这里,盛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,眼睛直直地瞪着苏念。   “我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,最近两周,林娇比之前更加频繁地联系我,让我陪她去图书馆,去自习室上自习,但是都没有叫上王伊雨,要是换做以前,她们俩经常在一起的时间肯定比较久。”   “你的意思是,那两个人之间发生了矛盾?”   “不知道。原本,林娇和王伊雨周末会在一家咖啡店里打工的,可是最近,林娇她都没有去,好像是辞职不干了,她的理由是想更专心地学习。”   第二天一早,苏念按照地址来到了那家咖啡店。刚到门口,便遇到了提前约好的王伊雨,这次她很守时,并且像是精心打扮过一样,脸上化着浓妆。   好朋友死了,还有心情化妆呢?这是苏念心里所想,自然没有说出口。   “走吧,我们进去。”   咖啡店刚刚营业,店里只有一位咖啡师在,是一个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小年轻,名字叫蔡轩。   然而,令苏念感到奇怪的是,在她亮出自己是警察身份的同时,蔡轩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紧张。   他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颤,咖啡差点从杯中撒出来。   “你怎么了?紧张什么?”苏念问道。   “没、没什么……”蔡轩擦了擦手,同时睨了一眼苏念和王伊雨,“警、警察怎么会找上门?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   “没什么,就是准备向你了解一些情况,是关于……”   “关于林娇的死吗?”   看来,这个咖啡师已经什么都知道了。   苏念回头睨一眼王伊雨:“不是叫你先保守秘密的吗?谁让你说出去的?”   “对不起。”   如此看来,王伊雨跟这位名叫蔡轩的咖啡师关系还不错。   而且人都已经死了,即使想瞒也瞒不住多久的,她不能太怪王伊雨。   “坐下来聊吧。”   蔡轩入座,随后,王伊雨坐在了他的旁边。 第51章 又一个嫌疑人   苏念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,他不仅个子不高,身体也很瘦弱,还有一副有些令人讨厌的八字眉,讲话其间,眼珠不停地左右晃来晃去,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。   他偶尔一脸震惊地看向苏念,而且看着王伊雨的那副表情……   不知该怎样形容,总之他看她的眼神时而充满了质疑,时而又变得十分笃定,有时目光尖锐,有时又变得极有些猥琐。   猥琐?   苏念想不通,这个蔡轩的表情变化怎会如此丰富。   “关于这起案子,你们心里有什么疑点吗?或者是怀疑的对象,都可以说一说,聊一聊。”   “没有。”   王伊雨直接摇头道,随之是蔡轩用质疑的目光瞪了她一眼,直接就被坐在正对面的苏念给察觉到了。   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?   “蔡轩,你有什么话要说?”   “嗯,对!”蔡轩舔了舔嘴唇,又挑了下那副八字眉,紧盯着王伊雨看了两眼,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似的,慢吞吞地道,“我怀疑是江伦杀死了林娇!”   “江伦是谁?”   而此时,王伊雨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,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后,松了松衣领。   她突然从一副紧张的状态,迅速转变为了很轻松的模样,这其中必有问题。   他们的各种表情变化、一举一动,全都尽收在了苏念的眼里,连一个最微小最细小的细节都没有放过。   “江伦是我们这里的一位常客。”蔡轩说,“不过他主要不是过来喝咖啡的,而是来找林娇聊天的。”   “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,却喜欢上了我们这里才二十出头的女服务生,我们咖啡店有规定,女服务员在工作时要打扮得漂亮一些,她们平时的工作不仅是为客人端咖啡,偶尔也要陪客人玩玩游戏、下下棋什么的。”   “你们的老板是这样规定的?”   “对。”   “那你们在工作时,要不要穿上那种女仆的服饰?”苏念将视线转移到了王伊雨身上。   她曾在网上见过这种咖啡厅,服务生都要穿着女仆装。   “关于这一点,我们老板没有硬性的规定,只要不忙的时候,再加上如果客人有要求,就陪他们玩玩游戏下下棋。”   “哦,是这样啊,那你和林娇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过来吗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那你呢?”苏念转头问蔡轩。   他如实回答道:“我是店里的咖啡师,基本每天都在店里工作,每月会有两天的休息日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苏念低头整理着记录。   “你为何怀疑江伦?他有什么杀人动机?”   “这个嘛……”蔡轩又瞥了一眼王伊雨,突然露出一个坏笑,笑容也很怪异,“有那样一个老男人追求林娇,林娇自然是不会同意的!江伦被林娇拒绝过了几次,最后那一次,他那张老脸都被气绿了!男人嘛,面子才是最重要的。”   “你的意思是说,江伦为了面子,就出手杀了林娇?”   “啊……”   苏念摇摇头,他这番话没有道理,这个理由也不能成为杀人的动机。   不过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性。   她猜想,林娇和凶手之间存在着某种矛盾,而且是外人不知道的,于是凶手便想要杀人灭口。   苏念合上笔记本,暂且结束了今天的谈话。   她走出咖啡店,准备前往下一个调查地点,可是当她刚搭上出租车,屁股刚坐进出租车的座位上时,就看到王伊雨匆匆地从咖啡店里冲了出来,蔡轩紧随其后地追了出来。   “师傅,麻烦您请等一下。”   苏念望着窗外,见蔡轩一把拉住王伊雨,两人在争执着什么,蔡轩的表情似笑非笑,而王伊雨的脸却整个黑了下来,她用力地推开身材弱小、身高甚至还没有她高的蔡轩,同时招来了一辆出租车,迅速地钻了进去。   “师傅,麻烦您开车吧。”   王伊雨上了出租车后,手里的手机在不停地振动,都是蔡轩打过来的电话,一通接着一通地打。   她感到烦躁不安,终于接起了电话,没好气地道:“你到底有完没完?没事别总是骚扰我!”   “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!”电话那边,蔡轩语气慢悠悠的,其中还充斥着某种威胁,“下次我给你打电话,你必须在响铃三声之内接听,知道了吗?”   “你到底要干嘛!”   “呵,别以为我不知道,刚才苏警官在,我没说怀疑你是杀害林娇的凶手,难道你就不都打算感谢我吗?”   “我才不是凶手!”   “王伊雨,你就是杀人凶手!”   “不!我没有杀害林娇!林娇她不是我杀的!你别胡说八道!”   出租车的司机猛地回头看了她一眼,王伊雨立马用手遮住嘴巴,将声音放到最低。   “好了,先不跟你说了,我先挂了。”   可是挂掉电话没多久,蔡轩的微信就来了。那几行文字令她感到恶心,反胃,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和担心。   蔡轩说:你要怎么证明,你不是杀害林娇的凶手?  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,足以让你杀了她!   我说的对吧?今晚十点钟,你按照这个地址来找我,我想见你。   不过,你要是不来的话,可别怪我把那件事告诉警察!   记得,要穿的性感一点哦!下面最好有黑丝袜,你懂的吧?   当天晚上十点钟,王伊雨准时出现在蔡轩家的楼下。   而她不知道的是,苏念已经暗中观察她一天了,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没说实话,似乎隐瞒了什么,她和店里咖啡师的关系恐怕也不一般。   没想到,都已经这么晚了,王伊雨还是去了蔡轩的住处。   如此可见,果然被她给猜中了!   ……   王伊雨站在门口,犹豫了很久,一次又一次将手伸向了门铃,却又缓缓地拿了下来。   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按门铃。   说实话,她压根就不想见到那个人,她感到恶心,想吐。可是没有办法,谁让他知道了她的秘密呢,想要封住他的口,就必须听他的话。   这样一想,她咬牙按响了门铃。   几乎没有等待多久,蔡轩就匆匆跑过来开门了。他从屋内露出一张脸,挑着那副八字眉,兴奋地看着门外站着的人,然后直接将大门敞开。 第52章 癞蛤蟆的吻   王伊雨进门,大门被紧紧地关上,“嘭”地一声巨响,她觉得自己已置身于地狱。   她脱下外套,里面穿了一件极为性感的黑色连衣裙,该露的露,不该露的随之也……   蔡轩的眼睛一亮。   “不错啊!真是一个性感女郎!”   王伊雨尽量保持着微笑。   她上前一步,主动讨好起了这个男人,用手轻抚他的脸庞,凑近他的脸时,轻吐出一口气,道:“轩哥,你是真的误会我了,我没有杀害林娇。”   “真的吗?”   “当然啊,我哪有那个胆子,去杀人啊。”   “那……关于那件事,林娇她生前不是还说过,她要去举报你吗?”   “嗨呀,我不可能为了那么一丁点的破事,就去杀我最好的朋友呀,你是真的误会我了!我才不是什么杀人凶手呢!”   “那,凶手是谁?”   “应该……是江伦吧。”   “其实我也觉得是他,嘿嘿嘿……”   蔡轩此时已按捺不住身体的躁动,他觊觎这个女人已经很久了,奈何之前她对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兴趣。   他一个要样貌没样貌,要事业没事业的男人,想要得到这个女人,就得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才行。   说着,蔡轩已经迫不及待地去亲吻她的唇。   继而,他猛地将她抱住,推倒在了床上,动作生疏又强硬地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。   王伊雨感到难受,那感觉就像被一只癞蛤蟆亲吻着,恶心无比。   她不能反抗,还要强装笑脸,忍受着疼痛,和面前的男人纠缠在一起,任他糟蹋着自己的身子。   事后,她感觉到了后悔,连忙起身去浴室洗澡,用热水将身体冲洗了一遍又一遍,整整洗了一个多钟头。   从浴室走出来时,见蔡轩正坐在沙发上,吸着烟,一脸地满足。   “你放心,我是不会把那件事告诉给警方的。”   “那就谢谢你了。”   “前提是,在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,你都必须出现,就像今天一样。”   王伊雨心里骂着“无耻、下流”,可嘴上却说:“好呀,没问题。”   ……   翌日……   在昨天来过的那家咖啡店门前,苏念早早地出现在这里。   差十分钟八点的时候,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咖啡店的门口,车门打开,蔡轩和王伊雨分别从里面走了下来,蔡轩的脸上挂着笑,他的身体紧贴着身边的女人,还想要伸手去搂她的腰,却被王伊雨直接拒绝了。   他们这幅暧昧不清的模样,被早已等在这里的苏念给撞了个正着。   “苏,苏警官……”   王伊雨显然很紧张,连忙用手整理了一下衣领,还有额前的那些碎发。   整个人不知所措,甚至可以说惊慌失措。   苏念的眼睛一眯,心里面却在笑,道:“你们昨天晚上……”   “没有!”还没等苏念把话说完,王伊雨便急忙解释起来,“苏警官,你别多想,我和蔡轩才不是那种关系!我们只是在路上碰巧遇到,然后他捎带我一程。”   “好了,别解释了。”蔡轩白她一眼,直言不讳地道,“我们两个昨晚上在一起睡了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王伊雨没料想他竟会这样说,脸变得通红,带着羞愧。   苏念没空跟他们两个说这些,她直入话题道,“把江伦工作的具体位置写给我。”   “好,你稍等一下,我这就给你写。”蔡轩说。   苏念昨天想过了,因为“表白失败而感到没有面子所以杀人”,这个杀人的理由看似可笑,不过她还是准备去见一下江伦,至少可以先排除一个嫌疑人。   “这就是他工作的地址,就在对面的那栋大厦里。”   苏念接过纸条一看,他是某旅游公司的总经理。   然后,她就按照纸条上的地址,直接地找了过去,因为没有提前预约,前台不准备接待她,她也只好亮出自己的身份。   “你好,我是警察,麻烦让江经理出来见我一下,谢谢。”   “请您稍等……”   前台小姐消失以后,没过一会儿,江伦就出现了。   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西装,打着领带。虽然可以看出他皮肤有被保养过的迹象,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,整个人打扮得干净利落,但苏念还是能够准确地判断出,眼前的这个男人,他起码有四十岁了。   这个老男人,为何会执着于林娇那种年纪轻轻的姑娘?   而且听说,还不止一次两次地跑去咖啡店里跟林娇表白,简直是纠缠着人家不肯放手。   “你好,请问你是……”   “先做个自我介绍,我是刑警。”苏念拿出自己的警官证。   江伦突然嘴巴张大。   “有、有什么事吗?我也没犯法啊!”   “你认识林娇吗?”   “林娇?”江伦没有否认,他点头道,“认识,是认识一个名字叫林娇的女孩,请问她怎么了吗?”   “她死了。”   “死了?!”江伦的脸上满是震惊。   “是的,谋杀,我正在调查一起谋杀案。”   “死了,谋杀……”   江伦的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词,他的惊讶也不像是装出来的,似乎在这之前并不知道林娇已经被杀害的事情。   当然,也不排除他是在演戏的可能性。   接着,江伦把她请到了会客室,两人关上了门,面对面地坐下来聊。   “您好,客人,请用茶。”   “谢谢。”   江伦的女助理端着茶水走进会客室,苏念睨了一眼桌上的茶,不过没有喝。  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江先生,听说你最近一直到大厦对面的那家咖啡店里喝咖啡?你是在追求林娇,对吗?”   “你听谁说的?”   江伦的脸色沉重,明显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实话。   “好吧,我承认。”他左顾右盼了一下,接着命令女助理先出去。   女助理离开会客室以后,江伦又接着说:“我是挺喜欢那个姑娘的,觉得她单纯性格又善良,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,就是在那家咖啡店,然后接下来的每个周末我几乎都会去找她,也确实跟她表白过,给她买了很多礼物,她都不肯收,后来也不怎么理我了……可是她的死,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!我有什么理由杀她?” 第53章 见一个爱一个   “表面上看起来,你是确实没有理由……”   “是吧?警官!我……”   “等一下。”苏念突然打断他的话,“虽然看似没有理由,但是我们可以假设。”   “假设?什么意思?”   “江先生,方便问下您的年龄吗?”   “四十一,怎么了?”   “您有家庭吧?有妻子吗?”   “没有啊!我……不好意思,我先接个电话。”   不知是谁的来电,竟令他如此紧张。他起身,然后直接背过了身去接听。   “喂?怎么了?什么?不!我没有啊!你听我说!昨天我没有回家,是因为在跟刘老板谈生意!哎?老婆!你怎么又怀疑我?”   江伦说着,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,猛地回过头来望了苏念一眼,面露心虚。   “老婆,我现在有重要的客户,等晚上回家再跟你解释……”   江伦挂了电话,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。   苏念轻笑一声:“江先生,你的老婆都打电话过来了,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?”   “是,我承认,我刚才是撒谎了,我是一个有老婆有家庭的男人,可我真的没有杀林娇啊!即使她知道了我有家庭,可她也拒绝了我的表白啊!难道不是吗?”   是啊,苏念低头一想,江伦这话说得倒是没错。   “我为什么要杀林娇?就算我有老婆的事被她知道了,也无法对我造成威胁,我不至于去灭她的口吧哈哈哈——”   苏念很无语地瞪了他一眼。   既然是这样,苏念便准备离开了。   她起身走出会议室,发现刚刚进来端过茶的女人就站在门外,而且苏念刚一从里面走出来,她就径直地走了进去。   “江……”   女人刚想开口,却被江伦用手势命令叫她打住。   如果不是江伦突然打断她,她刚刚想叫他什么?江经理?还是直呼姓名?   苏念的一个直觉,他们俩的关系不一般,至少不是简单的上下属的关系。   为了证实这一点,苏念还令马睿去调查了一番,结果马睿的回复跟苏念的猜想简直一样:江伦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,他虽然已经成家,孩子都已经三岁了,但是却经常瞒着家里人在外面乱搞,不仅跟女助理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,而且私生活非常混乱!   他今年已经四十岁,却非常喜欢年轻又漂亮的姑娘,几乎是见一个爱一个,追到手的就隐瞒家室骗人家做女朋友,追不到的就先认作干妹妹。   当天晚上,苏念便又出现在这栋大厦的楼下,她跟踪着江伦和他的女助理,看着他们一起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,苏念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。   他们的车停在了某五星级饭店的门前,江伦先下车,然后亲自给女助理开车门。   给女助理开车门?  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,江伦牵着女助理的手,刚走出两步就搂住她的腰,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,往饭店的入口走。   一个钟头后,两人吃过了晚饭,又从饭店里走了出来。当着司机的面,江伦与身旁的女助理开始打情骂俏,他掐着女助理的后脖颈,凑近她的说着什么,接着又是“吧唧”一口,亲在了女助理的脸上。   这画面要是被他老婆看见……   苏念正举着手机拍着照,忽然见画面里的人,正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。   不好!被发现了!   “喂!把她给我抓起来!快去!”   苏念万万没想到,江伦他一个旅游公司的总经理,身边竟然还配备了七八个黑衣保镖,他们个个身体强壮,全部朝着苏念追了过来。   因为事先没有料到,苏念完全没有准备,她来不及逃跑,就被其中一名保镖用棍子打中了头部。   “嘭”地一下,她开始出现耳鸣、头晕等症状,接着眼前突然一片漆黑,整个人昏了过去。   等醒来的时候,苏念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上。   周围的环境令她感到一丝紧张,这个地方类似于一座废弃的仓库,而且也不知自己昏了多久,更不知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人,他们要对自己做些什么。   “你们想怎么样?”   黑衣男人不说话,接着,江伦就出现了。   “啧啧,我说这位警察同志,谁让你多管闲事的?啊?!”   “你到底想干嘛!”   江伦往地上吐了一口痰,然后当着她的面,砸烂了她的手机。   “居然敢偷拍我?你活腻歪了?”   苏念咬着牙,死死地瞪着他。   “我都说了我没有杀人,可是你不信?他妈的!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吗?”   江伦一把揪住苏念的头发,将她的长发全部抓散了下来,接着又按住她的头,用力地往地上一砸。   “嘭——”地一声。   她的额头被砸在坚硬的地面上,瞬间便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。   “我让你调查我!我让你偷拍我!这事要是让我老婆知道了,我跟你没完!你给老子去死!”   江伦怒吼着。   此时,苏念终于有点后悔,她深知自己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。   或许,他为了堵住她的嘴巴,不让自己的丑事曝光,很有可能就让她死在这里。   “来人啊,给我打!”   这是要乱棍将她打死吗?   眼前这么多的人,他们的手里个个都有一根铁棍,就算今天不死在她们手里,想必也是残疾了。   苏念狠狠地咬住嘴唇,一句话也不说。   届时,一个男人已经走到的她的面前,举起了他手中的那根铁棍……   “住手!”   然而就在这时,一声枪响打破了这黑暗的宁静。   刚刚已经完全陷入到绝望当中的苏念,又猛地睁开了眼睛。   她朝着声音的来源处,迅速地回过头去,一眼看到了布卿言。   “我是警察!把手都举起来!”   包括江伦在内的几个人,全都愣愣地站在原地,一动也没有动。   布卿言再次举起枪,这一回,他直接将枪眼对准了他们这些人:“我再说一遍,我是警察,把你们的手都举过头顶,快点!”   那些人立马怂了,扔掉武器,纷纷举起手来。   随之,外面传来了警笛声,一辆警车停在门口,车门一开,马睿和其他两位警员从里面跳了下来,他们的手里都有枪。   苏念看到这一幕,着实松了一口气,竟然全都来救她了?可真好…… 第54章 再次救了她   她起身,直接朝着布卿言跑了过去,拥进他的怀里。   “谁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的?这有多危险难道你不知道吗?”语气里明显带着责备,当然更多的却是担心。   他生怕她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。   布卿言摸着苏念的额头,问:“疼不疼?都流血了。”   “我没事……”   “下次不许这样!”   “呃,不过话说回来,你又是怎么我在这里的?”   “很简单,手机定位。”   原本,布卿言在执行别的任务,苏念便一个人去调查江伦,可晚上的时候他打她的电话,却怎么也打不通,然后又从马睿的口中得知苏念今晚在跟踪江伦。   布卿言担心她会有危险,便赶紧打开了手机的定位系统,从而查看到她的所在位置。   “你是不是傻!要是没有我,你是不是就被他们给活活打死了?”   “先别说这些了,赶紧把江伦带回去审问吧。”   “你……”布卿言咬着牙。   心里还有好多责备她的话,他心想:等着回家再收拾你。   接着,他们将江伦带回了警局,对他进行了一番审问。   江伦不承认自己杀害了林娇,而且那副神情不像是在撒谎。   审问临近结束时,江伦的老婆出现了,得知了自己老公出轨的事,在警局里大喊大闹起来,一个劲地嚷嚷着要跟他离婚,分割财产什么的。   总之,闹得不可开交。   苏念刚从医院回来,她刚刚被布卿言拉着去医院做了一番检查,为额头做了消毒,还有包扎处理。处理完毕紧接着就赶回了警局。   “怎么样?问出什么来了吗?”   “没有,林娇好像不是他杀的。”   苏念咬着牙,陷入沉思。   这时,金乐乐从走廊的一旁跑了过来,道:“苏念姐!徐法医他一直在找你们呢!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讲!”   “好,我们现在就过去。”   苏念和布卿言来到法医室,敲门后走了进去。   徐子燊见到他们两个,直接开口就道:“我给林娇做了尸检,发现她已经怀孕了,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?”   “怀孕了?”苏念表示惊讶不已。   显然,她不知道这件事情,盛夏也没有说过。   别说她们了,恐怕连林娇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吧?   既然连本人都没有发现,大概还处于怀孕的初期……   果然,盛夏的猜测是对的,林娇在生前谈过一个男朋友,而且谈恋爱这件事还瞒着所有人。   为什么要隐瞒?难道这个男人的身份有什么特殊之处?   他又会是谁呢?   假如,苏念将林娇怀孕的事告诉了盛夏,会不会对她又多造成了一重打击呢?但是没办法,为了继续破案,必须要让盛夏知道才行。   夜已经很深了,苏念回到公寓,发现盛夏还没有睡,她听见玄关的门被打开,立马就从里面冲了出来,焦急地问道:“怎么样?有线索了吗?你们已经抓到凶手了吗?”   苏念摇摇头,盛夏一脸失望的样子。   “夏夏,林娇她生前确实有过一个男朋友,而且她还怀孕了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盛夏一脸震惊。   可冷静下来的她,依然想不出头绪。   林娇什么时候背着她偷偷地谈起了恋爱?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凶手?   “夏夏,不如你再好好地想一想,林娇在生前都与什么人接触过?尤其是异性。”   “没有,她的生活特别简单。”   “没有经常接触的异性朋友吗?你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跟异性接触?”   “没有。”盛夏很笃定地道。   所以,这也就是这起案子的奇怪之处,而且凶手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杀人,为什么要选择用一把匕首爆她的头?这看起来十分残忍,同时令人感到不解。   “她生前没有反常的情绪,或者是反常的举动吗?”   “要是有的话,或许我早就已经想到了,可是仔细想来,真的没有!最近这段时间,她和往常一样,偶尔和我见面,我们一起在学校的附近喂流浪猫。”   如此看来,还得从王伊雨那里进行调查,以及王伊雨和蔡轩的关系。   总觉得那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。   当晚,也已经很深了,苏念还没有下班,她再次要求审讯江伦。   审讯室门口,布卿言双手抱臂,静静地望着里面的一幕。   苏念死死盯住江伦的眼睛,以免错过最重要的信息,她厉声道:“林娇在生前怀孕了,这件事你知道吗?”   “什么?”江伦呵呵一笑,“她怀孕跟我有什么关系?你们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?你们真觉得她会看上我这种老男人?”   苏念在心里冷哼,觉得他还挺有自知之明。   “让林娇怀孕的人不是我,杀死她的更不是我!现在我出轨的事已经被我老婆知道了,她还要跟我离婚!让我净身出户!都是你们害的!我要让你们为此而付出代价!”   “等你先坐完牢再说吧。”   苏念说完,便转身离开了。   江伦的下场完全是他罪有应得。但在这起案子里,林娇依然是最无辜的那一个,无辜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。   苏念不禁想到,让她怀孕的那个男人,是否就是杀害她的凶手?他为何非要杀了她?难道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吗?   为何要用一把匕首插进她的额头?   那触目惊心的画面——林娇死不瞑目,瞪着一双大眼睛的模样,每每想起来都令苏念感到汗毛直立,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   她因此还做了噩梦,梦见林娇的头上插着一把刀,流着血,血一直流到上衣的领子里,一副哀怨的眼睛望着她,乞求她道:“姐姐,请你一定要帮我抓住凶手!还我一个公道。”   苏念在梦里问:“杀你的人是谁?”   可是当她问到关键的地方时,林娇就不说话了,她低着头,默默地哭泣,接着离她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,直到消失不见。   噩梦醒了。   “反正江伦不是凶手。”   走出审讯室,苏念对布卿言下了这样的结论。   布卿言点头,他的想法和苏念一致。   接下来,就是要找到那个罪大恶极的人,那个杀害了林娇、还有她肚子里孩子的真正的凶手! 第55章 看不清的嫌疑人   翌日……   苏念抽空去探望了林娇的家人,在锦城临近郊区的一处小平房区,这里原本就地处偏僻,交通和购物也不方便,住的人也少。   这附近的房子更是没有监控摄像头,也给这起案子造成了不少麻烦。   因为近日这里出了一起刑事案件,有关部门才命人安装了监控摄像头,但为时已晚,对于某些人,该造成的伤害已经造成了。   见到林娇的父母,他们的年纪比她想象得要大,也可能是失去女儿的伤痛,令他们一夜在之间老去、花白了头。   “叔叔,阿姨,麻烦请问一下,林娇在生前有写日记的习惯吗?”   她的意思是,在这间林娇曾生活过的屋子里,是否可以找到类似于日记本的东西。   “不知道,这个我们不清楚。”   “她活着的时候总爱打电脑,有时还用电脑打些文字,但不知是不是在写日记,我们对那种东西一窍不通。”   可是林娇死后,手机和电脑也被凶手带走了,像是故意而为之。   她的手机和电脑里,似乎有对凶手不利的证据。   “林娇生前的那段日子,情绪上有什么异常吗?”   两位老人想了想,纷纷摇起了头。   “是没有,还是暂时想不到?”   “是没有。那孩子天性善良懂事,即使在外面遇见了一些不顺心的事,回来也不会跟我们讲,她总是报喜不报忧,不让我们操心。”   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。   苏念吸了一口气,不禁感到惋惜。最后,她问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:“你们知道,林娇有谈过男朋友这件事吗?你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,屋子又不是很大,每天晚上林娇从学校回来,你们都没有发现她在偷偷地与某个男生聊天,或者视频之类的?”   她太想知道跟林娇谈恋爱的人究竟是谁了,为何谈个恋爱还要搞得如此神秘。  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!   “不知道,我们从来不会过多干涉她交友这方面,而且她也从来不会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,我们也很放心,当然也没听说她谈了恋爱,她在学校里就有两个好朋友,还都是女的。”  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   苏念临走前,在征求了二老的意见后,又简单地查看了一下林娇的书桌和书架。   在桌子底下,有一个浅蓝色的纸盒。苏念将盒子打开,发现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漫画书,其他就没有什么线索了。   她刚要将盒子重新盖上,结果一伸手就摸到了一些碎纸屑,她心想,这是什么?   苏念仔细研究了一下,那些碎纸屑如果全部复原、拼接在一起的话,应该是一本书,日本漫画书。   林娇为何要撕碎这本漫画书?   她拍下了书的封面,还有书名,接着发给布卿言,问他有没有懂日文的朋友,好帮忙看一下这本书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。   离开了林娇的家,苏念一直都在心里面纠结,林娇被杀的事究竟要不要让她的同学们知道,或许可以从中了解到一些信息,但又出于对死者隐私的保护,她始终都犹豫着。   然而,事情还是在学校里传开了。   回到警局,苏念的屁股还没坐热,马睿就敲了敲办公室的门,走进来道:“念姐,盛夏妹妹来了,好像是找你有事。”   盛夏来警局做什么?   今天又不是周末,难道她逃课了?   “姐,我跟学校请假了,因为有事要跟你说。”苏念走出办公室,见盛夏正坐在那里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见盛夏脸上还带着汗珠,一副急匆匆的模样。   苏念来不及端水给她,盛夏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:“先别忙了,我不渴!姐,你看这是什么?”   盛夏将手机递到她面前。   因为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,有些人知道林娇在死前还怀了孕,便专门提供了一些线索。   日文系二年级二班的某位同学,他平时就注意过林娇,觉得她模样可爱甚至还产生过想要追求她的想法,但因为性格比较腼腆所以一直没有行动过。   有一次,他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,看见林娇在跟一个男生约会,心想她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?然后就用手机,隔着奶茶店的玻璃窗,拍下了这张照片。   林娇和一个男生,面对面地坐在一起,两人同喝一杯饮料,举止亲密。   只是照片拍得很模糊,再加上这个男生戴着帽子,戴着口罩,完全看不清他的脸。   “这就是林娇的男朋友?”   “你认识他?见过他吗?”   盛夏摇着头:“没有,我从来没有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。”   “你再好好看看?”   “姐,我根本就没见林娇跟哪个男生接触过!这个人我是真的没有见过!”   “好吧。”   苏念将照片传给技术科的人,让他们想办法尽量调整照片的清晰度。   结果还是看不到男生的脸。   他整个人坐在那里,看不出具体的身高是多少,身材也属于正常偏瘦一点,但也不是特别瘦。   江伦的身材有些臃肿,蔡轩的个头又很矮小,这两个人都可以排除掉了。   转念一想,他为什么要将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?   在公众场合戴着口罩和帽子,搞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,偷偷摸摸地和林娇约会,难道是身份比较特殊?莫非他是一个大明星?   “林娇在生前追星吗?”   “不啊,她不追星。”   “那有喜欢的明星吗?综艺节目之类的也不看?”   “不。”   “王伊雨追星吗?”   “她也不追星,也没有喜欢的明星。姐,我也不追星,上次给你看过司徒坤的照片,其实我也只是听过他唱的一首歌而已,也不怎么喜欢他。”   “那你们……哎,算了。”   话到嘴边,苏念却认为没有必要问下去。   她原本是想问,她们有和明星交过朋友吗,可是想想,这根本就不切实际。   如果不是明星的话,他又有什么“见不得人”的?   既然都已经在一起了,为何不肯露面?要与林娇谈这样一段地下恋情?   为何林娇谈男朋友了,连身边最好的朋友都不告诉?是她不想吗?   换一个角度来说,有哪个女生谈恋爱了,不想把男朋友介绍给自己好朋友的?   所以,这到底是林娇的主意,还是那个神秘男人的主意?   总之,这段地下恋情其中令人感到怀疑的地方还有很多。   “林娇的生活很简单,简单到除了学习和看漫画,就基本没有什么了……”她又想起了盛夏最近一直在不断重复的话。   果真如此吗?   苏念随之摇了摇头。   一个人的生活,不可能如此简单!   “夏夏,你跟这位提供照片的同学试图联系一下,问问他,还记不记得拍下照片的这一天,具体是哪一天,记住,要问出具体的时间点!   越具体越好,我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具体的时间点还有奶茶店附近的监控,追查到这个神秘人的真实身份。”   “好的,我明白了,我现在就去问。”   “嗯!” 第56章 受够了威胁   周末,在咖啡店里。   今天店里的客人比较多,大家都在忙碌着手头上的工作。负责调制咖啡的咖啡师,蔡轩今天却有点心不在焉,他一边制作着咖啡,一边将目光锁定在某人身上。   他的眼睛不停地在王伊雨的身上瞄来瞄去,有时朝她色眯眯地一笑,有时又突然朝她走过去,在她的大腿上摸一下。   “你烦不烦?能不能好好工作?”   王伊雨被他弄得有点烦躁不安。   其实她已经想好了,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在这里工作,今天结束以后,就去跟老板提出辞职。   “今晚有安排吗?”   蔡轩又趁着她端咖啡的时候,凑近她的耳边来骚扰她。   她一下不知说什么好。   她现在真的很后悔,当初为何要答应林娇的提议到这家咖啡店里打工赚钱,要不是听了林娇的话,也不会认识蔡轩,还被他偷听到了自己的秘密,从而威胁了她,令她现在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。   对!就是生不如死!这大概就是王伊雨的现状吧。   傍晚,咖啡店的老板来了,王伊雨脱下工作服便去跟老板道别。在离开咖啡店的时候,蔡轩从里面追了出来。   意料之中的事,就算她辞职不干了,这个恶心的东西也不会轻易放过她。   “你怎么辞职了?”   “想辞就辞了呗。”   “打算专心学习吗?怎么,是准备学好日语以后出国去发展?”   “也许吧。”   王伊雨冷笑,当然不是想出国就能出国的,就算她专业学得再好,可哪来的那个钱呀?得有钱才行吧?   接着,王伊雨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,没想到蔡轩也跟着上了车,她的心情更加烦躁。   究竟要纠缠她到什么时候?   蔡轩跟着王伊雨回了她的家,家里没人,平时她就一个人住,这似乎也给了蔡轩不要脸的机会,他就像是进了自己家似的,脱掉了鞋子和袜子,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趟,说道:“最近我的房子出了点问题,我先住你这里,你没意见吧?”   “你随便吧。”   “那就太好了,不如我们先点一个外卖,等吃完了晚饭,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,你懂的……”   蔡轩的嘴角向上一扬,露出一个极其猥琐的笑。   王伊雨吐出一口气,心想还真是没完没了了!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还他妈吃上瘾了是吧?!   她心想,这段日子已经够倒霉的了。然而,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还在后面。   这天晚上,蔡轩一直在像等待着一个精彩的节目似的,表情猥琐又流露着期待。   他擅自走进王伊雨的卧室,打开她的衣柜,在里面精挑细选了几件衣服,拿到她的面前。   “真没想到,你居然还有这种爱好?”   王伊雨的脸都白了。   “这不是护士的衣服吗?你之前是不是也在某医院里做过实习小护士?哎呦,是不是还想过当警察?有没有警服呀?不如今晚就穿……”   蔡轩站在衣柜前纠结着,还故意讲一些她不爱听的话。知道她不爱听,他才说的。说完回过头去观察她的脸色。   “这件衣服不错,你跟马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穿过吧?”蔡轩问。   “你提他干嘛?”   王伊雨一听到马老师这个称呼,立马攥紧了拳头,咬住了牙。   “怎么还不高兴了呢?是不是不希望我提到那个马……”   “蔡轩,住嘴!不要破坏了这个美好的夜晚。”   王伊雨说着,耐着性子,朝他勾了勾自己的红唇。   蔡轩此时兴奋不已。   王伊雨进卫生间后,换好了衣服,再次来到他的面前时,她主动地伸出手去勾住了他的下巴。   接着,在他那不算帅气、长着痤疮的脸颊上,印上轻轻地一吻。   蔡轩激动了。  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。   “看着我。”蔡轩说。   “为什么不看着我?难道你的心里还有别人?”   “没有!你胡说什么呢!”   被他扼制住了手臂,她现在一动不能动,已经完全被这个男人给掌控住了,接下来或许会他任由来羞辱。不禁感觉到了羞耻。   王伊雨咬住牙,忍着,她也只能忍。   说实话,她现在恨不得杀了他,杀了眼前这个令她作呕的家伙!   恶心!我呸!   ……   大约三十分钟后,她走进了浴室里,在里面待了很久,哭了很久。   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这样?她为什么要忍受这种奇耻大辱?   外面的那个男人,他配吗?他不配!他就该死!死掉才好!   她拿起一支口红,在浴室的大镜子上,快速地写下这几个大字:蔡轩,你快点去死!   可是刚写完,浴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,她连忙用手边的毛巾将镜子上的字迹擦掉,擦得一干二净,什么也没留下。   幸好没让他看见。   “亲爱的,我还没有洗完呢。”   “没关系,不如我们一起……”   蔡轩走进来,从后面将她抱住。   王伊雨凝视着镜子里面,那赤裸的两个人,画面着实不堪,她转过脸去。   “宝贝儿。”蔡轩亲昵地叫着。   他的个头儿还不如王伊雨高,一副干巴巴的嘴唇紧贴着她那光滑的背脊。继而讲出的话,令她感到羞耻的同时,脸色也跟着大变。   “莫非那个马老师,他也曾来过你的家吗?也像这样,亲吻过你吗?我听说,林娇在生前已经怀孕了,难不成是马老师……”   王伊雨的身体有些站不稳。   她开始颤栗,颤抖起来。   “宝贝儿,你怎么了?怎么突然不开心了?”   王伊雨的嘴巴颤抖一下,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上的死皮。   她再也不想听到“马老师”这个称呼,尤其不想在蔡轩的嘴里听到!就像是在威胁她一样。   她受够了!受不了了!  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威胁,她恨!   浴镜中,王伊雨的表情逐渐地有了些变化。随之,她转过身去,冲着蔡轩露出微微一笑,继而慢悠悠地道出一句话,直接令蔡轩当场惊吓过度,他慢慢地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。   “其实,我还有一个秘密……林娇,她是我杀的!” 第57章 施加报复   “什么?!”   此时,蔡轩瞪大了眼睛,他使劲地推开了王伊雨,后退一步。   “你再说一遍?”   “我说,林娇其实是我杀死的!我就是杀害林娇的杀人凶手!”   “你说的,都是真的?”蔡轩一脸不敢相信。   他不敢相信,此时与自己共处一室的竟然是一个杀人凶手?   那他岂不是很危险?   “我骗你干嘛呀,我刚刚讲的都是真的,有必要撒谎吗?”   “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承认?之前为什么撒谎?”   “那是因为……有些原因嘛。”   “不!这不可能!我竟然跟一个杀人犯每天睡在一起?我跟一个杀人犯睡了?”   王伊雨再不解释什么,她微微眯着眼,欣赏着眼前这个怂货男人被吓尿的样子。   这就是她想要的目的。   吓死他!   在得知“真相”以后,蔡轩没有进一步的行动,他到客厅去抽了一根烟,然后又下楼到便利店买了几瓶酒回来。   喝酒可以麻痹神经,也可以让人忘记一些事情。   喝多了的蔡轩,他做出一个决定,先不要到处声张这件事,因为他现在还不想离开这个女人,他还没有玩够,况且像他这种条件的,能拥有一个女人,并且还愿意听自己的话,任由自己摆布,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   所以他还不打算向警方讲出真相。   那段时间,蔡轩依然做着他咖啡师的工作,白天工作一整天,晚上直接回到王伊雨的住处,自己的房子租期已经到期,他也不准备续约。   有免费的房子不住,那是傻子。   他每天吃着王伊雨亲手做的饭菜,很少点外卖,晚上再搂着美人入眠,日子看起来过得美滋滋,其实不然,他每天夜里都在做着各种很可怕的噩梦!   他先是梦见了林娇,梦见她浑身是血的样子,看着他,瞪着他,继而还想抓住他,说要拉他一起下地狱。   有一次,他刚从噩梦中惊醒,就见王伊雨一身白衣地坐在旁边,月光洒在她的脸上,脸色惨白。   王伊雨的手上握着一把匕首,她的手高高地抬着,好像下一秒,那把尖锐的刀子就会插进他的额头。   “你在做什么?要杀我?”   蔡轩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,一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。   “我没有啊……”   可是,王伊雨却否认。   她收好刀子,又忽然从床头拿起一颗苹果,说:“我有一个习惯,每次夜里起床时都要吃一个苹果,我刚准备给这颗苹果削皮,你就醒了。”   “真、真的吗?”   “是呀,我骗你干什么?”   然而,第二天晚上、第三天晚上……每次当蔡轩从可怕的噩梦中惊醒,他都发现王伊雨正手握水果刀,坐在自己身旁,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。   她每次的解释都是:“抱歉呀,我是在削水果皮……”  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,蔡轩开始出现幻觉了。   他吃饭的时候,会看见碗里的米饭突然变成了一条条的蛆虫,或是一堆苍蝇、蟑螂之类非常恶心的东西。   他猛地将碗打碎后,幻觉又会突然消失,他发现洒在地上了明明是一堆米饭,就会神情恍惚好一阵子。   有时,他在浴室洗澡的时候,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会发现在自己的身后,或是身旁,会突然出现一个人!   他看见林娇出现在镜中,猛地回过头去找,却又什么都找不到。   根本就没有林娇的影子!   她在现实中已经死了!   蔡轩在洗手的时候,他打开水龙头,里面流出来的都是血!   他甚至在工作的时候也会出现幻觉,他时而看着咖啡店里的人,都变成了林娇那副惨死的模样,虽然他没有真正地亲眼见过,但他知道林娇是被一把匕首爆头的,那把匕首正中额头的位置。   他看见所有的客人,头上都插着一把刀,被吓出了一身冷汗。接着他又在自己制作的咖啡里,看见了一颗骷髅头。   “嘭——”地一声响,咖啡杯直接摔在了地上,也惹来了老板的注意。   咖啡店的老板将他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,骂道:“你还想不想干了?这一天之内摔坏了几只杯子了?杯子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除!要是敢再有一次的话,你就滚吧!”   那阵子,他总觉得自己的神经出现了问题,于是去医院看了心理医生。   “医生,您好,我最近总是能看见死人复活,她还说要拉我一起下地狱。”医生不急于发表言论,让他继续往下说。   “还有什么?都说出来。”   “还有……医生你看,最近总是有人给我发短信,骂我,各种难听不堪的话语,骂我是一个垃圾,是变态,是一个没本事的无能的废物。”   “还有,我生前的一位同事,她前段日子已经死了,但她最近不停地给我发短信,打电话,你看看!医生!”   “哦?还有这种事?”   医生拿过蔡轩递过来的手机,可是翻看了好半天,也没见到他口中说的什么所谓的“鬼信息”和“鬼电话”。   “什么都没有啊。”   “怎么没有!你好好地看一看啊!”   “真的什么都没有。”   蔡轩一脸惊讶,因为医生说得是对的,他刚刚又产生了幻觉。   “我……这是怎么了?”   “没事,你这种患者我见多了,应该就是精神压力过大,平时要注意多休息,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。”   “就这样?”   “嗯,先这样试试看。”   他急的,差点就跟心理医生吵起来,但医生却警告他说,再闹的话就打精神病医院的电话……   他心想,他才不是精神病呢,他可不想被抓进那种地方!于是迅速地起身,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。   所以,一定是她!是她害自己出现了可怕的幻觉!   从医院回来后,蔡轩就收拾东西,连夜离开了王伊雨的住处。   第三天,他就来到警局报案,准备揭发王伊雨。   一听“蔡轩要揭发王伊雨”,苏念和布卿言都来了劲头,直接将人带进了审讯室,开始了一番漫长而又痛苦的审问。 第58章 自爆是凶手   审讯室里。   蔡轩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,眼睛时不时地提防着别人。   有几天时间没见,苏念发现他比之前更瘦了,眼窝凹陷进去,还出现了黑眼圈,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。   “听说你要揭发王伊雨?揭发她什么?”   听到这个名字,蔡轩突然来了精神,他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,急不可耐地道:“对!我要揭发她!王伊雨是杀害林娇的凶手!”   苏念抿嘴,她和布卿言对视一眼。   他们谁也没有相信蔡轩的话。   “你有什么证据?”   蔡轩低着头,犹豫了一下道:“我确实没有证据,不过,是王伊雨她亲口跟我说的,说她杀了林娇!”   苏念拄着下巴,思考着什么。   假如蔡轩没有撒谎,那王伊雨自爆自己是凶手,目的是什么?   她怎么不自己来自首呢?   “真的!我说的都是真的!”蔡轩急了,“因为马老师的事,林娇生前想要举报马老师!被王伊雨知道了,她担心举报马老师会令自己陷入到一种尴尬的境地!会暴露自己的秘密!所以就杀了林娇!”   “王伊雨还给我下药!她在我吃的食物里下了很多药!导致我最近频繁地出现各种的幻觉!   我怀疑,她下的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,因为听说那种药吃多了,就会出现幻觉!哦,对了,我是从电影里知道这些的,也不知分析得对不对。”   “麻烦请等一下。”   布卿言立即打断他的话,一时间信息量太大,他们都有点听蒙了。   “你刚刚说什么?王伊雨给你下药?她为什么给你下药?还有,马老师又是谁?”   “好吧,我慢慢地说这件事。”   蔡轩咽了口唾液。  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以及思绪,尽量把话说清楚,也让大家都听明白。   接下来,他开始叙述近日来发生的事,他不仅讲了利用王伊雨的秘密,威胁她,得到她,甚至还住进了她的家,还有她每天夜里都用一把水果刀削水果皮,描述了她当时的模样,叙述的很生动,他们听着,完全可以感受到他当时的恐惧,以及王伊雨讨厌他、恨他,最后在他的食物里下药,想要以此来报复他。   “你们知道吗?王伊雨每天夜里都削水果皮,她肯定是故意的!想要吓唬我!吓死我!”   活该,苏念在心里这样想。   王伊雨和蔡轩站在一起,任谁也能想到“癞蛤蟆吃天鹅肉”这句话。   “我知道,她每次都想将水果刀插进我的额头!她想要爆我的头!林娇也是这样被杀害的,对吧?她就是被爆头的!”   “所以呢?”   “所以,我觉得是王伊雨杀死了林娇!为了灭口!”   布卿言倒吸一口气,心想:听他讲话可真费劲,完全讲不到重点上。继而问道:“你还是没有说,马老师是谁?她和王伊雨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这个……我说过了,这个关乎于王伊雨的一个小秘密,那件事只有我知道,她知道,马老师和林娇知道,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。”   “怎么?”   “我不能随随便便把人家的秘密告诉别人吧?”   “我们是“别人”吗?”   “你们是警察。”   “知道就好。”   “但我还是不能说。”   布卿言用力地一蹙眉。   蔡轩挑了一下八字眉,道:“还请你们见谅,你们是警察,如果你们有本事就直接去问她,我是不会说的。”   “好,你随便。”   布卿言已经不耐烦了,既然问不出什么,他想提早结束这番对话。   面前的这个男人令他心生厌烦,就像他说的那样,问他,还不如直接去问当事人。   “呵。”   蔡轩轻笑一声,闭紧了嘴巴,突然就像变成哑巴了似的,一声不吭。   他的眼珠在眼眶里转着,心里却有一番小算盘:假如王伊雨不是凶手,她故意说自己是凶手,只是为了吓唬他的话,那他干嘛要把那么重要的事告诉警察?他还要以此去继续威胁王伊雨,从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。   可不能轻易放过了那个女人,要好好地整一整她才行!   “你到底说不说?不说就别想走!”   苏念还想继续逼问,简直就要被他给气死了。   “小念,你出来一下。”   布卿言将苏念从审讯室里拉了出来,接了一杯温热的水,递给她。   “喝点水,先别着急,咱们不跟这种人生气,犯不着。”   “也是。”   苏念一仰脖,将温水喝进了肚里,瞬间觉得温暖了许多。   每一次当她情绪失控,都是布卿言在身旁安慰,要不是有他在,刚刚说不定就跟蔡轩骂起来了。   冷静下来后,苏念将电话拨给了盛夏,问出了王伊雨的住处。   三十分钟后,他们来到王伊雨所住的电梯楼。因为毕竟是女生住的地方,有些不太方便的地方,所以布卿言便待在楼下的车里,等着她的消息。   苏念按响门铃,王伊雨迅速地过来给自己开门,两人对视的一瞬间,王伊雨似乎早有准备似的,没有多惊讶,开口就道:“先进来再说吧。”   “你在收拾东西?”   “对,扔掉一些不要的垃圾。”   客厅里摆放着几个黑色的塑料袋,里面装的应该都是垃圾。   如果苏念没猜错的话,或许都是蔡轩用过的东西吧?他似乎刚从这里搬走。   “你和蔡轩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他都已经跟你说了吧?”王伊雨用毛巾擦了一下手,转过身来,“他怀疑我是杀人凶手?对吗?他说是我杀了林娇?”   “没错。”   不过看她的神情,应该不是这样。事情另有原因。   “呵,我就知道他会去找你们的,我也是故意那样说的,而且我没有往他的食物里下药,不信的话你们自己查,是他自己做了坏事,过于紧张,精神才出现了问题,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   “是吗?”   苏念想,假如不是她特别自信的话,是不会这样说的。   就算王伊雨之前确实给蔡轩下过药,想必证据也早已被她销毁了,现在屋子里干干净净,应该找不到证据。   而且蔡轩是什么样的人品,苏念又不是看不出来,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她基本已经猜出了个大概。   “你究竟有什么把柄,落在蔡轩手上?”   这才是苏念最想知道的,也是她今天过来的目的。   可王伊雨却立即冷了脸,咬着牙说:“这是我的隐私!况且这件事跟林娇的案子无关!我知道你是盛夏的姐姐,我和盛夏是好朋友,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会撒谎的!所以麻烦你,不要再过多地追问我的隐私了,可以吗?” 第59章 奇怪的同学   苏念蹙眉,突然心里感到微微的不爽!隐私隐私,到底是什么样的隐私?   她在调查案子,眼前这个女人却用“隐私”两个字直接阻碍了她的调查,想想就生气,郁闷。  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故事?难道真的和案子无关吗?   苏念吃了闭门羹,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._t_x_t_8_0_8_0_. c_o_m 她在离开以后,王伊雨的手机亮了,她迅速地划开屏幕,见是马老师发来的一条微信。   马翔问道:你跟警察说了关于我的事吗?   王伊雨丝毫不带犹豫,用最快的速度回复:没有!我什么都没说!我不会把你交代出去的,也希望你能保守住我的秘密,谢谢。   马翔回:好的。   王伊雨接着又回道:林娇已经死了,我知道你不是凶手,我也不是,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,我们以后少联系。   马翔不再回复了。王伊雨看着渐渐黑下去的手机屏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   翌日……   盛夏走在锦大的校园里,身边少了她最好的朋友,心里难免有些难过和失落。   她最近一直都在疑惑,看起来单纯的林娇,为什么要背着她偷偷地谈恋爱?   而且还谈了一个极为神秘的男朋友?难道,她们不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吗?这究竟是为什么?   那么天真善良又保守的姑娘,为何会怀了别人的孩子?任谁也不会相信。   那个神秘男人,他究竟是谁?   这时,盛夏的手机响了,是苏念发来的一条微信,问她是否知道学校里有一位名叫马翔的老师,她是负责教林娇和王伊雨的日文老师。   盛夏不知道,就不回复了“没听说过”,但是这个马翔老师,跟这起案件有关系吗?她不禁感到好奇,想要亲自去调查一下。   “喂,那是苏警官的妹妹吗?”   “听说是苏警官的妹妹……”   有人在草丛那边窃窃私语,盛夏望向那个地方,发现是凌雯雯和陈方婷,也就是上起案子的被害人的两位室友。   她们似乎认得她,还知道她是苏念的妹妹,此时正凑在在议论着什么。   “你们……”   可是就当盛夏准备过去打招呼时,凌雯雯和陈方婷又突然转过身去跑了。   或许根本就是不想跟她打招呼吧。也是,最近发生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,紧挨着发生的两起案件还都发生在锦大。难道是这所大学被诅咒了吗?   盛夏的怀里抱着几本书,来到语言系的教学楼前,走了进去。   “同学,麻烦请问一下……”   在打听到马翔的办公室后,她悄悄地来到门口,却发现办公室没人,然后她又听说马翔正在某间教室里上课。   盛夏来到教室门口,见到讲台上站着的男人,他此时穿着一件格子衬衫,下身是一件比较宽松的黑色裤子,脸上戴着金丝边眼镜,个子高身材偏瘦。   他就是马翔吗?林娇和王伊雨的日文老师?   完全不用跟照片作比较,她也看得出来,马翔并不是那天跟林娇在奶茶店里约会的男人。   照片上的男人,虽然看不清脸,但也能基本看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,马翔今年至少有四十多岁了吧?   “门口的同学,请问你有事吗?”   马翔的课讲到一半,他突然望到在教室门口站着一个人,便停下来望向盛夏。   盛夏一怔,她抱着怀里的书本,呆呆地站在那里,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解释。   “没事……”   可令她感到不解的是,马翔在看向自己时,那副目光突然变得非常复杂,他惊讶地缓缓张开了嘴,像是认得她是谁似的。   马翔认识她?莫非……   “你不是这个班的学生吧?麻烦请迅速离开!”马翔突然厉声道。   盛夏吓了一跳,她连忙颔首,接着转身就走。   可是没走出多远,她又停了下来,躲在转角处,偷听着教室里面的声音。   马翔讲课声音铿锵有力,时而又带着一些幽默,口中讲着她完全听不懂的日文。   随之,手机又响了。   盛夏再次收到苏念的微信:帮姐姐一个忙,在学校里稍微地打听一下,这个名叫马翔的老师,他跟王伊雨到底是什么关系,他跟同学们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。   她明白了。   所以,马翔还是与林娇被杀一案有关系?至少是一名嫌疑人对吗?   下课的铃声响起,刚才那间教室的同学纷纷地从里面走了出来,盛夏看见马翔也跟着走了出来,他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了。   盛夏回到教室门前,她朝着空空的教室里望了一眼,无意间发现一个女生,她还在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。   盛夏在与那位女生对视的时候,发现女生的眼里似有泪光,而且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样子着实有点奇怪。   “你是林娇的好朋友,对吗?”   女生终于收拾好了东西,将书包背在肩上,她一步一稳地走出教室,来到盛夏的面前。   盛夏点点头:“嗯,我和林娇是最好的朋友。”   “最好的朋友……怪不得我之前见过你,你们两个经常在一起。”   “对。”   女生微微张了张嘴,声音似乎还有些哽咽:“我之前听说过,似乎你的姐姐是警察?那……可不可以麻烦你姐姐帮我一个忙?我想举报……哎!还是算了,我看还是算了吧……”   “你要说什么?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?”   “妈……不行!还是算了吧!”   “什么算了?”   出于直觉,会不会跟马翔老师有关?   盛夏的心脏突然砰砰地乱跳起来,她好紧张。   “马翔老师……他怎么了?”   盛夏稍加提醒后,女生在听到这个名字后,神情更加慌张不安起来,就像是刚才后悔说了那些话。   接着,她猛地推开盛夏,从她的身边冲了过去:“不好意思,麻烦让一让!”   “喂!你等一下!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!”   盛夏追着那个女生,一直追出了这栋教学楼。   她似乎知道身后有人追,一路往学校大门外跑。跑出了学校,跑到了对面的那家超市。   盛夏在过马路的时候,因为心急没有看红绿灯,结果跑到马路中间的时候就,被一辆突然飞驰而过的轿车给擦到了。   一瞬间,她跌坐在地上,腿上和胳膊上都是血,疼得难以忍受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   这时,刚刚那辆轿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,车门打开,一个男人立即从里面跳了下来。   直接跑到盛夏的面前,蹲下身来检查她的伤势。   因为疼痛,盛夏发出“嘶——”地一声,摇了摇头说:“我没事。”   “都流血了,还说没事,走,我送你去医院吧。”   “我真的没事……”   盛夏急得满头是汗,她望着马路对面,找了好半天,发现刚才的那个女生早已经没了人影。心想,这下该怎么办才好? 第60章 小误会   “你能自己站起来吗?”  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,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,但他此时管不了那么多,蹲在地上,衣服也被水泥地面弄脏了一个角。   “我……”   盛夏想试着站起来,可是却不行,腿部在流血,太疼了。   “我抱你。”   没有办法,男人直接将盛夏抱了起来,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。   “你抱稳了,千万别摔了。”   盛夏的脸突然就红了,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跟男人接触过。   男人将她抱进了车里,关好车门,又迅速地上车,发动引擎。   到了医院,经过一番检查,盛夏的伤势并不严重,她的腿部和胳膊都有擦伤,但仅仅是擦伤而已,检查完毕又做了一番包扎处理,这时刚刚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。   任泽逸关切地问她:“怎么样?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   “没事,我真的已经没事了。”   “那就好。”   有护士从他们的身边路过,打着招呼说:“任医生,你今天不是休息吗?怎么又回医院了?”   “今天是休息,不过出了点小意外。”   任泽逸望了一眼此时正坐在床上的人,小护士明白地点了点头。   “你是这里的医生吗?”盛夏问。   “嗯,对。”   “原来如此啊……”   十分钟后,苏念接到电话后急匆匆地赶来了医院,她先是询问了盛夏的伤势,护士说已无大碍后,开始指责和批评起了她:“不在学校里好好上课,你跑出来干嘛?你知道姐姐多担心吗?”   “姐,我……”   “肇事司机呢?他在哪儿?”苏念回过头去,见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站在那,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地就道,“刚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,对吧?是你开车撞了我妹妹?我问你,到底会不会开车?把驾驶证拿出来给我看看!我看看到底你是不是无证驾驶!”   “可以。”   面对这一番的责问,任泽逸似乎没有脾气。他拿出驾驶证,用双手呈给苏念。   “任泽逸?你虽然不是无证驾驶,但是却把我妹妹撞成这样,打算怎么赔偿?”   盛夏坐在一旁,尽管她已经急出了一头汗,不停地去拉扯苏念,想要解释些什么,但苏念却完全不听解释,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任泽逸。   要知道,盛夏可是她最宝贝的妹妹,是比亲妹妹还要亲的亲人!   “姐!”盛夏突然大喊一声,“你误会了!不是任医生开车撞我的!”   “那是……”   苏念转过身,终于肯听她解释了。   盛夏低着头,有些难以开口:“抱歉,任医生,我姐姐有点着急,无意冒犯你,对不起。姐,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,我从学校里跑出来追一个人,追到马路上,结果没有看清楚红绿灯……是我不小心闯了红绿灯,跟任医生无关。”   “什么?你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横穿马路?追什么人?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吗!”   “我错了嘛……”   “难道……”   苏念愣住了,莫非这件事都怪她?她记得一个小时前,是她让盛夏帮忙调查马翔的事,然后盛夏就从学校里跑出来了。   她先是一脸歉意,对任泽逸道了歉:“不好意思,这位先生,我刚刚确实有点着急。”   任泽逸微笑着,道:“没关系,人没事就好,做一下自我介绍,我姓任,是这里的医生,我的办公室在二楼的心血管内科,有事就找我。”   任泽逸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,朝盛夏笑了笑,便迈开步子离开了病房。   盛夏低下头,不知为何脸又红了。   苏念深吸一口气,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然后在盛夏的旁边坐下来。   盛夏也调整了一下呼吸,她变得一脸严肃地道:“姐,那个马老师好像真的有问题!他好像认识我!见到我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呢!而且我怀疑……那个马老师他欺负女学生!”   盛夏说完,冷着一张脸。   “夏夏,你有证据吗?”   “没有!但我看到一个女生,她的神情显得很怪异,她甚至知道我有一个干刑警的姐姐,还说想要举报一个人,我猜就是马老师没错!   但她的话说到一半,又像是后悔了似的,转身就跑,我为了追她才跑到了马路上……”   “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?”   “不知道,我之前没有见过她,不过她是马翔的学生,是锦大的学生应该就跑不了!我在学校里等着她!”   苏念抿着唇,接着就将电话打给布卿言,两人准备见一面,在一起商量此事。   不一会儿,他们见面了,布卿言来到医院,给盛夏买了些水果,带了点礼物。   接着转头去问苏念:“你说,盛夏怀疑那个叫马翔的男老师,他在学校里欺负女同学?是哪一种欺负?”   欺负也分很多种,但是苏念觉得,这件事一定不简单。   “对了,蔡轩怎么样了?”   布卿言叹一口气:“哎,最终也没问出什么来,已经让他走了。”  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,但苏念心里一直很不服气。   布卿言道:“把人放了以后,我又让马睿一直跟着蔡轩,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”   “然后呢?”   “蔡轩离开警局后,直接就去找了王伊雨。”   “又去找她做什么?难道还要纠缠她吗?”   “不知道,他去了王伊雨的住处,听马睿说,那两人刚一见面就开始吵架,蔡轩非说她给自己下了药,才导致精神出现了问题,出现了幻觉。   不过王伊雨不承认,两人就吵着,最后王伊雨把蔡轩给赶了出去,蔡轩现在没有地方住,之前租住的房子合同已经到期了,目前只能借助在一个朋友家里。”   “难道马睿就没有偷听到什么关键的信息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,不仅苏念不服气,布卿言他也是如此,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不愿意配合警方的人。可有些事他们不肯说,他们又不能强行逼供。   王伊雨到底还有什么秘密……   但,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!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。 第61章 违反师德   两天后,盛夏出院了。   其实医院建议她多留院观察几天,不过她却执意要出院,还一瘸一拐地走在校园里。   盛夏故意在语言系的教学楼前徘徊了很久,可是观察了一上午,也没有见到上次那个女生。   紧接着,她又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去了学校食堂,守在那里。   她就不相信,难道那个女生不吃午饭的吗?   苦苦等了好久,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,再次让她见到了那个女生。盛夏音乐听到旁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——   “李冰!”   “李冰!你等一下!我有事找你!”   盛夏连忙走上前去,一把抓住了她,心想这次绝对不能再让她给逃了。   “你……”   李冰看见她,就跟见了鬼似的。可是再一看……   “你的腿怎么了?”   “还是不因为你!那天我为了追你,半路让车给撞了!”   “你……没事吧?这可不能怪我。”李冰低下头,可以看出她脸上略有愧疚。   于是,盛夏决定抓住这个机会,道:“是不能怪你,但你今天必须得把话说清楚!不然的话,我会没完没了地跑过来找你的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   李冰犹豫着,她紧抿着唇,一副紧张不安的姿态。   就在这时,苏念出现了,她也是早早就来到了锦大,就为了等待这个女生的出现。   李冰眨眨眼。现在可好了,即使想逃也逃不掉了。   “那好吧,我跟你们走,但是你们必须得保证,不能让马老师发现我跟在你们一起。”   “好的,我们保证。”   接下来,她们三个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水吧,一人点了一杯饮料,可是谁也不是为了喝这杯饮料才来的。   他们有更重要的事。   “你和林娇还有王伊雨是一个班的吧?教你们日文的老师名叫马翔。”   “嗯。”   见李冰一直在犹犹豫豫,苏念觉得,不妨让她来开这个头。   “我最近听说,马翔在作风上似乎有点问题……”   苏念也只是随便一说,可是谁知,就像是戳中了李冰的要害一样,她猛地睁大眼睛,接着缓缓地开了口。从她的嘴里,得知了令她们大为震惊的事实——   马翔是日文系的老师,今年四十二岁,至今未婚,也没有孩子。一直单身的原因不得而知。   他讲课的样子时而严肃认真,偶尔又会穿插进一些“幽默”的东西,因此学生们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。   男生比较喜欢他讲课的风格,而女生却不然,她们在上马老师的课时,会脸红,会感到尴尬,甚至还会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。至于原因,只有真正听过马翔上课的人才会知道。   “他为了讲课生动,会配合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,就像是表演。我们有的同学猜他是患有表演人格,也有人说他之前学过演戏,还当过演员,不过这都不算什么。”   “他会在讲课的途中,说一些……呃,讲他喜欢的一些日本女……优,还说收藏了不少她们的视频,愿意分享给大家……”   “他每一次开口道出那些女人的名字,班里的男同学就会很有兴趣,上课也变得专注了,也愿意私底下请教马老师问题了,不过请教的那些问题,呃……”   李冰很难讲出口似的,一直讲讲又停停,不断地吞咽着口水,神态也很尴尬。   苏念和盛夏坐在一旁,安安静静地听着。   “不好意思,我得先去一下洗手间……”   “没关系。”   她们理解她,理解她总觉得难以启齿的原因,也不催促她,随着她的节奏,慢慢来。   李冰从洗手间回来后,坐在椅子上,紧张地搓了搓手,又拍了拍那张已经涨红了的脸,继续磕磕绊绊地讲了起来:“有一次,马老师在上课的时候,还给我们播放了一段视频,他关起教室的门门,不允许外班的同学老师偷看。   视频的内容不堪入目,那简直就是……视频里的男女讲的都是日语,然后在画面的下方还有翻译过来的中文字幕……”   “等一下。”苏念有些不解,她打断李冰的话后,弱弱地问道,“抱歉,我还是有些没有听懂,视频里的内容……是我想的那样吗?”   “嗯,就是你想的那样,你不用猜了。”李冰的脸更红了。   苏念表示无语,盛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  “马老师自以为很风趣、很幽默,他一边放着视频一边为我们讲解着这个、讲解着那个,这个日文单词该如何如何使用,那个句子应该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……”   “班里的男生都显得很兴奋,他们兴致盎然,甚至视频播放结束以后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,可是我们班的女生都很尴尬,她们基本都遮住了眼睛,我连播放了什么画面都没敢看,只是听到声音……不堪入耳。   下课以后,有的男生还跑去找马老师,借着问问题的幌子要他分享视频什么的,还有更加过分的!   我们班有些男生很没有礼貌,他们用上课所学到的东西,那些日语单词和句子,在下课后用来调戏我们班的女同学!”   李冰讲完这些,抬起头来,她见苏念和盛夏的嘴巴都已经被气歪了。   这是什么老师?他的行为简直违反了师德!简直太可气了!   盛夏的脸一黑,这是她第一次听说,日语系的某个班竟然会有这种事情,而且之前完全没有听林娇讲过。   林娇和王伊雨,她们都是马翔的学生,都上过他的课,可为什么没听她们说起过呢?   不过话说回来,这个马翔,他配当老师吗?他不配!   “难道,你们就没人跟学校反映这件事吗?在课上播放那种内容,这也太恶心了吧?”苏念歪着嘴说。   她此时的心情,不知该怎样去形容。   也是可怜了那帮女学生。   李冰摇着头:“没有,其实那种视频,马老师也只播放过一次而已,自那以后,有些女生就不去上他的课了,她们在背后说马老师是大色魔,是大变态。”   “那岂不是就旷课了吗?”   “嗯,不太清楚,不过马老师好像没有给她们记旷课。”   “不记旷课?”   就当她们沉默不语之时,李冰又起身去了一次洗手间,回来后,她将桌子上剩下的饮料全部喝光了,然后又要了一杯冰水。   不是讲的话多才会觉得口干舌燥,而是讲的内容着实令她痛苦。   “你们听听就好了,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!” 第62章 讲述   “除了这些事情,马翔还存在着什么作风问题?他欺负过女同学吗?欺负过你吗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李冰的脸一直红着,表情里带着一丝愠怒。   她深吸一口气,犹豫一下,继续讲起来:“我只是听说,他的“眼神”似乎有点问题,会把目光不自觉地对准到我们女生的身上……   盯着她们看,我还听说,他曾在深更半夜里给某位女同学打过电话,询问她有没有睡觉、有没有失眠之类的。”   “哪位女同学?是谁?”   “不知道,不清楚。”   李冰摇着头。   不过苏念一眼便观察到,李冰此时的眼神飘忽不定,似乎存在着隐瞒。   “该不会是……”   “是我!好吧,不用你们问了,我自己来说。我承认被他在夜里打电话的人中有我一个!至于别人有没有,我就不好说了,就算有,我也不能把人家的名字说出来吧?”   李冰这些话里带着隐晦,但是苏念听懂了,她感到震惊极了。这个家伙,果然比想象得要可恶。   苏念集着注意力,认真地听李冰的这番叙述,却完全没有注意到,盛夏此时的表情。   盛夏一直坐在苏念的旁边,她死死地咬住嘴唇,眼里戳满了泪花。   不敢想象,林娇在生前究竟遭遇过什么?   她更不敢想象,也不敢猜测,不禁感到了害怕。一瞬间,全身都变得冰冷,身体犹如被冻住了一般。   “那天夜里,我接到他的电话,他似乎是喝酒了,喝得醉醺醺的,口齿不清,但我依然听懂了他在说什么,他问我有没有失眠,还特意强调说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里,说如果睡前喝点红酒之类的会很容易入眠,问我想不想试一下……   我问他,到底什么事情,当时我还看了一眼时钟,刚好是夜里的十一点整。   我晚上不出门的,父母也不允许我半夜里出门,我继续问他找我有什么事,他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,说想看看我、跟我视频。   我又问他,是不是打错电话了,接着他直呼了我的姓名,开口叫我李冰,我被吓得够呛,直接挂掉了电话,一连两天都没有去上他的课,再去的时候,他就跟没事人一样,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旷课,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。”   “不过,是我以为的过去了,但其实并没有。后来有一天,那天依然是深夜,我又接到了他的电话,他又喝酒了,说想看看我,问能不能开视频。   我当时差点就把电话交给我的父母了!   我还想报警来着,但是我又很怂。我在电话里警告他,假如再说一些奇怪的话,我就要报警,然后他沉默了,在那期间,我又隐约听到他的旁边似乎还有别人,听声音是两个女生,她们在小声地交谈着什么,又似乎是在吵架拌嘴,至于在吵什么,我听不清楚。”   “第二天我回到学校,在教室里遇见了他,我当时很紧张,也很害怕,但是他却直接朝我走了过来,还跟我解释了好半天,说他前天夜里喝醉了,随便拨了一个人的电话,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胡话,还叫我千万不要往心里去,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之类的。”   “再然后,每当我看见他,心里还会感觉怪怪的,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。事后我知道我们班的林娇出事了,她在家里被人杀了,心里的感受就更加奇怪了,我猜凶手会不会是马翔,在心里一直怀疑着他,越想越觉得害怕……”   李冰把整件事情讲述完毕。接着,一脸疑惑不安地表情望着苏念,问道:“该不会,马翔真的是杀害林娇的凶手吧?”   “我建议,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,先不要自行脑补,更不要进行无端地猜测和幻想。”   苏念之所以这样说,是担心李冰会在脑中自行地编造故事,她已经把马翔看作了杀人凶手,对自己的神经也会产生一些负担。   “我也是这样告诫自己的,可是……”   “夏夏,你怎么了?你没事吧?”   苏念侧过头去一看,见盛夏的脸上满是泪水。  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,大颗大颗地往下掉。看得苏念直心疼。   “姐,这件事情,林娇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?”   李冰插嘴进来道:“像是这种恶心的事,谁会好意思开口?后来我们都对他避而远之,反正即使不去上课,他也不会给我们记旷课。”   苏念听不下去了。   女同学的胆子小,这一点可以理解,但是这件事既然已经到了她的耳朵里,她就绝对不允许这种人继续留在学校里!   临分别前,苏念将盛夏安顿好,一路送她回到宿舍才安心。   而盛夏为了不让苏念担心,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,强装欢笑,笑着与姐姐道别。   事后,苏念问了王伊雨的班主任,班主任说她今天没有来上课,于是苏念便直接前往了王伊雨的住处。   在路上,她思考着一个问题,就是当李冰讲述故事的时候,突然提到的“隐约听到在马翔的家里,还有其他两个女生的声音”。那两个女生是谁?她们会是谁呢?   带着这些疑问,苏念直接将王伊雨带到了警局。   她事先与布卿言沟通过,将她了解到的内容大致地向他描述了一遍,布卿言在听完以后,也表示听懂了,并且很愤怒,再就是以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   “我愿意配合你们做调查,但可不可以不进那个地方?”   王伊雨伸手,指了一下走廊另一边标有“审讯室”的地方。   “可以。”   苏念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。   只要她愿意配合说出真相,在什么地方讲都无所谓。   “关于马翔的人品,我们已经通过你们班的同学大致地了解过了,所以你也不必对我们有所隐瞒,该知道的,我们早晚都会知道。”苏念善意地提醒道。   “我明白。”   王伊雨点头,想必事到如此也瞒不住了。况且她也早有了想要坦白一切的准备,就当蔡轩那只癞蛤蟆威胁自己的时候,她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。   与其被小人威胁,被别人揭发,还不如自己亲口讲出来。   “当我还不完全了解马翔的人品之前,我曾跟他在一起过。”   “在一起?你和马翔?”   “没错,这件事没有人知道,班里的同学不知道,林娇也不知道。”   苏念微眯着眼。   她有点想象不到,一个年龄相差将近二十岁的恋人,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。   不过她之前倒是想象过,王伊雨和蔡轩在一起又是一种什么画面。 第63章 隐瞒   “你们已经分手了吗?”   “是的,早已经分手了,我和他只是短暂地相爱过,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吧。”   “分手的原因是什么?”   “分手还需要原因吗?不想在一起了就分开呗。”王伊雨突然嗤笑一声,也不知是在笑坐在她对面的警察,还是在笑自己。   那笑容显得有些苦涩。   “我听盛夏说,林娇还活着的时候,突然就变得很少与你来往,是否跟马翔的事有关?林娇知道了你跟马翔在谈恋爱?”   “怎么说呢……差不多吧。”王伊雨的眼睛睨着往斜上方,就像是在回忆往事一样,她一边回忆着一边道:“林娇还活着的时候,大概在两个月前,有一天夜里,马翔突然约我,到他的家里见面,我当时没多想,就把林娇也带过去了。”   “你带她去做什么?”   “你听我把话说完。当时,林娇还不知道我和马翔的关系,也不知道我要带她去的地方是马翔的家,总之那天我们三个人就很尴尬……   我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,可能是心情不好,很想找人喝酒,又恰好被马翔叫了过去,所以就……”   “我当时喝多了,喝的醉醺醺的,林娇在一旁劝我少喝点,还要带我回家,但是马翔没同意,他也给林娇倒了酒,当时他看着林娇的眼神,有点那个意思,结果被我发现了,我莫名其妙地就有点恼怒,还故意找事跟林娇吵嘴。”   “林娇要回家,马翔劝她留下,至于是什么意思,你们应该懂。我当时觉得烦躁,马翔就如同班里女生说的那样,猥琐至极。   林娇最后劝我一起走,但我喝多了,头重,腿软,站不起来。我记得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是:我要留在这里!我不走!”   “然后林娇就被我气走了。第二天,我们又见面了,那天是周末,我们两个在咖啡店里打工,林娇依然是一脸气恼,说她要举报马翔,把他曾经做过的丑事全都上报,实在不行就报警,讲给警察听。林娇还说,盛夏的姐姐就是刑警。”   讲到这里,王伊雨抬起头,目光很复杂地望了一眼苏念。   “我不同意,就和林娇吵了起来,我们两个吵架的内容被蔡轩偷听到了,接下来的事,你们都已经知道喽,蔡轩还曾怀疑过我,也怀疑过马翔,怀疑我们杀人,可我们都不是杀害林娇的凶手。”   “你怎么就能确定,马翔没有因此而杀害林娇呢?林娇不是说要举报他吗?”布卿言问道。   “不。”王伊雨摇头,“马翔不可能杀人。”   “你凭什么这样认为?你甚至连自己的嫌疑都还没有洗清,就急着去帮马翔洗脱嫌疑?王伊雨,亏你还是林娇的好朋友,难道马翔的所作所为,就不应该被曝光吗!”   苏念急了,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   王伊雨冷笑着。   这些事要是让盛夏知道了,想必她又要难过很久、痛苦很久吧。   好朋友,到底什么是好朋友?像王伊雨这样的人,也可以称得上是好朋友?   其实苏念一直都觉得疑惑,像林娇那样单纯善良的姑娘,怎么会和王伊雨这种人做朋友?   难道就因为志趣相投?都是一个班的?那她怎么不和班里的其他人做朋友,偏偏是王伊雨……   苏念表示理解不了。   “不是你杀的林娇吗?”   即使知道王伊雨为凶手的可能性很小,但布卿言最后还是试探性地问道。   “不是我杀的,我发誓,如果是我杀的,我就不会在杀完人后选择报警,我会直接逃跑,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去杀人,杀人后还把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,我可没有那么聪明。”   苏念盯着她的眼睛,笃定她这番话不是假话。   王伊雨没有撒谎,她基本不可能杀林娇……   但是话又说回来,王伊雨跟马翔的恋情,就足以令蔡轩威胁到王伊雨吗?   还是说,王伊雨有什么更加见不得人的秘密,落在了马翔的手里呢?   她拼命保护马翔,否认他是杀人凶手,莫非是害怕?  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?   关于这一点,想必只有她和马翔才知道。   况且在听完苏念的叙述以后,布卿言认为,李冰的讲述很可能也存在着一些隐瞒。马翔到底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?   他们目前不得而知。   或许是被气的,苏念忽然觉得胸口那里隐隐作痛,她用手按住胸口,慢慢地蹲下身来。可疼痛并没有减轻,似乎越来越严重了。   很痛……   “卿言,我心脏有点不舒服,先送我去趟医院吧……”   布卿言的脸色一沉,随即拨打了120叫来了救护车。   不一会儿,他们到达了医院。   ……   而此时此刻,在另一边。   锦城大学的校园里。   李冰一个人走在石子路上,她匆忙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赶,忽然,前方出现一个人。   一个身穿黑色格子衬衫、脸上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将她拦住了。   “马、马……”   李冰停住脚步,她望着眼前的男人,见他此时的神态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,整个人面无表情的,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,眼睛发红。   “您有什么事吗?”   马翔轻扯一边的嘴角,声音冷冰冰地开口道:“李冰,今天下午你在做什么?跟什么人在一起?”   “跟警察在一起吗?”马翔朝她步步逼近,此时已经将李冰逼退到了墙角,他左顾右盼地看了看,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,继续道,“你都跟警察说了些什么?”   “没说什么啊。”李冰低着头,样子有些心虚,“警察过来找我,问了我一些事情,是关于您的事,但我什么都没说。”   “没说?我不信。”   “李冰,我对你是真的很失望,你可别忘了,还有照片在我手上,你要是敢在警察面前胡说八道,就别怕那些照片流传到网上,到时候,你的父母和朋友都会看到。丢人的可是你自己,你知道了吧?”   “我真的什么也没说!”李冰继续撒谎道。   “最好是这样。”   不过她等马翔走以后,盯着他离开的方向,握紧了拳头。   其实,她早就已经恨他入骨了。既然这样的话,那可就别怪她了!她在心里恨恨地想。 第64章 亲吻   医院……   苏念因为心脏不舒服,被送到了医院,暂时先住院观察。   布卿言就在她的旁边,一直关心并且照顾着她。   而且很巧的是,她的主任医师是任泽逸,就是上次盛夏因为横穿马路,在马路上被车刮伤后送她来医院的那位医生。   任泽逸的身高一米八四,人长得精神,还很帅,医院里似乎有许多小护士都对他有好感,还经常在病房里和患者偷偷地议论他,结果就被苏念和布卿言听到了——   “哇!我们的任医生好帅啊!他给病人看病的样子简直帅惨了!”   “人也很好呢!对病人讲话那么温柔,哎呀我的妈呀……”   “喂,向你们打听一下哈,我们的任医生,他有女朋友了没有啊?”一位新来不久的小护士戳了戳另一个护士的胳膊问道。   “好像还没有,不过人家条件那么好,他能看得上你吗?哈哈哈!”   “没有就行,那说明我还有机会呗!”   “你就别犯花痴了好吧?”   “你才犯花痴呢!”   “喂喂,别吵了,我跟你们说啊,上次有个患者在我们科里住院,病情突然加重了急需做手术,可他家庭困难,一时之间拿不出手术费,还是我们任医生先帮忙垫付的呢!”   “这么善良……”   “我还听说,任医生不仅善良,还很低调,你们知道咱们的院长为什么也姓任吗?因为他是任医生的爸爸!”   “啊?任医生的爸爸是院长?!”   “嘘……”   布卿言拿起水壶,给苏念倒了一杯热水。   小心翼翼地扶她起床后,问道:“怎么样?心脏还不舒服吗?痛不痛?”   “比刚才强多了。”苏念轻叹一口气,“一定是被气的!哎,没想到身为一个大学老师,品性竟然如此不堪,真是毁人的三观。”   不一会儿,任泽逸穿着一身白大褂走了进来。同时,病房里的小护士一哄而散,都离开了病房。   任泽逸手上拿着听诊器,过来给苏念检查身体。   然后又拿出血压计,给她量一下血压。   “血压有点低。”   任泽逸这样说,布卿言在一旁就显得很担心。   “血压低?怎么回事?”   “还好,没什么大碍。还有,最近是否工作压力过大?”   “嗯。”   苏念点头。   接着,她偷瞄了一眼布卿言,见他那副着急的样子,就好像她突然得了什么大病一样。苏念不禁在心里偷笑。   “没事。”任泽逸拿过一张心电图,蹙着眉,认认真地看着,“心电图我已经看过了,没有太大的问题,至于你说的忽然感觉心绞痛,心率过快,大概就是由于近日过于疲劳、压力过大所导致,要注意多休息。”   “医生,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吗?”布卿言焦急地问。   通过他这幅担心的表情,任泽逸也猜到了他们是什么关系。   他点头,并且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:“方便问一下,你是什么工作吗?”   苏念如实回答后,任泽逸一脸“那就对了”的表情。   “你们的工作很辛苦吧,平时一定要多注意休息,避免劳累过度。”任泽逸说,“上次见面仓促。对了,盛夏她还好吧?伤口好点了吗?”   “已经好多了。”   一想到上回的事,苏念竟然在没问清楚真相之前就去指责任泽逸,说他开车撞人还索要赔偿,现在想想还觉得很抱歉。   布卿言也知道那件事,当即下楼去买了些水果回来,还送了一个水果篮给任泽逸,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聊苏念的病情。   “我上回开车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姑娘,她的年纪看起来应该不大吧?在上高中还是大学?”   “嗯,她是我女朋友的妹妹,马上就要过二十岁的生日了,在锦大读书。”   任泽逸一想,居然只比自己小五岁,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小妹妹。   “真巧,我表妹也在锦大读书,是学医的。”   “盛夏是美术系的。”   “也太巧了吧……说真的,我们认识就是一种缘分吧,我很相信缘分这种东西,不如这样,改天我们都有空的话,就在一起吃吃饭,上回虽然说不上是我的责任,但毕竟开车刮伤了盛夏,我的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。”   之后,布卿言和任泽逸加上了微信。   苏念的情况不严重,她在医院仅仅住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早上便出院了。   布卿言将她接回家,还给她放了一天假,叫她在家里好好休息,口气带有命令的意味,不允许她拒绝。   当天傍晚时分,布卿言早早买菜地回到家,还做了一桌子的好菜,有绿豆粥、香菇菜心、蒜蓉粉丝蒸鲍鱼、十三香龙虾、土豆炖排骨、鸭子海带汤等。   都是有营养的。   苏念光是闻味道就觉得开心不已,还剩最后一道菜没有上,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餐桌前,先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,送进了嘴里。   “好吃吗?”   “好吃!”   “来,尝尝这个鸭子海带汤。对了,你猜猜最后一道菜是什么?”   “是什么呀?”   她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。   布卿言脱下围裙,他走进厨房,不一会儿就端着最后一道菜走了过来,“爆炒鸡心。”   “鸡心?”   “嗯,你不是说心脏不舒服吗,我问过任泽逸任医生了,他说吃什么补什么。”   “所以,你就给我吃鸡心?”   苏念心想:我又不缺心眼儿。   “快吃吧!趁热吃,多喝点汤。”   晚饭过后,布卿言收拾餐桌,他主动负责洗碗。   到了该休息的时候,他扶着苏念上了二楼,样子小心翼翼的,生怕她磕到摔着了,不禁惹她发笑。   不过就是心脏出了点小毛病,就好像真的患上大病似的!   布卿言亲自替她盖好了被子,又在她的额头上印下轻轻地一吻。   “晚安。”   “晚安……”   就当他准备关灯的时候,苏念又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,她光着脚,直接跑向他,然后从身后将他紧紧地抱住。   “干嘛?舍不得我?”   “嗯。”   布卿言轻笑一声,开玩笑似的说:“就一个晚上不见面,我们各自睡各自的,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啊?难不成,是害怕明早一睁开眼,我就会不见了?”   “去,别瞎说。”   “我就开个玩笑而已。”   “那也不能胡说八道。”苏念在后面紧紧地搂着他的腰,继而露出一个坏笑,“嘿嘿。”   “你笑什么呢?”   布卿言突然转过身来,与苏念面对面地站着。 第65章 我们结婚吧   他们的脸贴着脸。   借着外面的月亮,见她的脸是那么的美丽,皮肤那么的白皙,笑容也是那样的美丽动人,于是忍不住,俯身去亲吻了她的唇。  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,就快要窒息的时候,苏念突然推开了他,说了一句:“今晚,你就不要睡气垫床了。”   布卿言一愣。   苏念连忙解释说:“不是那个意思!我的意思是,不如我们……”   这回,还没等她把话说完,布卿言就直接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。   抱着她一路来到床边,将她慢慢地放到那张大床上。   “你一直睡的那张气垫床,是不是太小了?尺寸不合适吧?”苏念红着脸说。   “是有点小。”   “那……”   苏念直接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。   布卿言在她的旁边躺下,从后面将她搂住。苏念的一个转身,令他们忽然四目相对,继而相视一笑。   “小念。”   “嗯?”   他轻声唤她的名字,嗓音温柔至极。   布卿言睁开眼,目光真诚地看着她,道:“不如,我们结婚吧。”   “结婚?”她猛地睁大眼睛,眼角带笑。   “是啊,不如我们选个日子,就去民政局领证结婚吧,然后再办一场婚礼。”   “真的吗?什么时候?”   “那还能有假?小念,我早就想娶你了,自我十七岁认识你的那年,我就有了这个想法。”   “那么早……”   “嗯。”   布卿言说着,闭上了眼睛。   如果不是中间有事耽搁的话,或许他早就来找她了,然后娶她为妻。   这样一来,苏念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,他就可以好好地保护她,他想要保护她一生一世。   这是他一辈子的承诺。   一辈子,只有他此时怀里的这个女人,才值得他说出这番话。   “睡吧,晚安,好梦。”他在她的耳边,轻轻地道。   于是,两人渐渐地进入了梦乡。   然而,他们不知道的是,此时锦大的论坛已经如同炸锅了一般的吵闹,有好多人大半夜的不睡觉,全都跑出来一句接一句地发着言论,只因为刚刚某人发布了一条帖子,标题为“揭露马翔的人品”。   第二天早上,苏念刚打开手机,就收到妹妹发来的微信,只听盛夏声音焦急地道:“姐,你快点上网看锦大的论坛!出事了!”   苏念的预感不好,她刚登陆锦大的论坛,定睛一看被置顶的那条帖子……果然不出所料,真的出事了。   “卿言……”   听她的声音有些奇怪,布卿言立马来到她的身边。   “这是……谁?”   手机屏幕上,赫然出现一张女生的照片,照片上被打了马赛克,但依然可以看明白,马赛克下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子,年龄大概二十岁上下,她好像没穿衣服。   其实照片是可以看到脸的,苏念在看到那张脸时,被惊了一下,因为这个女生她认识,就是李冰。   “她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论坛上?这是谁拍的?”   不像是自拍照,像是有人拿着手机,对着没有穿衣服的李冰拍的。   此人强迫李冰看镜头,看她那涣散的目光,脸色通红的模样,好像是喝醉了。   以及照片右下角,没有打马赛克的地方,那里的茶几上正好摆着几瓶酒,恰好证明了这一点。   “李冰很有可能在被人灌醉以后,拍下了这些照片。”   “谁拍的?”   苏念和布卿言对望一眼,两人同时想到一个人。   “马翔!除了他没别人!”   “你的意思是,这些照片是马翔发布到论坛上的?”   他们又同时摇了摇头,因为这是不可能的!马翔他不可能自己揭露自己。   然而,当帖子浏览到最后一张照片时,苏念又突然捂住了嘴。   因为在那张照片里,不仅出现了李冰的脸,还有马翔!马翔搂着早已不省人事的李冰,两个人的合影。   帖子下面有无数条留言,大家全部在议论纷纷——   这是日文系的那个人吗?   没错!就是他!   他竟然……我的天呀!好恶心!那女生分明就是被胁迫的!难道是……   我们学校竟然有人做出这种事?岂有此理!太不像话了!   大家先别急!照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?   有切实的证据吗?没有证据的话可别瞎说啊,万一是造谣呢?   谁会拿这种事情造谣?难道那个女生不要脸面的吗?   她是我们学校的!名字叫李冰!我认识她!   你们说,会不会是李冰主动勾引的人家?真不知人家是怎么得罪她了!   楼上的别胡说八道好不好?你有证据吗?   ……   留言实在太多,他们不可能逐个看完。   看到一半时,苏念深吸一口气,她连忙拨打了李冰的电话,可是打了半天也没接通。   她又发信息给那个手机号:李冰,你现在在哪儿?你已经看过论坛了吗?有空回我的电话。   两分钟后,居然收到了这样的回信:苏警官,那条帖子不是我发的!也不可能是马翔!所以到底是谁?是谁要毁坏我的名声?!   可是当电话再打过去,这个号码却直接关机了。   “居然关机了?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李冰说不是她发的帖子,更不可能是马翔啊!”   “这里面一定有问题。”   早餐都来不及吃,苏念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身衣服,然后她和布卿言一起出了门,开车前往了锦城大学。   校长的办公室,他们敲门进入后,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,可是校长却摇了摇头道:“你们来晚了,马翔已经被警方给带走了。”   “带走了?”   “因为夜里有匿名的ID发帖举报马翔,说他这人有问题,还有照片为证,大家都相信了那就是事实,今早我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,尽管他死不承认,但我一怒之下就停了他的职。我还报了警,警察刚刚就将他给带走了。”   苏念和布卿言对视一眼。 第66章 死不承认   由于带走马翔的不是他们的人,继而,苏念和布卿言来到了另外一家派出所,马翔正在那里接受审讯。   通过一番关系,马翔被询问的时候,他们也在旁边看着,然而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,马翔什么都不承认。   “你有没有骚扰过女生?”一名穿着制服的民警问道。   马翔显得面无表情,回答道:“没有。”   “那么在锦城大学的论坛上,为何会出现你和某位女生的亲密照片?还有人举报你曾多次骚扰她们,是否有这回事?”   马翔表情冷静,他摇着头,矢口否认道:“没有,没有的事!那是造谣!恶意造谣!”   “照片中的女生,你认识吗?”   “认识,但我没有骚扰过她。”   “那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?难不成照片是P的?是假的?”民警继续问道。   令苏念和布卿言都不敢相信的是,马翔居然重重地点头道:“当然是假的,肯定是经过PS处理过的。”   坐在马翔对面的民警,突然不知道问什么好了。 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苏念和布卿言都蒙了,然而令他们更震惊的还在后面。   今天早上,当他们看到论坛上的照片时,原本的想法就是那些照片是李冰本人发布的,因为像那种照片除了当事人,别人根本就不可能有。   可李冰又说不是她,假如不是李冰,那也不可能是马翔,除非他不想留在锦城大学了。   “经过我们技术科的人研究发现,这个女生单独的照片都是真实的,不存在PS,不过这最后一张,两个人在一起照片确实是经过PS处理的,是一张合成的照片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听完这名警员说的话,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   这时,他们又同时注意到,马翔的表情又有了新的变化,他露出得意地一笑,讲道:“怎么样?我就说这里面有误会吧!是有人想要诬陷我!”   “警察同志,我现在可以走了吗?”   “想回锦大吗?可是你已经被停职了。”苏念故意提醒他道。   苏念刚刚一直没有讲话,所以马翔也没有注意到她。此时,马翔的目光停留在她和布卿言的身上,不停地用目光打量着这两个人。   “马翔,虽然我们不知道究竟是谁制作了那张照片,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诬陷,想必你的心里最清楚吧?”   “不好意思,我们是刑警,有些事需要问清楚,所以你现在还不能回锦大。”   “好吧。”   马翔原本已经起身,准备离开派出所了,可是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,他心知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走了,又重新坐了下来。   表情依然很淡定,问道:“刑警找我有什么事?难道,我犯法了吗?”   “你心中有数。”   马翔装成一副无知的样子,耸了耸肩:“抱歉,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。”   苏念倒吸了一口气,她深知自己遇到了一个难搞的对手。   假如马翔一直这样,死不承认的话,而他们又没有确凿的证据,能够证明这件事,又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的话,结果会是什么样?很可能就是马翔被无罪释放。   可恶!苏念在心里想。   绝对不能这样!   “马翔,你就老实地承认吧,已经有人亲口交代了,说你曾当众播放过不雅视频,还曾深夜拨打某些女生的电话,进行骚扰,我说得没错吧?”   “你们有证据吗?”   “目前没有,不过只要调查一下你的手机通讯记录,就会知道你是否在深夜里曾给她们打过电话。”   “呵,我给自己的学生打电话犯法吗?我关心一下我的学生都不行吗?”   “你……”  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   苏念最后使出了杀手锏,问道:“你和王伊雨曾谈过一段恋爱吧?关于这一点,你该不会也要否认吧?”   “什么?”马翔的表情很震惊,就像从来没有听说过“王伊雨”这个名字似的,“你们污蔑我、恶意造谣我的名声就算了,竟然连我的学生也不肯放过?到底是谁跟你们说的?   我一把年纪了,我不要脸啊?我有毛病啊?!你们有证据吗?!先拿出证据再说!”   “没有证据!我不认!”   他们竟然被马翔说的哑口无言,无言以对。   “请问你们还有事吗?没事的话,我现在可以走了吗?真是莫名其妙!我为人师表,没有做过一点有悖原则、有悖师德的事情!不信你们就去查!去调查吧!”   马翔离开以后,他们很无语地对望了一眼。心里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。   苏念问:“现在该怎么办?我们到哪里去弄证据?难道有证人还不够吗?对了,证人……”   一说到证人,他们又想起了王伊雨和李冰,可是拨打这两个人的电话,竟然都关机了,根本就联系不到她们。   “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?王伊雨最近都没有去学校上课,还有李冰,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,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?”   还有证据……   如何才能弄到最直接的证据呢?   他刚刚死不承认,矢口否认,简直就是在撒谎!一个人怎么可以到这种程度?   还有,论坛上的那张照片怎么会是假的?   为什么是经过PS合成的呢?匿名举报的人到底是谁?   又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,才伪造了马翔和李冰的照片……这到底都是什么情况?!   那个匿名举报者,既不是李冰,更不可能是马翔,那还有谁?还有谁……结果,他们越想这件事情脑子就越乱。   简直是一片混乱!   就当他们不知所措时,盛夏的电话打来了。   “夏夏。”苏念接起电话,第一时间先问她在哪儿。   “姐,我在学校呢,听说马翔被抓起来了吗?”   “他已经被释放了。”   “什么?为什么?!”盛夏感到不解,声音都扭曲了,“这件事根本不用怀疑,马翔就是骚扰过李冰没错!”   “可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啊!夏夏……”   “姐。”电话那端的人突然就笑了,笑得有些奇怪,“我知道了,姐姐,你和姐夫什么时候回家?我还想着跟你们一起吃顿饭呢,好吗?”   “好吧,那我来安排,到时候开车过去接你吧。”   “嗯。”   然而苏念不知道的是,其实在盛夏的心里,早已经有了一个计划。   既然没有证据可以让马翔绳之以法,那就干脆制造出一个证据来。 第67章 一起下厨   马翔被释放后,他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,用座机电话给王伊雨打了电话,她其中的一个号码是关机状态,于是他又拨打了另外一个,这个号码基本无人知道,是王伊雨当初亲口告诉他的。   “喂?”   电话那端,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,她的语气平淡,略显疲惫。   “是我。”马翔的鼻息粗重。   这是他声音的一个特点,王伊雨立马知道了对方是谁。   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   “当然有事情找你,锦大的论坛你看了吗?”   “看到了,但我发誓发帖的人不是我。”   “当然不是你,我知道是谁。”   “你知道?”   “我的心里大概有数。好了,先说正事,最近警方那边正在调查我,如果他们找你,你知道什么该说、什么不该说吧?就像我之前跟你有过一段的事,你就不应该讲出口的。”   马翔的声音里带着愠怒,带着责怪,他在指责王伊雨之前的鲁莽和口不择言。   王伊雨听了,倒吸一口气。   “上次是我欠考虑,不过他们那边应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……”   “闭嘴。”马翔怒斥道,“我打电话过来,就是想给你提个醒,你最近就不要去学校上课了。还有,假如你给他们提供了我们曾在一起过的证明,或是对我不利的证据,你就别怪我不客气,也顺便把你当年的事爆料给警方。”   听到这里,王伊雨突然感觉浑身冰冷,不禁打了一个寒颤。   随之而来的,是一股恐惧。   “关于你的秘密,可是你当初喝醉酒后亲口告诉我的,你没忘吧?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,马翔也不会如此威胁道,“还记得912恐怖直播案吧?那起案子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,如今也没有抓到那个犯罪团伙,假如我跟警察说,三年前你曾经做过912恐怖直播案的女主播……”   “好了!请不要再说下去了!”王伊雨的声音颤抖着,她听不下去了,那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和画面出现在脑海,她暴怒似的连忙打断马翔的话,“不要再提这件事!”   “所以,我的意思,你明白了?”   “我明白!也请你一定相信我!我是不会再跟他们讲任何一件关于你的事!我什么都不会说!   一个字都不说!我的手机里甚至连一张你的照片都没有,聊天记录也都被我删光了,所以他们是不会找到的!”   “那就好。”   挂断电话后,王伊雨就像一具断了线的木偶,倏然坐倒在了地板上。她的背后倚着墙,好半天不说话,也没有眨眼。   关于三年前的那件事,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,绝对不能!不然她的人生就将毁于一旦。   当日,晚上的八点钟。   布卿言亲自开车,将盛夏从锦大一路接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公寓。刚到家,他们就开始准备待会儿下厨要用的食材。   “平时都是姐夫下厨做饭吧?”盛夏问。   布卿言微微笑,其实他还挺喜欢下厨的,尤其在给心爱的女人做饭时,他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。   “对啊。”苏念撸起袖子,“不过今天我要给你们露一手!让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。”   “姐,你都多久没下过厨了?能行吗?”   “等着瞧吧!”   苏念系上围裙,她手里拿着工具,开始收拾躺在壁橱上的那几条鱼。   “今天晚上给你做红烧带鱼吃。”   “那我们就期待一下喽?”   盛夏平时也不做饭,母亲还在世的时候,基本都是母亲下厨做饭给她们吃,现在每天住在学校里,吃的也都是食堂的饭菜,偶尔点个外卖。   也难得今天来了兴趣,想要体验一下烧菜的乐趣,于是在苏念的红烧带鱼做好以后,盛夏也搓了搓手,系上围裙,亲手做了一道红烧茄子。   看着餐桌上,这道颜色有点奇怪、被烧焦了的红烧茄子,盛夏介绍道:“这道菜的名字叫——焦烧茄子,请大家慢慢享用哦!”   “呃……”   苏念拿着筷子,却难以下手的样子,弱弱地问道:“夏夏,你确定这可以吃吗?”   “可以啊!你试试!”   苏念犹豫了半天没敢动筷,盛夏只好望了一眼布卿言。   布卿言胆子大,什么都不怕,他用筷子夹起一根“焦烧茄子”,慢慢地放进嘴里,但是又迅速地吐了出来。   “真的不好吃吗?”   盛夏不信,自己试了试,结果刚入口就感觉不好,但还是硬着头皮咽了下去。   “我觉得还行吧,也不是特别难吃,毕竟是我第一次下厨,我要给自己鼓励鼓励。”   “夏夏,来,吃带鱼吧。”   苏念的手艺还是不错的,照以前来讲,至少没有退步。   布卿言起身,给三人分别盛了一碗粥。   他们一边吃饭着,一边聊着天,大家尽量聊着比较有趣的话题,避免碰到令他们不顺心的字眼。   “姐。”晚饭吃到一半时,盛夏突然停下碗筷,一脸讨好似的笑,“我画画的颜料快要用完了,最近还要买些颜料和画纸,零用钱不够了。”   苏念一下就明白了,说:“哎呀!瞧我都给忘了,最近都忘了给你打零花钱,等着,我这就给你转。”   “不着急,先把饭吃完吧。”   “没事,动动手指头的事。”   苏念拿起桌上的手机,划开屏幕,点了几下,盛夏的手机就响了,提示她银行卡已到账三千元。   “够不够买颜料和画纸?不够的话我再给你转。”   盛夏刚要说够了,紧接着又一条信息钻了进来。   “姐夫,你又给我转了五千块?”   布卿言放下手机,嘴角带笑。   他和苏念对视一眼,见苏念完全没有意见,便放心了。   “哇塞!竟然可以拥有两份零花钱啊!简直不要太棒!”   盛夏高兴地眯着眼,随之,她问布卿言,“姐夫,你这么大方,该不会经常给除了我姐以外的女人打钱、发红包吧?”   “嗯?”   经盛夏这么一问,苏念也一脸怀疑地扫了他一眼。   “才没有呢,别瞎说……别的女人,我连一根毛都没有给过她们。”   “是哦!我姐是姐夫的初恋呢……”   要到了零花钱,盛夏自然是开心不已。   晚饭过后,盛夏主动要求洗碗刷盘子,然后三个人坐在一起看了会儿电视节目。   在这期间里,谁都没有提到过关于马翔的事,一个字都没提,因为他们知道那会影响心情。   可是盛夏不说,苏念也看得出来。   尽管她一晚上都在强颜欢笑,但是心中的悲伤,却是笑容掩饰不住的。 第68章 制造证据   盛夏在临睡前,躲在浴室里偷偷地哭了一小会儿,她换了身睡衣,来到公寓的二楼,准备跟苏念一起睡。   她刚走上楼,就见那张床上有两个枕头,笑嘻嘻地问:“姐,原来你和姐夫早就已经……”   “小孩子,别瞎想。”苏念打断她的话,“这是为你准备的,看,粉红色的凯蒂猫,喜欢吗?”   “姐,你就别特意解释了,你的脸都红了……”   “呃……”   “好了好了,不跟你开玩笑了,我都已经叫他姐夫了,我看你们俩还是赶紧挑选个好日子,先把结婚证给领了吧。”   “不瞒你说,你姐夫正有此意。”   不知何时,布卿言也走上了二楼。他将两杯热牛奶轻轻地放到床头柜上,然后朝她们两个笑了一笑,就又下楼去了。   随之,楼下的灯光暗了,布卿言准备睡了。   喝完牛奶,苏念搂着盛夏也准备睡觉。  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,搂着她睡。还记得当年住在平乐小镇的时候,虽然她们两个都有自己的小床,但每天晚上非要挤在一张床上睡。   盛夏最喜欢跟苏念挤在一起,闻着她身上的味道,搂着她的胳膊睡。   “夏夏,零用钱用完了就记得跟姐姐说,但是钱不能乱花。”   “我知道了,钱要用在正地方。”   “嗯。”   苏念不知睡前聊点什么好,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——任泽逸。   “上次那位任医生,你还记得他吧?听说他的表妹也在锦大读书,医学系的。”   “哦?是吗,可我不认识医学系的学生,不过很可能在学校里偶遇过,只是不认识而已。”   因为已经关灯的关系,苏念没并有发现,当她提到任泽逸这个人时,盛夏的脸突然就红了。   盛夏自己也感觉到奇怪,摸了摸那滚烫的脸颊,想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。   任泽逸蹲在马路的正中央,一脸关切地询问她的伤势,还抱着她,将她抱上了车。   最近,她总是不经意间回忆起这一幕。这一画面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重复又重复,每次在回忆的时候,都有一种莫名的开心感,不知这能说明什么呢?   “姐,我给你看我在学校附近喂养的流浪猫。”说着,盛夏划开了手机屏,“这只猫咪名叫花花,这只白颜色的叫大白,还有这只橘猫,它叫甜甜,前段时间它怀孕了,也不知道怀里几只。”   “我准备给它们多买些营养品,还有猫罐头。”   “姐姐你看,这几只绵窝,都是林娇亲手做的……”   一提到这个名字,盛夏突然就不说话了。   她关掉手机,合上眼睛,拉着苏念的一只手,渐渐地进入了梦乡。   第二天一早,布卿言就开车将盛夏送回了学校,只是他不知道,盛夏刚到学校就跟班主任请了假。   她请了一天的病假,撒谎说到医院做检查,三十分钟后,一个人坐着公交车来到了某家商场的门前。   她走进商场,挑选了一件很漂亮的衣服,一件露背装。   她从来没穿过这么漂亮又暴露的衣服,刚穿上时,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,竟然还脸红了,一想到自己将穿着这件衣服去见那个令她讨厌的人,脸上的红晕又逐渐消失不见了,表情也变得恼怒起来。   盛夏站在试衣间,犹豫了很久,她看了一眼价钱,发现价格真的不便宜,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,用昨晚收到的那笔零花钱付了款。   当天晚上,盛夏穿着新买的衣服,不管天气如何,是否感到寒风刺骨,但她仍然挺直着背脊,从一辆出租车里走了下来,继而走进某个小区,某栋居民楼。   这个地址,是她在论坛上跟别的同学打听到的,应该没有错。   她乘坐电梯,直接来到十二楼,1201的门前,伸手按响门铃。   随着门铃发出“叮咚——”一声脆响,盛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。   门开了,马翔从里面露出头。   “你是……”   “马老师,我可以先进去再说吗?”   马翔将门敞开,他的表情显然很惊讶。他知道此时站在门外的人是谁,也知道她的名字和班级。   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   此时此刻,盛夏已经站在了屋内,站在马翔的家里。他的家里此时没人,现在只有她和他两个人。   玄关门已经关上了。   盛夏咬着牙,心想着后悔似乎已经来不及了。   而且她也不打算反悔。她今天的所作所为,都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,她必须要这样做!   她做出这种事,都是为了一个人——她最好的朋友,林娇。   “马老师,我是锦大的学生……”   “我知道,我见过你。”   “我是大一年级美术系的。”   “哦?”   马翔装作很好奇的样子,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。   平时在学校里见到她,她都是穿一件简单干净的衬衫,下身也是再普通不过的蓝色牛仔裤,今天却为何穿得这么美?   马翔摸着下巴。   还别说,现在的女孩子是挺会打扮自己的,瞧瞧这小身板,这细胳膊细腿儿的,还有这细皮嫩肉、看起来吹弹可破的皮肤,想必一戳都能戳出水来吧?   她身上的这件套装,一看就知道价格不便宜,衣服的设计别有用心,似乎藏着小心机,在那美丽的背部,裸露着一块爱心形状的皮肤,显得有点诱惑人,相当吸引人的眼球。   马翔的目光一直在盛夏的身上,不禁赞叹道:“果然,还是年轻的姑娘最好看啊,女人的年纪只要超过了二十五,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,就都开始走下坡路了。”   盛夏歪头,她似乎听不懂他的这番话。   可是再傻,她也可以听明白,马翔此时是在夸赞她。   盛夏的心跟着一紧,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,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。   “鞋子也是新买的吗?你是多大号的脚?不过我觉得应该不超过36码,小脚的女孩最可爱。”   果然不出所料,这个马老师的确很变态,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色魔!   “你有听过我讲课吗?”马翔突然问道。   “嗯、嗯……”   盛夏不知该说什么,她显得很紧张。   她抿着唇,深知自己的演技可能有点弱,但还是要硬着头皮,走过去主动勾引这个男人……   她从来没有勾引过男人,甚至在学校里,在与男同学打招呼的时候都会觉得不好意思。  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  “盛夏。”   “哦,你是学美术的?你很喜欢画画?”   不知为何,马翔有意地聊起无关的话题。   他将客厅里的灯光调暗,还回过头去望了她一眼,露出一副似有非有的笑。   他用鼻子冷哼一声,继而打开冰箱,在冰箱里取出一瓶红酒,打开红酒的盖子,倒了一杯拿在手上,微微眯着眼,慢慢地品尝起来。 第69章 崇拜者   “你要不要也来一杯?”   盛夏点头,慢慢地走了过去。   她以为马翔主动邀请她喝酒,就意味着计划已经达到了一半,她似乎已经成功一半了。   马翔望着她,眼里流露着好奇之色。   “你有二十岁?”   “马上就二十了。”   “那你才十九啊……”   “嗯,对。”   “才十九……”   见马翔在她的年龄上做着纠结,难道是嫌弃她的年纪太小?   她突然慌张起来,并且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,她此时的紧张还有不安,马翔他又不瞎。   她越是紧张,越是担心计划不能顺利完成,肢体上的表现就越是不自然。她现在已经开始出现手抖和腿抖的现象了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   “马老师,我没事啊……”   在马翔的目光注视之下,盛夏朝他走了过去,并且拿起桌子上的红酒,将它一饮而尽。   马翔极为欣赏地看着她。   “这么能喝?”   “还好吧……”   其实盛夏一点都不会喝酒,她仅仅喝了一杯就觉得头晕起来,也不知是真的晕,还是心理作用。   她甚至感觉想吐,现在就想到洗手间里去呕吐一番。   “那要不然,再来一杯?”   “好啊……”   盛夏瞪着眼睛,为了完成计划,她必须听话。   红酒一杯接一杯地下了肚,盛夏直接晕倒在了马翔的怀里。这也是她计划中的一步。   她咬着牙,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。   再忍一下,再忍一下就好了!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。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,就坚决不能放弃!   为了林娇,为了那些曾被他伤害过的女同学。   这该死的马老师,他必须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!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才行!   既然没有证据,那她就亲手制造证据!盛夏想着,眼泪忽然流了下来。   她的演技实在太差了!其实马翔早已察觉出了端倪,应该说,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经猜到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。   “苏念是你的姐姐吧?”马翔突然问道。   此时,盛夏已经晕倒在了地毯上,她是被马翔故意推倒在地上的。   “你知道?”   “我当然知道,我还知道你姐姐是一名刑警。”   “你竟然……”   盛夏趴在地上,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。她狠狠地咬着牙。   因为喝了太多酒,本就不胜酒力的她头很晕、头很痛,思维也变得不那么敏捷,她磕磕巴巴地问道:“你、你到底是不是杀害林娇的凶手?林娇到底是不是你杀的?你为什么要杀死她?为什么要伤害别人?”   “呵。”马翔冷笑一声。   他猜得果然没错,也幸好自己聪明,其实一开始马翔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,不然就是中了她的圈套了!   “我没有杀过人,也没有伤害过谁,是有人故意栽赃我,我做得正、行得端,我身正不怕影子斜!”   “你骗人!”   马翔俯下身去,接着,在她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一部手机,屏幕上显示“正在录音”的状态。   “你果然在录音!”   “不,没有!你把手机还给我!”   随着“嘭”地一声,马翔将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,还用脚使劲地跺了几下。   手机屏幕已经碎掉了。   “想套我的话?做梦吧你!小姑娘,我告诉你,跟我玩,你他妈的还嫩着呢!”   盛夏的眼泪不住地往外流。   她恨自己,恨自己的没用,不能帮林娇找出杀害她的凶手,更不能让眼前的这个坏人露出他的原形。   她什么都做不了,她是一个没用的人。   “就凭你?还想套我的话?呵,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,居然是别有用心呀?你知道吗?学校里喜欢我崇拜我的女孩子有很多!   她们的年龄都跟你差不多!甚至有些还经常给我写情书送礼物!   你算个什么东西?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,脸上有一块丑陋的伤疤,我会看得上你?”   盛夏忽然觉得呼吸困难,伸手去摸了摸脸上的那块疤。   “你的样子真让人作呕!”马翔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,“知道论坛上那个匿名发帖的人是谁吗?其实告诉你也无妨,她是某个年级的班花!   名字我就不说了吧,班花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?   呵,她上段时间主动地追求我,说已经崇拜我很久了,还经常偷着来上我的课!   还要为了我转系!不过,我不喜欢她的样子,就拒绝了她的告白,结果没想到,她在自尊心受到挫折以后,为了报复我,竟然趁我不注意偷走了我的手机,还复制了李冰的照片,将她的脸和我的脸PS在了一起,在论坛上造谣生事!”   马翔的一番话,令盛夏感到惊讶不已。  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?   “是你强迫李冰的吧?”   “随便你怎么猜测好了!反正现在已经没有证据了,那些证据早就已经都被我全部销毁了!   上次那些警察来我的家里找证据,都没有找到呢!你们能把我怎么样?!啊?!再这样的话,我就告你们诽谤!”   “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!滚吧!”   马翔毫不客气地将她赶了出去,玄关门被用力关上的那一刻,盛夏的心里很悲伤。   她一边哭着,一边朝学校的方向走。   双手抱在胸前,让冷冷的冰雨胡乱地在脸上拍打。   她被冻得浑身哆嗦,浑身颤抖。而且刚回到宿舍,就发现自己发起了高烧。   高烧一直不退,身边又没人照顾,盛夏又不敢联系苏念,她怕被姐姐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,于是就只能忍着。   睡了一觉,第二天一早,盛夏醒来后摸了摸额头,发现高烧依然没有退去。   她打开手机,发现有无数个未接来电,基本都是苏念打来的。   苏念发来的最后一条微信写道:夏夏,你千万不要多想,不要做傻事!   你等着姐姐!姐姐这就去学校找你!不管你做了什么,姐姐永远不会怪你!   这是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?   盛夏一脸懵,接着她突然就明白了。   因为有一条短信,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,他还给自己留下了署名:马老师。短信里有一张照片,是她昨天晚上到马翔的家里按敲门时,站在玄关门口被监控录下来的画面的截图。   马翔不知是怎样弄到她的手机号码的,发来了这样的一段文字:孩子,在没有证据的时候,千万不要乱说疯话,造谣是很可耻的。   幸好我在家门口安装了监控摄像头,我已经将昨晚上发生过的事告知了你的姐姐,你就等着被批评被教育吧。还有,学校附近的流浪猫是不是你喂养的?它们很脏。 第70章 非要惹她生气   盛夏张着嘴,马翔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?   为何故意提醒她流浪猫的事情?   “不好了!”   盛夏直接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,尽管她现在还发着高烧,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!   她拼命地往宿舍大楼外面跑。   一路跑出学校,就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废弃的房屋旁,一个墙角处,她在那里慢慢地蹲下身去,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。   她看着已经死去的猫咪,观察到它们的身上并没有外伤,在它们的周围,还留下了一些它们吃剩下的火腿肠,火腿肠里夹着药,似乎就是它们一夜之间突然死亡的原因。   是马翔干的吧?   盛夏在心里猜着,除了他没别人!除了那个可恶至极的家伙,没有人会对这些无辜的小生命下狠手。   它们都已经被毒死了,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。   盛夏哭泣,挨个唤着它们的名字:“花花、大白、沐沐、默默、小叶子、甜甜……”   甜甜已经怀孕了,连它肚子里的宝宝都没有逃过这一劫。   再见了……   可爱的小猫咪。   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们。   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,盛夏在为它们收尸的时候,感觉身体越来越疲惫,似乎有点支撑不住了。   她头晕脑胀,胸口处闷闷的,随之眼前一花,往泥地上倒了下去。   “喂!你没事吧?”   她还没有彻底晕过去,至少还有一点意识。她能感觉到,似乎有人朝她这边跑了过来,还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。   是一个男人。   而且这个男人的声音,她有点熟悉。   “夏夏,你是盛夏吗?你这是怎么了?”   任泽逸迅速地拨打了120,但是看眼前的状况,应该等不了救护车,就先将她抱上了自己的轿车,然后往医院的方向驶去。   他今天到锦大,是来给在锦大读书的表妹送东西的,表妹是住校生,父母都不在锦城生活,他过来给表妹送点日用品,却因为不熟悉路况,在附近迷了路,因此才碰上了盛夏。   盛夏被送到医院,一摸她的额头,就知道她在发高烧。   任泽逸将她交给了另外一位大夫,然后到走廊里给布卿言打了电话,说明了大致的情况后,他得知苏念正好也在找她。   此时,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。   十五分钟后。   苏念已经到了医院,她站在某间病房的门口,看着正躺在病床上的人,一时之间,她犹豫着。   她用颤抖着的手,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。   盛夏用余光看到了门口的人,却紧紧地闭上了眼,假装在睡觉。   “夏夏……”   苏念轻唤她的名字,但盛夏没有理会。   她慢慢走到病床前,眼角的泪还没来得及擦去。她就这样看着,这样沉默着。   其实,苏念已经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,那个可恶的男人已经告诉她了。   说实话,当她得知情况的时候,她恨得咬牙切齿,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给盛夏,责怪她,骂她。   她是有多傻?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?   她以为那样做,就可以拿到马翔骚扰女学生的证据了吗?简直太傻了!   盛夏,这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,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,唯一的一个亲人。她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傻的事?非要惹她生气?   苏念看着此时装睡的人,想起她昨天晚上干的傻事,她甚至都觉得,自己可能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孩,从未真正地了解过她……   她竟然为了自己的好朋友,为了那些曾经受过伤害的女孩,甘愿牺牲自己……   多么傻,多么善良的好姑娘……   “夏夏,你醒醒,姐姐有事跟你说。”   苏念心想,既然在心中骂也骂过了,这件事也就过去了。   她现在只想心疼她,心疼自己的傻妹妹。   “姐……”   盛夏微微地睁开眼,可以看得出,她的目光闪烁,似有害怕。   她担心会被骂,一直都在担心。   “夏夏,你记住,不管你做了什么,你永远都是姐姐的好妹妹,姐姐不会责怪你,知道了吗?”   “姐,对不起……”   盛夏直接从病床上坐了起来,与苏念抱在了一起。   “傻孩子。”   “真的对不起,让你跟着担心了,其实我也没那么傻,我知道该怎样保护我自己,我是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……”   “好了,别再说了,我们以后都不再提这件事。”   苏念的心里在滴着血。   她已经受到伤害了,难道不是吗?   “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,你没事了就好,没事了就好……”   苏念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前方,她狠狠地咬着牙。也幸好盛夏没事,不然的话,她就去跟马翔拼命!绝不轻易放过他!   “姐,我这有一个东西,给你,你看看在这里面能不能找到证据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苏念惊讶,盛夏竟然交给她一个U盘。   “谁的U盘?”   盛夏不说话,没回答,但眼神已经告诉她,回答了她。   她明白了,这是盛夏昨晚冒险跑进了马翔的家里,在他的家里偷出来的U盘。   盛夏当时喝了酒,但意识还是清醒的,她故意跌坐在地上,是因为她发现茶几上躺着一个U盘,她偷偷地将U盘从马翔家里带了出来。   “我知道了……”   苏念一分一秒也不敢耽搁,她通过任泽逸的帮忙,借来了医院里一名护士的笔记本电脑,然后将U盘插进笔记本的USB口里。   她迅速地浏览着文件夹,不停地吞咽着口水。   她很紧张。   其实不仅是,还有盛夏,她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假如U盘里什么都没有,那就当是白忙活了一场。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   苏念怒目,一个文件接着一个文件地找。   可惜没有……   还是什么都没有!   一直找一直找。盛夏坐在一旁看着,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   然而,就当苏念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,她用最后一丝力气点开了最后的一个文件夹,标题写着“课件”两个字的普通文件夹。   原本没抱什么希望,可是这个文件夹里还有一个文件夹!   文件夹里还有一个文件夹!就像是在拆开一个俄罗斯套娃,一直拆到最后,她发现了很重要的内容!   几张照片,还有马翔和王伊雨亲密的合照,似乎是他们在谈恋爱时拍的。   这下可好了,马翔与比自己年龄小二十岁的学生搞师生恋的事就算是坐实了!   还有一些聊天记录的截图,他与不同女生之间的暧昧对话,从聊天内容可以看出女孩都是他的学生,称呼他为“马老师”。   就像是马翔的收藏品,这些聊天记录都是他的收藏! 第71章 你被逮捕了   还有一些证据,足以证明马翔曾经在他的课上播放过不雅视频、从而进行违背师德的教学方式,他准备的教案、以及较详细的课件都在这个文件夹里。   这时,有人敲了敲病房的门,接着轻轻地推开了房门,走了进来。   来者令她们感到很惊讶。   “李冰?”   门口站着的,正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人,那个名字叫李冰的姑娘。   “苏警官,我已经想明白了,我准备举报马老师。我可以当作一名证人,协助你们举报他吗?”   李冰缓缓地道,她的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。   可以看出她很紧张。   “当然可以。”苏念淡淡地说。   随之,李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。   前段时间,她消失了一阵子,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,然后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,她今天早上从家里出来,就直接去了警局,可有些话她只想跟苏念单独说,只想跟她一个人讲,接着就跟随苏念一路来到了医院。   她刚刚站在病房的外面,站了好久,也犹豫了好久,可是当她偷听到苏念与盛夏之间的对话,突然就听明白了什么。   她觉得自己跟盛夏比,简直就是一个缩头乌龟。   因为上次,她被马翔骗到了他的家,还灌了她好多酒,她当时喝得醉醺醺的,什么都不知道了,就被马翔骚扰侵犯,还拍下来了许多的照片。   在事后,马翔不断地威胁她,说假如敢对别人乱说乱讲,就把她的照片发布到网络上去,让她的家人都看到她的样子。   她害怕,怕别人看见那些照片。   其实李冰是有男朋友的,她一直都担心男朋友会看到那些照片,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可耻,到了没脸见人的地步,于是并没有说明原因,主动地跟男朋友提出了分手。   这些事,都是马翔害的!如果没有他,她就不会被骗,也不会跟男朋友分手。   所以她要站出来,她要配合警方检举马翔!   三十分钟后,苏念带着U盘里的证据,以及证人,在与布卿言会面后,他们一起来到了马翔的住处,按响了他家的门铃。   “谁呀?”   马翔走出来开门。   门一开,布卿言和一些人直接冲了过去,另一名警员给马翔戴上了手铐。   “马翔,你涉嫌骚扰女学生,证据确凿!我宣布,你被逮捕了!”   “你们……”   马翔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李冰,李冰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。   接着,他们将马翔带了回去。   在各种证据面前,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,但是当苏念和布卿言一起走进审讯室时,看到他们俩,马翔竖起了三根手指,做出一副发誓的手势道:“我发誓!我真的没有杀害林娇!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!”   苏念和布卿言冷冷地看着他,沉默不语。   “我发誓!假如我动过林娇的一根手指头,我就被天打雷劈!不得好死!我会遭报应!下地狱!下辈子投胎当流浪狗!我……”   “闭上你的嘴吧。”   他做过那么多的恶事,现在已经开始在遭报应了。   他以后都当不成老师了,无法再留在学校里教书,还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在监狱里面度过。   “我没有杀林娇!我不是杀人凶手……警察同志们,请问我会被判多久?判几年?”   “无可奉告。”   苏念和布卿言离开审讯室。   其实林娇不是马翔杀害的,他们早就知道。林娇在被杀害的那一天,马翔有不在场证明,他当天都在学校里,有很多学生和老师为证。   他也没有杀害林娇的理由,因为林娇的手上没有东西可以威胁到他,令他杀人灭口。   之后,他们又去找了王伊雨,听她亲口说,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上课了,最近正在准备办理退学手续。   “退学?退学之后你要去哪里?”苏念疑惑地问道。   “打工赚钱呗,还能做什么。”   “为什么要退学?”   王伊雨深吸一口气,摇着头,没有给出明确的理由。   反正就是不想念书了,她在心里想。   然而,面对他们质疑自己的眼神,王伊雨又说:“我说过了,我不是杀害林娇的凶手,她的死对我也有很大的打击,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,我也很苦恼。”   “你们这样看着我也没用,你们有证据吗?好吧,我可以给你们再提供一条线索。”   王伊雨说着,整个人像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似的。   她的眉头紧促,神情显得有些痛苦,   “我记得,我被马翔叫去他的家里喝酒的那一晚,顺便地叫上了林娇,林娇事先不知道我和马翔的关系,当时她被气昏了头,硬拉着我要离开马翔的家。   然后,我们就吵了起来,接着她起身就要走。临走的时候,林娇看了一眼马老师,好像有点害怕他,她当即打了一个电话,我听到,对方是一个男生的声音,她似乎是故意那样做的,故意打开了免提,好让马翔意识到,她有一个异性的朋友,马上就会来接她……”   “什么意思?那个人是谁?林娇那个异性朋友?”   苏念瞪大了眼睛。   “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件事?!”   “我也是才刚回忆起来的!”王伊雨解释道,“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个男生是谁!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他是不是就是林娇生前的男朋友?是不是让她怀孕的那个人?”   “那还用说吗!”   苏念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  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,与王伊雨怒目而视。这么重要的一个信息,他们居然直到现在才知道!   “说实话,我从来没见林娇和哪个男生走得太近,更没听说她在谈恋爱。那天,她临走之前打了一通电话,我偷偷地瞥了一眼手机屏,接电话的那个人,名字好像是三个字的,我也不能确定,记忆有没有出错……”   “他叫什么?”苏念连忙问道。   “三个字的名字。”   “我问你他到底叫什么!说啊!”   王伊雨吞了一口口水。   “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——秦子诺。” 第72章 让她心安的人   秦子诺……   一个很陌生的名字。   不仅王伊雨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,更是没有听林娇在生前提起过。   那就奇怪了,这个人到底是谁啊?   “秦子诺,你听过这个名字吗?”   当苏念回到医院,开口问盛夏的时候,盛夏也是一脸不知的模样,她缓缓地摇着头:“秦子诺?不认识……可是这个名字,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啊?”   盛夏的高烧还没退,一直在打吊瓶。   医院的饭菜也不符合她的胃口,不是很好吃,于是苏念就跑回家去,亲自下厨给她做了皮蛋瘦肉粥,还有一些清淡的小菜。   填饱了肚子,盛夏一副欲言又止、似有话要说的模样。   “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?”   “其实……我已经想到了什么。”盛夏一脸不安地道,“但是又怕,我怀疑的事情是我判断有误,所以不太好讲。”   “没事,但说无妨,你认识秦子诺?听说过这个名字对吧?”   “怎么说呢……好像是这个名字吧。他好像是一个主播,至于在哪个平台做直播来着……我不记得了。   我偶然之间看到林娇的手机相册里,存着一个男生的直播截屏,那个男主播名字好像叫秦子诺,但我真的不能确定……”   “我一直觉得这件事跟林娇被杀没有关系,谁的手机里都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截图什么的……只能说明林娇曾看过他的直播,还能说明什么?”   “不!”苏念道,“王伊雨说过,林娇在她身处危险的时候,第一时间想到的人,就是这个秦子诺!这说明他们的关系匪浅!”   “什么?竟然是这样?!”盛夏显得很惊讶,接着又缓缓地道,“我当时看到那些截屏的时候吧,林娇好像还有意地闪躲了一下,好像不希望被人看到似的,我当时不以为然,现在想想,还真挺奇怪的!”   的确!   这里面果然有问题!   苏念的心下一沉。莫非,在林娇还活着的时候,她在跟这个名叫秦子诺的男主播谈恋爱?   但又为什么不让其他人知道呢?连她最好的朋友都要隐瞒。   她立刻打电话给马睿,道:“林娇的案子似乎有了进一步的进展,出现了一个嫌疑人,你现在立马去调查一下,究竟是哪个直播平台,有一个名叫秦子诺的男主播,你快去查!”   “好的,念姐,我现在就去查。”马睿随之挂断了电话。   苏念起身,她准备现在就赶往警局。   临走之前,她摸了摸盛夏的额头,道:“要好好照顾自己,好好睡觉,不要让姐姐担心,知道了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任泽逸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,他穿着一身白大褂,是特意从心血管内科赶过来看望盛夏的。   他对苏念说:“你就放心吧,我会抽空过来看她的,这里还有我的同事们,我会安排好。”   “那就麻烦你了,任医生。”   苏念一脸地感谢。   “别客气。”   望着苏念匆忙离开的背影,盛夏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。   终于,让他们发现了最重要的嫌疑人了吗?   如果是这样,想必这起案件很快就可以告破了吧?这个凶手……   “夏夏。”   任泽逸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妹妹似的,轻声唤着她的名字。   “任医生……”   看出了她的担忧,以及她此刻想问什么,任泽逸点着头,将他之前还没来得及讲的话,慢慢地告诉了她。   任泽逸坐在她的旁边,道:“那些流浪猫,我已经帮它们安葬好了。”   “那就好。”盛夏长舒一口气,“谢谢你。”   那些可怜的无辜的小生命,想必现在都已经回到喵星了吧,也多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帮忙。   他已经帮过她不止一次两次了。   “真的谢谢你,任医生。”   盛夏转过脸,她不希望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又红了。   这到底是怎么了?为何一见到他就会脸红呢?   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,瞬间在全身弥漫开来,连讲话都变得磕巴、很不自然。   任泽逸却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,他笑着,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。   “乖,早点睡觉吧,我先去忙了。”   “这么晚了,难道还要加班吗?”盛夏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道,“你、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啊!任医生。”   “嗯。”   任泽逸走后,盛夏重新躺回到床上。随后,布卿言推送了任泽逸的微信给她,说:这是任医生的微信,你加上他,也好让我们放心。   盛夏的心脏怦怦跳,她添加了这个微信号,对方很快便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。   她看着他的头像,又迅速地到他的朋友圈里转了一圈,继而发现他这个人很简单,也很低调,不像学校里的那些臭男生,个个都很自恋,一天从早到晚都在朋友圈里秀自拍照。   任泽逸的朋友圈里,只有他每天转发的新闻,还有一些生活小感悟。没事晒晒家中的花花草草,他居然也养了一只猫……   又有责任感,又有爱心的一个男人。   随后,任泽逸发来了一条微信:夏夏,今晚早点睡觉,有事可以随时叫我。   盛夏突然傻笑一声。她握着手机,倏然觉得好心安,好有安全感。   接着慢慢地合上了眼,进入了梦乡。   另一边,苏念回到警局后。   届时,马睿已经查到了什么,汇报说道:“已经查到了,秦子诺是青椒直播平台的一名主播,他的人气似乎还挺高,拥有八百多万的粉丝。”   “他直播多久了?”   “我问了一下平台的工作人员,似乎有一年了。”   “直播一年,拥有的粉丝数量八百多万,多吗?”   “不多吗?其实我也不清楚,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事,也不怎么看直播。”   马睿说完,一旁的金乐乐像是有不同的意见,斜睨着眼睛道:“马睿,你居然睁着眼说瞎话?不看直播,那你昨天看的那个姑娘又是谁?还给人家送了好多礼物呢!”   “有吗?没有吧!是你看错了吧!”   “我才没看错……”   苏念走进办公室,将门一关,随后布卿言也走了进来。   其实,通过王伊雨和盛夏的一番叙述,他们现在已经基本肯定,这个名叫秦子诺的男主播,一定跟林娇的关系匪浅。   他很可能就是林娇生前的那位“神秘男友”。 第73章 神秘男友   然而,当布卿言利用自己是警察的身份,向直播平台取得了秦子诺的联系方式以后,秦子诺却否则了他认识林娇的事实。   电话为录音状态,秦子诺的声音慵懒,充满了不耐烦地道:“林娇?谁啊?不认识,你们又是谁啊?怎么弄到我手机号的?”   “我们是警察,方便出来见一面吗?”   “谁?有病吧!”   接着,电话被直接挂断。   他的口气显得非常没有礼貌。然而,他直播的时候却不是这个样子,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……   布卿言打开他的个人主页,那里有主播的个人介绍。   秦子诺的资格介绍是这样写的:风趣幽默小鲜肉一枚。曾参加过2016年的春节联欢晚会;   真人秀节目《爱豆练习生》前50名;《奔跑吧老铁》第二季第三期的特邀嘉宾;《超级大脑》某环节的特邀主持人……   他们平时都不怎么看综艺,这些节目他们都没有看过,但是可以上网去查,结果不查不知道,一查却完全没有查到。   “或许,他还有别的艺名?”   “也可能资料都是假的。”布卿言道,“现在有好多主播都为自己做虚假宣传,还有人谎称自己是成龙的侄子、郭德纲的亲外甥之类的。”   苏念一脸无语。   “反正就是虚假宣传自己,从而吸引更多的粉丝,这个秦子诺的资料就不像是真的,至少网上查不到这些信息。”   “好吧……”   两个人都挺无语的。   等到晚上的八点钟,秦子诺的直播开终于始了,然而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,此时屏幕上显得欢脱、心情愉悦的人,跟一个小时之前接电话的那个人,简直判若两人。   “是他吗?”苏念疑惑地道。   “是,是他。”布卿言很肯定地道。   从声音完全可以判断出是同一个人。只是,秦子诺在接电话时显得很没有礼貌,而此时镜头前的这个小鲜肉,不论是讲话还是跟大家开玩笑时,都给人一种很开朗阳光、积极幽默又正能量的感觉。   “我亲爱的粉丝朋友们,我亲爱的家人们!小礼物统统刷起来哦!”   “家人们吃过晚饭了吗?我还没有吃哦!因为要保持身材,要自律哦!今天上午去健身房,又做了一百组练习,可真是累死我了……”   “点赞超过五万的话,我给大家跳一支舞蹈!大家加油!爱你们,么么哒!”   “精分?”一个词从苏念的嘴里蹦了出来。   不是精分,也像是双重人格。   “不是。”布卿言又解释道,“其实很正常,就算是一个明星,他前台前后给人的印象都可以完全不一样,比如一个喜剧演员,他下台后还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患有抑郁症,又比如一个禁烟大使,他也有可能吸烟喝酒……”   “哦,我明白了。”   苏念点点头,不禁让她想到“虚假”这一词。   秦子诺还在直播间里夸赞自己,说自己有多么多么自律,每天早起晚睡,坚持到健身房锻炼身体,不吸烟不喝酒,无不良嗜好,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,甚至连女生的手都没有牵过。   “真的假的?”   苏念不禁感到疑惑。   又看了一会儿,待直播间里的点赞数超过五万的时候,秦子诺笑了,他起身,为大家表演了一支舞蹈。   “就这水平……”   苏念不禁咂舌。   话说,他这八百万的粉丝都是花钱买的吗?   也就是一个幼儿园老师的舞蹈水平,难不成他是幼师学校毕业的?   “也就颜值还可以。”苏念只能这样说。   只见秦子诺面对着镜头,时而戴上一副墨镜装酷耍帅,时而又摘下墨镜,对着镜头卖萌扮可爱,还说什么“我是可盐可甜”这种苏念完全听不懂的话。   什么情况?是她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吗?   从秦子诺的口中,偶尔冒出来的一句“土味情话”,类似于“我是九你是三,除了你还是你”,苏念和布卿言听了都感到汗颜,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   林娇竟然会喜欢这种人?   不能说他是油腔滑调,但至少一点都不真实。   一支舞蹈结束后,秦子诺又为大家“献唱”了一首歌,跑不跑调就不说了,唱的也是他们从来没听过的歌曲,不好评判。接着,他又开始与直播间的粉丝唠起了家常。   苏念和布卿言坐在一边看着,显得十分无聊,差点打起了瞌睡。   然而就在这时,秦子诺的一番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。   秦子诺开始讲起了关于丧尸的故事,他似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丧尸迷。   随之,他又与粉丝们聊起了他之前看过的丧尸片,类似于《生化危机》《釜山行》《僵尸世界大战》《僵尸肖恩》《行尸走肉》,他对此夸夸其谈,还说之前参加过很多丧尸派对、变装秀之类的活动。   秦子诺还喜欢玩一款丧尸游戏……   就当他讲述这些的时候,苏念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,眼睛直直地瞪了起来。她放下手里的薯片,缓缓地歪过头,看向布卿言。   苏念问布卿言道:“你看过丧尸片吗?”   “嗯,看过啊。”   “那你知道,《行尸走肉》里面的那些人,他们都是怎么杀掉身边的丧尸的吗?”   苏念之前也看过一部丧尸片,名字叫做《行尸走肉》,她甚至已经追到了最新一季的最新一集,届时男主角已经死掉了,剩下的那些人为了继续活命,每天都要杀死无数个丧尸。   布卿言突然一怔。   两个人对视一眼,忽然都不说话了。   苏念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,她目光如炬地瞪着手机屏幕,盯着这个男主播看,用耳朵听他讲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字。   他在讲述丧尸、讲述怎样杀死丧尸时的那种极为兴奋的样子……   “我知道林娇为什么死了!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杀死她的凶手就是秦子诺!”   苏念的眼睛已经红了。   “林娇是被爆头的,一把匕首正中她的额头,这种杀人方式我之前见过,只是不是在现实中,而是在《行尸走肉》这部丧尸片里……丧尸只有在被爆头以后,大脑死亡了,它们才会彻底死亡!”   “我终于明白了,林娇为什么会被“爆头”了!”   像是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,可他们此时的心情并没有很激动、很兴奋,反而很难过,很愤恨。  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,凶手到底是怎样做到的?   他怎么那么残忍?   想到这里,他们盯着手机屏幕,盯着秦子诺。这个男生的年龄看起来与林娇差不多,他长得如此秀气,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个杀人凶手吧?   他究竟为什么要杀死林娇?   一切的一切,各种猜想和幻想出来的画面,在他们的脑中形成具体的情景一一闪现着。   他们非常确定,秦子诺就是杀害林娇的凶手。   可是,证据呢?   他们又要到哪里去找证据?   他杀害林娇,又是出于什么动机?难不成,是把她当成丧尸之后杀掉了?这也太可笑了吧? 第74章 男朋友   翌日……   在锦大的校园里。   盛夏已经出院了,回到学校上课,早上她还收到苏念的一个电话,说案子很可能就要破了。   真是太好了。   盛夏在心里这样想。   看来,警方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,可以证明那个主播秦子诺就是杀害林娇的人,应该是这样的吧?   盛夏的心情很复杂。   林娇已经去世了,王伊雨也退学了。此时,盛夏一个人走在学校的小路上,不管上课还是下课,她都是一个人,心里既孤单又寂寞。   难道,以后也只有她一个人了吗?   瞥了一眼周围,盛夏的心里明白,大家为何会用这种异样的目光盯着她看,有些人还在背后窃窃私语着什么——   “瞧,那不是盛夏吗?她怎么又是一个人?”   “嗨,好朋友死了,她就变成一个人了呗。”   “真可怜。”   “你们听说马老师的事了吧?我还听说,盛夏和马老师的关系……”   盛夏倒吸一口气,迈开步子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走。   中午,她走进学校的食堂吃饭,在打完饭菜后,她将餐盘端到一张空的桌子上,因为饭菜还是热的,她就先去了一趟洗手间,可是当回来的时候,她发现餐盘里多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。   有一些泥土,还有一些碎纸屑。   都是脏脏的东西。   “是谁干的?”   她睨了一眼周围的人,一眼发现了最可疑的那个——坐在靠窗的位置,头上戴着红色的蝴蝶结发夹,长得很漂亮的女生。   女生撩了一下长发,故意跟旁边的人大声说道:“瞧她那副可怜样儿,吃饭都是自己一个人,真可怜呀。”   “麻烦请问一下,我到底是怎么惹到你了?你居然往我的饭里丢垃圾?”   “切——”   女生鄙夷地瞪她一眼。   “我问你话呢!”   盛夏急了,她将餐盘端过去,用力地放在那位女生的面前。   “你牛什么牛!姐姐是刑警就很了不起吗?”女生站起来道,“瞧你脸上的那块疤,可真丑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盛夏不知自己哪里得罪她了,竟然这样公开侮辱她。   真是没有礼貌。   扎着蝴蝶结的女生一开口,惹得她旁边的人都开始发笑,全都一脸嘲讽地睨着盛夏。   “长得这么丑,怪不得没人跟你做朋友。”   “哈哈!应该连男朋友都找不到吧?”   “哈哈哈……”   她们爆发出一阵笑声。   盛夏伸出手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。   之前,她曾多次在照镜子的时候问自己,这块伤疤真的很丑吗?   有那么丑吗?是不是只要有人注意到她,第一眼注意到的,便是她脸上的这块疤?   她曾试过很多种方式,上网买一些祛疤痕的护肤品,还到美容院去进行过治疗,但是基本没有用,因为那些东西只能让这块疤逐渐地淡下去,却不能永久地消除。   真的很丑吗?   盛夏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,她被气得脸色通红。   “连个男朋友都没有!是没有人要你吧?我告诉你们大家哦!她不仅长得丑,想得还挺美呢!   我听说她勾引过日文系的马老师!对对对,就是因为多次骚扰女同学,结果被抓起来的那个马翔马老师!”   “她居然勾引马老师?”   “我的天……”   “听说她的好朋友林娇也……”   “你们都给我住嘴!”盛夏怒道。   她急了。刚才这些人怎么说她,她都忍了,但是说林娇就是不行!   “谁说的?是谁说她没有男朋友的?”   然而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出现了。   盛夏下意识转过身去,竟然意外地看见了任泽逸。   “任医生……你怎么会……”   她感到惊讶,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锦大的食堂里。   不止是她,还有刚刚的那位出口辱骂她的女生,此时也一脸疑惑地望向他们这边。   任泽逸走过来,一把搂住盛夏的肩膀,冷着一张脸,对头上戴蝴蝶结的女生道:“你刚才的行为很没有礼貌,不过我们不打算跟你这种人计较,你才找不到男朋友吧?我就是盛夏的男朋友,请问你有意见吗?”   那些人有点不敢相信似的,看着这一幕。   有不少女生从他们的身边路过,因为任泽逸的外形过于出众,她们全都是一副花痴脸,眼冒小星星,嘴里念叨着“哇塞,这个人他好高好帅啊!”   盛夏居然有这么帅的男朋友?   那些人没话说了,纷纷端起餐盘准备离开。可是盛夏心里不服气,她平时总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,只要她不反击,他们就会继续欺负她是吗?   任泽逸不可能每次都及时出现,不可能每次都跑过来帮她,这件事必须是她自己解决才行。   这样一想,盛夏一把拉住刚才那个出言不逊的女生,接着当着众人的面,道:“李萱宜!二年级八班的班花?我说得对吗?”   “怎么了?你认识我?”   盛夏冷哼一声,道:“你才是那个主动追求过马翔的人吧?”   “你……”   “你崇拜他!还经常去旁听他的课,给他写过情书,还说要为了他转到日文系!是你没错吧?”   “你追求马翔不成功,自尊心受挫,心生报复,前段时间论坛上造谣的那条帖子,其实就是你发的?对吗?”   李萱宜惊讶地望着她。   不回答,那就是默认了。   “萱宜,你真的追过马翔?我的天哪!你怎么会喜欢那种人?”   “不是!我没有,你们听我说……”   李萱宜的朋友们大惊失色,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。接着,纷纷端起餐盘离开了。   “喂,你们听我说!事情不是这样……”   李萱宜追着她的朋友们,跑远了。   盛夏吐出一口气,总算是为自己、也为林娇出了一口恶气。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。   她再也不想做那个看起来好欺负的人。   “谢谢你啊,任医生。”   盛夏抬起头,任泽逸的表情像是在称赞她。   其实他也觉得,她刚才的做法是对的,对吗?   “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欺负了……”   “我知道,你做得很对。”任泽逸微微一笑,“还有,你以后就叫我泽逸吧,别再叫我任医生了。”   “这样好吗?”   虽然他们的年纪只相差了几岁,但盛夏总觉得他比自己成熟很多,直呼他的名字也令她感觉有点奇怪。   他们有这么亲密吗?可以直呼名字吗?   “没什么不好的。”   “那、那好吧……”   盛夏害羞地低下头。 第75章 脸红红   “对了,你怎么在这里?”   任泽逸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锦大的食堂,或许只有一个原因。   “我知道了……”   没等他解释,盛夏就想起了,任泽逸的表妹也在锦大读书,是医学系的。   结果,说曹操曹操就到,此时,一个长相清秀,个子高高瘦瘦的女生朝他们走了过来。   任泽逸介绍道:“我表妹,任姝梦,你们不认识吧?”   “之前不认识,不过现在认识了呀!”盛夏笑着说。   任姝梦也笑了,这两个人好像还挺有眼缘的。任姝梦一把拉住盛夏的手,道:“我听我表哥说,上次他开车不小心撞伤了你,你没什么大碍吧?”   “嗨呀,那就是一个误会!”   接着,他们选了一个位置,坐下来一起吃了顿午饭。   盛夏和任姝梦也聊得来,两个人都觉得,或许她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。   这样一来,盛夏就又有新朋友了,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。   趁任泽逸不在,任姝梦还偷偷地问盛夏,她道:“喂,我发现,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哥呀?”   “啊?什、什么呀!我哪有……”   “没有吗?”   “没有啊!”   “真的没有吗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盛夏不禁感到脸红。   难道她喜欢任泽逸的事,表现得这么明显吗?   该不会他本人也早已看出来了吧?哎呀!这可怎么办才好……   此时,在另一边。   苏念和布卿言已经确定了嫌疑人,他们基本确定秦子诺就是杀害林娇的凶手,因为一般人在杀人时不会将匕首一下插进被害人的额头,而这种杀人方式一定是有原因的!   他们思考了许久原因究竟是什么,然而在秦子诺讲述自己是丧尸迷时,他们立马就想明白了。   而且秦子诺的外形,跟照片里的人又十分相似,只是他和林娇是怎样认识的,他们就不得而知了。   十有八九是他,逃不了了!   布卿言已经查到秦子诺平时会去的那家健身房,于是两人前往那个地址,决定在那里蹲守。   中午的时候,一个头戴鸭舌帽、面戴口罩的人出现了,根据身形判断就是他没错。   两人立刻走过去,拿出警官证道:“你好,我们是警察,有件事需要找你确认一下,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再聊?”   秦子诺一愣,随之点了点头。   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。布卿言和苏念很自然地坐在一起,秦子诺在他们的对面坐下来,分别点了一杯咖啡,待服务生将咖啡端上桌以后,却见对面坐着的人依然不肯摘下口罩,显得很拘束谨慎,也不知究竟是在防着谁。   苏念提醒他道:“戴着口罩,你能喝咖啡吗?”   秦子诺犹豫一下,他的目光环顾一下四周,见此时咖啡店里的人比较少,接着有些不情愿地将口罩摘掉了。   又不是什么大明星,谁会认出他还是怎么地?   只见秦子诺面容憔悴,模样也是懒懒散散的,跟平时直播时的样子完全不同。   他今天似乎也没有化妆,也没有做发型,这令他们想起,他在直播的时候脸上是带着妆的。   现在的男生比女生还会打扮自己,苏念在心里这样想,顺势端起了咖啡杯,轻抿了一小口美式咖啡。   “警察同志,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?”   秦子诺的声音略有忧郁,显得很没有力气,仔细一听,还带着一丝很不情愿的怒气,这也跟他直播时那欢脱幽默的口气完全不一样。   布卿言抿唇,他也不准备卖关子,直入主题地道:“今天找你,是为了林娇的事。”   秦子诺“哦”一声。   “原来昨天打电话来的就是你们。”   “对,但你却否认了认识林娇的事实。”   秦子诺的目光向旁边一瞥,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   布卿言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,递到他的面前问道:“照片上的这个人,是你吧?如果是就说是,不承认的话,我们也有办法让你承认。”   照片上的,是一个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的男人,戴着帽子和口罩,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孩,就是林娇,两人同时在喝同一杯饮料,举止亲密无间。   秦子诺没有很快做出回答。   “我们调查了林娇生前的通讯记录,发现在她的通讯里的有这个号码。”   布卿言又将新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,“你看下,这个手机号码,是你的吧?”   苏念也睨他一眼,表情就像是在催促他说:在证据面前,你还是赶快承认了吧。不然也是在浪费时间。   “好吧。”秦子诺承认道,“我承认,我认识林娇。”   “你们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朋友。”   “仅仅是朋友?普通朋友的关系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“普通朋友怎会如此亲密?同喝一杯饮料?”   布卿言的言外之意:你以为我们是瞎子吗?   秦子诺换了一个姿势,他尽量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得正常,好让对面的人看不出破绽来。   但,他的眼角处却略微抽动了一下下,说明他在紧张。   苏念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,如果不是她,换做别人的话应该是看不出那微小细节的,所以她觉得这个人应该很会演戏,从他否认与林娇曾在一起过开始,就已经在进行表演了。   “林娇,她怎么了?”秦子诺问道。   “她死了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秦子诺的态度很平淡,甚至没有一丝惊讶。  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,这一小细节又被苏念察觉到了。   “怎么死的?”   “谋杀。而且死法很特别,凶手他用一把匕首直接插入了林娇的额头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这时,咖啡店的门被人推开,又有客人从外面走了进来,秦子诺微微抬了一下头,顺势又将口罩给戴上了。   “你就那么怕被别人认出来吗?”认出他是一个拥有八百多万粉丝的人气主播?   秦子诺没有否认,点了点头。   苏念用鼻子冷哼一声,也不对他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,接着直言道:“所以,这就是你隐瞒自己和林娇的恋情,选择不公开恋情的原因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秦子诺低下头,事情如今,警察都已经坐到了自己的面前,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,他们想要调查什么的话,想必都可以调查得到。   所以就干脆老实地承认了吧。秦子诺这样想。 第76章 你有不在场证明吗?   “看来你们是在怀疑我喽?怀疑杀害林娇的凶手是我?也罢,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,我确实是一个拥有八百万粉丝的大主播,也和林娇谈过恋爱。”   “她于前段时间去世,难道这几天你都没有找过她吗?”   “没有,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   “在她去世前分手的?”   “是的。我不知道她具体死于哪天,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。”   “谁提出来的分手?”   秦子诺想了想,道:“我们是和平分手。”   “你们在一起的时候,选择隐瞒恋情是你的主意吗?”   “对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“还能为什么?要是被我的粉丝知道了,我正在和一个女生谈恋爱,我的事业就将毁于一旦!”   秦子诺深吸一口气,从口罩里不断发出沉闷的声音,“我的职业很特殊,说我是一个明星也不为过,我拥有那么多的粉丝,甚至比某些明星的粉丝数还要多……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同时冷冷地望向他。   不过这一点,他说得确实没有错,他的确拥有很多粉丝。   “我的粉丝,是我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,基本都是一些女粉,当然男粉丝也有。假如被他们知道我在谈恋爱,那他们还会每天来直播间里看我吗?   还会给我刷礼物吗?他们不给我刷礼物,我怎么赚钱?我赚不到钱,我吃什么喝什么?”   “你在直播间里说,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,是真的还是假的?”苏念问道。   “当然是假的!”   “你和林娇在谈恋爱期间,也经常对外宣称自己是单身吗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林娇也看你的直播吗?难道她就没有意见吗?”   说到这里,秦子诺的眼睛忽然微微一眯,像是反感谈到这个话题。   他一脸厌恶地道:“我不假装成单身汉,怎么去吸引更多的粉丝给我刷礼物?林娇她当然没意见,就算她跟别人说,她在跟我秦子诺谈恋爱!想必也没有人相信她吧!呵。”   还挺自以为是的?   秦子诺这一脸的优越感,令苏念着实感到无语。   “难道就因为你有八百多万的粉丝?”   “我的粉丝可比某些明星的粉丝还要多……”他再次地重复了这句话。   “你和林娇当初是怎么认识的?”布卿言继续问道。   “在咖啡店,她打工的那家咖啡店。”   “说得再详细一点。”布卿言微微蹙眉。   假如他这些话都是真的,那么同样在那家咖啡店里打工的王伊雨和蔡轩怎么不认识他?至少从来没有在那两个人的口中听到过秦子诺这个名字。   “有什么可说的?那天我去咖啡店里喝咖啡,她就过来陪我玩了一会儿游戏,然后我们就认识了呗。”   “你认识马翔吗?”布卿言又突然道。   只见秦子诺的眉头蹙起,怒道:“什么?你说谁?”   他的样子,就好像此时提起的人,跟他有着某种仇恨似的。   至少是令他感到了反感。   苏念观察到这一点,迅速地在本子上记录了下来。   “马翔,林娇日文课的老师。”   “不认识!”   秦子诺很“郑重”地否认了这一点,一脸正经和严肃。可就是由于过于“正经”,才显得不那么真实。   “听也没听说过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那么。”布卿言的身体向前一倾。此动作,似乎给了某人一丝的压力。   秦子诺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靠去。   “有一个问题。”布卿言故意将话讲到一半,停顿了两秒钟,显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,在成功地引起秦子诺的重视和紧张后,他继续道,“根据我们的调查,你每天都要直播五六个小时?”   “对啊!怎么了吗?有什么问题吗?”   “没事,你很勤奋,也很努力,不过我们后来又通过调查发现,很努力很勤奋、几乎不请假的你,却在林娇被害的那一天,跟平台请了一天的假,当天没有直播。”   “你……什么意思?”   “我的意思是,林娇被害的那一天,你没有不在场证明。”   “不在场证明?是什么东西?很重要吗?难道没有不在场证明,我就是杀人凶手吗?”   “那你可以告诉我们,你当天没有直播,究竟去了哪里吗?跟谁在一起?一起做了什么?并且,有谁可以给你提供不在场证明吗?”   秦子诺一时语塞,额头上突然出现几滴汗。   他的脸颊滚烫,不停地吞咽起了口水。   “怎么?说不出来了吗?”布卿言基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,步步紧逼地问道。   “不是!”秦子诺突然就恼了,他的整张脸呈现出一种很恼怒的样子,“那是我的隐私!你们凭什么过问我的隐私?!就因为你们是警察吗?”   “没错。”   在警察的面前,嫌疑人是不能有隐私的。   “你……我不能说。”   “那好,那么就麻烦你,今天也跟平台还有你的粉丝请个假吧,转告他们一声,说你今天晚上不能直播了。”   “为什么?你们要干什么?”   见秦子诺起身,随之,布卿言和苏念也站了起来。   布卿言招手叫来了服务生,主动扫码结了账。   “麻烦配合一下,我们现在要跟你一起回趟你的住处,如果你不是杀害林娇的凶手,是不怕被我们调查的,对吗?”苏念说。   秦子诺显然不同意。   一张看起来马上就要发火的脸,可是两秒钟后,他的表情很快又出现了新的变化,几乎是在一瞬间,就变得无所谓起来。   秦子诺耸耸肩,摊摊手道:“你们随便吧,反正我的家里也没有好查的。”   “那就好。”   随后,他们一起走出咖啡店,在马路旁边招来一辆出租车,秦子诺跟出租车的师傅报出了自家的地址。   “我平时一个人住,今天出门早,就没怎么收拾房间,稍微有点乱,你们别介意。”   “不会介意的。”   他们还在纳闷儿,一直都表现得很冷漠的秦子诺,怎么突然就对他们客气起来了。   三个人一前两后,下了出租车后走进一个小区。   苏念和布卿言走在秦子诺的后面,随他走进一栋很普通的居民楼,上了电梯,电梯在14楼停下。   “到了,我给你们拿两双家居鞋吧。”   “客气。”   三个人进了门,苏念首先环顾了一下房间,心想,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房子,男生住的话,也算是比较干净的了。 第77章 录音证据   秦子诺跟那些邋里邋遢的男生不同,他把屋子收拾得还算干净,只是在那张电脑桌的正对面,那张柜子上,摆放的物品比较多也比较乱。   电脑桌上摆着直播时要用的设备,镜头对准的地方就是那个乱糟糟的柜子。   只见,上面摆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,甚至还有女生才会喜欢的洋娃娃、小熊小狗之类的毛绒布偶、书籍、相框相片,还有一些零食。   “这都是你的东西?”   秦子诺挠挠头,有点不好意思地道:“不是,我才不喜欢这种女生的东西。”   “那是……”   “嗨,都是粉丝们送的。”   “他们还可以送你礼物吗?”   “对啊……”   苏念看着,不知这里面有没有林娇送的东西。想着,她忽然就发现了一本漫画集,一本日文版的漫画集。   苏念倏然看向布卿言。   因为这本漫画在林娇的家里也发现过,一模一样的相同的版本,看来就是林娇在生前送给他的吧?   而且林娇自己收藏的那本已经被她撕成了碎纸屑,放在一个纸盒子里……   后来他们咨询了懂日文的朋友,得知那其实是一本关于丧尸的漫画。   她为什么要将那本书撕掉呢?   苏念摸着下巴,依然有些不解,于是问道:“你为何要把这些粉丝送的礼物都放在这个柜子上?当作直播的背景墙吗?可是这样不是显得很乱吗?”   “啊,我把粉丝们送的礼物都摆在这里,显得我很宠粉,对她们很在乎!你们懂吗?”   “宠粉?”   秦子诺解释完,露出尴尬的一笑。   居然连手写信都摆在这里,像是在做展览一般。   他们之前已经看过秦子诺的一场直播了,在直播的几个小时里,他不停地重复说自己单身、从来没有谈过恋爱,也不打算谈恋爱以免伤了粉丝的心之类的,在他经常重复的话里,还有类似于他不抽烟不喝酒、每天积极锻炼身体……   可是在客厅的桌子上,在直播镜头照不到的地方,却摆放着几包烟、以及烟灰缸……   “你不是不抽烟的吗?”   秦子诺当即拿起一包烟来,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里。   “假的,都是假的。”   苏念斜睨他一眼,也不好说什么了。   还真是一个够虚伪、够虚假的人啊!   他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什么重要的线索也没有发现,不过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,假如秦子诺真是杀人凶手,不可能在家里留下什么证据,应该早就被他清理了。   想到这里,他们查得基本差不多了,也是时候该拿出真正的杀手锏了。   苏念和布卿言对视一眼,他们走到秦子诺面前。   “我们问你,徐琳是谁?”   “徐……徐琳?”   提到这个名字,秦子诺明显变得紧张起来。   这让他们更加确定了一件事……   既然秦子诺觉得自己是“大明星”,出门都要戴上帽子和口罩,连谈个恋爱都不能公开,做事一点都不正大光明,那么这个人应该也不是那种会光明磊落的人。   所以他们不禁怀疑,秦子诺既然可以背地里和林娇谈恋爱,是不是也可以偷偷摸摸地跟其他的女生谈恋爱呢?   林娇被杀害的那一天,秦子诺没有直播,他究竟做着什么?   他们对此作了一番调查,结果发现了他那一天的行踪,有多种证据可以证明,他当天确实出现在了林娇家的附近,也就是那片小平房区,只是那里的监控少,没有拍到他直接进入林娇家里的证据。   他在林娇家的附近徘徊,后来,晚一点的时候,她又去了青椒直播有限公司。   公司在一栋写字楼里,也有人证实了这一点,甚至还拍下了秦子诺在徐琳的办公室里,两个人亲密交谈的一副画面。   “这是你吧?”布卿言拿出马睿刚传过来的照片,“有人拍到你们了,你和徐琳在一起,这是在干嘛呢?这个名叫徐琳的女人,她不是青椒直播的一位女高层吗?你们俩又是什么关系?”   秦子诺哑然不语。   “我在问你话!”   “徐琳……是青椒直播的女高层没错,那天我去找她,是有工作上的事跟她谈。”   “哦?是吗?”   布卿言微眯着眼,他接下来的举动,令苏念也完全没有想到。   其实他一早就令马睿去查这些了,现在拿出这些证据,时间刚刚好。   他直接拿出手铐,直接戴在上了秦子诺的手腕上。   “秦子诺,你涉嫌谋杀林娇,现在被捕了,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吧,等回去了再说。”   “你们有证据吗?!”   “当然有。”布卿言看一眼苏念,“我也没想到,马睿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证据了,他在徐琳办公室的抽屉里,找到了你那天寄存在她那里的林娇的手机,还有笔记本电脑。是你在杀害完林娇以后,放在徐琳那里的吧?”   秦子诺愕然。   “该死的……”   “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,你既然杀了人,就要随时做好被逮捕的准备。走,先回警局再说吧。”   随后,大约二十分钟后,他们已经将秦子诺带回了局里。   在审讯室里,布卿言依然用那副十分坚定的目光,望着已经被戴上手铐,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的秦子诺,并且揣摩着他此时的心思。   布卿言道:“你千万不要以为,只要你死不承认,我们就没有证据。”   “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?”   见秦子诺在笑,就觉得他接下来一定会否认,再次否认他杀害林娇的事实。   但是布卿言已经觉得不能再给他辩解的机会了,于是就直接将证据拿到了他的面前。   “这是我们在徐琳办公室里找到的,林娇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,你当天在杀害完林娇后,就直接将这两样东西藏在了徐琳的办公室里,因为不论是手机还是电脑,里面都有对你不利的证据。”   “你现在感到后悔吗?早知道的话,就已经把它们处理得更干净一点?”   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!”   “别急,我这就给你拿证据。”布卿言呈上证据,打开林娇手机里的一段录音,“你大概怎么也没想到,林娇在被你杀害之前,曾按下手机录了音,恰好录下了你犯罪的证据。”   “什么?!这怎么可能?!”   秦子诺一脸震惊,似乎对此完全没有想到过。 第78章 装聋作哑   接着,布卿言按下手机,一段录音正在审讯室里进行播放。   声音清清楚楚,那正是林娇和秦子诺的声音,是他们两个在激烈地对话,对话的内容如下——   “秦子诺!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!难道你就不怕我曝光你吗!”   “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!”   “啊——你要干嘛?!你疯了吗?!”   “我是疯了!林娇,你他妈的去死吧!”   “啊——”   林娇连声惊叫,接着是手机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,大概是手机在摔下去的那一刻,录音也随之结束了。   录音虽然很短,但作为秦子诺杀人的证据已经足够了。而且,录音中林娇最后发出的那声惨叫,以及最后面那难以形容的声音……似乎就是匕首插入人的头骨时,发出的那一声闷响吧。   不禁令人心生畏惧,感到不寒而栗。   甚至,在脑海中已经有了一副很清晰的画面。   “我……我杀人了吗?我……”   秦子诺吓得一身冷汗,连他自己听到这些声音都感到害怕,别说是其他人了。   “我真的杀人了吗?”   “好了,你就别装了。”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,立马调整了一下情绪。   苏念的脸也沉了下去,她实在搞不明白,秦子诺当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如果不是他丧心病狂了,那就是突然发了失心疯?   还是说,他真的把林娇当成了一具丧尸,去对待了?   简直太可怕了!   “你为什么要杀了她?”苏念厉声问道。   秦子诺倏然抬起头来,一脸惧怕地望着她。   接着,他的满眼都被绝望所占据了。他终于感受到了,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。   “我问你话呢!你到底为什么杀害林娇?”   秦子诺呆呆地愣在那里,一副决定装聋作哑的模样,令在场的警员全都气愤不已。   他们此刻都想知道真相,想知道在秦子诺和林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,居然令秦子诺像突然像发了疯似的,直接将一把水果刀插进了林娇的额头。   林娇死前时的模样,那双在临死之前、却来不及闭上眼睛的样子……苏念此时依然历历在目。   因为林娇的突然惨死,也令盛夏整个人发生了改变。这件事,令苏念感到愤恨不已,痛心不已。   现在,杀人凶手就在眼前,可是他却一声不吭!   苏念离开审讯室,她走到饮水机旁,接连接了两杯水,猛地喝下去。   干渴的喉咙已经得到了解救,可是她的心却依然在痛、在难过。   “简直太丧心病狂了……”她的嘴里念叨着。   大概休息了十分钟左右,苏念已经不打算再次进入那间审讯室了,她不想面对那张假惺惺且虚伪的嘴脸。   他整个人实在太假了!而且在证据面前,他就像是故意的一样,故意不讲他和林娇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。   他以为这样,他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?   苏念冷哼一声,她拿起桌子上的那部手机,继而划开屏幕。接着,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林娇那张甜甜的笑脸。   长得如此可爱的一个姑娘,却惨死在了一把水果刀下。   苏念低头,在思考着什么。   虽然在这之前,她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,马睿的那句话还是有道理的:当这件案子刚发生的时候,所有人都在猜测林娇被爆头的原因时,马睿曾说过一句“被杀就一定有它的原因。或许,不作死就不会死”。   难道,真的是这样的吗?   那么,秦子诺杀害林娇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呢?   就在这时,林娇的手机振动了一下,是一条短信,显示为一个陌生号码,短信的内容却令人感到疑惑:你在吗?什么时候还钱?你到底还要我催促几次?   你要是再不还钱,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!我们也不是吃素的!你就等着瞧吧!   什么鬼?听这口气不像是一般人,难道是高利贷吗?   苏念立即将手机拿给布卿言看。   随后,布卿言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。对方是一个声音粗狂的大汉:“喂?怎么现在才回电话?难道是有钱还给我了?咱们是见面聊呢还是……”   “不好意思。”布卿言打断他的话,问道,“麻烦请问一下,你是谁?”   对方沉默一下后怒道:“你又是谁?!这不是林娇的手机吗?”   “林娇已经去世了,林娇欠你多少钱?”   “多少钱你不知道吗?二十万!整整二十万……不对!先等一下!什么?你说林娇死了?”   男人当即吐出一句脏话,“妈的!怎么就死了呢?完了完了!这笔生意可真是亏大了!你又是谁?该不会是条子吧?我靠……”   之后,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,再打也不接了。   “什么人?难道真的是高利贷?不然为何会怕警察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   苏念猛吸一口气。万万没有想到,林娇在生前居然借了一笔钱。   二十万,虽然听上去不是很多,至少还算不上巨额,但是一个女大学生,怎么突然就借了那么多钱?她借这笔钱是想要做什么?   苏念完全猜不到这一点,她只能给盛夏打去了电话,可是盛夏也说她完全不清楚这件事。   苏念又给林娇的另一个朋友王伊雨打电话,可却始终没有人接听。   当电话打到林娇的父母那里时,林娇的母亲沉思一下,缓缓地说道:“不知道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我们平时是给她零花钱的,她也从来没跟我们说过,她的零花钱不够用……她借钱?跟谁借的钱?二十万?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。”   “是啊,林娇平时不愁吃喝,看起来也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,怎么突然就借了二十万呢……”   令人感到不解,或许,依然跟秦子诺有关系?   但凡是闭口不谈的,就一定跟秦子诺有关系吧?   苏念这样想道。可秦子诺现在在装疯卖傻,问他也不会说。   苏念决定自己去查。   她翻开林娇的手机,各种软件都翻了一遍,结果很快有了一个新的发现——   在某款学日语的APP上,找到了她的日记。因为这款APP有一个特点,有一个“随学随记”的功能,所以林娇便是利用这个功能写起了日记。   怪不得之前,哪里都没找到林娇的日记本,原来都记录在了这里。 第79章 林娇的生前日记(1)   苏念来到没有人的办公室,关上办公室的门,然后静下心来,就像是在读故事一样,慢慢地读着林娇的生前日记。   它记录着她和秦子诺在一起以后,每一天的快乐还有难过。   原来每个人都一样,恋爱的过程中不仅有幸福和甜蜜,更多的却是心酸和痛苦……   【X年X月X日天气晴朗】   今天是在咖啡店里打工的第三天,周末的客人比较多,有点忙不过来,不过幸好有王伊雨在身边,她也在帮我的忙。   【X月X日天气晴朗】   今天是周日,中午时店里来了一位客人,他戴着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,身材匀称苗条,声音特别好听。   我在与他对视的时候,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就问道:“你是明星吗?”   他当时朝我露出微微地一笑,回答道:“我看起来像明星吗?”我点点头。   然后在他喝咖啡的时候,我见到了他的真容,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一样,或许是上辈子?哈哈,不可能。   总之,他完全符合我的审美要求,我好像春心萌动了。   【X月X日天气晴朗】   等了整整一周,今天终于又再次见到他了。他点了一杯冰美式,说自己正在健身,只能喝黑咖啡。   他说经常去的那家健身房就在附近,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,什么也没看见。   端咖啡过去的时候,我见他正在玩一款手机游戏,我就说,我也在玩这款游戏,其实是在骗他,这款丧尸游戏是我第一次玩。我们一起玩了一会儿,我加上了他的游戏账号。   晚上回到家,我登录游戏发去私信:喂,还记得我吗?今天咖啡店里的那个女孩。   谁知他很快就回复道:当然记得,你微信多少?不如我们加微信再聊吧。   于是我们加上了微信,我迅速地浏览了一遍他的朋友圈,还知道,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——秦子诺。   【X月X日天气阴】   原来“秦子诺”是一个假名,他解释说那是他的艺名。我问他,难道你是想做明星吗?他说未来有这个可能,但目前的职业是一名主播。   我立刻下载了软件,找到他的直播间,发现他的话确实不假。   秦子诺不仅长得帅,还拥有八百多万的粉丝……哎,我这该死的自卑心。   【X月X日天气阴】   我在青椒直播平台注册了一个账号,并且微信通知了他,告诉了他说ID名为“娇娇”的人就是我!   我给秦子诺送了小礼物,他还故意假装成不认识我的样子逗我开心,说:“哇!娇娇送了好多小爱心啊!难道你是直播间里的新朋友吗?欢迎欢迎啊!”   我心想:分明就知道我是谁!于是我拿着手机,笑得合不拢嘴,不停地发着弹幕说:是呀是呀!我是新朋友!嘿嘿嘿!   【X月X日天气晴朗】   周末,秦子诺在隔壁的健身房健完身,又来咖啡店里和我一起打丧尸游戏了,他还推荐了几部丧尸题材的电影给我,我准备一部部地看完,这样我们就有共同的话题了!   我喜欢上了秦子诺,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,于是我决定主动地向他表白。   晚上,他的直播结束后,终于给了我回复:娇娇,我愿意试着跟你在一起。   我恋爱了!   我的初恋,终于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到来了!   【X月X日天气阴】   晚上回到家,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,进入他的直播间,我不停地发着弹幕,可他就像看不到似的,只顾着跟别人聊天,他的粉丝每一次送他小礼物,他都会说一声感谢。   可他不理我,我很生气!这一天我连“晚安”都没有说,就睡觉了。   【X月X日天气晴朗】   今天一早起床,便发现秦子诺发来的微信:对不起,昨晚是我疏忽你了。   我兴奋地回复道:没有关系!   晚上,我又进了他的直播间,发现只要我没有给他刷礼物,他就不会读我的ID名字,也不会跟我聊天。   我感到有点无语。   为了吸引他的注意,我突发奇想!将ID名字改成了“秦子诺的娇娇”,还故意发了一条弹幕,秦子诺似乎是看到了,却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。   于是我又将ID名改成了“秦子诺现实中的女朋友娇娇”,随后发了一条弹幕。   在我的弹幕后面,有好多人发出这样的质疑——咦,她是谁呀?  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?有毛病啊?应该不是真的吧?子诺从来没有谈过恋爱!   秦子诺的脸色一沉,他下了直播后,直接给我打来了电话,口气里带着些许的责怪:“你这是要干嘛?把ID改成那样,巴不得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?”   “怎么了?”我当时就这样问他。   秦子诺说:“没事,把ID改回来吧。”他跟我解释了原因,说假如被人知道他在谈恋爱的话,那些粉丝就该跑光了,以后就没有人给他刷礼物了。   我心想,也是,他说的很有道理。   不仅如此,他还说暂时先不要公布我们的关系,不发朋友圈,也不要和朋友们讲。   其实,我觉得如果是告诉盛夏和王伊雨,说我正在和一名主播谈恋爱的话,也没有什么关系吧?   但我还是什么都没说。跟好朋友比起来,当然是男朋友最重要了!   【X月X日天气大雨】   今天天空不作美,中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,我一个人在教学楼里避雨,看到别的姑娘都有男朋友作陪,给她们撑伞。哎,真的好羡慕啊。   我想找一个机会,把秦子诺介绍给我的好朋友,可是他却说最近没时间。那就算了,以后再说吧。   【X月X日天气阴】   今天秦子诺约我吃饭,吃我最爱吃的烤鱼。我还偷偷地拍了我们的照片,上传到了朋友圈,可是立刻就被他发现了。   我怕他会生气,就立马删掉了照片。谁也没有看到!嘻嘻……   【X月X日天气阴】   我发现一个规律,只要我不给他刷礼物,他对我的态度就很冷淡。   我想另外再打几份工,多赚点钱。学校附近的流浪猫,我最近我都没有给它们带罐罐,因为我的钱都给子诺刷礼物了。   哎!穷啊!不过幸好还有盛夏,她是不会让那些猫猫们饿着的,我相信她。   【X月X日天气多云】   我问过家附近的餐馆了,它们晚上也不招工了。   哎,没钱了!今天中午在学校食堂,只点了一份米饭和一份素菜,我跟朋友们说我正在减肥,要吃素,她们就相信了。   晚上给秦子诺刷了一架飞机,他好像还挺开心的,大半夜跑到我家的附近,说他想见我这一天,我的初吻没了。 第80章 林娇的生前日记(2)   【X月X日天气多云】   今天是周末,我跟咖啡店里请了假,爸妈也不在家,我把秦子诺邀请到我的家里来。   他趴在我的耳边,说了很多甜言蜜语,还有一些只能说给我听的悄悄话,他还说,他想跟我有进一步的发展。   完事以后,我很痛,他安慰了我一番,就到浴室洗澡去了。   我趁他不在,因为好奇,就偷看了他的手机。我承认这个行为是不对的,可我有我的理由,他平时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,似乎还对我有某种戒备心,令我实在无法感到安心……   果然!他在与我交往的同时,还与多位姑娘纠缠和暧昧不清,他每天对那些姑娘嘘寒问暖。   她们的微信昵称,我都好眼熟啊,因为都是在直播间里刷过礼物的。   我质问他,他还生我的气!   他说他对我是真的!还叫我爱信不信。   而我怀疑他讨好这么多女生的目的,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们给自己刷礼物吗?   不知为何,我总有一种被骗的感觉,也可能是第一次谈恋爱,经验不足。这件事我不能跟朋友们说,我有点难过。   【X月X日天气多云转阴】   他突然对我很冷漠,发微信不回,打电话也不接。他每次这样的时候,我的心里就会很痛苦,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   为了上次的事情,我跟他道了歉,在直播间里刷了很多礼物,然而他只是感谢我,就好像在对陌生人发出感谢那样,让我觉得很不自在。   难道,我们现实中不是恋人吗?隐瞒恋情让我很痛苦……   睡前,我又看了一眼银行卡里的余额,这点钱不够给他刷礼物,更不够帮他打PK的,他的每场直播都会与其他的主播随机连线,然后粉丝们上礼物,最后输掉的人就会有惩罚。   他的自尊心很强,每次输掉PK都很不开心。   临睡之前,我到百度上去搜索“快速赚到钱的方法”,还加上了一个人的微信,他说可以帮忙贷款给我,只是有一个前提条件,让我先给他发一些性感的自拍照片,我大概猜到了这是什么。可是没有办法,我现在急需用钱。   【X月X日天气多云转阴】   最近爸妈不在家,他们去外地走亲戚。每晚,秦子诺都住在这里,跟我睡一起。   我问他,你爱我吗?他回答说,我当然爱你,你就是我的唯一,我还要娶你为妻。   我问他,你说的都是真的吗?   秦子诺笑了,在我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,说,当然是真的了!怎么了?是不是又敏感了?好了,不要多想,快点睡觉。   我不依不饶,问他什么时候娶我。   秦子诺合上眼,说他现在想以事业为重,男人三十而立,三十岁我就娶你。   三十岁……我不禁想,如果真的等到了三十岁,我们还会在一起吗?我不知道,也不想再问下去了。   【X月X日天气多云转阴】   他骗我!我今天看到他在健身房里,跟另一个女生勾勾搭搭!   我问那个女孩是谁,他说是他的干妹妹。   我问他到底有几个妹妹,他让我别闹,不然就不理我,还把我的微信给删了!   【X月X日天气大雨】   微信重新加回来后,秦子诺问我还闹不闹了,再闹就分手。   我说分手就分手,这一回,是我主动地把他给删了!   我哭了一夜,第二天,他也没有来找我。晚上,我给他刷了两个最便宜的礼物,他没有理我,也没有读我的ID名字,我又刷了两架飞机过去,他当即笑了一下,但不是那种开心的笑,笑里藏着一丝嘲讽。   我知道了,我明白了!我懂了!   我把ID名改成了“秦子诺你这个负心汉”,然后疯狂地刷起了弹幕,留言道:秦子诺你这个垃圾!明明有女朋友装什么单身汉!   你这个骗子!我就是秦子诺的女朋友!你们都被他给骗了!假惺惺的臭骗子!   秦子诺当即命令管理员封掉我的号,可我的一个ID号被封了,我还能注册无数个!   当天,他的个人主页留言区就被一些质疑声所占据了,有好多他的老粉丝,都纷纷跑出来质疑他——   秦子诺,你真的有女朋友吗?谈恋爱了就直说呗,别敢做不敢当!   你要是谈恋爱了,就别开直播了!骗粉丝的钱养嫂子?   再也不看你直播了!   ……   一瞬间,我觉得心里很难过,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分了?   哎,我真的好过分。   【X月X日天气阴】   秦子诺终于肯来找我了,我原本还挺开心,笑脸相迎,可是他却当即给我了一个巴掌,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,我觉得这段感情就要完蛋了。   他说最近在跟某个公司谈合同,他准备上一档真人秀节目,要是成功了,就可以以男团的身份出道,他叫我不要毁了他的明星梦,还命令我将手机里的照片全都删掉,说那将会是他的黑历史。   呵,难道我是他的黑历史吗?就凭他?还想当明星呢?!我偏让他当不成明星!我呸!垃圾!   【X月X日天气阴】   我注册了一堆小号,在他的个人主页和微博评论里造谣,说他在现实中不仅有女朋友,还与好多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!   我揭发他,说他并非是那种积极努力勤奋自律又充满了正能量的人,他只要下了直播,就去抽烟喝酒登录各种的聊天软件开始撩妹,他甚至还打女人!   【X月X日】   秦子诺再也不来咖啡店了。   我们已经彻底分手了。   【X月X日】   分手以后,我每每进入他的直播间,发现他还在那里撒谎骗人,谎称自己是单身,就气不打一处来。   【X月X日】   秦子诺来找我,他站在我家的门口,问我究竟怎样才肯放过他。我一直没给他开门,最后他就走了。   我最近不打算理他,是因为王伊雨和马老师的事情令我感到心烦。   王伊雨和马翔竟然谈过恋爱!真是毁人三观!   【X月X日】   哎,可我还是好想他啊。我该怎么办?   【X月X日】   秦子诺不知怎么了,竟然发信息给我说,他想跟我和好!   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!   晚上,他又打来了电话,质问了我一些事,问我到底怎样才愿意删掉那些污蔑他的留言。我说不可能,这绝对不可能!   临睡前,秦子诺又发来了短信,说他明天会来我家里一趟,叫我千万不要出门,在家里等他。   他还说,说有些事是该解决一下了。我心想,他能把我怎样啊?难不成还能把我给杀了?   我就不信了! 第81章 爱过吗?   日记到这里就没有了。   可想而知,后面发生了什么事……   林娇的最后几篇日记,连天气如何都懒得写了,显然心情很不好,已经没有那个耐心了。   苏念关掉APP,她将手机放到一边,用力深吸了一口气。   当她看完这些日记,不禁感到压抑,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总之很不愉快,很痛心。   她起身,重新走进审讯室,将林娇的生前日记拿到秦子诺的面前,说:“不用再装聋作哑了,即使你不说,我也已经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了,你竟然还欺骗她,利用她的天真和善良,骗她给你在直播间里刷礼物?从而你自己获得收益?难道你就不觉得可耻吗?”   秦子诺的嘴巴一歪,他的整张脸显得很扭曲。   “我没骗她,刷不刷礼物那都是她自愿的。”   “那你知道她为了讨你欢心,可以有更多的钱给你刷礼物,她变得勤俭节约,甚至一日三餐只吃素,还向别人贷了款的事吗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   秦子诺沉着一张脸做出否认状。   “好吧,就算是她自愿的,那你知道她其实已经怀孕了吗?”   秦子诺不说话了。   他低下头,看不到他的眼睛。   其实秦子诺是否知道林娇已经怀孕,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。   “你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?杀人偿命,没想过自己的下场吗?”   “都是因为她!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我说都是因为她!”秦子诺重新抬起头,显得一脸的愤怒,暴喝一声道,“都是她!是她毁了我的人生!如果不是她,我也不会坐在这里!我原本都要当明星了,我在跟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谈合同,他要带我去参加一档真人选秀节目,要是成功入选了,就能出道做明星,接广告拍电影,要是成功晋级八强,还能跟其他的人组成一个男团出道!前途更是不可限量!可这一切都被林娇给毁了!”   “她毁的?”   “你知道她那天是怎么威胁我的吗?她说她要留着那些照片,留着那些我和她的合影!   她要让那些照片成为我的黑历史!就算我当上了明星,她也要让我成为劣迹艺人!曝光我曾经所有做过的丑事!”   “你都做过什么丑事?”苏念想问来着,但是闭上了嘴。   “她凭什么?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,也想做我的女朋友?还要我告诉全世界她是我的女朋友?想公布我们的恋情?她做什么美梦!”   “她当时瞪着眼睛威胁我,那副样子就像一具丧尸!一具丑陋不堪、马上就要张开口将我咬死的可恶的丧尸!可恶的怪物!”   “她简直太可怕了!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比她更可怕的女人!她的嫉妒心强、占有欲强,一点都不大度,如果她是真的爱我,就会要为我的事业还有我的将来做考虑,可她不然!   她喜欢在背地里使坏!因为她巴不得我是她一个人的!这种女人不能要!绝对不能要!”   苏念已经无语了。   不仅是她,其他的警员也都很无语很无奈的样子。   “所以,这就是你杀她的理由吗?为了你自己的利益?”   “什么叫为了我自己的利益?话别说得那么难听,我不是一个以利益为重的人。”   “什么?你不是吗?”   “我当时看到她那副样子,就想把她给杀了!”   秦子诺怒目着苏念,“可是她真的被我杀死以后,我又有一点后悔,于是就把现场给清理干净了,心想着你们也不一定能抓到我。”   “你和徐琳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没什么关系,就是合作关系,我听说她利用自己的职权,勾引过不少他们平台的人气男主播,但她不是我的菜,顶多就是利用关系而已。”   如果关系这么简单,他会在杀人以后将被害人的物品藏在那个女人的办公室吗?不可能,绝对没有这么简单。   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不是你想得那样,我当时只是想将东西寄存在她那里,她更是向我保证不会偷看。”   “马翔,也就是负责教林娇日文的老师,你认识吗?”   苏念突然想到这个人,想起她最开始审问秦子诺时,提到马翔这个名字,他眼里流露出的一丝恼怒。   “不认识。”   “不认识?你要不要再想想?”   “好吧,我只是听林娇说起过,说她的好朋友居然跟自己的日文老师搞师生恋,说很恶心,还说有一次她那位朋友带着她一起去了马老师的家,马老师请她们喝酒,林娇拒绝了,她当时很害怕,还给我打了一通电话。”   “你当时在干嘛?”   “我接了电话,说我在忙,就挂了。她后来还到我的个人主页留言,说我这个人没有责任心,敢做不敢当,是一只缩头乌龟,还说我根本就不是人,不是男人……”   “人都不会做,还想做艺人?”也不知是哪个警员突然冒出来一句。   秦子诺低下了头,也不知在想什么。   审讯室里的人,全都深吸一口气。现在,这整起案件都已经非常明了了,凶手已经抓到,并且他杀人的动机也已经清晰了,他们准备结案。   可不知为何,苏念的心里还是很难受,就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堵住了一般。  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,此时低着头的男人,突然想要问他最后的一个问题,道:“秦子诺,你有真心爱过林娇吗?”   秦子诺连想都没想,直接摇了摇头。   苏念不是很明白,这个摇头的动作代表了什么?是没有爱过,还是他不想说?   算了,已经无所谓了。   反正这一切都结束了。   案子结了,这个故事将告一段落。人死不能复生,而做错事的人也终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……   苏念走出审讯室,她望着布卿言,两人相视一笑。   “怎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呢……”   “是啊。”   每一次结案,几乎都会有这种感觉,一种很复杂的心情。   但是案子结束,终归还是一件好事,正当大家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吃饭,顺便庆祝一番的时候,苏念紧接着又发现一个问题。   “徐法医呢?最近怎么都没见到他?”   布卿言也是同样的疑惑。   “啊?念姐、布队长,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?”马睿解释道,“徐法医他已经辞职了啊!你们不知道?”   “辞职?!”   “是啊,前几天的事,他跟局长提出了辞职,然后就没来过局里了!可能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吧,你们打电话问问他,其实我们也挺疑惑的,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呢?”   马睿瞥一眼金乐乐,他们都表示不解。 第82章 恋爱不是甜的吗?   竟然辞职了?这件事居然连布卿言都不知道了,还真是奇怪了。  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吗?布卿言立刻给徐子燊打去了电话,可是打了好半天,那边一直没有人接听。   苏念也在打那个号码。   两个人一起打,最后还是布卿言打通了,他还没听到徐子燊的声音,就直接问道:“喂!你到底是怎么回事?怎么突然就辞职了?什么情况?”   那边,传来一阵长久的沉默。   徐子燊像是才刚睡醒似的,声音慵懒,还带着一丝愠怒:“我说你们烦不烦啊?给我打了三十多通电话,是疯了吗?”   “你在哪儿?”布卿言道,“我们都在关心你,你居然说我们疯了?”   “算了,不跟你们多聊了,我最近在海南,忙一些事情,暂时不方便跟你们透露,先挂了。”   “你怎么……”   徐子燊挂断了电话,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布卿言。   他就不明白了,怎么好端端地就提出了辞职?难道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干了?他的法医也不当了?   那他准备做什么?居然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肯告知,疯了的人是他才对!布卿言这样想道,深蹙起了眉头。   “怎么样?”苏念也是一脸担心的模样。   也难怪,徐子燊辞职的事确实有点突然。   “不知道,他没说清楚,就说自己在海南,忙着什么事,其他的不肯说。”   “这也太奇怪了吧……”   两人不禁感到疑惑,同时引出了某些猜测。   苏念将布卿言拉到一边,悄悄地问他道:“卿言,你说,徐子燊会不会是去找他的女朋友去了?”   她没用“前女友”这个词,而是用了“女朋友”,毕竟徐子燊和周依惢在三年前并未分手,而是周依惢出了意外,她失踪了。   “不知道。”   “会不会是他得知了什么消息,类似女朋友在海南……”   苏念一想,这种可能性其实也不大。   所以,到底是为什么呢?这里面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?   仔细想来,这段时间徐子燊的状态的确很不正常,他经常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。   聚餐的时候少了徐子燊,也缺少了一些乐趣。届时,苏念和布卿言,还有局里的其他一些警员,全都聚在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里,他们吃着火锅,点了很多肉,还有酒类。   “来来来!今晚不醉不归!”马睿喝红了脸,道。   金乐乐提醒他说:“你可别喝太多,不然谁送你回家?”   “你啊!还能有谁?”   “喂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你胡说什么呢!”   大家一齐看向马睿和金乐乐。马睿话里带着暧昧的气息,也不知是真喝多了,还是故意开起了玩笑。   “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,我可没去过他的家啊!”   “谁说没有?上次你家楼上漏水了,你不是到我家来借助……”   “闭嘴!”   金乐乐鼓着嘴,用筷子夹了一根金针菇,直接送进马睿的嘴里,以此来堵住他的嘴。   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?   布卿言一眼望过去,金乐乐立马紧张起来,还故意转移话题说:“今晚的气氛这么好,念姐,你怎么不把盛夏妹妹也叫过来,咱们一起吃火锅啊?”   “对啊,还有念姐的那个好朋友,叫什么来着……”   “栗子。”   “哦对了!就是栗子姐!叫她们一起过来吃火锅吧!”   “嗯……”   苏念点头,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,可是又在犹豫。   栗子就算了,她最近给人一种好忙的感觉,她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,上次聊天她还听栗子说,说要辞掉现在的工作,然后到父亲的公司去帮忙。所以一定很忙吧,要是有空的话早就联系她了。   至于盛夏……   本来是想叫她的,可是依然很犹豫,毕竟刚刚结束的这个案子,被害人是她最好的朋友,案子刚结,她们一见面或许就要聊到这件事,难免会因此而黯然神伤。   她不希望盛夏再有过多的悲伤了,只希望她可以快乐。   “算了,我们先吃吧……来,喝酒啊!”   “来来来!喝喝喝!不醉不归!”   结果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钟。   聚餐结束,布卿言叫了代驾,两人回到公寓。   他们今天都喝了酒,也都喝醉了。   苏念走进浴室,洗了一个热水澡,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用手摸了摸那张红彤彤的脸蛋,挤出一个微笑。   她洗完澡,轮到布卿言进去洗。   浴室中似乎还留有她的味道,那股淡淡的薰衣草的清香。   两人用同一款的沐浴露,所以连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。   他们穿着睡衣,在客厅的沙发上静坐了一会儿,聊了聊天。   苏念的心里有话想说,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。她首先起了一个头,有意地提到了林娇,开口道:“你说,秦子诺真的爱过林娇吗?或者,真的喜欢过她吗?哪怕有那么一丝丝的真心?”   布卿言不语,静静地搂她在怀里。   “你不知道,当我看过林娇写的日记,心情有多复杂,我看着一个女生,她从很爱一个人,逐渐到恨的整个过程……难道恋爱不是甜的吗?怎么到最后都变成了苦涩?想必林娇也这样想过。”   “好了,你别多想了。”   苏念摇着头。   她继续道:“你说,他们怎么都那么渴望成名?秦子诺也好,之前那起案子的宁晓琪、柏雪,还有凌雯雯也好。   当明星究竟有什么好的?可以为此而付出性命,像秦子诺那样的,最后连人性都泯灭了。”   “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,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。”   “当明星到底有什么好的……我最近看微博热搜,有好多明星都离婚了,分手了,不管之前和爱人有多甜蜜,最后都要走到分开这一步。”   说到这里,苏念故意叹了一口气。   布卿言倏然就明白了,她做了这么长的一段铺垫,又是明星又是比喻的,不就是心里缺乏了那么一点安全感吗?   “或许我们不一样。”   “怎么个不一样法?”苏念转过脸,望着他。   “你懂的,我们不会分开,一辈子都不会分开……”   苏念的两眼放光,似有泪光在微微闪动,她故意做出一副听了此话很感动的模样,还重重地点了点头,可是接着,她又突然变了脸色,随口道出一句可以把布卿言气到吐血的话。 第83章 我想要你   “可是秦子诺,他也是这样跟林娇说的,说要跟她一辈子……”   “你……”   布卿言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。   “小念,你故意的是不是?你明明知道我和秦子诺不是一类人!你你你……故意气我?!”   看他此时的表情,苏念觉得有点好笑。   再次钻进他那温暖的怀抱,她道:“好了,刚才是逗你玩呢!嘿嘿。”   “你居然还敢坏笑?好啊!”随之,布卿言的嘴角微微上挑,露出比她更坏的笑容,说道,“小坏蛋,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!”   “你想干嘛?”   苏念伏在他的胸口处,望着他,一脸怕怕的小表情,可似乎又有那么一点期待。   “我想……要你。”   说完,布卿言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。   两个人来到二楼的卧室,他将她轻轻地放到那张床上。   布卿言微微俯着身,闭着眼睛,闻着她身上的味道。接着,他就如同着了迷一般,开始亲吻她的唇,她的脸颊,她的勃颈。   黑暗之中,他的一只手开始进行摸索,向下游移,已经解开了她上衣的扣子。   她没有反对,他继续着他的动作。   他的动作轻柔。   布卿言已经想好了,他今晚就想要她,要她成为他的人。   一阵粗重的喘气后,两人终于融为一体,从此以后,他们将不分彼此……   翌日……   布卿言先从梦中睡醒过来,他微微地睁开眼,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,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。   没一会儿,苏念也醒了。   她一脸娇羞的模样,倏然将脸埋进了被子里。   “怎么了?害羞了?”   “呃……”   接着,布卿言将她搂在怀中。   他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,现在时间还早,或许还可以抱她再睡一会儿。   “再睡一会儿吧,不着急起床。对了,早餐想吃什么?”   “我……都好。”   他们置身于幸福和甜蜜之中。   七点钟,两个人起床,在洗漱完毕之后,布卿言又逗她开心地道:“这张气垫床,似乎可以扔掉了。”   苏念点头“嗯”一声。   早饭之前,她随手拿起手机,划开屏幕,浏览了一下今日的新闻,不过就在这时,门铃突然响了。   “谁啊?”   苏念问道,走过去开门,心想这么早会是谁呢?   她通过门眼往外一看,居然没有人。她轻声唤着布卿言,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,来到玄关门处。   “不知道是谁,按了门铃也不说话,外面好像没人。”   “按错了?”   布卿言推开门,进行查看。   突然,一个男人从门后面走了出来,他穿着一身工作服,道:“你家的快递,一个急件,麻烦在这里签个字。”   “好的,谢谢。”   关上玄关门,两人一脸疑惑,苏念当即就将那个包裹拆开来。顿时,眼前的东西令她感到震惊,惊讶地捂住了嘴巴。   “卿言,你快过来看。”   “这是什么?”   苏念的脸一黑,随之露出痛苦的表情。   这个包裹很小,拆开来里面只有几张照片,是用普通的A4纸打印出来的照片。重点是照片上的人,他们竟然都认识。   “王伊雨?她怎么会……”   照片上,王伊雨的脸上化着淡妆,梳着利落的马尾辫,看起来比现在年轻。   画面的周围有“打赏”和“点赞”等字样,这不禁让他们想到……   “这是什么?直播的截屏吗?”苏念捂着嘴,她惊讶地发现一个问题,“这背景怎么会是912恐怖直播?这跟三年前我在做卧底的时候,那时候的环境一模一样!难道……”   苏念望着布卿言,两人同时感到很震惊。   王伊雨的这些照片,应该是三年前拍的,当时的她还不太会打扮,比现在清纯一些。   如果真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……   “王伊雨曾经是912恐怖直播的女主播?这是真的吗?那她现在为什么还能活着?还有,这些照片到底是谁寄给我们的?”   就跟上次差不多,当他们收到宁晓琪的此类照片时,也是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。   究竟是谁寄过来的?他的目的又是什么?   他们着实想不通这一点,而且王伊雨竟然跟“912恐怖直播案”有关系,这件事简直震惊到他们了!   据他们所知,之前跟那起案子有关的被害人,都已经死了,宁晓琪也好,柏雪也好,甚至是冯安、薛明、老王的女儿……   他们都已经死了。   已经被那伙罪犯杀人灭口了。   那么问题来了,王伊雨为什么还活着?   连早饭都没胃口吃了,苏念立刻拨通了王伊雨的电话。这一回,她也终于肯接听电话了。   “喂?”   那边传来王伊雨的声音,从声音判断出没有什么异常。   “你在哪里?”苏念的声音却不怎么冷静,声带有些颤抖地问道,“你给我你现在所在的位置,我这就过去找你,有些事想要当面问清楚。”   那边沉吟一下:“什么事?”   苏念深吸一口气,其实现在告诉她也无妨。况且,她现在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知道真相!   “你和912恐怖直播案有什么关系?”   一句话,令电话那边的人倒吸一口气。   接着,是一阵长久的沉默。   苏念明白了,她终于明白王伊雨被蔡轩威胁的真正原因!   不仅仅是因为她和马翔师生恋这件事,其实师生恋根本没什么,被人知道了也没有太大的影响。   而王伊雨真正在乎的,是三年前的那起案子,她竟然跟那起案件有关系!   她是912恐怖直播案的女主播!   “蔡轩也知道这件事吧?或许,马翔也知道?”苏念问道,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。   “不,你猜错了。”   “什么?哪里猜错了?”   “算了,事到如今,也就不瞒着你们了,布队长也在旁边吧?好吧……”   王伊雨轻吐一口气,“蔡轩什么都不知道,她不知道我曾经做过的那件丑事,他只是听说我和马翔谈过恋爱,知道马翔的人品不好,仅此而已,他一直以为马翔才是杀害林娇的凶手,所以一直威胁我……”   “我一直不希望你们调查马翔,是因为有一次我在喝醉了酒后,不小心说漏了嘴,让马翔知道了那件丑事……没错,就是912恐怖直播案,大概三年前,我曾做过……他们的女主播。”   “什么?!”   此时手机开着免提,苏念十分讶异地张大着嘴巴,大得甚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。   布卿言惊讶的程度不比她小。   现在,他们只想赶快见到王伊雨,当面把话问个清楚!   可是王伊雨却说:“我可以告诉你们事情的经过,但是可不可以在电话里面说吗?因为一些原因,我最近不方便出门。”   苏念犹豫片刻。假如王伊雨执意如此,不肯露面的话,想必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。   “好吧,那你现在就说吧。”   “嗯。”王伊雨吸着气,“这件事,你们是怎么知道的?”   苏念道:“我们刚才收到一个快递包裹,里面是一些照片,是直播时的截图。”   “截图?我懂了。” 第84章 隐私、秘密   “说实话,我也很想帮警方的忙,但是我想,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了……大概三年前,那段时间我比较缺钱,经过一个名叫蜘蛛的男人介绍,他把我介绍给了一个组织,说是可以带着我一起赚大钱。”   “我当时没多想,就跟着去了。他们那个组织很神秘,先是给我戴上了眼罩,将我塞上一辆车,不允许我偷看路上的风景,以免让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。所以,他们具体的地址我根本就不知道。”   “我被带过去面试,面见了一个男人,蜘蛛和一个面具男尊称他为“老大”,老大点头同意以后,我就当上了主播。   可是跟我之前想得完全不一样,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。比如,他们让我直播的时候穿很暴露的衣服,直播的内容也很奇怪,那些观众都是一些特别奇怪的人,他们总是要求我做一些很变态、尺度很大的动作……   我由此想到,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法的直播平台,而是一个很私密的、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的地方。”   “但是那些观众都很有钱!花钱很大方!一场直播下来,打赏的金额少的都有几万、十几万、多的时候更是难以想象,就看直播的内容是什么了,他们都比较喜欢刺激的,可以满足他们某种变态欲望的节目。”   “我当时放不开,就……其实打赏的那些钱,我最后一分钱也没得到,我表示接受不了,第二天就提出想要离开,他们就又用眼罩蒙住了我的双眼,然后一路将我送了回去……”   “送了回去?什么意思?”苏念问道。   “回家,就是把我送回家的意思。”   “你撒谎!”苏念倒吸一口气,“据我所知,他们那伙人的警惕性很高,也非常谨慎,他们甚至可以为了自身的安全,杀人灭口!跟那起案子相关的被害人都已经死了!你又是怎么坐到可以活着离开那里的?”   所以王伊雨一定是在撒谎,苏念猜测着。   “我……”王伊雨顿住两秒,继而解释道,“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为什么,我当时去面试的时候,那里空空荡荡的也没有几个人,我猜测他们的组织才刚刚成立不久……   况且,我我从那里离开后,也很乖,从未跟被人提起过这件事,所以没有对他们造成威胁……”   王伊雨话里的意思,布卿言和苏念完全可以听得懂,但是依然有些地方说不通。  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?那个犯罪团伙刚成立不久时,居然不会强迫那些女孩做不愿意做的事?假如接受不了的话,甚至还可以选择离开?   “会不会是这样?因为我是全程被蒙住了双眼,才被他们带过去的,我没有记住那里的具体地址,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,后来,他们又觉得我没有利用的价值,所以就……直到现在也平安无事?”   布卿言蹙着眉,他随后问道:“蜘蛛是谁?”   “是一个手臂有着蜘蛛图案纹身的男人,我后来已经联系不到他了,所以我才说,我或许帮不了你们警方的忙,对不起,我无能为力。”   “老大又是谁?”   “不知道,我当时过去以后,只见到了蜘蛛和一个面具男,他们都尊称另一个男人为老大,对他恭恭敬敬的,什么都听他的。”   “老大有什么特点?你看到他的脸了吗?”   “说实话,我有些记不清了,他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,身材高大,长得浓眉大眼的,留一些胡子,讲话很有威严的样子。我只见过他一面,在那之后就没有见过了。”   什么鬼!苏念心想,竟然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!   光凭浓眉大眼、身材高大就可以找到这个人吗?全世界浓眉大眼的人多得是!   “苏警官,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?”不知为何,王伊雨的声音越来越小,“我知道蜘蛛的真实姓名,我曾无意间看到过他的身份证,看见了他的出生日期是1992年9月9日,他的名字叫张冕,加冕的冕,我可以把这个字用信息给你发过去……还有,我记得他的一些特征,他是单眼皮,左眼皮上有一颗痣。”   “不必了,我知道那个字,可是光凭一个名字和一个基本特征是找不到他的,世界上叫这个名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,难道要挨个去查吗?你和张冕到底是怎么认识?他身上还有什么特征?”   “在、在大街上偶遇的,说起来怕你们笑话,我当时特别缺钱,在街上遇到一个像是“星探”的人,他说可以带着我去面试女主播,带我一起赚大钱……   至于别的,我就不知道那么多了,要是知道的话,或许我早就已经报警了,当时的那起案子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,我回到家后越想越害怕,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过,再然后就联系不到张冕了。”   “好吧。”   其实王伊雨能跟他们说这么多,即使没有太大的帮助,但总归是知道了一些信息。   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一员,他的手臂上有蜘蛛纹身、绰号为“蜘蛛”,真实姓名叫张冕。   以及那个犯罪组织的老大……他们在心里想,这个犯罪团伙果然有一个老大,他们并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,而是几乎所有的事都要听这个“老大”的。   “王伊雨,你确定你没有对我们有所隐瞒吗?”   “没有了,真的。这件事瞒着你们,对我又有什么好处?”   “那我就相信你。”   “嗯……”   苏念沉默了半晌。   她完全想不到,今天早上寄照片过来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目的,但是假如不是今早收到了这个快递,或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王伊雨的秘密。   她最近会有危险吗?苏念这样想道。   “需要我们的保护吗?如果有需要的话……”   不过,还没等苏念把话说完,王伊雨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直接谢绝了她的好意,道:“没关系,我应该没什么危险,都已经过去三年了,要是有危险的话或许早就发生了。”   “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。”苏念忽然想到一件事,而且她不得不提醒电话那端的人,“三年期间里你一直都平安无事,那是因为你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,你不曾对他们造成过任何的威胁,但是你别忘了。   此时此刻,你正在跟我们警方进行联络!要是让那伙人知道了,你觉得自己还会安全吗?”   王伊雨突然沉默了。   随后,她又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我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?我什么都不知道啊!就算我向你们透漏他们的信息,也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内容!放心吧,我不会有事的。苏警官要是没事的话,我就先挂了。”   “你最近有时间吗?”   “想见我吗?抱歉,我最近没空,因为有一些事情要处理。”   “什么事?”   “我的私事,我的隐私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又是隐私。   苏念倏然心下一沉,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,她总觉得王伊雨讲完最后一句话,就像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。   “再见了,苏警官。”   王伊雨道着别,声音有点悲伤。   挂断电话后,苏念将王伊雨的奇怪之处讲给布卿言,征求他的意见,可他却摸了摸她的头,劝她别多想。 第85章 自杀、死亡   此时,盛夏已经被布卿言接到了公寓里。   他们三个面对面地坐在一起。   “我去洗点水果吧,你们先聊着。”布卿言起身,走进了厨房。   苏念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,即使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她知道,一定会有这一天的到来,但是当面对一脸疑惑并且悲伤不已的盛夏,她还是有些难以讲出口。   毕竟,盛夏是她的妹妹,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。   苏念怕她会难过,怕她会伤心。   “好了,姐,你就直说吧,林娇的案子到底是怎么结的?你不用管我,直接说就好,毕竟我也想知道。”   “嗯,好吧。”   苏念缓缓地开口了。   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盛夏听,告诉她杀害林娇的凶手是谁,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,以及盛夏在后来问的,林娇日记里面的内容,也都统统都说给了她听。   盛夏明白了,她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。   为了不让苏念感到担心,盛夏还假装成没事人一样,强力掩饰着心里的悲伤。可是她的眼眶却红了,眼角湿润。   “不行,我不能哭,姐,凶手找到了,真是太好了,这个秦子诺简直太可恶了!我怎么也没有想到……”   “其实,还有一件事。”   终于把这起案件讲出口了,苏念紧接着又深吸一口气,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必须得让你知道。   于是,她又把王伊雨的事告诉了盛夏。   盛夏一脸震惊,好半天都缓不过来似的,呆呆地愣在那里。   直到布卿言端着水果盘,从厨房里走了出来,盛夏的状态依然没有恢复。   “夏夏,你和王伊雨是好朋友,难道……”   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,盛夏就摇头否认道:“不是的,我只是跟林娇的关系比较好而已……真的没有想到,王伊雨居然做过那种事……”   “你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吗?”   盛夏狠狠地摇着头。   “没有!真的没有!”   “那你……”   “姐,我什么都不知道,你就别问我了吧,我连林娇谈恋爱这件事都不知道,我连她喜欢看直播都不知道!   我连秦子诺这个人都不知道!更别说王伊雨跟“912恐怖直播案”有关系了!这件事,她怎么可能跟我说呢?我们是什么关系?表面上的朋友罢了。”   “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……我的天哪……可怕……”   苏念见盛夏很激动的样子,连忙握住她的手,想要安稳住她的情绪。   “好了,咱们以后什么都不提了,让这些事都过去吧,好不好?”   “过去……怎么可能过得去……姐、姐夫!难道你们都不觉得诡异吗?究竟是谁给你们寄匿名的包裹啊?肯定是知晓这一切的人!除了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人,还能有谁?!”   “这一点,我们也想过,可是觉得可能性不大,假如真是那伙人中的其中一人干的,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?”   “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!”盛夏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,说道,“不管这个人认识谁!他的身份我们暂且不说,他的目的其实很明确!就是为了帮助警方!提供证据!让你们一步步地破案!”   “如果真是这样,他又知道内情,为什么不肯直接站出来呢?”   “那是因为……他!的!身!份!很!特!殊!”盛夏一脸笃定的模样,她一字一顿地道。   “这个人!姐姐和姐夫……都!认!识!或许认识他是谁!!”   苏念和布卿言的身体都为之一震。   接着,他们全都沉默不语,各自地思考着什么。   苏念想着盛夏刚刚的那番话,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,只不过依然有些问题,需要更深入的思考一番。   这时,苏念的手机响了,是王伊雨打过来的。   “怎么了吗?”   她接起电话,可奇怪的是,打电话的人并不是王伊雨本人,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。   这个声音她有点耳熟,此时一张男人脸浮现在眼前,他有一副八字眉……是他,没错,是蔡轩。   蔡轩的声音颤抖,他极为恐惧地道:“是苏警官吗?不好了!王伊雨她死了!她居然死在我的家里!死在我家的浴室!”   “什么情况?!”   苏念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,连布卿言和盛夏也跟着一惊。   “她自杀了!不是我干的!绝对不是我干的!真的不是我干的!苏警官你们要相信我!你们快来吧!快来调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!”   怎么一回事?王伊雨在蔡轩的家里自杀了?   不是蔡轩干的?!   ……   挂了电话,苏念的神情显得慌张不安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姐,你的脸色十分难看,出了什么事吗?”   布卿言和盛夏都关心着她。   苏念的手颤抖着,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,来得让她措手不及,惊慌失措。   一时之间,有点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,她几近崩溃地道: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蔡轩用王伊雨的手机打来电话,说王伊雨在他的家中自杀了。”   “这……”  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公寓,在门口叫了一辆的士,将盛夏送进车里,向司机报了锦城大学的地址。   “夏夏,你先回学校,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。”   “姐……”   送走了盛夏,他们立刻上车前往蔡轩的住处,同时打电话给其他的警员,让他们也立刻赶到现场。   两人来到一栋居民楼前,前阵子蔡轩的房租已经到期了,据说是暂时住在朋友家,不过没几天他就又借钱重新租了房子,目前一个人住在这一室一厅的屋子里。   见大门敞开着,他们便直接走了进去。也来不及换上家居鞋,一眼望到坐在客厅椅子上的男人,蔡轩一脸恐惧和诧异,像是终于见到了救星一般,起身上前去说明情况。   “人呢?”   “在、在浴室……”   布卿言首先冲进了浴室,眼前的画面令人触目惊心。   他立刻转过身,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住身后的女人。他用手遮住苏念的一双眼睛,将她直接搂进了怀里。   “别看。”   苏念深吸一口气,拿开了他的手。 第86章 故意而为之   再怎么说,她也是一名警察。   “我没关系,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?”   布卿言蹙着眉,不忍描述浴室里的血腥画面,他直愣愣地盯着蔡轩,想要从中发现什么似的。   蔡轩立刻紧张起来,连连摆手否认道:“不是我!真的不是我!要怎么你们才肯相信我?人真的不是我杀的!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,她怎么非要在我的家里自杀?!这个女人想要陷害我!她想害死我!警察你们要帮帮我!”   “住嘴。”布卿言一声令下,届时又有其他的警员从外面跑了进来,他睨一眼蔡轩道,“你给我滚开,到一旁呆着去,别碍事。”   蔡轩不敢多言了,一屁股坐在了那把椅子上。   “布队长,您好,我是新来的法医,名叫洪笠。”   徐子燊辞职以后,局里又来了一位新法医,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女人,她长相普通,可做起事来却干脆利索。   “先去里面看下情况再说。”   “好的,布队。”   洪笠很专业地戴上手套和鞋套,迅速地走进浴室,接着半蹲在被害人面前,做了一番简单的尸检。   起身汇报道:“布队,被害人已经死亡了,她的手腕上有伤口,是失血过多造成的,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两个小时。”   “已经这么久了……”   布卿言再次将怀疑的目光对向蔡轩。   王伊雨在他的家里死亡,难道他都不知道吗?这段时间他做什么去了?   浴室里的画面十分恐怖、血腥,浴缸里浸满了鲜红色的血,一股刺鼻的味道从里面散发出来,而王伊雨就被浸泡在这里,她的身上穿着衣服,也都被血染红了。   她已经死了,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。   苏念突然有些晕眩,用手扶住额头,使劲地揉了揉太阳穴。   她忽然想起,王伊雨昨天在电话里,对她的那番告别。   “你认为是自杀吗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洪笠似乎还有话要说,可蔡轩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,在浴室门外又哭又嚎地道:“她当然是自杀!要不然还是我杀的吗?她故意死在我的家里!说明这个女人没安好心啊警察同志们!”   “她什么时候来你家的?”布卿言问道。   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蔡轩身上。   这个身材矮小、瘦弱,看起来似乎不堪一击的男人。   “我也不知道啊!”蔡轩一边哭一边说,表情显得十分委屈,“我昨晚就收到她的信息,说今天要来我新租住的家一趟,让我准备好迎接她,我当时也没想明白。   她都好多日子不理我了!怎么又突然要来找我呢?   我今天又恰好有点事要处理,就把家门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下面了,我告诉她了,然后我从外面一回来,就发现她已经死在我家的浴缸里……”   蔡轩说完,一脸惊恐的样子。   毕竟人死在自己家里,还死得如此莫名其妙,谁能不害怕?   “这件事确实有点怪异。”   “真的不是我杀的!”蔡轩像是疯了一般,他说道,“你们要是不相信,我可以拿出证据!”   “证据?什么证据?”   大家都感到好奇,这个“证据”到底是什么。   蔡轩叹口气,一副“没办法、只能这样了”的样子,无奈地摇着头,带着警方来到一张写字台前,他打开电脑。   “我在家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,摄像头安装在两个地方,分别是卧室和浴室,你们千万别问我这样做是为什么,个人的一点特殊癖好而已。”   布卿言撇嘴,再次对他心生厌恶。   “让你们看到证据,也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?”   说着,蔡轩调出了今天的监控录像。  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,确实王伊雨来到蔡轩的家后,她在刚进入玄关门后就直接进入了浴室,然后在浴缸里面放水,又在柜子上拿了一把刮眉刀。   当水放得差不多时,她整个人躺了进去,然而令人惊讶的是,在这整个过程里,她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,她显得十分镇定、从容不迫,慢慢地闭上了眼睛,片刻后,任由血液染红了自己。   布卿言吩咐其他的警员道:“立马拿着视频回去做鉴定,看看有没有被做过手脚。”   “是!”   接着,他又吐出一句:“这也太奇怪了,她为什么要在你家里自杀?”   “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?她为什么要自杀?还是在你家里?”苏念也忍不住开口问。   蔡轩猛地瞪起惊恐的眼睛,道:“你们怀疑是我逼迫她自杀的?这怎么可能!”   “那她为什么自杀?”   “我怎么会知道!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不好!都好多日子没有联系过了,她昨天晚上突然联系我,说要来我家里说事情,我还以为她要跟我重修旧爱呢!   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!你们说,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的?她为了报复我,竟然故意死在我的家里?只有这一种可能性!”   他们随之瞪他一眼,都没说话。   “这也太奇怪了,你们说,这个女人她是疯了吧?!你说她死就死呗,为什么偏偏死在了……”   “闭嘴!”   布卿言又是一声命令,他简直是太吵了。   “好,那我不说话了。”   蔡轩退到一边去,他走到正在复制监控视频的警员,道:“你就复制今天的这段视频就好了,其他的视频你不要乱动。”   “怎么?有什么秘密吗?”   “哎呀,男人嘛,你懂的,平时有点特殊的癖好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”   “得了,我不动,你放心。”   “那就好,嘿嘿。”   在这时候,蔡轩居然还笑得出来。   布卿言心里说不出有多厌恶这个人,尽量不将目光对向他,然后命令其他的警员:“先把尸体送走。”   “好的,布队。”   布卿言走到苏念面前,看得出他们有同样的疑惑。   苏念现在确定了,王伊雨在电话里的告别,是真的在告别,告别她,也在告别这个世界。   她为何选择自杀?竟也没有留下遗书,所以自杀的原因不得而知。   更加令人费解的是,她为何选择死在蔡轩的家中?难道就像蔡轩所说得那样,是在故意报复他吗?   而这些问题的答案,即将一一被解开……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,关于王伊雨这个人,其实还有一个令人倍感悲哀的故事…… 第87章 意欲何为?   王伊雨的尸体被抬走后,苏念接到一个电话,是盛夏打来的。   “夏夏,你已经回学校了?”   “是的,我已经到学校了,姐,你快上网看新闻!有关于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事又上新闻头条了!”   “是吗?我看看。”   挂了电话,带着沉重的心登录微博。盛夏说得果然没错,那起案件时隔一段时间后再次登上头条,引发了大家的讨论。   而这次的主角正是王伊雨,不知是谁将她的照片曝光到了网络上,和他们收到的是同一组的照片!   从照片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,这就是“912恐怖直播案”。   事情引起了网友们的恐慌,他们纷纷跑出来发言,说“已经三年过去了,犯罪之人为何还没有伏法”之类的话,直接给他们警方造成了压力。   现在,王伊雨死了,莫名其妙地自杀,她在死前是否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照片会曝光于网络呢?所以,这会是她选择自杀的原因吗?   她口中跟那起案子有关的人员,绰号为“蜘蛛”真实姓名为张冕的男人,还有那个犯罪团伙的“老大”,他们此时也在上网浏览新闻吗?   那个组织,那个团伙,他们究竟藏身于何处?   事情迫在眉睫,这时候,玄关的门再次被推开了,走进来的是两位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的人。   “请问你们是……”   “王伊雨在吗?”两个人左顾右盼着,“我们是她的父亲和母亲,今早收到了她的信息,说让我们来这个地址,跟她见上一面。”   “您是……王伊雨的母亲吗?”   “是的。”王母点头道。   苏念和布卿言同时吸了一口凉气,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,王伊雨这么做是意欲何为?   她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,她准备在这一天结束自己的生命,并且选择在蔡轩的家里结束生命,还特意“邀请”了他的父母过来?   “她人呢?”   “她……刚刚已经去世了。”   “什么?!”   不知该怎样说才好,苏念将大致的经过向老二转述完毕,只见他们流露出一副极为惊惧、不敢置信的目光。   “这是真的吗?该不会是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吧?”   “叔叔、阿姨,请节哀。”   “这……”   沉默了几分钟,见二老的表情有所缓和,布卿言问道:“你们是她的父母,她最近的状态如何?是否有异常?”   “我们不知道啊!”然而,二老却这样说,“我们都好些年没有联系过了!”   “什么?好多年了?”   “是啊,怎么会变成这样……”   继而,二老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,王父直接红了脸,叹声叹气地道:“哎!真丢人,可真是给我们王家丢尽了脸面!自杀?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?让我们的老脸往哪放啊?啊?!”   “报应啊!”王母也道。   令他们感到更加费解的还在后。只见那位二老突然将目光瞪向了蔡轩,眼神尖锐地瞪着他。   蔡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眼神在不停地躲闪。   “难道他是……”   王母用眼神询问苏念,苏念微微点了下头。   二老一脸吃惊地对望着彼此,然后朝蔡轩露出了一副十分鄙夷的目光。   他们的声音虽然很小,不过依然可以听得到,他们议论着——   “我家的闺女,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?哎……”   “她的眼睛没毛病吧?这也太不像话了!他的个头,有我家的闺女高吗?好像没有。”   “不像样儿!简直给我们王家丢脸啊!”   布卿言蹙眉,他和苏念对视一眼,两个人的感觉都怪怪的。   他们很难理解,王伊雨已经去世了,她的父母为何会是这种状态?   他们不仅不伤心,脸上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难过和不舍,而是紧盯着蔡轩,一脸不满地朝他吐着口水,嘴里尽是些“真丢人、丢脸面”之类的话。   “你真是王伊雨的男朋友?她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?”   “我这种人?我是什么人?”   蔡轩终于听不下去的,他此刻面红耳赤,径直走到二老的面前,怒气冲冲地说道:“怎么了?你们是不是瞧不上我?没错!我就是那个、每天晚上都抱着你们的女儿睡觉的男人!怎么了?有问题吗?”   “简直……可耻!”   “我可耻?我怎么可耻了?是你们的女儿自愿的!”   “我不相信她的眼光这么差劲!”   王母起身,王父也随之站了起来。   “真是一个不知检点的东西!”   “你们骂谁呢?你们的闺女还是我?”   这句话也不知究竟是在骂谁,只见他们二老一脸气恼的样子,蔡轩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,看起来就要打起来了。   “你们这两个老东西!瞧不上谁呢?你们知道她之前都干过什么丑事吗?要不要我告诉你们啊?你们想听吗?”   蔡轩红着脸,本来就挺自卑的他,此时此刻的自尊心碎了一地,他咬牙切齿的模样,恨不得将面前的这两个人杀掉,“你们的女儿简直不要脸!求着我!要跟我睡觉!你们说谁不知廉耻呢?看不起谁啊?!我告诉你们,不止是我,她可不止跟我一个人搞过!她……”   “好了好了!够了够了!你给我闭上嘴吧!”王父突然怒喝一声。   “诶?我的话还没说完呢,怎么就听不下去了?她不仅跟我睡过觉!还他妈地跟自己的老师睡过觉呢!我呸!就这种女人,谁他妈的稀罕?”   二老的脸又青又紫,一阵青一阵紫。   王父甚至伸手去打自己的脸:“哎呀,真是颜面何存啊!我是万万没有想到,这个死丫头她竟然……”“   “别说了!丢人!”   “是啊,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!”   见二老骂骂咧咧地就要离开,布卿言立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。   “不好意思,我们还有一点事想要问二老,可以麻烦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吗?”   虽然语气像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,但是不管他们同不同意,今天都必须得跟他们回趟警局。 第88章 悲哀的故事   布卿言和苏念一直觉得,王伊雨的父母给人的感觉很奇怪,尽管已经几年没有见过面,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,脸上怎会没有过多的悲伤?从他们的嘴里,只能听见一些数落、还有一些责怪。   很快,他们知道了其中的原因。就在回警局的路上,苏念意外地收到一条短信息,是一段长长的文字,而且还是定时发送的,发信人为王伊雨。   文字的开头是这样写的:苏警官,这是一条定时发送的短信,当你看到它的时候,说明我已经离开了人世。   我决定去死,但是有些话想要被人知道,我想要在临死之前倾诉一番,让你们知道,我有多么痛恨自己的父母。   看到这里,苏念惊讶地捂住了嘴巴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不仅布卿言回过头来关心她,王伊雨的父母此时就坐在她的旁边。   “啊,没事,我没事。”她睨一眼旁边那两个人,决定先把短信看完再说。   于是,她继续读了下去,渐渐地发现,这其实是一个令人感到悲哀的故事——   王伊雨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,她的爸爸是大学教授,妈妈是高中的语文老师,所以他们从小就严格要求她,比如考试如果不能拿第一名,回家就要挨批评;   比如试卷上有一道做错的数学题,回家就要抄写五百遍。   每次学校里开家长会,都是王伊雨最紧张的时刻,假如班主任讲了一些不利于她的话,或是没有拿到一个好的名次的话,那将是新一轮的奚落和批评教育。   他们寄予了她太多的希望,同时也害了她,让她生活得并不幸福。   初中之前还好一些,上了初中以后,父母又在她的学习之外有了其他的要求,他们让年仅十三岁的她学会了化妆和打扮,还对她说“要是我的女儿长得不好看可不行,出去是会被别人笑话的。”   小小年纪就开始学着打扮,还经常被他们带出去参加各种聚会,有一次在某个聚会上,王母认识了一位导演,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推荐给这位导演,后来又经过多次的贿赂和三番五次地讨好,王伊雨出演了一部电影,演了一个很小的角色,全长两个小时的电影,她只出现了一秒钟,但仅仅是这一秒钟,事后就被她的父母反复观看、欣赏了好多好多遍,满足了他们自己的虚荣心,不还停地跟周围的邻居们吹嘘,说自己的女儿拍了一部电影呢。   也就是从那以后,父母对她的期望改变了,希望她以后能当一名演员。   可王伊雨不喜欢,她在拍过几个广告之后,被班级里的同学们嘲讽说她是个大明星、一线女演员,再也没有人愿意跟她玩。   她厌恶了这种日子,厌恶父母对自己的期望,还有他们的虚荣心。   十五岁那年,她开始出现了严重的叛逆情绪,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在下降,已经从班级的前三名降到了中上游,慢慢地又从中上游降到了中游,她开始注意到班里最帅的那名男同学,圣诞节的时候偷偷地给他递了一封情书,可是却被别的同学发现了,那封情书在教室里被互相传阅,最后传到了班主任那里,班主任觉得事情不妙,立刻联系了王伊雨的父母。   这件事让他的父母觉得很丢人,王伊雨在班里的名声也越来越不好,那些不喜欢她的同学都在暗地里说闲话,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嘲讽她:“喂,大明星!哦对了,你现在还不是大明星呢,那我们以后就叫你明日之星好吗?哈哈哈!未来的明星还要学习吗?明星不学习也可以赚大钱的吧?”他们撕掉了她的书本,还有作业本,害得她交不成作业。   王伊雨哭着跑回家,跟父母说她再也不想拍广告了,她一点都不喜欢。   最先激动起来的是王母,她一个巴掌就抽在王伊雨的脸上,说:“我们也为了你的前途!都给你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的积蓄了!还指望着你能够出人头地呢!   拍广告、做明星多风光啊!再说了,你的学业都已经被耽误了,你不继续走这条路,以后怎么办?”   王伊雨深知,那只是满足了他们的欲望而已,每当有人用“未来之星”这样的字眼称呼她时,他的父母都是一脸地骄傲和自豪,可她心里也是有数的,什么明星、什么未来之星啊,拍几个没人看的破广告,还是家里自己出钱拍的,能红吗?   以后就能当演员了吗?她连表演都没有学过,上次,母亲将她带到拍摄现象,她亲耳听到导演说她长得不好看,表情也不够自然,要不是花了钱,甚至连一个路人的角色都不想留给她。   什么明星呀……简直有病。   王伊雨没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打算,而且她在高考时失利了,没有考上理想的高中,应该说,是没有考上父母所期盼的理想高中,导致一整个假期都没有理她,甚至连以后学费都懒得出了,每天在她的面前不停地抱怨,说家里的钱都被她败光了之类的。   高一那年,王伊雨谈恋爱了,跟一个经常在学校附近溜达的小混混在一起了,那个小混混染着黄颜色的头发,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,王伊雨从他的身边路过的时候,他和几个同伴还一起朝她吹口哨,表情十分下流。   但她就是喜欢这样,喜欢叛逆,喜欢让父母知道这一切后替她操心。  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态了,竟然很期望看到父母一脸失望地看着自己,那样令她觉得解气、解恨。   她在父母的抱怨和咒骂声中艰难地活着,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开心,甚至很痛苦、很难受,这都要归咎于他们,是他们的功劳。   高二那年,父母对她说,你再不好好学习就不给你交学费,也断了你的生活费,你滚出去自生自灭去吧,王伊雨点头说好啊,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伸手管他们要过一分钱,自己搬出去住,白天到学校混日子,晚上去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里打零工。   自己赚钱自己花,最终,她收到了父母的一封“断绝关系书”,让她签字。   王伊雨的眼泪流下来,用力地甩掉笔帽,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   她当时想,如果连名字都可以改的话,就好了,因为只要是父母带给她的东西,她就不想要,包括自己的名字。   她不断地收到父亲的短信,字字透漏着对她的失望,叫她再也不要出现,说她给王家人丢尽了脸面,现在他们连出门都不敢出,生怕邻居们会问起她的事,他们抹不开颜面,无法开口,觉得丢人。 第89章 大新闻   从小到大,王伊雨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:想做我们的女儿,就别给我们丢人。   她经常怀疑,她真的是他们亲生的吗?   为什么别的父母只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,而他的父母却希望她痛苦?   她试图给父母打去过电话,可是当电话一接通,那两个人就会轮流拿起电话数落她:“既然这么有能耐,你就干脆死在外面好了!你已经不是我们的女儿了!”   她的心凉了,心寒了,也彻底绝望了。   渐渐地习惯了一个人生活,也不奢望能重新做回他们的女儿,被他们好好地对待,她早就对此厌恶、什么也不敢妄想了。   可是她缺钱花,于是就在街上找着各种的招聘信息,希望能在学习之余找一份工作。   一次偶然,让她遇见了一个名叫“蜘蛛”的男人,他说可以将她包装成女主播,两个人一起赚大钱,她当时没多想,心想不就是主播吗?她知道那是什么,只要对着镜头,唱唱歌跳跳舞就行。   王伊雨跟著名叫蜘蛛的男人走了,被他蒙上了眼睛,一路上都神秘兮兮的,最终把她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。   那个地方空空旷旷,看起来设备什么的也不够齐全,听蜘蛛解释说,他们的公司才刚刚成立,什么都还没有太完善,她当时点点头,相信了他的话。   让她做女主播,并且蜘蛛还一脸自信地向她保证说,一定会赚到大钱!   本来是充满自信的,可是后来,当她真正地做起来时,却发现跟自己之前所想象得完全不一样,不是简单地唱唱歌、跳跳舞就行的,那些在屏幕上打出来的弹幕,令她感到十分吃惊、恶心,也不知那些观众都是些什么人,刚上来就让她脱衣服,她脱掉外套之后,又有人命令她全部脱掉……   她不傻,智商也正常,她也是在猛然间猜到的,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合法的直播平台。   她很可能是在犯罪。   就算是再叛逆的人,也不会堕落到这种地步,她还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,她赚钱是为了完成学业,她还想考大学呢,还想学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日语,还想出国呢。   怎么可以堕落?那是不行的,是犯法的!   王伊雨拒绝了一切她接受不了的东西,弹幕上全都是“滚滚滚、别播了”这样的词。   第二天,她就跟蜘蛛提出了辞职。他们再次将她蒙上了眼睛,一路将她送了回去,将她赶下车,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开着车走了。   她继续着自己的生活,在其他的地方打着工赚着钱,不久以后,她在上网的时候看到一条惊人的信息,原来自己之前加入的,的确是一个恐怖的犯罪直播!   那起案子似乎还死了人,被警方命名为“912恐怖直播案”,案子一直都在调查之中,未破。   她再也联系不上蜘蛛了,而且也从未跟身边的人提起过此事,就算是她想说,也不知跟谁说,身边从来就没有朋友。   她就这样升入了大学,在班级里也终于交到了好朋友,林娇,并且通过林娇又认识了盛夏。   她还爱上了自己的日文课老师,马老师。一开始注意到他,只是觉得他成熟稳重,讲课的方式也很幽默风趣,即使有些其他同学忍受不了的怪毛病,但她都觉得没什么问题,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姑娘。   她一直这样评价自己。后来与马翔谈起了师生恋,隐瞒着身边的每一个人,包括好朋友在内。   她觉得马翔很好,有时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关心她、照顾她,这一点连自己的父亲都做不到。   他从来不会对她抱以期望,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,她想要被爱、并且是在自由的前提下,被爱着的那种感受。   但是没过多久,他们还是分手了,只因为她在某次醉酒的时候,不小心将自己曾经的丑事说了出去,当她酒醒以后感到后怕,她一直都记得马翔盯着自己看时的那副模样,目光里充满了疑问,质疑,鄙夷……   她害怕马翔会报警,向警方说明这件事,就决定先分手。再说了,师生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这个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,他的外界评价也很差,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他。   后来在咖啡店打工的时候,就遇见了蔡轩,也是无意间被他知道了她和马翔之间的关系,事后不断地被他利用和威胁。   她觉得恶心,觉得人生不过如此,甚至出现了想要轻生的念头。   这个念头一出,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。她现在这个样子,可以说都是他们害的!   她可以去死,但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,她要在死去以后报复他们,至少让他们感到后悔。   于是,王伊雨就做出了这样的事,她故意死在蔡轩的家,同时给许久不见的父母发去短信,说想要见他们一面。   她猜想,父母一定看不上这个身材瘦弱、看起来又很无能的男人,这就是她的最终目的——   就让他们在这种丢人的痛苦感里,去过好他们的下半辈子吧!   而且她有预感,待那则新闻被曝光,她更是会变成一只过街老鼠,所以还不如死了算了。   ……   坐在车里,苏念感觉胸口处憋闷,于是便伸出手打开了车窗,试图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。   她没有将短信的内容告知此时坐在旁边的二老,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。   他们真的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吗?真的会深入反省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吗?   王伊雨一生的不幸,真的都是他们造成的吗?   至少有一部分是吧,苏念这样想着,只听一旁突然传出王父的“啊——”地一声惊叫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她立马转过头去。   王伊雨的父亲正在用手机浏览新闻,屏幕上的照片,正好是三年前王伊雨在做“主播”时的那张……   不仅被王父看到了,王母也看到了,他们同时脸红耳赤,王母捂着胸口处,像是呼吸困难一般,发出痛苦的呻吟:“怎么会这样……她怎么会……”   “这死丫头居然做出这种事情,我的老脸啊……现在怎么办?恐怕亲戚们都已经看到了吧……”   王母的眼睛一翻,直接晕了过去。   王父立马放下手机,去试图摇醒已经晕过去的人。   见此状况,苏念冷静地拿出手机,拨打了120。届时,车子也已经掉转了头,不去警局了,直接去医院。 第90章 手机被控制了   王伊雨的母亲被送进医院,其实在路上她已经清醒过来了,只是脸色还十分难看,胸口上下起伏,像是无法呼吸一般。   “病人之前有什么毛病吗?例如有心脏病史之类的?”医生问。   王父回答:“没有,心脏很健康,只是血压有点高……”   “好了,我知道了。”   医生给王母用上了吸氧机。又经过一番检查后,现在已无大碍。   苏念可被吓坏了,本来在读过王伊雨的短信后心情就很不好,心情不好,身体也会跟着不舒服。之后,布卿言就赶了过来,他递给苏念一杯热水。   她喝过水后,正在犹豫,到底要不要把短信的内容告知二老,假如什么都不说,王伊雨所做的一切不都白做了吗?   她之所以这样,不就是想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然后反省吗?   可是……   正当犹豫之时,苏念的手机响了。   传来了几声提示音,可是多次点亮手机的屏幕,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看到。   以为是系统出现了问题呢。她关掉屏幕,紧接着手机屏却又自己亮了起来。   接下来,恐怖的一幕发生了!   手机背景正处于一片漆黑,却有几个鲜红色的字瞬间点亮了屏幕……那几个字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动过去。   苏念定睛一看,看清楚了那是什么字,简直可以说是一句警告——不许再调查912恐怖直播案!否则的话,你必死无疑!   不许再调查912恐怖直播案……   否则的话……   必死无疑……   手机屏幕已经黑掉了,字已经消失不见了,可这三句话却依然停留在她的脑海。   她感到恍惚,还以为刚刚出现是自己的幻觉。可是当她回过头去,一眼望到身后站着的人,只见他此时的表情也跟她一样时,她已经确定了,刚才那不是幻觉!   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出现幻觉吧?!   “你也看到了?对吗?”   苏念望着布卿言。   布卿言随之点了点头。   “也就是说,刚刚那不是幻觉……是有人利用某种手段控制了我的手机?”   苏念点亮屏幕,左划划右划划,可是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。   “是谁控制了我的手机?谁有那么大的本事?”   还有刚才的那番警告,警告他们不要再调查下去。   “应该是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人。”布卿言肯定地说。   “一定是他们!没错!”苏念黑着脸,扫了一眼周围,没有其他人,“我一直觉得他们在暗中监视着我们,不过我认为像是上次在公寓门口碰到的那个手握凶器的男人,还有接连给我们寄来恐怖威胁的快递、以及寄来宁晓琪和王伊雨这些被害人直播视频截图的人,他们并不是一伙人!首先,寄威胁快递什么的都太小儿科了,他们可是一个杀人集团!”   布卿言沉默,暂时没有发表言论。   “我还是认为,刚才给手机发来警告的人,才是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人!他们这是第一次出现!而之前的那些事,其实都不是他们做的!”   苏念此时一脸笃定,这些事她已经思考分析过无数次了,觉得不会有错,“他给我们发来警告,实属正常,但是给我们寄来被害者的直播画面截图,却很不正常,完全不像是那伙人干的!”   “那么。”布卿言的脸色一沉,没有继续讲。   “那么……”苏念接着他的话,提出他们此刻共同的一个疑问,“寄快递的人是谁?”   一个人名出现在布卿言的脑子里,可他立刻摇了摇头,觉得这不太可能。   不可能,应该不会是他……   “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?或许你在怀疑谁?”   见他突然怔住,一脸呆滞地望着前方的走廊深处,苏念这样问道。   “没有。”可是布卿言却立刻否认道,“你别多想,我没有在怀疑谁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但是布卿言的犹豫,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,却瞒不过苏念。   苏念觉得他好像有所隐瞒,但他现在不肯说,必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。即使她很想知道,也不能逼他。   那就先这样吧。   晚上八点钟,布卿言接到了马睿的电话,接起电话就表现出一脸疑惑。   “什么?马翔说要见我?他有什么事?真是奇怪了,他怎么会……好,那我现在就过去。”   “怎么了?”苏念问道。   挂了电话,布卿言一脸淡定地说:“没事,马翔突然说要见我,我得去趟关押所,我先送你回家,你回家以后好好地休息,好吗?”   “马翔找你能有什么事?”   “不知道,先把你送回家再说。”   “不用。”苏念拒绝道,“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吧,不用管我,我在医院门口打车很方便。”   见他依然在犹豫,苏念催促地道:“哎呀你就快去吧!别再耽误了正事!”   “那好吧,你先回家,在家里等我。”   “嗯。”   三十分钟后。   布卿言来到了关押所,在那里见到了马翔。令他感到不正常的是,马翔此时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一些异常。   之所以这样觉得,是因为从布卿言的前脚刚迈进来,就见马翔正一脸期待地望向他。   要怎么说呢?那种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希望,还有一丝丝的神秘感……他随之抬起了下巴,有些骄傲和自负的样子。   “听说,你找我有事?”   布卿言感到莫名其妙,假如单单只是听说马翔找他有事的话,他是一定不会来的,可马翔却说这件事是关于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,他又不禁感到了好奇。   “是的。”   马翔仰着脖子,望着他。   “那你开始讲吧,我听着呢。”   “布队长,难道你就不想知道,关于“912恐怖直播案”那伙犯罪之人的下落吗?”   “莫非你知道?”   布卿言微眯眼,不敢相信他的话,怀疑他是否另有目的。   马翔点点头,并且相当地自信。   “你真的知道?”   布卿言蹙起眉,他来了兴趣,走到距离马翔最近的一个地方,站在那里,俯视着这个男人。   “我当然是真的知道,不过,你是真的想知道吗?”   “少卖关子!”   “好吧……”   马翔呵呵一笑,道:“那就麻烦布队长,到我的家里去一趟,在我书柜的第二排,第三本书里夹着一个U盘,你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。”   “什么意思?”   布卿言的眉毛紧蹙着,他总觉得马翔的状态不对劲,他今晚看起来很兴奋、很有精神头似的。   他究竟在激动什么?   在马翔的家里还有一个U盘,那里面又有什么?   “算了。”就当布卿言犹豫时,马翔又开口了,“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,这样吧,允许我给一位朋友打个电话,我让他到我家里去拿U盘,然后亲自将U盘送过来,怎么样?就不劳烦布队长了。”   “你少耍花样。”   “我现在坐在这里,被你们紧紧地盯着,还戴着手铐,我能耍什么花样?”   布卿言感到无语,但由于实在好奇,就答应了。 第91章 胡说八道呢   “号码是多少?”   “我就知道你会同意,电话号码是188……”   电话接通了,马翔与他的朋友进行了一番沟通,挂了电话,他们一起等待着。   等了大概三十多分钟,在这期间里,马翔一句话也不肯说,就说等U盘到了你们就知道了。   布卿言拿到U盘后,随即插入到了笔记本电脑的USB口里,滑动鼠标,发现U盘里有一个文件夹。   “这是什么?”   马翔的头向后一仰。   布卿言不问了,他决定自己看。但是他根本看不明白,而且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。对于文件夹里的东西,马翔到底是什么意思?   都是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东西,从文档的标题就可以看出很莫名其妙——   神秘的外星人、疑似外星人向地球发来的信号、世界上真的存在蜥蜴人、异空间、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、21件世界未解之谜……   布卿言蹙着眉,随便点进去浏览了一眼,便合上了笔记本电脑。   他抬起头,望着依然一脸神秘兮兮的马翔,问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?你就直接说吧,这些文件跟“912恐怖直播案”有什么关系?”   “看似没关系,实则有关系。”   “什么?这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,跟那起案子有什么关系?”   马翔摇着头,露出神秘地一笑。   这个男人,他之前要不是锦大的一名老师,布卿言都觉得他是不是神经出现了问题。   “你知道,为什么那个犯罪团伙的人至今都没有露过面。或者说,他们至今都没有被你们抓到吗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   “因为他们很可能不是人,或者说,他们是外星人,所以不那么容易被你们抓到。”   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吗?我相信。”马翔一脸肯定地点头,像是在试图让别人相信自己的话一样,“不仅有外星人,还存在着异空间。”   “异空间?”   “对,就是异空间。”说着,马翔睨一眼U盘,“我多年以来收集的资料,都是一些真实的案例,是真实发生过的。曾有一些人或物,在某个地方莫名其妙地消失,后来再也无迹可寻。”   “你想说什么?”   “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异空间的说法,是真的,也就是说,有些人可以利用某种超能力,进入到另外一个空间里,也就是异空间,当他们进入到异空间后,其他人不可能再找到他们!”   “我怀疑那个犯罪团伙,他们的所在地就是异空间,所以你们警方无论怎样寻找都不会找到那个地方的!”   “怎么?我说了这么多,你还是不相信?”   布卿言沉默不语。   他没说相信还是不相信,只是在思考着一些问题。之前,他和苏念一起做卧底,已经掌握了那伙人的一些动向,苏念还被那伙人绑架了,她是真的曾进入过那伙犯罪之人工作和生活的地方,最后还从那里逃了出来,假如马翔说的是真的,那苏念之前岂不是也进入过异空间?   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马翔嘿嘿一笑,“我对那起案子多少有些了解,我的学生王伊雨就曾做过他们的女主播。也就是说,她也曾进入异空间过,是在被蒙上了眼睛以后,被悄悄地带过去的。你懂?”   “胡说八道!”   还以为他真有关于那起案子的相关线索呢,没想到全是一派胡言、胡说八道而已。   布卿言很生气,他立即起身,准备离开这里。   只听马翔在他的身后嚷道:“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!那你们就继续调查好了!你们永远也不会抓到那个犯罪团伙!   永远也抓不到!因为他们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,他们有办法将自己藏身于异空间!”   布卿言来到走廊上,甚至都已经走出很远了,还能听到马翔在喊:“哎!一帮愚蠢的警察!可真是无知透顶啊!”   布卿言立刻联系了其他警员,询问了马翔案子的进展情况。   “布队请放心,关于马翔性骚扰的案子就要判了,而且证据确凿,他跑不了。”   “那就好。”布卿言倒吸一口气,“联系一位精神方面的医生,检查一下马翔是否患上了精神类疾病。”   “有必要吗?”警员道,“不瞒布队长,这个人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,抓着我们的人竟是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,说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,还说912那起案子的大BOSS就是外星人之类的,一听就是在胡话,可他却把话说得信誓旦旦、很笃定似的。”   “所以要请精神科的医生,给他看看病。万一他是装的呢?万一是他故意的呢?故意装疯卖傻,好逃避责罚?”   “那倒不至于。”   布卿言认为,就算是被诊断出了患有精神问题,待在精神病院里,会比待在监狱里好过多少?   布卿言刚走出关押室,走出这栋大楼,就见到一束红色的光线,打在自己的脸上。   仅仅是一瞬间,继而就消失了,可是没一会儿又出现了。这一次,那道红色的光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消失。   是激光笔?   可是,激光笔能照射到这么远的地方吗?   他抬头望着对面的那栋大楼。不知为何,他倏然联想到一系列的词语——激光、跟踪、瞄准儿、射击。   假如是那伙人,他们想要取他性命的话,想必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?   布卿言不禁替自己的安全感到了担忧,随之想到的是苏念,替他们两个人的安全感到了担忧。   另一边……   苏念望了一眼墙上时钟,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,可布卿言依然没有回来。   她心里犹豫着,要不要打一个电话?但或许会打扰到他工作。   今天晚上,苏念一个人提前回到了公寓,一回到家就进了厨房,做了简单的两个热菜,还有热汤,但是一直等到饭菜都凉了,布卿言也没有回来。   苏念不禁想到,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两个人的生活方式,他不在身边,她就会感觉到一股空虚和难过。  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着,苏念躺在客厅的沙发上,渐渐地睡着了。   然后,她又做噩梦了。   她梦见了宇宙飞船之类的东西,它们悬在半空之中。当飞船的门倏然打开后,几个外星模样的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。   它们的样子都很恐怖,嘴不是嘴,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也不是正常人类的眼睛,眼冒绿光,它们看起来就像是怪物。   是外星人。   它们用“眼睛”紧盯着苏念看,将她吓出了冷汗。 第92章 高智商的奇人   接着,又从飞船里走出三个人,一个身材高大,一个人脸上戴着奇怪的面具,还有一个也是看不清楚,他们的五官都比较模糊。   但苏念知道他们是谁,那一刻,“蜘蛛”和“老大”这两个称呼忽然涌上她的大脑。   这分别是他们的称呼。   她甚至知道自己在做梦,但就是无法从梦里醒来。她基本每一次做噩梦,都是这种情况,让她感觉非常糟糕。   “蜘蛛”和“老大”,以及外星人共同绑架了王伊雨,随之而来的画面,是王伊雨浑身是血,整颗头颅耷拉下来,舌头也吐出来,一脸无辜地望着苏念。   苏念“啊——”地一声尖叫。   梦里甚至还出现了马翔,出现了林娇,秦子诺……他们的五官极为扭曲,满眼的怒气,以及不可理解的奇怪的表情,他们瞪着苏念,让她在梦里感到不寒而栗。   后面的梦境就很混乱,她被外星人抓住了,然后布卿言出现了,救了她,可是他自己却丢掉了性命,惨死在他们手中。   她最讨厌做这样的梦了!也最恐惧做这种的梦,因为她宁可死掉的人是自己,也不希望是布卿言。   苏念从梦中惊醒,她瞥一眼墙上的时钟,显示为深夜的十一点半。   都已经这么晚了?布卿言居然还没有回来,她也终于按捺不住了,不过才刚准备拿起电话,玄关门就被推开了。   “你回来了?”   布卿言一进门,就见苏念的神情不太对,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嘴唇发白色。   “我回来晚了,你有没有吃晚饭?怎么脸色那么差?”   苏念摇摇头,睨一眼餐桌上的饭菜,它们都已经凉了。   “我还没吃,寻思着等你回来一起吃,结果就在沙发上睡着了,还做了几个噩梦。”   “你又做噩梦了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苏念将梦里的内容重复给他听,当他听到“外星人”这三个字时,脸色一沉。   “我在睡前浏览了一下新闻网,看到一条关于外星人的小说的推送信息,所以就做了类似的噩梦吧……怎么了吗?”   “你把手机给我。”布卿言道。   “哦,好的……”   布卿言将手机拿了过来,直接按下了关机键,解释道:“我就说不对劲,我们的手机不仅被控制了,很有可能还被监听了。”   “监听?”   “那些人监听我们的手机,还听到了我和马翔之间的对话。”   布卿言将他与马翔见面后聊的内容,简单地描述给苏念听,“手机暂时不能用了,明天我再想点办法,看看有没有其他不被监视的方法。”   “你是说,那伙人不仅监视我的手机,还能控制我的手机?他能控制和推送他想要让我看见的新闻给我?”   “嗯。”   苏念陷入到沉思当中。   也就是说,在那个犯罪团伙中,他们其中有人可以熟练地掌握黑客之类的技术手段,还能操作黑科技,简直不是一般人!拥有常人不具备的超高智商。   “没想到那个团伙里还有这种人!”   “马翔说那伙人很可能是外星人?还说这个世界上存在异空间?这也太扯了吧。”  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,然后苏念到厨房去热菜,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旁,有点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顿晚餐。   布卿言沉着脸,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说,就是他发现了瞄准枪的事。   他不说,是担心她会多想,万一那只是一个巧合,跟那伙犯罪之人没有关系呢?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。   吃过晚饭,苏念用笔记本上网浏览着新闻,发现“912恐怖直播案”还挂在头条榜上,大家依然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件事,甚至有些网友骂起了警方。   看着这些键盘侠,苏念紧紧地握住了拳头。   之前,他们曾用过很多的方法想要抓住那伙犯罪之人,在网上挂悬赏通知,以及他们将目标对准了那些观看直播的人,希望他们能够站出来,向警方举报,可是不管悬赏多少钱都是没有用的,因为那些看直播的人都是一些有钱人,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!   临睡前,苏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怎么也睡不着。   她有睡前刷手机的习惯,可是现在手机被监听了,暂时还不能用。   必须得想出一个办法才行……   不过话说回来,那伙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监听的她?居然还能向她的手机推送信息?也真是神奇了。   在这个世界上,或许有很多像是这样拥有超高智商的“奇人”吧。   “睡不着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苏念闭上眼睛,布卿言从后面将她抱住。   也不知道盛夏最近过得怎么样,在学校里乖不乖,有没有交到新的好朋友……这样想着,她渐渐地有了睡意。   翌日……   在锦城大学。   中午的时候,盛夏来到学校食堂打饭,她见今天的菜色还不错,有她最爱吃的红烧带鱼和醋溜黑白菜,她还要了一碗汤,小心翼翼地端到桌子上,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,坐下来吃饭。   手机响了,是任姝梦的微信:你在哪儿?   盛夏回复道:在食堂吃饭呢。   不一会儿,任姝梦又回复信息说:你慢点吃,我马上就过去,顺便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。   盛夏:好啊。   最近这几天,盛夏都和任姝梦在一起,两人经常在一起吃午饭和晚饭,因为两人都是住校生,有时晚上下课后,她们还一起去逛夜市,在夜市吃些东西再回宿舍。   她感觉不再孤单。   任姝梦不止她一个朋友,她这个人热情爱交朋友,走到哪里都会有熟人跟她打招呼。   “我们来了。”   任姝梦穿着一件白颜色的外套,下身是简约风的蓝色牛仔裤,身后背着一个包。   她走进食堂,扫了一眼便发现了盛夏,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。   “我来给你介绍一下,她们都是我的同班同学,都是学医的。”   “你们好……”   盛夏站起来跟她们打招呼,发现任姝梦的朋友是什么风格的都有,她们都是学医的,在一起有很多共同的话题,盛夏插不进嘴,低着头,默默地吃着饭,气氛略显尴尬。   不过任姝梦人好,她似乎看出了这一点,还故意聊一些盛夏感兴趣的话题,对她的那几位好朋友说:“你们知道吗?其实咱们学校附近的那些流浪猫,都是夏夏收养的呢!她很有爱心哦!”   盛夏咧嘴笑笑,她知道任姝梦这样说,是想要拉近她们之间的关系。   “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了,要经常在一起玩啊……”   “嗯!”   “好啊……”   总得来说,盛夏还是很开心的。 第93章 喜欢她   傍晚的时候,今天下课比较早,盛夏提前约好了任姝梦,她们准备去附近的夜市闲逛。   盛夏站在街边口,等了好久,可是等来的却是好多人,其中也有中午一起吃过午饭的那几个。   一时间,她的心里有点落寞。她好怀念之前跟林娇在一起的时光,她们有食物一起分享、有好看的书籍一起看,晚上睡觉之前还互相道晚安。   不像现在,盛夏被挤在人堆里,感觉周围好吵闹,而且跟她们也不太熟悉,完全没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聊,心情很烦躁。   “夏夏,你怎么了?”任姝梦看出了她的郁闷,问道。   “没、没怎么啊……”   “可是你看起来不开心呀,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这些朋友?”任姝梦遮住嘴巴,悄悄地说。   盛夏连忙摆手否认道:“没有呀!她们很好,真的。”   “哎!没事的,你们现在还不熟悉,等熟悉一点就好了,她们真的都是很好的人哦!”   “嗯……”   晚上,天已经彻底黑了,大家逛完夜市以后各回各家了。   此时此刻,只剩下盛夏和任姝梦两个人。   任姝梦似乎有话对她说。   “继续上次的话题,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哥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一提到任泽逸,盛夏的脸就红了。  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,这是怎么一回事。   “好了,你不用回答我了!我明白了!”   “哎呀!你明白什么了呀!讨厌……”   “你喜欢我哥呗!正好,我哥还没有女朋友呢,要不你就告白吧!”   “什么告白呀……”   盛夏低着头,踢着脚下的小石子。从小到大,她还从来没有跟男生告过白呢,也不知道要怎样告白。   “喜欢就要告白啊!不然,你就不怕我哥被别人抢了去?”   任姝梦话毕,盛夏还真有点紧张。   她真的担心任泽逸会被别的女生抢走,到那时她可怎么办?   “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,女生跟男生告白也没什么,这都什么年代了!而且不是还有我吗!我可以帮你!”   “你愿意帮我?”   盛夏有点惊讶。   接着,任姝梦嘿嘿一笑,道:“其实,你可以给我哥送点小礼物,我告诉你,他都喜欢什么,他喜欢……”   她巴啦啦地说了一大通,盛夏听完,也不知自己究竟记住了几句,听得好累,累得满头大汗的。   然后,两个人就分开了,回到各自的宿舍。   回到宿舍后,盛夏发现其他的室友都已经睡下了,她小心翼翼地收拾东西,简单地梳洗一番后,也爬上了床。  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,思考着,任姝梦的办法真的有用吗?   或许,她是该使用一点小技巧,起码让任泽逸知道她的小心思。   不如亲口告诉他,说她喜欢他?不可以!这简直太不好意思了……不行不行!   盛夏闭上眼,一张英俊的面庞浮现在脑海。   她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,还有后来发生的事……   真想见到他啊。盛夏忽然产生这样的一个想法。  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见到他呢?总不能装成病人,然后跑到医院去见他吧?   或许这个办法可以!   第二天……   这一天是周末,学校里没有课,不过盛夏已经提前打听好了,任泽逸这一天不放假,他一整天都会待在医院里工作。   盛夏身上穿着一套运动装,简洁又大方,在镜子前照了又照,决定还是给自己化个淡妆再出门。   她来到医院,走到护士站那里,礼貌地问道:“麻烦请问一下,任泽逸任医生在吗?”   “哦,他现在应该在病房里查房……”   “好的,谢谢你。”   盛夏朝小护士点点头。   她慢悠悠地行走在医院的走廊上,挨个往病房里面探小脑袋。终于,让她找到了任泽逸。   “任医生……”   她一开口,便发现自己又叫错了,可是改口叫他“泽逸”,又莫名觉得有点奇怪。   “盛夏,你怎么来了?”   任泽逸见到她,直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。   “不打扰你工作吧?”   “没有,现在正好没什么事,你怎么了?”他关切地问。   “我……”盛夏将双手背后,绞着手指头。她不能说实话,说其实是突然想见他,就来了,那样会不好意思的。她只能咬咬牙,硬着头皮道,“我感觉胸口不太舒服。”   “胸口不舒服吗?是不是心脏不舒服?”任泽逸露出很担心的表情,口气则是医生式的询问。   “嗯,好像是心脏。”   “具体是哪一种不舒服?憋闷还是疼痛?”   “有点……痛。”   盛夏随口编著瞎话,把脸都憋红了。   任泽逸见她的样子有点古怪,还真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。要知道心脏可是身体中很重要的器官,心脏不舒服可不是一件小事。   “是突然感到不舒服吗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“那你挂急诊号了吗?”   任泽逸问到这里,忽然明白了有点不对劲。   既然是身体不舒服,怎么不去挂号呢?   “没、还没有……不过,我现在已经好多了,嘿嘿。”   见她咧嘴一笑,笑得十分傻气,任泽逸无奈地摇摇头,慢慢地吐出一口气。看来她是没什么大问题,他就放心多了。  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苏念打通电话过去。   “任医生,你要是忙的话,就先去忙吧,不用管我。”   “没事,这个时间点就是在查房。”   “那就好,不耽误你工作就好。”   盛夏有点不好意思,接着,她从侧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,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。   虽然昨天已经问过任姝梦的意见,她也给出了很多的意见,其中就有送什么礼物之类的,但是盛夏事后想了想,觉得还是送巧克力比较好。   既然是要表达心意,那就要送巧克力呀,电视剧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?   “喏,送你。”   “谢谢,这是什么?是巧克力吗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任泽逸接过东西,道了声谢,他清楚地看到盛夏红了脸。一瞬间,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,挠了挠头道:“你今天没课吗?要不然你到我的办公室去坐一下?等我查完了房就过去找你。”   “好的。”   盛夏一蹦一跳的,显得十分开心,她走进任泽逸的办公室,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来。   也不知做什么好,有点无聊。   无意中,盛夏看到任泽逸的办公桌上,摆了好多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,还有各种口味的巧克力。这些东西莫非是…… 第94章 想恋爱了   “我忙完了。”   等任泽逸回来,盛夏有点好奇地问:“这些,都是那些小护士们送你的吧?哎呀,原来任医生有这么多人追呀?”   任泽逸笑笑,没有否认。   盛夏一撇嘴,心里生出一股醋意。   竟然有这么多小护士追求她,那她的胜算率又有多少?   其实这一点,她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了,毕竟人家长得那么帅、个子高、条件又那么好,有追求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,没人追才不正常呢。   “到底有多少人追你?”   “这个……要不要问得这么直白?”   盛夏在心里闷哼一声,这时,恰好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小护士,她问任泽逸道:“任医生,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?哦?你有客人呀?”   “嗯,有客人。”   “那算了,改天再说呗……”   小护士来得快,走得也快,盛夏却在一瞬间变得很难过。   他到底有多少人追……   “那你忙吧,我就先走了。”   盛夏突然起身,任泽逸也随之站了起来,关心地道:“你的心脏没事了吗?还疼不疼了?”   本来是不疼的,但现在被气得很疼。   盛夏鼓了鼓嘴,跟他道别以后就离开了。   走出医院,直接回了学校宿舍,她在窗前立起画板,准备将昨天没有完成的画画完。画到一半,她又拿起手机给任泽逸发了条微信。   盛夏:巧克力吃了吗?甜吗?   任泽逸:不好意思,刚刚在忙,回得有点慢,你别介意。巧克力已经吃了,很好吃。   盛夏:那,小护士送你的巧克力,你也吃了吗?(翻白眼表情)   任泽逸:(微笑表情)没有。   盛夏:(疑问表情)怎么不吃呀?   任泽逸:太多了,还没来得及。(眨眼笑表情)   盛夏:(生气表情)(失望表情)(哭泣表情)   任泽逸:你怎么了?   盛夏:没事!那你就不要吃了吧!只许吃我的!知道了吗?(挑眉表情)   任泽逸:好的,没问题。(OK表情)   发完这条微信,盛夏拍了拍胸口,心想,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?   她现在好紧张、好忐忑。等着对方接下来回复,想知道他还会说什么。   可是……可是就没有可是了!任泽逸居然就没再发来微信了。   就这样?   盛夏眨眨眼,不知所措,她以为自己表达得够明显了。   先是送巧克力,然后又是一番暧昧的信息。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?可是为什么,他就是没明白呢?   他是真的没明白吗?   晚上临睡之前,盛夏给任泽逸发了微信,道了声晚安,他也回复了一个“晚安”。   第二天早上,盛夏一睁开眼就向他道“早安”,结果他也回复了一个“早啊”。   傍晚的时候,她接到苏念的电话,说晚上一起吃饭,到时候布卿言会开车来接她,她换了一套衣服后,坐在宿舍乖乖地等着。   晚上七点多钟,大家全都聚在公寓里,届时到场的人有盛夏、任泽逸、任泽逸的妹妹任姝梦、还有栗子。   布卿言在厨房里忙活着,苏念在客厅招待着客人。  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任姝梦,心里想:这回盛夏又有新朋友了,就不会感到孤单寂寞了吧,真好。   “你们先坐,看会儿电视,晚餐马上就好!”栗子将苏念拉到一边去,似有悄悄话要对她说。   其实栗子刚才一进门就发现了一个问题,原本摆在客厅的那张气垫床不见了!   “难道你们已经……睡在一起了?”   栗子一开口,苏念的脸就红了。   “有、有什么问题吗?不可以吗?”   “当然可以!那你就是承认喽?”   “哎呀!你讨厌!”   苏念推开栗子,径直走进厨房,给布卿言帮起了忙。   今天他们吃烤肉,已经提前腌制好了各种肉,有五花肉、黑椒牛肉、雪花肉片、还有烤香肠、烤肥肠、烤青椒。烤韭菜等各种荤素搭配的食物。   他们又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酒,还有几瓶果汁和饮料。   蘸料已经端上桌,现在只要等肉完全烤熟就可以动筷子了。   栗子坐在餐桌前,对苏念发出疑问,她道:“咱们好像缺了一个人,徐法医呢?没邀请他吗?”   苏念摇摇头:“他辞职了,已经不在我们局里干了。”   “辞职了?为什么?”   “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啊,可是连布卿言都不知道。哎,这个徐子燊……算了算了,先不说他了!黑椒牛肉已经熟了。”   大家纷纷动筷。   任姝梦睨一眼盛夏,朝她挑了挑眉,那副表情似乎是在问她:怎么样?告白成功了吗?   盛夏用一声叹息回复了她:没有。   任姝梦耸耸肩,接着就将视线转移到了烤肉上:“哇塞!真的好好吃!这是什么神仙蘸料?味道也太好了吧!”   “你要是喜欢,干脆带回去一点吧。”苏念道。   “这不好吧?”   任姝梦舔着筷子,笑得眯眯眼,显得开心又快乐。   盛夏吃着烤好的肉,她今天比较沉默,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:假如被苏念知道,她喜欢的人是任泽逸,她会有什么反应?   任泽逸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,就是……姐姐到底会不会同意呢?   一直以来,只要盛夏有什么事,基本都是苏念说了算,况且在母亲去世以后,连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苏念给的。   于是盛夏决定试探一下。   她找了一个机会,在晚饭结束以后,单独跟苏念待在一块,然后假装不经意间问道:“姐,我都二十岁了,其实这个年龄,应该可以谈恋爱了吧?”   苏念没多想,点头道:“嗯,二十了,可以谈恋爱了啊。”   “那……”   “夏夏。”苏念看着她,关切地道,“你有喜欢的人了吗?怎么突然谈起这个问题呢?”   “我是说假如,假如我有喜欢的人了……”   “如果那个男生人很好,那你可以谈恋爱啊。”   “真的吗?”   “不过,你要不要考虑先以学习为重?等大学毕业了再考虑谈恋爱的事?你才二十岁,年纪还小呢,况且你自己照照镜子,你的模样哪里像是二十岁啊?说你十七也可以。”   盛夏确实长得小,看起来像是一个洋娃娃。   她努着嘴道:“姐,二十岁还小?你跟我姐夫十七岁的时候就互相看对眼儿了!”   “那不一样!姐的心智比你成熟。”   “成熟,又能成熟到哪里……”   盛夏不服气,撅着嘴巴。   她知道苏念在担心什么,担心她谈恋爱以后,那个男生会欺负她……   可是如果能找到一个好男人,他的脾气好、人品好、对她也好,就像任泽逸那样的……应该就可以放心了吧? 第95章 寻人   警方再次发布悬赏通知,除了增加悬赏的金额外,又增加了一些相关的信息,比如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犯罪成员之一,绰号为“蜘蛛”、真实姓名为“张冕”的男人,以及那个犯罪组织的老大,绰号为“老大”,真实姓名不详。   苏念用上网本浏览新闻,她点击跟这起案件相关的微博,点开评论,忧心忡忡地看了起来。网友们的留言——   【真是太可恶了,距离上次爆出这种新闻,已经三年多了!还没有抓到他们吗?】   【真的好可恶!简直罪大恶极!】   【受害人好可怜,作为一名母亲,假如我的女儿被他们绑了、被包装了“女主播”,我一定连杀死他们的心都有!】   【都是一些无辜的女孩……】   【可怜,也不知究竟还有多少女孩正在受害!】   【我看了受害人宁晓琪的报道,竟然在直播时逼迫她们吃老鼠?这种恶心的直播居然有人看?简直丧心病狂!人性泯灭!】   【丧尽天良!】   【那些看直播的人,希望你们可以自己站出来!假如被害的是你们的亲人和朋友,你们还看得下去吗?你们这是犯罪!看犯罪直播同样是在犯罪!】   【希望警方可以尽快破案!惩治那些可恶之人!】   ……   关掉网页,苏念叹一口气。她何尝不想早点破案,早日抓到那个犯罪团伙,以免有更多的无辜女性被害。   她想起这起案子的被害人,她和布卿言联手破获的第一起案件,老王在失去女儿后对整个世界的绝望,令他最终做出疯狂的决定;   她想起宁晓琪惨死时的模样,她在被犯罪分子灭口后,被犯罪分子砍去了双腿;   还有柏雪,她为了调查宁晓琪的事,最终也丢掉了性命。   甚至还有那个犯罪团伙中的成员,比如薛明和冯安,他们虽然罪有应得,但也终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。   而且警方怀疑,冯安是被他们自己人灭口的,可见,那伙人是有多么的嚣张跋扈、残忍、以及人性丧失。   现在,所有人都期盼着那伙人能够早日落网,他们也将这重大的责任交给了警方。   警方们也都摩拳擦掌、蓄势待发,只要有一点线索,就可以将那些人抓捕归案、绳之以法。   ……   锦城……   某栋电视台大楼。   在这栋楼里,十二层为《今日新闻》栏目组的办公区域,在工作时间里,大家全都忙碌着各自的事情。   这档节目至今已经播出八个年头,作为新闻类的节目在晚间的七点钟播出,每天节目时长一个小时。   其中间有一部分是“为百姓办实事、为百姓解决问题”的环节,换句话说,只要是有问题,不管是物业方面的问题、还是冬天暖气不热的问题、甚至邻里邻居之间吵架的问题,只要一个电话打给《今日新闻》节目组,他们都可以帮忙协调解决。   这天是星期一,栏目组接到一个电话,来电者名为苗淑兰,她说自己今年五十二岁,有一个二十五岁的儿子,却于二十年前失踪,于是想向电视台寻求帮助,寻找自己的儿子。   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匆匆地记录下了简单的情况,此新闻后来交给了电视台里一名新来的记者,名字叫邓敏。   邓敏刚来不久,但已基本熟悉工作的整个流程,她带好工作时需要的设备,和摄像大哥刘哥一起开车前往苗淑兰的住处。   苗淑兰今年五十二,为松溪县人,是距离锦城不远的一个县城。   前几天,她离开了松溪县,身上仅携带着两件换洗的衣物、还有两千元现金,只身一人来到锦城,住在一家最便宜的小旅店里,旅店的老板人好心善,知道她是过来找儿子的,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,所以一晚只收她二十块钱。   锦城是一个大城市,就算有了住处,每天吃饭也需要花钱,连买一瓶矿泉水都要两元。   苗淑兰摸了摸口袋里的钱,也不知究竟能坚持多久,只能寄希望于电视台了。   没一会儿,电视台的车就开到了旅店门口,邓敏和摄像大哥下车,走进旅店后来到201房间,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见到了苗淑兰。   苗淑兰一身很朴素的衣服,头发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白发,齐整整地盘在脑后,她的脸上无妆,脸颊消瘦,可以说是黯淡无光,大概是天气的原因,嘴巴也明显有干裂的迹象。   总之,她就是这样一个很朴素的形象。   在见到记者邓敏后,苗淑兰就像是终于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倏然走上前去,用一双干巴巴的手,紧紧地拉住邓敏的手。   她撑着一副有些松垮的眼皮,眼冒泪光地说道:“记者,记者同志你好,我是苗淑兰……”   “我知道。”   邓敏点头,朝苗淑兰露出礼貌性地一笑。   苗淑兰的声音哽咽道:“终于见到你了!邓记者,还请麻烦你,求你们帮忙寻找我的儿子……”   “好的,苗阿姨,您先别激动,待会儿我们就开始正式地录像,然后我问你什么,你就说什么就行,我们的录像会被送回到台里,稍作剪辑之后大概明后天的晚上就可以在《今日新闻》节目中播出了。”邓敏解释说。   “是吗?这是真的吗?明后天就可以播出了吗?”   “是的,请相信我们的效率,明后天播出是完全可以的。”   “那、那真是太好了!”   苗淑兰一激动,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流了出来。   邓敏微微一笑,她有点心生感动,心想这个女人也不容易。   作为一名记者,做采访是她分内的工作,但同样也是真心想要帮助这个女人。她本就喜欢助人为乐,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了。   邓敏回头,朝着摄像大哥比划了一个“准备”的手势,两个人搭档起来配合默契,摄像大哥调整了一下镜头,接着道:“OK了,录像开始。”   “好……”   邓敏迅速地调整自己,让自己尽量表现得严肃、认真一点。   苗淑兰站在那里,也开始紧张。 第96章 采访   话筒在邓敏和苗淑兰两个人之间,来回地轮换着——   “苗阿姨,您好,我是《今日新闻》节目组的记者,我叫邓敏。请问您的儿子失踪了是吗?能说一下具体的过程吗?”   “可以。”苗淑兰朝着镜头,点点头,“我叫苗淑兰,松溪县人,我的丈夫于二十二年前去世,我的儿子也于二十年前失踪……”   邓敏一边举着话筒,一边仔细地聆听着。   她心想:面前的女人还真是可怜。而且这则新闻一经播出,想必一定会引起一些强烈的反响,节目的收视率就更是不用说了。   “我的儿子,我那唯一的儿子,他的名字叫张冕,张冠李戴的张,加冕的冕……我的丈夫去世后,我和儿子一直生活在松溪县,一个小县城里,我们的生活不够富裕……”   “我儿子走失的那一年,他才五岁。”   “距离他走失,已经二十年过去了……”   苗淑兰说着,低下头抹了抹泪水。   邓敏随之叹一口气,插空问道:“他是怎么走失的?能详细地说一下吗?”   “好。”苗淑兰抬起头,目光再次望向镜头,“那一天,是很平常的一天,我的儿子张冕到离家几百米的小河边玩,他基本每天都去,在河边玩泥巴、抓蛤蟆,因为县城就那么大点,我也不用管他,心想应该是走不丢的。结果……是我大意了,他那天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。”   “我一个寡妇,大半夜地跑出去找儿子,可是找了好几天也不见他的踪影,后来全县的人都知道了,他们也都帮我找,可依然没有找到,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我的邻居们说,我儿子或许还活着,他大概是被人贩子给拐跑了。”   “从那以后,我的生活便失去了希望,我现在活着的意义,就是希望可以在我有生之年,找到我那可怜的儿子……张冕啊!你到底在哪儿?   如果你还记得妈妈,看到新闻后一定要给妈妈打个电话啊!我的手机号码是186……”   邓敏没有阻止苗淑兰往下说,按照规定是可以讲手机号的。   如果有看到节目的好心人,也完全可以联系这个号码,向她提供一些相应的帮助。   “我的儿子啊……妈妈真的好想你啊!你快点回来吧……”   “妈妈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,好想见到你,每天都在以泪洗脸,痛苦不已,后悔不已……哎,都是妈妈不好,是我当年没有看管好你,你就原谅妈妈吧……”   苗淑兰继续哭着说:“如今我已经退休了,可是退休金没有多少钱,我带着身上仅有的两千块,从县城跑到城里来,我现在每天都住在这家小旅店里,一日两餐,吃的是旅店门口卖的、两块钱一碗的小米粥,还有一块钱一包的小咸菜……”   “喝的是旅店提供的免费自来水……我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,希望好心人能一起帮我找我的儿子,也欢迎大家提供线索,谢谢大家。”   苗淑兰讲完,对着镜头做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。   她弯着腰,迟迟不肯起身。   这一幕,令邓敏感到心疼。   她心想:假如自己也在年幼时走失,想必她的父母也会像这样寻找她吧?为人父母都是一样的。   好可怜啊……   “苗阿姨,您儿子的照片有吧?您带来了吗?”邓敏问。   “有有有!”苗淑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从随身携带的破布包里拿出一副影集,上面有磨损的痕迹,想必已经有年头了。   她从中随意地抽出一张,将照片拿到镜头前,道,“这就是我儿子!张冕!这是他五岁时照的。”   照片上,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孩,眼睛不大、单眼皮,鼻头和嘴巴都小小的、红红的,一副呆呆的模样。   “麻烦请再讲述一下,张冕的身上都有什么特征,好吗?”   “好的。他的皮肤很白,牙齿很齐,单眼皮、左眼皮上有一颗很小的黑痣,头顶上有两个旋儿……   在腰间,有一块浅棕色的胎记,是类似月亮的形状。还有……脖颈那里也有一颗黑痣……”   她极力地回忆着,说道。   “他失踪的那天,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蓝色的毛衣,脖子上戴着一条“生肖项链”,上面不仅有生肖猴的图案,还刻着他的名字以及出生年月日,1992年9月9日。大概就是这么多了。”   “好的,苗阿姨。”邓敏将话筒举到自己嘴边,已经像是在做最后的结束语了,“希望看到节目的好心人,可以热心地提供线索,拨打我们的电话,或是直接联系苗阿姨,电话号码已经显示在屏幕的下方了……”   录制完毕以后,邓敏长舒了一口气,摄像大哥也随之放下设备,松了松肩膀。   好累,邓敏这样觉得。   但这就是她的工作,记者基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,其实她这还算是轻松的,她的有些同事接到的任务简直就不是人做的,需要冒着狂风暴雪、电闪雷鸣之类的,其中有什么风险谁也不得而知。   “今天的采访告一段落,苗阿姨,您在旅店里好好休息,也请您相信我们,节目一经播出一定会有所收获的。”   苗淑兰此时脸上依然有泪,她有点不确定地问:“真的吗?我提供的是我儿子五岁那年的照片,这对寻找我儿子有用吗?”   “多少有些用处吧,总之不要放弃希望啊,苗阿姨,你要加油挺住!说不定节目一播出,您的儿子就看到了呢,就跟您联系了呢!”邓敏一脸希望的模样。   她的这一番话,多少给了苗淑兰一点鼓励,让她坚定了信心。   “好!借你吉言!”   邓敏“嘿嘿”一笑,随之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了,将刚才的录像送回到电视台,还有很多后期的事情需要处理。   邓敏临走之前,忽然想到一个问题。   其中在采访的过程中,她就已经想到了,可当时没来得及问出口。   她现在问道:“苗阿姨,距离您儿子失踪已经二十年了,在这整整二十年里,您都没有想过要借助媒体的力量寻找他吗?”   邓敏在来采访之前,就已经做过一番调查,她上网搜索跟这件事相关的内容,却什么也没见到。   这说明苗淑兰从来没有借助过媒体找过人。 第97章 私心   苗淑兰愕然,似乎没想到记者会这样问。   “怎么了吗?苗阿姨?”   “哦,没事……”苗淑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,笑容有点僵硬,“确实没有,在这二十年里,我确实没有想过要找媒体帮忙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一丝疑惑浮现在邓敏的脸上。   苗淑兰咽了一口口水:“其实吧,听你这么一说,我也感到很后悔,我之前为什么就没想过要找媒体帮忙呢,大概是因为我太无知吧,平时也不怎么看电视,所以就……”   邓敏微微蹙眉。   如此说来,苗淑兰从来就没有公开寻找过自己的儿子?   “当时这件事在县里闹得沸沸扬扬,我怕被人戳脊梁骨,觉得丢人……哎,不管怎么说,都是我的错。”   苗淑兰抬起头,望到邓敏脸上的那丝疑惑,又继续说道:“怎么说呢,我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,身体也越来越不好,可以说一年不如一年。   说实话,我想借助《今日新闻》这档节目寻找我那失踪了二十年的儿子,也是有私心的,我希望可以快点找到他,见到他,我们母子俩团聚,同样也是希望他可以给我养老、送终……”   果然是有私心的啊,邓敏想。   原来在寻找儿子这件事上,也是可以有私心的,希望找到儿子以后给自己养老?   邓敏呼出一口气,她甚至怀疑刚刚的那番采访,苗淑兰的讲述是否都是真的,比如她二十年来如何想念儿子、每天以泪洗面……   “好的吧。”   邓敏当即收起了对苗淑兰的同情心,心里也产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,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。   “苗阿姨,您就在这里等消息吧,我们要先回去工作了。”   邓敏说完,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,她和摄像大哥互视一眼后,两个人在苗淑兰的一路目送之下,离开了这家小旅店。   ……   三天后……   这一天早上,布卿言和苏念两个人刚踏进警局的大门,就被迎面跑过来的马睿给拦住了去路。   “赶着去投胎啊?”苏念开了句玩笑。   马睿站在那里,像是等了他们很久的样子。   “念姐、布队!你们昨天晚上看新闻了没有?”   “什么新闻?没看。”   他们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看电视。   “就是新闻啊!《今日新闻》那档节目!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,“912犯罪直播案”那伙人中有一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?是不是叫张冕?张冠李戴的张,加冕的冕吗?”   “嗯,是啊。”苏念回应道,“怎么了?有什么问题吗?”   马睿咽了口口水。   这时,金乐乐也走了过来,她脸上也带着跟马睿一样的兴奋,似乎也看了昨天晚上的新闻,开口就道:“昨晚新闻里有一位母亲苦苦寻子的故事!她有一个失踪了整整二十年的儿子,名字就叫张冕!”   “那有什么好奇怪的,叫这个名字的多了。”   “不是!”马睿跟金乐乐交换了一个眼神,急忙解释道,“你们看了新闻就知道了!那个张冕或许就是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那个张冕!”   “什么?真的假的?”   布卿言也来了兴趣,要求马睿立刻使用电脑、百度了那则新闻的视频回放。   马睿累得够呛,才将那则新闻的回放找出来。   “找到了找到了!你们快过来看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都凑了过去。   镜头里有一位记者模样的女人,她高举着话筒,将话筒对准苗淑兰,只听苗淑兰整个过程中声音都是哽咽的,她讲述了儿子的失踪的整个经过。   “张冕,张冠李戴的张、加冕的冕。”马睿有点激动地道,“念姐!你之前不是审问过王伊雨吗?她说她认识的那个人,张冕的出生日期是多少?”   “我记得。”苏念点头,“是1992年9月9号,王伊雨说她曾在无意间见到过张冕的身份证,身份证上的信息是这样写的没错,而且也说过他的特征,单眼皮、左眼皮上有一颗痣。”   “那不就是张冕吗?!”   “假如王伊雨现在还活着,事情就好办多了,我们可以直接问她。”   马睿盯着电脑屏幕,“这张照片虽然是张冕五岁时拍的,但结合苗淑兰的描述,应该可以判断出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。”   “我觉得是……”金乐乐一脸肯定。   话说,他们拥有同样的名字,一样的出生年月日,外貌特征也有相似之处,就凭这些可以判断他们是同一个人吗?   苏念和布卿言互视一眼,想要在彼此的眼中寻找答案。   难道,苗淑兰寻找的这位失踪了二十年的人,就是他们警方一直都在寻找的“912”那起案子的犯罪者之一吗?   “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的话,想必张冕的身份证也是假的,王伊雨曾见过的那张身份证是假的。”   “是啊,五岁时就失踪了,他会有身份证吗?如果身份证是真的,应该早就找到他了。”   苏念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。   “谁知道呢……”   假如他们分析得都是对的,那么张冕小时候又是如何失踪的?是离家出走,还是被人贩子拐卖?   这二十年,他究竟是怎样过来的呢?   又是什么样的原因,让他加入了那个犯罪组织?   难道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吗?还是时间太久了,他已经把亲生母亲的模样忘记了呢?   苗淑兰,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可怜。   现在,他们可以获取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些,信息量简直太少了,假如能够找到张冕本人,也就是苗淑兰的儿子,说不定事情会有所转机。   “快联系一下《今日新闻》的节目组。”布卿言道。   马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疑问,他道:“难道要告知节目组,我们是警察的身份吗?”   “嗯,必须让他们知道,然后配合我们的工作。”   “万一泄露出去呢?”苏念有所忌惮地道,“假如被张冕他本人知道了,警察也在寻找他,那他还会露面吗?”   “这个不用担心,告诉节目组帮我们保密,是他们应尽的义务。”   “好的。”   马睿拿起电话,就当他准备联系电视台的时候,布卿言又临时改变了主意。   “不用打了。”   “怎么了?布队。”马睿放下电话。   布卿言微微蹙着眉:“你们说得对,假如电视台不小心泄露了我们的身份,张冕很可能会当一只缩头乌龟,不敢出来了,为了避免打草惊蛇,我们先暗中观察一阵再说。”   “嗯,好。” 第98章 不能相认   在一间面积不大、甚至有点简陋的出租房里,房间的窗帘遮蔽着月光,没有一点缝隙。   整个屋子显得很黑暗,只有电视机开着,屏幕闪动着微微的光。   房子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,地板上到处都是灰尘,但因为没有光的原因,从而看不见那些灰尘。   在一张低矮的茶几上,上面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物品,有烟灰缸、被乱丢在烟灰缸外面的烟头、烟灰,以及吃剩下的泡面、面包、鸡爪等食物,还有几瓶空的啤酒罐。   空气里充斥着烟雾和酒精的味道。   此时为北京时间的晚上八点半,一个男人坐在地板上看着电视新闻节目,他似乎已经有几天没有刮过胡子了,头发乱糟糟的,很凌乱,身上穿着一套已经洗褪色的睡衣,看起来邋里邋遢的。   他看的是《今日新闻》节目。当画面上出现苗淑兰的身影时,他也并没有表现异常,整个人目光呆滞,双眼空洞无神,就像是一具丢了魂魄的躯壳。   “我叫苗淑兰,今年五十二岁,松溪县人。”   当他听到“松溪县”这个地名时,表情也是一丝异常都没有,甚至在他的记忆里,对这个地名也完全没有印象,很陌生。   “我的儿子名叫张冕,张冠李戴的张、加冕的冕,他于二十年前失踪,与我失去了联系……”   张冕的眼睛突然一亮,像是丢了魂魄的躯壳又被叫醒了一般。   居然有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人……   不过,这似乎不是什么稀罕事。这样一想,张冕又渐渐地合上了眼,打起了瞌睡。   他最近睡眠不足,主要是白天需要忙工作上的事,经常要替自己的老板跑腿、处理各种的大事小事,空闲的时候也一刻不闲着,最近还迷上了熬夜打游戏。   他顶着一副黑眼圈,皮肤状态也没有以前好了,之前还经常被人夸赞说“作为一个大男人,你的皮肤真是又白又细,比女生还要好”,现在却长出了几颗痘痘、还有粉刺。   像是这种堕落的日子,一眼望不到头,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。   “张冕啊!你到底在哪儿?如果你还记得妈妈,看到新闻后,一定要给妈妈打个电话……”   电视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哽咽声。   半躺在地板上,盯着电视机看的张冕,他打着哈欠。   “麻烦请再讲述一下,您儿子具体都有哪些特征?好吗?”   “好的,他的皮肤很白,牙齿很齐,单眼皮、左眼皮上有一颗很小的黑痣,头顶上有两个旋儿,在腰间有一块浅棕色的胎记,是类似月亮的形状,还有脖颈那里也有一颗黑痣。   他失踪的那天,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蓝色的毛衣,脖子上戴着一条“生肖项链”,上面不仅有生肖猴的图案,还刻着他的名字以及出生年月日,1992年9月9日……”   听到这里,原本就要睡着的张冕,倏然地睁大了眼睛。   话说,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?   不仅同名同姓,就连身体上的特征、胎记的形状和部位都一模一样……   还有……   张冕立马坐起了身,一脸惊呆了的模样盯着电视机。   他下意识地睨了一眼茶几上方,摆放在那里的一个小物件,正是一条生肖项链,上面有生肖猴的图案,还写着他的出生日期。   “我也是1992年9月9日出生的。”他嘴里念叨着,“难道……”   他挪动着身体,缓缓地向着电视机的方向挪动。已经很凑近电视机了,基本已经将整张脸贴上了电视的屏幕上!   “苗淑兰,她该不会是……我的母亲吧?!”   节目播出完毕,张冕已经基本确定了,苗淑兰或许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。   虽然她的样貌,他感到有些陌生,他早已忘记母亲长什么模样了。   张冕呆坐在地板上,平复着情绪。他缓了好半天,甚至还特意抽了自己一个巴掌,才发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。   原来真的有人在找他!这么多年,竟然还有人在乎着他!   张冕张着嘴巴,一边激动地大笑着,一边去翻找起了手机。   在那乱糟糟的沙发上摸索了半天,终于摸到了那部手机。可是,就当他准备拨打电视屏幕下方的电话时,又犹豫了。   假如苗淑兰真的是他母亲,那他联系苗淑兰,就会被记者知道吧?   假如被记者知道了,那么说不定,警察也会知晓他的身份……   不行,这个电话不能打!   不然的话,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就都会暴露!   纠结片刻,他最终决定放弃与母亲相认的机会。就在这时,手机响了,他神经质地睨一眼屏幕,发现来电者是“老大”,一秒钟不敢耽误,立刻接了起来。   “喂?老大,已经这么晚了,请问您有何吩咐吗?”   张冕接起电话,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看到自己的样子,首先就对着空气鞠了一躬,语气也是十分地恭敬、客气。   电话的另一端,是一个声音浑厚、略带沙哑的男人:“你看电视新闻了吗?”   “看、看了。”张冕睨一眼电视屏幕,“老大,难道您也看了吗?怎、怎么了吗?”   “那则寻人的新闻,找的人就是你吧?”   “这……我不知道啊!也可能不是我!”   “你不是叫张冕吗?你的生日不是1992年9月9 号吗?你不是在五岁时与家人走失了吗?苗淑兰就是你的母亲吧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张冕额头上布满了汗珠,他感到紧张。   这通电话令他紧张不已,此时与他对话的人更是令他感到害怕。   “老大,关于这件事,您千万别担心!”张冕吞咽一口口水,声音颤抖地道,“您就放心吧!我是绝对不会联系那个节目组的,也不会联系那个叫苗淑兰的女人!就算她是我的母亲,我也不认她!”   “是吗?”   男人的嗓音很粗重,带着些许的质疑。   张冕从中甚至还听到了威胁。   “是的!老大,请您相信我!连我这条烂命都是您给的!我死也不会背叛您!”   对方略微沉吟一下,便挂断了电话。   此时,张冕已经瘫倒在地,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,他刚刚被吓坏了!   他紧握着拳头,更加坚定了信心,为了保护自己,保护组织,也坚决不会联系苗淑兰。 第99章 身世、遭遇   张冕关掉电视机,走进浴室洗澡,他脱掉衣服后站在浴室的镜子前,将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一遍,见自己的确如同新闻里所描述的那样:单眼皮、在左眼皮上有一颗黑色的痣,勃颈上同样也有一颗痣,在腰部那里有一块胎记,是月牙形状的。   他基本可以判断,苗淑兰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。   这一点毋庸置疑。   张冕洗完澡,从浴室里走出来,又下意识地睨了一眼茶几上方摆着的那条“生肖项链”,假如不是这条项链,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,对于五岁之前的记忆,也似乎一丁点都没能留下。   就连身份证都是假的。   那是一张假的身份证,只有在某些时刻有一些特殊的用处罢了。   他是一个活了二十五年,连一张身份证都没有的人,按理说其实是可以办理身份证的,但是由于某些特别的原因,至今都无法实现。   没有身份证,许多事情都做不了,比如买不了火车票,他也从来没有住过酒店,可想而知日子过得有多糟糕。   这就是张冕,他二十年来所过的日子。   至于他是不是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的,他已经记不得了,不过从他记事那时候起,就住在一对李姓夫妇的家中,那对夫妇面相很凶悍,脾气暴躁,经常对他不是打就是骂,他们每天一大早就让张冕出去要饭,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、脸上涂着泥巴,跪在一条商业街的附近进行乞讨。   那对夫妇给他制定了每天必须要乞讨的数额,假如达不到那个数,晚上回去就没有饭吃。   他们一共“收留”了四五个像他一样的小男孩,他跟其中的一个男孩最为要好,那男孩姓余,单名一个凡字,名字叫余凡,两人的年龄应该差不多,连个头都差不离。   张冕忘了余凡是怎么来的,总之一定是被那对夫妇接回来的,他们给他饭吃,也让他干上街乞讨的活儿。   余凡不仅长得白净,还好看,李姓夫妇担心他那幅样子会讨不到钱,于是就命令他在讨钱时装瘸,不然就干脆打断他的腿,也幸好余凡的演技不差,这才保住了自己的腿。   那几年,他们为那对夫妇讨到了不少钱,可惜一分都没揣进自己的口袋。   十二岁那年,余凡在行街乞讨时,趁着看管人员不注意,一溜烟就逃跑了,再也没有回来,也不知去了哪里。   十五岁那年,张冕在李姓夫妇的要求下,不再干乞讨的活儿了,而是帮忙监督比自己年纪小的两个小鬼头,不用说,那两个小鬼头也是被他们拐回来的,刚到家就被打成了残疾,每天坐在街头要饭,见人就抱大腿,不给钱就死不放手的那种,张冕就负责站在一边看管和监督他们。   讨到的钱一大部分都交给了那对夫妇,剩下很小一部分分给张冕。   他没再想过要逃跑,就算逃走了也不知该去哪里,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父母是谁,忘记了家在哪里。   他一辈子都没有上过学,没有坐过火车,也没有离开过锦城……   日子就这样过着。张冕十七那年,李姓夫妇因交通意外双双去世,他当天在家附近见到几名警察守在那附近,他们将那个破烂的屋子查封以后,还从中解救出了几名被拐儿童。   张冕逃了,他的口袋里仅揣着几百块钱,白天在各个花园的垃圾桶里捡矿泉水瓶子卖钱,到了晚上,就和花园里的流浪汉一起睡觉。   他变成了流浪汉,一个年仅十七岁的流浪汉。   夏天还好,冬天就很遭罪,因为很冷。后来,他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,不需要身份证的工作,也找到了住处,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很差,却依然勉强地活了下来。   几年后,张冕又寻到了一份工作,他帮别人干活,赚到了一些钱,他拿着新开的工资到一家面馆里吃饭,点了一碗牛肉面还让老板多加了两块牛肉,他要多付两块钱,即使这样便觉得奢侈不已。   他当时吃着面条,喝着啤酒,一个跟他的年龄相近、身上穿著名牌、手腕上戴著名牌手表的人走进了面馆。   张冕吃面的动作停下,望着那个男人怔住几秒。   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张口就叫道:“喂!余凡!你是余凡吗?”   随之,男人朝他看了过来,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。   “你是……”   “你忘了?!我是张冕啊!”   男人摸了下后脑勺,没一会儿就想起来了,激动地道:“啊!你是张冕啊!我是余凡!咱们都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,你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?还是你厉害啊!”   “那当然!”   张冕请余凡在自己对面坐下,又向老板要了一碗牛肉面,还有几瓶啤酒,以及一些鸡爪、毛豆、凉拌黄瓜作为他们的下酒菜。   两人几年没见了,一边吃着喝着,一边回忆起了过往,聊得不甚开心。   余凡是最先喝醉的那个,他满面通红地道:“咱俩今天重聚就是一种缘分!我的好哥们儿!今后你就跟着哥干吧!哥一定能带你赚大钱!”   其实他们俩到底谁大谁小,张冕也不知道,不过既然余凡这样说了,那张冕也不介意,开口就喊了他一声“哥”。   “哎呀,我的好弟弟!”   张冕不禁好奇地向余凡打听道:“凡哥,你现在做的到底是什么工作呀?好像还挺赚钱的?我看你戴的这块名表,应该值不少钱呢吧?”   “不多,几十万吧。”   “几十万?这还不多?”   张冕活了二十多年,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。   “嗨呀,这算什么啊!一块破表罢了,你要是喜欢,哥送你一块跟我这款一模一样的!”余凡面红耳赤地道,“其实也没什么,我们老大是搞直播生意的,直播你懂吧?平时看过直播吗?”   张冕摇摇头:“那得是智能手机才能看吧?”   “什么?难道你现在用得不是智能手机?!”   余凡感到大为吃惊。   张冕舔了舔嘴唇,余凡继续为他和自己倒满了酒,说道:“跟着老大干,就一定能赚大钱!等吃完了这顿饭,我就带你去见我们老大!”   他说话算话。当两个人吃完饭,结完了账,走出面馆后直接上了余凡的车。   车子一路开着,开到一片郊区地带,张冕看着车窗外,心想:这个地方不知还算不算锦城了,或许他现在离开了锦城?   从未出过城的张冕,心情显得特别地激动。 第100章 被绑来的女孩   下车后,他跟随着余凡,走进一栋房子。   不过说是房子,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废弃的厂房之类的建筑物。   他们一前一后,径直来到房子的二楼,推开一个房间的门,见到了余凡口中的他们的“老大”。   余凡毕恭毕敬的,微微俯首地介绍说:“老大,我给您带来了一个人,我的好哥们儿,他或许可以留下来帮咱们的忙。”   “老大”没讲话,冷着一张脸,他微微侧身,用余光睨了一眼站在余凡身后的张冕,表情里似乎还带着一股怨气。   “谁让你擅做主张的?”   他的嗓音雄厚,就跟他的外形一样,这将近一米九的身高、硬朗的骨头架子,严肃威严的神情,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压迫感。   余凡站在他的面前,连头不敢抬。他一听“老大”似乎是生气了,额头上立马流出几滴汗,磕磕巴巴地道歉说:“对、对不起老大!那、那、那……”   余凡回头看一眼张冕,张冕朝他摇了摇头,像是在说:要是不行,我就走吧。   就当他准备离开之时,“老大。”又开口了:“哪里来的?知根知底吗?”   似乎有希望?余凡连忙解释道:“嗯!对!他从小就是孤儿!被人贩子拐卖后成了乞丐!他现在连身份证都没有!连智能手机都没有用过!”   “哦?”   “老大”露出了好奇之色。也大概因为他的身份比较“安全”吧,所以“老大”便同意了他留下来,从此以后,张冕就一直替“老大”做事。   他隐约得知“老大”的真实名字好像叫……罗唤决。   没错,罗唤决就是他的名字。   他们的组织刚成立不久,据说是搞直播生意的,当张冕换上了智能手机,也了解过直播是什么以后,他就按照余凡的指示,到大街上找了一位“女主播”,将她带了回来。   只不过,这整个的过程都不太顺利,那位“女主播”只呆了一天就想离开,她的理由是接受不了他们这种的直播方式。   张冕一开始也以为,直播不过就是唱唱歌、跳跳舞和聊聊天,结果却没他想得那么简单。   那些观众都很变态,他们会提出各种变态的要求,比如叫主播脱光衣服、叫她们做出一些下流的动作,他们怎么指挥,她们就要怎么做。   张冕越来越觉得,这件事似乎很不简单。   而且果然被他猜中了!不久以后,余凡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孩,那女孩的脸上有泪光、显得很不情愿似的,一直想要逃走。   张冕感到好奇,就随口问了一句:“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?她是谁呀?她好像很不开心……”   结果,余凡却这样回道:“干这种事!谁会开心?”   “那……”   “哎呀!你就别问了好不好!这女孩是被我给绑架回来的!花了好大的劲呢!可真是累死我了!”   “什么?!绑架?!”   “要不要那么大惊小怪?”余凡一脸神秘,猥琐地挑着眉毛,“不然,你以为呢?”   张冕终于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了,他们干得可都是违法犯罪的事!他们正在犯罪!   “那她们以后,怎么办呢?”张冕指的是被绑回来的女孩。   “什么怎么办?”余凡道,“还能怎么办?好不容易绑回来的,就留着帮我们赚大钱呗!至于以后嘛,假如有人愿意出高价的话,咱们可以把女孩卖给他。”   “什么?卖……卖?”   “不要总是大惊小怪的。”   “要是,没人买呢?”   “那就干脆杀了!”余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说道。   见张冕一脸地紧张,余凡又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:“没事的,出不了事,只要你从此以后效忠咱们老大,老大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!”   余凡说得没错,罗唤决从来没有亏待过他,在见到他的第一天便给了他一笔钱,让他买了一部手机,还买了几套衣服,后来又给他安排了房间。   这间像是废弃厂房一样的房子,共有三层楼,房间还挺多的,比如一楼是休闲娱乐和吃饭的地方,二楼则是休息和睡觉的地方,三楼就是那些被绑来的姑娘们,用来睡觉和工作的地方。   每当她们在工作时,在不同的房间里便会传出一些哭哭啼啼、甚至是一些很恐怖的声音时,张冕仅仅站在门外听,都会感觉到不寒而栗。   他不知道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,那些女孩为什么会哭、会喊救命、会连声求饶、还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呻吟、喘息,不知那究竟是她们感到快乐、还是感到了痛苦的声音,他分辨不清。   他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,但是至今都没有交过女朋友,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摸过,对她们完全没有了解。   每每听到那些声音,张冕就会出现一些生理反应,他感到恐惧的同时,也会相当地激动和兴奋。   他知道自己做的是违法的事,但又没有办法从这个地方离开,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纠结矛盾体。   后来,他的这种想法渐渐地改变了,也不纠结了,更加坚定了留下来决心,因为就算他离开了这里,也无处可去。   后来随着他们队伍的壮大,接连又加入了几个人,他们的名字分别为:薛明、左林、冯安、朱大田、朱力、姜三、肖勇、徐伟……   他们平时工作的时候,也就是在直播的过程中,基本都是戴着头套或面具的,从未露过脸。   况且就算他们露脸也没人愿意看,那些观众只喜欢看女人,他们喜欢看她们穿着暴露、甚至什么都不穿、被迫跳着性感的舞蹈动作、被迫吃一些很奇怪的东西,比如活老鼠、死虫子,假如有人不愿意配合,就会在直播的过程中遭受殴打、虐待、侵犯等等。   他们这几个人,从未在直播中露过脸,主要也是保护自己,就算是在平时的生活中,也很少去人多的地方,避免跟人接触,包括熟人和生人在内,他们都有一个假身份,方便在某些的场合里使用。   张冕就更方便了,他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,他们一般都称呼张冕的绰号“蜘蛛”,在他的手臂上印了一个蜘蛛图案的纹身。   他们是如此的谨慎,可是有一次,还是出事了…… 第101章 又来采访   那个女孩貌似是冯安带回来的,她的名字张冕还记得,叫宁晓琪。   这姑娘一开始极为不配合,后来还趁着大家吃午饭的功夫逃走了,谁也不知她是怎么逃的,都以为她的手脚被绑着,结果是他们疏忽大意了,宁晓琪逃跑以后,回到了学校,他们一路跟踪和观察,她似乎没有对身边人说什么不该说的,也没有报警,但是精神却受到了刺激,整个人变得极为不正常。   他们观察了几天后,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,当他们手里拿着武器,站在宁晓琪的面前时,她直接就被吓得大小便失禁,咬舌自尽了。   当时张冕也在场,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,余凡似乎担心她会重新活过来,竟然还截断了她的双腿!   当时,张冕被吓得不行,在宁晓琪死后,他连续几天都在做噩梦。   在这件事后,他们甚至还杀害了宁晓琪的一位室友,那个名叫柏雪的女孩,就因为她多事、一心想要调查宁晓琪的死因,所以她不得不死!   以及跟这件事有关的他们组织的成员之一,冯安,他也被杀了。为了保护自己,他们不得已杀掉了自己人。   直到现在,那些被他们骗过来、绑架过来的女孩,也已经死了很多了,据说有些女孩的尸骨还被警方发现了。   张冕从来没亲自动手杀过人,罗唤决也知道他的胆子小,平时只给他一些像是跑腿之类的工作。   当然,他拿到的工资,也是他们当中最少的,只够填饱肚子而已。   不过张冕已经很知足了,谁给他钱,谁就是他的天是他的地!   是他的衣食父母!他对罗唤决很恭敬,因为他知道罗唤决的手上有枪,他不敢轻举妄动,生怕丢了性命。   他要跟着罗唤决一辈子。   下定决心后,张冕就发誓绝对不会出卖这个组织中的任何一个人,就算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,心里也十分想与她相认,但也不能那样做,因为那样很可能会引起警方的注意,到时候他们就都玩完了。   ……   几天后……   距离《今日新闻》苗淑兰寻子那一期节目的播出,已经三天过去了,节目一经播出,广大网友们都对苗淑兰的行为表示非常地感动,他们甚至到《今日新闻》的微信公众号里纷纷地留言——   【这位母亲真的很不容易,丈夫去世得早,她自己一个人一直过得很辛苦吧?】   【伟大的母亲啊,寻子整整二十年!令人泪目!】   【真的太感动了,我跟这位母亲有着相似的经历,我女儿在她七岁那年跟我们走失,我和老公至今深感愧疚,每天以泪洗面,日日都盼望着女儿能够回到我们的身边。】   【我从小就是孤儿,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,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找过我,哎……】   【加油!苗阿姨加油!】   【苗女士请加油!坚持住!千万不要放弃!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我们都陪着你!】   【加油!祝愿您早日找到自己的儿子,母子团聚!】   【我已经给她的银行卡打钱过去了,一笔小钱,不算多,也算是一番心意吧。】   【天冷了,望苗阿姨多注意身体。】   【转了两百块……】   这天上午,《今日新闻》的记者邓敏和摄像刘大哥,他们带着设备,又来到了这家破旧的小旅店里,在201房间里见到了苗淑兰。   苗淑兰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,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比几天前要好。   她一见到邓敏,就拉住她的双手,一脸感激地道:“邓记者,您来了!快坐快坐!哎呀,亏多了你们,要不是你们愿意花时间采访我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   “苗阿姨,您的气色看起来不错。”   “嗯!有那么多好心人愿意帮助我,我开心还来不及呢!”   邓敏睨一眼床头柜,见上面还放着吃剩下的外卖,里面有没吃完的水煮鱼的残渣,在外卖盒子旁还放着几盒酸奶,这个牌子的酸奶价格偏贵,连邓敏平时都舍不得买。   看起来伙食确实变好了很多。   “阿姨,这几天有很多好心人帮助您吗?”   “是啊!他们全都是爱心人士!”苗淑兰说着,猛地一拍大腿,笑脸盈盈的。   她今天开心,甚至还在嘴巴上涂了一层口红,描了描眉毛,“节目一播出,我的电话就被打爆了!好多人关心和慰问我,还给我的银行卡上打钱呢!微信的红包也收到不少!”   苗淑兰说着,正准备拿起手机给邓敏看证据,不过又略微思考一下,她又将手机给放下了。   “他们关心我,说我可怜,就让我买点喜欢吃的东西……”   “好吧。”   邓敏点点头,闲话少叙,她随即站起身,朝摄像大哥使了一个眼色,摄像大哥最后擦拭了一下镜头,递给邓敏一支话筒,他们这就准备开工了。   苗淑兰也推开椅子站了起来,她拉住邓敏的手说:“这就要开始录制了吗?”   “是啊。”   “那我先准备一下,可以吗?”   邓敏点了点头。同时脸上露出一些疑惑,也不知道她还要准备什么。   苗淑兰脱下外套,里面依然穿着那件很朴素的上衣,下身是一件很普通的洗褪色的黑色裤子,她从松溪县一路来到锦城,其实也没带几件换洗的衣服,就这么两件。   接着,她又对着镜子将嘴巴上的口红擦掉了,整张脸又变得素面朝天。   她将床头柜上的外卖盒子扔到了垃圾桶里。   “好了,咱们这就开始吧?”苗淑兰道。   邓敏深吸一口气,她调整了一下状态,然后举起话筒对着镜头道:“观众朋友们,我们今天又来到了苗阿姨所住的这家小旅店,苗阿姨苦苦寻子二十年的故事真的很令人感动。那么,这件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吗?不如我们亲自问一问苗阿姨吧。”   话筒递到苗淑兰的嘴边,她倏然抖了抖嘴,瞬间就从那双眼睛里流出一滴热泪来,顺着那满是皱纹的脸庞,一路流淌下来。   刚刚还是笑容满面,结果说哭就哭。邓敏表情复杂地看着她。   “我的儿子,张冕,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……” 第102章 想发财   “那苗阿姨,据说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提供线索,对吗?”   “嗯,是的。”苗淑兰用手擦了一把泪,继续道,“有人给我打电话,发信息,说在哪里哪里见过我的儿子,挂了电话,我就直接赶了过去,就这样在若大城市里东跑西跑的,可是每一次都很失望,我没有见到我的儿子……”   “哦,您别伤心。”   “不管怎么说,还是要谢谢那些好心人提供线索给我,有希望总是好的,我坚信……   也欢迎更多的人提供线索,假如你看到跟我儿子长得很像的人,就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,也请记住我儿子张冕身上的特征,他是1992年9月9日生人,左眼皮和勃颈上分别有一颗黑色的痣,腰上有一块月亮形状的胎记……”   苗淑兰讲述完毕,邓敏点了点头,道:“好的,亲爱的观众朋友们,我们将持续为您报道苗淑兰寻子的故事,如果您有线索,也可以拨打我们节目组的热线电话……”   在这一期节目快要录制结束时,邓敏又倏然想到一个问题,她的语气也变得比之前尖酸,还故意带着质疑的口气问道:“苗阿姨,据说您这二十年间,从未想过要借助媒体的力量寻找您的儿子?请问这是为什么呢?”   邓敏回想起二十分钟前,苗淑兰拿着手机,不停地打开微信钱包数钱的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,她此时此刻,并不后悔问出这种问题来,甚至很期待苗淑兰接下来的回答。   苗淑兰面色一黑,露出尴尬的神色。   “呃……”   如邓敏所料,苗淑兰又扼住了。   她有些紧张地望着邓敏,望着摄像大哥,嘴巴一张一合地道:“邓记者,这个问题可以忽略掉吗?这个节目不是录播的吗?你看能不能……”   删掉这一段吗?邓敏想……   邓敏没做声,用眼神提醒着苗淑兰,录制还在继续呢,请回答刚才的那个问题。   不仅是她想知道,她也有必要让广大的网友们知道真相。面对苗淑兰的紧张和尴尬,邓敏紧抿着嘴,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。   “这个……哎,当年的我确实很无知,其实当时的我也不怎么看电视,也就从来没想过要上电视、或是登报纸寻找我的儿子……   我也是最近才看到《今日新闻》节目的,这虽然是一档新闻类的节目,却总是帮助我们老百姓办实事,还经常报道一些物业不好、暖气不热之类的问题……   我一看吧,心里就突然产生一个想法,看看能不能借助你们的这个平台,帮我找一下我的儿子……”   “其实我也没抱什么希望,但是你们节目组的人是真的好,在我打电话的第二天就过来采访我了。邓记者的人很好,工作效率也快……”   “好了,不用夸我了。”   邓敏收起话筒,眼神示意摄像大哥可以收工了。   “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,把这段采访视频拿回到电视台去,让他们做后期的处理吧。”   “好!”苗淑兰脸上再次露出笑容,“这期节目,明后天就能播出了吧?”   “看后期的效率吧,不过应该可以。”   “那就好!那就好!”   苗淑兰拿起桌上的两瓶酸奶,一瓶递给邓敏,另一瓶递给摄像大哥。   “辛苦二位了!来来来,喝酸奶!”   “不用客气。”   邓敏本想拒绝,可苗淑兰却执意将酸奶塞给了她,说道:“邓记者,你们真是好人呀,好人有好报的!可,就是不知道……我问一下,能不能多采访我几次呢?让我多上几次电视,好吗?我是真的很想找到我的儿子。”   邓敏抿着嘴,露出一个微笑:“不好意思,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。”   “那你看看,能不能回去以后跟你们的领导说说?”   “嗯,我尽量吧,在这件事上尽量帮您,好吧?”   “那真是太好了!”   苗淑兰高兴地一拍巴掌。   “记者同志,你等等!我有东西给你!”   苗淑兰说着,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。   “记者同志,你们也辛苦了,这是我的一点心意,千万别嫌少啊。”   “这……苗阿姨,你这是做什么呀?我们有规定的,不能收这个。”   “哎呀,你就别客气了!”   “真的不能收……”   邓敏睨一眼那薄薄的红包,虽然不知里面的数目是多少,但她猜测应该不少于五百块,况且苗淑兰这几天就收到了不少人的打款,这点钱不算什么。   “你拿着,和这位摄像师吃吃饭、喝喝酒什么的。”   “真不行。”邓敏拒绝道,“这是我们电视台的规定,不可以收红包,我知道您是一番好心,但您不能让我们俩丢了工作吧?”   邓敏这样说,苗淑兰犹豫一下,只好作罢。   “那好吧,那这两瓶酸奶你们一定要拿啊!在路上慢慢喝。”   “行。”   待邓敏和摄像离开以后,苗淑兰随之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自拍照,还配上文字道:感恩所有的好心人,我是一定不会放弃的!在寻找儿子的道路上要坚持住!加油!   回到车上,邓敏就将那瓶酸奶丢给了司机,道:“你帮我喝了吧,我不爱喝这个味道的酸奶。”   她回过头,跟坐在后面的摄像说:“刘大哥,你说,苗淑兰是不是想借着这个上电视的机会,发财啊?”   “不能吧。”   “怎么不能?你没看到她的表情吗?居然还求着我们多给她录制几期节目呢,有那么多人给她转账发红包,她一定发财了吧?就算是找不到儿子,也是收获满满啊!”   摄像大哥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,他的生活阅历比较丰富,至少比邓敏要丰富许多,不管是在工作方面还是在生活方面,他总是像一位长辈那样地对她进行开导,也教会了她许多的东西。   “嗨,别那么说人家,人家长期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,唯一的儿子又不知去向,也挺不容易的,蛮可怜的。”   “可是可怜归可怜啊!我总觉得她是在利用我们媒体,想要借助媒体的力量发大财呢?   这节目才刚播出一期而已,她就收到了那么多的打款,要是一直播下去,那岂不是……发家致富了?”   “那倒不至于。好了,别想那么多,先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。”   邓敏“切”一声:“好吧……” 第103章 想吃炸酱面了   又过去了几天。   这一天,已经是北京时间的晚上八点多了,张冕一副才刚刚睡醒的模样,蓬头垢面的,他穿了一件松垮的衣服,戴上口罩,到楼下的便利店去买烟。   他现在出门基本都要戴上口罩,以免被人认出来。虽然那张他五岁时的照片,和他现在的模样有着很大的差别,不是谁都能一眼就认出来的,但是以防万一,在这件事上必须谨慎小心。   “一包烟吧?还需要点什么?”   “不需要了。”   在跟便利店老板交谈之时,他又戴上了帽子,尽量低着头。   “一共五十八块,请您拿好。”   “谢谢。”   张冕用现金付了款,走出便利店,直接回了家。   关上玄关门后,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,顺便打开了电视机。  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那档新闻类的节目,苗淑兰的身影出现在了电视的屏幕上。   张冕低着头,做着其他的事情,尽量不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。   他尽量不看苗淑兰,也不想听她在讲什么,但是他的耳朵却没聋,还是听到了一些声音。这已经是苗淑兰寻子故事的第三期节目了——   “我的儿子啊,你到底在哪儿啊?有没有看到电视?”   “儿子,假如你看到了妈妈,请给妈妈打一个电话,好吗?你千万别怪罪妈妈,你当年走失,妈妈也很自责,自责了整整二十年……这一切都是妈妈的错……”   “儿子,你还记得妈妈吗?你还能记起小时候的事情吗?你是在松溪县长大的,还记得我们之前住的那间小平房吗?妈妈如今还住在那里,每天都期盼着你能早点回家……”   “你小时候,最喜欢到河边玩泥巴、抓蛤蟆,有时候你一整天就待在河边,到了晚上才回家……”   “还记得这件衣服吗?是你小时候穿过的小棉袄,还有小棉裤,还有小棉帽子,都是妈妈当年亲手给你做的,生怕你冻着了……妈妈把它们从家里带过来了,给你看看,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……”   “你最喜欢吃妈妈亲手做的菜了,最爱我做的炸酱面,没有肉、多放些黄瓜丝……张冕,这些你都还记得吗?”   听到自己的名字,张冕猛地一抬头。   他的眼里闪着泪光,心脏那里如同抽搐一般的痛。他看着苗淑兰,是多么想要与她相认啊……   他早就没有了关于母亲的记忆,他小时候,每天都被那对李姓夫妇辱骂和殴打,他每做错一件事就要受到相应的教训、挨饿和挨打。   他一直都幻想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何模样,一直都想回到母亲的身边去,回到母亲怀抱,他想被照顾、想上学,还想吃母亲亲手做的饭菜……   他一直想一直想,想了整整二十年。   事到如今,母亲的联系方式就显示在电视屏幕的正下方,他也将这个号码记在了本子上,并且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,可是却不能打。   母子俩不能相认。   看着屏幕上的母亲,张冕倏然就哭了,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。隔着屏幕,他和母亲一起哭着。   就在这时,手机响了,来电人是余凡。   张冕用力地擦了一把眼泪,在接起电话之前关掉了电视。   “喂?”   “张冕,你睡醒了吗?赶紧收拾收拾过来吧,老大找你呢!”   “好的,我现在就过去。”   挂断电话后,他一刻也不敢耽误,立即起身,走出居民楼。   就当他前往郊区的某个地方时,途中路过一家面馆,他在那家面馆的门前停了下来,驻足了好一会儿。   难道,他小时候很爱吃面食吗?其实他现在也一样,最喜欢吃面食了。   据苗淑兰的描述,他似乎很爱吃炸酱面?   还别说,他现在就很想吃炸酱面……半分钟后,张冕走进了那家面馆,要了一碗炸酱面,要求老板多放些黄瓜丝。   一碗面被端上桌,张冕低头沉默不语,他拿起筷子,夹了几根面条嗦进嘴里,接着又吃了一大口,他闭上眼,享受着这种满足感,不仅是嘴巴和胃里的享受,身心也仿佛得到了满足一样。   他喜欢吃炸酱面,也不知这个味道,跟妈妈做的炸酱面的味道是不是一样的。   也可能不一样。反正,谁知道呢。   吃饱喝足以后,张冕来到了郊区地带,那栋“房子”坐落在一片空地上,四周荒无人烟,他开门走了进去。   前脚才刚一进门,就遭到余凡无情地指责,他匆忙走过来道:“你干嘛去了?怎么这么晚才来?”   “我今晚没吃饭,肚子实在有点饿,就去吃了一碗面。”   “你还有心情吃饭呢?不知道老大在找你吗!赶紧跟我来!”   “哦……”   张冕一路跟随着余凡,来到房子的二楼,可是到了二楼,余凡依然没有停下脚步,他继续往三楼走去。   难道老大在三楼吗?   三楼是关押那些姑娘、也是她们“工作”的地方。   张冕的工作就是帮他们的老大跑跑腿,平时也不怎么上三楼,更不知为何,每当他来到这里,都会有一种很强烈的诡异感。   “老大,我们来了。”   “人都已经到齐了?”   届时,一些人都聚集在一个房间里,张冕见到了好久未见的他的“同事”,其中有左林、姜三、肖勇、朱大田、朱力、徐伟等人。   当然,还有他们的老大罗唤决。   罗唤决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,以一副优雅的姿态坐在一张椅子上,他的眼神锐利、目光如鹰,盯着他们的每一个人看。   然而,张冕倏然注意到,在这个房间里不止他们几个人,在房间的角落里还缩着一个女人……   只见她二十三、四岁的模样,穿着一件条纹的针织连衣裙,下身是浅棕色的长筒袜,一双黑色的亮皮马丁靴,她闭着眼睛,红着脸,倚靠在墙角处,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,模样很像是喝多了。   怪不得,张冕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,原来是从这个女孩身上传出来的。   她是谁?为何从来没有见过她?   接下来,余凡向一脸懵的张冕做出了解释,他遮着嘴巴小声地道:“怎么样?这女孩不错吧?脸蛋和身材都挺漂亮,简直就是A+级别的上等货啊!” 第104章 买醉的女孩   那些被他们从外面绑回来的女孩,都会被他们进行过评级,最好的就是A+,最差的也是个B,当然,太差的他们根本不会带回来。   “我带回来的。”余凡指指自己,一脸骄傲和自豪。   原来,这就是突然叫大家过来开会的原因。   接着,余凡向大家介绍了这个女孩的来历:“这女孩名叫迟秋岚,二十三岁,我刚才在她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她的身份证,你们看,照片和本人一模一样吧?嘿嘿。”   迟秋岚此时已喝得烂醉,可以说是烂醉如泥,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。   两个小时前,余凡在路上开着车,见她一个人行走在街上,便摇下车窗关心了几句,之后便下车,将已经口齿不清、瘫倒在路边的迟秋岚抱上了自己的车,然后就将她一路带回了这里。   “一个人喝醉?难不成是失恋了?她没有男朋友吗?”   “谁知道呢……”   听完,左林拍了一下余凡,小心翼翼地道:“这件事安全吗?难道你就不怕被监控拍下来?”   “哎呀,你就放心吧!”余凡道,“那个地方没有监控!不然我也不敢这么做呀!嘿嘿,怎么样?这货不错吧?”   “不错不错……”   大家啧啧赞叹道。   “老大,您还满意吧?”   罗唤决原本一直沉默,他嗓音低沉地“嗯”一声,便随之起身,离开了这个房间,像是对这个女孩没兴趣似的。   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就行了,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。   “这小妞可真不错啊。”朱大田摸着下巴,看着昏昏欲睡的迟秋岚,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,“长了一张巴掌脸、小鼻子、樱桃小口,是我喜欢的类型,这身材更是不错!哎呀!这么好的货,不如先让我享用一下如何?”   朱大田嘿嘿一笑,其他人也都跟着笑,房间里充斥着极其猥琐的笑声。   余凡噘着嘴,有点不愉快地道:“喂,老朱,这女孩可是我弄回来的,怎么也轮不到你吧?”   “哎呀,余凡你可真小气……”   “哈哈哈——”   余凡爆发出响亮的笑声,拍了拍朱大田的肩膀:“我刚才逗你玩呢,既然老哥你喜欢,那就让给你喽!”   “真的?”   “那还有假?”   几个人纷纷离开了房间,边走边小声地议论道:“你们说,咱们老大最近为何不近女色?是不是那方面……”   “你可别乱说,小心让老大听见了,弄死你!”   “呸呸呸!我闭嘴!”   此时此刻,房间里只剩下朱大田、还有半躺在墙角的迟秋岚。   她依然是一副晕睡着的模样,也难怪,今晚喝了那么多酒,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酒,一喝便醉得不省人事,因此也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。   朱大田摸着下巴,猜她肯定是失恋了,想着想着,慢慢地走向了她。   朱大田今年三十八岁,头大、脖子也粗,其实他的五官都挺大的,嘴唇也厚,平时工作的时候喜欢戴着一副猪八戒的面具,另外那几个人都乐意叫他老朱。   他猥琐地笑着,每只眼睛旁边都有三条鱼尾纹,笑呵呵地走到迟秋岚的身边。   伸出手,先在她的脸蛋上摸了摸,手感不错,于是又摸了摸她那张樱桃小口,心里想:可真是柔软啊!像在摸果冻一样。   他不是第一次碰女人,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,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、见到第一眼便觉得心动的那种。   此时,房间里只有他们,他为她脱去了披肩外套,接着又脱掉那双浅棕色的长筒袜,接着是马丁靴……   小脚白皙柔软,被他握在手里。一瞬间,便让朱大田有了反应……   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,朱大田一脸满足地从房间里走出来,另外几个人见他出来了,全都跑出来好奇地问道:“怎么样?爽不爽?”   朱大田仰着脖子,只说了两个字:“舒服。”   一瞬间,大家全都明白了。   当天的夜里十二点整,这些人都还没有睡。他们聚集到一个房间里,左林调整着待会儿直播要用的设备,余凡端着一碗水,走到迟秋岚的身边,朝她的脸上泼了一碗冷水。   “喂,醒醒!你到底喝了多少酒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迟秋岚蹙了蹙眉,她的眼睛半睁半闭,脑子还是晕晕沉沉的。   刚刚她睡着的时候,好像还做了一个梦,只是那个梦的内容有点……少儿不宜。   她梦见在自己身上方趴着一个男人,她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长相,心想:应该是自己的男朋友没错。不然还能是谁呢?   迟秋岚昏睡了好久,突然被一碗凉水浇醒,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,彻底地清醒了!   “你……你们……是谁呀?”   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,半坐在地板上,望着眼前的场景,差点再次被吓昏过去。   她的面前,站着几个男人,他们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盯着她。   迟秋岚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,对环境陌生,对人也陌生,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。   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光。   “你们到底是谁啊?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这里是哪里?天啊,到底发生了什么……我要回家!”   “想回家?你就别做梦了吧!来都来了,还想走吗?”   “你……”   余凡走过去,将迟秋岚推倒在地。接着,用一副手铐将她禁锢在那里。   现在好了,不用担心她会跑了。   “呜呜呜……救命啊!救命啊……”迟秋岚哭着,声音颤抖,目光恐惧地望着那些男人,惊惧地打探着四周,“有没有人来救救我……这是什么地方……”   那些男人各忙各的,不搭理她,她一边哭一边回想事情的起因,她今天跟男朋友吵架了,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,可这一次他们两个吵得最凶,男朋友韩默打电话说要跟她分手,她一时心情不好,就一个人跑到一家酒吧里喝酒,喝得烂醉,之后发生了什么,她就不知道了。   想着,她倏然猛地瞪大了眼睛。   难道,刚刚的那个梦是真的?而且梦里的那个男人不是韩默?那他是……   不会吧?!   迟秋岚张大了嘴,恐惧的感觉袭遍全身。   她居然被……   这时,朱大田朝她走了过来,看似一脸关切地道:“小妞,你醒了?” 第105章 快叫老公   “你是谁?”迟秋岚泪眼八叉地问道。   “我是你的男人啊!怎么,这么快就把我忘了?”朱大田嘿嘿地笑着说。   “你……无耻!”   “你的男人在此!快叫老公!”   “你……下流!你臭不要脸!”   迟秋岚被吓坏了,而她根本就不知道,接下来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将会发生。   她的命运已经完全被这些男人们所掌控,她已经跑不掉了!   “谁来救救我,我想回家……”   “没人救你,你家人不要你了,你男朋友也不要你了。”   “不,不可能!”   “怎么不可能?他们就是不要你了!”朱大田说道。   此时,直播的设备已经基本调整完毕,在直播开始之前,多余的人已经走了出去,房间里只剩下迟秋岚、朱大田还有余凡他们三个人。   镜头一开启,直播间里就已经有观众了,而观众的多少对他们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一些有钱人,一些非常非常有钱的人!打赏的金额才是重点!   朱大田和余凡都戴上面具,他们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,而且那也是非常危险的。   余凡捏住迟秋岚的下巴,道:“大家瞧瞧看,这是今天来的新货,怎么样,喜欢吗?喜欢的话麻烦把礼物上一上!”   直播间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出现,弹幕疯狂滚动起来。   见人数已经差不多了,朱大田咧嘴一笑,即使他戴着面具,也掩饰不住眼角周围的那些鱼尾纹,就连鱼尾纹都显得很猥琐。   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?”迟秋岚问。   朱大田回过头去,回答她说:“直播。”   “直播?什么直播?”   “你不知道?”朱大田有些讶异,“大名鼎鼎的“912恐怖直播案”,你竟然会不知道?”   “什么?难、难道是……”   迟秋岚一脸吃惊,嘴巴迟迟合不上。   接着她又开始求饶:“求求你,放了我吧……只要你们肯放了我,我绝对不报警,好吗?我还会给你们一大笔钱!”   “多少?”   “十万!”   “多少?”朱大田又加重了语气。   “不!十五万!要不……二十万怎么样?求求你们了……”   朱大田和余凡同时发出一声嗤笑。   此时,直播间里的打赏金额已经达到了三十万。他们还什么也没做、什么也没表演呢,就已经获得三十万了!朱大田冷哼,表示出对那点小钱不屑一顾的样子。   那么,接下来就是表演时间!   朱大田拿出一套兔女郎的衣服,丢在迟秋岚的面前,命令她换上。   “要是不想死的话,就得乖乖地听我的话!知道了吗?”口气十分的嚣张。   迟秋岚害怕极了,她浑身都在颤抖,跪在地上弱弱地问道:“那、那你先把我的手铐给解开吧?”   “可以。”   满足她的要求,解开了手铐。   迟秋岚眼珠子乱转,心里想着:不如先顺从他们的意思,然后再想办法逃出去。可是,她真的能跑得掉吗?除了房间里的几个人,恐怕在外面还有不少他们的人吧?   “请问……有试衣间吗?”   “试衣间?”   朱大田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,仰起头来哈哈大笑。   “没有,你就在这里换吧。”   “在这里换……吗?”迟秋岚手里抓着那套兔女郎的衣服,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直播镜头,“可是,有人看着呢……”   “怕看?怕看你就去死啊!”   朱大田伸手就要给她一巴掌,迟秋岚吓得整个人缩到了墙角。   她哭着,一边哭一边开始解衣服的扣子。   扣子被一颗一颗地解开,眼泪一滴一滴地流,她感觉到了耻辱,还有痛苦。   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!她真的已经不想活了。   磨磨蹭蹭了几分钟,终于换好了衣服,朱大田盯着她道:“哎呦,衣服很合身嘛,转过来让观众们看看,快!”   朱大田说什么,她就要做什么,因为她害怕被打,她惧怕疼痛。   而且,假如不按照他说得做的话,很有可能会死的!   直播间里,弹幕开始不停地滚动起来——   【喜欢!超级喜欢!】   【新来的女孩长得不错!身材超赞的!脸蛋也漂亮!】   【让我猜猜看……她一定不是处!】   【长这么漂亮,肯定跟别人睡过了吧?可惜了可惜了。】   “怎么啊?难不成,你还想把人家姑娘买回家?”这条弹幕回复着上一条弹幕。   下一条弹幕回复着上一条弹幕:“咋地?老子有钱!可老子只喜欢处!”   【好吧好吧,别吵架了,继续看直播……】   【让她跳个舞吧!跳完我再刷个几万块!】   余凡盯着弹幕看,回过头去朝朱大田比划了一个动作。   朱大田露牙笑,表示明白。   接着,他又朝迟秋岚走过去,命令道:“起来,站起来!”   迟秋岚缓缓地站了起来,可也不知是被吓的,还是没有醒酒呢,整个身体晃晃悠悠的,一副不倒翁的模样。   【姑娘是不是害怕了?】   【看她的样子就想笑!哈哈哈!】   【哈哈哈——】   “跳个舞。”   “啊?跳什么舞?我不会跳舞。”   “少他妈的装了!你都已经被人看光了!还矜持什么?让你跳舞你就跳!少废话!”   迟秋岚红着脸,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这样被人羞辱过。   她的父母都拿她当成宝贝一样宠,让她过着公主一般的幸福生活;她的朋友们也都对她很好;   她这辈子只交过一个男朋友,就是韩默,她只跟男朋友做过那种事……   总之,她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,在众人面前做出如此羞耻的事。   简直就是一种耻辱!   她此时已经有了想要自杀的冲动。   如果可以死掉就好了,就不会被人折磨了,不会这样痛苦了。   迟秋岚哭着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她见余凡的手上拿着一样武器,是一根铁棍,就像是在威胁她一样,令她感到绝望、害怕。   她立刻变得听话,开始扭动身子,跳了起来。   【这跳的是什么呀?不好看!不看了!】   【好像是幼儿园小朋友跳的!】   【换一个!不然不看了!】   “你跳的是什么啊?你该不会是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吧?”朱大田嘲笑道。   迟秋岚忍受着耻辱,哽咽地道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   “啥?果然被我猜中了?!啊哈哈哈!还真是他妈的好笑啊!”   不仅朱大田和余凡笑得灿烂,连直播间里的人也都在刷着弹幕,满屏都是“哈”字。   谁也没有注意到,迟秋岚的状态不对劲,她的嘴唇青紫,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。 第106章 重头戏马上开始   “妈的。”等朱大田注意到时,他随口骂了一句,“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啥?你真有病?什么病?”   迟秋岚喘着粗气,用手捂着胸口。   按理说,一个正常人跳几下,是不会如此呼哧带喘的,况且她的嘴唇还乌黑乌黑的,简直要吓死个人。   “我……我有心脏病。”   “什么?怪不得!”   “不行!”朱大田一脸严肃,“不管你有啥毛病,都必须得给我们跳舞看!不然你是白吃饭的吗?来来来,换一支舞蹈!要那种性感的,懂吗?”   “喂!你到底会不会?!”   朱大田走过去,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。   迟秋岚被抽得脸颊生疼,右脸颊红了一大片,整个人瘫坐在地上。   朱大田有暴力倾向,他最喜欢出手打女人,尤其是当女人不肯听话时,他最喜欢使用暴力对付她们。   他接过余凡递过来的铁棍,低头看向屏幕,问直播间里的人道:“有没有人愿意替她求情的?没有我可就打了。”   静等了一两秒钟,有一个ID名字一看就是老粉丝的人,他连忙发弹幕:“有有有!我刷两万块!替她求求情!就暂时先饶了她吧!不要打了!哈哈哈!我心疼!”   【哈哈哈!我也刷!】   【她不跳就算了,也不是谁都会那种跳性感的舞蹈!不如来点更刺激的吧!】   “好啊,那就来点更刺激的!”   朱大田和余凡对视一眼,两人也正有此意。   此时已经是深夜里的一点钟,每当来到这个时间点,也就意味着……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!   “你来还是我来?”朱大田回过头去问余凡。   余凡挑了挑眉,舔了下嘴唇:“你说呢?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?”   朱大田对此没有意见,他坐到一边去休息,准备观看节目。   余凡舔着嘴,他早就摩拳擦掌了。   余凡走到迟秋岚的面前,迅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裤子。   ……   三楼的某个房间里已经乱成一片,各种奇怪的声音从里面发出来。   此时,站在门外的徐伟听着,他恨恨地咬着牙,沉着一张脸,并且握紧了拳头。   他什么忙都帮不上,对此无能为力,因此而恨透了自己。   “徐伟。”   不知为何,罗唤决从另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,叫了他一声。   “你在偷听什么?感到好奇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徐伟立马低下头,对眼前的男人毕恭毕敬。   “我让你到海南去打捞一种水生物,你打捞回来了吧?”   “是的,老大。”   “没有被人发现?”   “是的,一切都很顺利,老大。”   “那就好。”罗唤决拍了拍徐伟的肩膀,“以后你就跟着我,好好干!保证不会亏待你。”   徐伟低着头,接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:“是!”   随后,徐伟离开了三楼,走出了这栋建筑物。   他开着临时租来的轿车,回到了位于锦城某小区的某栋居民楼,这个临时的家也是他花钱租来的。   他一回家就走进浴室冲澡,摘掉假发套,洗掉脸上的妆容,然后站在镜子前,盯着全新的一个自己看。   此时,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   镜子里的这张脸,这个人,他有一个名字,他的名字叫——徐子燊。   徐子燊就是徐伟,徐伟就是徐子燊。   不久前,他还是一名法医,可是现在,他的身份已经变了。   做出这样的决定,并不是临时起意,而是预谋已久的一个决定。   他辞掉了法医的工作,给自己网购了一顶男士的假发套,不仅是假发,还有牙套、胡子之类的,用这些东西来装扮自己,伪装自己。   让自己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,他还给自己换了一个假名——徐伟。   在卸妆以后,他又从徐伟变回了徐子燊。 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心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,他深闭一下眼,不禁觉得自己的罪孽深重,简直罪大恶极!   他想尽了一切的办法,潜伏到那个犯罪组织中去,他成为了一名“卧底”,可是这件事却没有任何人知道,布卿言不知道,苏念也不知道,他之前的那些好朋友都不知道。   所以,他其实是在犯罪。   他在犯罪!   可不管怎么样,他已经决定的事情,就绝对不会改变,他换了一身份加入到犯罪团伙,他还临时编造了一个悲惨的身世,一个十分可怜的身世,他对罗唤决说自己是孤儿,从小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,一直流浪……   他深知这种身世对于那个犯罪团伙来说是绝对安全的,只有这样,他们才肯相信他。于是,他便很快通过了罗唤决的“面试”。   只是,直到现在为止,他依然没有周依惢的一丝线索,这让他感到十分地恼火。   徐子燊一直认为周依惢的失踪跟这个团伙有关系,不是没有根据,他有大量的证据!可以证明周依惢和犯罪团伙之间的关系……   首先,三年前在周依惢失踪以后,她无故人间蒸发,徐子燊便觉得事有蹊跷,他心知寻人这件事不能完全依靠警方。   于是,他便擅自登陆了周依惢的QQ账号,在聊天记录里发现了许多的线索。   失踪前的一段时间,周依惢频繁地与一男子在QQ上进行交流,除了一些日常聊天以外,还有一些内容十分古怪!   她和那个男人使用各种“暗号”,讲一些旁人根本无法明白的话语,那些话,徐子燊琢磨了很久,至今也未研究明白。   都是一些很奇怪的符号,还有话语不通顺、毫无逻辑的文字内容……   最终他放弃了,认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白的,因为那是只属于周依惢和另一名男子之间的一种独特的交流方式,是只属于他们的“语言”。   自己的女朋友,竟然和别的男人用这种方式交流,是什么意思?   防着谁呢?徐子燊郁闷了很久,他心里愧疚、担忧、愤怒等各种情绪于一身,总之心情就很复杂。   后来,又通过他不懈的努力,他将与周依惢聊天的陌生男人的QQ资料卡,以及他的空间,发布的各种文章图片,都经过了一番仔细的研究,通过几次发表说说时的定位、以及众多的蛛丝马迹。   反正,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吧,最终让他锁定了一个男人,这个人就是罗唤决。   没错,罗唤决就是那个在QQ上与周依惢用外星语言交流的男人!   他没想到,自己竟然比警方先找到了那个犯罪组织,找到了他们作案的地点!就在锦城附近的某个郊区,在一个荒无人烟的位置! 第107章 一张该死的脸   那段时间,徐子燊一直很纠结,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布卿言。   “912恐怖直播案。”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,大家都希望那伙人能够早日被抓到,布卿言和苏念他们也极其地盼望案子能早日告破。   可是徐子燊却犹豫了。   他最终没有说出口,他想尽了办法博得罗唤决的信任,从而加入到他们的组织。   他曾打开过三楼的每个房间的门,往每个房间里面望去,可是从未见过周依惢的身影。   她或许已经死了?或许还活着?   而关于她是死是活的真相,想必也就只有罗唤决知道。   徐子燊已经知道了犯罪团伙的聚集地,而且只有将这件事告知警方,那些被绑来的女孩们才能获救,这也是唯一救出她们的方法!甚至多一天,她们就会多一分的危险!   可是徐子燊不想说,他一天不说,两天不说,这件事就被耽搁了下来。   他自私、他感到痛苦万分,他每天都在自责,深深地自责,每当夜深人静、他独自一人的时候,就会对着镜子打自己的脸,狠狠地打,打到已经感觉不疼痛,还在打。   他对不起布卿言,对不起苏念,对不起好多好多人……   可是,周依惢,她现在到底在哪儿?   徐子燊问着自己,他看着镜子里,那张已经麻木不仁的脸,那是一张恶人的脸,就像罗唤决那样可恨、可恶!   就像朱大田、余凡还有左林他们一样,他跟他们一样坏!一样可恨!一样罪大恶极!   他该死!   ……   翌日早晨,某房间里正在进行着一番打扫。   迟秋岚经过昨天一夜的折腾,此时已经疲惫不堪了,她整个人倚靠在墙角处,脸上还挂着泪痕,累得已经睡了过去。   可是没一会儿,她就被人吵醒了。   “喂!你醒醒!你今天穿这件衣服!赶紧起来把衣服给我换上!”   迟秋岚猛地惊醒了。   她刚醒过来,就蹲在墙角开始哭。她可怜着自己,心想,这种像地狱一般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?   还要过多久才能结束?她昨夜一晚未归,想必现在,她的爸爸妈妈们都在找她吧?   或许在焦急地给她的朋友们打电话,给她以前的同事打电话。   男朋友会不会也在找她?昨天才和韩默吵完架,这次是他主动提出了分手,但她依然觉得,那其实是他在生气时讲出的气话,他其实是不想分手的,对吗?   他会找到她吗?会像一个英雄一样,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,及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吗?   这些暂时先不想。   那,警察会找到这里来吗?万一警察找不到她,那该怎么办?   “912恐怖直播案。”这起案子在现实中令人闻风丧胆,当她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,也是被吓得够呛,她心想,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?   她替那些被害者默哀过,也替她们感到伤心和遗憾,可是现在,自己竟然也陷入到了这起案子里,她也成为一名“女主播”?这还真是够讽刺,真是悲哀啊!   迟秋岚哭着,一脸不服气,眼睛瞪得溜圆,后又呆呆地注视着前方,目光也渐渐地变得无神,就像是一具丢了魂魄的躯壳。   那起案子,至今已经三年多过去了,却还没有告破,这伙人依然在这里逍遥法外。也就是说,她能从这里逃出去的几率很小,对吗?   迟秋岚感到绝望,她以为自己要在这个地方待上很久,或许要待个一年半载的,然而她不知道的是。其实,今天就是她的死期了。   屋外面,几个男人正在讨论这件事,最先发话的是余凡:“鸡心螺拿到了吗?”   “嗯,拿到了。”徐伟说。   “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?据说它有剧毒?快点让我们看看!过过眼瘾!”   “在那只箱子里呢。”徐伟说。   事情是这样的,几日前,有某位老粉丝给他们其中一人发消息,说想看“用鸡心螺的毒刺刺死女人”,不管花多少钱都行。   那些粉丝都是有钱人,有钱人说什么就是什么,他们想看什么就给他们弄什么。   于是,罗唤决便命令徐伟到海南去打捞这种有毒的生物,名字叫鸡心螺的东西,同时也是想看看他的本事,结果没令任何人失望。   “妈呀!这是啥东西?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把人杀死?”   除了徐伟以外,其他人都蹲下身子去看箱子里的生物。它们都还活着。   “嗯,应该是真的。”   “厉害啊!”   几个人看完,过完眼瘾,下意识地往后躲,生怕自己的性命不保。   “是不是真的,让里面的女孩试试不就知道了?”余凡说。   朱大田心有不舍,表情略带纠结地道:“说实话,昨天那姑娘真的很不错,脸蛋漂亮、身材又好的,就是有心脏病,连跳个舞都会喘粗气,就算留着她的命,以后没啥利用的价值。”   “说得对,那就把她弄死!”   “我也同意!”   迟秋岚的生死,已经被这些人给安排好了,看来她今天必死无疑。   商量好以后,他们都显得很兴奋,期待着待会儿的节目,希望可以收获满满,钱包鼓鼓!   只有张冕和徐伟不同,张冕露出一脸惧怕的表情,徐伟的脸已经完全黑了。   徐子燊决定不参加这个节目,随后找了个借口便出门了。   “那,谁来做?谁来杀人?”   几个人面面相觑。   这时,余凡突然来了一句:“这件事你们不用争了,老大已经说过了,说让张冕来做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张冕的脸色一沉,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自己。   罗唤决明明知道,他从来没有杀过人……为什么?   “不要紧张嘛。”余凡安慰着张冕,“凡事都有第一次,加油啊老弟!”   “为什么是我……”   余凡没能给出解释。   然而就在一个小时前,余凡曾直直地站在罗唤决的面前,这样对他说:“老大,《今日新闻》那档节目您看了吗?张冕的亲生母亲苗淑兰正在到处寻找他呢!”   “看了。”   “你说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事情?比如联系电视台,然后跟母亲相认?”   余凡有所疑虑,“这件事很危险,张冕一旦跟自己的母亲相认,说不定会招来记者甚至是警方的注意,要不然这样吧,您发个话,让张冕杀个人。   这样一来,他就是我们的人了!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,料他才不敢乱来,老大,您觉得如何?”   罗唤决沉思片刻,点了点头。   “那我去跟他说!”   于是,事情就变成了这样。   张冕浑身哆嗦着,他的身体不停地抖动。   在此之前,他从来没有想过杀人。   他的额头流下汗水,缓缓地看向地上放着的那个箱子,里面装着的有毒生物,竟然是为他准备的。   他今晚就将杀死房间里的那个女孩吗?   他能做到吗?   假设他不动手杀人的话,那么又会有什么后果?罗唤决会反过来将他杀掉吗?会吗?   他还真是一个纠结矛盾体啊。 第108章 视频再遭泄露   警局……   苏念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,她最近失眠,经常感到焦虑不安。   她坐在办公室的一张椅子上,微微地闭上眼,进行沉思。不一会儿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,布卿言脚步很轻地走进来,脱下自己的外套,披在苏念的身上。   “你来了。”   他轻轻地“嗯”一声,将一杯热可可放在桌上。   两人沉默不语着,各自思考着一些事情。   苏念在喝过热可可后,胃里暖和了许多。她又合上眼,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竟然坐着也能睡着。   结果眼前倏然一片黑暗,她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,一个很可怕的世界,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头怪物,它的体型如同恐龙那般大,长着三个头,每个头的头顶都长着一根触角,两只血红色的大眼睛,还长着一张仿佛能吃人的大嘴,嘴巴一张开,里面是无数颗可怕的獠牙。   她不知那是什么怪物,只知道它在瞪着自己,似乎想要袭击她。   她本能地做出保护自己的姿态,双手抱在胸前,想喊救命,却又喊不出声音。   接着,她听到了一个女孩的惨叫声,仔细一听,那是盛夏的声音。   盛夏在惨叫,拼命地喊着“姐姐救我、姐姐救我、我就要无法呼吸了、我快要死去了”,苏念瞪圆了眼睛,焦躁不安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,最后她发现,盛夏似乎就在那头怪物的肚子里!   声音是从怪物的肚子里传出来的!   “你等着,姐姐这就去救你。”   不知何时,苏念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武器,她尽管心里畏惧,但依然举着武器朝那头怪物奔去。   她心里想的只有盛夏,她要救她的妹妹……  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,就算面前有十个、二十个苏念,它也完全可以将吞下,完全不在话下。   就当她即将被那头怪物吞下去时,又猛地从梦里惊醒了过来。   “小念,你怎么了?快醒醒。”   苏念睁大眼睛,歪过头去问坐在一旁的布卿言:“我怎么了?刚才睡着了?”   只见布卿言一脸担心,甚至额头上已经积满了汗水。   “你刚才做噩梦,还说梦话,怎么叫你都叫不醒,可真是吓坏我了。”   苏念呼出一口气。   居然又做噩梦了……   因为“912恐怖直播案”,这三年多以来,她不知究竟做了多少噩梦,每次都在梦里挣扎痛苦,那一次次的经历仿佛都是真实发生的一般,让她醒来后继续感到痛苦不堪。   尤其是后来,在锦城大学里又接连发生了两起案子,让她变得很担心盛夏,每天都忧虑极了。   苏念连忙给盛夏打了通电话,当电话被接起来,听到盛夏的声音时,得知她此时安然无恙,苏念重重地松了一口气。   “布队!你在吗?”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,马睿站在门口问道。   他甚至都来不及敲门,一脸紧张地望着布卿言和苏念:“布队、念姐,你们快来看!咱们局里刚刚又收到一个匿名的快递包裹!”   布卿言心下一紧,他下意识地攥住了苏念的手。   两个人连忙起身,他们三个人一起来到大厅。届时,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警员,还有新来的法医洪笠也在。   他们似乎都感到震惊、以及恐惧。   “布队,你们看!这包裹上都是血!”   布卿言的眉头立马蹙起。   苏念也走过去,定睛一看,怔住了两秒钟。马睿紧接着解释道:“刚刚那个送快递过来的快递员,他当时一脸的狐疑和害怕,扔下这个快递包裹就跑了。”   “怪不得他会害怕,这是挺恐怖的。”金乐乐说,她下意识地拉住了马睿的胳膊。   “别怕别怕,有我在呢。”马睿安慰着金乐乐。   布卿言伸出一根手指,在快递包裹上摸了摸,又用鼻子闻了闻,说:“这可能是鸡血。”   “什么?是鸡血啊?可真是吓死我了!”   马睿和金乐乐拍着自己的胸脯,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。   “小把戏。”   布卿言一脸阴沉,继而他将包裹拆开来,取出里面的东西,这时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人,又重新将那口气提到了嗓子眼。   “U盘?怎么又是一个U盘?该不会……”   布卿言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,和上次一样,他快速走到电脑前,将U盘插进电脑的USB口里。   几个人全都提着气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   不一会儿,有画面了。只见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孩,她的面容姣好、身材高挑,只是表情带着痛苦,一脸茫然地瘫坐在地上。   这是一条视频,不是静止的画面,视频里的人是会动的。   女孩哭着,跪在地上连声求饶,画面屏幕的上方有“观看人数”和“打赏金额总数”等字样。   一瞬间,他们就明白了。   “好了,不用看了,这又是一个受害者。”   布卿言关掉视频,脸色阴沉到了极点。   苏念的脸色惨白,她的手被布卿言紧紧地握着。   谁也没讲话,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,警局里的气氛已经低沉到了极点,仿佛连空气都可以使人窒息。   马睿一脸疲乏的模样道:“这女孩到底是谁啊?是谁总给我们寄这种视频?他是什么目的?”   “我也很想知道。”洪笠说。   “是啊,这视频里的女孩也太可怜了。”金乐乐抖了几下嘴,眼眶里噙满了泪水,“布队、念姐,咱们别拖了,赶紧破案吧!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。”   “我也想啊……”   苏念咬着牙,一副恨恨的样子。   假如她没猜错的话,这种视频一旦寄到他们警局,下一步,就会被公开到网络上!   那个寄快递的人,他很快就会将这段视频发布到网络上,造成人民群众的恐慌,引起大家的愤慨!   所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   他这样做的目的,究竟是想从中获得什么利益?   不出所料,刚刚过去两个小时,那段视频就在微博上出现了!   然而,发布者并没有实名认证微博,他们也无处可寻这个人。   可想而知,新的被害者出现,网友们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。   三十分钟后,自称是受害者的父亲赶来了警局。 第109章 死亡   受害者的父亲,他的年纪看起来有点大,有着满头的白发,一脸憔悴的样子,他站在警局的大厅里说:“我就是视频里那个女孩的父亲。她的母亲在知道这件事后,直接就晕了过去,完全不省人事,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都站在这位老人的对面,仔细聆听着他的述说——   “我女儿名字叫迟秋岚,二十三岁,她之前是一名幼儿园的老师,但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在前段时间辞掉了工作,最近一直都待在家里,也没怎么出过门……”   “她已经失踪三天了,失踪的那天晚上独自一人出门去了,我们也不知她到底去了哪里,给她的朋友打电话,给她的男朋友打电话,也没人知道她的下落……”   “我就觉得很奇怪!我的女儿向来听话,听我们的话,也从来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,怎么就落入到了那个犯罪团伙的手中了呢?警察同志,你们一定要帮帮我!”   然而,就在迟秋岚的父亲讲完这些后,他们紧接着就又接到了一则消息。   马睿悄悄地走进来,他面露难色,似乎不想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。   “怎么了?”布卿言开口问道。   马睿望一眼受害人的老父亲,有些不想开口。   “到底怎么了?”   “是不是我的女儿出了什么事?没关系,你说吧,我能挺得住。”   马睿咬住牙,眼里尽是委屈和愤怒。   他艰难地道出:“刚才接到报警,有人已经发现了被害者迟秋岚的尸体。”   一句话毕,所有人都很担心地望向迟秋岚的老父亲。   “什么?我的女儿……死了?”   老人的嘴巴长大,脸色一白,眼睛倏然地向上一翻,直接晕倒了过去。   “快送医院!”   布卿言一声令下,警局里忙乱了起来。   ……   另一边……   罗唤决的一声令下,所有人都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,聚集到一个房间里。   此时,到场的人有张冕、余凡、朱大田、朱力、左林、姜三还有徐伟。   他们基本都已经知道了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一个个的脸上毫无血色,透露着担心和惧怕,纷纷低着头,站在罗唤决的面前。   罗唤决体格健壮,一米九的身高,随便往那一站就极具威严。   他拥有一双剑眉,如鹰一般尖锐的眼睛,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,用一副质疑的目光打探着他们。   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”他的声音富有磁性、嗓音极为低沉。   当他怒吼起来时,仿佛是一头来自地狱的一头恶狼,令人生畏,汗毛直立。   “我们直播的内容再次遭到外泄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所以,到底是谁?是你们中的谁干的?你今天要是敢站出来,我或许可以留你一个全尸,不然的话……”   罗唤决一个字一停顿,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子弹,重重地打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胸口。   “到底是谁?!嗯?就问你们,到底说不说?”   没人敢吱声。他们全都低着头,可即使是不看,也用耳朵听到了什么声音,仿佛是子弹上膛的响声。   此时,罗唤决的手里握着一把金色的手枪,而且是真枪实弹,枪是真的枪,子弹也是真的子弹。   这可不是跟他们开玩笑,这一回他是真的怒了!   “是你吗?”   罗唤决举着枪,将枪眼忽然对准了余凡。   余凡打了一个寒颤,浑身一哆嗦,拼命地摇着头道:“不是我!老大!真的不是我!”   “那,会是你吗?”   枪眼又对准了张冕,直直地怼在他的太阳穴处。   现在,只要罗唤决稍一扣动扳机,下一秒他就会没命!   “也不是我……”   张冕的脸色惨白,嘴唇发青,他的两条腿都在抖动,而且被罗唤决注意到了这一点,他轻蔑地眯了一下眼,道:“还真是一个怂货。”   枪眼随即离开了张冕的脑袋。   罗唤决的下一个目标,是徐伟,也就是徐子燊。   “喂,我问你,虽然你是新来的,但时间也不短了,是不是你提供给警方那些视频的?上次,宁晓琪的视频也是你提供给他们的,对吧?”   徐伟,也就是徐子燊,他不说话。   “到底是不是你啊?”余凡在一旁问道,“要是你,你就赶快承认吧!徐伟,你可别害我们啊!”   “我严重怀疑,咱们这里头有内鬼!并且就在你们之中!”罗唤决的声音极为阴沉地道。   他们每一次的直播基本都有录屏,而那些视频内容都被保存了下来。   所以,究竟是谁偷偷地复刻了视频的内容?还散播了出去?   他这么做,难道是想害死他们吗?!   “不是我,老大。”徐伟开口了,言之凿凿。   “真的,不是你吗?”罗唤决重复地问道。   这回,还没等徐伟开口,余凡又在一旁嚷嚷起来:“草!要是你的话,老子我弄死你!”   “你他妈的给我闭嘴!”   没成想,罗唤决居然又将枪眼对准了余凡。   余凡刚才还以为逃过了一劫呢,结果又害怕起来,浑身颤抖。   “多嘴多舌的东西!”   “老大,真的不是我啊!我一向都对您忠心耿耿!这一点您是知道的啊!再说了,我完全没有动机啊!   我向警方泄露直播的视频做什么?我能拿到什么好处吗?   我又不是警方派过来的卧底!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啊!我没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……”   罗唤决沉思着,并没有将枪拿开。   枪眼依然对着余凡。   “老大,您还是不肯相信我?好吧,那我就说一个令我怀疑的人。”余凡忽然瞪向站在自己的旁边的张冕,道,“张冕,是你干的吧?是你在出卖我们吧?”   “余凡,你这话是从何说起?你有什么证据吗?”   “张冕,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从小就是孤儿,你缺少母爱!一直以来都是独自一人生活!   日子过得苦不堪言,你最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,苗淑兰就是你的母亲对吧?没错吧?电视新闻节目我都已经看过了!”   “那又怎样?”   “你想跟你的母亲团聚、你们母子相认,就直说嘛!”   “什么意思?”张冕吓得双腿颤抖,他听不懂余凡在讲什么。   “老大,我怀疑就是张冕做的!你不让他跟自己的母亲相认,还逼迫他杀了一个人!于是他便产生了报复心理,他其实是在报复我们!”   “余凡,你……” 第110章 内鬼是谁?   “好了!你们都不用再说了!”   正当罗唤决犹豫、他的枪眼不知该指向谁,是余凡还是张冕?在这两个人中纠结时,一旁的徐伟发话了。   此时,似乎只有徐伟不害怕,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,神态依然自若。或者说,他根本就不怕死。   “我们不要再互相猜忌下去了,这样有意思吗?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团结一心,也绝对不可能出卖彼此,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,除了我们以外,还有人的手中留有直播的回放吗?”   “谁?”罗唤决问。  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向徐伟。   徐伟冷哼一声,道:“当然不是我们的人,我猜应该是某个看直播的观众,是我们的粉丝干的。”   “哦?”   罗唤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,随之也放下了手枪,这些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。   是看直播的人干的吗?是他们将视频保留了下来,还泄露给了警方吗?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?   就当大家陷入沉思时,徐伟眯了眯眼。  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:徐子燊,你可真行,你瞧瞧你现在的这幅鬼样子!   你以为你是身份很高尚的卧底吗?不是!你只不过是一个已经自私到家的垃圾而已!是垃圾!   徐伟的另一个身份是徐子燊,他潜入到这个犯罪组织中。上次,宁晓琪的直播视频就是被他复制的,又故意泄露给了警方,这次也一样!   迟秋岚的视频,是他寄给布卿言和苏念的,目的只有一个,让布卿言和他那心爱的女人恐慌害怕……   他恨布卿言!徐子燊恨布卿言!要不是三年前,布卿言为了能成功地救出苏念,那次的行动也不至于会失败。   假如当时的行动成功了,周依惢可能就不会死了。   不!她或许根本就没有死!她只是被罗唤决囚禁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!   连布卿言自己都不知道,徐子燊有多么地恨他,他甚至一想到那件事就会恨他,所以跟他在一起工作,令他感到很痛苦。   他曾多次寄恐怖快递给布卿言和苏念,为了吓唬他们,让布卿言和苏念晚上睡不着觉,让他们做噩梦,让他们失眠。   三年期间,他频繁地做出一些冲动的举动,例如在布卿言的家门口泼汽油、从高空摔下花盆试图砸中他的头、在黑暗里用枪眼对准他的脸……其实还有很多很多,不过这些都没有要了他的命。   其中有一部分是布卿言命大,另外一部分,徐子燊曾念他是自己的好朋友……想到这里,徐子燊不禁咬住了牙,眼睛瞪得通红。   难道,只有布卿言肯为了心爱的女人,愿意做出任何事吗?   不对!他,徐子燊,也可以!   ……   三十分钟后,这场“会议”终于结束了,在徐伟的分析下,他们渐渐地相信了他的话,全部认为出卖他们的不是自己人,而是某个观看直播的观众。   张冕松了一口气,他一脸愤恨地瞪了一眼余凡,两人都没理对方。   张冕随之便离开了,晚上,他回到那间临时租住的房子里,打开电视机,看看有没有好看的节目。   他用遥控器调着台,当屏幕停在《今日新闻》栏目时,他抿了一下嘴,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。   他拿起茶几上的瓜子,嗑起了瓜子,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啤酒,顺着喉咙进入了胃里。   “亲爱的观众朋友们,还记得苗淑兰苗阿姨苦苦寻子二十年的感人故事吗?今天,我们又来到了苗阿姨所住的小旅店,让我们看看她最近都有哪些收获,他的儿子找到了吗……”   “还没找到。”张冕在心里说。   他盯着电视机的屏幕,再次见到了自己的母亲。   她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吗?为什么他连一点对母亲的印象都没有了?是他不孝吗?   张冕哭了,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。   他从五岁那年起,身边便没有了母亲的陪伴,他一直在帮别人做坏事,后来又一直在流浪。   他渴望得到疼爱,渴望得到母爱,极度地渴望回到母亲那温暖的怀抱。   他想与苗淑兰相认。   张冕一边哭,一边想着那些恶人做过的缺德事,他们那一张张令人讨厌的嘴脸,想着罗唤决用枪指着他的头,竟然还逼着他杀人……   他又想到余凡对自己的态度,朋友之间的背叛、还有出卖!   他深闭一下眼,觉得自己受够了,早就已经受够了。心想,与其替那些坏人们卖命,还不如……   张冕再次睁开眼睛时,他已经下定了决心。他拿起手机,按照电视机屏幕下方的手机号码,慢慢地拨打了过去。   他要打电话给苗淑兰!与她相认。   他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,想要得到母亲的安慰和保护。不管了,他什么都不管了!   即使他刚刚才在那伙坏人的逼迫下,迫不得已地杀了一个人……但是他不想管这些了!   “喂?您好。”   电话被接了起来,是苗淑兰的声音。   张冕哽咽着,他捂着嘴巴,一个字也讲不出来。   “您好?请问您是哪位呀?”   张冕感到害怕,他害怕假如被那伙人知道了,想必罗唤决会杀掉他的吧?他们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!是来自地狱的魔鬼!   但是,他现在又极度渴望被保护,想要那种被亲人保护和疼爱的感觉。   他心想,假如悄悄地联系母亲,这件事不被任何人知道,一切都偷偷摸摸地进行,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吧?   “您哪位?”听筒里没有声音,苗淑兰没有立刻挂掉电话,她很有耐心地问道,“是不是刚才看了新闻的好心人呀?我先谢谢您了,您要是不方便讲话,也可以加我的微信,我的微信就是我的手机号……”   “妈……”   张冕的声音极具颤抖,缓缓地吐出这个字。   对方怔住片刻。   “什么?你叫我什么?难道你是……”   “妈!”   张冕这一声,显得更加坚定了。   既然已经事到如此了,恐怕就不能挽回了吧!   “张冕?你真的是我的儿子,张冕吗?”   “嗯……” 第111章 验尸   迟秋岚的尸体被直接抬回了警局,抬到了法医室,由法医洪笠进行验尸。   不一会儿,洪笠从法医室里走了出来,向大家汇报结果:“事出突然,没想到视频里受害的女孩这么快就死亡了。”   “她是怎么死的?”   苏念问出大家都知道的问题。   “中毒。”   “中毒?中的什么毒?”   “被害人身中剧毒,我在她的脖颈处找到三个类似针眼的东西,但那不是针眼所致,而是被一种含有剧毒的水生物的毒刺所刺,才导致的死亡。”   “世界上有毒性如此强大的水生物吗?它是什么?”   大家都很惊诧。   “洪法医,你说在被害人的脖颈处发现三个类似针眼的东西?那么小的细节你都能发现吗?”   洪笠摇了摇头,叹了一口气道:“其实这件事很简单,你们都没看那个匿名人寄来的第二份快递吧?”   大家齐齐地摇头,既然知道U盘里的视频是什么,谁都没敢将视频的内容看完,他们都觉得于心不忍。   “嗯,那就对了,你们看了就知道了。其实大可不必验尸的,因为在二个U盘里,视频记录了迟秋岚死亡的全过程。”洪笠说。   “什么?!死亡全过程?!”   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,那些人竟然还直播了杀人过程?   他们直播杀人?!   不过,事实就是如此。在迟秋岚被绑架囚禁的第二天,她就已经死了,有一位经常在直播间里刷巨额礼物的老粉丝说想看“用鸡心螺的毒刺刺死人”的整个过程,于是这个任务被接了下来,之后由他们团伙的其中一名成员徐伟,到海南地区打捞了这种有毒的生物,接着将有毒的生物一路运回了锦城。   当人和杀人工具都齐全以后,由另一名团伙的成员张冕负责这件事,他在直播的过程中将迟秋岚残忍地杀害了。   整个过程都被记录在那个U盘里。   布卿言咬着牙,他和苏念决定还是将视频的内容全部看完,这也是他们分内的工作。   在视频的一开始,迟秋岚就跪在地上,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,人头散乱披散在肩上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,像是被人殴打所致,嘴角那里还流着血。   接着,一个头戴面具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,他戴的这款面具比较特殊,连颈部的位置都被包裹住了,基本看不到胸以上的位置,更看不见他的脸。男人的身材偏瘦,中等个头,不算高也不算矮。   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。”   一旁,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。他话毕,迟秋岚的表情变得极为恐惧,一脸惊惧地瞪着箱子里的东西,心想,那里面应该是装着什么武器?   可是当箱子一打开,却见里面什么武器也没有,而是有几只像是水生物的东西。  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生物,都是第一次见。   “这是一种含有剧毒的生物。”   听完一旁的男人的解释,迟秋岚开始疯狂地流眼泪,拼命摇着头道:“不要!不要啊……救命……请你们救救我……求你们了!”   “喂,你是在向粉丝求救吗?”一直没露面的男人道,“呵,别做美梦了,他们是不会救你的。”   “求你们了!帮帮我吧!请救救我,帮我报警吧!我真的不想死!我还有父母……还有我的家人需要我照顾……”   “我真的还不想死啊!”   “为什么要杀我?我到底犯了什么错?你们这些恶人,该死的是你们才对……”   “早晚有一天,警察会找到你们的!你们一个也逃不了!”   迟秋岚见事情似乎不会出现转机了,她或许必死无疑,恶狠狠地瞪着房间里的两个男人,口中讲出最恶毒的诅咒。   “你们都是坏人!你们死后都要下地狱!”   “好了,闭上你的嘴吧,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能说。”   一直没露面的男人,他虽然没有露面,却像一个指挥家一样指挥着面具男,道:“时间到了,你可以开始了。”   面具男浑身一抖,布卿言和苏念都认为他很害怕。   他为何会那么紧张?难道他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吗?难道他是被逼迫的吗?   只见面具男浑身哆嗦着,他戴上手套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水生物,他将生物身上的毒刺对准了迟秋岚的脖子。   届时迟秋岚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恐惧,而是一副“快来吧、快来弄死我吧”、一种很像是准备解脱的表情。   “快点啊!磨蹭什么呢!”   男人将手一用力,毒刺猛地刺在了迟秋岚的勃颈上。   接着,男人又连续猛扎了她两下。   一旁的男人吼道:“滚开!挡住镜头了!看你那副怂样儿吧,都被粉丝嘲笑了。”   面具男极为紧张,他简直像是逃出镜头的。接着,就看到迟秋岚的眼睛圆瞪、身子倚靠着墙面、表情越来越地狰狞,五官也越来越扭曲,皮肤逐渐变成青紫色、紫黑色。   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   整场直播下来,整个犯罪团伙获利满满。   “可真不是人啊,他们是人渣!”马睿在一旁说道。   “连人渣都不如!”   “好了,别骂了,现在想想应该怎么跟迟秋岚的父母说吧,想必他们一定很难过,接受不了这种事。”苏念道,“而且我有一个问题,迟秋岚究竟是怎么被那伙人绑架的?在什么地方被绑架的?假如可以了解到这些、调查到监控,想必就能抓住那些人了。”   “是的。”   布卿言一脸深沉。  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。   时间已经很晚了,迟秋岚的母亲还在医院里抢救,上了呼吸机,昏了又醒,醒了又昏。   迟秋岚的父亲也被送往医院,不过在路上就已经清醒了过来,说什么也要跳下车,一路又赶回到了警局。   深夜十二点,届时,警局里又来了一个人,他称自己是被害人迟秋岚的男朋友,名字叫韩默,他是一个身穿格子衬衫、面戴黑框眼镜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,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。   “我叫韩默,是迟秋岚的男朋友……”   韩默和迟父见面了,两人一起从警方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整个经过,并且了解到“912恐怖直播案”这起案件,还有迟秋岚的真正死因。 第112章 死者的男朋友   两个人听完后,全都感到惊恐万分,迟父更是面露悲伤,难以自持。   “我的女儿,怎么会落入到那伙人的手中?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?”   迟父问道。一双愤恨的眼睛倏然地瞪向了韩默。   韩默惊讶地微微张着嘴,声音颤抖道:“叔叔,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,您先别激动,好吗?”   “你给我滚开!什么叫别激动?我的女儿已经死了!”   “秋岚死了,我也很难过。”   “你就别装了吧!”   见迟父的状态有些不对,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韩默,对他怒目而视,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。   “麻烦问一下,迟秋岚失踪的当天晚上,她在哪里?你们对此了解吗?”   迟父摇了摇头,继续用通红的眼睛瞪着韩默。   韩默也随之摇头。   “不对,你在撒谎!”   布卿言道,他的目光直盯着韩默,这让韩默不禁打了个寒颤,双腿一软,向后退了小半步。   苏念分析着他的行为,这一举动恰好说明他是在心虚。   布卿言微眯眼,他认为韩默是在撒谎。他已经看过U盘里的视频了,在直播刚开始的时候,迟秋岚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劲,她像是喝醉了一样,而且布卿言还清楚地听到,在迟秋岚的旁边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道:“怎么?还没醒酒吗?”可以判断她当时确实喝了酒。   迟秋岚在失踪当晚喝了酒。   布卿言觉得这样的分析完全没问题。   “迟秋岚在失踪的当晚喝了酒,作为她的男朋友,你敢说什么都不知道吗?”布卿言质问韩默。   韩默张着嘴,一脸愕然。   “什么?我女儿从来不喝酒的……又是你小子!”   迟父怒瞪着韩默,所有人都在逼迫他说出真相。   韩默吞了一口口水,喘着粗气;“好吧,我说!我什么都说……秋岚在完全与我失联之前,曾跟我发生过争吵,然后她说她心情不好,准备一个人去酒吧喝酒。”   “你没跟她一起去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韩默摇头,“我也从来不喝酒。”   他讲完,又偷偷地瞥了一眼迟父,似乎很害怕他的样子,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。   “你们吵架,都吵了些什么?”苏念问。   “我说,我想跟她分手。”   “好小子!果然又是你惹她不开心了!如果不是你提出分手,我的女儿会一个人跑出去喝酒吗?如果不是她跑出去喝酒,她会……”   迟父讲到一半讲不下去了,他蹲在地上,痛哭了起来。   “我女儿死了,都是你害的!”   “叔叔,我扶您起来吧。”金乐乐和马睿两人将迟父搀扶起来,让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。   见此情况,苏念和布卿言互视一眼,他们用眼神示意马睿照顾好迟父,然后带着韩默远离了大厅,他们三个走进了另一个房间。   关上门,苏念在心里分析着,刚刚迟父的那“又惹她不开心了”,这句话似乎意味很深。   或许是当着迟父的面,韩默有些话不敢讲,于是便决定将他带到了这里。   “说吧。”苏念道,“你和迟秋岚交往多久了?已经见过双方的父母了吧?”   “嗯,是的。”韩默点点头,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“我们已经交往两年了,早就一年前就已经见过双方的家长。”   “交往这么长时间了?那你向迟秋岚突然提出分手,原因是什么?”   “不是突然,而是……其实我早就已经想好了,想跟她分手,可是一直都抹不开面子,不好意思开口讲。”   “抹不开面子?不好意思提分手是什么意思?”   “嗯,就是不好意思。”   韩默推了一把脸上的黑框眼镜,无论他的长相还是穿着打扮,都像是一个标准的IT男,而事实也确实如此。   “我们已经见过双方家长,也经常到对方的家里吃饭,她的父母都对我很满意,对我也很好。所以,我实在是抹不开面子……”   “你说,她的父母对你很满意,那你的父母对迟秋岚呢?”   “他们不同意,尤其是我的母亲,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,说她并不是我最好的一个选择,让我早点放弃,也好替自己的将来做打算。”   苏念一蹙眉,听起来,韩默很像是一个妈宝男?   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你的母亲不同意你们在一起,就是你打算跟她分手的原因?”   韩默低了低头,没承认也没否认。   “有一半的原因吧。”   还真是妈宝男啊,什么都要听从父母的。   苏念继续问道:“难道就因为你母亲的反对,你就要放弃你们两年多的感情吗?你不觉得自己的做法会伤害她吗?”   “警察同志,你们听我说啊……首先,我发誓,我不是故意跟她发生争吵的,她说要一个人出去喝酒,我当时也的确很担心她。但是,这不能是造成她被杀害的原因吧?”   韩默竖起三根手指,做出一副发誓状,“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!而且不止是我提过分手,她也提过啊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静默不语。   “迟秋岚之前是一名幼儿园的老师,但因为在不久前检查出了患有心脏病。事实上,她的身体状况确实越来越不好,体力越来越虚弱,她辞掉了幼儿园老师的工作,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,胡思乱想。   我母亲知道了,就让我跟她分手,说她有心脏病,还发现得不够及时、治疗起来也十分困难,以后又不能生育,不能让她抱上孙子……”   “我母亲这样一说,我就跟着犹豫了,就想着到底应不应该跟她分手,毕竟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,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。”   “这就是你打算跟她分手的原因吗?她患有心脏病?”   “也不是。”韩默摇头,他这副焦急的样子,就像是在极力为自己做出辩解,“迟秋岚她很敏感,自从检查出患有心脏病,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,经常问我在不在乎她有病、在不在乎结婚以后当丁克,还变得十分多疑,偷看我的手机,看我有没有跟别的女人聊天搞暧昧……”   “有一次,她还问我说,假如她病死了,我该怎么办,会不会随她一起去死。我当时觉得很可笑,就说不会,我会好好地活着,因为我还有家人和朋友。   警察同志,请问我的回答有问题吗?   没有吧?可是你们知道,她当时说什么吗?   她就说恨我!还让我发誓说她死了以后不会再找其他的女人,简直是可笑至极!” 第113章 分手引发的悲剧   “我是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哄她开心,我这个人向来都很真实,那有什么错吗?难道我不比那些只会花言巧语讨女人欢心的渣男强吗?”   “她出事,真的不能怪我!我跟她提出分手,也不止这一两个原因!她简直就是一个可悲的理想主义者!   万事都要我做到完美,我不能抽烟,因为她讨厌烟味,我不能喝酒,因为她讨厌喝酒的男人,我还不能只顾着跟哥们玩、对她不管不顾……”   “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幻想出来的完美男友,无时无刻地照顾她、宠她爱她,不管她做错什么,我都要护短、哄她开心,我一切都要听她的,真是被逼疯了。”   布卿言和苏念互视一眼。   苏念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。   假如不打断他的话,他是不是要一直这样讲下去?抱怨自己的女朋友,抱怨她的不是。   “好了,你可以先休息一下。”   韩默突然闭上了嘴,却是一副话被打断、很不爽的表情。   “迟秋岚最后一次跟你联系,她有没有向你分享她的位置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你再仔细想一下,不要这么快回答。”   “我仔细想了啊!没有啊!”   “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喝酒,你知道了,就没有想过要去陪她吗?没问过她的所在位置吗?不担心她的安全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好了,问题已经基本问完了。”   “太好了!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?”   布卿言睨他一眼,见他的眼里竟然有开心之色。   “可以。”   布卿言发话道,韩默随之便站了起来。   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,韩默在走廊上故意躲开了迟父,绕道而行,快步地离开了警局。   这是一场由分手而引发的悲剧。   翌日……   昨晚由于一直忙到很晚,谁也没有离开警局,忙完后直接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。   一觉醒来,又有了新的消息。   布卿言端着一盘早餐,两个煎蛋和几个水煮蛋,还有两杯咖啡,将盘子直接端到苏念的面前,让她吃。   他一边看着她吃,一边道:“我之前暗中买通了《今日新闻》那档节目的一个小记者,他是负责采访苗淑兰寻子事件的记者邓敏的同事。”   “哦,你没说出自己的身份吧?”   “没有,就是买通了他,让他帮我多留意苗淑兰的事,结果刚才就接到他的电话,说电视台已经中断了对苗淑兰的采访。”   “什么?难道张冕已经找到了?”听到这件事,苏念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此。   “没有。”   “那是……”   “张冕没有找到,苗淑兰还没有寻找到儿子,然而她却跟电视台说,不想再继续接受采访了,也不打算继续寻找儿子,你说奇不奇怪?”   苏念忽然停止了吃东西的动作,半颗鸡蛋还塞在嘴巴里,右边的脸颊鼓鼓囊囊的。   “该不会,她真的已经找到张冕了吧?”   布卿言的眉头微微蹙起。   “假如苗淑兰已经找到张冕了,那她很可能会跟电视台说,不想再继续接受采访了。”   “那太好了!”苏念激动起来,“这样一来,我们只要找到苗淑兰,就可以找到张冕了!然后再顺着张冕这条线索,将那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!”   布卿言轻抿一下嘴,他一脸宠溺地摸了摸苏念的头发。   可是,这件事情,想必没有他们想象得这样简单吧?   据他们所知,那个犯罪团伙的每一个人都很谨慎,做事相当得小心翼翼。   既然如此,张冕真的会冒着被警察发现的风险,与自己的母亲苗淑兰相认吗?   “被我买通的记者说,苗淑兰已经回到老家松溪县了。”   “卿言,假如我们直接与邓敏联系,或是去电视台找她,会不会被那伙人发现?咱们不能打草惊蛇。”   布卿言要来了邓敏的手机号,于是两人准备先秘密地联系她,向她询问一些情况再说。   当天晚上,两人坐在一家咖啡店里,已经事先与邓敏约好了见面地点,他们使用了一点小手段,也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。   大概等了五分多钟,邓敏准时地出现了,她一走进咖啡店,苏念和布卿言就将她认了出来,朝她招了招手。   布卿言的脸上戴着墨镜,苏念也是一身便衣的打扮,穿了一件简约的纯白色针织毛衣,将头发盘起来,头顶还戴着一副帽子。   “请问,是你们找我吗?”   邓敏坐下来,面对他们两个人,脸上写着大大的疑惑。   “没错,是我们找你。”   “你们是谁?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邓敏看着手表,脸上写着焦急两个字。   “您好,邓记者,我们是刑警。”   不必废话,布卿言直接亮出了他们的身份,并且将警官证递给邓敏看。   邓敏见到警官证,微微张了张嘴巴:“啊?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   “是这样的,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下有关于苗淑兰的事,也麻烦你替我们保密,今天见面的事情绝对不要跟任何人提起,可以吗?”   “好、好的。”邓敏点点头。   苏念侧头望了一眼布卿言。   她觉得邓敏的眼神坚定,行为举止也很礼貌得体,像是一个素质很高的女人,应该会替他们保守秘密的吧。   “苗阿姨,她犯什么事了吗?”   “抱歉,我们暂时还不能透漏相关的信息,邓记者,麻烦请问一下,据说苗淑兰的新闻不再跟进报道了,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?”   “啊,这个啊……其实是苗阿姨亲自给我打了一通电话,说她临时有事要回松溪县一趟,还说以后大概也不能接受采访了。”   “不找她儿子了吗?张冕不是还没找到吗?”苏念继续问。   “是啊,还没找到,但是她却说不想接受采访了,我也觉得挺奇怪的。”   苏念沉思,她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坐在对面的邓敏,忽然发现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。   邓敏咬着牙,表情犹豫着,她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。   “你想说什么?”   “啊……其实是这样的,我不知道我怀疑的对不对,我一直怀疑苗淑兰其实是在利用我们媒体。”   “怎么说?”   “嗨,你们是不知道,关于她的那则新闻一经播出,究竟有多少观众加她的微信!很多人都愿意奉献自己的爱心,给她转了不少钱呢!”   “她的信息不是在经过你们核实后,节目才会播出的吗?怎么说她是在利用你们媒体呢?”   “是的啊,是已经经过我们核实了,我们的同事也到她的老家调查过,她的儿子的确在二十年前失踪了,邻居们也都可以作证。”邓敏瞪着眼睛说,“但是吧,当我看到苗淑兰居然当着我的面毫不避讳地数钱的样子……哦!对了!她本来还要我们多采访她几期的呢!她还求我来着,还想用红包来贿赂我!”   布卿言陷入沉思。 第114章 案子就快要破了   假如邓敏说得是真的,那苗淑兰原本很期待多上几次电视的,可为什么突然就回松溪县老家了呢?   “你们一共采访了她几期节目?”   “五期!不过目前只播出了四期,按照苗阿姨的要求,她说最后那一期也不用播出了。”   “你问过原因吗?”   “问过,但她当时吞吞吐吐的,就说最后一期节目不要播了,挂了电话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……”   这里面果然有问题!他们对视一眼,在心里这样想。   “所以我说嘛,那个苗淑兰就是想利用我们媒体来赚钱,不管是无意的还是刻意的,三期节目下来她可谓是收获满满!收到了不少红包,也满足了,就回老家了呗,反正我是这样想的。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同时摇头,他们可不这样想。   苗淑兰上节目之前,不可能预料到会有那么多的好心人献出爱心,所以她上节目只是单纯地为了寻找儿子,可是后来,她又为什么突然拒绝采访了呢?   这一切都显得很不正常。   之后,他们送走了邓敏,在邓敏临走之前,他们又再一次地重复了一遍,让她务必保密他们今天见面的事,邓敏重重地点头,答应了。   走出咖啡店,上车后,苏念一脸笃定地道:“苗淑兰已经找到张冕了!我猜,是张冕在看过电视节目以后主动联系的苗淑兰!”   “嗯。”布卿言也点头,“我也这样认为。”   现在,他们只需要掌握苗淑兰的动向就可以了。   苏念的嘴角勾起一丝笑,她此时的内心十分激动。想必就快要破案了吧?那几个罪大恶极的人,他们终于要被绳之以法了!   许久,苏念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,连心脏都在砰砰乱跳。   布卿言侧过头,望着她,他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她这样笑了。   等案子破了,她就不会再做噩梦了,一切都会恢复平静。   布卿言帮她系好安全带,顺便在她的脸颊上印下轻轻地一吻。   两人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,布卿言目光宠溺地看着她,两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希望。   他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,因为他只希望她开心、希望她快乐。希望他们可以永远地幸福下去,生活中只有甜蜜。   回到警局。   见迟秋岚的父母都在,他们坐在走廊的一张椅子上,两位老人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,脸上满是悲伤,同时还有愤怒。   “小念,你先回办公室,这里由我来处理。”   苏念摇了摇头,但布卿言立刻蹙起了眉,他却执意如此。   于是,苏念一个人进了办公室,她关上了门。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,他基本已经猜到迟秋岚的父母来这里的目的,苏念的心里才刚有了一丝丝的希望,他不想再看到她流露出过多的悲伤。   布卿言走到两位老人的面前,结果果然如他所料,迟父在见到他后,倏然就站起身来,开口道:“你们把韩默怎么样了?你们怎么把他给放了?他不能放!即使他不是杀人犯,他也是间接杀死我们女儿的凶手!”   布卿言想着该怎样平复他们的情绪,但一想到他们才刚刚失去女儿,这种情绪的表现也是很正常的,就没急着劝说他们。   “是啊!他是间接杀人犯!”迟母也站了起来,她似乎是刚出院就跑来了,眼里噙满了泪水,“韩默那小子看起来挺不错的,可真不是个东西啊!我之前听我女儿说他的不好,我竟然还没相信!那时候,我竟然还帮着一个外人说话!”   迟母讲完,一脸后悔的模样。   “咱们的女儿都说什么了?”   “说韩默那孩子其实就是个妈宝男,让咱们女儿受尽了委屈。”   迟母一边哭一边说着,“韩默当着咱们的面是一套,当着咱们的女儿又是一套!他表面上人好、对父母孝顺,其实就是个妈宝男,还看不上咱家的闺女呢!   竟然还主动提出分手!秋岚的身体本就不好,还患上了抑郁症,分明就是那小子害的!要不是他总惹我们女儿生气……”   “岂有此理!”迟父怒道。   不过,不管怎么样吧,迟秋岚和韩默的事终究还是不归他们管,也不属于他们工作的范畴。   待迟秋岚的父母哭够了、闹够了,他们也渐渐地平静下来,离开了警局。  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布卿言觉得他们其实挺可怜的,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,不禁感到落寞和难过。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,尽量不把负面情绪带给苏念。   他轻轻地推开办公室的门。   “怎么样了?他们已经走了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那伙人真是罪大恶极,不止他们,还有那些看犯罪直播的观众,他们一样是在犯罪。”苏念恨恨地道,“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,难道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?人性泯灭了?竟然用观看犯罪直播的方式来解闷?简直太可恶了。”   苏念继续说:“我上网查过了,还真的有鸡心螺这种有毒的生物,它们的毒刺真的可以置人于死地。卿言,你说,那些人怎么就那么残忍呢?”   “乖。”   布卿言走过去,摸了摸她的头。   “我的天哪!真是越想越害怕。”苏念双手抱胸,不禁打了一个寒颤,“迟秋岚死得太冤枉了,究竟还有多少女孩在他们的手里?她们都在遭受着怎样的虐待……”   这些事情,他们不得而知。   他们痛恨那个犯罪团伙的每一个人,痛恨那些观看直播的观众,他们都是一群可恨并且可恶的人。   布卿言道;“现在来说说重点吧。据说鸡心螺这种生物很难打捞到,在海南地区曾存在这种危险的生物,我打算去那边调查一下,说不定会有所收获。”   “你要去海南吗?”   “嗯,已经联系好了那边的警方,他们会一起协助和配合我的调查。”   “那我也去。”苏念道。   “这件事,容我再考虑一下。”   “不!”苏念摇着头,一脸深情地望着他,“你去哪,我就去哪,别想着丢下我。”   布卿言抿嘴笑笑,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。   想起这几年间发生的事,自从他们纷纷离开平乐小镇,来到锦城后开始了各自的生活,这段期间里发生的所有事,苏念缓缓地开口道:“我们,不要再分开了,好吗?” 第115章 儿子是杀人犯   松溪县……   届时,苗淑兰已经回到了松溪县老家,她待在这间老房子里,整个人显得忐忑不安,坐立难安,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。   几天前,苗淑兰接到一个电话,电话那端的男人喊她“妈”,她因此兴奋了好久,连续几天彻夜难眠,心里盼望着能够早点见到他。   张冕在电话里说,让她先回老家,然后等着他,他会处理完手头上的事,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前来见她。   苗淑兰等着,她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窗外,紧张不已。   当天夜里,大概已经十一点多了,苗淑兰原本准备睡了,可是突然听到几声敲门声,声音特别小,几乎小到如果不竖起耳朵听的话根本是听不到的。   “来了!”   苗淑兰起身,去开门。   门一开,她见外面站着一个男人,他拥有着中等个子、偏瘦的身材。   张冕直接走了进来,立即关上了门,他担心会被人发现,左顾右盼地四处瞧了瞧。   “放心吧,家里没外人!”苗淑兰瞪着眼睛说。   张冕站在那里,咬着牙,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,沙哑的声音传出来:“妈?您真的是我的……母亲吗?”   苗淑兰张着嘴,有点不敢相信。   她的眼眶里噙满泪水,没急着回答,而是连忙走上前去,仔细地打量了张冕一番。   虽然母子俩有二十年没见过面了,但苗淑兰没有忘记他儿子身上的特征,他的单眼皮,眼皮上那一颗小小的黑痣,勃颈上的痣,以及头顶上有两个旋儿……   “没错,这些都没错……你跟我儿子身上的特征一模一样!”   苗淑兰快步走进卧室,又拿出一张照片来,与面前的男人作对比。   “像!真的太像了……”苗淑兰嘴里念叨着。   张冕也噙满泪水,问道:“是我吗?我真的是您的儿子?”   “不知道,我还不能确定。”苗淑兰放下照片,“你再让我看一下你的腰!”   没等他反应过来,他的衣服就被苗淑兰给掀开了。   在他的腰部,有一块类似月牙的胎记。   “没错!那就没错了!就算别的特征都可能是巧合,但胎记绝对不会是巧合!这块胎记,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……”   苗淑兰和张冕对望着。   接着,苗淑兰将张冕一把抱在了怀中。   “儿子!真的是你!你真的看到电视节目了!我可终于找到你了!太好了!”   “妈……”   “天哪,你都长这么大了?已经这么高了?比你爸还高……”   “嗯。”   “如果你爸还活着,我们一家三口团聚,那该多好!”   母子相认的画面持续了一会儿,苗淑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花,去给张冕端茶。   “这么晚了,还没吃饭吧?”   “已经吃过了。”   “哦,那……”   气氛忽然有点尴尬,主要是他们才刚相认,不知该说点什么好。   其实,苗淑兰有一肚子的话要讲,张冕同样也是。他们面对着彼此,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亲人,却都不知该怎样开口。   “儿子,你为什么叫我不要把我们相认的事告诉任何人?你这两天一直神神秘秘的,到底是为什么呀?”   话毕,张冕的脸色突然有了转变。   他的脸一沉。   “该不会,你是在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吧?”   苗淑兰猜测着问道,随之嘴巴向下一撇,她又要哭了。不知道这二十年里,他都是怎样过来的,都经历了些什么,但一定很不好过,一定很难很累就对了。   苗淑兰心里有自责,有愧疚,她感到特别难过。   “没有,我没做什么犯法的事,您别多想。”   “那,到底是为什么呀?为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?”   张冕犹豫着,他原本就决定撒谎,先瞒着苗淑兰,不打算告诉他。   但是,恐怕这样也不行,假如她什么都不知道,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说不定还会引发祸端。   要是让警方那边知道了,那可不得了!就算不是警方,是那个犯罪组织里的人也不行啊……   “我……”   张冕刚要开口,手机就在口袋里振动了。   “我先接一个电话。”   “嗯,好。”苗淑兰点点头,表情里尽是疑惑。  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儿子没错了,就算不做亲子鉴定,光凭身上的胎记就可以判定。   苗淑兰对此深信不疑,也完全用不着做亲子鉴定。   “喂?”   张冕起身,走到窗户边,将窗帘紧紧地拉起来。   来电者是余凡。在经过上次的事后,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没有以前好了,张冕甚至已经不把他当哥们儿了,看到他的来电甚至都不想接。   “你在哪儿呢?”余凡对他的态度也变了,就像是在对自己的下属一样,用了一副质问的口气道,“怎么哪里也找不到你?啊?赶紧回来听到没有!老大正在找你呢!”   张冕深吸一口气。   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   “什么叫你知道了?你他妈的不是在干什么坏事吧?我可告诉你,你要是敢背叛我们,被老大知道了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!”   “我知道了,我最近心情不太好,想在外面散散心。”   “什么?你还有心情散心呢?你到底在哪儿?”   张冕随口编了一个地名。   “你连身份证都没有,是怎么过去的?走路走过去的?”   “这里离锦城不远,我一路搭车过来的。好了,我真的心情不太好,过几天就回去了,先挂了啊。”   “喂!你……”   张冕挂掉电话,深吸一口气,他摸了一下额头,发现那里布满了汗水。   他刚才撒谎了,结果一个谎言差点把自己吓死,紧张死了。   “谁啊?”   苗淑兰在一旁问,脸上依然挂着一副疑惑的表情。   张冕咬紧牙关,他觉得有些事情,不得不说了。   “妈,您不能把找到我的事告诉任何人,你没有对电视台的记者乱说什么吧?”   “没有啊,我就说我临时有事要回老家一趟,就不麻烦他们过来采访我了,就是这样,没说别的啊。”   “那就好。”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妈,我今晚不能留在这里,现在就得走。”   “走?你去哪儿?”   “不知道,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先住下,将就一个晚上,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接你,我们……搬家。”   “啥?搬家?”   张冕点点头。   不过其实说是搬家,就是逃走的意思。   逃离这里!以免被别人发现,这里住的都是跟苗淑兰很熟的人,他们要是知道她已经找到了儿子……   “为什么呀?”苗淑兰一脸不解地问。   张冕用力吸了一口气,解释说:“因为我已经被警察盯上了,我之前干了一件坏事,我在他们的逼迫下,不得已杀了一个人,一个女孩。”   “什么?!”   “妈,您是不是后悔了?您的儿子其实就是一个杀人犯,您就不该上电视找我,也不该与我相认,没事,我现在就走,您放心,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您……”   “等一下!”   张冕刚准备离开,苗淑兰就叫住了他。 第116章 要不要自首?   苗淑兰一把将张冕拉了回来,说:“儿子,你就是我的儿子!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错事,你都是我的儿子啊!是我把你害成了这样,我也有责任……”   “难道,您就不害怕我吗?我可是杀人犯!虽然我是被人逼迫的,但我的确杀了一个女孩!她是一个很无辜的女孩!”   张冕现在想起来,想起迟秋岚当时惨死的模样,都感觉到后悔,还有恐惧。   苗淑兰摇了摇头。   她满脸泪痕地咬着牙,一脸悔恨。   “没办法了,我才跟你相认,难道就要分开吗?算了算了,过去的事咱们都不再提了……我都听你的!明天一早咱们就搬走!哎,其实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呢……”   翌日……   母子两人收拾好东西,打包了一些衣物,趁着天还没亮就溜出了家门,他们面戴口罩、头戴帽子,以此来掩护自己。苗淑兰叫来了一辆车,报出一个临县的地址。   当天上午,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临县。苗淑兰的妹妹原本住在这里,但是妹妹已于几年前去世,她生前也没有成过家,没有孩子,于是这里的房子就一直空着。   “我们把这里打扫打扫,以后就住在这里吧,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。”苗淑兰说。   张冕环顾四周,发现这里其实是一间破破烂烂的瓦房,连地板都没有。   别说地板了,就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,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,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。   或是许久没人住过的原因吧,打扫一下,放放空气,应该会好许多。   至少要比他在外面流浪要强,他心想,他在外面流浪的那段日子,每天都睡在大街上,那才叫一个难熬。   “妈,这里挺好的。”   “我也觉得挺好的……”   主要是她已经找到了儿子,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老有所依的安全感。   苗淑兰几乎用了一整天的时间,才将房间打扫得干净整洁。之后,她又沏了一壶茶,先给张冕倒了一杯。   母子两人相对而坐,然而苗淑兰却有点不敢看张冕的眼睛。   他知道她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,他也有点不自在,神态都显得不太自然。   “妈,不管您相不相信,我都得跟您说一声,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人……真的是他们逼迫我的。”   “谁?”   苗淑兰很想知道,他口中的“他们”到底是谁,会不会是昨天晚上与他联系的那个人?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?   其实还有很多的话想问,但苗淑兰却又心生忌惮,紧张地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,来回地在大腿上摩擦着。   “他们……”   “你要是不想说的话,就不用说了。”   “妈,真的对不起!是我连累了您。”   “我的傻儿子啊!这么多年了,你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啊?你现在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?怎么会被人逼着……去杀人呢?啊?你真的是……哎!”   张冕闭上眼,陷入到了痛苦的沉思当中。   他也很后悔啊。   “妈,您先等我缓一缓,我一定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您,好吗?咱们先不说这些了,我现在有点饿,您能给我煮一碗面?我想吃您亲手做的炸酱面。”   苗淑兰点点头。   稍后,她便进了厨房,在里面忙碌了起来。   张冕期待着,他自从看了电视节目,就一直想吃母亲亲手做的炸酱面。   大概二十分钟后,一碗炸酱面被苗淑兰端上了桌。它的卖相虽然看起来并不怎样,就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很普通的面条,手切面,再配上一点黄瓜丝,酱也是那种很普通的酱,连一点肉丝都没有,和张冕之前幻想得完全不一样。   不过,闻起来却很香,真的很香。   难道,这就是母亲做的炸酱面吗?是母亲的味道吗?他已经盼望了不知多少年。   当第一口下去时,张冕的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。这味道简直了!吃起来比闻起来还要香!香一百倍!一万倍!   “妈,您也吃啊。”   “没事,你先吃吧,锅里还有呢,我待会儿再吃。”   “嗯嗯。”   这不仅是张冕盼望已久的事,同样也是苗淑兰盼望了整整二十年的事。   饭后,他们都一脸满足,一起到厨房把碗给洗了。   苗淑兰从包裹里拿出一本影集,她给张冕看他小时候的照片,一边看一边道:“瞧,你小时候的皮肤多好,又白又嫩的,就像个小姑娘似的,不过你现在也不差。”苗淑兰说着,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张冕。   张冕点点头。   其实他对小时候的事早就不记得了,即使昨天在松溪县停留了一个晚上,他一晚上没睡,一个人偷偷地行走在街上,左看看右看看,却没有回忆起任何事情。   他不记得小时候在这边经历过的事,对那里的一砖一瓦、一草一木都没有印象,也没有在河边玩泥巴和抓蛤蟆的记忆。   一切都显得很陌生。   “张冕……”   苗淑兰合上影集,弱弱地开口道:“其实我考虑了很久,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……到警局去自首?”   “自首?”   “是啊!嗨,我不该提的!算了算了!咱们先不说了,不管怎么样,你都是妈妈的好儿子,哎……”   张冕低着头,其实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首的事。   假如他自首,就要向警察承认自己的罪行,承认自己杀过人……   不知会被判多久,但他敢肯定,或许下半辈子就没有自由了,即使不是死刑,一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。   那样的日子,他想都不敢想,简直生不如死。   而且,假如他自首的话,包括罗唤决在内的所有人,都要跟他一起接受惩罚吧?   他向来都是一个纠结矛盾体,他在犯罪与认罪、善与恶之间来来回回地徘徊,不知到底该怎样抉择。   他现在后悔了,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,就是杀了迟秋岚,杀了那个无辜的女孩……   他痛恨自己,痛恨余凡,痛恨罗唤决。   痛恨那个邪恶的组织,痛恨他们每一个人!   想到这里,张冕的手机响了,他睨了一眼屏幕,见来电人又是余凡,就没有接,直接关了机。   那些人在找他吗?他们或许还不知道,其实他已经背叛了他们,在未经过他们同意的情况下,便与苗淑兰相认了。   假如被他们知道了,会有什么样的下场?   他不敢想象。   那些家伙!他们不是没有杀过自己人!比如冯安就是他们亲手杀掉的……   “妈,我不打算自首。”   苗淑兰怔住,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道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   其实她也不希望他去自首,他们才刚刚相认。   苗淑兰想,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,她都要支持他。   看来,他们以后都要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,或许这就是让她找到儿子,应该付出的代价吧,这就是她应该承受的报应。   “从今以后,我们隐姓埋名,在一起好好地生活。”   “嗯。”   “儿子,你看,妈妈现在不缺钱,妈妈上过电视以后,收到了很多好心人的帮助,这都是他们给我打过来的钱。”   这些钱,足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了,至于以后该怎么办,那就以后再说吧。   母子两人对望,他们的眼里有喜悦也有悲伤。   然而,就在这时,小瓦房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了,一群人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。   “啊!你们是谁啊?!”   苗淑兰吓得直接站了起来。   张冕也随之站了起来,他看清楚了忽然出现的这几个人,其中站在最前面的这个,他有着一米九的身高,身着一身黑色的皮衣,气场超强。   “老、老大……你们怎么来了?” 第117章 将其残忍杀害   当天晚上,布卿言和苏念,还有马睿,他们三个人正开着车,前往松溪县。   他们决定去苗淑兰的老家,暗中观察一下她那边的情况。   马睿显得一脸兴奋地道:“布队,待会儿咱们把车停远点,千万不能让苗淑兰发现了!然后你们就在车上等着,我先下车去探探风!”   他们这样做虽然有危险,很可能会被张冕发现,容易打草惊蛇,但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、坐在警局里什么也不干吧?   而且根据苗淑兰的反常举动,他们现在十分地笃定,那对母子俩其实已经相认了!   苗淑兰随之回了老家,说不定,张冕也在这里!   按照地址,他们将车停在了一个空地上,然后纷纷跳下车,一举一动都显得小心翼翼。   “就在前面,马上就到了。”   马睿拿着写有地址的纸条,走在三个人的最前面。   然而,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……竟然出了意外!   本来还想暗中观察苗淑兰的,结果他们才刚到,就发现屋子里面空无一人,连门都没有上锁,整个家都被搬空了。   “人呢?他们人呢?”   三个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   布卿言的表情最淡定,道:“其实,我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,他们或许已经搬走了。”   “这就更加说明有问题了!苗淑兰一定已经和张冕相认了!所以他们才会逃走!”   “没错!”   接下来,三个人又回到车上,布卿言的手上还握着另外一个地址,他道:“现在我们去这里。”   “哪里?”苏念和马睿同样感到疑惑。   布卿言解释道:“这是苗淑兰的妹妹家的地址,我已经调查过了,苗淑兰还有一个妹妹,虽然她们不经常走动,而且她的妹妹已经于前几年去世了,这个地址就在松溪县旁边不远的一个县,我猜想,他们很有可能就躲到这里去了。”   布卿言分析得有道理。   “真有你的!布队,我们现在就过去!”马睿道。   结果,他们又在路上消耗了将近两个小时,等他们到达时已经是深夜了。家家户户都已经关灯睡觉,马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。   然而,更加意外的事情也发生了——   他们找到一间瓦房,可是走近一看,门居然是大敞开的,不禁觉得怪异,便直接走了进去。   屋里面漆黑一片,布卿言摸着黑,摸到了灯的开关。   灯被打开的那一刻,他们三个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。   “地上趴着的两个人是谁啊?”马睿惊讶地道,“该不会是……”   “没错!就是他们。”   “他们已经……死了吗?谁干的?!”   此时此刻,在这间房子里,苗淑兰和张冕躺在一起,他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水泥地上,张冕死不瞑目,眼睛瞪得老大。   他们的额头上都有一个血窟窿,是子弹打进去以后,留下的枪眼。   现场有明显搏斗过的痕迹,桌子椅子全部被弄得乱七八糟的,在那张桌子上,还摆放着一本影集,在那张照片上,是年轻的苗淑兰,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。照片上被溅满了红色的鲜血。   “这个人就是张冕没错!他的手臂上有蜘蛛的纹身,他的绰号正是“蜘蛛”。”马睿道,“他们中枪死了!”   “子弹被打在额头上,似乎是从正面近距离射杀。”布卿言道。   即使知道他们基本已经不可能存活,但还是伸出手去试探了一下他们的鼻息。   “没气了,已经死了。”布卿言宣布道。   一时间,苏念的脸色沉重,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,忽然感觉身体瘫软,两条腿也已失去了力气,无力再支撑身体,简直就快要垮下去了一般。   “你没事吧?我先扶你到车上去休息吧。马睿,这里交给你。”   “好,我这就给局里打电话!”   布卿言一路搀扶着苏念,两人重新回到了车上。   苏念一脸哀伤,似乎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,她有点失望地说:“怎么会这样呢?原本以为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,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,就可以接近那个犯罪组织了!可是为什么……”   为什么就当他们即将要破案时,苗淑兰和张冕却又意外地死掉了呢?   “我敢肯定!就是那伙人干的!”苏念一脸笃定。   至于原因嘛,他们大概也已经猜到了。   张冕瞒着那伙人,悄悄地与自己的母亲相认,结果却被那伙人发现了,他们最终杀掉了这对母子,将其残忍地杀害。   “真是太可恶了!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。”   他们坐在车里,等待着局里的其他警员赶来。   布卿言下车,到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里买了一盒速食酸辣粉,还有一根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。   原本这家小超市已经关门了,他耐着性子恳求了很久,最后给了老板两百块钱,才最终说服了老板。   老板已经给那盒酸辣粉浇了热水,只要稍微再泡一会儿就可以吃了。   “不买点别的东西了吗?够了吗?”超市的老板问道,睨一眼他手上捧着的酸辣粉。   “够了。您快关门吧!不好意思打扰到您的休息了。”   “没事没事。”   布卿言端着酸辣粉,小心翼翼地往回走。   他不吃饭没事,不过绝对不能饿着了苏念。   然而,苏念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,也没什么食欲,她睨了一眼酸辣粉后说:“你吃吧,我不饿。”   “不行。”布卿言蹙起了眉头,“你必须吃,你连晚饭都没吃。”   “可是我不饿……”   “不饿也得吃。”布卿言用一副不容许反驳的语气,慢慢掀开那盒酸辣粉的盖子,一股香浓的味道随之飘了出来,他拿起叉子,端到苏念的嘴边,“乖,听话,别让我着急。”   苏念勉强吃了几口后,布卿言终于露出了放心的表情。   不管怎样,都不能让她的胃里空着啊,不然是会得病的。   布卿言将剩下的汤一口喝干净了,他只要这样就觉得饱了。   “来,再喝一口水,还是,你想吃喝牛奶?我再回去买。”   “好了,够了。”苏念拉住他道,“我喝水就行。”   两人随之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动静。此时,已经有一辆警车停在了附近。   苏念和布卿言随之走下车,与其他的警员们汇合。   “什么情况?”法医洪笠一下车,就连忙问道。   马睿解释道:“我们找到了苗淑兰和张冕……的尸体,他们都已经死了。”   说完,往屋内睨一眼。   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   接下来,由法医洪笠进屋进行检查,随她一起进去的还有痕迹科的人。 第118章 愉快的聊天   他们在经过一番的检查后,得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:苗淑兰和张冕母子的确死于枪杀,子弹近距离打中额头,导致当场毙命,而且初步判断没死多久,也就是几小时前的事,再就是痕迹科那边的人汇报说,屋内并未发现除了苗淑兰和张冕以外其他人的DNA。   没有其他人的痕迹……   其实这个结果,布卿言也早就已经猜到了,那伙人他们的行动向来谨慎小心,假如他们准备杀人的话,肯定会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,不会留下任何属于他们痕迹和信息。   果然是早有准备!而且被害人的手机也不见了。   “就是他们干的,没错吧?”   苏念问布卿言,布卿言没及时回答,但他心中有数。   除了那伙人,还可能是谁?苗淑兰和张冕还有其他的仇人吗?不,就是那伙人没错了。布卿言非常肯定这一点。   “去继续调查!难道这个村子没有监控摄像头吗?我就不信了,连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?”布卿言发怒了,他命令在场的所有人。   布卿言的眼眶通红,紧紧地攥住双拳。   他就不信了!   当天已经接近凌晨了,暂时结束了工作以后,他们准备收队回锦城。   在车上,一些人已经睡着了,包括苏念在内,她将头部倚靠在布卿言的肩膀上,渐渐地睡了过去,可即使是睡着了,却依然睡得很不安心,眉头紧蹙着。   布卿言见了,十分心疼,在那张焦虑不安的脸颊上摸了摸。   他心想:即使现在,苗淑兰和张冕都已经死了,但并不意味着线索就再次中断了,他必须继续调查下去,直到查出那伙人的聚集地点。   同时,他还有另一项重要的任务,他明天一早就得出发前往海南。   他摸出手机,盯着“徐子燊”的微信头像,不禁盯出了神。   最近给他发信息,他一直不回,打电话也是关机的状态。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?   希望不是他预想中的那样,布卿言在心里祈祷着。   ……   锦城大学。   天气越来越冷了,盛夏给自己多加了两件衣服,她最近过得还好,学习和生活上也没有太多的烦恼,主要是苏念将她照顾得好,总是按时地给她打零用钱,让她不愁吃、也不愁喝,连那种很贵的绘画颜料都有钱买,她的同班同学都表示很羡慕她,羡慕她用的绘画颜料全都是最贵、最好的。   盛夏也问过苏念,“912”那起案子的进展情况,可是不管怎么问,苏念给出的回答总是这样:夏夏,你的主要责任就是好好学习,破案这种事情交给姐姐就行,别总跟着操心,知道吗?”   盛夏还能说什么?   她每天教室、宿舍、食堂和图书馆四点一线,最近除了画画以外,她还爱上了看书,到图书馆阅览各种刑侦方面的书籍,不是小说,她看的都是类似于《刑侦科学》《侦查方法论》这种书,内容难懂,但读起来却很有成就感。   每当她坐在图书馆里看书的时候,就会注意到一件事——总会有一个男生,他就坐在她的正前方不远处,悄悄地看着她。   那个男生留着寸头,五官端正,眼睛很大,他似乎很喜欢穿篮球服,而且手上还总拿着不同类型的书,今天看建筑类,明天就看英语,后天看的可能是油画艺术……   这一天,盛夏又见到了他。   她心想,或许这个男生喜欢自己?要不然,他为何总是偷偷地看她?   可是,他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。   她喜欢的类型是……   像任泽逸那样的,长得高大又帅气,性格稳重又成熟,很温暖,又很绅士的男人。而不是男孩。   相较于跟她同龄的小男生,她更喜欢成熟的男人。   如果他的职业是医生就更好了……   想到这里,盛夏嘻嘻地笑出了声,她用一本书挡住了自己脸颊,然后低头给任泽逸发了条微信,问他在干嘛,有没有吃午饭之类的,关心他。  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,他才回复道:还没吃,今天医院里来了几个新病患,有点忙。   盛夏:哦,那你记得一定要吃饭啊!多吃点,吃得饱饱的。(眨眼笑表情)   任泽逸:嗯,现在就去吃。(比OK的表情)   盛夏笑笑,继续回:嗯?难道是和你们科的小护士一起去吗?(吃柠檬很酸的表情)   任泽逸:哈哈,不是啦。   盛夏:你骗人!你一定是和小护士一起吃饭!对吧?   任泽逸:真的不是,我自己一个人,不信你瞧。   随后,盛夏收到一张照片,是任泽逸的自拍照,而且的确像他说得那样,他的身边没有人,就他自己。   盛夏笑得更开心了,眼睛在一瞬间弯成月牙的形状,问他:那,你今天吃的什么呀?给我发张照片吧,让我看看你吃什么。   稍后,她又收到一张照片。   任泽逸:医院食堂的饭菜,有菜有肉,怎么样?你也想吃吗?那你过来呀,我请你。(眨眼笑表情)   可想而知,盛夏心动了,不过她也不能影响别人工作呀,她知道他平时吃饭很快,因为吃完就要继续工作。   她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客气,可千万不能给人家添麻烦。   盛夏:不用了,我一会儿也要去吃饭,去学校的食堂吃,嘿嘿。   任泽逸:嗯。(干饭人的表情)   盛夏盯着那个表情看,傻笑着,笑得合不拢嘴。   她收拾了一下书包,将手上的书送回到书架上,然后背著书包往学校的食堂走。   她来到食堂,端起餐盘迅速地打了几个菜,其中有菜也有肉,跟任泽逸今天吃的是一样的,只是味道可能会有点不一样。   她很开心,一边吃着一边给任泽逸发微信:(一张图片)看,是不是一样的?   任泽逸:“微笑表情。”   盛夏:我跟你说件事,我最近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,旁边总有一个男生偷看我,他好像也是大一年级的,不知是什么系的。   然后吧,我刚刚在食堂打饭的时候,也看见他了,你说他是不是在跟踪我呀?(害怕的表情)   盛夏抬头看一眼,其实并没有她说的那个男生的身影,她刚才是在胡说八道,就是想知道任泽逸会有什么反应。   等了一分多钟,任泽逸回复了:(疑惑表情)哦?是吗?他是谁?是不是喜欢你?   盛夏故意装傻:不会吧?他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?   任泽逸:哈哈哈!不如你去直接问他好了。   盛夏:呃,我不敢。   任泽逸:胆小鬼。好了,先不跟你聊了,我要忙了。   盛夏噘嘴,有点不舍地道:好吧,那你要多注意休息哦,我现在也要回教室了,下午还有两节素描课。   任泽逸:嗯。 第119章 他好像喜欢你   盛夏起身,离开了食堂后,她先回了一趟宿舍,在宿舍里取了画板和画笔,然后抱着画板一路往教室的方向走。   她心想,或许任姝梦说得没错,任泽逸就是木讷,居然连她的心意都不看懂。   不知道她其实是在向他表白吗?假如不是很喜欢一个人的话,会每天每时每刻地都想跟他聊天吗?一定不会。   这时,盛夏收到了任姝梦的微信:明天是周末,晚上跟我哥一起去吃饭,我已经跟他说了,你也会来。   盛夏回了一句“好的,我知道了”,然后握着手机,心情不禁激动起来。   终于又可以见面了!她要好好地打扮一番才行。   第二天……   约定好的地点是一家川菜馆,盛夏和任姝梦先见的面,然后她们俩来到那家川菜馆,一进门,便发现任泽逸已经到了,他正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,微笑着朝她们挥了下手。   “哥,你来可真够早的啊!”任姝梦说道。   任泽逸摇了摇头,同时看了盛夏一眼,朝她们解释说:“没有,我也是刚到,也就比你们快了大概五分钟吧。”   “这样啊……”   他们三个坐在一起,盛夏和任姝梦并排坐在一起,任泽逸则是坐在盛夏的正对面。   服务员送上菜单,同时推荐了几道特色菜,任泽逸点头同意了,又问盛夏和任姝梦想吃什么。   盛夏说她吃什么都行,她不挑食,只要是辣的就喜欢吃,任姝梦也跟着点头,继而她拿起菜单,点了一盘辣子鸡和四碗米饭。   “为什么是四碗?”盛夏疑惑地问道。   任姝梦解释:“哦,对了!我忘记跟你们说了!待会儿我有一个朋友也会来!”   “这样啊。”  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。他们聊了一会儿天,随后,刚才点的菜被一道道地端了上来,有:麻婆豆腐、东坡肘子、辣子鸡、还有一道特色麻辣鱼块,以及四碗米饭。   届时,任姝梦口中的朋友也来了,他因为来晚了十五分钟,刚一到场就连连道歉:“真是不好意思,我从学校里出来后,路上就一直在堵车。”   “没事,我给大家介绍一下,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,他叫肖一舟。”任姝梦站起来介绍道。   “你好你好。”  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。   盛夏的心里有点惊讶,因为眼前的这个男生她之前见过,就在学校的图书馆里,他就是那个经常在图书馆里偷看他的男生。   原来他的名字叫肖一舟,竟然还是任姝梦的好朋友?   “我见过你……”   盛夏道出这句话,肖一舟立刻挠了挠头,显得有点不好意思。   “你们认识?”任姝梦也歪过头来问。   “没有,不是认识,就是之前在图书馆里见过。”盛夏说。   心想:还不止见过一次呢!   “哦?”   肖一舟坐下来,他望了一眼餐桌上,竟然还有点不高兴地道:“诶?怎么没有麻辣牛蛙?吃川菜嘛!就一定要吃麻辣牛蛙!”   结果,不仅是盛夏露出了抗拒的表情,连任泽逸和任姝梦都也都连连摆手,任姝梦说:“牛蛙就算了吧,那东西好恶心的。”   “是吗?你们都不喜欢吃牛蛙啊?”   肖一舟问完,三个人一起摇着头。   “哦,好吧……”   肖一舟还挺失望的,接着又道:“那就算喽,我看这道辣子鸡也不错,我先尝尝看……嗯!好吃好吃!你们都赶紧尝尝啊!”   “好……”   肖一舟露出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。   聊天其间,肖一舟说他是锦大大一年级建筑系的,同时还有着更为广泛的兴趣爱好,比如篮球、足球、乒乓球,对艺术也很感兴趣。   他讲话的时候,时不时地瞥了一眼盛夏,脸上流露出一种喜悦之色。   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,肖一舟喜欢盛夏,并且他已经暗中观察她很多了,在图书馆里偷看她,却一直没打过招呼。   “你们慢慢吃,我去趟洗手间。”   肖一舟起身,向服务员问了洗手间的方向,随之,任姝梦也起身说要去洗个头。   两个人都离开了,此时,餐桌旁只剩下盛夏和任泽逸。   任泽逸开口道:“我看出来了。”   “啊?”盛夏抬起头来,“你看出什么来了呀?”   “这个肖一舟,他好像喜欢你。”   “是、是吗?”   盛夏挠挠脸,显得有点不好意思。   她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,一边吃一边道:“你果真好眼力啊,不瞒你说,他就是那个在图书馆里偷看我的男生,却没想到,他居然还是姝梦的朋友。”   “我的那个妹妹,平时最喜欢交朋友……”   “嗯,是呀。可是,我不喜欢那个男生,他总是影响我看书,我还挺烦他的。”盛夏直言不讳地道。   任泽逸一脸“我明白了”的表情。   接着,那两个去洗手间的人陆续地回来了。   肖一舟刚坐下来,还是那副有点遗憾的表情,道:“哎,好想吃麻辣牛蛙,不如……”   “算了吧。”任泽逸道,“夏夏害怕那个东西。”   盛夏倏然抬起头,与任泽逸对视一眼后,连连点着头。   “对,我害怕牛蛙。”   “那就不吃了!嗨!”肖一舟这样说,一脸不尽兴的模样。   盛夏抿住嘴,弄得她心里还有点自责。   随后,肖一舟伸手向服务员要了一道汤,待汤端上桌后,他先给盛夏盛了一碗,一脸讨好的表情说:“慢慢喝,小心烫。”   “嗯。”   “你还想吃点什么?”   肖一舟单独问盛夏,而且只问她一个人。   “够了,我已经吃饱了。”   “那就好,待会儿我送你回学校吧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盛夏正想着怎样推辞,她的目光忽然对上了任泽逸。   “那个,你待会儿有什么安排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那要不然,我们一起去唱歌?”   盛夏如此提议道,任姝梦第一个举手赞同:“好啊好啊!我同意!好久没去过KTV了!今天我给你们开开嗓子!咳咳咳——”   “好。”   “那我也去!”   盛夏很开心,因为任泽逸也同意了。   “服务员,结账!”   肖一舟伸手喊来了服务员,结果服务员却看着任泽逸,道:“不好意思,这位先生刚刚已经结过账了。”   “已经结过账了啊,那你不早说,害得我丢脸,切。”肖一舟很小声地道,小到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得到。   接着,四个人离开川菜馆,在附近找了一家KTV,进去后要了一个大包房,还买了一些零食和饮料,这一次肖一舟没抢着付钱,依然是任泽逸扫的码、结的账。   这里的规矩是先结账,再K歌。   服务生为他们关上了门。 第120章 她是我的女孩   唱歌中途,肖一舟一直霸占着麦克风,他点了一首情歌对唱,将另一只麦克风递给了盛夏后,盛夏慌张地摇了摇头,拒绝道:“我不会唱这首歌。”   “来嘛!你就唱嘛!别不好意思嘛!”   肖一舟喝多了酒,他的脸色涨红,甚至还坐到盛夏的旁边,伸出手去搂住了她的腰。   盛夏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,肖一舟突然就不唱了,一脸不快地瞪了她一眼。   “你们先玩吧,我去上个洗手间。”   肖一舟离开包房,盛夏坐在原位一动没动,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任姝梦。   这个肖一舟的人品似乎有点问题,而且据说,男生在喝醉了以后就会露出原形……   随之,任泽逸也站起了身,他一路跟着肖一舟来到了KTV的洗手间门口。   他刚才全都看见了,看见了盛夏腰上的那只咸猪手。此时,他站在洗手间的门口,听着里面的动静,忽然就听到肖一舟打电话的声音——   “哎,你在干嘛?待会儿出来陪哥们儿喝个酒呗?今天有点心情不爽……你可别提了!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姑娘吧?   对对对!就是美术系的那个!我盯她好久了!觉得她长得还行!   怎么?你说什么?!我怎么就追不到她了?信不信我过几天就把她给拿下?你不信?那咱们赌多少钱的?你说吧!”   任泽逸微微眯起了眼睛,面露不快,直接推门走了进去。   一见到他,肖一舟连忙捂住了自己嘴,同时也挂断了电话。   “你都听到了?谁让你偷听的?”   肖一舟红着脸,脸上挂着心虚。   任泽逸一把将他推到墙上,然后一只手撑在墙上,俯视着他道:“我警告你,少打她的主意,不然跟你不客气。”   “怎么了?关你什么事啊?”肖一舟的嘴里冒着酒气,他道,“你和她是什么关系?”   任泽逸拍拍他的肩膀,一个眼神就给他吓着了。   “记住了我的话。”   “喂!你都不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!我喜欢她,我追求她怎么了?关你屁事?!我要你多管闲事了吗?”   任泽逸打开洗手间的门,他刚准备离开,却又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。   “不好意思,我只是告诉你一声,你已经没机会了……她是我的女孩。”   “你的?”   “对。”说完,任泽逸就走了。   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?”   肖一舟自己问自己,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,心里感觉到可惜。   任泽逸回到包房后,他一脸愠怒地瞪着任姝梦。任姝梦没明白是怎么回事,她立即放下手里的麦克风,道:“哥,你怎么了?还是我怎么了?”   “你说呢?死丫头,看来,我得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了,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,竟交一些什么狐朋狗友?”   “到底怎么了呀?谁是狐朋狗友?肖一舟吗?”   “你说呢?”   任姝梦一脸懵,看看任泽逸,又看看盛夏,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。   过了一会儿,她又疑惑地问道:“诶?肖一舟呢?他人呢?怎么还没回来?”   “他走了。”   “走了?”   接着,任泽逸道出真相,讲述他在洗手间门外听到的肖一舟打电话的内容。   盛夏没有任何反应,反倒是任姝梦,她一脸愤怒地道:“天哪!他竟然是这种人!哥,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!夏夏,对不起!”   “没事。”盛夏摇摇头,一脸的好脾气。   “死丫头!下次再交朋友的时候把眼睛擦亮一点!别什么人都交!”   “我知道了,哥。”   任姝梦一脸无辜。   她望了一眼盛夏,两个人互相吐了吐舌头。   当天晚上,从KTV走出来,任泽逸开车送她们两个回学校。   等到了学校门口,车停好,三个人随之下车,任姝梦忽然灵机一动,她丢下一句“我还有事!就先回宿舍了”,接着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子。   “这死丫头……”   任泽逸瞪着她跑远的背影,他总不能冲上去追吧?心想算了。   盛夏站在那里,双手背在身后,低着头,踢着脚下的小石子。   假如他们是一对情侣的话,那么此时此刻,借着路边的这两排暖黄色的灯光,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,其实这幅画面还挺温馨浪漫的。   可惜他们不是情侣。   盛夏咬咬牙,心里想:不如,干脆今天就向他表白了吧?反正早一天表白、晚一天表白,都得表白。   她已经在心里认定了他,决定这辈子喜欢的人就是他了!也不想改变了。   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姑娘,认定的事就是永远。   “那个……”   “夏夏,你帮我一个忙,你在学校里多留意一下姝梦身边的那些朋友,别让她再乱交朋友。”   “嗯,行!”盛夏痛快地答应了。   任泽逸露出一脸愁容:“姝梦就是太傻、太天真了,她在交朋友这方面向来只顾数量不顾质量,她的家人又都不在锦城,我这个做表哥的又不能时刻盯着她,哎,真怕她交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朋友,跟着他们学坏。”   “不会的,你就放心吧。”   任泽逸笑了笑。   两个人抿着嘴,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什么。   “那……”   盛夏抬起头,见他好像要跟自己道别了,急忙说:“对了,还有一件事……”   “怎么了?”   见她的脸倏然红了,他也慢慢地别过脸去,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脖颈。   两个人就像是一对刚谈恋爱的小情侣,心里有什么话都不太好意思开口似的,别别扭扭的。   “上次,你在我们学校食堂吃饭,隔壁班的同学都看见了,你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是我的男朋友……”   “哦,你说那件事啊。”   “嗯,最近总会有同学问我,男朋友怎么不来看我啊、男朋友怎么不来找我玩……”   任泽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结果被盛夏看见了。   其实,她讲这段话的初衷,是想制造一种很暧昧的气氛,借此向面前的男人表白心意,可是没想到却引起了他的尴尬。   任泽逸道歉说:“实在不好意思,当时的情况,我只是想要帮你解围,却没有想到后果,是我考虑不周,假如被那些同学误会了的话……”   “没事的。”盛夏摇着头说。   她心里面着急,心想:这个家伙怎么就是听不懂呢?   她现在除了紧张以外,还特别特别地着急!特别着急!   盛夏狠狠地一咬牙,说道:“你傻啊?你傻吧?你要是不傻的话,怎么会听不明白我的意思?我的意思是……我好喜欢、好喜欢你啊任医生!” 第121章 因为你总是傻傻的   “喜欢我?”   任泽逸怔在那里,瞪大了双眼,他就像是从来没有被人表白过似的,是一种很惊喜的表情。   “怎么?我不能喜欢你吗?”   盛夏话毕,下一秒,她便转身跑进了学校。   她一路跑进了宿舍楼,回到宿舍后,掀起床上的被子就钻了进去,躲进了被窝。  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,她的脸颊有多红。她用手摸了摸,整张脸滚烫滚烫的。   她刚刚是表白了吗?   她居然,真的已经向她喜欢的人表白了!   终于把这件事给做完了!其实,她根本就不在乎表白的结果是什么,也没有站在原地等待那个人的答复。   她只要向他表白了就好!   翌日……   盛夏起了个大早,洗漱完毕,在吃过早餐后去上了早课。   上午的课结束以后,心想素描纸就要用完了,于是准备出校门,到附近的一家美术用品超市买些画纸。   她一个人走在路上,前方不远处有红绿灯,等到绿灯亮起的时候,她抬起腿,朝着马路的对面走。   然而就在这时,一辆急速开过来的摩托车,从她的身边迅速地开了过去,还险些撞到她。   盛夏怔在原地,被吓得握紧了双拳,不知道这很危险的吗?   她用跑的,一路往马路的对面跑去,可是刚刚的那辆摩托车却又朝自己开了回来。同时,又出现了好几辆这样的摩托车。   他们将盛夏围在中间,将她团团围住。   “你们是谁?想干嘛?”   她站在原地不动。   “怎么,昨天才刚见过面,今天就不记得我了?”男人摘掉头盔,随之露出脸来。   “肖一舟?”   “看来你还记得我。”   肖一舟说着,重新将头盔戴在了头上。他向周围的兄弟们示意一下,那几个人全都发出起哄的声音,还吹起了口哨。   盛夏蹙眉,心想这都是一群流氓。   “难道你们不知道,城市里已经不允许驾驶这种摩托车了吧?你们在路上横冲直撞的,不知道很危险吗?你们有没有替别人的安全考虑过?”   “什么?我们几个兄弟玩车,还要替别人的安全考虑?”   肖一舟就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,忽然哈哈大笑起来,另外的几个人也都跟着他一起笑。   盛夏生气了,她推开其中的一辆车,就要往马路对面走,可是那几个人却死死地挡住她,故意挡住她的去路。   “你们到底要干嘛?”   “小妞,看你长得还不错,皮肤溜光水滑的,来,快过来让哥摸摸!”   “拿开你的脏手!”   其中一个男人讲着流氓一样的话,盛夏终于感到了害怕。   “切,装矜持!”   “妞儿,跟哥们儿几个玩玩去?带你去好玩的地方,怎么样?”   “你滚开!”   肖一舟挡在了盛夏的前面,愣是不让她过去。   他说道:“不肯跟哥玩?莫非你有男朋友了?我猜,就是昨天的那个男的吧?”   “是啊,怎么啊?”   肖一舟口中的人,大概就是任泽逸,而盛夏也没否认,直接就承认了。   结果,肖一舟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调戏似的道:“没关系呀,哥就喜欢你这种名花有主的,这样才具有挑战性!”   “你有病吗?”   “我没病,我就是喜欢你,想追求你,怎么样?我今天带着这么多的兄弟来向你表白,不打算接受我的好意吗?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   盛夏一脸厌恶,猛地甩开他的手。   被流氓调戏的这一瞬间,她握紧了上衣口袋里的手机,也想过要不要打电话求助。只要她打电话给任泽逸,想必他就会过来救她吧?   但是,盛夏却决定自己来解决这件事。  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她再也不想令人担心,尤其不想让苏念担心,不希望他们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。   不然的话,她要怎么做任泽逸的女朋友?恐怕人家会瞧不上自己。   盛夏一把推开了肖一舟,推开面前的另外两个人,插个空儿,接着就从包围圈里逃了出去。   “你们来追我呀!”   “小妞,原来你喜欢玩这一套!兄弟们,给我冲!给我追她!”   盛夏咬着牙,拔腿就跑。   她跑在最前面,接着跑上了人行横道,那些人只能在下面追着她,抓不到她,干着急。   “你还挺能跑的嘛!之前得过长跑冠军?”   “要你管!”   “哎呦?挺有脾气?”   盛夏又跑出一条街,转了一个弯。那些人依然没有停下来,在后面追着。   她继续往前跑,接着又转了一个弯,在那里突然出现了几名交警。   “喂!你们全都给我停下!停下来接受检查!”   交警同志将那几辆摩托车拦截了下来,肖一舟等几人全部停下车,摘掉头盔,一脸认栽的倒霉模样,站在那里乖乖地接受检查。   “你们是哪个学校的?看你们的年纪都不大,是大学生吧?”   “锦大的。”   “把你们学校的老师叫过来!”   盛夏将手握成拳,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,她看着身后的那几个人,他们此时的模样狼狈极了。   回到学校后,盛夏连忙给任泽逸发去微信,说:你知道吗?我刚刚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。(哈哈大笑的表情)   任泽逸:什么事?这么开心?   盛夏:嗯!我惩罚了学校里的几个混混,他们不在学校里好好上课,跑到校外去开摩托车,真的太危险了,幸好被交警同志拦下来了。   任泽逸:你没事吧?   盛夏:当然没事,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(眨眼笑表情)   任泽逸:那就好,那我就放心了。   盛夏握着手机,心里很激动。   盛夏:你很担心我会出事吗?   任泽逸:嗯,因为你总是傻傻的。(摸摸头的表情)   盛夏嘻嘻一笑,心想你才傻呢。   中午饭的时间到了,盛夏约好了任姝梦,两人在学校的食堂里汇合。   “今天中午想吃什么?”任姝梦穿着一身休闲风的衣服,头顶扎着一个丸子头,脸上化着淡妆,她的手上端着餐盘,自己也不知道吃什么好,就征求盛夏的意见。   盛夏望一眼面前的这些菜,忽然很高兴的样子道:“有辣子鸡!还有麻辣水煮鱼呢!真是太好了!”   她和任姝梦都喜欢吃辣,两人一起打了两份辣子鸡和麻辣水煮鱼,盛夏还拍了照片,发给任泽逸看。   盛夏:你看,这是我们的午饭!你想不想吃?(流口水的表情)   此时,任泽逸也在医院的食堂,他还没有打饭,正纠结着吃什么,在瞥了一眼手机后,心里便有了一个想法:不如也吃辣子鸡吧?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。 第122章 处于暧昧阶段   锦大的食堂。   任姝梦夹起一块辣子鸡,迅速地塞进嘴里,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,她一边赞叹着饭菜的味道不错,一边说:“你知道吗?我哥从来不喜欢吃辣的。”   “啊?”盛夏有点惊讶,“那你不是说,昨天我们一起吃饭的那家餐厅,是你哥亲自挑选的吗?”   “是呀,我哥知道你喜欢吃辣,才选了那家川菜馆,他平时根本就不吃辣。”   “不会吧?怎么会因为我……你也很喜欢吃辣啊。”   任姝梦摇摇头,一口接一口地吃着。   “你错了,我哥虽然知道我喜欢吃辣,但他平时总是教育我,叫我少吃辣的,说吃多了会对引起胃痛、脸上还会长痘之类的。”   任姝梦看她一眼,“要不是因为你,他才不会选那家川菜馆呢。”   “原来是这样啊……”   原来任泽逸从来不吃辣,只是因为她喜欢,才选了一家川菜馆。   这时,盛夏的手机响了,她收到任泽逸发来的一张图片,是他正在吃的午饭,其中就有一道辣子鸡。   盛夏:你不是不吃辣吗?姝梦都告诉我了。   任泽逸:偶尔吃一下也没关系,或许我会爱上这个味道。(眨眼笑表情)   “那你会上爱我吗?”这几个字被她打出来后又迅速地删掉了。   盛夏放下筷子,用双手捧住脸颊,心想她自己是不是疯了?   也太害羞了吧!不行不行!绝对不能这么发!   “咳咳。”盛夏轻咳两下,想着该怎样回复他才好。   她回复道:那你慢慢吃。   任泽逸:我在网上买了两箱水果干,味道还挺不错的,等我下班以后就给你们送过去,你和姝梦一起分着吃吧。   盛夏:好啊!有没有芒果干?(期待的表情)   任泽逸:有,还有草莓干和狝猴桃干。   盛夏:好啊好啊!那你到学校了记得给我打电话!   任泽逸:嗯。   盛夏更开心了,她将餐盘里的饭菜吃了个精光。   昨天才刚刚表过白,他今天就过来送东西了,是巧合吗?还是有意这样做的呢?   “你哥说,他晚点会过来给我们送水果干。”   “哦,是我跟他说的,说你最近很喜欢吃那个东西,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买了。”   “原来是……”   “你还想吃什么?我让我哥买。”   “不用了,这怎么好意思……”   “哎呀!这你还不懂吗!我都已经看出来了,我哥他也喜欢你啊!就是他这个人吧,比较木讷、容易害羞。”   “我也看出来了……”   所以,他们现在是处于一种暧昧的阶段吗?   应该是这样的吧。   这时,恰好有其他系的同学路过,他们在见到盛夏时,都半遮住住嘴巴,小声地议论着:“那是盛夏吧?她姐姐是谁,你们知道吗?”   “谁啊?哦!我想起来了!她姐姐之前还来过我们学校呢!好像是个刑警!”   “对对对……”   任姝梦睨那些人一眼,对盛夏说:“你别介意他们说什么,他们都是一群爱聊八卦的家伙。”   盛夏点头,其实她早就已经习惯了。   学校里总是有人在聊她姐姐的事,还有跟那起案子相关的事情。   “你姐姐平时很忙吧?”   “对呀。”   “真希望那个案子可以早点告破,早日抓到那些犯罪之人,他们简直太猖狂了!”   “是啊,他们真的很可恶。”   盛夏正低头想着什么,就听旁边有人议论起了这件事——   “天哪!这不是真的吧?居然又有一个人死掉了?”   “谁啊谁啊?”   “一个女的!年纪不大,她居然是被毒死的!”   “你们说,她到底是怎么死的?是不是在直播的时候,被人给害死的?直播杀人的过程?”   “好可怕……”   “那条新闻我早就看过了!”这时,隔壁桌又出现另外一个声音,“前两天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一个成员也死了!被人杀死在一个小县城里!而且他在死之前,他的亲生母亲还一直上电视找他呢!母子才刚团聚就被杀了!”   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   “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,难道你们不知道?没看新闻吗?”   他这么一说,大家全都拿起了手机,随之登录了新闻网。   “哪呢哪呢?我怎么找不到?”   “天哪!这是真的假的?”   这时,又有人将目光对准了盛夏,指着她道:“那不是刑警的妹妹吗?我们问问她不就知道了?”   “喂,网上的新闻到底是不是真的?关于那伙人,你还知道什么消息吗?你姐姐还没有抓到他们?”   盛夏不知该怎样回答,结果她直接被任姝梦给拉了起来。   任姝梦拉着盛夏,两人快速地离开了学校食堂,离开了那个八卦之地。   可是,她心知自己是跑不掉的,因为除了学校以外,她还能跑去哪里?   最近关于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消息在校园里越传越广,以及盛夏的姐姐就是负责这起案子的刑警,这些事都已经被大家知道了。   总有人盯着她看,看得她浑身发毛,直起鸡皮疙瘩。   他们总是在说:“咦,那不是刑警的妹妹吗?她好像是美术系的,是一名住校生。”   没错,盛夏的确是一名住校生,她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就直接回宿舍睡觉。   可那几天,却总有人等在她们的宿舍门口,甚至还骚扰到了她的室友,朝她们问东问西的。   她的室友们被问烦了,一个个的都没好脸色:“盛夏,你能不能把问题都解决好以后,再回宿舍啊?外面真的好吵!都是因为你!”   “对不起。”她道着歉。   “我们也没有怪你的意思。对了,我听说,你姐姐之前就做过“912”的卧底?这个卧底可不好做啊……”   室友们的话里有话,盛夏一听就不高兴了。   “我没别的意思,就是觉得你姐姐命挺大的!”   “闭嘴!”   盛夏生气了,很生气很生气。   “根本不是你们想得那样!你们别出去乱说!”   “我们本来就没说什么呀,切,小气。”   盛夏深吸一口气,她坐在窗前发着呆。 第123章 你们都闭嘴吧   盛夏无聊,她用手机浏览新闻。   最新的一条关于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新闻,内容里写道:犯罪团伙中的一名成员,名字叫张冕的人已经确定死亡。警方判断他就是杀害迟秋岚的凶手,并且怀疑张冕是被自己的同伙所杀害的。   在新闻的最下面有一张图片,那张图片模糊不清,上面只有几个模糊的身影,连身影都很模糊,更是看不清脸了。   这是一则悬赏通知,照片上的人正是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犯罪团伙成员。   盛夏数了数,一共五个人。   她心想:已经快四年了啊,快四年了,监控的摄像头终于拍到了他们……   第二天……   清晨,天刚蒙蒙亮,盛夏还缩在被窝里睡着觉,就听宿舍里的其他室友已经起床了,而且还很大声地议论着“912”案子的事——   “喂,你们知道那些女孩都是怎么死的吗?我听说啊,她们的死相都特别惨!不过基本都是被活活折磨死的。”   “那么恐怖?对了,盛夏的姐姐叫什么来着?苏念?她不是当作卧底的吗?你们说,卧底到底是怎么当的呀?难道要扮演女主播吗?”   “听说他们的直播内容都很变态呢!”   “那,苏念岂不是……”   “你们够了吧!”盛夏从床上坐起来,打断她们之间的谈话,“你们都给我闭嘴吧!我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吗?根本不是你们想得那样!”   “那你姐姐到底是怎么从那伙人手中逃出来的?”   “是啊,我之前还听说,之前有一个女孩从那伙人手中逃出来后,精神就失常了,变成了神经病!   当她再遇到那伙人时,那个女孩竟然宁可咬舌自尽,也不肯跟他们回去!回到那个人间地狱去!”   “对啊,那里本就是一个人间地狱嘛!所以你姐姐……”   “我姐姐自有她的办法!”盛夏仰起了头,“况且还有我姐夫呢!他是刑侦队长!是他把我姐救出来的!”   “你姐姐没有被强暴吗?”   盛夏拿起一只枕头,朝着那名室友的头就砸了过去。   那个室友刚梳好的头发被弄乱了,她大叫一声,冲过来就要跟盛夏拼命,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。   “算了算了!你也真是的,讲话那么难听,怪不得人家生气。”   “我讲话怎么难听了?问问还不行?”   盛夏决定不与她们争论,她下床后,拿着洗漱用品就去了卫生间。   可是等她回来后,就发现自己的柜子上被人动过了,里面的化妆品还打碎了,有好多乳液从里面流了出来。   “谁干的?”盛夏问了一句,不过没人回答。   “没人敢承认是吧?行,我也不跟你们计较。”   盛夏将碎掉的化妆品的玻璃碎片拾起来,小心翼翼地丢进了垃圾桶。   可是接下来,她又发现自己的画板也被人动过了!   原本夹在画板上的一幅画、她昨天才刚刚画好的一幅画,此时画上突然多出了几笔,不知道是谁画上去的。   好好的一幅画就这样被毁了。   “到底是谁干的?!”   盛夏一脸愠怒,瞪着她们每一个人。   那几个人都看着盛夏,有人说:“我们可没动过啊,你别诬赖我们。”   “是不是你自己搞的呀,还想冤枉我们?”   “你们……”   盛夏气急败坏,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,脸红红的。   “喂,你要是不想跟我们住在一起,那也可以呀!不如你就搬出去住吧哈哈哈!”   “你就赶紧搬出去住吧!你这个扫把星!”   “你说谁是扫把星呢?”   “你啊!难道不是吗?就因为你,我们锦大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了!还有,你在学校附近喂养的流氓猫不是也被人下药毒死了吗?   你不是扫把星,那你是什么?!你就快点搬出去吧,求求了!别再把我们给害了!”   盛夏撇着嘴,一大颗眼泪从眼眶里落了出来。   就在这时,宿舍的门被人推开了,任姝梦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。   她听到了刚才的那番对话,走进来就道:“你们说谁呢?你们简直欺人太甚!”   “你是谁啊?谁让你进来的?”   “我就进来了,怎么着啊?!劝你们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!赶紧给我的朋友道歉!”   “朋友?呵,盛夏,你又交到新的朋友了?”   “少废话!”   一名室友站起来后就要跟任姝梦打架,任姝梦也不是吃素的,她一个扫堂腿就飞了过去,不过没有真的踢到人,只是把人家给吓了一跳而已。   “见识到我的厉害没有?告诉你们,你们以后谁都不许欺负夏夏!知道了吗?夏夏,我们走。”   任姝梦拉起盛夏的手,一路拉着她走出了宿舍。   盛夏一脸感激地道:“姝梦,你刚才真厉害。”   “是吧?我之前练过跆拳道的。”   “你居然练过跆拳道?”   “嗯,改天教你两招!”   “好啊。”   “对了,夏夏。”任姝梦一脸认真地说,“不如你搬来我们宿舍吧?正好我们宿舍还有两张空床。”   “可以吗?”   接着,她们就去咨询了宿管大妈,连求带撒娇的,宿管大妈在又跟上面的领导汇报后,这件事就这么办成了!   任姝梦帮盛夏收拾行李,帮她把东西搬到新的宿舍里。   从今以后,她们就住在一起了。   宿舍里除了任姝梦外,还有一名大二年级的女生,名字叫袁佳佳。   “佳佳,你好。”   “你好啊,盛夏,我最近经常听姝梦讲起你呢,你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,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哦。”   “嗯嗯,好的,谢谢。”   “不客气,你是美术系的吧?这是你的画板吗?以后你的画板就放在这里,可以吗?”   袁佳佳是一个很好的人,她愿意把自己的东西搬走,让出位置给盛夏放画板。   “嗯,可以呀,其实放在哪里都行的。”   “嘻嘻……” 第124章 曾经用枪指过他   警局……   此时,苏念正在与一些同事们谈论着事情。   “怎么样?这张照片还是无法将其放大,还原他们的真实面目吗?”   照片上一共五个人,他们很确定是那个犯罪团伙。不过,他们团伙总共有多少人谁也不得而知。   警员摇摇头:“不行,还是不行,我已经竭尽全力了,照片却只能还原成这样,这已经是最清晰的一张了。”   “什么也看不清!”   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脸,要怎么抓到他们?   苏念将双手抱胸,一脸的不满意。   接着,另一位警员也走过来汇报情况,道:“念姐,我们已经调查过了,那伙人杀害张冕和苗淑兰用的手枪,就是一把最普通不过组装枪支,用的子弹也没什么特别,根本就没办法确定它们的购买途径。”   “那就不好办了。”   苏念叹了一口气。这跟线索再次中断了又有什么区别?   她深闭着眼睛,用一根手指挤压着鼻子上方的穴位,感觉身体不太舒服,头痛不已。   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时,只听外面有人喊道:“是布队回来了!”   苏念倏然睁开眼睛,就像看见了希望一般,立马朝着布卿言走了过去。   “你也没说今天回来啊?我们不是说好,等你回来,我去机场接你的吗?”   前两天,布卿言一个人坐飞机前往海南,对“鸡心螺”这种生物进行了一番调查。   原本,苏念也是要去的,但最终还是被他说服了,留在了锦城。   这一趟海南之行,布卿言回来后,整个人就像失了魂魄一样,显得无精打采的,一张俊脸上多了许多忧愁、和深沉。   “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苏念不禁感到担心。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。   “先回我的办公室再说吧。”   “好……”   苏念看出了他的不对劲,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事。   他将一份文件袋甩在桌上,睨着它,显得愁眉苦脸,像是文件袋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。   “你到底发现了什么?”   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的话,他的脸色也不会这么差。   苏念都快急疯了!   “你别急。”布卿言深吸一口气后,缓缓地道出口,“是这样,我去了一趟海南,因为迟秋岚的案子比较特殊,杀害她的是一种含有剧毒的生物,名字叫鸡心螺,人类在被这种有毒生物的毒刺刺到皮肤以后,一般会立即死亡,而鸡心螺这种东西只有海南的某个地区有,我过去后便打听了一下。”   “打听到什么了吗?”   “前段时间,的确有人到那个地方去打捞了这种含有剧毒的生物。”   “谁?”苏念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,“是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一员吗?”   “嗯,是的。”   布卿言随之点点头,他的脸色,已经阴沉到了极点。   苏念的心也跟着一沉。   “是谁?难道是我们认识的人吗?”   她也只是随便一猜,可结果却被她给猜中了!   布卿言没摇头,也没点头,那就是默认了。   “什么意思?真的是我们认识的人?”   根据布卿言的叙述,前段时间到海南打捞有毒生物的,是“912”犯罪团伙的人,也是他们认识的人,那也就是说……   “在那个团伙中,有我们认识的人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他是谁?!”   苏念倏然站起来,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。   布卿言的嘴巴张了又合,难以启齿。他很难讲出口。   “他被那里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脸,就在这个文件袋里,你自己看吧。”   “被拍到了脸部吗?清晰吗?”   苏念不知为何,连手都在抖。   她不知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,布卿言究竟在监控里看到了谁,居然能令他如此震惊,如此难以启齿。   当她打开文件袋,取出里面的照片、看到照片上的那张很熟悉的人脸时,逐渐地张大了嘴巴,呆呆地愣在了那里。   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。   “这……这不是真的吧?”   布卿言没讲话。   “卿言,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?你确定这没问题吗?他就是前段时间到海南打捞鸡心螺的人?”   “是的。”布卿言非常肯定地道,“好了,小念,你不要再问下去了,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,这是事实,不会有错。”   “那他现在人在哪里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   “不知道?”   “找不到他,恐怕正和那伙人在一起吧。”   “那伙人……”   苏念咬着牙,她怎么也不敢相信,她此时此刻,手上紧握着的这些照片,照片上的人竟然是……徐子燊!   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是徐子燊?我不懂。”苏念摇着头,“他前段时间为什么突然辞职?他为什么帮着那伙人做事?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   布卿言吸着鼻子,表情就像是被伤害到了似的。   不仅是他,苏念此刻也被深深地伤害到了,他们都被徐子燊深深地伤害到了!   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,做出这种事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前同事,是他们最好的朋友!怎么会是徐子燊呢?!   “其实,我早就已经发现了猫腻。”布卿言开口道,“前段时间,徐子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。”   “是啊,他居然还辞职了。”   “他一直都怀疑周依惢的失踪跟那起案子有关系,他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,这到底是为什么?他究竟在调查什么?”   苏念同样的一脸疑惑,一脸无语。   细想起来,徐子燊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了,例如每当有案子发生时,只要案子跟“912恐怖直播案”有关,他就表现得非常激动、非常愤怒,就像上一次,他还曾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墙上,把所有人都给吓坏了。   再例如,当他们看宁晓琪的直播录像时,徐子燊站在一旁眼眶通红,双手攥拳,甚至还攥出了血来,一副恨不得将视频里那些恶人杀死的恐怖模样。   “其实,有一件事,我一直没有跟你讲。”布卿言道。   苏念很疑惑,问他:“什么事?我们之前不是向彼此保证过,不会向对方隐瞒任何事的吗?”   “不是。我不讲,是怕你跟着担心。”   “到底是什么事?”   布卿言眼眶红通,里面布满了红血丝,他的眼睛随之望向天花板,像是在陷入了回忆当中。   “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,有一次我在执行任务时,被一个看不清脸的黑衣男人,用枪指着自己脑袋的事吗?”   “我怀疑过他的身份,我当时看到他,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见到了徐子燊,他们的外形十分相似。” 第125章 小念,你辞职吧   “这……这怎么会?你是说,徐子燊曾经用枪口指向过你?他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啊?!”   “因为他恨我。”   布卿言说着,深深地闭上了眼睛。   其实那件事不能怪布卿言,假如他当时没有及时地将苏念救出来,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,他不能冒那个险,耽误一分一秒都不行!   他没错,错的是徐子燊,是徐子燊一直把责任归咎于他,觉得那次行动失败的原因都是因为他。   徐子燊一直恨着布卿言,同时也在嫉妒他,嫉妒他找回了自己心爱的女人,而徐子燊却没有……   “我终于明白徐子燊辞职的原因了。”苏念说,“他说周依惢的失踪跟那伙人有关系,这几年里,他到底都调查到了什么?掌握了什么证据?”   布卿言摇摇头。   此时的他,模样看起来冷若冰霜。   苏念蹙眉,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,随之说道:“我怀疑!徐子燊已经找到那个犯罪团伙的聚集地点了!也就是他们的作案地点!我说得对不对?”   布卿言阴沉着一张脸,缓缓地吐出两个字:“没错。”   不仅苏念这样怀疑,布卿言也是同样的。   没错!就是这样的没错!   他们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徐子燊!找到他!向他问个清楚!问个明白!   可是,假如真的找到他的话……   “难道说,徐子燊现在已经在帮助那个团伙开始犯罪了吗?徐子燊他犯罪了吗?!”苏念问。  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,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然后暂时离开办公室,她准备把这件事讲述给其他的同事们听,他们有权知道,而且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其他人听了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,她似乎已经猜到了。   布卿言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,满脸忧愁,面前的电脑屏幕忽然闪了一下,发出一道很奇怪的白光。   那是苏念经常使用的笔记本电脑,这道白光成功地吸引了布卿言的注意!   屏幕上出现了十分恐怖的东西——是迟秋岚的照片!是迟秋岚死前的模样!   除此以外,还有宁晓琪死后的样子!   在图片上,又迅速地出现了一行文字!   那行字是:警告!假如再敢调查下去,这就是你的下场!   接着,图片和文字就全部消失了,笔记本电脑也恢复到了正常的桌面。   布卿言立马滑动鼠标,可是无论他怎么弄,刚刚的图片和文字都无法再重现了,已经彻底消失了。   他们早就怀疑过,在那伙人中,其中有人的计算机水平相当厉害!他甚至可以做出黑客般的手段!   难道刚刚,苏念的电脑又被那伙人给控制了吗?   想必是这样的没错!然而这件事,布卿言暂不准备告诉苏念。   警局里的人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,虽然他们全都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,但事实就是事实。   他们曾经的同事、好朋友,或许在为那个犯罪团伙做事,他们都感到十分地不理解,十分地恼火。   中午的时候,原本应该吃午饭的时间,马睿和金乐乐等几人坐在小小的食堂里,他们全都没有胃口,吃不下饭。   布卿言走进来,他的脸色阴沉。马睿随即开了一句玩笑道:“布队!今天有你和念姐最爱吃的排骨烧豆角哦!”   “都什么时候了?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吃饭?还笑得出来?”   一句话毕,马睿立马扔了下筷子。   “我不吃了!”   布卿言没理任何人,走进来看了一眼便离开了。   金乐乐在一旁劝道:“睿哥,你就别生气,现在出了这种事,布队的心情肯定不好,你理解理解他啊!”   “他心情不好?我心情还不好呢!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我是在强颜欢笑吗?”   “看出来了看出来了!好了好了,快吃饭吧!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呢!”金乐乐夹了一块排骨到马睿的碗里。   “布队不让我吃,我还不吃了呢。”马睿耍起了脾气。   “好了!布队不是那个意思。”   “那他是什么意思?咱们曾经的徐法医,如今出了那样的事,我也很难过很痛苦的好不好!”   “总之,咱们先吃饭吧,先把肚子填饱再说。”   “不吃了!我现在就去找徐子燊!”   话毕,马睿站起身来走了。   金乐乐在后面追着,她叫道:“喂!你要去哪里找啊?你小心一点啊!”   现在,整个局里的人都没心情吃饭。   晚上,回到公寓,由于中午的时候谁都没吃饭,现在又没有力气下厨,苏念就用手机APP点了外卖,大概二十分钟后,外卖就被送到了。   “卿言,你好歹吃一点。”   苏念将外卖拿出来,将每个菜都装进自己家的盘子里。   餐桌上,摆着简单的四菜一汤,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胃口,布卿言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。   “你不吃,我也不吃了。”苏念这样道。   布卿言叹一口气,他走到餐桌旁,和她一起坐了下来。   “对啊,多少还是要吃一点。”   晚饭结束以后,苏念正打扫着卫生,布卿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强迫她停了下来。   “怎么了吗?”   他一脸阴沉,表情极为认真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,道:“小念。”   “嗯?”   “小念,我已经认真地思考过了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你辞职吧。”   “什么?”苏念有点不理解,“你让我辞职吗?为什么呀?”   布卿言抿着嘴。   他也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,才终于把这些话讲出口的。   这都是他的心里话。   “小念,你辞职吧,不要再调查这起案子了,“912”的案子就交给我,从今以后,你就不要再参与了。”   “为什么?!”   苏念一把甩他的手。   说实话,她还挺生气的,尤其在看到他此时的模样,表情居然那么的认真,他的语气似乎不允许她反对,他是在固执己见!   “因为调查这起案子会让你陷入到危险之中,那些犯罪的人都很危险!”   “就因为这个?”   布卿言抿嘴,重重地点头。   苏念做出无法理解的姿态,想要继续跟他理论:“卿言,你是认真的?就因为调查案子很危险?所以你就要我辞职吗?我明白你的意思,也理解你的担心,但是!我好歹也是一名刑警吧?”   “我知道。”   “好了,卿言,我就当你是开了一个玩笑。”   布卿言沉默一下,可是他接下来讲的话,令她感到更加的懊恼。 第126章 吵架、离家出走   “从明天开始,你就不要再去警局了,我会亲自去跟局长说,尽快给你办理辞职的手续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布卿言转过脸去,尽量不去看她的脸。   他深知自己这样做,会惹她不高兴,但他还是这样说了。   “我是不会辞职的。”苏念很肯定地道,“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辞职,我是一名刑警,破案就是我的责任,我要跟你一起……”   “你根本就不理解我的感受!”   布卿言直接打断她的话。   “我怎么不理解?”   “你理解什么?当初你被那伙人绑架、被包装成“女主播”,你知道当时我就坐在镜头的对面,我看着你、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!看着你受到伤害!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?”   布卿言着说,狠狠地咬住牙。   他当时想死的心情都有,不过他更想杀掉那些恶人、那些可恶的魔鬼!   “我看到你受到伤害,你难过了、你哭泣了,我的心就像在被一把刀子狠狠地割那样疼!我简直痛不欲生!”   “卿言,你听我说!我可以向你保证,当年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……”   “你拿什么保证?”布卿言的眼中有泪光在闪烁,“只要你继续调查这起案子,你就保证不了你的生命安全,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,生怕你会有什么闪失!”   “反正不管怎么样,我都不会辞职的。”   “小念,你听话!”   “我是绝对不会辞职的!”   布卿言满脸愠怒,他一把抓住苏念的手腕,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,她却有意闪躲,他就死死地将她搂入怀中。   “你以为,就你会每天晚上做恶梦吗?我也会做恶梦啊,我梦见你又落入了那伙人的手中,你知道吗?  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?我经常表现得一脸淡定,但是我也会害怕!我也会紧张!我也会担心!只是我没有说出口而已!”   “那我们就应该联起手来对付那些人啊!早日将他们抓捕归案,这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!”   “可是,小念,这件事我一个人也能办到。”   “那我是干嘛的?我辞职以后,我要做些什么?”   “你可以每天在家里看看书、下下厨、做做家务,无聊了就到外面去走一走、逛一逛街、随便找个地方喝喝下午茶……”   “哈?那我岂不是成了一个无业游民?”   “不是。”   “那跟混吃等死有什么区别?”   “话不能这么说。”   “好啊!那我问你,我不上班了,我吃什么、喝什么?”   “我养你啊。”   布卿言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极了,他是认真的。   苏念“呵呵”一笑,说实话,在这一瞬间,她的心底还是挺暖的。   “卿言,你这样是不对的,我不能让你养着!”   “怎么不可以?我觉得可以。”   “那不一样!”苏念直接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,她面露难过地道,“就因为上次你救我,我现在还欠着你们家好多钱呢!我还欠着叔叔好多钱,都不知道要怎么还!”   “不用你还。”   布卿言的口气坚定,丝毫不带犹豫。   苏念顿时无语了,接下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。   两个人对望着,互相沉默着。布卿言伸出手,扣住了她的后脑勺。   接着,他嘴唇便重重地压了下去,用力地咬着她的唇,她越是反抗,他就越用力地咬。   苏念无奈,轻轻地推开了他。   “卿言,你也不能完全理解我的心情,我对叔叔感到很愧疚,我的心里一直都很自责!我从来不是一个欠着别人的东西不还的人。”   “我说过了,不用你还!”   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,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。   苏念吸了一口气,道:“好了,我不想跟你吵架,所以,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对吗?你还是觉得我应该辞掉工作,在家里当一个无业游民比较好?”   “你或许可以想想,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要做的事业,比如开一家花店、或是一家书店……”   “够了!”   苏念直接跑上了楼。   她拿出行李箱,开始收拾起了行李。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,玄关的门铃就响了,她知道是栗子过来接她了,便提着行李箱快步地走下了楼。   “你要去哪里?”   布卿言先给栗子开了门,然后又回过头去问苏念。   苏念一脸无语,此时此刻,她什么也不想说,朝他做了一个“打住吧”的手势,在玄关门口换上了鞋子,便和栗子一起离开了。   “小念就交给我了!你就放心吧!”栗子最后回过头来,朝布卿言喊了这么一句。   两个人走出公寓后,苏念坐上了栗子的车。   “走吧,先去你家。”   接着,栗子一脚油门,车子就开动了。   当她们刚离开不远,布卿言就追了出来,他望着逐渐远去的那辆轿车,咬紧了嘴唇。   车子在路上开了二十多分钟,终于到了栗子的家,那是位于锦城别墅区的一栋别墅,一共有三层楼高的别墅,还带有一个地下室、两个停车库、一个后花园。   进了大门,走进屋内,苏念一眼望到在那偌大的客厅里,一套名贵的真皮沙发上,正坐着一个人,一个年纪五十多岁、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。   “叔叔好。”   苏念朝栗子的父亲打了声招呼。   男人立刻转过脸,一脸温和的笑容,摘掉脸上的眼镜,放下手中的报纸,慢慢地起身道:“是小念来了呀?你都好久没来我们家做客了吧?小周,快给小念那双合适的家居鞋。”   “好的,老爷。”   “是好久没来了……”   小周是他们家的保姆,不到四十岁的样子,平时干活时动作利索,从来不拖泥带水,已经在他们家工作有七八年了。   “来,苏小姐,换上这双家居鞋会比较舒服。”   “谢谢周姐。”   “客气客气。”   然后,栗子就拉着苏念的手,一路拉着她上了二楼。   进了栗子的卧室后,栗子迫不及待地想跟她聊天,分享最近发生过的大事小情。   她最近辞掉了上次的工作,到父亲的房地产公司帮忙,累得她要死要活的。   可是讲着讲着吧,她发现苏念似乎没有兴趣听,一副是有心事的样子。   “小念,对不起啊,我都忘记了问你,你和卿言吵架了吗?”   苏念点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。 第127章 别生气了好不好?   “因为什么吵架的呀?”   “哎,其实也没什么。”   栗子心想,都已经闹到离家出走了,想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。   她拉着她的手,不一会儿,周姐就进屋来了,她给苏念端了一碗炖梨汤。   苏念道过谢,端起碗喝了一口炖梨汤。   “他让我辞职,我一生气就给你打了电话,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……明天也不回去了!”   栗子一脸疑惑,问道:“为什么突然让你辞职啊?”   “因为他说这份工作很危险。”   “那不是为了你好吗?”   “为我好,那也不能让我辞职吧?你知道我当初为了当上刑警,做过多少的努力吗?   我还为此考取了行为分析师的资格证书,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?怎么能说辞职就辞职?”   “你说的也对,但我的意思是,布卿言也是为你好……”   苏念不讲话了,别过脸去,专心地喝她的炖梨汤。   完后,她又把徐子燊的事告诉了栗子,栗子听完以后,下巴差点被惊掉了!   “徐子燊在帮着犯罪团伙做事?他在做卧底?”   “要是卧底还好了呢,可他这种行为跟卧底根本扯不上边!他简直是帮他们犯罪!”   “那,如果找到了徐子燊,他不会不会被判刑?”   苏念抿嘴,点头。   假如布卿言调查到的都是事实,那徐子燊就是在犯罪没错了,就因为他打捞的含有剧毒的生物,才最终害死了迟秋岚。   “我的天哪……”   栗子迟迟合不上嘴。   她放笔记本电脑放了音乐,房间里开始播放一首很舒缓的音乐。她们全都舒缓了一下情绪,决定暂时不谈徐子燊的事。   “说实话,我也觉得你干这一行挺危险的,你得理解布卿言,他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跟着他一起冒险,你想想看他之前的经历,你要是再一次落入到犯罪团伙的手上,他就得再心碎一次。”   “我又不傻,那种事有一次就够了。”   “可依然很危险啊……”   “有危险,就不调查了吗?放任那伙人继续嚣张,纵容他们继续逍遥法外?”   栗子抿着嘴,打断换一个话题。   “如果我猜的没错,布卿言一会儿就得来我家找你,你还是不跟他回去吗?”   “不回去,我就住在你这了,你不会嫌我烦吧?”   “当然不会!我巴不得你整天陪着我呢!”   栗子笑笑,拍了拍身边的那张大圆床,“今晚,你跟我一起睡啊!”   “不然呢?你让我打地铺啊?”   “哈哈!那怎么会!”   两个人说着玩笑话,门口又传来了动静儿,周姐站在门外,轻轻地敲了敲门道:“苏小姐,布先生来了,他就在楼下,说要见你呢。”   “你看!我说什么来着!”   栗子倏然起身,她拉起苏念的一只手。   苏念摇头,她现在还不想见到那个人。   “哎呀!人家来都来了!怎么也下去见一面吧!走走走!我陪你一起去!”   苏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随之,两个人走下了楼,来到一楼的大客厅,在那里见到了布卿言。   布卿言正和栗子的父亲谈着话、聊着天,见到苏念,他立即起身,走过来拉住她的手。   “怎么?你们小情侣之间闹矛盾了?”   “真是不好意思,让您见笑了。”   “不不不,情侣之间闹矛盾很正常的嘛,你们慢慢聊着,我先回房间睡觉了,身体有点吃不消了。”   假如不是瞥了一眼时钟的话,他们都不知道已经是深更半夜了。   布卿言立即颔首,礼貌地道声歉:“实在抱歉,影响到了您的休息。”   “没关系。”   随之,栗子的父亲便起身上了楼。   “这么晚了,还跑到别人家里来,给人家添麻烦。”布卿言面露责怪,伸出手,在她的小鼻头上刮了一下,“走,跟我回家。”   “我不想回去。”   “小念,不要跟我闹脾气。”   “我就……”   “好了好了!”一旁站着的栗子站出来解围,“今天都已经这么晚了,你们谁也别回去了,干脆就留在我家里住一晚,明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再走吧。”   “明天我也不走。”苏念小声地道,轻轻甩开了布卿言拉着自己的手。   她今天是真的生气了,非常非常生气。   再怎么说,她也不会离开警局的,她不会辞掉现在的这份工作。   “都是我不好,是我不对。”布卿言耐着性子,决定先道歉再说,“我不该让你辞职,你放心吧,就算你不辞职,我以后也会好好保护你,不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。”   苏念侧过脸,偷偷地笑了一下,不过立马又变成严肃脸。   “别生气了,好不好?”   栗子站在一旁撇着嘴,忍不住咂舌道:“哎呦我的妈呀!秀恩爱,都秀到别人家里来了?啧啧啧!”   “栗子!”苏念很气地一跺脚。   “好了,不跟你们废话了,我都困了。”栗子打了一个哈欠,“你们今天不走了吧?怎么睡?一人一间房还是两人一间房?”   布卿言没忍住,噗嗤一声笑。苏念的脸都红了。   “我让周姐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你收拾出一间房来!”栗子对布卿言道,“然后,小念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!好了,大家都不必纠结了!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!”   栗子话毕,直接喊来了周姐,叫她上楼去收拾房间了。   “不管了,我先上楼睡了。”   栗子一边打着哈欠,一边往楼上走。   客厅里只剩下苏念和布卿言两个人。   布卿言笑笑,接着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,在她的耳边又说了一些悄悄话:“好了,不生气了,都是我不好。”   “知道错了就好。”   “嗯,都是我不对,是我过于着急了,急着想要保护你,你就原谅我吧?”   “好吧。”   苏念倏然转过身来,两个人面对面,她将整张脸贴在他的胸膛,深深地埋进去。   “有你在我身边,我什么都不怕。”   她说着,说完抬起头来。   “还是联系不到徐子燊吗?”   “联系不到。”   “现在只要一有空就打他的电话,他那边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。”   “卿言,你说,假如我们找到了徐子燊,他会被定罪吗?”   他们都不知道,徐子燊那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,他此时此刻在哪里,究竟在做着什么?假如被那伙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,他会不会有危险? 第128章 杀了她   锦城的某处郊区地带,这里四周荒无人烟,平时也基本没有车辆从此路过。   在一栋破旧的建筑里,三楼的某个房间里,有一个脸戴面具的男人,还有一个跪地哭泣的女人,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,架着一套直播用的设备。   屏幕上,每一条弹幕都在疯狂地闪动,这一场直播仍在继续。   面具男的手上端着一个盘子,他将盘子端到女人的面前。   看着盘子里那红红白白的东西,还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,女人不禁捏住了鼻子,差点呕吐出来。   面具男吼道:“你要是敢吐!就把吐出来的东西再给我吃回去!”   女人一听,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。   面具男很满意,露出嚣张地一笑。因为他的话,直播间里的观众也都在打弹幕,屏幕上几连串的“哈哈哈”随之闪了过去。   “吃吧,这是你的下午茶。”面具男说。   跪在地上的女人,脸上的表情很疑惑,她的一举一动都很神经质。   “这是什么呀?”女人指着盘子里的东西,问道。   “你猜?”   女人瞪眼,下一秒咬住了手指。   她将手指头含在嘴里,一下一下地吃着,好像还吃得很开心。   “我叫你吃盘子里的东西!谁让你吃手指了?”   面具男和外面的男人对视一眼,最近他们都在怀疑这个女人的精神似乎出现了问题,总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,就这幅德性,想必以后也没办法给他们赚钱了吧?   “你到底吃不吃?不吃就给我去死!”   “我吃!我现在就吃!”   女人听到“死”字感到害怕,她当即端起了面前的盘子,闻着那股难闻的味道,捏着鼻子,伸出舌头去舔了舔。   “好吃吗?”面具男问。   “好……不好吃。”女人摇着头,抬起头来看见面具男正要举起手中的鞭子,又立马改了口道,“好吃好吃!真的是太好吃了!”   “那你就都吃了,把盘子也舔干净。”   “嗯!嗯!”   面具男朝直播镜头扫了一眼,嘿嘿地坏笑着。   他很大声地问跪在地上的女人,问道:“你知道,刚才吃的是什么东西吗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女人摇头,一脸的傻样儿。   “是人类的脑浆!”   女人一怔,像是没听懂,又像是听懂了似的,接着“哇——”地一声,蹲在地上大吐特吐了起来。  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疯狂地刷动起来,巨额礼物也都随之而来。   他们都是有钱人!也是有钱的疯狂粉丝!   就让礼物来得更猛烈些吧!面具男躲在面具的后面,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。   那些观众是变态!他也是变态!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变态!   “好了,你刚刚分明吃得很开心嘛,不要扫大家的兴,赶紧起来打扫一下!”   女人此时瘫坐在地上,面色狰狞,一动不动。   “听见没有?!怎么,你是想挨揍吗?!”   “我这就吃!我这就吃!我这就把吐出来的东西全部吃回去!”   女人疯了,她像是一个疯子。   “你可真恶心。”面具男看不下去了,将脸转了过去。   接着,女人开始疯狂地骂自己,疯狂地扇自己的嘴巴子,她一边打自己的脸,一边辱骂自己一些很难听的话,行为极其诡异。   面具男看着,不禁厌恶地撇了撇嘴。   “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吧?看来是不能留了。”他跟门口站着的一个男人说,“就算留着她,也赚不到什么钱。”   “就是!还不如杀了她。”   “妈的!真晦气!”   当面具男摘下面具,露出一张肥头大耳的脸,他有一个名字叫朱大田,别人都喜欢叫他老朱。   “老朱哥,这个疯女人要怎么解决?”余凡问道。   “你去问问咱们老大。”   “行!”   不一会儿,罗唤决来了,他一出现,周围的气压似乎都变低了,每个人都不敢抬高头来讲话,生怕自己的一个眼神不对,引起老大的怀疑,就会遭遇杀人灭口之灾。   罗唤决是有枪的人!他随时都有可能把枪掏出来!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老大,屋里的这个女人似是疯了,她连自己的呕吐物都吃。”朱大田颔首说,“咱们要不要把她给杀了?不然就多一个吃白饭的,咱们还得养着她,不划算啊。”   “嗯。”   罗唤决的声音低沉,沙哑。   “那咱们怎么杀?何时动手?”朱大田刚问,就听有人从下面走了上来。   徐伟走上了三楼,他此时戴着一顶假发,贴着假胡子,戴着一副可以遮住半张脸的眼镜,不过没人看出这些都是假的,就跟真的一模一样。   他径步走到罗唤决的面前,微微低下头,用自己的声音问道:“老大,听说您找我?有什么吩咐?”   罗唤决睨他一眼,眼里藏着一丝坏笑。   他指着房间里的疯女人,道:“徐伟,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,反正这个女人已经疯了,留着也没什么用,你去杀了她。”   “我?”   徐伟突然心里一颤,但肢体表现却很正常。   “是的,徐伟,就是你。”罗唤决说,“你还没有杀过人吧?来,拿着这把枪,用这把枪,杀掉她。”   “或者,你是想用别的武器?铁棍、毒药,还是绳子?你说吧,你想用什么方式来杀死她?”   余凡和朱大田站在一边,全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,他们全都摩拳擦掌,甚至还挺期待接下来的节目。   “怎么了?你不敢?”   徐伟缓缓地抬起头来,眼里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。   他不敢胆怯,更不敢将心中的害怕表现出来。接着,他一把接过罗唤决手中的枪,那是一把金色的手枪。   他拿着枪,在他们所有人的注视下,走进了房间。   他仰着下巴,俯视着面前的这个女人。同时,女人也抬起头来,一副惨兮兮的模样,可怜巴巴地望着他。   徐伟另一只没有拿枪的手,此刻紧紧地攥成了拳头。   “你要干嘛?”女人开口问道,眼里闪着泪光。   “杀你。”徐伟恶狠狠地道。   他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,见她的确是疯了,一举一动都显得很神经质,两颗眼珠子在四处乱晃,双手一会儿挠挠脸、一会儿又塞进嘴巴里。  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,一会儿骂骂咧咧的,不知是在骂谁。   她的脸上都是伤,一块青一块紫的,都是被外面的那些男人揍的。 第129章 依然爱着她   她疯了,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,就在刚才,她已经被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,亲口宣判了她的死刑。   她即将死去,离开这个世界,也离开这个人间地狱。   她在这个地方,大概已经待了两年多了吧?   在这里受尽了痛苦,受尽了折磨,如今精神都变得不正常了。假如今天就是她的死期,不知,这算不算是一种解脱……   “你还愣着干嘛?怎么还不动手?该不会是舍不得吧?难不成你还爱上她了?啊哈哈哈!”   余凡的一句玩笑话,将陷入思考的徐伟拉回了现实。   他紧握手枪,慢慢将枪举起来,用枪眼对准疯女人。   女人看到枪,感到了害怕,她跪在地上连声求饶:“不要!不要开枪!我错了!我错了!我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   “我真的错了!真的真的!你放过我吧!求求你了!”   不管女人有没有疯,从她眼里流出的眼泪是真实的。   徐伟咬着牙,痛苦地深闭一下眼。   他刚刚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。假如今天她不死,死的可能就是他。但,他终究还是做不到。他无法杀人!   这是他做人的底线。   “怎么停下来了?”罗唤决从外面走了进来,质问他道,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余凡和朱大田。   罗唤决那副像鹰一样的眼睛瞪着他,他的本性却如狼那般残忍。   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!是一头恶魔!   “我不想杀人。”   徐伟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   他佩服自己,竟然就这样直接承认了?同时,他也深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。   “不想杀人?还是不敢杀?”罗唤决问。   徐伟倒吸一口气,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正前方。   他死死地咬住牙齿,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。   他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!坚持不住了!   “你妈的!”   罗唤决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枪,继而骂出一句脏话,将枪眼儿对准了徐伟的脑袋。   余凡和朱大田见此情况,都被吓坏了,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站在后面一声不敢吱,他们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。   “你、他、妈、的、根本就不是徐伟!你连身份都是假的,对吧?”罗唤决嗓音阴沉,一字一顿地道。   “我是孤儿。”徐伟解释道。   “你根本就不是孤儿!你的身份是假的,你用假身份来骗我?……”   “你、他、妈、的、是、法、医!”   徐伟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他深知一切都已经完了。   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,演得很好,把所有人都给骗了。但是,其实罗唤决早已知道了一切。   他不是那么好骗的,是自己天真了。   “你已经调查过我了?”   罗唤决冷哼一声,接着扣动扳机。同时,另外的两个人也完全被吓傻了。   “老大!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?他不是徐伟,那他是谁?!法医?!什么法医?!”   “你的职业原本就是一名法医,你的真实姓名是……徐子燊!”   “没错!”   徐子燊抬起头来。   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,他就不必再继续伪装了。   在听到这个屋内有激烈的争吵声后,其他人也都赶了过来,其中有左林、朱力、还有肖勇和姜三。   他们全都已经看傻了眼,包括跪坐在地上的疯女人。   “你他妈的居然是法医?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们?难道,你就不怕死吗?”   所有人都显得惊慌失措,肖勇甚至转过身就要跑,却被罗唤决立刻用枪给指住了脑袋。   “你要去哪儿?”   “老大!老大你听我说!我错了!我不是真的想逃!”   肖勇举起双手,一副投降的模样,“这家伙居然是警察那边的人!待会儿警察就要过来了!我们现在不赶紧逃就逃不了了!”   “怂货!”罗唤决怒道。   随之,徐子燊也冷哼一声。   “你笑什么?你居然也在嘲笑我?你算个什么东西!”肖勇不禁骂道。   徐子燊白了他们一眼。   他摘掉假发套,假胡子,摘掉眼镜,然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,立刻从一个其貌不扬的丑男变成了一个大帅哥。   他从徐伟变成了徐子燊,此时以徐子燊的身份站在他们面前。   余凡不禁惊呼道:“卧槽?居然还挺帅的?”   “你们就放心吧,警察暂时不会找过来。”徐子燊说。   “你什么意思?”余凡问道,“难道你没告诉他们,我们的聚集地点吗?”   徐子燊一脸冷漠。   “没有。”   罗唤决微微一眯眼,同时,心里尽是疑惑,他用极为低沉的声音问道:“为什么?”   “如果你答应不杀我,我就告诉你。”   罗唤决忽然笑了,他冷笑着,笑声十分瘆人,气氛显得很诡异。   面前的这个男人,他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好奇心。   罗唤决慢慢地放下枪,命令另外几个人,道:“先把他给我绑起来,关起来再说!”   “老大,咱们不杀他吗?”   “先关起来,再找机会问个明白。”   “我们能相信他的话吗?他真的没有告诉警方?向警方透露过我们这里的地址吗?我们凭什么相信他?”   之后,徐子燊就被他们用手铐铐了起来,将他一路带到建筑物的一楼,在那之前,他根本就不知道,这里还有一个地下室。   不过说是地下室,用“地窖”这个词更为准确些,因为这里很小,里面又黑又暗,又冷又潮湿又不透气,被关在这里,简直就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。   一连两天,他们都没有给过他饭吃,一滴水都没喝过。   徐子燊感觉到了绝望,可是他却不怕死。   假如找不到周依惢的线索,找不到她的活人或是尸体,他一个人活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。   从他开始犯罪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不打算活了,随时都做好了死的准备。   临死之前,他只有一个愿望,知道周依惢当年失踪的真相,知道她和罗唤决到底是什么关系。   不然的话,他会死不瞑目。   第三天……   徐子燊被关在这个地窖的第三天,依然没有人来看他,没有人来给他送水、送吃的,他已经饿了三天三夜,饿的头晕眼花,甚至还出现了幻觉。   他不知到底是幻觉还是梦境,居然让他看见了周依惢,那个长发飘飘、长相清纯的女孩,她就站在他面前,穿着那件她平时最喜欢穿的白色纱裙子,笑容可亲,美丽动人。   她的样子停留在了二十一岁,可她现在要是还活着的话,应该也快要过二十五岁的生日了吧。   徐子燊知道那是幻觉,是饿晕以后产生的幻觉,但他还是笑了,嘴角牵起一丝甜蜜又幸福的微笑。   他好想她,直到现在,他还依然爱着她。 第130章 你敢发毒誓吗?   已经不知过去了几天。   徐子燊待的这个地方,暗无天日,看不到外面的太阳,也看不到时间,他只是凭感觉判断,大概已经过去了四五天。   他依然滴水未进,嘴唇干裂,胃里空空的,痛得要死,恐怕再不吃东西、不喝水的话,他一定会死在这里。   强烈的饥饿感,让他感觉昏昏欲睡,同时又出现了幻觉。   他再次看见了周依惢。她看着他,她在笑,笑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小梨涡,她是那样的可爱,那样的甜美和迷人。   他恨不得伸出手,去摸一摸她的脸,可是他挣扎着,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,却没有办法做到,因为他现在太过虚弱,虚弱到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。   他在心里对她说:我好想你,我好爱你……我爱你如初,如今,我做这些事也都是为了你……   假如不是为了你,我就不会活成这个德性,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。   但是,我愿意,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。   我愿意为了你变成魔鬼,我愿意为了你,去牺牲,去犯罪。   只要可以找到你,我也只想找到你……   徐子燊幸福地笑了,但是随之,幻觉也跟着消失了。他的面前是一片黑暗,连一个人影都没有。   他看到的周依惢,也只是他的幻觉而已。   只是幻觉,仅仅是幻觉。   他感到痛苦不已,绝望极了。   “喂!你死了?”   就在差点昏睡过去之时,徐子燊又被人用手给打醒了。他费力地睁开眼睛,看见了余凡。   他再次闭上眼,一副不想讲话的样子,他现在不想搭理任何人。   不要打扰他做梦,不要打扰他,在梦里与心爱的人见面。   谁都不要吵他……   “张嘴啊!你不喝水,你是想死啊?”   余凡拿着一杯水,直接泼在了徐子燊的脸上,这也让他瞬间清醒了。   喝水?对,他是想喝水的,假如再不喝水的话,他就要死掉了。   他还不想死,他还不能死!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周依惢!   死了,就再也找不到她了。   “给我喝水……”   徐子燊的嗓音沙哑,近乎乞求地望着余凡。   余凡咧嘴一笑,道:“你是在求我喽?你想喝水?”   “我求求你……”   余凡一脸得逞的得意模样,给他喂了一些水后,说:“待会儿老大要过来见你,你就等着吧,可千万别死了啊,他有话问你呢。”   “好……”   余凡起身,顺着梯子爬了上去。   五分钟后,又一个人顺着梯子走了下来,来者正是罗唤决。   他实在是太过好奇了,一个法医,竟然想尽办法混到了他们组织,究竟是为什么?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。   罗唤决蹲在徐子燊的面前,伸出手,在他的脸颊上拍了拍,将他叫醒。   徐子燊根本就没睡,他只是太累了,懒得睁开眼罢了。   “你是谁?”   沙哑又低沉的嗓音,并且充满了威胁的意味。   徐子燊讨厌这个声音,无比的厌恶、恶心。   他想起近几年调查到的线索,想起周依惢在失踪前,她在QQ上与一个陌生男子用奇怪的语言交谈聊天,想起那个男人,就是此时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!徐子燊恨得直咬牙,他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。   “你是法医,为什么要故意接近我们?你的目的是什么?”罗唤决眯起眼。其实他早就猜到了,徐子燊根本就不是卧底。   他很清楚卧底是什么模样。至少,卧底绝对不会帮助犯罪团伙杀人!因为那无疑是在参与犯罪!   卧底不会傻到自己去犯罪,他们绝对不会触犯法律的底线。   罗唤决已经调查清楚了,徐子燊之前的确是一名法医,这一点没有错,而且还是布卿言和苏念的前同事,他们的关系甚好,可是徐子燊却在前段时间突然提出了辞职,包括布卿言和苏念在内,所有人都在到处寻找他。   谁也不会想到他此时被关在这里,关在这个地窖里。   “你不想开口吗?”   罗唤决也不是一个缺乏耐心的人,他的嘴角轻挑起一抹坏笑,从身后拿出一个饭碗,碗里有米饭、一些青菜、还有一个鸡腿。   还是热的。饭菜的香味令徐子燊倏然睁大了眼,他的求生欲在这一刻被成功地激起来了,吞咽了一口口水。   是的!他还不想死,他还想活下去。   “想吃吗?你已经很多天没吃东西了吧?想吃,你就说。”   徐子燊又咽了口唾液。   是的,没错,罗唤决说得对!只要填饱了肚子,他才可以活下来。   只有活下去,他才能见到想见的那个人。   “周依惢,我是为了她,才找到你的。”徐子燊用那双通红的眼睛,死死地瞪着罗唤决。   然而,罗唤决只是微微一怔,眨了一下眼。   他道出一句令徐子燊不敢相信的话:“女人的名字?她是谁?”   徐子燊倏然坐直了身体,他怒瞪着面前的男人,大吼道:“你装什么装!周依惢,难道你不认识她吗?!”   “不认识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徐子燊指向他的那根手指,在颤抖。   他缩回自己的手指。他的心也跟着颤抖,他感到了害怕、恐惧,还有痛苦。   不对!这里面一定有问题!   徐子燊盯着罗唤决的表情,观察着他的反应……   其实,他深知罗唤决是在撒谎!他说自己不认识周依惢,这些都是假的!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?   “看来,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。”罗唤决道,“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口中的那个人。所以,你就是为了这件事?”   “你撒谎……”   徐子燊的眼眶越来越红。   罗唤决在撒谎!不然该怎么解释QQ上的聊天内容?   他利用那些蛛丝马迹、想尽了各种办法,最终才让他找到了这个男人!而他,现在却不承认?   他为什么不承认?不承认他认识周依惢?   他们两个在QQ上用各种奇怪的符号和文字交流,那些符号和文字都是什么意思?   它们都代表着什么?为什么后来,周依惢就消失了?如果人间蒸发一般,一夜之间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?   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?!   “看来,你还在误会我啊。”罗唤决说着,站起身来。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,用蓄满胡渣的下巴俯视着他,“不信我的话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   “不!你在撒谎!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?”   “我没骗你。”   “那你敢发誓吗?你敢发誓,你不认识周依惢吗?”   “我不认识她。”   “你敢拿自己发毒誓吗?假如你撒谎,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!”   “幼稚。”   “你发誓啊!你发毒誓,你敢吗?!”   徐子燊完全像变了一个人,他变得不再冷静,他变得卑微、固执、无自尊无底线。   他的改变,都是因为那个女人,是她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,也是她,折磨了他将近四年的时间。他简直活得不像一个人。   “你敢发毒誓吗?你说你不认识她,假如你敢撒谎,你走出这个门就会被车撞死!你会不得好死!” 第131章 危险又变态的人   罗唤决冷哼一声。他已经没了耐心,不想再继续这番幼稚又无聊的对话。   他的眉眼里充满了对徐子燊的轻蔑,还有鄙夷。   “你别走!你把话给我说清楚!你别走!”   罗唤决已经离开了,这里只剩下徐子燊,他像发了疯似的,如同一头发了疯的猛兽,一拳锤在墙上。   疼痛已经不重要了,当他锤墙几下后,拳头上满是鲜血,鲜血淋漓。   他好恨!   恨自己的没用!   恨自己啥也不是!   这时,地窖的门又被打开了,徐子燊下意识往上面望去,就看见了余凡和左林站上面。   他们将一个女人推了下来,道:“你给我滚下去!你这个疯女人,在我们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杀你之前,先在这里面待着吧!”   是她……   徐子燊心想。   也幸好自己没有杀了她,不然他现在就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了。直到最后一刻,他的良心并未泯灭,他并未杀人。   女人披散着头发,她环顾一下四周,然后顺着梯子,慢慢地爬了下来。她咧着嘴巴,朝徐子燊露出傻里傻气的一笑。   “谢谢你。”   “你谢我什么?”   “谢谢你,没有杀我啊。”   疯女人即使是疯了,但她也会心存感激,一脸感恩地望着徐子燊。   徐子燊打量着她,见她时而疯傻,时而又很正常似的。她的脸上、身上到处都是伤,伤痕累累的,她的年纪应该不大,在二十五岁左右吧。   “你叫什么?”徐子燊随口一问。   女人傻笑着,她没忘记自己的名字,回答道:“我叫,辛子。”   “你多大了?”   辛子摇了摇头。   “你被关在这里几年了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   辛子继续摇头,她睨一眼地上的那个饭碗,见里面居然有米饭和鸡腿,一瞬间,馋得口水直流。   徐子燊叹一口气,即使他不问,也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疯的,她是在长期遭受虐待后,被那些人给活活折磨疯的。   他也已经几天没吃饭了,也很饿。徐子燊说:“不如我们分着吃吧,吃饱了,也不至于死掉。”   “嗯!好啊!”   辛子重重地点头,显得很开心。   两人将碗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,辛子擦了一把嘴巴,一脸的满足。   “哥。”她叫徐子燊,“咱们一起逃出去吧?”   “逃?怎么逃?”   辛子摇摇头,她也不知道,完全把希望寄托给了徐子燊。   徐子燊咬着牙,原本他是想在接近罗唤决后,调查出周依惢失踪的线索的,但是现在看来,如果不早点从这里逃出去的话,恐怕接下来就会有性命危险。   可是要怎么逃?他们逃得掉吗?   他冷着脸,忽然想到,他在往墙面上砸拳头的时候,墙上有一块砖头,它貌似有松动的迹象……   此时,在这栋建筑物的大厅里,余凡和左林凑在一起,两人正在进行一番秘密地交谈。   余凡环顾一下四周,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时,他开口道:“左林,你说老大会怎么处置地窖里的那两个人?”   “那还用说,不管怎样处理,他们肯定是必死无疑了!”   余凡点头。   “那个名叫徐子燊的法医有意接近我们,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老大都不可能留着他了,还有那个疯女人,就更不用说了,她对我们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,她活着,还得多一张嘴吃饭。”   左林点了一支烟,叼在嘴里,吐了一个烟圈。   “你有没有想过逃?”   “你说什么?”   左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  “逃?”   余凡的一句话,令左林很吃惊,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。他一脸警惕地瞪着余凡,余光快速地扫了一下周围。   “你是疯了吗?难道你想逃走?你知不知道被老大听到了,会有什么样的后果?”   余凡摇了摇头,继续很小声地道:“其实,也不是逃啦。哎呀!我总觉得吧,我们应该想想办法,离开老大,离开这个鬼地方,去外面发展发展其他的事业也好啊。”   “你想离开老大?”   “难道你不想吗?”   余凡话毕,左林那一脸渴望的目光暴露了他心里的想法。   “想啊……”   “你也想过?对吧?你想啊!我们老大是什么人?他是好人吗?不是!他竟然连自己的人都杀!   你想想冯安,再想想张冕,他们不都是被老大杀掉的吗?   我们与其为他这种人卖命,还不如逃出去,自己干点小生意,反正钱已经赚的差不多了,怎么样?   我这么说,你心动了吗?况且你还是个计算机天才,你干点什么不行?就算不跟着老大干,也指定能发财!”   左林掐掉手里的烟,他的确是心动了。   余凡说得没错,罗唤决这个人的城府很深,他连手底下的弟兄都不肯放过。他是一个极其凶狠、凶残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!   他狠到连自己的人都杀!   而且他还很变态!有一些事情,只有左林一个人知道,他知道一些关于罗唤决的身世,比如他出生于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,他的父亲曾是个赌徒、也是个酒鬼,具有暴力倾向,一喝醉就对他的母亲拳打脚踢,罗唤决的母亲是被他的父亲给活生生打死的!   罗唤决有反社会人格,他还很变态,有一些特殊癖好,例如囚禁女性,对她们使用暴力,不仅如此,左林还曾经还亲眼目睹过,罗唤决与一个女人在野外……   而且当时,罗唤决看到了左林,他摆出一副很享受、很刺激的姿态,继续着他的动作。   那件事令左林受到了严重的刺激,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起过。   罗唤决是一个暴露狂!是一个极其危险又变态的人物!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,他想离这种人越远越好……   左林讲出了自己的顾虑:“假如我们可以离开这里,我们出去以后能干点什么?我们可都是杀人犯啊!身上背着的命案不止一个两个!余凡,你也杀过人,你杀的人比我还多!”   “这个,是有点不好办……”   “当我们离开了老大,也就失去了老大的庇护,或许我们很快就会被警方发现!到时候不仅警察饶不了我们,更有可能在警方发现我们之前,就先被老大给弄死了!   你想啊,他能允许我们离开这个地方?允许我们出去单干?老大的个性我知道,他决定不允许我们背叛他。”   “所以,你还是别做梦了吧!我们这辈子都是老大的人了!活着是他的人!为他卖命!死了也是他的鬼!逃不了的!”   “哎……”   余凡才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来,就直接被现实给打回了原形,他感到了悲伤。   可留在这里,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,可能随时会有性命之忧。   余凡垂头丧气地走后,左林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,他一边吸着烟,一边再次想起余凡的那番话。   谁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?谁不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?谁不想自己当老大?   一个念头,在左林的脑中产生。 第132章 集体逃跑   当天晚上,当左林再次见到罗唤决时,他不敢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,目光里有一丝心虚。因为那个想法,他感到了害怕、紧张。   晚上八点多,他接到了一个电话,是住乡下的母亲打来的。   他跟余凡不一样,他不是孤儿,他是有亲人的,而且他当初决定跟着罗唤决一起干坏事,就是想在短期内凑到一笔钱,给母亲看病,母亲患有严重的脑梗。   “喂?妈,您有事吗?”   左林刚接起电话,就听到母亲的声音,她显得很激动地道:“左林啊,你最近还好吧?”   “嗯,我挺好的,妈。”   “哎呀,妈也挺好的!而且这些邻居们都对我很照顾,他们都知道你在锦城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,都为我和你感到开心呢!”   “你平时工作需要打电脑,要多注意休息,给眼睛上点眼药水什么的!哦对了,你们老板又给我打电话了,跟我汇报了你的工作,说你平时工作很努力!还额外给我打了一笔钱!”   左林一怔,额头上有一滴瞬间汗流了下来。   “什、什么?”   “我说!你们老板给我打了一笔钱!还关心我!叫我多注意身体呢!叫我身体不舒服了就去医院!儿子,你可真有才!还有那么好的一个老板……”   左林不讲话了,他挂断了电话,心里一阵发毛,双腿都在打颤。   好端端的,罗唤决怎么给母亲打了一笔钱?这又是什么意思?   难道,他今天和余凡的那番对话,被老大无意中听到了?!   糟糕!左林害怕地浑身一哆嗦,他心想,那笔钱根本就不是对他母亲的关心,而是一种威胁!   罗唤决偷听到了他和余凡之间的对话,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!   假如他敢背叛他,他的家人也会跟着遭殃!   左林走进罗唤决的房间,在门口站着,一脸老实的模样,开口就道:“老大,我都已经知道了,您给我的母亲汇了一笔钱……老大!请您放心!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您!绝对不会背叛您!”   罗唤决轻扯嘴角,勾出一丝轻蔑的笑。   随着他的一声冷笑,左林不禁再次感到汗毛直立,他刚刚差点就被吓破了胆子。   左林做了一个深呼吸,他听罗唤决开口:“接下来,交给你一个任务。”   “好!不管是什么任务!我都会顺利完成!”   “去把关在地窖里的人杀了。”   “杀他们两个人吗?都杀掉吗?现在吗?”   “对。”   “好的!保证完成任务!”左林道。   既然老大没说要怎么杀,用什么方式杀,那就应该是由他来决定的。   他想怎么杀就怎么杀。他甚至已经想好了,他想那种速度最快、也最方便的杀人方式。   他之前又不是没杀过人,这点小事不在话下!   只要能够重拾老大对他的信任,让他做什么都行,反正自己也是烂命一条,这辈子只为老大卖命!   “老大!不好了!有情况!”   余凡突然从楼下冲了上来,他与左林对视一眼,两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汗水。   余凡慌慌张张的,他瞪着眼睛,简直不敢相信地道:“老大!徐子燊和那个疯女人都不见了!真是奇了怪了!地窖的门是上了锁的!我也已经调查过监控了,从始至终地窖的门都被没有被打开过!”   “什么?!”   罗唤决和左林同时一脸惊讶地望向他。   “这怎么可能?!”   “是真的!老大!真的是见鬼了啊!不信的话您可以亲自去检查监控!”   此时,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,所有人都惊诧不已,他们感到惊慌失措。   就像余凡说的那样,罗唤决虽然不相信他的话,他也亲自检查过了,地窖的门从始至终没有打开过,但是关在地窖里的两个人却不见了!   徐子燊和辛子不见了!他们两个人一起逃了!   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,简直跟见了鬼似的!   “老大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?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   “是啊!老大!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!吓死我了!他们去哪儿了?!人呢?!真是活见鬼了!”   “不好!这里面一定有问题。”罗唤决的脸色一沉,他望着地窖的最深处。   但是现在,已经来不及说这些了。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研究那俩人是怎么逃走的,是不是地窖里有他们不曾发现的密道……   徐子燊逃了!接下来,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!   “逃!”   罗唤决的一声令下,所有人都跟着慌了。   “武器!快去拿武器!还有……还有咱们的直播设备!它们都是很贵的!”   “还有什么要拿?老大?”   “老大!那些女人该怎么办?”朱大田突然问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,“咱们不可能带着她们一起逃吧?!人太多了!”   “草!妈的!”余凡随口骂道。   所有人都开始惊慌失措,手忙脚乱。   他们知道,假如再不快点离开的话,警察就要来了!   罗唤决拿好自己的枪,下命令道:“把她们都干掉!用最快的速度把尸体埋了!然后,你们都跟着我走!快!”   “杀了她们?那不是很可惜吗?那我们以后用什么来赚钱?!”   “快快快!别废话了!就按照老大说的,赶紧行动吧!大家动作快点啊!速度点!”   “警察来了!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!”   “幸好发现得早!要不然的话……卧槽!”   肖勇、左林等人迅速地跑上楼,他们冲进一个个的房间,抓起那些比较贵重的物品,将它们全部打包在一起。   余凡、朱大田、朱力等人直接冲进关押那些女人的房间,他们刚一冲进去,就听到她们跟着齐声地尖叫了起来,不过没一会儿的功夫,她们就都不叫了,房间里充满了血腥味儿,她们全都倒在地上死了,没死的也趴在地上,喘着最后几口气。   朱大田抓起一个还活着的女人,这个女人很漂亮,脸蛋和身材都属于极品,之前直播的时候,给他们赚到了不少钱。   “我可不舍得杀你。”朱大田道。   他舔着嘴唇,在惊吓过度的女人的脸上吧唧就亲了一口。   女人望着他,眼里含着泪,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,目光里却充满了感激。   可以说,在经历过这些事以后,她的精神也不太正常了,她们不可能还像正常人那样,但是她依然有自己的思维,她心里想的是,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。   “女人,你可真幸运。”   朱大田道,回过头去对余凡说:“咱们也不能一个女人都不留吧?那以后靠什么赚钱?不搞直播了?想必用不了多久,我们都得饿死。”   “我觉得你说得对!”   余凡也决定留下了一个活口。   于是,他们一共留下了三个女人,准备将她们一起带走。   望着地上的一片死尸,朱大田不禁啧啧地道:“哎,真是可惜了,她们一个个的……咱们还是下辈子再见吧。”   虽然嘴上这样说,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留恋。 第133章 一大堆尸体   锦城的别墅区。   苏念和布卿言吵架,苏念就直接跑到了栗子家来住,不过当天晚上布卿言就跑过来求和好,两个人从来没有隔夜仇。   苏念原本是想和布卿言回家的,不过奈何栗子的极力挽留,栗子想让她陪自己睡几晚,闺蜜俩也好久没有睡在一起彻夜长聊了,苏念便答应了。   几天后,布卿言开车过来接苏念,栗子还开玩笑地道:“哎呦喂!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老婆接回家呀?小念不在的这几天,你一个人在家,是不是都没有睡好?”   “可不嘛,都失眠了。”布卿言道。   苏念瞪了一眼栗子:“你就别拿我俩开玩笑了!要不然,你也去找一个男朋友陪你!”   “谁跟你开玩笑了?没听人家说嘛,人家都失眠了呢!你就赶紧回家吧啊!”   “讨厌。”   “想我了没?”两个人上车后,车门一关,布卿言就拉住了苏念的手。   苏念露出幸福地一笑。   “你猜?”   “我猜,你肯定想我了。”   “那,就算你猜对喽!”   布卿言抿嘴笑着,他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,替她系好安全带。然后,车子往警局的方向驶去。   虽然他们都挺想回家腻歪的,但是班还是要上的,得先完成工作。   到了警局后,快递小哥几乎是跟他们一起走进来的:“你们有一份加急的快递,需要现在签收一下,谢谢。”   “好的,谢谢。”   布卿言在上面签了字,快递小哥拿着单子就走了。   快递没有署名,又是匿名的。他们现在都怕了,尤其害怕这种没有署名的快递包裹,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,会不会又是U盘之类的东西,或是更恐怖的东西。   “奇怪了,是一张地图,谁寄过来的?”   布卿言打开那张地图,苏念和另外几个人也凑上去看。   接着,他们一起懵逼。   只见那就是一张很普通的地图,不过地图的某一个位置却被红色的记号笔做了标注,圈起来的那个地方距离锦城不远,但已经不能算是锦城了,它属于靠近锦城附近的某个郊区地带。   “这又是什么?”   将地图纸翻过来,地图的背面居然还有两行字,上面依然是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的:“912犯罪直播案”的犯罪团伙就在这里!快去抓他们!   所有人都跟着一怔。   马睿首先质疑道:“这是真的还是假的?他到底是谁啊?居然用这种方式给咱们通风报信?”   “该不会有诈吧?!”金乐乐捂着嘴道。   苏念蹙着眉,其实金乐乐的想法也在她的脑中迅速地闪了过去。   该不会真的有诈吧?又或者是谁的恶作剧?   假如是真的的话,那么为何举报人不能光明正大地来警局?当面把话说清楚?   “不,这是真的!”   布卿言迅速地收好地图,他已经准备要行动了。   “所有人都做好准备!我们现在要一起前往这个地点!”他指了指地图上那个红色的圈圈。   “是!布队!”   “好的!布队!”   来不及多问,他们已经带上手枪、手铐,几乎是出动了所有的警员,他们动作迅速地跟着布卿言一起上了车,由其中一名方向感最好的警员负责开车。   地图上的位置,它处于郊区地带,位置比较偏僻,找起来应该不太容易。   待上了车后,苏念才终于问出这个问题:“卿言,你为什么就如此肯定,这件事一定是真的呢?”   布卿言如此肯定,就一定有他的原因。   他的脸色阴沉,似乎有些艰难地道:“这个字迹,我熟悉。”   一瞬间,苏念似乎猜到了什么。   但马睿依然很茫然地问道:“布队,这究竟是谁的字?”   布卿言轻吐出一个人的名字:“徐子燊。”   “原来是徐法医……哦不对!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徐法医了。”   马睿话毕,所有人都很沉默。   至于徐子燊为何要这样做,为什么突然给他们寄来了地图,布卿言不得而知,恐怕只能在找到他本人以后,亲自问他了。   他们望着窗外,心里期盼着,这次的任务可以顺利地完成。   今天,就是今天。他们今天就要抓到“912犯罪直播案”的整个犯罪团伙!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……   他们来到地图上的位置,这里的确很偏僻,远离了闹市区和喧嚣,远离了人烟。   眼前的这栋建筑物,乍一看无法判断它之前的用途是什么,类似于一栋废弃的厂房,或是居民私自建造的房屋。   一共分为三层。   走近一看,门口居然连门牌号都没有。他们埋伏在门外,手上都拿着手枪,侧耳仔细地聆听着房子里面的动静儿。   “布队,里面没有声音。”马睿小声地道,他就站在布卿言的旁边。   布卿言脸色难看,其实不止是他,就连苏念也意识到了似乎有点不太对劲,这里面似乎是没人!   要是有人的话,就不可能像这样安静!   其他警员在房屋周围转了一圈,返回到原点时,向布卿言汇报道:“布队,这房子没有后门!”   “好……”   这里面要是有人的话,他们绝对已经跑不了了!   布卿言二话不说,直接就用脚将门踹开了,他用的力道很重,不过踹开这道门竟然比他想象中要容易许多。  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。   房子里面好像真的没有人!   所有警员立即行动,他们举着枪,纷纷跑上楼,在二楼和三楼的每个房间里找来找去,仔仔细细地搜查。   “布队,楼上没有人!”   当他们重新跑下来时,没有谁的脸色是好看的。   他们显得愁眉苦脸、灰心丧气,一个个的面如土灰。   苏念是这样,布卿言也是这样,还有马睿。   布卿言放下枪,他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,心想:假如徐子燊的情报是真的,那么只有一个可能,就是那伙人已经潜逃了。   为什么逃了?他们怎么会知道警察要来?   徐子燊呢?他人呢?   “一楼也没有人!都已经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!布队!”   “这里还有一个地窖!”   布卿言定睛一看,他居然发现了一个地窖!于是连忙找来了工具,撬开了那道门上的锁头。   打开地窖的门,他顺着梯子就爬了下去,在下面,半天没发出声音。   上面的人都急坏了,苏念喊道:“怎么样?下面有人吗?卿言,你在干什么?!你怎么还不上来?”   一个沉重的深呼吸,像是一个人憋了好久的气,才最终发出来的喘气声。   是布卿言发出来的。   “布队!下面到底有什么啊?!”   “我下去看看!”   “别下来!”   苏念刚要下去,就被布卿言制止住了。   她怔在原地,显得犹豫不决,不知这地窖里面到底有什么,十分地好奇。当然,还有一丝丝的恐惧。   不会有金银珠宝就对了。   布卿言的声音沉闷,他道:“小念,你先留在上面,别下来,这里的空气不太好。马睿,你再带几个人,顺着梯子爬下来,快!”   “好的!”   “记得带上工具,绳子之类的……初步判断这里一共有九具尸体,我们要把这些尸体全部弄上去。”   “什么?!”九、九、九……” 第134章 八具女尸、验尸   “九具尸体?!”   所有人都面露惧色,震惊不已。   犯罪团伙一个也没抓到,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九具尸体?!   现在,只要是男警员,就全都顺着梯子爬了下去。他们来来回回、又上又下地忙活了好一阵子,才终于将那九具尸体全部运了上来。   九具尸体,均为女性的尸体!   布卿言最后一个从地窖里爬上来。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抬起头来,见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。   此时此刻,这里的场景简直太过恐怖了!   令人触目惊心!心惊胆寒!   这些女尸,她们都已经被杀了!身体上有不同程度的刀伤,刀伤基本都在她们的腹部周围。她们的浑身上下、上上下下全都是血痕……   血流一片,血流成河!   两名警员同时“呕”地一声,全都跑到外面吐了起来,大吐特吐!   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啊……简直吓死了。   布卿言望了一眼苏念,他此时最担心就是她。苏念站在九具尸体的旁边,她的状态看起来还好,至少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。   “大家都别紧张,别害怕。”   “布队!这也太……太多了吧?!难道她们都是……受害者?!”   “嗯。”   布卿言脸色一沉,眉头一蹙,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似的,连忙走到了一具“尸体”的旁边,蹲下来,探了探她的鼻息。   “怎么了?难道,她还活着?!”   “没错!她还活着。”布卿言道出一句相当惊人的话,“赶快把她送去医院!快!让医生竭尽全力抢救她!一定不能让她死!”   “知道了!布队!”   一个女人居然还活着!此时,她已经被送去了医院。   现在,就剩下另外的八具尸体了。苏念别过脸去,她被惊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,就像是吃了哑药似的,喉咙那里完全发不出声音,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。   可想而知,面前的这些女尸,她们生前都是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受害者,被那些人以不同的方式绑架过来的。   此处,也是他们平时的作案地点。关于这一点,他们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。   “把她们统统带回去,先进行验尸……接下来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,还要帮她们寻找她们的家人……”   “布队,那些人呢?那些犯罪的人,他们都跑了?”   “他们怎么会提前得到通知?直到警察会来?”   “不知道,不明白。”   所以,这里面一定有问题!   不知道为什么,徐子燊在向他们通报以后,那些人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。   他们究竟为何要逃?逃到了哪里?   “现场到处是水渍,那些人在离开前用水管反复冲刷过每个地方、每个角落,甚至连下水道、地漏这种地方都被清理过。”   “可恶……”   收拾好现场以后,一些警员已经回到了车上。他们在返回警局的路上,和他们来时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   如果来时心里至少是带着一丝希望的,那么现在,或许只剩下了绝望。   所有人都沉着脸,沉默不语。   “你没事吧?我一直都很担心你。”   布卿言坐在苏念的旁边,一直拉着她的手。   她的手是凉的,冰凉冰凉的,就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。   苏念摇摇头。   她不想令他担心,想要强颜欢笑,却始终都笑不出来。居然连皮笑肉不笑都做不到,她的表情麻木不仁,痛苦极了。   “没事了,已经没事了。”布卿言嘴里念叨着,“有我在,不怕……”   在回警局的路上,这条路也似乎变得很长、很长,时间也变得很漫长、很漫长。  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,忍受着心里这种难以忍受的煎熬。   回到警局后,由法医洪笠先对尸体进行初步的检查。她当法医也有几年的时间了,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,一次性接收了八具尸体!   洪笠都怔住了。  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,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。同时,布卿言和苏念走了进来,他们全都忍受着心里面的不适感,盯着几具尸体看。   “就像你们说得那样。”洪笠开口道,“她们都是被人谋杀的。”   “都是用匕首刺杀的吗?”布卿言问。   洪笠点点头:“是的,没错,这一点很好判断,她们的腹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刺伤,基本上在三刀至六刀之间。”   “每个人三刀至六刀?如此说来,那伙人生怕她们会死不利索,于是便多捅了几刀。”   “还有一个人活着……”   苏念提醒大家道。   布卿言和洪笠点头,他们心中有数。同时,他们都在心里面做着祈祷,祈祷着那个被送进医院的女人千万不要死,因为那个女人对他们来说很重要,对破案也很重要。   “先来说说她们,其实你们用肉眼也可以看到,她们在生前都曾遭受过不同程度的虐待……   这里,是用皮鞭抽打留下来的痕迹……这里是用棍子之类的东西打的……   这里,很可能是拳头、这里还有吻痕、甚至是咬伤……还有这一块,则是被烟头烫的,而且看起来,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新伤旧伤全部都在这里……”   洪笠一路讲下去,一边摸着尸体一边向他们俩讲解。   她讲得越是详细,他们就越是感到愤怒不已。   “这帮畜生……”   “人性泯灭了,就已经不是人了,他们都是一群畜生不如……”   “没错!”   “为了自己的利益,竟然对这些无辜的女性痛下杀手,他们怎能那样残忍?他们自己不是人吗?难道他们没有女性的朋友、和家人吗?简直太可恨了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走出法医室,两个人站在法医室的门口,静静地等待着。   等了好久好久,洪笠才从里面走出来,她累得满头大汗,脸色苍白,显得很虚弱无力。   “洪法医,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?”   “不用,我没关系。”   洪笠吸了一口法医室外的新鲜空气。   尸检完毕以后,他们所得到的信息,比刚才得到了那些信息更加残忍。   那些女人,她们的年龄在十八到二十六岁之间,除了身体上都有长期遭受虐待留下来的痕迹以外,有的人胃里面还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,比如石头、石子、玻璃渣子、刀片碎片之类的东西。   可想而知,她们生前曾遭遇过什么,她们又是怎样度过来的?   那些畜生,在得知警方要对他们进行抓捕,大概是觉得带着这些女人行动不方便,于是便将她们一一杀掉了,将尸体直接扔进了地窖。   没有埋尸,也没有毁尸灭迹,这说明他们在逃跑的时候,显得很慌忙,很匆忙。   “到底是为什么?”   布卿言一直在嘴里嘀咕。   然而他最在意的是,徐子燊为何不早点告诉他们,这个犯罪团伙的聚集地?   假如早点说的话,他们就可以更早点抓到那些人,也不会让他们逃了,说不定那些女人也不会死掉……  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?!   这个徐子燊……   这个可恶的家伙! 第135章 一枪打在腿上   在一间封闭的室内,窗子和门都紧闭着,窗帘也全部遮住了光亮,一些人关起门来,悄悄地讲话。   这里是他们新的聚集地,罗唤决之前购买的一套房产,不过房产证上不是他的名字。   一栋独立的小别墅,周围也有住户,于是他们趁着夜色,借着天黑行动方便,转移到了这里。他们将那剩下的三个女人带到地下室,封上她们的嘴。   “那些女人,都死彻底了吗?”罗唤决问道。   他的面前站着一行男人,他们分别是:余凡、左林、朱大田、朱力、肖勇,以及姜三。   “是的!老大,她们肯定都死彻底了!您就放心吧!”余凡说道,“我给她们一人好几刀呢!她们不可能还活着!”   “那就好。”   罗唤决双目紧闭,重重地深吸一口气。   可是,他又像是倏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猛然间睁开了眼睛。   “你们将那些尸体埋在了哪里?”   “这、这个嘛……”   余凡瞥了一眼左林,又瞧了瞧站在一旁的朱大田。   见他们的神色十分慌张,罗唤决直接掏出了手枪,指着其中一个人的头问道:“说!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难道没埋尸?”   “不是的!老大!我们埋……埋了。”   “埋了吗?”   “没、没埋……”   罗唤决扣动扳机,他心想: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!真是一群废物!   “老大,你听我说!因为时间真的很紧迫!我们光是清理和打扫现场就花了不少时间!   要是再不逃跑的话,下一秒警察就来了啊!都怪徐伟……哦不!都怪那个徐子燊!要不是他……”   余凡浑身哆嗦着,“老大,你也不希望我们被警察抓住吧?当时,我们光是杀人就花了很多时间,真的已经没有时间埋尸了!更何况,就算是埋了,等警察来了,还是能被他们找到……”   “闭嘴!”   罗唤决一声令下,余凡立刻低下了头。   没人再敢发出声音,就连呼吸都是偷偷的。他们现在都害怕极了。   “如果我猜得没错,警察已经赶到了那里,发现了那些尸体。”罗唤决微眯着眼,自言自语地道。   想必一定是那个徐子燊!是他从地窖里逃出去后,向警方通风报信的。要是再晚一秒,他们现在应该都在警察局了。   而且,那个地窖,大概是有密道的,徐子燊找到了密道,和那个名叫辛子的女人一起逃了出去。   “不会放过你们。”   罗唤决咬着牙,他拿着一块干布,擦拭着手里的金色手枪。   接下来又命令道:“你们,去想办法找到徐子燊,还有那个疯女人。”   “把他们带回来吗?”余凡抬起头来。   “不。”   “那是……”   “找到他们,原地给他们杀了!”   “好的!遵命!”   余凡咽下一口口水,心想:那两个人究竟会逃到哪里去呢?徐子燊没有直接报警,也没有向警方寻求帮助,那他现在应该还躲在外面吧?他和辛子在一起……   当天,夜更深了,已接近凌晨时分,他们几个人在别墅的餐厅用完餐,吃了些比较简单的速食,速食罐头之类的。   趁着罗唤决不在,余凡随口抱怨了几句道:“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啊?可真难吃!”   左林安慰他道:“你就对付吃几口吧,老大好心给咱们地方住,还有东西吃,已经很不错了。”   “这种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。”   凌晨三点,其他人都已经去睡觉了,朱大田拿着两盒午餐肉和三瓶矿泉水,走到地下室。   他来到地下室,给那三个活下来的女人递上食物,将她们嘴巴上的封条撕下来,也不担心她们会逃跑,因为她们的手腕上还戴着手铐。   她们因为惊吓过度,流着泪,都不肯吃东西。   “吃吧吃吧,跟那些女人比起来,你们简直不要太幸运哦。”   “朱哥,你可不可以放了我?”   “嗯?”   朱大田一抬头,目光与其中一个女人对视上了。这个女人没有名字,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,但她长得十分漂亮,身材好,不然也不会被留下来,朱大田一直跟另外的几个人叫她“大漂亮”。   “你是在求我吗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女人点点头,眼里戳着泪的模样令朱大田很心动。   朱大田抹了抹嘴,突然色心大发,朝着女人露出猥琐地一笑,调戏地道:“那你怎么求我啊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“不如,你先陪我那个……”   女人点点头,她这幅柔柔弱弱、像是想要被疼爱一般的模样,成功激起了朱大田的保护欲、还有欲望。   “跟我走……”   朱大田将女人抱起来,抱着她来到一楼的客厅,这里没有人,安安静静的,还有一张超大的沙发,在这里很适合做那种事。   他抱着女人,刚坐到沙发上,就听“嘭——”地一声闷响。   朱大田发出“嗷——”地一声惨叫。   听到动静儿,所有人都跑下来查看情况,他们连忙打开灯,然后看见了客厅里正在发生的一幕——   朱大田的腿部中弹了,血流不止,他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腿,五官扭曲,显得痛苦不已。   罗唤决就站在窗户边,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金色的手枪,还有一个消音器。   是罗唤决开的枪,这一枪直接打在了朱大田的腿上。   “老大……”   “这都已经什么时候?你居然还有心思搞女人?”   “老大!是我错了!我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   朱大田痛哭流涕,等罗唤决离开以后,其他人才敢接近他。   左林从柜子里拿出了止血药,还有一些纱布,正准备给他包扎时,朱大田破口大骂道:“你傻逼啊你!子弹还在肉里面呢!得先取出子弹!”   “那你忍着点,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。”左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。   “你快点啊!可疼死老子了!”   “马上!”   这个过程,光是看看都觉得疼。   子弹取出来后,朱大田闭眼休息,他累得满头大汗,这回可没少遭罪!   见他已经没事了,其他人又陆续回楼上睡觉了,客厅里只剩下朱大田和左林。左林道:“朱哥,你还疼吗?”   朱大田发出“嘶——”地一声,吃痛地道:“你说呢?”   “看着都疼。”   “换成你试试!”   左林心想,他们老大还真是狠,这一枪也幸好打在腿上,要是换成了其他的部位,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没命了。   “我已经想过了,或许我们是逃不掉的,这辈子都逃不掉。”左林小声地道,“我们一辈子都要为他做事,一直到死为止。”   “还有一个办法,可以离开他。”   “啥?还有啥办法?”   “自首呗!”   “自首?朱哥,你就别开玩笑了,咱们可都是杀人犯!杀了人是要被判刑的,而且还是死刑。” 第136章 活下来的女人   警局……   “关于那伙人的行踪,调查到线索了吗?”   “还没有,布队。”   “徐子燊呢?”   “还没有找到……”   “继续找。”   “好……”   布卿言此时面无表情,冷若冰霜。他蹙着眉,回过头望一眼苏念,见她和自己一样,一副像是有心事的模样,脸上完全没有笑容。   “医院来消息了!说被我们救下来的女人醒过来了!”金乐乐走进来道。   “她醒了?”   一瞬间,他们又像是重新得到了希望。   布卿言和苏念简单地收拾了一下,这回他们带上了金乐乐一起,三个人开车前往那家医院。   在医院的住院处,一间病房里,一个女人躺在床上。   她正是被他们救下来的人,年纪在二十二、三岁的样子,脸部臃肿,目光无神,一个人呆坐在那里。   当他们开门,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,女人看了他们一眼,一脸的戒备之心,紧接着就钻进了被子里,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。   “您好,我们是警察,麻烦……”   布卿言首先走过去,他要求女人不要用被子蒙住脸,可是女人没听他的话,似乎很怕他们的样子。   躲在被子里一声不出。   见此情况,苏念走了过去,她轻轻地拍了拍女人,语气温柔地道:“你别害怕,我们是警察,我们会保护你的……你可以把脸露出来吗?跟我们谈谈,好吗?”   “你的身体还好吗?哪里不舒服,可以告诉我?你还需要点什么吗?”  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问,怎么耐下心来安抚她,都没有用。   女人一直躲在被子里,浑身颤抖。   他们三个对视一眼,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。   “她可能有点害怕,咱们慢慢来吧,不着急。”苏念说,他们三个暂时先离开了病房,来到医院的走廊上。   金乐乐摸着下巴,道:“我刚刚进去的时候,看到了她的脸,觉得好像有点眼熟啊,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她似的。”   “在哪里?”   医生跟他们说,屋里的女人基本已经没事了,不会再出现生命危险,她的身体也在慢慢地恢复当中,只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,除了睡觉以外,她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,偶尔还会露出很神经质的表情,眼里带着恐惧,还有对别人的提防。   医生和护士问她什么,她也不肯说,就像一个哑巴似的。   要是知道了她的身份,那就好办了,他们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她的身份,还有她的名字。   “如果我没看错的话,她好像是那个女网红,名字叫……唐熙贝!”   “你确定吗?”苏念问金乐乐。   “应该是,可我不敢确定,真的挺像的啊。”   她拿出手机,打开微博,找到ID名为唐熙贝的人。   “我之前还关注过她呢,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._t_x_t_8_0_8_0_. c_o_m 她是一个网络红人,也是一名化妆博主。不过,她的微博在一年前就不更新了。”  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?   被他们救下来的人,居然是一个女网红?而且微博在一年前就不再更新了……   “你们看,像不像啊?”   苏念定睛一看,照片上的女人和病房里的女人,她们俩长得还真的有点像!   五官一样,身高、身材也一样,只是现在的她,脸部比之前臃肿了许多,没有化妆,素颜的样子也没有化妆好看。   “是一个人吧?”   为了确定这件事,苏念又走进了病房。   她一个人走进来,耐着性子柔声道:“还是我,你不要害怕,好吗?我不会伤害你,只是想跟你谈谈。”   “你可以看着我吗?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,而且我会帮助你的,将你救出来的人也是我。你现在相信我了吗?”   女人不再打颤了,她犹豫一下后,渐渐地将被子拿开来。   露出半张脸,用一双像是受了伤的无辜小鹿的眼睛,可怜兮兮地望着苏念。   “你别害怕。”   女人的眼眶湿润,她还是感到很害怕,很紧张。   她的嘴巴蒙在被子里,时不时地发出很沉闷的一声,呼吸也不规律。   “我是警察,我可以帮助你,还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家人。”   听苏念这样说,女人微微地点了点头。   苏念深吸一口气,终于让她丢掉了戒备心,因此也看到了一点希望。   “告诉我,你的名字叫什么?”   女人摇了摇头。   她不是不知道,似乎是不想讲话。   见她的嘴唇干裂,苏念连忙端了一杯水,递给她。   “你是不是叫……唐熙贝?”   女人眨了一下眼,轻轻地点着头。   “好了,你先休息一下,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,你可以随时告诉我,或者告诉护士和医生,只要按这个铃就行,他们就会过来照顾你。”   苏念站定,她转过身去,离开了病房。   回到医院的走廊上,苏念似乎已经确定了一件事,她道:“他应该就是唐熙贝没错,我们去联络一下她的家人,让她的家人过来确认一下。”   “好。”   没一会儿的工夫,他们终于得到了确认,就在一年前,确实是有一个名字叫唐熙贝的人失踪了,她的家里人报了警,警察也立了案,可是人一直没有找到。   现在人找到了,她的母亲在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了医院。唐母先是不敢相信的样子,用双手捂住嘴,眼里流着泪,她在怔住片刻后,直接就跑过去一把将唐熙贝抱在了怀里。   “熙贝,你还记得妈妈吧?我是你妈妈呀!”   “妈……”   唐熙贝艰难地开口,那干裂的嘴唇微启,倾吐出这一个字。   “是妈妈!是妈妈呀!熙贝,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   唐母抹着眼泪,“没事!没事!找到了就好!谢天谢地!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!真是谢天谢地!感谢老天爷!”   唐母跪在地上,当即就给“老天爷”磕了一头。   她转过身来,见她又要给苏念和布卿言磕头,苏念立马走过去,将她扶了起来。   “阿姨,您别这样。”   “真是谢谢你们了啊!警察同志!谢谢你们!我的女儿已经失踪一年了!整整一年了!我还以为她死了!我早就已经不想活了!”唐母哭着说,“真的感谢你们!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!也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!”   “不用谢的,阿姨。”   接下来,他们简明扼要的,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跟唐母讲述了一遍。   唐母在听完以后,表情大为震惊!她怎么也没想到,关于女儿的失踪,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可怕的故事,涉及到那么可怕的一个犯罪团伙。 第137章 她是破案的关键   在整个讲述的过程中,唐熙贝整个人呆愣,她怔坐在床上,神情一直都很恍惚。   “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?”   布卿言感到费解,他们在向唐母讲述事情的经过时、甚至在讲到“912恐怖直播案”时,她都没有太大的反应,就像是没听到、耳聋了似的。   “我去问问医生,看她是否需要精神科的大夫,等她的身体好些了,或许还需要转院也不说不定。”   苏念道,布卿言也跟着点头。  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,就是唐熙贝的精神会不会出现了问题?   假如她一直都是这种状态的话,问什么也不说,说什么都摇头,那就不太好办了。   她对于破案来说至关重要,她是破案的关键点,大家当然都希望她没事是最好的……   “女儿啊,你先吃点饭吧?要不然,吃点水果怎么样?”   唐母坐在病床边,母女两人才刚团聚,唐母似乎有很多话要说、要问,不过唐熙贝却一直都不肯开口,她甚至侧过身去,面朝着墙,一副不想见人的模样。   “你想吃什么,你就跟妈妈说,好不好?你可别不说话啊!你这样可吓坏妈妈了!”   他们坐在一旁,整理着唐熙贝的一些基本资料:唐熙贝,女,23岁,自由彩妆博主,自幼丧父,一直跟母亲生活,家庭条件一般,但她自己却非常能干,一年之前,她的月收入已经达到了七、八万块钱,对于一个美妆博主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收入了。   她平时就喜欢化化妆、录一些化妆的视频上传到微博上,微博的粉丝数有三百多万,其中女性粉丝偏多,也有少部分男性粉丝。   除了工作以外,唐熙贝平时也喜欢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日常,她到处游玩的照片。   “基本情况就是这些。”   苏念一边整理着,一边拿给坐在一旁的布卿言看。   “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,丰富又多彩,你看她微博上关注的这些人,也都和她一样,颜值高、都是长得漂亮的人,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,男的好像还都挺有钱的样子。”   “你怎么看出他们很有钱的?”布卿言问。   “看照片啊,这又是秀房子、又是秀跑车的,一大堆男男女女在各种高级的场所游玩,晒啊晒的。”   “真是人以类聚,物以群分啊。”苏念挠了挠头,“那你说,她到底是怎么被绑架的?她到底做了什么,怎么最后被那伙人给囚禁起来了?不过话说回来,她还真是命大,身中三刀都没死。”   “命大是一方面,医生说她腹部的刀伤都不是太深,也未伤及到重要部位。”   “跟那些被杀死的女人相比,她已经很幸运了。”   “嗯。”   他们将唐母叫过来,三人坐在医院的走廊的椅子上,聊着天。   苏念问道:“阿姨,熙贝在失踪的前一天,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?她有没有跟您说过,她要去哪里?要做什么?”   唐母陷入了沉思,想了想后摇头道:“我记不起来了,应该没有什么异常。”   “你们平时不住在一起吗?”   “不,不在一起住,她自己住,我也自己住。”   “那您当时报警,警察立案以后,没有调查到什么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熙贝有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朋友?我的意思是指,比如人品那方面不太好的朋友?”   唐母想了想,又摇头:“没有啊,熙贝有很多好朋友的!很多很多的好朋友!他们经常在一起玩,吃饭喝酒、聚会什么的。”   “有很多的……朋友吗?”   “嗯,是的呀,怎么了吗?”   “没事。”   苏念的嘴巴一抿。   假如只听唐母的讲述,再结合唐熙贝在微博上发布的照片来看,她的确像是有很多朋友的样子。   但事实却是,他们在这之前已经做过调查了,帮忙调查的警员回信息给他们,说唐熙贝于一年前失踪以后,除了唐母以外,再就没有人报过警。   “熙贝在失踪以后,她的那些好朋友们,找过她吗?”唐母摇了摇头,说她不知道。   “当时没人给您打过电话、询问过熙贝的事情吗?”   “没……没有。”   苏念与布卿言对望一眼。   苏念无奈地笑了笑。   难道,这就是唐母口中的所谓的好朋友吗?   好朋友突然失联,却一直没人报警,也没人找过她?   就好像……唐熙贝的失踪,是那些朋友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……所以,他们才不会感到意外,更不会报警!   没错!这里面一定有问题!   所以,她究竟是怎么落入到那伙人手里的?难道也跟那些“朋友”有关?   但这些还只是猜测而已,并没有真凭实据。   “那,我先进去照顾我的女儿了。”   “好的阿姨,有事我再叫您。”   “好的好的!”   唐母起身,径步走进了病房,关上了病房的门。   “我本来还有很多的问题要问。”苏念对布卿言道,“关于“912”犯罪团伙的事,还有她究竟是怎么被囚禁起来的,这个过程……   但是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来看,就算是问了,恐怕也是白问吧,她应该什么都不会说。”   “那就再等等看。”   “嗯,我也觉得,还是再等等吧,毕竟身体最重要。”苏念叹一口气,“就算我们逼迫她也没用,她不想说的话还是不会说。”   现在,关于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被害女性,已经死了很多人,只有一个被他们救了下来。那伙人也已经潜逃了,不知逃到了哪里去。   他们的行踪一直都是个迷,这说明他们那些人还真有点本事。   “他们近期内不会再继续作案了吧?我是说直播,他们不会再搞犯罪直播了吧?”苏念歪过头去,望着布卿言。   布卿言一脸深沉,其实他也不知道,谁也不能确定。   但,那伙人应该会比之前收敛许多,这一点他们是可以肯定的。   “我再派出更多的警力,去寻找他们。”   “还有徐子燊。”   “对,还有他,徐子燊。”   布卿言道出这个名字,心里有一丝惆怅。   他拉住苏念的手,将她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。   “好凉。”   “我没事,可能是天气冷了的关系。”   “我帮你捂一捂,或许会好些。”   布卿言在她的手上吹着热气,又将她的手揣进自己衣服的口袋,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,互相取暖,彼此温暖。 第138章 富二代,什么鬼?   “你想吃点什么?肚子饿了吧?”布卿言问苏念道。   “我还好。”   “得吃点东西才行,你坐在这里等着我,我下楼去看看,有什么吃的买点回来。”   “好啊,那你快去快回。”   “马上。”   布卿言乘坐医院的电梯,下了楼,他在医院的附近找了一家餐馆,买了四碗小米粥,还有几个比较清淡的小菜,也不知唐母喜欢吃什么,就随便买点回去了。   十多分钟后,布卿言回来了,他给苏念递了粥,道:“这家店只有小米粥了,先凑合吃点。”   “没事,这不还有菜呢吗。”   布卿言给自己也留了一份,然后他拎着另外的两碗粥,敲了敲门,走进病房,递给了唐母。   唐母连忙起身,连声道谢:“哎呦!这怎么好意思呢?”   “不用客气,您先吃点饭吧。”   布卿言睨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,见她依然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仰躺在那里,眼睛合着,身子一动也不动。   “好,那就谢谢了啊!闺女啊,快起来,吃点粥!”   唐母将袋子打开,将盛粥的盒子也打开。唐熙贝睁开那双无神的眸子,往桌子上瞥了一眼。忽然,她捂住了眼睛,连声尖叫了起来——   “啊——你走开!快拿走!不要啊——”   “熙贝,你怎么了?你这到底是怎么了?!”   听到声音,苏念也冲了进来。   “拿走!快拿走!不要——”   自打唐熙贝醒过来以后,她就基本没张嘴讲过话。此时,她终于开口了,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是这个。   她连声尖叫着,捂住双眼,身体靠着墙,十分惧怕的模样。   唐母给吓坏了,也跟着叫道:“什么呀?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呀?!你到底是怎么了呀?!”   “是粥!”布卿言道。   见此情况,他们立马将小米粥粥拿开了,暂时丢到了病房外面去。   两分钟后,唐熙贝的情绪有所缓和,她不再叫了。整个人倚靠在墙上,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,神情渐渐变得呆滞。   “真是奇了怪了,她怎么看到小米粥是这副样子?”   苏念和布卿言从病房里走出来,感到疑惑和不解,“她害怕看到小米粥?”   布卿言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:“大概是她被囚禁的那段日子,那些人只给她喝小米粥吧,所以她现在一看到小米粥就会害怕,而且表情显得很厌恶。”   “的确,我刚刚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厌恶。”   唐母在屋里安慰着她,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,她的神情惘然。   苏念将唐母叫住,指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问道:“阿姨,麻烦您看一下,这个人,您之前有见过她吗?”   “见过呀,她是熙贝的好朋友,她们是最好的闺蜜。”   “您确定吗?”   “确定!她经常跟我女儿在一起。”   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   苏念刚才在浏览唐熙贝的微博,见她发布的微博照片里,与这个女人的合影是最多的,就猜她们俩的关系应该很好。   “阿姨,我再问一下,她叫什么名字?”苏念指着照片上的这个短发、微胖的女人道,“还有,您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吗?”   “她叫舒娅,工作嘛……听我女儿说,她是一个富二代,没工作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苏念又划到另外一张照片,指着上面的一个男人,道:“他也是熙贝的朋友吗?他叫什么名字?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   唐母眯着眼睛,盯着照片看了好半天,最后摇了摇头。   “不知道,不认识,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他。”   “他不是熙贝的朋友吗?”   “不清楚啊,她的朋友简直太多了!也不是每一个我都认识的,这个小伙子我不熟啊……”   “那好吧。”   “他是谁?”唐母离开后,布卿言走过来问苏念。   苏念撇撇嘴,解释道;“刚才我在浏览唐熙贝的微博,心想能不能从中发现点什么,然后点开了她的微博相册,在某个单独的相册里发现了这个男人的照片,你看,唐熙贝给这个男人的照片命名为——我最亲爱的。”   “最亲爱的?”   “是啊,这代表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很重要,还给他建立了单独的相册。不过,有一点很可疑啊,微博里从来没发过这个男人的照片,两千多条的微博,一条也没有他的相关信息。而且,唐母也说不认识这个人。”   苏念放下手机,口气亲昵地叫道:“卿言。”   “嗯?怎么了?”   “卿言,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?”   苏念一脸讨好地笑。   布卿言忍不住伸出手,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:“傻瓜,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?”   苏念揉了揉眼睛,打了一个哈欠。   “我刚才看微博,真的有点累了,现在好困啊,你能帮我看看唐熙贝关注的人里面没有这个男人吗?可以吗?”   “就这?”布卿言明白了,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任务啊,“好,那你先睡会儿吧。”   “嗯……”   布卿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苏念便靠了上去。   她闭上眼睛,想靠着他休息一会儿。   十多分钟后,苏念醒了。   布卿言有点担心地道:“要是太累的话,我就先送你回家,回家去休息,好不好?”   “不用了,其实我还好啦。”苏念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,“对了,查的怎么样了?”   “查到了。”   布卿言将手机递给她,界面停在微博ID名为郭子贤的主页上。   “就是他?”   “对,就是他。”   苏念定睛一看,果然是他没错!被唐熙贝标注为“我最亲爱的”的男人。   他的微博居然还有大V认证,认证信息是:郭氏集团董事长儿子,郭子贤,富二代。   “噗——”   苏念差点笑出声来,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?可以这么嚣张、高调的吗?   “这认证可真好笑,大概这种微博V认证花钱就能买吧,想写什么就写什么。”   “富二代?怎么又是富二代?”   “对了,我听唐母说,唐熙贝的闺蜜也是富二代,你看,就是她,名字叫舒娅。”   画面跳转到了舒娅的微博,从照片可以看出她的身材有点微胖,但是脸上的妆容却特别精致,穿戴也都是名牌,自拍的背景都是看起来很高级的场所,例如商务会馆、养生会所、高级夜店、别墅、邮轮等。   “这都什么鬼?”   “不知道,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。”   “不,我是说她们的妆容。”布卿言蹙眉道。   “妆容怎么了?”   布卿言歪了下嘴,指着照片道:“整容脸,下巴尖、金鱼眼,妆容化得跟鬼似的,还自以为很好看?”   “呃……”   布卿言和苏念都觉得,唐熙贝的朋友们都有点奇怪,单纯的从她失踪以后竟然谁也没报警这件事来讲,就显得特别特别的奇怪!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了。   所以,唐熙贝的失踪之谜,会不会对破案有所帮助?   布卿言在椅子上敲着手指。   他指了指舒娅,道:“先从这个女人开始调查。” 第139章 总是不放心她   第二天……   上午八点,布卿言开着车,他一路将苏念送到锦城大学,在校门口,两人一起下车,手拉着手道别。   苏念说:“说好了,咱们下午一点钟直接在那家咖啡馆集合。”   布卿言想了想,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地道:“要不然,我到时候开车过来接你吧?”   “不用,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,很方便的。”   “那好,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   “嗯。”   虽然苏念这样说,但布卿言还是觉得开车过来接她比较好。   他们昨天已经跟唐熙贝的闺蜜,也就是舒娅约好了,不过苏念上午还有别的事,她要来学校看看盛夏,看看她最近在学校里生活的好不好。   盛夏一直不肯跟她回家住,非要住在学校宿舍,听说她最近还搬了寝室,和任姝梦住在了一起。   今天是周末,校园里的人不太多,苏念直接走到女生宿舍楼前,在与宿管阿姨交流了一下后,宿管阿姨直接同意她进去了。   苏念上楼,站在门口,轻轻地敲了敲门。   “来了!”   门一开,苏念见到了任姝梦,两个人微笑着互相打着招呼。   “姝梦,你好呀。”   “念姐好!你是来找夏夏的吧?夏夏!你姐姐来看你了!”   “噢!我在呢!”盛夏坐在里面,朝这边挥了挥手。   “念姐,你进来吧,你就坐在这里吧,这是我的床。”   “谢谢,有凳子吗?我还是坐凳子吧。”   “有!”   其实,苏念也没有别的目的,就是想过来看看,这么简单而已。   当她看到盛夏脸上洋溢着笑,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乐观、活泼,她也就放心了。   “姐,你来就来呗,还给我带了这么多零食!我哪辈子能吃得完?”   “分给室友吃。”   “嗯嗯!”   苏念环顾一下四周,发现这个房间被布置的还挺温馨的。   “你们几个人住一间寝室啊?”   “我们是三个人,还有一张床是空着的。”任姝梦说。   盛夏拆开装零食的袋子,从中拿出一包薯片递给任姝梦,两个人吃得很开心。   “咦,这是谁买的?还是谁送的啊?”   “姐,你可真眼尖!”   苏念眼睛特好使,一眼就望到在房间的柜子上,堆满了各种的小零食,什么薯片啊、果冻、巧克力、水果干之类的。谁会买这么多零食啊?所以应该是别人送的吧?   “都是我哥买的!他也让我们分着吃呢!”任姝梦道。   “姝梦,你是学医的吧?”苏念问道。   任姝梦点了点头。   “你跟你哥哥一样,毕业以后都要做医生。”苏念的嘴里嘀咕着。   当她提到任泽逸的时候,发现盛夏的脸不禁红了起来。   其实苏念早就发现了,盛夏似乎对那位任医生很感兴趣,上次,盛夏问她“可不可以谈恋爱”时,她就有所怀疑了,只是一直没说出口而已。   至于任泽逸的人品,苏念还是挺放心的,也希望给予他们自由,任由他们去发展。   盛夏已经二十岁了,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   “这画……画上的人是谁呀?”   苏念睨一眼画板上夹着的那幅素描画,虽然还没有画完,但已经可以看出个大概了,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人。   盛夏咬了一口芒果干,小声地道:“是司徒坤!一个明星!”   “是他吗?”   “哎呀!你就说实话嘛!其实,夏夏画的是我哥了!”   “姝梦,你别胡说!”盛夏朝任姝梦使个眼色。   “真是的……”   苏念抿嘴,点头一笑,心里跟明镜似的,已经了然于胸。   “夏夏,学校快放假了,放假以后回家住吧?”   “不了。”盛夏摇头,“我还是想住宿舍。”   “怎么不想回家?”   “不是不想回家,只是,那个家吧……有点太小了,你跟姐夫一起住还行,我要是也住进去,那我不就成了一个电灯泡了?嘻嘻。”   “你姐夫也希望你回家住呢。”   “我可不想当你们两个的电灯泡啊!”   盛夏傻呵呵地笑着,“况且我有自己的打算,放假后我还是想住宿舍,然后再找一份兼职的工作做一做。”   “是我给你的生活费不够用?”   “当然不是!我只是想要自食其力!”   “那好吧,姝梦,你放假回家吗?”   “我也不回去!我的爸妈都在外地工作,我回去干嘛呀?我要跟夏夏在一起!”任姝梦说着,一把搂住了旁边的盛夏。   见两人非常要好的模样,苏念不禁露出了会心的一笑。   心想,这才是好朋友之间该有的样子嘛!   好朋友,就像盛夏和任姝梦这样,也像苏念和栗子这样……   苏念低头一想,忽然想到了唐熙贝,她的好朋友怎么就那么令人无语呢?   聊了一上午的天儿,苏念看了看手表,见时间就快要差不多了,于是她站起身,准备离开。   也是时候去会会那个名叫舒娅的女人了。   离开宿舍,刚走出锦大的校门,就看到了布卿言的车。   “你该不会是一直没走吧?一直停在这里?”苏念打开车门,上车以后问道。   “没,我上午调查去了,看时间差不多了,就想着过来接你。”   布卿言笑笑,“总是不放心你,舍不得让你一个人打车。”   “你可真好!”   苏念笑着,在他那张英俊无比的脸颊上,印下一个口红印。   布卿言照着镜子,看着自己的脸道:“难道,你是想让我以这种形象,去见人吗?”   “怎么?不好看吗?”   “好看。”   布卿言准备开车了。   苏念刚刚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,她拿出一张湿纸巾,将他脸上的那道口红印给擦了下去。  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十多分钟,他们来到了一家咖啡馆的门前,这是提前跟舒娅约好的一个地点,是经过对方同意了的。   两人下车,布卿言牵着苏念的手,走进了咖啡馆。  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,他们要见的人也还没有来,就先跟服务员要了两杯热的咖啡,慢慢地喝着。   一杯咖啡眼看着就要见底了,底部的咖啡也要凉了,可舒娅还是没来。   二十分钟过去,舒娅终于推开了咖啡店的门,一眼望到了他们,他们也给予了回应,她便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,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“哒哒哒”的声音。 第140章 闺蜜是撒谎精   “请问,难道你们就是……刑警吗?”   “是的,我们今天找你有很重要的事,先坐下来吧,你想喝点什么?”   “服务员!给我来一杯黑咖啡!要凉的!”   “这么冷的天,喝凉的对身体不好。”   “没事,我减肥。”   舒娅在他们的对面坐下来。   布卿言和苏念并肩而坐,打量着她。只见舒娅烫着一头短发,年纪在二十三、四岁,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,睫毛刷得很浓密,口红用了颜色很重的姨妈色号,脖子上戴着一条纯金的项链,穿着打扮都很体面,只是略微的有点花哨。   在来这里之前,苏念已经浏览过她的微博,她微博上的关键词基本就是:美食、时尚、旅游、帅哥、明星、还有减肥。   “您好,请问你们找我,是有什么事吗?昨天我接到电话,听到你们是刑警,我还挺奇怪的呢,心想我也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呀?”   舒娅的表情显得有些迷茫,所以他们准备直奔主题,就不多废话了。   “我们是想跟你了解一下,关于唐熙贝的事。”布卿言开口道。   “唐熙贝?她不是已经死了吗?!”   “谁跟你说她死了?”   舒娅就像是说漏了嘴似的,将两根手指放到了嘴边,她的手指甲染着鲜红的颜色。   “不是!对不起,我说错话了。”舒娅的两颗眼珠在眼眶里打着转,连忙做出解释,“我的意思是,唐熙贝早在一年前失踪了,她生不见人、死不见尸的,我就以为她死了呢……”   布卿言“哦”一声,他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。   这时,苏念注意到,舒娅的目光时不时地就集中在布卿言的脸上,看着他时,眼里还在放着光。   也是,谁让布卿言长了一张如此帅气的脸呢,她和他每次走在街上,都会有小姑娘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看。   “唐熙贝已经被我们找到了。”苏念轻咳一声,说道。   “什么?你们已经找到她了吗?这怎么可能!”   “你说什么?”   苏念立马蹙起了眉头。   “啊!不是……”   苏念观察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,她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。   “不是不是!我不是那个意思!你们千万不要误会!”舒娅连连摆着手道,“你们不知道,这一年里,我找她找得有多辛苦!到最后,我甚至都已经感到绝望了!觉得再也找不到她了!”   她在撒谎!苏念微眯一下眼,但是不急于揭穿她。   舒娅又瞥了布卿言一眼,眼角带着笑,这让苏念感觉非常不舒服。   “找到了就好!哎呀,这一年她到底去了哪里?怎么也没给我打个电话呢?你们稍等一下哈,我先给熙贝打个电话,问问她。”   “她现在住在医院。”   “哎呀?怎么回事?电话居然打不通呢?”   舒娅放下手机,露出尴尬地一笑,“她在医院吗?她怎么了吗?在哪家医院呀?我得抽空去看看她!”   “我把医院的地址发给你。”   “嗯!好的!谢谢!”   布卿言接着道:“我们今天找你,是想问问你,唐熙贝在失踪前的那段时间里,她有没有什么比较异常的举动?你们是最好的闺蜜,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?”   “你们是在调查她失踪的原因吗?”   “对。”   “那你们干嘛不直接去问她?”   “她现在有些不太方便,情况特殊,在医院里接受治疗。”布卿言这样讲。   “哦……”   在这个过程中,舒娅一脸花痴地盯着布卿言看,那眼神、那副姿态,就好像电视剧《西游记》中,女妖精看见了唐僧似的。   苏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,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寒颤。   “警察同志……”舒娅看着布卿言道,“关于这件事,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!我和唐熙贝是很好的朋友,这一点没错!   不过她失踪前没有任何的异常,也没跟我说过什么啊,我想啊,她的失踪或许就是一场意外。”   “意外?”   “对呀,意外!”   “你撒谎!”苏念终于坐不住了,她准备直接拆穿这个女人的谎话。   “我撒谎?我怎么撒谎了?我为什么要撒谎?”   苏念抿着嘴,她终于把这个女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了。   “我们已经调查过了,唐熙贝在一年前失踪以后,你、还包括除你以外的唐熙贝的其他朋友,你们都没有报过警!”   “这也查过了?那好吧。”舒娅点头,“我们与熙贝失联后,给她打过电话、发过信息,也得知唐母已经报过警了,再报警不是多此一举吗?”   “可是唐母却跟我们说,你们这些所谓的熙贝的好朋友,当时根本就没有联系过唐母,也没有给唐家打过一通电话。”   舒娅咬住嘴唇,脸色都变了,一会儿青一会儿黑的。   “怎么样?”苏念继续道,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?”   舒娅气得胸腔上下起伏,她原本就有一些微胖,那里的发育也比较好。   她的眼珠向下一瞥,面露心虚,又连忙挠了挠后脖颈。这是一种尴尬的表现。   “随便你怎么说吧,你的意思是,我们这些人是塑料友情吗?”   “不止是塑料友情,我们甚至怀疑唐熙贝当初的失踪有点离奇,同时也怀疑她失踪的原因,或许和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有关!”   “你有什么证据吗?!”   舒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瞬间引起了旁桌人的注意。   苏念咬着嘴,她做了一个深呼吸,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   “好了,有话慢慢说。”布卿言伸出手,他拉住了苏念的一只手。   苏念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,总之心情就很不爽,很想要发脾气似的,尤其在看到舒娅那副明显慌张不安、却又偏要开口撒谎的模样,她就气不打一处来,心里很不舒服。   还有她那张犯花痴的脸……   苏念松开布卿言的手,她将双臂抱在胸前,继续问道:“你知道“912恐怖直播案”吗?”   “不、不知道……”   “你又撒谎!你讲话磕巴,眼角看向斜下方,这都是很明显的撒谎表现!还有,你每天都要上网刷微博,一天至少要发七、八条的微博,登录微博如此频繁,难道连“912恐怖直播案”都没听说过吗?”   “没有!不行吗?我只是喜欢发微博,又不喜欢看热搜!”   “别骗人了!你之前还转发了一条关于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微博呢,就在九月二号那一天上午的十点钟!难道你忘了?”   舒娅不讲话了,依然面露尴尬。   苏念轻笑一声,心里甚至有点小得意,也幸好她的记忆力比较好。 第141章 可疑的朋友们   “你们就直接说吧,你们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?你们该不会是怀疑,唐熙贝之前的失踪跟我有关吧?   呵呵,你们搞错了!要不然这样吧,我们现在就去找唐熙贝,跟她当面对质!怎么样?”   “舒女士。”苏念紧接着她的话,讲道,“你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吗?你是在心虚吗?还是想要刻意掩饰什么?”   “有、有吗?你才心虚呢!讲话那么难听。”   “没有吗?”   “没有!”   “那,你和唐熙贝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吗?”   “是啊!当然了!”我们很多年以前就认识了!高中的时候还在一个班!”   “就这?”布卿言也表示怀疑。   舒娅眨了眨眼,望着布卿言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发出两声很尴尬的笑声。   “没事。”   苏念拿出一张照片,递到舒娅的面前,问她:“你认识这个男人吗?”   “认识啊。”舒娅低头一看,“郭子贤嘛!我们的朋友啊!”   “他和唐熙贝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朋友……哦不!后来他们俩就开始谈恋爱了,是恋人关系!”   “恋人吗?”   “对啊!”   舒娅眨着眼睛,一直都是一副“难道有什么问题吗”的表情。   她觉得他们问的都是一些废话。   “郭子贤和唐熙贝在一起谈恋爱,他们是公开谈的吗?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?”   “对啊!是啊!”舒娅依然是这种表情,“当然啊!他们在一起后,我们都知道啊!”   倏然,一个问题在苏念的心里产生:既然他们是公开谈恋爱的,那唐母怎么会不知道?唐母甚至都不认识郭子贤这个人。   “他们已经见过对方的父母了吗?”   “没有吧!还没到那个地步吧?!”   “他们在一起多长时间?”   “不久吧!做朋友的时间挺久的,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三、四个月吧!怎么了吗?”   “他们的关系怎么样?”   “还行吧!”   “还行是什么意思?”苏念眯眯眼。   “还行就是还行呗!不是特别好,也不是特别坏!”   “可否再具体一点?”   舒娅一副很无奈的样子,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,喝了一口气,微微地蹙眉,随口抱怨道:“口感不太好,这家店的咖啡太便宜了,便宜的就是不好喝。”   “好吧,我都告诉你们吧,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呗。”   口气好像还挺不情愿,“唐熙贝和郭子贤,都是我的朋友,我的朋友很多,我们经常在一起聚会,在一起玩,然后郭子贤和唐熙贝就互相看对眼了,突然有一天他们就向大家宣布,说他们已经开始交往了。”   “不是我说熙贝的坏话哈,她在跟郭子贤交往以后,身边依然有很多的异性朋友,都是一些什么富二代啊、有钱的公子哥……当然,我和郭子贤也是富二代,呵呵,他们给我们贴的标签,也是事实。”   舒娅的脸上闪过一丝优越感,“唐熙贝经常收到一些追求者的鲜花啊、礼物啊什么的……”   “她有了男朋友,也从来不拒绝其他人的追求,你们看过她发的那些微博了吧?打的那些广告,基本都是她的追求者给她买来的。”   “买来的?什么意思?”   “就是那个意思呗,打广告的钱进唐熙贝的钱包,她的追求者们自己出的钱,为了讨好她。”   “你这么说,我们就明白了。”   “呵呵,可想而知,他们两个经常吵架。”   “郭子贤和唐熙贝经常吵架?就因为唐熙贝不懂得拒绝的异性的追求?”   “不是不懂,她就是不想拒绝!那些人能给她带来好处、和利益,她为什么要拒绝?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对视一眼,他们此时的想法大概差不多。听舒娅的讲述,她似乎一直在讲唐熙贝的不对,有意地帮着郭子贤?   “难道,郭子贤就很老实吗?”   他们看过郭子贤的微博,他微博上也有不少美女,每天秀的就是美女啊、跑车啊、各种聚会……   “怎么说呢,一个巴掌拍不响吧!反正唐熙贝失踪前的那段时间,他俩就都有意要分手了。”   “分手?谁提出来过吗?”   “没有,我自己看出来的,这种事,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好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吧。”   “好吧……”   布卿言整理了一下思绪,问道:“今天,最后问你一个问题,你对郭子贤有那方面的意思吗?我懂我的意思。”   舒娅一脸“你可别开玩笑”了的表情:“我可不喜欢他!谁说我喜欢他了?他长得又不帅,我喜欢大帅哥!”   “好的,我们知道了。”   在他们起身,准备离开的时候,当着舒娅的面,布卿言还很刻意地牵住了苏念的手,以此宣布自己已经名花有主,同时也给了苏念不少安全感。   两个人离开咖啡馆,回到车上。   不知为何,苏念倏然觉得很迷茫,她道:“卿言,你说,我们调查唐熙贝的朋友做什么?就算调查到了她当初失踪的原因,可以从中调查出那伙人的线索吗?”   “可以。”   “你这么笃定?”   苏念侧过头,望着布卿言。   布卿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是他却很肯定地说:“相信我,唐熙贝的朋友们都很奇怪,他们一定有问题。”   “对了,你上午去调查了什么?”   “我去查了舒娅。”   “去查她?查到了什么?”   “很多。”布卿言歪过头,在她的脸上摸了摸,“她身边有很多富二代朋友,她自己也是一个富二代,从小过着很富裕的生活,不过却有人说,她是老赖之女。”   “老赖?”   “就是欠着别人很多钱,一直耍赖不肯还钱,却照样过着逍遥又快活的日子。”   “呃……”   “舒娅之前还追过星,是真的追求明星,她通过各种渠道,用各种昂贵的礼物贿赂明星的贴身助理,让助理帮忙,购买跟那个明星同一班的飞机票,在同一家餐厅进行用餐等等,后来明星没追到,她就直接跑到微博上骂人家,变成了他的黑粉、私生饭,各种追车、辱骂、在微博上造谣生事,最后被那个明星的公司给告上了法庭。”   “咳,舒娅还包养过几个小帅哥,给其中的一个帅哥刷卡买了一栋房。”   “这么大方?!”   苏念一脸黑线,这简直有点雷人啊!   布卿言道:“很正常,每个人都有想要追求的东西,比如舒娅喜欢帅哥,唐熙贝喜欢赚钱,我调查到,她之前还上过一档相亲类的电视节目,在节目里做了几期的女嘉宾,不仅可以赚到钱,还可以收获很多的粉丝,有了粉丝,才有人去买她推荐的那些化妆品,从中获得利益。”   “哦,怪不得金乐乐说她是女网红呢……” 第142章 查到罪犯的身份了   当天晚上,警局里传来了新的消息,布卿言和苏念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到局里。   届时,马睿和其他的警员都在场。   马睿有点激动地道:“布队!念姐!我们终于查到犯罪嫌疑人的DNA了!”   “真的?!”   “嗯,虽然那栋楼里被清理的很干净,甚至连下水口和地漏都被清理了!他们用水管冲刷过每一个角落,简直是一丝不染!   但是我们痕迹科的人一直没有放弃调查!  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查,反反复复、仔仔细细地查!最终还是在一个死角里找到了罪犯的头发!”马睿解释说道。   “是那伙人的吗?”   “对!而且还是两个人!”   看来,调查还是有希望的啊!   “不过,其中一人的DNA我们在公安系统里还查不到他的身份,不知是为何。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已经查到了,他的名字叫左林,男性,他是马家屯人。”   “我知道,那是离锦城不远的一个农村。”苏念道。   “公开抓捕这个人!”   布卿言一声令下,所有人立刻开始展开行动。   两个人对望一眼,眼里又瞬间充满了希望。看来,将那些犯罪之人抓捕归案,指日可待!   “终于……”   “嗯,是啊!终于……”   苏念和布卿言四目相对,充满了希望。   警方立马发布了罪犯的个人信息,以及下达了抓捕他的悬赏通知令。   翌日早晨,布卿言和苏念直接赶往了马家屯,也就是左林身份证上写的地址。   不过,他们并没有抱什么希望,心想左林肯定不会在这里,他会傻到乖乖地等着警察来抓他吗?   左林现在一定跟那伙人在一起!   他们猜的果然没错,左林不在家,只有他的母亲一个人在家。   那是一间很破旧的小平房,平房的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,各种举着摄像机和话筒的记者,还有一些好事者,都在其中。   布卿言和苏念刚下车,他们俩站在那些记者的后面,挤都挤不进去。   一位记者敲着门,扯着大嗓门喊道:“开门呀!你快点开门呀!你倒是开门呀!我们是记者!别躲在里面不出声!我们知道你在家!”   “里面有人吗?”   “是不是没人呀?”   “有!我刚才还看见他家的窗帘被拉开了呢!里面有一个女人!”   “那一定是左林的母亲!”   “喂!你快点开门!罪犯的母亲!麻烦请你把门打开!”   那扇木门摇摇欲坠,再敲下去可能就要坏掉了。   这时,那扇门终于被人推开了,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,她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,身材瘦弱,脸宽,脸上有两条很明显的法令纹,神情极为难看。   “你们说谁呢?!”女人的声音颤抖,“谁是罪犯的母亲?!你们把话说清楚!”   记者们纷纷地向她举起话筒,道:“请问,你就是左林的母亲吗?”   “是我,怎么了?”   “那你就是罪犯的母亲!”   其中一个男人,他的样子不像是记者,看起来就是一个过路人,口气却毫不客气地道:“那就对喽!你就是罪犯的母亲!你儿子已经被公开抓捕了,你这个做母亲的,不能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吧?总该出来说点什么吧?”   “是呀!左林最近跟你有联系吗?”   “关你屁事!”女人瞪着眼睛,眼眶泛红,一口口水就吐在了地上,“你们在我家门口胡说八道什么?!我儿子才不是罪犯!”   “难道您不知道“912恐怖直播案”吗?之前没有听说过吗?不可能!”   “那件事跟我儿子没有关系!”   “你儿子就是参与了那起案件的罪犯!他一直都有参与犯罪!杀人!”   “不!不对!我想你们是搞错人了!我儿子是搞计算机的!他在锦城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!老板也很看重他!才不是你们口中的罪犯呢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一直站在最后面,没有发言。   他们亲眼目睹着这一切,并且观察到,当左林的母亲替自己的儿子“喊冤”时,她的表情并没有很笃定,目光涣散游移不定,甚至还有一些心虚。   “您是真的不知道,您儿子一直在犯罪吗?他不仅犯罪,他还杀过人呢!还可能不止一个人!简直罪大恶极!”   “抱歉!不知道!我什么都不知道!请你们不要再问了!滚开!都滚开!你们赶紧离开我家!不然我就报警了!”   “报警?你儿子是罪犯,你还报警?!”   女人对他们怒目而视,继而关上了那扇门,将门摔得巨响。   记者们仿佛吃了闭门羹,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。   “嗨,死不承认呢……”   “或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?”   等那些记者都走了,他们才走上前去,用适中的力道敲了敲那扇木门。   里面没人应。   “阿姨,您好,我们不是记者,可以麻烦您开下门吗?”苏念道。   里面依然没人回应,沉默了一会儿后,从里面传出脚步声。   女人似乎已经走到了门口,不过依然没有开门的意思。   “阿姨,您先别生气。”   “您还不知道这整件事情的经过吧?您现在是不是感到很迷茫?”苏念趴在门上道,“不如您把门打开,我们跟您沟通一下,也好让您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,如何?”   “你们是谁?”女人的声带颤抖,显得十分警惕。   苏念深吸一口气,又道:“阿姨,我们是刑警……”   “滚开!”结果,女人直接咆哮道,“你们来找我做什么?!假如我儿子真的犯了法,你们直接去找他好了!我不认这个儿子!   我也没有这个儿子!他这个骗子!之前还欺骗我说,他在锦城找了一份很体面的工作,是搞什么计算机的!”   “我已经不认他了!也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!”   女人的语气里带着一副哭腔。   隔着一道门,苏念尽量表现出对她的同情,很理解她痛苦的心情,声音平缓地继续问道:“阿姨,您不用给我们开门了,我们就想问问您,您上一次见到左林,是什么时候?”   “我不知道!”   苏念望一眼布卿言,有点无语。   布卿言上前一步,他可没有苏念那样的耐心,口气阴冷生硬地道:“您最好是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。不然的话,我们也有权利请您跟我们回警局一趟。”   “左林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!算起来,应该有两年没有回来过了!就算是逢年过节,他也会以工作忙、抽不开身为由不肯回来看我!只是按时地汇钱给我!”   说着,那扇木门随之被打开了,女人从里面露出脸来。   苏念心里纠结,不知该用怎样的目光看她,明知道她是罪犯的母亲,可她似乎又什么都不知道,也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样子。 第143章 她的反应太大了   左林的母亲说她什么都不知道,不像是在撒谎。   “刑警同志,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我给他打过电话,可是他现在已经不肯接我的电话了……   我已经想过了,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,我愿意配合你们的调查,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,想把我带回警察局,那就带吧,反正我现在也是孤身一人,也没什么好怕的。一切都是他的错,他要是犯罪了,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。”   “好,那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   “不好意思,真的不好意思,给你们添麻烦了,给社会造成困扰了。都是我的错,是我教育无方,是我没能教好他,让他做一个好人……”   听了这些话,苏念的心里有些难过。   在回警局的路上,左林的母亲一直在内疚、在自责,她一边道着歉,一边掩面失声痛哭,看着这一幕,他们都跟着叹气,心里不是个滋味。   把左林的母亲带回去后,将她交给了马睿去审,然后布卿言和苏念又离开了警局,这回他们直接赶往了医院。   住院处的某间病房里。   唐母的手上端着一个碗,虽然她有点肚子饿,但是却吃不下饭,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坐在病床上的唐熙贝,劝她道:“闺女,你再吃一点吧?你吃的太少了。”   “不吃了,妈。”   “那再喝一口汤……”   “真的喝不下了。”   布卿言牵着苏念的手,两人在医院楼下买了一些水果,给他们带了上来。   见到他们后,唐母直接起身,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道:“你们来了?怎么还带了东西?真是客气,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!熙贝啊,快看是谁来了,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来了!”   “熙贝的状况貌似有点好转?”   “嗯,是呀!”   刚才还听到唐熙贝说话了呢,而且还说了好几句。   可是,就当唐熙贝看到布卿言和苏念,她却又转过了身子,面朝着墙,还闭上了眼睛。   “熙贝,怎么不打声招呼?”   “没事,她可能是累了,让她休息吧。”   苏念朝唐母笑笑,朝着病床边走了过去。   “熙贝,我们来看你了。”   “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,就给你买了点水果。”   “还是不想说话吗?”苏念俯着身道,“你知道我们来找你的目的,对吗?我们可以聊一聊吗?”   可是不管苏念说什么,都得不到任何回应。   唐熙贝猛地拉起一条被子,就盖在了身上。   苏念再回过头去一看,见唐母的表情有点尴尬。   不过苏念表示理解,她继续很有耐心的、用词尽量委婉地道:“那伙人已经潜逃了……”   她注意到,当她在提及“那伙人”时,唐熙贝的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。   这是一个敏感词,讲出来很可能会伤害到这个女人,让她回忆起那段很不美好、很恐怖很可怕的事。   但是没办法,他们必须要问,因为她是破案的一个关键!   “熙贝,你可以告诉我,关于那伙人的一些信息吗?拜托你了,关于他们的名字、或者是……”   “啊——走开!”唐熙贝突然发出一声尖叫。   苏念被这声尖叫吓得一哆嗦。   她回过头去,朝布卿言示意自己没事,又见唐母的表情,她此时已经开始紧张不安了。   “熙贝啊,你不要害怕。”   “你现在已经没事了,难道不是吗?你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,请相信我们。”   “只不过,那伙人他们已经潜逃了,我们还没有掌握关于他们的太多信息,现在只能靠你……”   “你走开!不要问我!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   “熙贝,你别这样……好吧,那你至少告诉我,一年以前,究竟发生了什么?你是怎么落入到那伙人手中的?”   “走开!我不知道我不知道!!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!!”   “你一定还记得?对不对?!还有郭子贤,他是你的男朋友吗?”   “不要跟我提那个人渣!”   “你说什么?!你说他是人渣?为什么?”   苏念倏然瞪大眼睛,关于郭子贤这个人,她还想继续问什么的,可是唐熙贝却完全不给她机会了。   “滚!!你们都给我滚!!滚啊——”   唐熙贝就像是疯了一样,她的反应大到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。   唐熙贝猛地抓起床上的一个抱枕,朝着苏念就砸了过去。抱枕这东西很轻,不会对人造成伤害,可是她接着又抓起了桌上的一个暖水瓶……   苏念不禁发出“啊——”地一声。   也幸好她及时地躲开了,不然后果不堪设想。   见此情况,布卿言立马冲了过来,他挡在苏念的前面。   “麻烦请你冷静一下!”   “不要过来!你们都不要过来!”   唐熙贝像是一个疯子,她抓乱自己的头发,然后躲在墙角处,浑身颤抖着,整个身体哆嗦个不停。   她的嘴唇在抖,牙齿也在打颤,一副像是见了鬼似的表情,双目圆瞪着,惊恐地瞪着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布卿言回过头去问苏念。   苏念连忙摇了摇头,脸上尽是慌张:“我没事,我不要紧,你先不用管我。”   布卿言此时已经黑了脸,一脸阴沉。   他完全不顾苏念的阻拦,开口就对唐熙贝道:“麻烦你正常一点!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不明白吗?不要耍小孩子脾气!那个犯罪团伙仍在外面逍遥法外!而你是最清楚、也是最了解他们的人!你应该配合我们!而不是……”   布卿言话说到一半,就已经后悔了,因为他看到唐熙贝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了。   她蹲在病房的一个角落里,一边用力地薅拽着自己的头发,一边用惊恐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地面,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:“求你,求求你们不要逼我了……啊!!不要杀我!不要杀我!!求求你们了……我好痛苦啊……”   就像精神受到了刺激那样。   唐母立马冲上前去,用力地推开了他们,然后蹲坐在地上,抱住唐熙贝,一边哭一边对他们大声地吼道:“请你们出去吧!你们就放过我的女儿吧!她才从鬼门关里逃出来!求你们就不要再逼她了!”   “我们……”   苏念上前一步,想要解释什么,唐母却用一种怨念的眼神瞪住了她。   她停在那里,一动也不敢动。   下一秒,唐母直接跪在了地上,哭着道:“我求求你们了!先让我女儿休息一下吧!你们先出去吧!”   布卿言拉住苏念的手,两人很无奈地走出了病房。 第144章 建议转到精神科   苏念是真的被吓坏了,她现在都不敢去回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,唐熙贝那副像是见了鬼似的表情,简直可怕……   其实他们也能理解唐熙贝。但是破案这件事也迫在眉睫,苏念更是能理解布卿言刚刚的那股冲动和急迫,因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一件事。   “还是什么都不肯说。”布卿言无奈地道,“哪怕她告诉我们,那伙人中还有谁!他们的名字!我不相信她不知道!”   “她应该知道什么的。”   “对!可她就是不肯张口!”   “还有,我刚才提到郭子贤这个人,她的反应也太大了吧?她骂郭子贤是人渣,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?怎么就是人渣了呢?!”   “没错!除了郭子贤,还有唐熙贝那所谓的闺蜜,他们应该都有问题!”   布卿言很生气,他气的将双手叉在腰上,脸上一片乌云密布。   这时,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,唐母从里面走了出来。   布卿言和苏念回过头去,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无奈。   “实在抱歉,我刚刚已经安抚好她了,她现在的情绪还不稳定,正在休息。”唐母说,“我知道你们很着急,很想从我女儿的口中探知一些消息,其实昨天晚上,我已经帮你们问过她了……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可是她什么都不肯说,一提就疯,一提就发疯!”   “熙贝很可怜,她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,之前又遭遇了那样的事情……哎,可想而知,她都遭受过什么样的罪,我不忍心去想,却又不控制不住地去想!我比你们更加憎恨那些罪犯!我恨他们!”   唐母恨得咬牙切齿,“我比你们更想抓住那些罪犯!然后杀了他们!解解恨!”   “阿姨,您的身体要紧。”苏念道。   唐母咬着牙,继续瞪着眼睛,全身上下都在冒着火气。   “那些畜生……他们是一群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!害的我女儿……这两天夜里,熙贝总是做噩梦,她讲梦话,说她很害怕,在梦里叫妈妈,还恳求那些人不要碰她、不要杀她……   熙贝总是在夜里惊醒,出一身的冷汗,我看着都心疼!她不能再受到刺激了,她已经很可怜了……”   布卿言面色阴沉,一声不知。   唐母看着他们两个,突然拉住苏念的手,恳求地道:“你们先走吧,以后也不要再来找她了,算我求你们了!等我的女儿情绪好一点,我再替你们问问她,好不好?”   “阿姨,不如这样,我给您留一个我的电话吧。”   “行,那我记一下。”   苏念准备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,这样一来也好方便联系,可是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布卿言。很显然,他有跟她不同的意见。   布卿言道:“留电话可以,但我们还会过来……”   他的话还没讲完,与此同时,病房内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尖叫声,一名小护士从里面跑了出来,站在走廊上喊道:“救命啊!快点救人!病人割腕自尽了!”   “啊!熙贝——”   唐母喊着女儿的名字,拔腿就往病房里面冲去。   他们也跟着跑了进去,接着,看到眼前的一幕——   唐熙贝躺在病床上,床边放着一把带着血的水果刀,她的手腕已经被水果刀划破了,流了好多的血,血液染白了白色的床单。  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,心里觉得难受不已。   唐熙贝受到了刺激,竟然想要割腕自杀!   不过还好被及时发现,血已经被止住了,人也很清醒,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。   “熙贝啊,你怎么那么傻?你才刚从鬼门关里走出来,你万一出点事,你让妈妈怎么活?妈妈才刚找到你,不想再失去你了……”   唐熙贝躺在病床上,眼神呆滞,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。   她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,现在只剩下一个躯壳。   负责她的主治医生摇了摇头,叹一口气说道:“我建议还是转科吧,转到精神科那边去看看。”   唐母一听,又哭了。   她趴在唐熙贝的身边,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。   “女儿啊,你快好起来吧,别再让妈妈担心了,乖啊。”   可惜的是,没人回应她。   不一会儿,他们将主治医生叫到走廊上,问道:“医生,麻烦请问一下,真的有必要转到精神科吗?”   趁着唐母不在,医生开口小声地道:“咳,我刚才只是委婉地说了一下,建议他们把病人转到精神科,没说转到精神病院就很不错了!”   “病人的情况很明显,想必你们也看到了。”   “好吧……”   不能再问下去了,不管他们还有什么问题,都不能再问下去了。   关键是,她也什么都不肯说啊!   两人看了一眼手表,准备再想想其他的办法。现在,还有一个人没有被问过,等着他们去约见。   “我向唐熙贝的闺蜜舒娅,要来了郭子贤的电话。”   “怎么样?”苏念问布卿言。   “他接了电话后,知道了我的身份,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。”   “看来是不想见到我们啊……”   “我再打!”   布卿言咬咬牙,决定一直打,一直打到他同意见面为止。   结果,郭子贤直接关机了。   他们事先调查了一些情况,有关于郭子贤这个人,还有他平时喜欢去的地方。   当天晚上的九点多钟,他们守在一家台球厅的门口,决定在这里守株待兔。   功夫不负有心人,郭子贤在九点半的时候出现了,他的身边还有几个朋友,都为男性,几个人勾着肩搭着背,一副说说笑笑的样子。   布卿言和苏念立马下车,挡住他们的去路。   “你们……”   “郭先生,您好。”   郭子贤停下脚步,大概一下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,叹一口气,顺便还往天上翻了一个白眼,道:“可真行啊你们!不接你们的电话,就直接跑过来找我了?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?”   “我们当然自有我们的办法。”   “他们是谁啊?”站在郭子贤身边的一个男人问道。   郭子贤摸了摸脸,嘴巴向下一撇,似乎还很不情愿似的:“没事,你们先进去玩吧,等我一会儿,我去跟他们聊聊。”   “那行吧!”   郭子贤歪着脖子,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口气也很嚣张地问:“去哪儿啊?” 第145章 想要嫁入豪门?   布卿言环视一下四周,见这周围也没有可以坐下来聊天的地方,居然连一家咖啡厅都没有。   “算了!咱们就去对面那家的养生会馆吧!反正就是坐下来聊一聊,那家老板我很熟!走吧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对视一眼,觉得也可以。   就像郭子贤说的,反正就是坐下来聊一聊。养生会馆的老板见到郭子贤,就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,稍后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很安静的环境,他们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,可以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聊。   苏念坐在郭子贤的正对面,她盯着郭子贤看,见他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,翘着二郎腿,一点也不把他们当外人,可能平时就这样悠闲惯了吧。   据他们的调查,郭子贤也没什么正经工作。也是,他是郭氏集团董事长郭立岽的儿子,是一个有钱的富二代,不愁吃喝,平时就喜欢到处游山玩水、四处交友,和朋友们一起吃喝玩乐。   郭子贤的个子不高,苏念的身高有一米七,她感觉郭子贤也就比她高那么一点点,能有一米七二、七三的样子?   跟唐熙贝差不多高,长相也很一般,五官没什么特别之处,脸上的皮肤也不太好,就好像做过除痘手术失败了以后,留下了坑坑洼洼的表面似的。   郭子贤的外表就是这样,除了家里有钱,看起来也没什么其他的优势。   不过现在这个社会,有钱就是一种优势。   “郭先生,你好,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,我们是刑警,我姓布,她姓苏。想必,你已经知道我们今天来找你的原因了?”布卿言开口道。   郭子贤稍微坐直一下身体,他好像对布卿言的话没什么兴趣。   今天是他们打扰了他的兴致,他现在一脸不开心的样子。   “哦,知道了,舒娅已经告诉我了。”   “那就好,关于唐熙贝的事,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们说的吗?”布卿言道,一双眸子微眯。   郭子贤一脸吃惊的模样。   “什么?你说什么?!你们想让我说什么?!”   苏念心想,还真是会装啊,如此一看,他也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。   “好,那既然这样的话,我就直接说了。”布卿言道,“根据我们的调查,唐熙贝于一年前失踪以后,作为她的男朋友,你没有报过警,甚至没有找过她,我说的对吗?”   “对!”郭子贤连想都没想就点头道,“你们说什么都对!因为你们是警察!哈哈哈!”   “郭先生,麻烦请你严肃一点!”   郭子贤立马拧过头去,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,他们没有听清,不过看嘴型应该是一句骂人的脏话。   他们都蹙起了眉头。   “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报警?可以说一下原因吗?”布卿言用比刚才更加生冷的语气问道。   “什么原因?”郭子贤就像是在问自己似的,“还能有什么原因?唐熙贝一年前失踪那会儿,我们俩刚好在闹分手!”   “闹分手,你就不找她了吗?”   “是啊,都要分手了,我还找她干什么?”   “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失踪吗?不好奇这其中的原因吗?”   “没有!再说了,她失不失踪的跟我有什么关系?我有义务找她吗?!”   “那你现在知道,她当初失踪的原因了吧?”布卿言微眯着那双鹰眼。   郭子贤一挑眉,表情里充满了不屑。   “知道喽。”   “她现在就在医院,你不想去看望一下?”   郭子贤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:“有必要吗?!”   “那行吧,那我再问一下你,你们当时闹分手的原因是什么?不管分不分手,你们之前都曾在一起过吧?   谈恋爱之前还是很好的朋友吧?她失踪了,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原因?就没有打听过她的下落?”   这件事,显然很不正常!   还有唐熙贝她那所谓的闺蜜,他们在唐熙贝失踪后,都没有报过警,甚至从未寻找过唐熙贝的下落,难道这合理吗?   简直太不合理了!   郭子贤吸了一下鼻子,他又用手摸了摸鼻头,低着头,也不肯抬起头来正视他们的眼睛,这说明他现在很心虚,或者是对他们有所隐瞒。   他的目光四处扫视,没有准确的目标,也没有很坚定,同时他缄口不言,仿佛在犹豫着什么。   “你想说什么?”   “警察同志,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怀疑我什么,我有什么值得你们怀疑的?”郭子贤摊开手说,“要知道会有这种麻烦,我当初就不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!谈什么狗屁的恋爱!”   “你是说唐熙贝吗?”   “就是她!不然还能有谁?你们不是问我分手的原因吗,原因多着呢!她身边有很多的异性追求她,很多像我这样的富二代!况且,我也不是一个专一的好男人,这一点,唐熙贝她早就知道!”   郭子贤像是陷入了回忆,随之冷哼一声。   “呵,你们以为她是什么单纯的好女人吗?她就喜欢像我这种有钱的男人!她的手机通讯录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异性!   他们都是富二代!她一个平凡家庭出生的女孩,成天就想着攀龙附凤、嫁进豪门!”   “郭先生,你好像有点跑题了。”   “有吗?”   苏念点点头,她拿出一些证据道;“不好意思,郭先生,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一起很重大的刑事案件,所以我们事先对你做了一些调查和了解。”   郭子贤的脸色一沉。   “你们都调查我什么了?你们有什么权利?!”   “不好意思,我们就是有这个权利。”苏念说,“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查到你在与唐熙贝交往的过程中,频繁地与多位女子保持着很亲密的关系,我的意思,你应该懂吧?”   郭子贤的脸上写着苍白。   他四目张望,一双手开始不停地搓来搓去。   “你还很喜欢看直播?有很多喜欢的女主播?”   一句话毕,郭子贤更是一阵惊恐,目光里有一丝恐惧一扫而过。   苏念注意到了这个细节,她心想:郭子贤为何是这种反应?这反应也太强烈了一点吧?他到底在害怕什么?紧张什么?   莫非,郭子贤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是他们没有查到的?他们不禁这样怀疑起来。   “直、直播?什么……直播啊?”他磕磕巴巴地问。   “就是直播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你的手机里应该还有很多看直播的软件吧?你喜欢给女主播刷礼物,在这方面毫不吝啬,对吗?   当初你跟唐熙贝交往的时候,还因为频繁地给女主播刷礼物,引发过你们俩之间的争吵?”   郭子贤像是倏然松了一口气似的,他刚才的脸都白了。 第146章 不是富二代都这样   “对!没错!你们说的都对!”说着,郭子贤又翘起了二郎腿,在他们的面前晃啊晃的,“我已经承认过了,我本来就不是那种专一的男人,这一点,唐熙贝又不是不知道,我以前交往过的女人不计其数,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一样,怎么了?请问,我犯法了吗?!”   “嗯,不犯法。”   “那不就得了!警察同志,你们够了吧?!今天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吗?”   “等等……”   郭子贤已经起身,他似乎要准备离开了,满脸都写着不耐烦。   对于他的这一番话,苏念在听后感到很无语。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斥着对女性的不尊重,听了感觉心里不舒服。   还真没见过这样嚣张的人。   “有钱人家的公子哥,都像你这样吗?”苏念不禁问道。   当然不是!苏念刚问出口,心中就已经有了答应。   肯定不是都像郭子贤这样,整天不工作,就知道玩女人,游手好闲,有些富二代也很勤奋努力,即使他们的长辈会给他们带来很多,但他依然很上进,充满了正能量。   “你到底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?”苏念很想这样问,却忍住了。   郭子贤今天的状态很奇怪,他们不得不这样怀疑。   “你们虽然是警察,但是没有权利调查别人的隐私!”郭子贤一脸愤怒,用手指着他们的脸道,“奉劝你们小心一点,要是惹爷不开心了,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!”   “这是你对我们的警告吗?”   布卿言冷冷一笑,面对威胁,他还从来没有怕过。   当谈话结束以后,布卿言和苏念离开了这家养生会所,回到车上,坐在车里,他们观察着郭子贤的一举一动。   见他站在马路上,打了一个电话,然后他那几个朋友就从台球厅里走了出来,他们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前走,没走出几步,就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,坐了进去。   “我们要不要跟上去?”苏念侧过头,征求布卿言的意见。   布卿言没讲话,直接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。   他启动车子,一路跟着前面的那辆出租车,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车距。   最终,那辆出租车在一家夜店的门前停下,几个人下车后进了夜店。   “怎么办?还要继续跟吗?”   “跟吧。”   “我们去夜店?”苏念一想里面的气氛,就觉得浑身不舒服。   布卿言先将车停好,然后拉住苏念的手,两人随后下了车。   “没事,就当是进去喝喝酒、听听音乐。”   “那音乐也太……吵了吧?”   苏念平时不会去夜店,她不喜欢那种吵闹的环境,太过激烈的音乐会对心脏造成负担。   但是没办法,还是查案要紧,其他的都暂时放到一边。   布卿言一路牵着她的手,走近以后,见人太多,他又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,生怕下一秒她就会走丢似的。   他们找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,昏暗的灯光也正好可以为他们做些掩护。   “二位,请问喝点什么?”服务生走过来问道。   既然来了夜店,就得点点酒喝,不然也不行啊。   布卿言看了下菜单,要了两杯鸡尾酒。待服务生走后,他提醒苏念道:“待会儿你别喝多了,咱们可不是来喝酒的。”   她知道他在开玩笑,苏念掩嘴一笑:“知道了,我不喝酒。”   “嗯。”   两杯鸡尾酒被端了上来,他们将酒杯拿在手上把玩,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郭子贤,还有他的那几个朋友。   见他们几个正在舞池里扭来扭去,一群男男女女,他们都脱掉了外套,露出白白的皮肤,人挨着人,人挤着人,也不管身边的人是谁,认不认识,贴着皮肤就扭啊扭、跳啊跳的。   郭子贤身边的那几个女人,她们的打扮十分洋气、穿着暴露。   有几个长得妖艳的女人,她们一起拉着郭子贤跳舞,还在他的耳旁窃窃私语着什么。   郭子贤笑得合不拢嘴,搂着一个女人的脖子,接着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。   “这……”苏念感到无语极了,“我的天!他还很抢手嘛!”   “这种场合果然不适合我们。”布卿言说。   “是啊……”   这里的气氛很暧昧很诡异,一个个的男男女女都喝多了,喝醉了,眼神迷离。还有人在抽烟,四周的空气呛得要死。   然而,接下来看到的一幕,更加令他们感到震惊!   郭子贤叫上他的几个朋友,还有刚刚才认识的几个性感女郎,他们回到座位上去喝酒,喝酒也就罢了,还玩起了很暧昧的游戏。   只见他们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,一男、一女、一男、一女这样站着,接着玩起了“用嘴撕纸”的游戏,那张纸从一开始的模样,到后来它变得越来越小、越来越小……   苏念都震惊了!他们玩的这是什么?!   “用嘴撕纸”的游戏结束后,紧接着又是“用嘴接冰块”游戏,同样是那种站姿,用那种方式……   每个人都嬉皮笑脸的,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,也没见谁不好意思。   苏念一脸黑线,她遮住了自己的眼睛,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:“这些人啊,他们还真是玩得开啊!”   苏念“咦——”一声:“受不了了受不了了!”   布卿言倒是无所谓,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想到了。   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公子哥,他身边的女人无数,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专一?想想就觉得是不可能的。   “唐熙贝喜欢跟这种人在一起吗?她到底图什么呀?”   “钱呗,利益呗。”布卿言回答着苏念的疑惑。   他用叉子叉了一块西瓜,自己不吃,而是送到苏念的嘴边,让她张开嘴。   “吃点甜的压压惊。”   “不行!我实在是接受不了!”苏念嚼着西瓜,脸上写着厌恶,“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,卿言,咱们走吧!”   “好,走吧。”   “快走快走!”   也不是说夜店这种地方不好,而是来这里的人……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。   离开了夜店,他们终于又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,一瞬间心情愉悦了许多。   他们回到车里,继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。 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,郭子贤就从夜店里出来了,他的脸色通红、喝得酩酊大醉,已经失去了独自行走的能力,他被两个女人架着胳膊,那两个女人化着大浓妆,穿着暴露的衣服,身材曲线完美。 第147章 闹鬼的老房子?   郭子贤带着那两个“大波浪女人”上了车,随后他的几个兄弟也跟着上了车,他的兄弟也都各自带着女人。   “还要继续跟吗?”苏念倒吸一口凉气,问布卿言道。   布卿言摇了摇头,其实他们猜都能猜得到,他们这些人现在要去哪里,要去做什么,所以也没有必要继续跟了。   “他们该不会是……”苏念道,“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三百零一条规定,聚集众多男女、集体进行淫乱的行为,属于聚众淫乱罪,可以处以五年以下有期徒刑,拘役或是管制。我们要不要管?”   “不管。”布卿言道。   喜欢干这种事的人多得是,他们管得过来吗?   时间已经不早了,他们准备回家了。   翌日清晨,他们才刚起床,洗漱完毕,布卿言在厨房里忙活着,他做了丰盛了早餐,两人坐在餐桌前进行用餐。   布卿言的手机就放在餐桌上,屏幕倏地闪了起来。   “有人给你发信息了。”苏念提醒他道。   布卿言拿起来一看,不是信息,而是一通电话,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。   他起身,走到一边,将电话接起来道:“喂?您好,请问哪位?”   苏念依然坐在餐桌旁,嘴里嚼着一片面包,她的眼睛望着布卿言的方向,见他的脸色忽然一变,眉毛随之立起,表情似乎有点惊讶。   “您好,您是……郭子贤的母亲?”   布卿言回过头来望一眼苏念。   苏念放慢咀嚼的动作,也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。   心想:郭子贤的母亲?她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?她又是怎么知道布卿言的手机号码的?   “嗯……好的,我知道了……可以,那就先这样,再见。”   布卿言挂了电话,重新走了回来。   “怎么了?郭子贤的母亲有事?”苏念好奇地问道。   布卿言摇摇头说:“我也很奇怪。”   “她都说了什么?”   “郭子贤的母亲,说她想要见我们。”   “啊?”   其实他们之前想的是,郭子贤这个人很奇怪,他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  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,他们可以去见一见他的朋友和家人,说不定能从中获得一些线索。   结果,还没等他们主动去约,郭子贤的母亲就自己找上门了。   布卿言的手机又响了一下。   “她给我发送了一个地址,要我们明天晚上十点钟去这里见她。”   “晚上十点钟?为什么这么晚?”   “不知道,可能她白天有事吧。”   “那也太晚了吧……”   时间地点就这样定下了。   当天,苏念和栗子打电话聊天的时候,无意间提到了这件事。   栗子在电话那边惊讶地道:“啊?你是说,郭子贤的母亲住在香滨路那边的老房子吗?”   “不知道是不是住在那里,但她约我们在那里见面,还是晚上十点钟,你说约见客人哪有约这么晚的呀?十点钟我都快要睡觉了。”   “妈呀!真是香滨路的老房子?那个地方闹鬼,难道你不知道吗?”   “啥?闹鬼?”   “不信的话,你可以上网去搜一下嘛。”   “呃……”   苏念的旁边正好摆了一台电脑,她暂时放下手机,上网去百度了一下“锦城香滨路老房子闹鬼”。果然,顿时出现了好多相关词条。   “真的闹鬼啊?真的假的?!”   “反正就是有这样的传闻。”栗子道,“据说那里有一栋老房子里曾死过人,是被人谋死的,死的很惨很冤,然后就一直有那个地方闹鬼的传闻。对了,那个女人约你们见面的地点是香滨路几号?”   “139号。”   “天哪!死人的那家就在隔壁!138号!”   “要不要这么巧?”   苏念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。   “好了,先不跟你说了,我挂了啊。”   “哦,那你忙去吧。”   挂了电话,苏念顺便关掉了网页,心想,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?大概是没有吧,反正她不相信,也从来没有见过鬼。   她回头问布卿言道: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?”   布卿言蹙了蹙眉,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。   “怎么了吗?”   “没事,就是栗子刚刚说,郭子贤母亲约我们见面的那栋老房子附近,好像闹鬼。”   “不可能。”布卿言说,“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。”   苏念点头,心想他说得对。   这件事他们谁也没多想,但是有一件事却很奇怪。也不知是为何,这一整天里,苏念都觉得心口闷闷的,不舒服,而且还很心慌。  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,他们准备开车前去赴约,可是刚上车就发现车子启动不了,布卿言尝过几次,可还是不行,一时不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,他们只能下车,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,向司机报了地址。   出租车的司机一怔,回过头来盯着他们俩看了两秒钟,问道:“你们确定吗?这么晚了,要去香滨路?”   “对呀,怎么了吗?”   苏念倏地一想,难道出租车司机也听说过那里闹鬼的传闻?   而且还让她给猜中了。   “听说那个地方闹鬼啊!这大晚上的,你们也不害怕?去那里做什么?”   “没事,我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。”   “没有见过,不代表就没有啊……”   他们呵呵笑一声,已经不打算跟司机多聊了,低着头,玩了一会儿手机。一路上依然感觉莫名其妙的心慌。   苏念侧过头:“你有没有感觉心很慌,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苏念“哦”了一声,接着她就被布卿言握住了手,布卿言道:“怎么了?你身体不舒服吗?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?”   “明天吧,今天不行,咱们得按时赴约,不能迟到。”   “要是身体不舒服,肯定是身体最重要才对。”   “没事,我真的没事。”苏念为了证明自己可以,当即露出一个很灿烂的微笑。   布卿言在她的头上摸了摸:“真是一个小傻瓜。”   二十分钟后,出租车停在香滨路的附近,出租车的司机立即回过头来,满脸写着抱歉地道:“在这里下车可以吗?只要再往前走大概一百米就到了,我给你们抹掉一点车费。”   “不用。”   布卿言用手机扫了码,付了应该付的钱,两人下了车,心想这个出租车司机还真是够胆小的。   此时,是晚上的九点五十分,在这附近的路灯很少,今晚的月亮也不够大,所以周围有点黑,连走路都要小心谨慎,时刻注意着脚下才行。   “街道上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?”苏念不禁问道。   布卿言回她:“大概,人们都已经睡觉了吧。”   “这才几点啊,就睡觉了吗?” 第148章 她没有味觉吗?   他们按照地址,很容易就找了香滨路的139号,抬头望一眼,见眼前的是一栋比较老旧的房子,类似于别墅,共分为上下两层。   因为房子很老旧,那扇玄关大门上落满了灰尘。   他们意识到不对劲,难道,郭子贤的母亲平时不住在这里吗?那为何又要临时约见在这里?   按下门铃,他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,不到半分钟,门就打开了。   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迎接,她的年纪应该不到五十岁,皮肤保养得很好,如果不仔细看的话,看不到脸上有一丝皱纹。  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,眉毛画得又细又长,穿着打扮尽显雍容华贵,仪态举止也很端庄大方,一条价值不菲的翡翠项链挂在脖子上,从模样来看的确是一个富家太太。   这个女人就是郭子贤的母亲,她的名字叫江黛云。   “是……警察同志吧?”江黛云的脸上挂着笑,她的笑容温和自然,“你们好,你们好呀!快请进吧!”   “阿姨,您好,打扰了。”   “别客气,快进来坐吧!随便坐。”   他们在玄关门口换上一双舒适的家居鞋,然后来到客厅,在沙发上坐了下来。   苏念刚一坐下来,无意中睨了一眼茶几上方,见上面摆着一个茶壶,茶壶的旁边还有几个茶杯,可是它们上面全都落了灰,茶几的桌面上也有一些灰尘。   客厅的灯不算亮,可以说是有一些昏暗,有的时候还会出现一闪一闪的情况。   苏念不禁蹙了下眉。   江黛云立马解释道:“不好意思啊,这是我家们的老房子,因为已经长时间没人住过了,所以……”   “没事的,阿姨。”   苏念露出客客气气的笑,可心里还是有一丝不愉快。   果然,郭子贤的母亲约他们在这里见面,是一个很临时的决定。   “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吧?”   “阿姨,您是怎么知道的?”苏念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。   他们白天光顾着忙工作了,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,现在他们俩都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。   “我就知道!我给你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,如果不嫌弃的话,不如我们一起?”   “啊?这怎么好意思呢……”   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!来吧!餐厅在这边!”   随之,苏念和布卿言起身,他们两个人对望了一眼,都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妥,不太好意思。   不说现在已经晚上的十点钟了吧,就说,像她这样的一个有钱人家的富太太,她的老公是郭氏集团的董事长郭立岽,她竟然还亲自下厨,邀请他们吃晚饭?   江黛云将他们带到餐厅,让他们坐下后,她又迅速地走进了厨房。   苏念望一眼布卿言,小声地问:“我们这样好吗?”   “没事,可能她本身就比较好客,比较热情吧。”   “这也……太热情了。”   江黛云从厨房端出来一道菜。接着,又来来回回地从里面端出来好几道菜。   他们连声道着谢,苏念又顺便问了一句:“阿姨,您家没请保姆吗?”   “有保姆啊,不过保姆不在这边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苏念明白了什么。   他们平时不住在这里,保姆自然也不在这。   “快别忙活了!阿姨,赶紧坐下来吃饭吧!你这样弄得我们不好意思了。”   “好,咱们一起吃饭吧。”   苏念重新坐下来,尴尬地呵呵一笑。   他们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,等待着江黛云拿起筷子,当她吃下第一口的时候,他们才好意思纷纷地将筷子拿起来。   苏念夹了一块红烧排骨,慢慢地送进嘴里,咀嚼了两下后,不禁蹙起了眉头。   她心想,这排骨也不知是怎么做的,味道齁咸齁咸的,有点难以下咽的感觉。   但她还是吃了,将整块排骨吃了下去。   这些菜,看着都挺不错的,就是味道吧……着实没有她的厨艺好,照布卿言的手艺那就更是不用说了。   她猜想,江黛云平时一定不怎么下厨,所以才会这样。   接着,她又夹了一块青菜送进嘴里,心里想,这油麦菜怎么炒也不至于太难吃吧?   可是她又错了,如果说刚才的排骨齁咸,那这道油麦菜简直一点味道都没有。   苏念如同嚼蜡一般,心里的感觉又不能表现在脸上。   “怎么样?好吃吗?还合胃口吧?”   江黛云这样一问,苏念连忙点了点头,微笑着道:“嗯,挺好吃的。”   “那就好,你们多吃一点啊。”   “嗯……”   苏念用余光瞄了一眼布卿言,见他也是一副吃的相当缓慢、尽量掩饰住心中真实想法的模样。   江黛云跟他们一起吃着,可她的表情却十分享受,就像是赞叹自己的厨艺一般,吃着吃着还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。   苏念一脸黑线,她觉得,绝对不会再有比这些菜更难吃的东西了!   还有这个辣椒炒西瓜瓤,辣椒怎么可以和西瓜一起炒呢?这简直就是一道黑暗料理啊!   她端起面前的碗,将筷子插入米饭中,心想米饭应该不至于很难吃的吧?   可惜她又又又猜错了!因为米饭的味道真的很奇怪,它是馊的!   布卿言刚要吃米饭,就被苏念给拦住了。   她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吃。   苏念开口说道:“阿姨,这米饭是……馊的啊?”   她想过,或许直接这样讲会很不礼貌,可是在吃过齁咸的排骨、没有味道的油麦菜、以及桌子上一些看起来奇奇怪怪、吃起来味道也奇奇怪怪的东西后,她再也忍不住了!   她要说实话!馊的东西不能吃!   她也实在有点不理解,这么难吃的东西,江黛云是怎么吃下去的?   竟然还吃得津津有味,这简直不合理啊!难道她没有味觉?   “米饭馊了吗?没有啊?”江黛云说,“我吃着挺香的。”   “阿姨,米饭确实是馊了!”   苏念一再提醒,吃了馊的东西是会坏肚子的。   布卿言也慢慢地放下了筷子,他脸上的表情不知该怎样去形容。   江黛云的嘴角向下一瞥,她的脸上挂满了委屈,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,缓缓地道:“对不起啊,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……”   “没关系,阿姨,那个……”   “对了,还有一道汤!你们等一下,我去把汤端出来!”   江黛云快速起身,快步走进了厨房。不一会儿,她就端着一锅汤走出来了。   他们两个忽然望着对方,同时倒吸一口气,现在的他们完全没有食欲,一点都不吃下了,汤也喝不下了。 第149章 突然停电了   “你们尝尝这个汤!我熬了两个多小时!真的很好喝!”   “阿姨,您平时不怎么做饭吧?”   “是啊,平时都是我们家的保姆做饭,怎么了?是不是不符合你们的胃口啊?真是对不起。”   “不是的阿姨……”   见江黛云一脸抱歉、委屈的模样望着他们,他们居然心里内疚了起来。   布卿言轻咳一声,他觉得还是聊聊天比较好。   “您今天找我们过来,是有什么事情吧?”   江黛云正在盛汤的手倏地一滞,她停下来,点头道:“对呀,你们是刑警吧?我听说,你们最近在调查我的儿子?”   “没有,我们只是在了解一些情况。”   “你们调查我的儿子郭子贤。难道,他是做了什么违反的事情吗?”江黛云缩着肩膀,撑大自己的眼睛问道。   “没有。”布卿言道。   “那就好!那就好!我就说嘛,我儿子才不会做违法的事呢!他才不会呢!!”   江黛云长舒一口气,随之眼角向下一瞥,脸色一沉。   接着,她的嘴里一直在碎碎叨叨的,还跟他们俩唠叨了起来:“哎呀,我的儿子郭子贤啊,他的年纪还小,心性不定,不爱工作,这也很正常!   我跟他爸说了,等他再长大一点、等到了三十岁,或许就心定了呢?   到时候再接手他爸爸的集团企业,再找一个好女人,娶一个好老婆,一切都会稳定下来的!”   苏念低着头,心里想,或许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吧,像郭子贤现在整天游手好闲、喜欢到处撩妹的男人,等他到了三十岁或许还是这样。就像他自己说的,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专一的好男人。   “您认识唐熙贝吗?”   布卿言突然问了一句,江黛云那双拿着筷子的手忽然一抖。  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笑,问道:“谁呀?我没听说过……”   “郭子贤之前交往过的一个女朋友,大概是在一年前吧。”   “哦,这个嘛……我不知道。”   “听说他交往过不少女朋友,他之前带过女孩子回家吗?我的意思是,正式地跟你们见面的那种?”   江黛云点点头道:“没有。”   苏念观察到了这一点,她的言行不一致!   “哦,我的意思是……郭子贤本身就挺喜欢交朋友的,他也经常带朋友回家玩、吃个饭什么的,不过直到现在为止,他还没有正式的把他的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过。”   “懂了。”   “怎么了?有问题吗?我儿子现在心性不定,玩心比较重,不过等他到了三十岁,应该会逐渐成熟起来的。”   江黛云在讲自己儿子的时候,满脸挂着微笑,洋溢着骄傲和自豪。   也是,哪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儿子的?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嘛。   “那您知道“912恐怖直播案”吗?是一起刑事案件。”布卿言道。   “什、什么?!”   江黛云的筷子掉了,掉在了桌子上,她立马捡了起来。   她的双手有些颤抖,脸部的肌肉也在抖,她显得很慌张,很紧张!   “您怎么了吗?”   布卿言立马蹙起了眉,察觉到这个女人的表现过于反常。   “什么……直、直播案?”   “您之前没听说过吗?”   江黛云放下筷子和碗,四目游走着,一双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比较好。   她嘴里嘀嘀咕咕的,但不知她究竟在嘀咕什么,他们全都竖起耳朵来听,可是听不清楚。   餐厅里的灯光忽然变得昏暗下来,灯光还一晃一晃的,发出“滋啦滋啦”的声音,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坏掉。   “我听说过……啊,听说过的啊!”江黛云眨了眨眼,望一眼头顶上方道,“灯可能要坏了,我去换一盏新的吧。”   “不必麻烦了。”布卿言道,“阿姨,您坐下来,我们聊一聊。”   “啊,好的……”   “您从来没有听说过唐熙贝这个名字?不知道她和郭子贤曾经交往过?”   “不、不知道。”   江黛云摇头。   布卿言此时面无表情,他猜想,假如继续问下去的话,比如问她,唐熙贝当初是怎么失踪的,想必她也会说不知道吧?   关于这个问题,他们之前也问过郭子贤本人,他也说跟自己没关系。   真的是这样吗?   如果是真的,那又是为何,当他们提到“直播”这两个字时,他们母子俩的表情会是如此的惊慌?显得惊慌失措?   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呢?   晚餐结束以后,他们帮着江黛云一起收拾了餐桌,然后见时间不早了,已经将近十二点钟了。   十二点的钟声忽然敲响,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老钟,它就挂在客厅的墙上。   几乎与钟声响起是同一时间,客厅的灯忽然闪了几下,忽明忽灭的,再闪亮几下后又忽然灭掉了,整个客厅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。   不知为何,苏念忽然想到“老房子闹鬼”的事,刚刚头顶的灯闪的着实吓人!   现在又突然灭了,陷入到一片黑暗中,她不禁发出“啊——”地一声尖叫。   “没事,有我在呢。”   不过幸好,布卿言就在她的旁边,一把拉住了她的手,顺势将她揽在了怀里。   “灯坏了?”   “天哪!真的可怕!”江黛云道,“不好意思!我这就去找几根蜡烛过来!”   他们听到江黛云上楼的声音,因为是老房子,两只脚踩在木质的楼梯上,发出一阵很诡异的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。   半夜十二点,在一片黑暗之中,听这种声音显得十分瘆人!   苏念不禁打了个寒颤,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   “她怎么还不下来?”  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吧,他们都已经站累了,可是还没见江黛云走下来。   “到底是灯坏了,还是停电了?”   他们往窗户外面望一眼,见外面也是一片漆黑,甚至连一盏路灯都没有,所以应该是停电了?这一片地区都停电了。   他们所在的这栋老房子,通过窗户往外面望出去,对面的那栋楼就是香滨路的138号,也就是传说中里面死过人、闹过鬼的房子。   “别怕,只是停电了而已。”   布卿言搂着苏念的肩膀,将她紧紧地搂了一下。   “嗯……”   接着,楼上又传来了脚步声。随后,江黛云举着两根白色的蜡烛,一步一稳地走了下来。   “实在抱歉啊,突然停电了。” 第150章 诡异的动静儿   “阿姨,如果没事的话,那我们就先走,时间也不早了。”苏念说着,低头睨了一眼手表。   “都已经这么晚了,你们俩是开车来的吗?”   “没开车。”  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,好端端的车就坏了,还没来得及去修理。   “没开车,那就别走了!外面打不到出租车的!”   江黛云说着,还害怕他们不相信似的,又补充一句,“相信我!这个时间点,外面真的打不到车!”   布卿言拿出手机,点开叫车软件,他用几个叫车APP同时开始叫车,可是等了好半天,也没有司机接单。   “怎么样?相信我的话了吧?”   借着蜡烛的灯光,他们看到江黛云那一脸诡异的笑容。   “那怎么办啊?”苏念道。   “不如这样,你们在我这里住一个晚上,明天早上再走。”江黛云说,“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!我刚刚都给你们把房间布置好了!你们俩就别客气了,快点上楼去休息吧!时间不早了!”   “这样不太好吧?”   苏念抬头望着布卿言,想要征求他的意见。   不知为何,这一天过得如此不顺利,先是莫名感到心慌,然后车子又坏掉了,来到这栋诡异的老房子里,吃了江黛云做的味道很奇怪的饭菜,接着就停电了,现在又打不到出租车……   打不到车,该怎么回家?这么晚了,他们也不想麻烦朋友。   难道真要在这里住一晚上,明天早上再回去吗?   一方面,他们住在别人家里感觉很不好意思,另一方面,这栋老房子实在有点……可怕。   江黛云笑着道:“你们今天晚上走不了了……”   “那好吧,我们就只能借住一晚了,那麻烦您了。”   “千万别客气!”   苏念撇撇嘴,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妥,可既然布卿言都这样说了,她也不好说什么,连忙微笑着道谢。   如果不在这里住,难道他们要大半夜的跑到大街上去?如果还是叫不到出租车的话,那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?   所以只能住下了。   他们跟着江黛云上了楼,双脚踩在木质楼梯上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,江黛云一路将他们带上二楼,推开一间房的门,他们随之往里面望了一眼,见卧室里也是一片漆黑的,甚至看不到屋内的物品。   “没关系,我帮你们把蜡烛点上。”   “谢谢。”   “好了,现在终于有光亮了。”江黛云点上蜡烛后,烛台就放在床头柜上,“你们早点休息吧,祝你们好梦。”   “阿姨,您也早点休息。”苏念道。   在关上卧室门的那一瞬间,苏念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她看见江黛云依然在朝自己笑,那笑容有点诡异。   或许是她多想了。这件事都怪栗子!   苏念在心里埋怨着,要不是栗子说这个地方之前闹过鬼,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害怕。   “我们在这里将就一晚上,明天一早就走。”   布卿言说着,苏念跟着点了点头。   这个卧室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卧室,没有自带的浴室,也没有自带的卫生间。   他们临睡前也没有洗澡,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,直接就躺下了。   苏念心想,她要是半夜想上厕所了,该怎么办?   她合上眼睛,布卿言就在自己的身后,温柔地抱着她。两分钟后,她又突然睁开了眼睛,望着卧室门口的位置,回头怼了怼他道:“你听,门口有什么动静儿?”   “嗯?”   她竖起耳朵来听,似乎真的有动静儿!   好像是有人在门口,她听到了小声踱步的声音!该不会是……江黛云在卧室的门口偷听吧?   她变态啊?!   不过,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。苏念慢慢地起身,她脚步轻轻地走到门口,打开门去往外面望了一眼,见走廊上一片漆黑,连个人影都没有。   她关上门,重新回到床上。刚要进入梦乡,可是又隐约听到了一阵响声,声音像是从楼下传上来的,很像是剁饺子馅的声音。   苏念心想,这都已经这么晚了,接近凌晨的一点钟了,江黛云还在厨房里剁饺子馅?该不会她是想包些饺子,明天一早煮给他们吃吧?   她撇了撇嘴,想着明天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,才能拒绝吃那顿饺子呢?无论如何,她也吃不下去。   “咣、咣、咣——”   像是菜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,一下接着一下。   声音持续不断,一会儿都没停过,扰的苏念根本就睡不着,她只能起身,准备下楼去借用洗手间,再委婉地讲出自己的要求。   再这样下去会失眠的,明早会出现黑眼圈的!   她尽量不打扰到已经睡着的布卿言,悄悄地溜出了房间,手里举着一根蜡烛,慢慢地往楼下走。   来到一楼的客厅,客厅里黑乎乎的,她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,见厨房里面居然一点光亮都没有。   可是!那剁馅子的声音仍在继续!   苏念倒吸一口凉气,一瞬间,她的汗毛直立。   厨房里没人啊?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?   她再仔细地一听,声音的来源就是在厨房没错!可假如厨房里有人的话,江黛云为什么没有点蜡烛?!   她在摸黑剁饺子馅吗?!   她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奇怪啊?!   苏念撇着嘴巴,她本来是没有尿意的,不过现在有了!   她有点害怕,就当她举着蜡烛,想要转身上楼的时候,她一回过头,结果看见了更加诡异的一幕!   一只猫!准确的说,是一只黑猫!   有一只黑猫正蹲坐在自己的正前方,它的两只眼睛冒着瘆人的绿光!   冷不丁地将她吓了一跳,她连忙捂住嘴巴,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。   厨房里,剁馅的声音依然在继续……   而且,还有一股很恶心、闻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。   可是,里面根本就没有人!   那只黑猫,它朝着苏念眨了眨眼,然后望向窗户外面,朝着窗外面的那栋老房子“拜”了起来!   苏念张大嘴,心里的感受说不出来,眼前的画面十分诡异!   她之前曾见过狗狗“拜拜”,知道狗狗会“拜拜”这种技能,可是猫……她还是第一次见。   一只黑猫,朝着对面的那栋闹过鬼的老房子“拜拜”,随之又发出“喵呜——”地一声惨叫!   “嘭——”地一声响,客厅天花板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。   苏念抬起头来一看,心想难道是来电了吗?那就太好了!可是,她显然是高兴得太早了。 第151章 惊魂一刻   客厅的灯一亮起来,苏念就看到那只黑猫连忙跑掉了,在它待过的那个地方,地板上躺着一只死老鼠!浑身带血的死老鼠!   这时,从厨房里出走来一个人。  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,苏念被吓得够呛,她立马回过了头去,一眼看到了江黛云。   她居然是厨房里走出来的?!   “阿姨?您怎么……”   这么说,她刚才真的一直都在厨房?而且连一根蜡烛都没有点?摸着黑,剁饺子馅?!   她的行为为何会如此诡异?!   “苏念啊?”江黛云叫着她的名字,“没事,我心想着包点饺子,明天早上给你们当早餐呢。”   “不、不用这么麻烦的……”   “吓到你了吧?”   “啊?”   江黛云笑着,笑容十分诡异,她伸出手来指了指身后,地板上躺着的那只死老鼠,解释说道:“前段时间啊,我收留了一只流浪猫,就养在这栋老房子里,因为我儿子和他爸都不喜欢动物,所以就……小黑,小黑就是那只猫的名字!它为了感谢我,就经常跑出去叼死老鼠回来,你知道,动物都是知道报恩的。”   “呃……好吧。”   苏念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。   她刚准备转身上楼,却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,似乎就是从厨房里飘出来的,很像是腐烂的肉的味道,还带着一点血腥味!   不知江黛云到底在煮什么,味道真的很恶心!闻着有一种想吐的感觉。   “阿姨,你在煮什么啊?”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地问道。   江黛云咧开嘴,笑了笑,可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   她的笑容很奇怪,甚至有一点神经质。她拿起桌子上的水壶,走到窗台边,往一盆花里浇着水……   苏念忽然感觉毛骨悚然!   因为,江黛云正在用一壶热水浇花!   是热水没错!还往外冒热气呢!   “你……”   苏念突然不敢说话了,她用手捂住嘴,然后瞪着眼睛,下一秒,她连忙冲进了厨房里,想要一探究竟!这大半夜的,这个行为诡异的女人到底在煮什么?   结果不看还好!一看就被吓到了!   当苏念看到锅里正在煮着的东西时,她差点吐了出来——是老鼠!是一锅的死老鼠!而且水还是红的!是血!   这个女人,她竟然大半夜在煮老鼠?难道她要吃水煮死老鼠吗?!   “呕——”   苏念忍住想吐的感觉,她转过头去,结果直接与江黛云碰了个正面。   江黛云面带微笑,只是笑的很不正常。   再结合她这一晚上的一系列反常举动,苏念终于在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——江黛云患有精神病!   她有精神病!她的神经不正常!其实她早该发现的。   “苏念,苏警官?你要去哪儿啊?”   苏念捂着嘴巴,想要上楼去喊醒布卿言,可是江黛云却拦住了她。   江黛云就像一堵肉墙似的,挡住了她的去路。   “你想要调查我的儿子吗?你究竟想调查他什么呀?”   江黛云的脸色倏然一变,她变得面部狰狞,面目可憎。她死死地咬着牙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似的,道,“我儿子又没有犯法!你们凭什么调查他?!”   “阿姨,我想您是误会了……”   “她是我的宝贝儿子!你们要是敢动他的一根汗毛,我就要了你们的命!”   说着,江黛云就抄起了一旁的菜刀。   这把菜刀被她磨得很尖,最锋利的地方还在闪着光。   “我要杀了你们!谁让你们调查我儿子的?我要你们全都死光光!”   苏念撑大了双眸,她这才终于明白过来,原来江黛云约他们在这里见面,这简直就是一个阴谋!   江黛云的目的,是要他们死!   而且她不是开玩笑的,只见江黛云举着那把菜刀,就要往苏念这边冲过来了。   苏念连忙后退一步,做出一个“打住”的手势道:“请您冷静一下!就算我们调查郭子贤也并没有恶意!”   “都已经调查到我儿子身上了,还敢说你们没有恶意?”   “难道您儿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?他真的犯法了吗?”江黛云越是这样,苏念就越是觉得可疑。   结果,这一句话再次地激怒了江黛云。   “我要杀了你们!你们都去死吧!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!”   “杀人是犯法的!”苏念吼道。   “我不怕!只要是为了我儿子,为了我们家子贤,我什么都愿意做!”   苏念咬着牙,如果说她心里不害怕,那是假的。假如对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、就算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男人也好,她也敢冲上前去跟他拼一拼,可是江黛云的手上握着一把菜刀,而她的手上什么武器也没有。   江黛云早就把多余的刀子收起来了!   苏念环顾一下四周,没有找到任何的武器。这时,江黛云突然举着刀朝她冲了过来,苏念大喊着:“卿言!救我!”   她已经做好了跟江黛云搏斗的准备。不过此时,布卿言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跟前。   也用不着她动手,布卿言会保护她。   “把刀给我!”   布卿言丝毫不废话,一把抢过江黛云手中的菜刀。   “你小心点!”苏念站在后面拼命地喊,生怕那把菜刀会伤到了他。   “好啊!你们想把我怎样?”江黛云手上的菜刀已经被布卿言抢走了,她现在手上没有任何武器,只能开口吓唬人,“我可告诉你们!我的身上有炸弹!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!”   “吓唬谁呢?”   “卿言!你别轻举妄动!小心她说的是真的!”   “我的身上有炸弹!”   江黛云咧着嘴,呲着牙,她现在的模样很是狰狞,五官扭曲在了一起,完全不像是一个富太太该有的端方模样,跟他们第一眼见到她时已经不一样了,判若两人。   “我才不信呢!”   布卿言盯着她,见她穿得如此单薄,不像是可以在身上藏炸弹的样子。   “你别过来!你再过来我就炸死你!炸死你们!”   “够了!闹剧该结束了。”   布卿言话毕,一步迈上前去,他用双手将江黛云制服住。   她的双手现在已经被控制了,凭她的力气完全不能动了。   “小念,打电话报警!”   “好!”   苏念连忙跑上楼去寻找手机,然后打电话给马睿等人。 第152章 花钱买女人?   十五分钟后,警局的人全都来了,他们将口吐芬芳的江黛云抓捕,然后一路带回了警局。   还真是惊魂的一夜啊。   等到了警局,不一会儿的功夫,接到通知的江黛云那边的人便赶过来了,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,来的不是江黛云的丈夫或是儿子,而是他们家的保姆阿姨。   “她的丈夫呢?”布卿言问道。   保姆一脸抱歉地道:“实在不好意思,老爷在家睡觉,少爷嘛……”   “好了,我知道了。”   随后,他们家的保姆交代了一些情况,说江黛云的确患有精神疾病,已经患病两三年了,时不时地就会发一次病。   “既然有精神病,怎么不在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?”布卿言很恼怒地道。   保姆低着头,回答说:“因为夫人的病情不是很严重,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,所以就……”   “她都拿菜刀想要害人性命了,还不算伤人吗?”   “是的,这……我回去后就跟老爷说。”   布卿言叹一口气,回过头搂住刚刚受过惊吓的苏念。   见她现在似乎已经没事了,脸色也比刚才好许多,这才放下心来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苏念抬头望着他道。   布卿言脸色沉重,摇了摇头。   谁会想到,江黛云其实患有精神病呢!他们从一进门也没看出来啊!   待处理完这些事后,他们就回家去睡觉了。   第二天,布卿言再次得到一条线索,是关于郭家人和郭子贤的。   他跟苏念说:“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,你猜猜是谁打来的?”   “谁呀?”   “郭子贤的朋友,他说他那里有关于郭子贤的黑料。”   “黑料?什么黑料?”   “等见面了就知道了。”   苏念心里面一片疑云,该不会,这个郭子贤的朋友也是个神经病吧?!   她还真是怕了!   当天下午,他们将地点约在了一家咖啡厅,结果还是他们两个人先到,坐在那里喝着咖啡,等了大概十多分钟,郭子贤的朋友就出现了。   他是一个有着中等身高、身材偏瘦,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岁上下的男子,他自我介绍,说他姓董。   “我把话说在前面,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吐槽郭子贤,也不想爆他的什么黑料,一切都是他逼我的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冷眼望着他,也就是面前这位姓董的男人。   “你说吧。”   “那你们能不能替我保密,不要说,是我说的啊?”   “可以。”布卿言道。   董姓男人吞咽了一口口水。   “你刚刚说,是郭子贤逼你的?他怎么逼你了?”   “呵,没什么,就是欠了我一笔钱,还一直赖着不还。”   “多少钱?”   “没多少,几十万块。”男人继续说道,“我不是富二代,几十万块钱对我来说很重要,可他一直拖欠着,还找各种理由不肯还钱!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嚣张的样子!”   “他既然是富二代,怎么会朝你借钱呢?”苏念不禁感到奇怪。   “富二代怎么了?富二代就一定很有钱吗?有钱的是他爹好不好?他爹是郭氏集团的董事长,而他啥也不是!”   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   “他爹不给他钱花的时候,他就啥也不是!啥也没有!意思不明白吗?有一次他玩牌玩输了,输得还挺惨的,结果这件事就被他爹知道了,郭立岽很生气,一怒之下停掉了他所有的银行卡。”   “郭子贤的银行卡,里面有多少钱这件事都是郭立岽说了算的,他也不是想花多少就花多少,他一没钱,就管别人借,上次我借给了他几十万块,他却一直赖着不肯还!什么意思呀?瞧不起我吗?”   他们两个都听明白了。   原来郭家人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,基本就是郭立岽说了算,没有郭立岽,郭子贤什么也不是。   “那,你要爆他的什么黑料?”苏念好奇地问道。   男人舔了一下嘴唇,环顾一下四周,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的人。   一副特别谨慎小心的模样,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。   在确定咖啡馆里没有可疑的人后,他又迅速地回过头来,接着,很小声地开口道:“我听说,你们最近在调查郭子贤?他这个人其实比你们看到的还要恶心,他不仅喜欢花天酒地,跟各种女人乱搞,他还……”   “还什么?”   布卿言和苏念都向前一探头,露出好奇之色。   这家伙,居然说到一半就不说了!还要留什么悬念?   “他啊……他之前做过一件事,而且那件事是犯法的,是触犯法律的!可是没人知道这件事,一直到现在都没人逮捕他!”   “犯过什么法?他到底做过什么?”   布卿言和苏念都知道,郭子贤这个人一定有问题,这一点不会有错。   再加上他的母亲江黛云的一些异常表现,由此可以判断,郭子贤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。   “郭子贤啊……咳,不好意思啊,咳咳咳。”   说着,男人又突然假装咳嗽了起来。   苏念急了,连忙问道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能不能痛快一点?”   显然,他们都快要失去耐心了。   “我说!我说!但是请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啊!可千万不要出卖我!警察同志,谢谢你们了!拜托拜托!”   “郭子贤他之前……曾花钱买过一个女人!”   “什么?花钱买过一个女人?这是什么意思?”   “嗨,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,他之前花钱买过一个女人……”   布卿言使劲一蹙眉,苏念的脸已经黑了。   “买女人?在哪里买的女人?拐卖人口?!”   “咳……其实具体我也不太清楚,但他确实曾花了一大笔钱,用那笔钱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,囚禁在自己家中。”   “囚禁在家中?”   “没错。”   “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?你亲眼见过吗?”布卿言和苏念的心里都有所怀疑。   这件事是真的吗?   这个男人,他说的都是真的吗?   “我没有亲眼见过,但是之前,我跟那些个富二代们经常在一起玩,总和他们打台球、泡夜店什么的,有一次郭子贤喝醉了,他就跟我们这帮人吹牛皮,说了这件事。”   布卿言蹙眉,他抓住了一个关键词,问道;“既然你都说了是吹牛皮,那能是真的吗?郭子贤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,将她囚禁在家中?”   “是不是真的,你们警察去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?”   男人说完,嘴角处划过一丝神秘的微笑,那笑容有点猥琐。   聊天结束以后,他们目送着郭子贤的这位“朋友”离开了咖啡厅。   布卿言和苏念,两人忽然四目相对。   “他说的是真的吗?”苏念问道,布卿言摇了摇头,说他也不知道。   “假如是真的,这可不是一件小事,是犯法的,跟上次郭子贤和一群男女乱搞也不一样,那种事情是我们可以不参与,但如果真的涉及到了拐卖和囚禁,这可绝对不行。” 第153章 要不要自首   在一栋别墅里。   左林的手上拿着一张电话卡,这是一张黑卡,不是实名认证的卡。   他正在犹豫着,这个电话到底要不要打?紧张的手心直出汗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、不安起来。   要不,还是打一个吧?至少给母亲报个平安。   左林拨通了母亲的电话,他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了,声音里充满了悲伤。   “妈,是我。”  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,被母亲辱骂的准备。   可是没有,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地传出这样的声音:“儿子啊,妈妈都已经知道了,你自己好好地想想吧,以后到底要怎么办吧……不过妈妈还是建议你,去警察局自首吧。”   “妈……”   左林哭了出来,一瞬间泪流满面。   他想去警察局自首,可是到时候,母亲又该怎么办?由谁来照顾他?如果他去自首,肯定被判死刑无疑了。   这时,别墅的玄关门处传来了门铃声,左林立刻挂断了电话。   同时,从楼上快速地跑下来几个人,他们分别是朱大田、朱力、肖勇、余凡,还有罗唤决。   他们全都冲下了地下室,迅速地关上了地下室的门。   左林擦了一把眼泪,他戴上口罩,走过去给来者开门。   “谁啊?”   “您好,我们是警察,请麻烦开一下门。”   左林心下一沉,心想,警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吗?   他打开门,微微地低着头,用余光瞥到眼前站着的男人,见他的身上穿着一身民警的制服。   看来只是民警而已,不是他想的那样。   “不好意思,请问您有什么事吗?”左林拉了一下口罩说,“我最近感冒了,怕传染到你。”   “哦,是这样啊。”民警同志相信了他的话,随之往后退了一小步,道,“是这样的,最近有住在你隔壁的邻居举报说,他们曾听到了枪声,是从你这栋房子里传出去的吗?”   “这怎么可能!”左林撒谎道,“不可能!”   “是吗?”民警一脸疑云,往里面望去,“邻居们还举报称,说他们听到了女人的叫喊声?”   “怎么可能!这栋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!对了,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!”   “怎么回事?”民警问道。   “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,可能让您白跑了一趟了,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,前两天我和几个哥们在家里开派对,音乐声开的大了一点,然后隔壁的邻居就跑过来抱怨了一番,当时我们一群人都喝多了,喝大了,就跟他们吵了起来。”左林撒谎不眨眼地道,“可能是他们在报复我们吧!呵呵,哪里有什么枪声?呵呵,我们几个哥们都有女朋友,那几个女的玩嗨了,就随口叫了几声!”   “哦,原来是这样啊!”   “实在是不好意思啊,我改天就去跟邻居道歉。”   “那行吧……”   “警察同志您辛苦了,您慢走。”   关上门后,左林着实松了一口气。   没想到,这个警察居然这么好对付,要是所有的警察都这么好对付就好办了。   左林松了松衣服的领口,然后打开地下室的那道门,他顺着楼梯走下去,刚来到地下室一层,就突然被一把手枪抵住了脑袋。   “老、老大?”   此时,罗唤决的手上拿着一把手枪,枪口正对着左林一边的太阳穴。   其他的人也都在场,他们全都一脸畏惧地站在那里,冷眼旁观着这一幕,没人敢上前替他求情。   “老大,您、您这是怎么了?”   左林吓得双腿一软,差点蹲坐在地上。   罗唤决用鼻子冷哼一声,他的嗓音已经低沉到了极点,道:“现在,我真想在你的脑袋上,打一个大洞。”  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边,他们一动也不敢动。   “老大,我做错了什么?”   罗唤决眯着眼,他没有放下手枪的意思,用一双锋利锐利的眸子瞪着左林。   “你已经被警察通报了,悬赏通知已经下来了。”   左林吸了一口气,原来是为了这件事。   “知道,我已经看到那则悬赏通知了。”   “你什么意思?”   “老大,我发誓!我绝对不会背叛你!”   左林立刻竖起三根手指,“无论如何,我也不会背叛你!不会背叛咱们几个兄弟!”   话毕,朱大田和余凡等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。   “真的!这是真的!我敢发誓!”   罗唤决眯着眼,问道:“那你准备自首吗?”   “我……”   “嗯?”   “我不打算自首!”左林说,“就算我被警察抓了,我也绝对不会背叛你们,请你们放心吧!”   “你让我怎么放心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左林出了一身的冷汗,他实在想不出,到底怎样做,才能让罗唤决相信自己的话。   “不过,也没关系。”说着,罗唤决放下了那把手枪,他冷笑一声,“不管你是自首,还是最终被警察逮捕,只要你向警察交代了不该交代的,你就要承担其后果,至于后果嘛,想必你已经猜到了……你的母亲。”   “我知道了!老大!我明白。”左林擦着汗说。   “还有你们……”   罗唤决转过身去,目光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。   “这句话,不光是对左林说,还有你们这些东西!假如谁敢出卖我,我会立即派人杀掉你们最亲的人,你们都有想要保护的人吧?   左林,你那生活在农村的母亲……朱大田,你那养在外面的宝贝女朋友,还有……”   罗唤决指着他们每一个人,将他们所有人都威胁了一个遍。   他们都有不想失去的人,个个都跟着点头。   “老大,我们绝对不会出卖你!”   “对对对!我们绝对不干那种事!”余凡点头如捣蒜地道。   罗唤决笑了,他笑的一脸得意。   “那就好。”他擦着枪支说,“已经有邻居怀疑上我们了,看来,我们又得搬家了。”   “徐子燊和那个女人,找到他们的下落了吗?”罗唤决随后问道。   余凡的眸光一闪。   他本来就准备汇报这件事。   “老大!我已经找到他们了!”   “很好。”   “那,我们今晚就行动?”   “不是我们,是我。”   “老大,难道您准备一个人去?”   罗唤决冷哼一声,他没回答,转过身上楼去了。   留下来的人,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。   接着,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左林身上,朱大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,开口道:“喂,臭小子,你该不会真的去自首吧?”   左林沉着脸。   他想起母亲在电话里对他的建议,摇着头道:“我是不会主动自首的,除非警察他们来找我。”   “你要是被抓了,不会出卖我们吧?”余凡依然有点不放心。   左林真不知该说什么了,反正他现在说什么,他们也都不会相信的。   “不会。” 第154章 无法爱上别人   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,徐子燊和一个名叫辛子的女人躲在这里。   前段时间,他们还被罗唤决那伙人囚禁在一栋房子的地窖里,徐子燊在无意中发现了地窖的秘密,它实则还有一道暗门,而通过那道门,他和辛子成功地从那里逃了出来。   他们一路逃到这个偏僻的小农村,找到一个废旧的、没人住的茅草屋,暂时地躲了进来。   徐子燊一逃出来,就去买了地图还有记号笔,他给布卿言和苏念寄了匿名的快递,告知了他们那伙罪犯的聚集地,可是耐心地等了两天后,网上依然没有那伙罪犯被警察抓捕归案的消息。   看来是被他们逃了。   那伙人向来谨慎又小心,就当徐子燊逃走以后,或许他们就已经预感到了什么,他们连夜逃走了。   又过了一天,警方那边已经发布了消息,称在那伙人曾居住过的地点,在地窖里发现八具女尸!一时引起了广大网友们的热议,还有全世界的恐慌。   都怪他!这一切,都怪他!   徐子燊在心里自责道,要不因为他的私心,耽误了破案,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接连死去。   想到这里,辛子从外面走了进来,她手上端着一碗从邻居老伯那里讨到的一碗白粥,递到徐子燊的面前,道:“哥,你喝粥吧。”   徐子燊接过那碗粥,嘴角露出一丝苦笑。   他从未想过日子会变得如此落魄,如此糟糕,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流浪的乞丐,需要到处讨饭吃,又像一只缩头乌龟,整日躲在这里,不敢出去见人。   他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人。   一个烂人。   “你也饿了吧?”   他听到辛子的肚子在叫,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碗白粥,两眼放光,馋的直流口水。   “我不饿呢,哥,你先吃吧。”   “还是你吃吧。”   徐子燊将碗重新递给她,辛子的双手交叠在一起,她搓着双手,犹豫着不想去接。   其实她也很想吃粥,她现在很饿。   她的目光四处游弋着,眼神不够坚定,行为举止都有些神经质,徐子燊怀疑她在遭受过长期的虐待以后患上了精神疾病,但依照现在的这种情况,他又不好带她去医院看病。   “哥,我们一起吃吧?”辛子说。   徐子燊点点头。   “好。”   虽然辛子的精神不正常,但她依然知道感恩,知道是他救了她,她才终于从那伙罪犯的手中逃脱了出来,重新获得了自由。   当他们逃出来后,徐子燊便向她承诺,说等到他们安全了,就带着她去寻找她的家人。   辛子在被绑架囚禁之前,她是有家人的。   徐子燊问过她,她在被绑架之前的事,可是辛子却摇头,说她已经想不起来了。似乎精神方面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智力,还有记忆。   这几天,他们经常在一起吃、在一起睡、一起聊天、一起到河边抓鱼。   当厨房里没有吃的东西时,他们就会把抓来的鱼用火烤熟,烤着吃,辛子总是一副不舍得吃的样子,但她却希望徐子燊能吃饱,能睡好。   她的眼里只有徐子燊,身边也只有徐子燊。   辛子对他的感情,徐子燊全部看在眼里,心里非常地明白,她喜欢他。   虽然她的表现时常很神经质,时而又疯又癫,时而又呆又傻,但是对他却是真的好,好到不能再好的那种。   她经常叫他哥,然后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,就那样沉沉地睡过去,嘴角还挂着微笑。   有时她会流口水,他也不曾嫌弃她。   徐子燊从未想过,他还能像这样,带给一个女人幸福和快乐。  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上谁,也不会喜欢上谁,更不会让谁爱上他,喜欢上他。   他甚至还想过,或许就这样跟辛子在一起,跟这个痴傻的女人在这里过一辈子,也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。   至少这几天以来,他们的生活过得很平静、很满足。彻底远离了外面的喧嚣和吵闹,还有烦恼。   “哥,你吃饱了吗?”   辛子问徐子燊道,倏然打断了他的思绪。   徐子燊笑笑,点了点头。   接着,辛子便端起那只碗,伸出舌头,将碗舔了个干净,当她再次抬起头来,朝他做了个鬼脸。   徐子燊的脸色一沉,随之叹一口气。   他走到镜子前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见那是一张整日不洗脸、不收拾不打扮,胡子拉碴的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。   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帅气,就连心态都已经改变了,他现在变得不再阳光,而是整日的阴沉、阴郁。   他现在的心情郁闷极了。   “哥,我们去河里抓鱼啊?”   徐子燊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等晚上的吧,现在出去会很危险,容易被发现。”   “那好吧……”   徐子燊突然就不笑了,他呆坐在那里,心想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?   他无法爱上这种生活,也无法喜欢上别的女人,他无法接受除了周依惢以外的其他的女人。   他根本就做不到!   这时,茅草屋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。   罗唤决站在他们的面前,手上拿着一把手枪,还有一个消音器。   辛子哑着嗓子,吓得连尖叫都叫不出来,瞬间便躲到了徐子燊的身后。   徐子燊冷眸一眯。   没想到,他们躲得这么好,竟然还是被他给找到了,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,他果然不是一般的男人。   “是你向警方告的密吧?”罗唤决嗓音阴沉粗哑地道。   徐子燊敢作敢当,即使有一把枪正对着自己的脑袋,他也表现出一副丝毫不畏惧的模样。   因为,他根本就不怕死。   “对,是我,没错。”   “我就知道是你小子……”   罗唤决扣动扳机,徐子燊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会死。   而且看样子,他今天是必死无疑了。   不过,在临死之前,徐子燊还有一些疑问,一些关于周依惢的疑问,他现在必须要问个清楚!   因为不管是当时辞掉了法医的工作、他卑躬屈膝地当起了“卧底”,还是协助他们这些个罪犯、跟他们一起参与了犯罪,他做这些事,目的只有一个,就是找到他女朋友当年离奇失踪的原因。   跟眼前的这个男人,脱不了关系。徐子燊这样想,开口道:“罗唤决,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我都快要死在你的枪下了,你还是不肯承认吗?”   “承认什么?”罗唤决半眯着眸子,声音阴冷地道。   “承认你和我的女朋友周依惢认识,你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!”   “你敢承认吗?罗唤决!你要是个男人的话,你就承认啊?!”   罗唤决摇着头,一脸的无语和嘲讽。   他目光轻蔑地看着徐子燊,随之发出一声冷哼。   “呵,还真是一个固执的家伙。”   “那你就是承认了?你和周依惢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。”罗唤决嗓音嘶哑地道,“我根本就不认识周依惢。”   “你撒谎!”   “我没骗你……”   “不!你就是在撒谎!”   徐子燊眼眶通红,他恨得咬牙切齿,要不是罗唤决正用一把手枪对着他,他真想冲上去跟他拼命,把这个家伙给撕了,将他碎尸万段!   当两个人对峙的时候,辛子就躲在一旁,她一脸惧怕地望着罗唤决,一见到他就被吓得浑身颤抖。 第155章 替他挡了一枪   辛子浑身哆嗦着,一道尿液顺着她的腿部流了下来。   她感到恐惧极了,躲在门后那里,不敢出声。   “罗唤决,你没种!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!”   “我是不是男人,你还看不出来吗?”   罗唤决目光有怒意,他将手枪怼在他的脑袋上,怼得死死的,“你现在敢轻举妄动吗?”   罗唤决盯着他,他实在有点不理解,在他的脸上为何没有一丝害怕?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吗?   所有人都怕他,可为什么,这个人不怕他?   徐子燊的毫不畏惧,竟让罗唤决感觉到一丝耻辱。   就当徐子燊道出那个女人的名字时候,罗唤决的眼前倏然浮现出一个美丽动人、长相清纯可人的女子。   可是她仅仅是长得清纯而已,实则却骚得很……   这一点,罗唤决的心里最清楚,他和那个女人才是同类,他们都喜欢很刺激的事物、喜欢玩刺激的游戏,他们都是怪物,是魔鬼,只不过罗唤决向来都喜欢将他的“坏”表现出来,而那个女人不一样,她喜欢在不同的男人面前装清纯、扮演无辜,她总是一副看起来很单纯、很善良的模样。   没错!罗唤决是在撒谎了,他不仅认识周依惢,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不可言喻……这是一个秘密。   罗唤决认为,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没有必要跟这个小伙交代清楚,他不禁觉得麻烦,也觉得是在浪费口舌。  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,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痴情。   只是他的痴情,用在了一个错误的女人的身上。   周依惢,她不值得。   “好了,不多废话,我现在就送你去西天。”   罗唤决话毕,握紧住手中的枪支。   他在杀人之前,必须利用好消声器,避免被周围的邻居听到,从而暴露他自己。   罗唤决的眼眸一眯,他一字一顿地道:“你、去、死、吧!”   徐子燊闭上眼,眼角瞬间流下一滴泪。   他不是害怕死亡,而是在临死之前又想到了周依惢,那个至今深爱着的女人,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女人。   多想在死前再见到她一面……   可是周依惢现在是死是活,他都不知道。   假如她已经死了,那么,他现在去陪她……   徐子燊这样想着,只听辛子猛地发出一声尖叫声,她突然从门后冲了过来,一把抱住罗唤决的大腿,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。   罗唤决发出“啊——”地一声惨叫。   “辛子!不要——”   徐子燊在后面喊道。   辛子就像是疯了一样,她已经顾不上其他,也完全意识不到危险。她就是担心徐子燊会出事,所以一心想要帮助他。   辛子用尽了浑身的力气,将罗唤决推了出去。   罗唤决一步步地往后倒退。同时,他们三个人已经从那间茅草屋里出来了,来到了外面,光天化日之下。   “啊——你这个疯女人!”   罗唤决再次被咬了,他恼怒不已。   “辛子!”   徐子燊在后面,依然担心地望着她。   而下一秒,罗唤决已经忍无可忍,也无需再忍,他再一次次举起手中的那把枪,瞄准了徐子燊的方向。   徐子燊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像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。   他满脸失望,望着天空。   “你、去、死、吧!”   随着“砰——”地一声枪响。罗唤决开枪了!   不过,辛子直接就挡在了徐子燊的前面,她替他挡下了这一枪。   “你这个该死的疯子!垃圾疯女人!”   辛子在临死之前,还死死地抱着罗唤决的大腿,死死地拖住他。   “疯子!你给我滚开!”   罗唤决一脚踹开她,再次举起手中的枪,他急得连消音器都忘了用。   扣动扳机之时,见徐子燊已经只身跳入了河中。   罗唤决咬着牙,对着河里开了几枪,也不知打没打中徐子燊,他不敢确定这一点。   不过,与此同时,从旁边的房子里走出来一位老伯,他已经看到了罗唤决的脸。   “该死的……”   罗唤决下意识遮住自己的脸。   只听老伯大声地喊道:“来人啊!救命啊!杀人了!有人被杀了!”   罗唤决咬着牙,他又朝河里瞪了一眼。   河面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。   他不敢再多逗留。   罗唤决朝着趴在地上、似乎已经死掉的女人吐了一口口水,随之转身就跑掉了。   他一路逃了回去,待他逃回到别墅,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,一方面,他还不能确定徐子燊是不是已经死了,另一方面,他又担心自己的脸已经暴露了的事。   心烦之时,朱大田又跑来给他添堵。   罗唤决举起枪,怼上了朱大田的脑门,当即就把他吓出一身冷汗。   “你想要说什么?!”罗唤决毫不客气地问道。   朱大田双手做出投降状,磕磕巴巴地道:“老、老大,大事不好了……”   罗唤决一听,当即放下手枪,一脸倒霉样儿。   “什么事?什么不好了?你们又搞什么幺蛾子?”   “老大!真不是我搞出来的幺蛾子。”朱大田咽了一口口水,“郭子贤,您还记得吧?是那家伙在搞幺蛾子!”   “他怎么了?”   罗唤决想了好半天,才终于想起这个人来。   “郭子贤那家伙,他最近被警察给盯上了!”   “暴露了?”   “那倒没有,不过,我是担心……”   罗唤决的眼睛一闭,立即朝他做了一个“你给我闭嘴吧”的手势,朱大田立马噤了声。   他嫌吵,现在一个字都也不想听到。   朱大田看出来了,决定先让他冷静一会儿,然后灰溜溜地走掉了。他来到楼下,跟另外的几个人讨论起了这件事。   朱大田话毕,余凡第一个蹦出来吼道:“什么?你是说郭子贤那小逼崽子……被查了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“卧槽!那可……完了!”余凡一脸要死的表情。   其他人也都惊恐万分。  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谨慎小心,做事万分小心,即使是这样,也保不准有谁会做出威胁他们的事情来。   余凡嘴里嘟嘟囔囔、骂骂咧咧的,朱大田连忙阻止他道:“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!你快想想办法吧!”   “那怎么办?我们现在去把郭子贤给杀了,还来得及吗?”左林擦着额头上的汗,问着在座的各位。   余凡摇着头。   “晚了!要是警察还没查到他的头上,那或许还会记得,可现在警察都已经查到他的头上了!说什么都晚了!咱们现在去杀他,无疑是在暴露自己!”   “是啊,余哥说得对。”左林道。   其他人也都怔住,没了主意。   这时,肖勇和朱力还有姜三,他们都用一副埋怨的目光瞪向了朱大田,随口骂道:“这他妈的都怪你!”   “这怎么能怪我呢?当初……”   “妈的!不怪你怪谁啊?”肖勇打断朱大田的话,“要不是你利欲熏心,会整出这种事情来吗?”   “你、你就敢说自己不利益熏心吗?干咱们这一行的,哪个不是利益熏心?如果不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,咱们会杀人吗?会做犯法的事吗?会……”   “闭嘴吧!”   罗唤决从楼上走了下来,他的手上握着一把金色的手枪。   所有人见到他,全部恭敬地低下了头。   “老大,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?”   “是啊!老大,我们现在很危险啊!”   “你还知道危险?”   罗唤决举着枪,一个个地敲着他们的脑袋。   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。   “要不是你们这些不省心的东西,事情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!”   “不如,你们全都给我去死吧?”   所有人都跟着心里一惊,他们不知道罗唤决此时讲出来的话,有几分真几分假?   他是认真的吗? 第156章 卧底行动   警局……   在经历过郭子贤的母亲,也就是江黛云,她亲手制造出的“一夜惊魂”后,苏念和布卿言都感觉身心俱疲。   他们有点疲惫不堪。   这一天,他们又收到了消息,就在一处偏僻的小农村,某间茅草屋的附近,发现了一具女性的尸体。  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,而且身上伤痕累累,有长期以来遭受虐待所留下来的痕迹,跟他们之前在地窖里发现的那八具女尸受伤的程度和痕迹很相似。   经过一番侦查,他们又在那间茅草屋里发现了曾有人生活过的迹象,还发现了徐子燊的一件随身物品。   由此可以判断,死掉的女人就是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被害女性,她很可能在与徐子燊一起逃出来后,又被那伙罪犯给残忍地杀害。   至于徐子燊目前的去向,他们不得而知,并且打算继续调查下去。   与此同时,布卿言和苏念共同想出来一个办法,他们随即将马睿叫进办公室,分配给他一个任务,一个很重要的任务。   “马睿,你去做卧底,借机去调查郭子贤,看看他花钱买女人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。”布卿言一脸阴沉地道。   “好的,布队!”   马睿很痛快地接下此任务,并相当有信心可以顺利完成这个任务。   他先到商场,购买了衣物、还有需要的配饰,他将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,又去理发店换了一个发型,再穿上新买来的衣服,整个人焕然一新。   马睿将双手插兜,在镜子前照了照,摆了一个比较帅气的姿势,心想着还不错。   当天晚上,他来到郭子贤经常出没的那家台球厅,他坐在车上,等待着郭子贤的现身。   大概晚上的九点多,郭子贤和他的几个朋友出现了,他们一行人走进那家台球厅,马睿也戴好墨镜,准备开始行动。   马睿走进台球厅时,直接被服务员拦住了,服务员一脸不好意思地道:“对不起,您现在还不能进去,因为这里已经被人包场了,还要再等一会儿……”   包场?可真有钱啊!   不愧是郭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,不管走到哪都包场,连打个台球都要包场。   “没事,那边的几个人是我的朋友。”   马睿指了指郭子贤那些人,服务员紧接着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。   “嗨!哥们儿!”   马睿朝着那些人走了过去,一巴掌就拍在其中一个人的肩上。   被拍的男人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,个头非常高,身材特别胖,一副憨憨的模样。   “你是……”男人看着马睿问道。   同时,另外几个人也都看向马睿,问着那个胖男人道:“你朋友啊?”   “呃……”   胖男人挠着头,刚要说不认识他,马睿紧接着道:“你这个死胖子,怎么了?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?”   胖男人张着嘴巴,露出一脸疑惑:“啊?”   “我是你的老同学啊!才几年没见,你就不认识我了?还有上回我们在那家夜店里碰见,还一起喝过酒呢!”   “啊……”   “死胖子!忘性这么大!你们都是胖子的朋友吧?你们先玩着吧,我一趟洗手间哈!”   马睿说着,生怕自己露馅,先躲进了洗手间。   待他从里面出来时,已经没人提起这件事了,他们都以为马睿是胖男人的朋友,于是一群人不分彼此,一起玩起了台球。   没一会儿,从外面又走进来两个女人,其中一个人就是舒娅,她是唐熙贝的朋友,也是郭子贤的朋友。   马睿之前看过他们的照片,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。   “来这么晚呢?”郭子贤的手里握着球杆,朝舒娅打了个招呼。   舒娅的身材微胖,脸上化着浓妆,她走进来以后,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,拿出烟盒、打火机,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,一瞬间台球厅里烟雾四起,气味浑浊恶心。   “舒娅,给我也来一根。”   “你自己过来拿。”   “怎么?今天没去跟那个小帅哥约会?”郭子贤问道。   “没。”舒娅眯着眼,吞云吐雾地道,“我已经跟他分手了。”   “怎么分手了呢?”   “因为我发现,他在跟我交往的时候还勾搭着别的小姑娘,老娘就是他想成功的一个跳板而已,啧,没劲!”   此时,谁也没有注意到马睿,他一直勾着胖男人的肩膀,俩人就像好哥俩儿似的。   “郭哥,我最近听说,有警察在调查你啊?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一个男人突然这样问道。   马睿不禁倒吸了一口气,竖起耳朵来听。   “没事。”郭子贤毫不在意地道,“都是小事!不要紧。”   “你该不会是……犯了什么事吧?啊?”   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男人,他继续用一副开玩笑似的语气道,随之还向郭子贤挑了挑眉毛。   “说了没事了嘛!我能犯什么事啊?”   纹身男露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。   “郭哥,你最近还看直播吗?”一个头发带着羊毛卷的男人问道。   一听到“直播”两个字,郭子贤那只握着球杆的手倏然一抖。   马睿注意到了这个细节,在一旁静默不语。   “什、什么直播?”   “郭哥,你不是特别喜欢看直播吗?我听一个哥们说的,说你前段时间还给一个跳舞的女主播送了好多礼物,一晚上就刷了一百万?!”   “哦……”   郭子贤像是松了一口气,不屑地挑了挑眉毛。   纹身男接住卷毛男的话,道:“可不嘛!咱们郭哥有钱!有钱就是牛气!”   “那后来,你跟那个女主播怎么样了?有没有发生什么?”   郭子贤笑了笑,他放下手里的球杆,接着拿起一旁的啤酒瓶,往肚子里猛灌了几口酒后道:“你猜?你说呢?就凭我的魅力,这个世界上有我弄不到手的女人吗?”   “我猜那个女主播肯定主动找你去了!我猜得没错吧?郭哥。”卷毛男笑嘻嘻地道。   “可不!当天晚上我给她刷了一百万,给她高兴的……下了直播当即就来给我发私信了,说要加我微信,还要跟我见面什么的。”郭子贤一脸得意地抹了抹嘴角。   “郭哥,你的女人那么多,改天也给哥们介绍几个呗?”   卷毛男说的是“几个”,而不是“一个”。   郭子贤一脸不屑的笑道:“行啊,没问题!那你想要几个?”   “几个也不嫌多!哈哈哈!”   “可以啊!牛啊!郭哥!”   “嗨,这有什么的?只要你有钱,那些女人还不是一个劲地往你身上贴啊?跟你们说实话吧,现在各大平台比较有名的女主播,我都玩腻了!”郭子贤口气嚣张地道。   “郭哥风流!”   “郭哥威武!”   “郭哥大气!”   “郭哥,你家里的那个女人,最近怎么样了啊?”   纹身男说着,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,眼角的鱼尾纹都挤出来了。   他们的手中举着大绿棒,仰起脖子来就猛劲地往肚子里面灌,几个人都有点喝多了。   舒娅就坐在一旁,她一边抽着烟一边玩着手机,听着他们的聊天内容,时不时地呵呵一笑。   “家里的那个?”   “郭哥,你就别瞒着大家了,我们都知道你在家里头,还养着一个呢……”纹身男挤着一副眯眯眼说道。   郭子贤当即黑了脸。   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,四处张望了一下。 第157章 家里藏着一个女人   “怎么了?”   只见郭子贤一脸阴沉,死死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,想要将他们看穿似的。   马睿立刻转过头去,他尽量避免对上郭子贤的目光,以免露出破绽,然后继续搂着胖男人那肥厚的肩膀,随之跟他干了一杯道:“来啊,哥们儿!咱俩都好久没见了,今晚不醉不归啊!”   “好嘞!”   胖男人一副憨憨的模样,端起杯子回应着他。   然而,其他人之间的对话,马睿假装什么也没听见,他端着酒杯、举着球杆,在一旁喝得很尽兴、玩得很开心。   接着,就见郭子贤凑近了纹身男,小声地警告他道:“你刚刚在说什么?什么女人?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,知道了吗?警察都已经查到我的头上了,你不知道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“闭嘴!”   郭子贤的眼神警惕,他用眼睛扫视了一遍台球厅里的每一个人。   舒娅仍坐在一边,玩着自己的手机,嘴角划过一丝很不屑的笑,然后倏然地抬起头来,又与郭子贤对视一眼。   “郭哥,难道你家里的那个女人,她真的是你用非法的途径,购买回来的?”纹身男一脸好奇,他将郭子贤叫到一边,很小声地问道。   “不是让你闭嘴了吗?别问了,这件事以后跟谁也不要提起。”   “郭哥,我就是感到好奇嘛,你到底是在哪里……哥们我也想那个……嘿嘿,你懂的。”   “就不告诉你!”   马睿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,他随便找了个借口,再次钻进了洗手间。   坐在马桶上,马睿给布卿言发微信:布队,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,郭子贤确实曾利用非法途径买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,他将那个女人藏在自己的家中!   此时,布卿言和苏念正在医院。   布卿言在收到马睿的信息后,回复了几个字“继续查”,然后拉起苏念的手。   他们今天来医院看望唐熙贝,不过考虑到她目前的状况,他们只是站在病房门口、透过那扇玻璃窗往里看看。   根据唐母的叙述,唐熙贝最近几天的状态时好时坏,她此刻正坐在一张椅子上,手里端着一个碗,拿着一双筷子,正在和唐母一起吃宵夜。   “看来,她的情况有所好转。”苏念道。   “不一定。”布卿言道,“精神受到刺激的人,他们的精神状态总是时好时坏。”   “嗯……”   病房里有一台电视机,此时正在播放着一档新闻类的节目。   接着,郭氏集团的董事长郭立岽出现在了屏幕上,然后是郭立岽的儿子郭子贤。   当郭子贤出现在画面上时,唐熙贝的脸色瞬间一变。   她满眼充血,怒瞪着面前的电视机,伸出一根手指来,颤颤巍巍地指向电视上的人。   “熙贝,你怎么了?”   唐母也感到奇怪,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。   “郭子贤!你这个死渣男!死人渣!”   “女儿,你在骂谁?!”   “人渣!”   病房外面,布卿言和苏念也注意到了这一幕。   只见唐熙贝的表情,就像是见了鬼似的,她伸出修长的手指,怒指着电视机的屏幕,接着她便站了起来,快步地走到电视机旁,用手里的那只陶瓷碗,将它狠狠地砸向了电视机。   “砰——”   电视机在一瞬间黑掉了,它坏掉了,画面也跟着消失了,郭立岽和郭子贤都不见了。   唐熙贝咬着牙,一脸很解恨的表情。   “人渣……”唐熙贝抓乱了自己的头发,她一屁股坐在地上,就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,大声吼道,“郭子贤!你这个人渣!你去死吧!不得好死!畜生!你不配活着!”   唐母被唐熙贝的模样吓坏了,她呆立在那里显得不知所措。   苏念按着胸口那里,她被病房里的一幕吓到了。   唐熙贝怎么跟疯了似的?   “她骂郭子贤是畜生、是人渣,郭子贤之前到底对她做了什么?”苏念捂着胸口那里问道。   布卿言摇着头。   不过他们都已经猜到,郭子贤一定做过什么对不起唐熙贝的事,而且那件事非同小可、不可原谅。   第二天上午,布卿言和苏念来到一家整形医院,在医院的接待处见到了舒娅。   在出示过证件以后,整形医院的医生便离开了,留机会给他们单独相处,于是他们借这个机会想与舒娅单独聊聊。   “你来这里,是想要整容吗?”苏念问道。   舒娅抿了抿嘴,回道;“不是整容,是做一项抽脂手术。”   “哦。”   苏念睨一眼舒娅那微胖的身材。其实,要不是她的脸上化着大浓妆,苏念还会觉得她的微胖挺可爱的呢。   现代人,有很多人已经审美畸形了,要多瘦才是美的呢?   苏念表示很不理解。   “你们找我……有什么事吗?”   舒娅坐在那里,一副很无聊的样子,抠着自己的手指甲。   她还是像上次那样,表现出一副慵懒懈怠的模样,就好像是他们打扰到她了似的,一脸的不情愿。   “要是有什么事的话,就请直接说吧,我待会儿还要做手术呢,忙着呢。”   “好,那我们就直说了。”   布卿言开口道,舒娅又连忙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。   苏念在一旁翻着白眼,心想这个花痴女人,怎么一见到帅哥眼睛就直呢?   “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,自从唐熙贝住院以后,作为她的朋友,你和郭子贤都没有去过医院、看望过她?”   “还没抽出时间呢。”   “有时间做美甲,却没有时间到医院看望好朋友吗?”   布卿言的口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,可舒娅却完全不在意。   她点头:“我会去的,等我把手术做完就去。”   “还有郭子贤,之前你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,那你知道郭子贤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唐熙贝的事?”   “瞧你这话讲的,我哪里知道这种事。”舒娅继续抠着指甲,“他做过什么对不起熙贝的事?经常背着她偷看直播算吗?”   “什么直播?”   “女人的直播呗,性感的女人扭腰摆臀什么的,郭子贤就爱看这个,还疯狂地给她们刷礼物。”   “郭子贤就是一个风流的公子哥,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,这一点,熙贝又不是不知道,她跟郭子贤在一起也是她自愿的,又没人拿着刀逼迫她。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对视一眼。   布卿言继续开口问道:““912恐怖直播案”,这起案子和郭子贤有关系吗?”   舒娅突然停住了动作,一只手还悬在半空,她就那样盯着那只手,看了好半晌。 第158章 生是他的人,死是他的鬼   舒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不停地吞咽着口水,这说明她现在很紧张。   “怎么了?难道让我说中了?”布卿言微眯起那双鹰眸。   舒娅刚刚还是一副花痴脸,看着布卿言时恨不得流出口水,现在却完全不敢看着他的眼睛了。   舒娅的目光闪躲。   “嗨,你在说什么呢?我听不懂。”   “难不成,你跟那起案子也有什么关系?”   “你到底在说什么!我听不懂!”   舒娅很激动,她怒瞪一眼布卿言,继而又迅速地转过脸去,一脸的心虚和焦虑。   布卿言此时有点得意,他甚至很想给自己鼓鼓掌。   “果真被我猜对了?”   不然又是为什么,每当他们一提到“直播”两个字,郭子贤和舒娅的表情就很不对劲,他们显得惊恐万分,不知所措。   再加上唐熙贝是就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受害人。   由此可以联想到很多……   “你到底知道些什么?”布卿言盯着她,目光和口气都有点威胁的味道。   “我警告你,既然我们都已经找上你了,就说明你已经逃不掉了,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?坦白从宽、抗拒从严,懂吗?”   “我根本就听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!”   “你是真的听不懂,还是在装?你撒谎?!”   “我没有撒谎!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!你们……”   舒娅的脸色一阵青紫。   她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情绪显得很激动。   “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?你们怀疑郭子贤之前做过什么?可是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?!你们为什么总是跑来找我?!”   布卿言摸着下巴,他就等着舒娅自己憋不住,主动开口讲。   他们主要是想要观察她的表情,她的一系列反应。   这时,整形医院的医生突然走了过来,他告诉舒娅,说她现在就可以进手术室准备做手术了,舒娅听了,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。   “那好吧,我们改天再聊。”   布卿言没有阻止她。   随之他站起身来,拉住了苏念的手。   “祝你手术成功。”说完,他们转身离开了。   “你们、你们别再来找我了!”   舒娅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摸了摸胸口处,心虚的一批。   “医生,请问现在就可以手术了吗?”   “是的,请您先进手术室做一下准备。”   “好的。”   舒娅握着手机,她给郭子贤发了一条微信,内容为:不管你之前都做过什么,都不要连累到我。不要告诉别人,我知道你的那些破事好吗?   不然我可就成了你的共犯了!你可千万别害我啊!拜托拜托!   好半天,也没等到郭子贤回复,于是她决定等手术结束后再说。   另一边……   郭子贤在一栋高档的欧式别墅里,他才刚起床,洗漱完毕以后,他没有去碰手机。   他的手机响了两声,他也根本没有心情理会。想必又是他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吧,约他出去玩之类的。   他今天有点累了,不想出门。   决定在家里待一天。   郭子贤穿着一件灰色的睡袍,来到别墅的一楼大客厅,见保姆阿姨站在那里。   “少爷,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,请您……”   “不必。”   郭子贤拒绝道。他本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。  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冰水,喝进肚子里,打了一个饱嗝。然后,他来到地下室。   别墅的地下室,这里又是另一片天地。   可以说,这里是他平时寻欢作乐的一个好地方。   地下室里各种的设备一应俱全,有床有沙发,有壁炉,有餐桌,在靠近墙的位置,还有一整排的书架,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,历史名著什么的。   不过郭子贤平时不看书,书架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,为了美观和好看。   同时也增添了一种气氛。   在那张日式的圆床上,此时躺着一个女人,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,几乎透明,显得她性感又美丽。   女人的手臂上戴着一副手铐,被禁锢在那里。   她平时就待在这里,哪也不能去,不能出门,也不能去看外面的世界。   她被囚禁在这里三个月了。   “小美……”   郭子贤走过来,脸上是一副玩味的笑容。   “小美”是他给这个女人起的名字,就在三个月之前,当她来到这里时,郭子贤“赏赐”给她的名字。   至于她之前叫什么,他没兴趣不知道,也并不关心。   “小美,你真的好美啊。”   在圆床的旁边,还立着一个梳妆台,有时候他会让小美到梳妆台那里坐一会儿,打扮一下自己。   桌子上摆着各种名贵的化妆品,都是郭子贤买给她的,在化妆台的旁边则是一个大衣柜,里面挂着各种性感又可爱的睡衣,日式的、韩服、中国古风的,还有那种穿上跟没穿似的,各种风格和款式一应俱全。   不过他觉得,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算是素颜、不打扮,她也很好看。   当然了,她不好看的话,他当初也不会花钱把她买回来,可是花了好大一笔钱呢!   “小美,看到我来,你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?没礼貌。”   “郭、郭哥好……”   女人缓缓地起身,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小。   郭子贤笑了,他朝她走过去。随之,一把捏住女人的下巴,让她注视着自己。  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,简直粗鲁极了。   “疼吗?”他问道。   女人摇了摇头。   她的眼里戳满了泪水,眼眶红红的,像是刚刚哭过。   “不疼?”郭子贤玩味地笑着,“那,这样呢?”他又加重了一些力道。   女人拧着眉毛,樱桃小嘴微微地张开,露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。   一瞬间,郭子贤心生满足。   他随之又加重了力道,他的一只大手,在女人的脸上摸来摸去,对她又捏又掐的,令她不禁发出呻吟、和尖叫。   “你这个痴呆、傻女人……”   郭子贤开口道,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对她的嫌弃。   他很喜欢她的这副样子。   郭子贤随之回忆起来,这个女人刚被他买回来、关在这里时,她其实是不情愿的,她甚至还会反抗、会骂人、会故意弄乱地下室的物品,掀桌子、砸东西。   但是经过他的一番调教后,她现在已经变得很乖了,不再闹,也不再摔东西,只是经常会露出一副痴傻的表情,目光无神地呆呆地望着他。   “你是真的疯了吗?傻掉了?”   女人摇着头,沉默不语。   郭子贤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。   “还是装出来的?告诉我,你是不是在装疯卖傻?这样一来,你好找到一个时机从这里逃出去?”   “如果你想逃,那我就告诉你,别做梦了!你是逃不掉的!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,死了也是我的鬼。”   女人咬着牙,流下两道绝望的泪水。 第159章 观看非法直播   郭子贤连忙替她擦掉眼泪,假惺惺地关心道:“别哭,我会心疼的。”   “郭哥,我想我妈妈了,您就让我和她见一面吧……”   郭子贤的脸色一变,他的脸上只写了两个字:绝情!   如果还有什么,那就是绝情再加冷漠。   让她见妈妈?那是不可能的,绝对绝对不可能!   “看来,你果真是在装傻啊,你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懂,对吧?”   想要装傻,让他放松警惕,然后趁机逃出去?   门都没有!   这要是让她逃出去了,她逃出去以后做的第一件事,肯定就是报警,她想让警察过来抓他吗?   “当初要不是我看上了你,将你带出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,想必你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,我说得对吧?”郭子贤捏住她的下巴,“你非但不感谢我,还想逃走?”   “我没有、没有想逃……”   “哦?没想过吗?”   女人哭泣着,她哭得脸颊泛红,樱桃小嘴性感又可爱。   郭子贤见了,一把将她搂了过去,嘴巴亲了上去。   女人眉头一蹙,心里产生一阵厌恶,可是却不敢把这种厌恶表现出来。   不然的话,是会挨揍的。   假如惹他不开心了,她也没有好果子吃。   “我对你有多好,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?我把你买下来,可是花了一笔重金!你值那个钱吗?   你觉不觉得,你应该做点什么,才能让我的心里舒服一点?好让我觉得,你值得?”   郭子贤笑着,笑的很没有人性。   “我把你养在这里,每天供你吃、供你喝,你得想办法哄我开心,以此来感谢我,知道了吗?”   “知、知道了。”   “乖,也就对了嘛。”郭子贤将嘴巴贴在她的脖颈上,哈着热气道,“只要你乖乖的,我就会对你好。记住,千万不要惹我不开心,也不要再提起你的家人,否则的话,后果你知道。”   “你的心里,只能有我。”他如同给她洗脑一般地道。   郭子贤身体一震,他倏然感觉到身体已经有了反应。   他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床上,身体重重地朝她压了上去。   女人不能反抗,她也没有力气反抗,只能任凭他来处置自己。   “笑一个。”郭子贤道。   他想让她做什么,她就得做什么。   他想让她笑,她就得笑,想让她哭,她就得哭。   “抱住我,取悦我,哄我开心。”   郭子贤一脸享受地闭上眼睛,他扬起那高傲的脑袋。  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,他才能感受到作为一个男人的优势,获得一种征服女人的成就感、让女人乖乖听话的自豪感、幸福感。   “啊……”   郭子贤的浴袍已经脱掉了,女人那笨拙的动作,却令他有些不满意。   随之,一个巴掌便落了下来。   郭子贤打了她一巴掌,很生气地咆哮道:“你到底行不行啊?!之前都教过你多少次了?!简直笨死了!”   “郭哥,我错了,再给我一次机会吧……”   “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能做好吗?”   “可以!我可以……”   “那来吧。”   郭子贤躺在那张大圆床上,他重新闭上眼,一脸享受地等待着。   可是,他等到的却不是他想要的,没有等来女人的亲吻,而是他的父亲的一个巴掌。   “啪——”   郭立岽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。   郭子贤被打醒了,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,瞪着惊恐的眼睛道:“爸?你怎么一声不出就进来了?”   “啪——”   又是一个巴掌。   郭子贤捂着右脸颊,他恨恨地咬着牙,脸色非常难看。   女人就跪坐在那里,跪坐在地板上,吓得一声不敢出。低着头,流着眼泪。   “你这个混账东西!”郭立岽骂道,“都已经什么时候了?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玩女人?”   “你这个成事不足、败事有余的东西!我当初怎么生了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!”   郭立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一脚踢开跪在脚下的女人,女人连声尖叫着跑开了。   接着又是一个巴掌。   打得郭子贤都烦了,他怒瞪着自己的父亲。   “怎么?你这是什么眼神?难不成你还想打老子?”   “不敢。”   郭子贤抹了一下嘴角,心想这个老头子又来坏自己的心情。   他现在已经什么心情都没有了。   心里有气撒不出,也不敢发脾气,因为郭立岽动不动就威胁他,动不动就要停掉他的银行卡,到时候又要向朋友借钱花,麻烦死了。   “你妈现在在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!警察也在到处打听你、调查你,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玩女人?”   “玩玩嘛,怎么了?不然,闲着干嘛?”   “你……”郭立岽指着他,又狠狠地瞪一眼躲在角落里的女人,“郭子贤,你赶紧给我想办法,把这个女人处理掉!”   “处理?怎么处理?”   “我不管你怎么处理!反正她坚决不能留下!”   不然万一被警察发现了,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,要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!   “不想处理,太麻烦。”郭子贤一脸不屑地道。   郭立岽彻底急了,道:“你这个臭小子……你让我怎么说你好?难道,你不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吗?居然还将女人私藏在家里,你这是想连累我啊?!”   郭子贤翻了个白眼,“切”一声。   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来的!你是从哪里把她买回来的!你和那个犯罪团伙又有什么关系,这些我全都知道!”   “知道又能怎样?”   “儿子啊!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!这件事不仅涉及到买卖人口那么简单!还涉及到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啊儿子!你就不怕他们找上门来吗?不怕警察找上门?!”   “不会的,他们没有证据。”郭子贤起身道,“好了,爸,您不就是怕我连累你、连累到你的郭氏集团吗?我现在就想办法,把这个女人给处理掉,好不好?您先别急,别骂我了,我这就想办法处理……”   “哎!”   郭立岽一拍大腿,气得差点坐在地上。   “我这就处理,我找人……”   郭子贤翻起手机通讯录,忽然瞥见了大概三十分钟前,舒娅给他发的那条微信,说要跟他撇清关系之类的,他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。   舒娅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子小,郭子贤这样想着,不过自从舒娅知道了那件事,她一直没有出卖他,从这一点来看,这个朋友还是没白交。   其实这个名叫“小美”的女人,是郭子贤在三个月以前,在一个罪犯团伙的手上买回来的。   花了一笔重金。 第160章 警察找上门了   他平日里闲来无事,就喜欢看直播,看那种正规的直播已经看腻了,忽然有一天吧,他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非法直播。   直播的内容令他大为震惊,那些女孩们,她们被关在一个屋子里,在直播的过程中任人摆布,被强迫做着各种有趣、又刺激的事情。   他饶有意味地看了整整一年的直播,同时也刷了不少钱,想想应该有几百万吧。   就在三个月前,郭子贤在看直播时相中了一个女人,越看越喜欢,就花钱把她给买了回来,囚禁在家里,日日夜夜供他玩乐。   这件事,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过,除了舒娅外。   再就是家里的人,他的父亲和母亲、以及几个佣人也知道。   有一次,他在跟几个哥们喝多酒以后,不小心说漏了嘴,那些人当即露出一副表示羡慕、并且半信半疑的表情。其他的就没再多说过。   至于这件事是不是触犯了法律,他还真的没有想过。   他就是想玩,觉得人生苦短嘛,及时享乐才好。   “儿子,你听爸爸的话,赶紧……”郭立岽又催促地道。   “我知道了!爸!我现在就办!”   郭子贤翻着手机通讯录,翻找着“朱大田”这个名字,三个月前,就是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买回的这个女人,郭子贤是直接跟他做的交易。   他想着,现在自己的处境有点危险,不如就把这个女人送回去,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。   可是,朱大田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。   “怎么打不通呢……”   郭子贤的嘴里嘟囔着。   随之,他又睨了一眼蹲在角落里女人,见她的模样似乎是害怕极了,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,有点狼狈,还有点……恶心。   他不禁撇了撇嘴。   说实话,都已经三个月了,这个女人他都有点厌倦了。   他从来没有跟一个女人交往时间超过两个月,他向来都是换女人如同换衣服,不然时间一长,就失去了新鲜感。   之前,他也想过要与一个喜欢的女人谈一段长久的恋爱,也想过恋爱结婚生子这件事,毕竟不结婚的话,郭氏集团就不可能交到他的手上。   在他的身边,就有一个很合适的女孩,就是唐熙贝。   郭子贤之前考虑过她,心想唐熙贝虽然家世很一般,但是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方面都挺好的,还挺有进取心。   郭子贤一边在心里计划着,一边跟唐熙贝谈着恋爱。可是谁能想到,意外竟然来得那么快……   意外发生的时候,他那阵子打牌输掉了不少钱,炒股票也亏了不少。   于是就……   “好了没有?”   郭立岽忽然开口,猛地打断了郭子贤的思绪。   “他不肯接电话!”   “谁啊?你给谁打电话?”   “就是……”郭子贤立刻闭上了嘴,“说了你也不知道,爸,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,您就不用操心了。”   随之,他给朱大田发了条短信:有急事,快回电话。   反正,他只要听郭立岽的话就行了,只要将这个女人处理掉就可以了。   不管是杀了她,还是活埋了她,只要让她从这个家里消失,就算是警察直接找上了门来,他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,说他之前曾看过犯罪直播、还花钱买过女人。   他们谁也不会找到证据。   “这件事得快点办,越快越好!”   “我知道了,爸!今天晚上天黑以后,我就找几个哥们,帮我把这个女人给处理了。”   “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   “杀了她,然后埋尸。”   “万一被警察发现了呢?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吗?”   郭立岽出了一脑门子的汗,现在他很害怕,怕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。   瞪着郭子贤,满脸的怒气。   然而,就在这时,地下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。   走进来的是他们家的佣人,保姆道:“老爷,少爷!大事不好了!刚刚有两位刑警找上门来了!他们现在就在咱们家的客厅坐着呢!说是要面见老爷和少爷!”   “糟糕!不好了!”   郭子贤心想,似乎已经来不及了。   “警察怎么这么快?怎么说来就来?!”   郭立岽瞪着郭子贤,不知还能说什么好,“反正你自己解决吧!这下我可帮不了你了!”   “爸,您不帮我,谁帮我啊?”   “你被警察抓回去坐牢,可千万别连累我,别连累了郭氏集团!”   “爸,您相信我!不会的……”   郭子贤咬了咬牙,要是实在不行,他只能使出最后的绝招了。   他朝保姆阿姨使了一个眼色,然后抓起一条毛巾,就直接塞进了女人的口中。   女人眼泪八叉地望着他,摇着头,嘴里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   郭子贤低下头,检查了几遍她手腕上的手铐,一切都已确认无误以后,他们再一起往楼上走去。   来到一楼客厅。   此时,布卿言和苏念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   布卿言长着一张绝世的俊脸,连男人见了都觉得他好帅,而苏念长得清纯漂亮,一张绝美的脸上又不失自信,他们这一对俊男靓女,不管在哪里都会十分引人注目。   他们可谓是警界最默契的一对情侣搭档。   闻声,布卿言下意识地回过头,却见他们几个人是从楼下的地下室走上来的,而并不是从楼上。   这大清早的,他们在地下室里做什么?   “郭先生,您好,还有这位郭少爷,我们之前已经见过面了。”   布卿言和苏念一齐起身,朝他们打了个招呼。   郭立岽强颜欢笑,他在与布卿言握手的时候,手心里明显全都是汗。   而郭子贤就没那么礼貌了,他只是应付似的“嗯”了一声。   “自我介绍一下,我们是警察,我姓布,她姓苏。”   当布卿言很自然地拿出警官证时,郭立岽见了,汗水直接从额头流了下来。   布卿言微微一笑,道:“您不要紧张,我们今天过来只是想要拜访一下,毕竟我们之前也曾受夫人的邀请,已经和夫人见过一面了。”   “哦……这、这样啊……”   “难道郭先生不知道?”布卿言轻挑一下眉。   郭立岽立刻表现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,一脸抱歉地说道:“实在对不起,上次的事……因为我夫人在几年前患上了精神疾病,但她的病情一直不太严重,所以就一直待在家里,平时哪里也不去,却没想到她会邀请你们去那栋老房子做客,还……还差点伤害了你们……”   “没事。”   布卿言很轻松地道。 第161章 茶水里有毒   他微眯一下眸,知道郭立岽此时在紧张什么。   “给二位警察上茶!要最好的茶!快去!”   “好的好的……”   一位佣人模样的人连忙点头,随之钻进了厨房。   “请问,刚刚的那位,是你们家的保姆吗?”苏念问道。   郭立岽点点头,头上依然流着汗,说道:“是的,是我们家的保姆阿姨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苏念挠挠头,心里有些疑惑。   首先,他们家的保姆待遇这么好的吗?   穿的戴的都是高级名牌,脖子上的那条翡翠项链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,而且她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,跟那条项链一模一样的……   苏念想起来了,上次见到郭立岽的夫人,也就是江黛云女士时,她的脖子上也戴着那条翡翠项链。   这家的保姆和夫人竟然戴着一样的翡翠项链?   这是什么情况?!   “夫人最近还好吗?”苏念随之又问道。   “能好得了吗,能好那才怪了……”   “子贤!不许没礼貌。”   郭子贤小声地嘟哝一句,直接就被郭立岽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。   郭子贤连忙闭上嘴,很不情愿地抿住嘴。   “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,我已经将夫人送到医院接受治疗了。”郭立岽道。   他把话说得很委婉,他们都认为郭立岽口中的“医院”,不可能是普通的医院,而是精神病院。   接着,布卿言又将目光对向郭立岽,问道:“您听说过唐熙贝这个名字吗?”   “谁呀?”   郭立岽瞥一眼郭子贤,又迅速地转过头来。   “不知道,没听说过。”   “没关系。”布卿言抿嘴笑笑,“那,您知道最近有传言称,您的儿子利用非法途径购买过女人的事吗?”   “什么?!”   郭立岽就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似的,露出惊讶无比的表情,恨不得连眼珠子都瞪出来。   他望了一眼歪在一旁的郭子贤。   此时,郭子贤就坐在布卿言和苏念的正对面,只见他坐没有坐相,半躺在那里,还翘起了二郎腿,显得悠闲自在,洋洋得意。   “抱歉,我儿子平时已经这样惯了,都是我夫人给惯的,让二位见笑了,呵呵。”   郭立岽发出很尴尬的笑声,“你们刚刚说什么?什么利用非法的途径买女人?不好意思,实在是没听懂你们的意思,呵呵。”   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”   “不可能!这是绝对不可能。”郭立岽摇着头,“你们一定是误会了!我儿子确实不怎么求上进,我们对他也没什么要求,他平时吃喝玩乐惯了,不过他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违法的事情来!   我是他的父亲,这一点我了解他,我也可以用我的人格来担保,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……”   “是吗?”   “二位警察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?哎呀,你们也知道,我经营着郭氏集团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,什么流言蜚语我都听说过,之前还有人谣传我们家子贤是老赖之子呢,呵呵,那都是我们集团的竞争对手故意而为之,想要败坏我们的名声……”   布卿言和苏念一言不发,静静地听着。   “我郭立岽为人坦荡,从来不做违法乱纪之事,也从来不欠别人的钱!老赖?那是不可能的,有些谣言我根本不愿意花时间去澄清,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,可是到底是谁,竟然在背后造谣我儿子?”   “你干过这种事吗?”郭立岽一边擦着汗,一边用质问的口气问郭子贤道。   郭子贤玩着手里的游戏机,摇着头说:“没有。”   “还玩!你这个没正行的!”郭立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游戏机,“你赶紧告诉警察!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事?到底有没有买过女人?啊?!”   “没有!我说过了没有嘛!”   郭子贤稍微坐直了身体,抱怨道:“谁说的?究竟是谁在背后造谣我?我花钱买什么女人啊?我要什么女人我得不到?!”   “就是,就是……”   郭立岽好像很赞同他的话。   见布卿言和苏念一副很无语的样子,郭立岽脸上的笑容又立刻消失了。   他脸上的皱纹很深。   “二位,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谣言……”   “我们只是过来看望一下郭先生。”   布卿言道,郭立岽一脸“信你就怪了”的表情。   这时候,保姆端着茶水走了过来。   “这是上好的乌龙茶,二位请慢用。”保姆道。   就当她俯身倒茶的时候,苏念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挂在保姆脖子的那条项链,果真跟江黛云的那条一模一样!   “谢谢。”   苏念端起茶杯,将鼻子凑上去,瞬间便蹙起了眉。   她怀疑这茶水有问题!   可是却又没有任何的证据……   郭立岽此时眼角带笑,他的目光像是在监督他们,到底有没有把茶水喝进去,这副模样更令苏念心生怀疑。   “怎么不喝呀?是不是不合口味?那我再让保姆换……”   “不用。”   苏念打断他,顺势端起了茶杯,端到嘴边。   她和布卿言交换了一个眼神。   苏念端起茶水,闻了闻,接着做了一个仰脖子的动作。   “这茶挺好喝的。”   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   郭立岽笑了,笑得有些得意,甚至有一点得逞的意思。  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?!   苏念心想,这一家人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……但是如果要说,到底是哪里奇怪吧,她又不太好用语言来形容……   其实,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,就是揭露郭子贤花钱买过女人的事实,可是那个女人到底在不在这里,又被他们藏在了哪里,他们根本就不知道!   假如有确凿的证据,也不必如此麻烦了。   “卿言……”   苏念唤他一声,布卿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。   他随之起身,客气地道:“不好意思,请问洗手间在哪里?”   “您随我来吧,我带您过去!”保姆道。   “好的,谢谢。”   布卿言一路跟随着保姆,保姆带他来到了一楼的卫生间。   他走进去,随之关上了门。   一分钟后,待他从里面出来时,见保姆阿姨仍然站在外面等候。   她看着他的那副目光,有些尖锐,他甚至还能看清楚她嘴里的那两排牙齿,正紧紧地咬在一起……   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   布卿言站在通往地下室的那道门前,故意指着那道门问道。   保姆阿姨没回答,她就站在他的身后。 第162章 解救被害人   布卿言忽然感觉背脊发凉,似有一股凉意从身后传来。   “砰——”   趁着布卿言不注意,保姆举起一旁的陶瓷花瓶,就向他的颈部砸了过去。   他随之昏倒在地上。   保姆咬着牙,一副恨恨的模样,她打开地下室的门,托起布卿言的身体,将他整个人拖进了地下室,重重地关上了那道门。   苏念倏然预感很不好,她当即觉得胸口那里发闷,捂着胸口处,眼睛一闭一合的,一副快要晕倒过去的模样。   “你怎么了?”   郭立岽见此情况,立马起身。   苏念半眯着眼,看到郭立岽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,甚至还透露着一丝兴奋和激动。   果然……   果然被她给猜中了。   “这茶……有问题啊……”苏念的嘴里嘀咕着,直接就倒了过去。   她靠在沙发上,渐渐地阖上了眼眸。   接着,只听郭立岽大喊一声:“你们赶紧过来!把人给我抬下去!”   “爸,你这样做真的好吗?”   “接下来该怎么办呀?!”   听到郭子贤和保姆这样问道,郭立岽用力地擦着额头:“已经没有办法了!”   他们合力将布卿言和苏念抬到了地下室,将他们关了起来。   回到客厅后,郭立岽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,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似的,目光无神,面色惨白。   “爸,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”   郭子贤急出了一身汗。   他万万没有想到,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。   当初他一时兴起,从外面买了一个女人回来养,结果却把警察给招到家里来了。   “子贤啊。”郭立岽的声音颤巍巍地道,“这件事要是传出去,咱们可都死定了!到时候我的郭氏集团没有了,你也得去坐牢,你妈还在精神病院里没人照顾,我们这个家可就全毁了!”   “老爷……”   保姆一步走上前,扶住郭立岽那摇摇欲坠的身体。   两个人手拉着手,彼此互望。   郭子贤见到这一幕,恶心的直想吐,他撇嘴道:“你们俩能不能要点脸?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的那点破事吗?爸,你背叛我妈,还跟家里的保姆搞在一起,这事我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   所以她才会精神出现问题!果然如此……都是你们害的!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,可真给郭家丢人。”   “我丢人?真正给郭家人丢脸的应该是你才对吧!你这个不孝子!”   “好了好了,你们父子俩别吵了!”保姆劝道,“老爷,你倒是想想办法呀!那两个警察被我们关在地下室,难道要一直关下去吗?这件事不好办啊!”   “对啊!爸,你有没有想过,假如他们俩醒了,到时候可怎么办?”   郭立岽也没了主意。   三个人唉声叹气的。   随后,郭立岽说道:“现在,恐怕就只有一个办法了。”   “什么办法?”保姆问道。   “还能有什么!”郭立岽道,“杀了他们!把地下室里的那个女人、还有那两个警察都杀掉!杀掉埋尸!”   “这能行吗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郭立岽的提议,显然另外的两个人都不太同意。   “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?”   “没有了……”   如果要想保护自己,保住这个家,就必须得这么做!杀人灭口!   就当郭立岽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目光,恶狠狠地瞪着郭子贤时,别墅的门铃响了。他们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,顿时汗毛立了起来。   “我去开门。”保姆道。   她随之走到玄关处,当门一打开,见外面正站着几个不认识的男人,她完全傻了眼,智商也跟着下降了似的,不知接下来该怎样应对。   “请问,你们找谁……”   “郭先生在家吗?”   “请问你找哪个郭先生?是老爷是少爷?诶!谁让你们进去的……”   马睿一把推开保姆,身后还跟着另外的两名警员,他们一起朝别墅走进来。   “你好,我们是警察。”   当警官证摆在他们的面前时,顾郭立岽一时紧张,好悬没晕过去。   “爸,您没事吧?”   郭子贤上前扶住郭立岽,他们父子俩同时出了一脑门子的汗。   马睿也不多废话,开口就问道;“请问,地下室在哪里?”   “地、地下室?什么意思?”   “什么意思,难道你们心里没数吗?”   马睿面无表情,“我刚刚接到了我们布队长的一通电话,他说你们把他给关起来了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父子俩对望一眼,心生恐惧,他们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?!   竟然忘了拿走他们的手机!   “呵。”   见他们此时的表情夸张又滑稽,马睿不禁冷笑一声。   马睿和其他警员在别墅里找了起来,接着便发现一道门,就在客厅左侧楼梯的附近,他们怀疑就是这道门没错了。   刚要踹门而入时,那道门却自己打开了……   接着从里面走了两个人,他们分别是布卿言,还有苏念。   见他们两个现在竟然安然无恙,郭立岽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。   “你们居然没事?”   “是的,我们当然没事。”   布卿言牵着苏念的手,两人并排站在那里。   这是他们俩的一个计策!   就在十分钟前,当保姆举起那只花瓶,朝着布卿言的后脖颈砸去之时,他没有反抗,当时也只是感觉有一点痛而已,然后就假装昏了过去。   苏念作为一个洞察力过人、善于注意到微小的细节的人,她更是看出了一些问题,比如那茶水里掺了药。   她当着郭家人的面,假装把茶水喝了下去,然后又假装昏倒了过去。   他们俩的行为成功地迷惑了在场的所有人!   “地下室里果然藏着一个女人,你们快去救她!”布卿言开口道。   “是!布队!”   布卿言发出“嘶——”地一声吃痛。   他连忙用手捂住后脖颈的位置,那里刚刚被花瓶擦破了一点皮。   苏念很是心疼地看着他。   “快!”   马睿说着,他第一个冲下地下室,紧随其后的是郭家的保姆!   他们谁也没有料到,保姆的腿脚竟然如此好,她迅速地冲到地下室后,又抢在马睿的前面,用一把匕首抵在了那个女人的脖子上!   女人的嘴巴里还塞着毛巾,不停地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   “你们都别过来!不然我就杀了她!”   “你别冲动!”   马睿伸出手,试图阻止这一切。 第163章 审讯的过程   保姆恨得咬牙切齿,她像是铁了心似的。   反正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了,她其实很想保护郭立岽,还有郭立岽的儿子郭子贤,她甚至还想过替郭子贤认罪……   布卿言不禁咂舌道:“果然不是传闻啊,你们果真在家里囚禁了一个女人。”   “不是我!”郭子贤慌忙地道。   他显然是想要逃避责任,还一个劲地往后面躲去。   “不是你?那就是郭先生喽?”   “怎么可能是我!”   郭立岽的一句话,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对准了郭子贤。   不是郭子贤,难不成还是保姆吗?   真是可笑!   保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。   而且,依照现在的这种局面,他们其实已经输掉了,再辩解也没有用了。   布卿言上前一步,就当他想要救下那个女人时,却没想到保姆竟会突然情绪失控,她张开嘴巴,胡乱地大喊大叫起来:“你们都别过来!不然我就杀了她!”   “你没那个胆子,把刀给我!”   “不要过来!你们……”   就在他们争执的过程中,保姆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,倏然被苏念捡了起来。   与此同时,女人的脚下突然一滑,她整个人朝着后面仰了过去,她在摔下去的那一刻,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柜脚上。   女人瞬间昏迷了过去,脑后有鲜血流出。   “快点救人!把人送进医院!”   “我这就打120!”马睿道,下一秒便拨通了号码,叫了辆救护车过来。   五分钟后,受伤的女人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,不过直到救护车开走,她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。   二十分钟后。   警局的审讯室里,郭子贤已经被戴上了手铐,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。   坐在郭子贤对面的是苏念,还有布卿言。   “说吧。”   “你们让我说什么?”   郭子贤倏然挺直一下背脊。   他已经没有了那副很嚣张的劲,脸上布满了汗水,证明着他此时的紧张。   “说说被你囚禁在家里的那个女人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   布卿言双手交叠在一起,一脸严肃地看着他,“什么时候买的女人?利用了何种途径?在哪里买回来的女人?”   郭子贤深吸一口气,他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。   他似乎还在想着怎样替自己辩解,想要撒谎,于是在脑子里构思着各种谎话,神情显得很慌乱。   “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。”苏念不禁开口,提醒他道,“我们要听实话。”   郭子贤咽了口口水。   他的目光环顾着四周,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。   “我父亲呢?”他倏然开口问道。   “他不在这里。”   “那,我母亲呢?我们家的保姆阿姨呢?”   “他们都不在这里,你就别想着有人来保护你了。”   郭子贤再次深吸一口气。   他想不到的是,竟然有人直接看穿了他的心思。   “警察同志,其实是你们误会我了。”郭子贤一脸悲伤,眼角和嘴角随之向下一弯,道,“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,我没有买过女人,更没有囚禁过女人。”   “在证据面前,你居然还要撒谎?!”   “不是!”郭子贤摇着头道,“什么证据?你们有什么证据,可以证明我之前买过女人吗?利用非法的途径买女人,把她囚禁在家里?别开玩笑了好吗!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!”   “那女人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!她没有家人、也没有可以居住的地方,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。   三个月前,我在大街上遇见了她,见她穿得十分单薄、整个人饿得面黄肌肉,我问她什么她也不肯说,我就觉得她那副样子实在有点可怜,就把她给带回了家。”   布卿言脸色一沉,苏念也紧紧地抿着嘴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   他们同时感到了很无语。   这种情况,其实他们在审讯之前就已经猜到了。   他们现在也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,可以判郭子贤的罪,带着一丝的希望,希望他能够在审讯的过程中说漏了嘴,或是他自己老实地交代这一切。   可惜,他居然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点,他没有直接承认这一切。   郭子贤撇着嘴角,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,像是在诉说他的冤枉,就是如此的一副模样。   “装,继续装。”布卿言直言不讳地道。   他实在有点看不下去,平时在审讯的时候,他也最讨厌这种喜欢演戏的戏精。   “我说的都是真的!”   尽管郭子贤矢口否认,但他们也不会傻到真的相信他的话。   事实是怎样的,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  郭家人有问题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他们在见到警察找上门后,表现出来的只有慌张和不安,他们暗中命令保姆在他们的茶水里下毒,还给他们送进了地下室,或许接下来,说不定他们还想要杀人灭口?   “那你说说,你把那个流浪的女人接回家,为什么不报警?”   “还没来得及!”   “是吗?你是什么时候把女人接回去的?”   “大概一周前吧。”郭子贤转着眼珠子道。   “一周之前?”布卿言加重了语气,“你再好好想想,我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   “怎么?难道不是一周之前?是我记错了吗?那就是……两周前!没错,应该不会超过两周!其实我刚想报警,帮她寻找家人,就是还没来得及。”   “是吗?”   “是、是……”   随后,布卿言直接把证据拿出来,他将一个记事本甩在郭子贤的面前。   “这是什么?”   “被你关在地下室的那个女人的日记本。”   “什么?日记?!不,这不可能!”   布卿言微微一眯眼。   “难道你不知道?被你“收留”的那个女人,她背着你偷偷地写了日记?”   “她都写了什么?”   郭子贤的目光一瞬间暗了下去。   “没什么,就是记录,在你们家发生的一些事,日记的一开始,日期是三个月前。也就是说,她是三个月前被你接回家的,我说的对吗?”   郭子贤没有否认。   看来,的确是被他给说中了。   其实,假如翻开那本记事本的话,里面什么内容也没有,没有日记,也没有文字。   里面只有一竖排的日期,日期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,布卿言怀疑,这很有可能是那个女人的记录,她在记录日子。 第164章 他可真是死定了   “对,是我记错了,或许是三个月前。”   “如果按照你说的,你从三个月前就把流浪女人捡回家,那么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月了,你为何还没有报警?这不合理吧?郭少爷。”   郭子贤咬着牙,一副谎言被揭穿后感到难堪的表情。   “你还不准备说实话吗?”   “我说的就是实话!女人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!我好心收留她,还给她提供一个房间、一个很好的生活的环境,虽然那里只是一间地下室,不过我却吩咐佣人把那里打扫的干干净净,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吧?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!我只是没有报警,因为……”   郭子贤停顿一下,还在心里琢磨着一番谎言,“是她不想让我报警!是她阻止我报警!因为她说……她说……”   “怎么?编不下去了?”   “你等一下!”郭子贤突然咳嗽起来。   他一边干咳、一边干呕,模样十分滑稽,就像一个演技非常拙劣的演员。   布卿言和苏念对望一眼,同时心想,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。   “那个女人,她的精神有问题。一开始,我把她接到家里来,供她吃、供她喝的,可是她不但不感恩,还随便摔东西砸东西。   再后来,我说要报警,替她寻找家人,她就拦着我说不要,说她其实是从家里逃出来的,她有一个经常打她的男朋友,让我救她,还要我千万不要报警,于是我就相信了她的话……”   郭子贤撒谎,编造出了一个故事。   他讲完这些以后,面露心虚和不安,紧张的不停地流着汗,继而做着擦汗的动作。   “所以,你还是不承认,你曾利用谋杀非法的手段,买回一个女人并且将她囚禁在家中?”苏念眯着眼睛问道。   郭子贤摇着头道:“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!我没有编造故事!那些都是真的!”   “好了,审讯先到这里,我们暂停一下。”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没事,我们都休息一下。”   他们都来到审讯室外面。   门口站在马睿和金乐乐等人,他们刚才也一直守在外面,观察着郭子贤的一举一动。   金乐乐开口道:“这个郭子贤,分明就是在撒谎嘛!他以为这样做,我们就不会有证据了吗?”   “我们还真的没有证据。”苏念道出一句真相。   接着,他们又给医院那边打去了电话,确认了那边的情况。   医院那边的消息是,被郭子贤囚禁的那个女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,她的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,依然处在一种昏迷不醒的状态。   “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?”马睿问道。   “不知道,医生说他也不能确定。”   “该不会就这样变成植物人了吧?有这么倒霉的事情吗?”   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好确定,一方面那个女人什么时候会醒,另一方面就算是她醒过来了,她的脑子正常吗?头脑清醒吗?她可以亲自指认郭子贤的罪行吗?   “关于女人的身份,什么时候能查出来?”布卿言问道。   马睿回道:“应该用不了多久。”   “那就行,先等她的身份调查出来再说。”   他们同时往审讯室里望去,见郭子贤的手腕上戴着手铐,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   他跑不了就行。   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。   这时,苏念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,她拿出来,瞥一眼屏幕,倏然对上布卿言的目光,道:“是唐熙贝的母亲,唐母的电话。”   “接!”   他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。   唐熙贝的母亲,绝对不会没事给苏念打电话,一定是唐熙贝那边出了什么事。   “喂?阿姨,是我,苏念。”   “苏警官啊!”唐母的声音悲伤,焦急,她急匆匆地讲道,“苏警官,你们一定要为我的女儿做主啊!我们家的熙贝好可怜!她、她……”   “阿姨,您别着急,有话慢慢说。”   “我们家熙贝啊,她真的太可怜了!她这两天的情绪有所好转,就在刚才,她居然跟我说,说她一年前之所以会被那伙罪犯给绑架、囚禁,都是因为那个郭子贤!”   “什么?!”   这件事果然跟郭子贤有关!   所有人都怔住了。   “郭子贤他是我女儿的前男友!一年前,就是那个人渣把我女儿给卖掉的!她把我的女儿卖给了那个犯罪团伙组织!”   苏念不禁愕然。   就在刚刚,手机已经被她开了免提,唐母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。他们全都露出一副不敢相信、十分吃惊的表情。   “阿姨,您确定吗?这是真的?”苏念又问道。   “当然是真的!是我女儿亲口说的!她说一年前郭子贤玩股票亏本亏大了,害怕他的父亲骂他没用,就把我们家熙贝给卖掉了!卖给了“912犯罪直播案”的那伙人!总共卖了两百万!两百万啊!”唐母哀嚎地道,“我的女儿就值两百万!两百万!他就把我女儿这样给卖了!让她遭了不少罪!”   “该死……”   苏念脱口而出。   她也同时想到,郭子贤的那位董姓的朋友,之前跟他们说过的话,他说郭子贤经常玩股票、玩牌之类的,有时会输,而且输得很惨,他会向朋友们借钱,经常是口袋里时而有钱、时而又没钱的一种状态。   “苏警官,你还在听吗?我女儿就在旁边,她好像有话要跟你们说……”   “我在!好,那麻烦阿姨把电话给熙贝。”   “熙贝啊,你来……”   苏念提着嗓子,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。   她的心里很不舒服,有些难受。   “喂……”   “熙贝,你说,我在呢。”   “我……”   唐熙贝支吾着,支吾了好半天,结果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讲出口,她就哭着把电话给挂了。   苏念再将电话拨过去时,还是唐熙贝的母亲接听的,唐母说:“不好意思,我女儿的情绪还是不太稳定,她有很多的话想对你说,可是她……”   “阿姨,你们现在还在医院吗?你们在哪里,可以把地址发给我吗?我现在就过去,咱们见面再聊。”   “好、好的……”   电话挂断以后,苏念斜睨一眼坐在审讯室里的男人,心想,他这回事可真是死定了! 第165章 不仅买女人,还卖女人   二十分钟后。   苏念和布卿言已经来到了唐熙贝的面前,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,腿上盖着一条白色的毛毯。   她的身材消瘦,除了身体消瘦以外,脸部还是比较臃肿的,眼皮也肿的比较厉害,不知是不是哭久了的原因,就成了这幅样子。   她每天都哭吗?   而且,也不知道这一年以来,她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、遭过什么样的罪。   苏念曾试着站在唐熙贝的角度,幻想自己就是唐熙贝,从而体会她此时的感受,可是却无法办法。   站在旁边者的角度,她无法体会到唐熙贝心里的痛苦,也不可能完全理解她的痛苦和悲伤。   苏念的心里尽是心疼。   这件事令她感到很心痛。   “熙贝。”   她贴近她,声音温和地唤她一声。   唐熙贝一惊,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鹿,模样楚楚可怜。   “熙贝,我们来了,你要是有话想说,随时可以说,要是你不想说的话,你也可以不说,我们绝对不会勉强你。”   唐熙贝看着苏念,点点头,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  布卿言就站在一旁,目光沉着冷静,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   接着,唐熙贝的目光向上一瞥,她就像是陷入到了一种痛苦的回忆当中,表情痛苦、委屈,还带着一股恨意。   “一年前,是郭子贤卖了我……”   “他当时炒股票亏掉不少钱,担心郭立岽会骂他、指责他、嘲讽他,他便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。   他那个人铁石心肠,没有人性,他将我卖给了“912的恐怖直播”的犯罪团伙,用我做交易,换取了两百万……”   苏念不禁摸向胸口处,那里不舒服。   她和布卿言、以及唐母一样,他们全都一脸惊愕地望着唐熙贝,听着她叙说,同时心里面难受极了。  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,真的有那种连人渣畜生都不如的人,比如郭子贤。   “他和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一员,他们两个人直接做的交易,那个人的名字叫朱大田。”   唐熙贝稍微顿住。   她的眼里戳满了泪水,稍微一抬眸,眼泪便刷刷地从眼眶里喷涌而出。   她哭得泪眼婆娑,惊心动魄。   “他长得肥头大耳的,当他们的交易完成以后,还把我给……给那个了……”   唐熙贝说着,猛地一抹泪,哭得脸颊通红,恨得咬牙切齿,“他们都是一群坏人!他们为了赚钱,什么坏事都做!什么违反乱纪的事情都干!他们将我买回去,还让我做了他们的女主播……”   “好了,细节方面不用讲。”苏念拍拍她的肩膀,安慰她道,“一切都已经过去了,没事了啊。”   “是啊,熙贝,一切都已经过去了。”唐母也在一旁抹着眼泪。   “没、没有过去……”唐熙贝哭着说道,“我恨他们!不仅恨郭子贤,还恨那个犯罪团伙的每一个人!他们都欺负我!不把我当人看,我只是他们的一个赚钱工具!”   “我当时想过逃跑,可是却没有机会!我也想过要自杀……”   “不瞒你们说,当你们把我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后,我依然想过要自杀,因为我的人生已经被他们给毁了!”   “没有,不是这样的,熙贝,你千万不能这么说。”   “我的人生都被他们给毁了!我现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!”   唐熙贝说着,抓起自己的头发,她的目光突然对准面前的那面镜子,她摸着自己那张已经哭花的脸,笑也不是笑、哭也不是哭地道:“你们看看,我现在的样子,都是被那些人给害的。”   “我和郭子贤在一起以后,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,可是结果,他却把我给卖了?!他把我当什么?!他就那么缺钱花吗?!竟然把我给卖了……”   “他一直在看那种直播,犯罪直播!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,我完全被他蒙在鼓里,不然我也不会跟这种人在一起。连舒娅都知道那件事,可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  “这个社会上,居然什么样的人都有,还有人看那种直播……”   “我的天哪……”   “你们知道犯罪直播是什么吧?这一年里,我都被他们关在一间屋子里,连那间屋子的门槛都没有迈出去过……”   “我们每天只喝小米粥,那就是我们的伙食,我帮那伙人赚大钱,他们就只给我喝小米粥,喝了一整年的小米粥。我现在见到小米粥,就想吐,就犯恶心。”   “白天,他们让我睡觉,一到了晚上,他们就把我给狠狠地拖起来!让我直播!他们逼迫我吃一些很奇怪的东西,直播被殴打、被打骂,还有更加糟糕和不堪的事,你们想也想能想得到……”   “别说了,熙贝。”唐母此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。   “没事的,妈,我得把这件事告诉警察。”唐熙贝瞪着惊恐的眼睛,继续说道,“直播杀人,你们见过吗?”   “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了,呵呵,我唯一痛恨的一点是,在我直播的过程中,郭子贤那个混蛋人渣,他竟然还跑来给我刷礼物……”   听完这些,苏念险些没气晕过去。   布卿言也是双拳紧握,他显得气愤不已。  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?像郭子贤这种……他还算不算是个人?!   他到底还是不是人啊?!   为了钱?!   仅仅是为了钱吗?!良心泯灭,人性丧失?!   他们全部沉默了。   好半天,谁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   先让唐熙贝缓一缓,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。   过了一会儿后,苏念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已经哑了,她哑着嗓子道:“熙贝,现在你是破案的一个关键,你是不是也很想抓住他们?让他们绳之以法?熙贝,那你回忆一下,你还记得那个犯罪团伙,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吗?”   “难道,他们还没有被抓住吗?!”唐熙贝一脸恍惚,道,“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名字,就是直接跟郭子贤做交易的那个男人的名字,他叫朱大田。”   “好!知道这一点就很了不起了。”苏念鼓励地道。   “警察同志,你们快去抓郭子贤!快去抓罪犯!快去抓他们!”   “好,好,我们知道了。”苏念咬着牙道,“我们一定将他们抓捕归案!”   “抓他们!把他们统统抓起来!”   唐熙贝红着眼睛,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句话。 第166章 他承认了   “先让她休息一下吧。”   “好吧,警察同志,那你们先忙吧……”   与唐母道别以后,布卿言立刻打电话给马睿。   电话接通以后,布卿言声音阴沉地道:“把郭子贤给我看好了!我们现在就回去,另外,调查一下郭子贤最近的联系人里,有没有一个叫“朱大田”的!”   “朱大田是谁?”马睿好奇地问道。   “他是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犯罪团伙的成员之一!”   马睿随之发出惊呼,大声喊道:“好的!我知道了!布队,我现在就去查!”   “快点!”   他们一刻也等不了,就想赶紧把那些人都抓起来,然后挨个审问,问他们到底还是不是个人?到底还有没有人性?!   挂了电话,布卿言一脸的恼怒。   “我还有一个怀疑。”他继续说道,“我还怀疑,被郭子贤囚禁在自家地下室里的那个女人,其实就是郭子贤在三个月前,在那个犯罪团伙的手中花钱买回来的。”   布卿言一语道破。   苏念点头,表示认同他的猜测。  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,那郭子贤还真是可恶至极,他不仅花钱买过女人,还曾卖过自己的女朋友!   在事情发生的时候,郭子贤和唐熙贝还没有正式地分手,所以名义上还是他的女朋友。   他竟然把自己的女朋友给卖了?!   也就是说,这就是唐熙贝当初离奇失踪、后又落入到那伙人手中的原因。   这件事,真的太令人震惊了!   太惊人了!   ……   回到警局,继而走进审讯室。   当他们重新站在郭子贤的面前,此时的心情已经十分复杂。   郭子贤微微抬起头,弱弱地问了一句道:“麻烦我问一下,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?”   “回家?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,居然还想回家?”金乐乐瞪着他道。   “我做什么了?”   “郭子贤,你不仅涉嫌利用非法途径购买女人,一年以前,你还把自己的女朋友卖给了那个犯罪团伙?唐熙贝已经讲述了一切,你就不必再做狡辩了。”苏念道。   郭子贤忽然大惊失色,他的脸青一阵紫一阵。   “什么?唐熙贝她说什么了?你们可千万不要听信她的疯话!那个女人精神有问题!”   “有问题的是你才对吧?”   “我……”   郭子贤面如土灰,不一会儿,他的脸色又变得跟一张白纸似的,脸色惨白,一脸不安地望着他们。   “我问你,朱大田的手机号码是多少?不要告诉我,你不知道。”布卿言声音阴冷地道。   谁也不想对这种人客气。   他卖自己的女人,甚至比那些杀人犯还要可恨。   站在唐熙贝的角度来想,就是这样。   苏念尽量体会着受害者的心情,然后帮助她惩治那些罪大恶极之人。   “朱、朱大田?”   “对,就是这个名字。”布卿言道,“我奉劝你一句,事情早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,况且之前被你囚禁起来的女人,刚才医院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,说她已经醒了过来,问出真相也只是时间的问题,再加上唐熙贝的证词,还有你们家的保姆、以及你父亲的证词,到时候你会有怎样的结果?想过没有?”   “所以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。”苏念也道。   郭子贤低下头,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目光。   “这不可能,我们家保姆是不会……”   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你觉得保姆阿姨不会出卖你吗?那你就想错了!还有你的父亲,他绝对不会再纵容你犯错!”   郭子贤沉默,倏然吐出一大口气。   整个人就像是泄气后的皮球,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活力。   他瘫在那张椅子上,面无血色。   “老实交代吧。”布卿言不禁催促道。   郭子贤思前想后一番,最终还是决定开口了。   “是,我大概在一年半以前,开始看那种犯罪直播。”   “仅仅看了一年半的时间吗?”   “是的……”   “那你都做过什么,自己承认。”布卿言毫不客气地道。   “我给他们刷了很多钱,然后一年前,我炒股票亏本了,我害怕被我的父亲嘲笑,就想出来一个办法,把我当时的……   女朋友卖给了那伙人,他们给了我两百万。大概三个月前,我玩牌又赢了不少钱,我又相中了他们那的一个女主播,于是就花了一笔钱,给那个女人买了回来。”   承认了!他终于肯承认了!   那就好办了。   布卿言和苏念同时舒了一口气,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。   “我给她起名叫小美,至于她之前叫什么,我就不知道了。”   “她是如何落入到那伙罪犯手里的?”布卿言问。   郭子贤摇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   “你没有问过?”   “我不知道……”   郭子贤用双手捂住脸,随之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。   他此时终于感觉到了绝望。   “我可以见我的母亲一眼吗?就一眼,一眼就好。”   “不可以。”   布卿言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。   一个可恶至极的人,在他感到最最脆弱、最绝望的时候,心里想到的依然是平时最纵容他、最溺爱他的那个人。   “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极地配合我们,协助我们查到那伙罪犯的下落,懂了吗?所以你知道什么,就说什么。”   “我知道。”郭子贤点头,“我把我所有知道的内容,都告诉你们。”   “那你说吧。”   “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……”   一句话毕,他们差点没被气死。   布卿言的手里转着一支笔,将它转得飞快,他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。   “朱大田,是那个犯罪团伙的成员之一,我们三个月前曾联系过一次,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。”郭子贤回忆着道,“自从得知你们警察在到处调查我,我就想着把那个女人再送回到那里去,不过朱大田的手机却怎么也不打通,给他发信息也不回,已经完全联络不上他了。我说的都是真的,也没有必要包庇一个罪犯。”   “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。”   “就在我手机通讯录里,你们自己找吧。”   “你和朱大田的所有聊天记录,以及你各种社交软件的聊天记录,我们都要过目一遍,逐一进行排查。”   “随你们的便吧,反正我已经无所谓了。”   郭子贤合上眼,他似乎是累了。   一个向来行事嚣张跋扈的公子哥,现在却面露愁云。他们在这张脸上看到的只有两个大字:绝望。   郭子贤显得十分绝望。   “还有一件事。”苏念随之开口问道,“唐熙贝的闺蜜,舒娅,她是不是知道一切?不仅知道你喜欢看犯罪直播,还知道你将唐熙贝卖给了那伙人?”   郭子贤点头。   苏念紧紧地握住拳头。   果然不出所料,舒娅居然什么都知道!   怪不得,当初唐熙贝失踪以后,这帮所谓的好朋友都没有报警,也没有试图寻找过唐熙贝。  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?!   他们隐瞒了这一切,难道他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?   他们干的这些缺德事,晚上睡觉会睡得安稳吗?不会失眠吗?难道就不会做噩梦吗?!   可怕……   简直太可怕了。 第167章 故意暴露自己   别墅……  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变了。   空气干燥,气氛阴沉,每个人脸上没有笑容,他们都显得很落寞,很痛苦。   那是一种对未来无望的表情。   不管是左林、朱大田、朱力、姜三,还是罗唤决,每一个人脸上都是这种表情,无一例外。   左林的手里握着手机,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母亲的短信息。   母亲基本每天都在劝他去自首,劝他改过自新,重新来过。  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,他到底怎样改过自新?怎样才能重新来过?   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了。   不可挽回的事。  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重新来过,甩掉杀人犯的罪名,然后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……那简直就是妄想。   是在做梦!   左林感觉气氛很压抑,他不停地叹着气。  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。   现在,除了左林以外,还有朱大田也被警方通报了,抓捕他们的悬赏通知遍布各大网站,甚至大街小巷。   他们因此不能出门,只能躲在这栋别墅里,连玄关门都不敢开,窗帘也不能拉开,就这样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。   左林来到客厅,见这里的窗帘死死地拉着,不见一点缝隙,整日见不到外面的阳光。   他就快要疯了。   所有人都把日子过得很压抑,很绝望,有些人甚至觉得大难临头了,不如及时行乐。   有这种想法的人就是朱大田,只见他现在左边搂着一个人,右边抱着一个女人,也不背着点人,就在偌大的客厅里与两个女人亲亲我我。   左林看到这一幕,厌恶地撇了撇嘴。   “朱哥,你就不能到地下室去吗?”他抱怨一声道。   朱大田抬起头,慵懒和倦怠都写在脸上,当然,更多的还是欲望。   他临死之前心里想的也只有女人。   “地下室的空气不好。”   “那你也不能在这里就……”   “怎么了,你把我当外人啊?”   左林摇头,彻底无语了,他厌恶地吐了一口口水。   接着走到冰箱前,打开冰箱的门一看,里面全都是一些速食食品,午餐肉罐头、带鱼罐头之类的。   居然连一点新鲜的食物都没有。   这种日子他真的是过够了,对此已经厌恶透顶!   左林关上冰箱。   现在是晚上的九点钟,他们为了不引人注目,连客厅的灯都没有开,只点了几根蜡烛在烛台上。   每个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,别墅里充满了叹息的声音。   余凡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,盯着左林看一眼,目光里充斥着怀疑和排斥。   还有罗唤决,他一直拿着一块方巾,反复地擦拭着他的那把金色手枪,就好像那把手枪是他的儿子,是他的心肝宝贝儿。   左林从罗唤决的面前经过,罗唤决便从鼻腔发出一丝声音,左林听着,怎么都觉得那声音像是对他的威胁。   威胁他,叫他不要去自首,就算结果是被警察给抓了,他也不坚决不能出卖他,不能连累到更多人……   左林心想,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,他和朱大田被抓捕想必也是早晚的事,假如他们都被抓了,他不出卖罗唤决,也不能保证朱大田不会出卖罗唤决。   万一,到时他的母亲出了什么事,可怎么办?   这样一想,左林脸上的肌肉不禁一抖。   他是杀人犯,他死了就算了,可他不希望母亲出事,毕竟是他的亲妈,他觉得已经很对不起她了。   “我出去一下。”   左林走到玄关处,换鞋,他的行为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。   余凡连忙走过来,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,不放心地问道:“这么晚了,你要去哪儿啊?”   口气里带着质疑,令左林听了,心里很不舒服。   现在,所有人都在怀疑他,怀疑他会是那个最先背叛他们的人?是吧?   “胸闷,我出去透透气,马上就回来。”   “你以为我们就不胸闷吗?整天呆在这个破地方,出也出不去的,简直都快要疯掉了!还不是都怪你吗?”   “又不是我要暴露的……”   所有人都瞪着左林,眼神里满是斥责。   左林舒了一口气,他继续装作好脾气,道:“好了,你们就别担心了,我戴上帽子和口罩,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,我就想出去买两瓶啤酒,马上就回来了。”   所有人都不说话。   “你们还想要什么?我帮你们买回来。”   “啤酒!给我来几瓶啤酒吧!”   “也帮我带一桶泡面回来吧。”   余凡说道,连句“谢谢”都没有。   于是,左林戴上帽子,就这样出门了。   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,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。   当一阵冷风吹过,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,这才猛然地想起出门是来买东西的。   他瞅准了一家超市,走了进去。   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,揣在怀里,然后拿到收银台前,结账。   “现金还是刷卡?”收银员问道。   左林犹豫了一下后,他将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里,好半天,他才摸出一张银行卡。   动作慢吞吞的,他将银行卡递给了收银员。   “你是……哦,没什么。”收银员连忙低下头。   结完账,左林拿着东西离开了超市。   他一路小跑地回到别墅,把东西放在桌子上。接着,所有人全都走过来拿自己想要的东西。一瞬间,啤酒就被拿光了。   “怎么买这么少啊?根本就不够喝啊!”姜三抱怨道。   左林微微地低下头。   “你再出去买几瓶回来吧!去吧!”余凡说。   “还买吗?”   左林犹豫着。   “怎么?舍不得钱啊?我给你。”   “不是。”左林否认道。   他哪里是舍不得钱啊,现在就算是兜里有钱,他也没处花啊。   连出门都不方便,玩个手游都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登录,因为就怕暴露。  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怕了,他刚才在超市时,故意用自己的银行卡刷了卡,想必待会儿警察就会找上门来。   左林随之望一眼罗唤决。   这是他唯一想到的一个办法,能够保证母亲的安全。他已经想过了,假如想要保证母亲的安全,就必须让那些警察抓走罗唤决。   只有逮捕了罗唤决,从今以后才不会再有人威胁他!   没人可以威胁他!   他愿意跟罗唤决同归于尽!   这时,左林的手机响了,所有人都向他投来一副警惕的目光。   “是我妈。”   左林接起电话,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母亲在电话里声音显得很虚弱,她道:“儿子啊,妈妈刚才洗澡的时候,一不小心就摔倒了,头部磕到了柜子上,流、流了好多的血……”   “什么?!妈,你等着,我现在就过去!”   “怎么了?”   所有人全都朝他看过来,包括罗唤决在内。   左林看一眼手表,想必警察马上就要来了吧?  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跟这些人一起被抓捕的准备,可是现在居然又临时发生了这种事……   “我妈出事了,我得回一趟马家屯!”   “喂!不是我说你,这都已经什么时候了!你……”   左林不顾他们的反对,直接就冲出了这栋别墅。   他跑出去五十米远后,又回过头去望了一眼,幸好没有人跟着他。   假如这样的话,那么其实也好,就让警察去抓捕那些人吧!因为他们都活该被抓! 第168章 一网打尽   警局……   已经晚上很晚了,不过所有人都还没有下班。   审讯郭子贤的过程,已经令他们感到精疲力尽,而且在审讯结束后,每个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。   布卿言泡了一杯咖啡,希望在一杯咖啡下肚后可以精神一下。   苏念也喝了一杯咖啡。   她不知是为何,总感觉今晚要有大事发生似的,心里一直揣揣不安,心率跳得也很快。情绪不够稳定,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。   她将自己心率过快的事告诉了布卿言,布卿言当即抢过她手中的咖啡杯,劝道:“那就不要喝咖啡了,咖啡因这种东西本身就对心脏不好,会加速心率。”   “可我总觉得不是咖啡的关系。”苏念说,“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,感觉今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,而且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确。”   布卿言微微一笑。   “第六感?有些人的第六感的确很准,但也有不准的时候。”   “好吧,你说得对。”   “是不是想得太多了?还是郭子贤的事让你感到烦躁?”   “那是一定的,谁听了他的故事都不会有好心情。”   苏念闭上双眸,准备休息一下。   就在这时,马睿和金乐乐推开办公室的门,站在门口道:“布队,念姐,要是没什么事的话,我们就先回家了?”   “嗯,路上注意安全。”   苏念睨一眼墙上的时间,的确已经时间不早了。   是该回家休息了。   就当他们都要离开警局,回家休息的时候,结果又传来了消息。   布卿言放下那通电话,通知大家说:“先别走!所有人都做好准备,准备行动!”   一时间,大家都显得惊慌失措。   “啊?怎么了?布队?发生了什么事?”   “刚才传来一则消息,左林就在三分钟前用他自己的银行卡,在一家小超市里刷了卡消了费!已经跟超市的收银员确认过了,说就是他没错!”   “是左林吗?!”   “这里面会不会有诈?”   刚才还在犯困的人,瞬间就已经清醒了,他们个个把眼睛瞪的跟牛似的,拿好手枪和手铐之类的东西,跟着布卿言就直接上了警车。   警车一直在路上开车,他们所有人坐在车里讨论着。   “真的是左林吗?他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银行卡消费?那些人不是向来都很谨慎的吗?”金乐乐一脸懵地问道。   “对啊!”马睿也想不通这是为何。   但是他们的心里都有一个猜想。不过,也不知道他们猜得对不对。   “我猜,左林是想用这种方式自首。”苏念道。   “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自首?”   “我想……他也可能不单纯是想自首,他这样故意暴露身份,无疑是在背叛那个犯罪团伙,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。”   “该不会是陷阱之类的吧?”   金乐乐这样猜想着,她是所有警员里胆子最小的那个。   马睿拉住金乐乐的手,说:“别怕,不会有事的。”   布卿言和苏念见到这一幕,他们都将脸转向了车窗外面,蹙了蹙眉。   现在不是秀恩爱的时候。   左林的这种做法,其实他们也不好做出判断。不过,假如这就是一个陷阱,那些人故意设下陷阱想要警察们往里面跳,难道他们就不跳了吗?   是陷阱也得跳!   只因为他们是警察!   抓罪犯是他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。   因为犯罪团伙的人数很多,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个团伙究竟有多少人。所以,此时此刻,警车里坐满了警员,几乎是全员出动。   他们的心情十分复杂,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,接下来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……   这一次的抓捕行动进行得很顺利,因为左林是用自己的银行卡消费的,超市的收银员又认出了他的身份,在第一时间报警。   接着,他们又确认了监控录像,确认了那个人就是罪犯左林,没错。   别墅区附近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,他们很快查出了左林的行动轨迹。   监控画面里,他走进了一栋别墅。   于是,他们立刻展开行动,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手枪,布卿言和苏念冲在最前面。   站在那栋别墅的门前,当按下门铃后,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——   “谁啊?”   “你好,我们是物业的,可以麻烦你将门口摆放的垃圾及时处理掉吗?因为有附近的邻居举报称有异味传出……”   “谁啊?又是谁举报的?可真麻烦。”  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。   “吱嘎——”一声,别墅的玄关门打开了。   “别动!我们是警察!”   走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,怔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   他们一起冲进别墅,在别墅的大客厅里,见到了另外的几个男人,他们的身上都穿着睡衣,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,一个个地瘫坐在沙发上或是坐在地上,满屋的啤酒味和烟味。   他们见到警察,全都像是受到了惊的猛兽,一个个猛地站起来,朝着突然冲进来的警察们张牙舞爪、龇牙咧嘴。   “我们是警察!把你们的手都给我举起来!不许乱动!否则我就开枪了!”   布卿言的气势足以镇压所有人。   他冷着一双眸子,用枪指向一个男人的头,那个男人立马站直身体,举起了双手。  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,每名警员都瞄准了一个罪犯。   罪犯们个个都举起了双手,他们的表情非常难看,从一开始的惊讶无比,到最后显得十分的沮丧、难堪。   “我看谁敢乱动!”   他们都已经被包围了。   眼前的这些人,他们就是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整个犯罪团伙!   已经快四年了,这些人在外面逍遥法外、猖狂作案了将近四年的时间!今天,终于让他们抓到了他们。   布卿言死死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。接着,其他的警员给这些人纷纷戴上了手铐。   结束了,这一切就要结束了。   他们被逮捕了!   “你们被逮捕了。”布卿言宣布道。   没有人发出疑问,他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心里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。   他们全都是活该。   “布队!楼上还有人!”   就在这时,有一名警员忽然发出惊呼。   布卿言迅速地抬起头一看,见楼上果然还有人!还是一个男人! 第169章 中枪   “给我上楼搜捕!”   话毕,就听到“砰——”地一声响。   是楼上的那个男人开枪了!   好巧不巧的,这一枪直接打中了马睿,打在了他的身上。   马睿随之发出十分痛苦的呻吟,他用手捂着中枪的部位,缓缓地倒了下去。   “马睿——”   金乐乐发出一声尖叫。   一瞬间,所有人都跟着乱了起来。   布卿言咬着牙,他眼看着苏念跑上了楼,另外的几名警员也紧跟其后。   “把枪放下!把手都举起来!”   刚刚开枪的那个男人,正在楼上与苏念对峙。   姜三咧开嘴巴,笑了笑,他将枪眼儿对准了苏念,心里想着既然如此,被他们抓回去也是死路一条,不如就与这些警察同归于尽吧。   布卿言站在下面,眼睁睁地看着楼上的这一幕。   苏念的眼睛圆瞪,她丝毫不感到畏惧。   “放下武器!”   “我才不呢……”   姜三咧着嘴,他再次扣动扳机,正准备与他们鱼死网破、同归于尽之时,又听到“砰砰——”地两声枪响。   其中一枪是布卿言开的,他在下面将枪眼儿对准了姜三,直接朝着他开出了一枪,这一枪打在他的肩膀上。   苏念同时也开了一枪,这一枪直接把姜三手上的枪给打掉了,掉在地上。   她迅速冲过去,俯身将枪支捡起来,然后将姜三制服,给他戴上了手铐。  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,苏念又从上面探出头,望一眼布卿言,朝他露出一个微笑,告诉他,她很平安。   她没事就好,布卿言长舒了一口气。   刚才还真是危险,真是够惊心动魄的!   看来,苏念的预感是对的,今天晚上的确是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夜晚,注定是一个不眠夜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   当他们搜查了整个别墅的二楼以后,苏念跑了下来,布卿言拉住她的手问道。   苏念摇了摇头。   他们同时望向马睿的方向,都希望他不要有事才好。   金乐乐正趴在马睿的身旁,她刚刚已经叫了救护车。   “地下室还有人!”   “谁?把他们统统带上来!”   “布队!地下室还有三个女人!好像是被害人!”   所有人都一怔。   接着,三个女人也被解救了,警察给他们松了绑,带了上来。   与此同时,所有的罪犯都已经跪在他们的面前,每个人都低着头,手腕上戴着手铐。   枪口指在这些罪犯的头上,想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。   随之,布卿言厉声道:“挨个报出你们的名字!快点!”   从最左边跪着的男人开始,他们分别是——   “余、余凡……”   “朱大田……”   “朱力……”   还有刚刚身中两枪,此时面色如同白纸的人,只听他用声音虚弱地道:“姜……三。”   “你叫姜三?”   “对。”   “还有一个人呢?左林呢?!”   “对啊!左林在哪里?”   他们环顾四周,却不见有这个人。   难道,左林不在这里?!   布卿言举着枪,他用枪口抵在某个人的脑袋上,声音低沉地问道:“左林呢?”   那个人低着头,回答道:“他……他不在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“他刚才出去了!去……去马家屯找他的母亲了!”   “立马去马家屯逮捕左林!快去!”布卿言立刻下达命令道。   “是!”   其中的两名警员听到命令后,他们动作迅速地转身离开了这栋别墅。   “还有人吗?你们的其他同伙?”布卿言问道,却没有人回答。   “回答我!”布卿言再次厉声地道。   他们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。   “没、没了……”   “我才不相信你们的话。”   不过搜索了整栋别墅,确实已经没人了。   就当他们准备将这些罪犯送上警车时,又发生了一个意外。   就是刚刚被松绑解救下来的女人,其中一个女人的手里拿着刀子,她突然向布卿言冲了过来。   女人红着眼睛,披头散发的模样,就像是疯了一样,趁布卿言不备,一刀刺在了他的肩上。   布卿言握住那把尖刀,蹙了蹙眉。   苏念见到这一幕,不禁发出“啊”地一声。   “卿言——”   那把刀直接被布卿言拔了出来,插得很深,拔出来用了一些力气。   这女人,哪来的这么大力气?   布卿言面无表情,没有过多的表情,他只是死死地咬住牙,而且在同一时间,这个女人已经被苏念制服住了。   “你没事吧?”   布卿言朝苏念摇了摇头。   他的肩膀上到处都是血迹。   他受伤了!   其实这件事连布卿言也没有想到,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,被他们救下来的女人居然想要伤害他,这根本不符合逻辑。   看来那个女人是真的已经疯了,她完全分不清好人和坏人了。   抓捕行动到此为止,结束了。   一切都结束了。   他们将这些罪犯一一地押送上警车,布卿言和苏念跟着马睿一起上了那辆救护车。   救护车行驶在路上,马睿躺在那里,面色惨白,嘴唇也发白,他的双眸紧紧地合着,不过他还没有死,他还活着!   活着就有希望。   就还有办法进行抢救!   等到了医院,马睿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,眼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关上,布卿言才肯在苏念的陪同下,他们一起去见了医生,给肩膀上的伤口做了处理和包扎。   “我没事。”   布卿言一直握着苏念的手,安慰着她紧张不安的情绪。   她刚刚真的被吓坏了,担心死了。   直到现在,她的心脏还在砰砰地乱跳。   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夜。   苏念原本的想法是,逮捕这些犯罪的这一天,他们一定会感到非常的开心,会有满足感、成就感,可是现在她却不这样想。   她一点也不开心。   真的差点就吓死了。   还有马睿,此时还躺在抢救室里的马睿,她最担心他,担心他会不会出事。   可千万不要有事啊!他们都在心里这样祈祷着……   假如非得要用他们的性命,换取那些罪犯被绳之以法的机会……那还真是不值,不值得……   当天夜里,他们得知马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,所有人都将双手合十。   只要脱离了危险就好,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 第170章 承认罪行   翌日……   布卿言和苏念回到警局,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,昨天的那两名急忙赶去马家屯抓人的警员连夜跑回来汇报道:“我们还是没有抓到左林,昨夜连夜赶到马家屯的时候,他家里没人!一个人都没有!   听邻居说左林的母亲当天晚上洗澡时意外摔倒了,于是我们又去了医院,但还是没有抓到左林……”   “好,我知道了,你们辛苦了。”布卿言道。   两名警员松了一口气,他们的眼眶下都挂着一幅黑眼圈,应该是一夜没休息造成的。   “你们两个先回去吧,回家去好好地休息一下。”   “那左林呢?不抓他了吗?”   “抓还是要抓的。”   当然是要抓的!   他们不能让罪犯们逃了,一个也不能逃!   最后都得把他们抓回来,然后挨个审问,将他们绳之以法!   经过一番审讯,那些被抓回来的人,他们全都供认不讳,个个伏法认罪,将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、曾犯过得罪一一讲述清楚。   那些人犯过的罪行基本都差不多,都是绑架、囚禁女性,对她们使用暴力、逼迫她们做犯罪直播,并且都有强暴和性侵过她们的。   绑架罪、性侵罪、还有杀人罪,一个都不少。   “他们全都杀过人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苏念问道,布卿言回答她。   而且每个人还不止杀过一个、两个人,就连逃跑的左林,他的身上也背负着不止一两起杀人案子。   他们杀过的人还在统计之中。   “可是,还有一点很奇怪啊。”苏念道,“左林为什么突然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?好让我们警察去抓他们吗?而且,显然他并非是想要自首,他只是希望我们抓捕另外的几个人。”   “内斗?”   “很可能是这样,这里面必定有一些原因,让左林对他们产生了强烈的恨意,他实则是在报复他们!”   “没错。”   “还有那个捅伤你的女人……”   “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,可能是长期被囚禁折磨导致的,精神分裂。”布卿言解释道,“举个例子,你一定听说过,例如一个被长期囚禁的女性,她会对这个囚禁她的男人渐渐产生感情,甚至是爱上他。”   “我听说过这种例子。”苏念点头,“你的意思是那个伤害了你的女人,她虽然知道你是警察,知道你是来救她的,可她心里最想要保护的还是那个罪犯?那个将她囚禁起来的男人?”   “嗯,对。”   苏念叹了一口气,这实在很无奈,也相当令人无语。   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罪犯被抓捕的事情很快便在网上传开了,网友们也纷纷发表起了他们自己的看法——   【终于等到了这一天,他们再也不会逍遥法外,世界太平了。】   【知道这件事后,看到新闻的这一刻,我们真的很开心,同时也为那些死去的女性感到惋惜,希望她们可以入土为安,家人也不要太伤心。】   【杀了那么多的人,死刑是免不了了,等待他们被处决的那一天。】   【愿逝者安息,活着的人懂得珍惜生命的可贵。】   【他们都是一群为了利益不顾他人性命的恶魔,恶魔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。】   【魔鬼啊……终于抓到这群魔鬼了。刑警万岁。】   【等待接下来的判决,我们会随时关注这件事的报道。】   ……   这一天,苏念一直拿着手机,关注着微博上网友们的发言。   快四年了,用网友的话讲就是,让这群恶魔在外面逍遥法外了将近四年的时间,这一天终于抓捕了他们,于是天下太平,普天同庆。   苏念的嘴角勾出一丝微笑,她接到盛夏的电话,还有栗子的电话,以及好多好多许久不联系的朋友们的电话,都来关心和问候她,他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,都带着喜悦和开心。   她一时忙得不可开交,电话都接不过来。   “小念。”   办公室门外,布卿言唤了她一声。   她迅速地回过头去,问道:“怎么了?”   见布卿言的脸色不太好,苏念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   “你来一下。”   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   苏念随着布卿言来到外面。接着,他给她看了几条在审讯室里的视频录像。   “在破林娇的那起案子时,你还不记得王伊雨当时的一句话,她说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整个犯罪团伙,他们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人,所有人都尊称他为“老大”,对那个男人简直是俯首称臣,毕恭毕敬。”   “我记得,我记得“老大”这个称呼。”   苏念一瞬间沉下脸,刚刚脸上的喜悦表情倏然就消失了。   她意识到了什么,也是这起案子中一个很关键的点。   这些罪犯他们口中的“老大”究竟是谁?   “可是你仔细看这几条录像,就会发现一些问题。”布卿言脸色沉着地道。   视频一条一条地播放着,两个人随之研究了起来。   将这些罪犯抓捕回来之后,他们先是审问了一番,他们交代了所有的罪行,只不过当提到“老大”这个问题时,他们个个脸色沉重,表情心虚,似有隐瞒——   录像里,布卿言问余凡道:“你们的老大是谁?”   余凡抬起头,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,看起来很紧张的模样回答道:“我不知道你们在讲什么,老大?可能是朱哥吧,老朱哥。”   “老朱哥是谁?”   “朱大田。”   随之,布卿言就去审讯了朱大田。   “你的真实姓名就叫朱大田?”   朱大田摇头道:“不是。”   “你之前改过名字?”   “对,我小时候其实叫朱奋,奋斗的奋,后来长大了,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,我就把名字改成了朱大田。”   “你是老大?”布卿言微眯着鹰眸问道。   然后注意朱大田当时的表情,他没有及时回答问题,眼神四处地游移了一会儿,深吸一口气后,开口讲道:“对。”   “你懂我在问你什么吗?我是在问你,你到底是不是他们的老大?”   朱大田摇头:“对,因为我的年纪比他们都大……”   “请注意我的问题!我问的问题是,他们平时是不是尊称你为“老大”?”布卿言双手抱臂地道,“好了,你不用回答我了。”   一个简单的问题,就让朱大田流了这么多的汗。   看来他是真的什么都明白,也是什么真话都没有说。 第171章 漏网之鱼   后来关于“老大”的这个问题,布卿言又分别地问了朱力和姜三,可他们却一口否认,说他们之中没有“老大”,回答的含糊其辞。   可以说,其实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沟通过这个问题,所以才会显得漏洞百出。   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   看完了整段录像,苏念抬眸望着布卿言。   布卿言摸着下巴,道:“被我们抓回来的这几个人,根本就没有他们的“老大”,他们的老大还在外面,不知躲在哪里。”   “你是说,我们根本就没有把全部的罪犯抓捕回来?是这样的。”苏念自问自答,她点点头道。   “至少,还有一个名叫左林的,还有他们的“老大”,这个男人似乎很神秘,又到底是什么原因,让他手下的这些小弟如此畏惧他?甚至都不敢说出他的名字?”   这个问题不能这么轻易结束。接下来,他们又连夜地审问了那几个人,可是无论怎样审,怎样问,他们个个闭口不答,或是矢口否认。   反正说不说都是死罪,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卖那个男人。   所以那个男人,他到底是谁?到底是什么身份?   一时间,警局里的人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,只要还有一个漏网之鱼,他们都不能够安心。   必须将这两个漏网之鱼抓到不可,而且越快越好。   这件事绝对不能拖,谁知道还会不会出别的事情……谁也没法预料。   夜深了,苏念一个人坐在电脑前。   审讯算是告一段落了,但整个审讯的过程令她心绪复杂。三年前,她还在念警校的时候,曾作为一名卧底潜入到了这个犯罪团伙中,从而受到了一些心理上的伤害,她现在想起来依然会觉得很痛苦,感到不寒而栗,在面对这些罪犯时,她的心情也迟迟无法平复。   因为这个关系,布卿言尽量避免她和那些罪犯们接触的机会,基本都是由布卿言来审问的。   她此时看着审讯的录像,心里难受极了。   她是这起案子的受害人,难道布卿言就不是了吗?他也是受害者,他们都是……   可是,布卿言却想要保护她,一直在避免她会受到更大的伤害。   视频里,布卿言问那个名叫朱力的男人,问道:“你们一共卖过多少个女人?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?像这种交易一共做过多少次?”   朱力深低着头,想了想回答道:“五次。”   “五次?”   “你知道观看犯罪直播也是一种违法行为吗?接下来你需要做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,你们的那些粉丝,把他们的身份都交代出来。”   “交代……有些人我们在现实中是有些联络,不过有些没有……”   “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   “好……”   “还有,冯安也是你们的人吧?宁晓琪的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还有,冯安究竟是谁杀的?”   接着,他们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实情,交代的内容与布卿言和苏念之前分析的也差不多,基本就是这样:宁晓琪被冯安欺骗,被他带回去并且囚禁起来,中途宁晓琪曾逃跑,当她回到学校后精神已经失常了,而这伙人担心会出事,就找到了宁晓琪,宁晓琪因为恐惧和害怕,她害怕再次回到那个地狱,不惜选择了咬舌自尽。   宁晓琪死后,他们砍断了她的双腿。   “谁砍的?是谁这么残忍?人都已经死了还要砍断她的腿?”   朱力回道:“不是我做的!都是余凡和朱大田干的!”   “那,冯安又是谁杀的?”   “是……也是余凡和朱大田,他们怕事情会暴露,便杀了自己人。”   “是吗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真的是这样吗?你确定自己没有撒谎?”   “没有……”   视频里的布卿言微眯着眼,似乎不相信朱力的话,后又问他道:“张冕,他也是你们的人吧?是谁杀了他,还有他的母亲苗淑兰?”   “也是……老朱哥。”   “这么说,他就是你们的老大?”   “啊……”   同样的问题,当布卿言问朱大田时,他供认不讳,承认一切都是他干的。   可不管是布卿言的感觉,还是苏念此时的感觉,他们都觉得事情或许不是这样的。   他们的“老大”不是朱大田,而是另有其人。   他们全部在撒谎!   夜更深了,苏念倒了一杯白开水,喝下去,虽然解了渴,但是脑子依然昏昏沉沉的,她刚想给自己泡一杯咖啡,却被布卿言拦住了。   他道:“已经这么晚了,都该睡了,就别喝咖啡了吧。”   苏念犹豫一下,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   布卿言走过去,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,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膛,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。   置身在温暖里,苏念抿嘴笑了笑。   他们抱在一起,苏念道出自己心里的想法,说道:“我还以为,当我们逮捕这些罪犯之后,我会很开心,很高兴,至少会很有成就感。”   “现在呢?难道不是吗?”   苏念摇摇头。   “没有,我现在并没有很开心,一方面因为抓捕那些人的时候,咱们的人受伤了,比如马睿,他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房里,另一方面,我们并没有抓住那个团伙的所有人,依然存在着漏网之鱼,或许是两个,也或者是三个、四个……”   “好了,乖,别多想了。”   苏念离开他的怀抱,抬头望着他。   布卿言拾起她额前的碎发,在她那漂亮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。   “先不要想那么多,要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,漏网之鱼一定会被我们抓住。”   “我们连那个犯罪团伙的老大是谁都不知道……”   这件事,他们问过郭子贤,问过唐熙贝,还问过被郭子贤囚禁在家中的那个女人,可是他们谁都说不出那个男人究竟是谁,他的身份似乎神秘极了。  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,这就给办案带来了许多的麻烦。   “还有左林,他到底为什么要故意暴露身份?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”布卿言也微微蹙起了眉头,做出一副沉思状。   “是啊,我真的很好奇这一点……究竟是为什么呢?”   “如果我没猜错,接下来还会有事发生。”   “嗯……” 第172章 担心会出事   翌日……   昨晚好好地睡了一觉,补充了一下体力,在上午起床后,苏念觉得不管是心情、还是身体都好了许多。   她走到窗前,拉开窗帘,让外面的阳光洒进来,洒在自己的脸上。一瞬间,便又觉得活力满满和精力充沛。  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  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,然后穿着拖鞋,来到公寓的一楼客厅,听到厨房里面有声音传出,就知道是布卿言在给她做早饭。   吃早餐的时候,苏念心里依然有些隐隐不安,但是这种不安的感觉,她一直憋在肚子里没有讲出来。   她一直担心会出什么事情,但是一连三天过去了,却什么也没有发生。   就当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犯罪团伙被抓捕之时,当然也是普天同庆之时,也似乎只有他们知道,其实这起案子还没有真正地结束。   不管怎么样,生活还是要继续的。   这一天,布卿言和苏念来到医院,看望马睿,见他已经醒了过来,只是身体还比较虚弱需要调养而已,此时他正躺在病床上休息。   这几天以来,一直都是金乐乐守在他的旁边,照顾他,还亲手给她做饭吃。   马睿吃着金乐乐煮的粥,撇着嘴,抱怨道:“可真难吃呀,一点味道都没有。”   “不好吃吗?”金乐乐不禁噘起了嘴。   “粥能有什么味道?”苏念帮着金乐乐说话,“你现在还在调养身体中,就应该多吃些清淡的。”   “看吧,念姐都这么说了!”   金乐乐拿着勺子,一勺一勺地喂着他,马睿虽然嘴毒,但谁都看得出来,他现在高兴着呢。   这俩人的谈话,在布卿言和苏念听来,充满了暧昧的气息,像是在打情骂俏,不过他们也有温情的时候。   “乐乐,你什么时候自己下厨做过饭了?你平时基本就点外卖吃的,这几天可真是辛苦你了啊。”   “辛苦什么,只要你好起来啊,就比什么都强。”   “那我就赶快好起来……”   “先把肚子填饱,病才能好。”   “嗯,我吃!”   “乖乖……”   苏念和布卿言互视一眼,感觉自己在看一对小情侣秀恩爱。   当着他们的面秀恩爱?这样真的好吗?   “对了,布队,你们确定那起案子还有漏网之鱼,对吗?”   “这件事就不用你来操心,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。”布卿言道,“中子弹的地方,还疼吗?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   “已经不疼了。”马睿捂着伤口处,摇着头说道。   他也不希望让别人替自己担心。   不过说来也奇怪,人和人就是不一样,马睿身上的枪伤是姜三造成的,他当场就已经陷入了昏迷,而姜三自己也身中两枪,却跟啥事没有似的。   可能是中弹的部位不同,毕竟马睿挨的这一枪在身体比较重要的部位。   离开医院后,在接近傍晚的时候,苏念收到了盛夏的微信,说有一些人想要给他们举办一个庆功会,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,接着就把任泽逸家里的地址发给了她。   “走吧,我们一起去吃饭。”苏念对布卿言道。   随后,两个人上了车。   今天,是任泽逸主动提出由他来做东,邀请大家来家里吃火锅,他一共准备了四个锅,分别是牛油麻辣锅、清汤菌锅、番茄锅,还有一个是高汤鲍鱼锅。   涮火锅的食材都是大家带过来的,布卿言和苏念带了羊肉卷和牛肉卷,还有像是扇贝、基围虾、各种海鲜丸子之类的海鲜产品。   栗子在来这里之前,也特意地跑了一趟超市,她买了新鲜的绿色青菜,菠菜和油麦菜这种的。   还有其他的东西,有人喜欢在火锅里下点面条、午餐肉啥的,这些都是由任泽逸来准备的,他家中的冰箱里什么都有。   当满满一大堆的食材摆在餐桌上,将锅子一开火,就可以往里面下食材了。   到场的人有苏念、布卿言、栗子,当然还有盛夏、任姝梦。之后,金乐乐也接到电话后赶了过来。   他们几个人围坐在餐桌旁,开心地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。   栗子夹了一颗丸子,送进嘴里,赞不绝口地道:“好吃!这虾丸是谁买的?”   苏念举手说:“我啊。”   “真好吃!尤其这个高汤鲍鱼锅,是谁想出来这个锅底的?”   这一回,任泽逸举起了手。   “嗯……”栗子一边吃着,一边讲话道,“不过真是可惜了,马睿现在生病不能来吃火锅,不然我们煮一点给他送过去?”   苏念嘿嘿一笑,说道:“用不着,人家现在虽然躺在医院里,可是一日三餐全都被人给包了,不愁吃、不愁喝呢。”   苏念话毕,金乐乐的脸就红了。   “这么好呀?乐乐姑娘,你还真是人好心善,莫非……”   “哎呀,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金乐乐连忙打住栗子的话,一脸害羞地解释说,“大家都是同事嘛,同事之间互相帮帮忙,没什么的。”   “乐乐,我听说你和马睿是青梅竹马,一起长大的?”   “对啊……”   “那同事也可以发展成恋人嘛!哈哈哈!”栗子张着大嘴,笑得欢,嘴里的虾丸差点掉出来。   如此看来,马睿和金乐乐似乎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,只是他们两个都喜欢故作矜持,也不好意思公开罢了。   而另一边,任泽逸和盛夏也开心地吃着。   任姝梦坐在他们的对面,说道:“咱们家的凳子这么多,哥,你非要跟夏夏挤在一块,你不能吃辣,怎么还跟我们抢牛油麻辣锅呀?”   “怎么?我偶尔吃一回辣,不行吗?”任泽逸回嘴道。   “你最近可是吃了不少辣……”   盛夏微微一笑,她咬着筷子,正在想着心事呢。任泽逸帮她夹了一块培根肉卷,递到她面前的那只碗里。   任泽逸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,反正这些肉类和海鲜都挺好吃的,他就一个劲地给她夹着。   “谢谢。”盛夏说。   “客气什么呀!”任姝梦插嘴道,“我哥生怕你吃不饱呢!夏夏,你今天多吃点啊!”   “呃……”   盛夏怒瞪任姝梦一眼。   要不是盛夏的眼神阻拦了她,任姝梦还差点脱口而出,其实今天的聚餐就是任泽逸为了见到盛夏而找的一个借口而已。   任泽逸是她的哥哥,他心里里在想什么,她最清楚不过了。 第173章 可爱的男人   “来来来,为了庆祝抓到那些罪犯,我们干一杯!”   任泽逸举起酒杯,大家的杯子里都盛着酒。   随之他们站起来,来了一个集体碰杯。   “来!再喝一杯!”   “不醉不归!”   布卿言决定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。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,今天一定要玩得尽兴,而且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,也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,大家都坐在一起吃吃喝喝、说说笑笑了。   火锅吃到一半时,任泽逸的手机响了,他起身,走到窗户边,接起了那通电话。   正好,任姝梦也起身,走到了那边去倒白开水,她故意竖起耳朵来偷听打电话的内容。   电话挂断后,任泽逸一脸的扫兴,十分抱歉地跟大家说:“不好意思啊,我一位朋友那里临时出了点事,我现在得过去一下。”   “这么急吗?就不能把饭吃完,晚一点再去?”栗子回过头去问道。   任泽逸抿一下嘴,他看了一眼盛夏,然后走到玄关门口开始换鞋子。   如此看来,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。   “那你先去忙吧,我们吃完了我们自己来收拾,你就放心吧。”   “不好意思啊……”   任泽逸出门了,一时间,盛夏的心情很低落。   她悄悄地问任姝梦:“刚才那个电话,是谁打来的?”   任姝梦“嗨”了一声,不以为意地道:“还能有谁,他前女友呗!哎呀,其实也没什么事了,就是临时要回医院一趟……”   说完,见盛夏的表情一怔,明显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,任姝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连忙拍拍自己的嘴巴。   “不是,那个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   “姝梦,这个扇贝也挺好吃的。”   盛夏为了堵住她的嘴,用筷子夹了一块扇贝直接塞进她的嘴。   任姝梦的嘴巴被堵住,讲不出话了,然后她又喝了点酒,就把刚刚想说的话都给忘掉了。   大家都很开心,只有盛夏的心情很不美丽。   晚餐结束后,苏念说要找个代驾,先开车送盛夏回学校,不过被盛夏给拒绝了。   任姝梦也喝多了,她走进任泽逸的卧室,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,看来她今晚是想留在这里睡了。   盛夏努了下嘴,她自己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,坐了上去。   “去哪儿啊?”司机问道。   盛夏想了想,报出了任泽逸工作的那家医院的地址。   可是车子行驶到一半,她就后悔了。   去医院干嘛呀?她要不要这么主动?再说了,任泽逸去关心他的前女友,关她什么事呀?   “师傅,我们不去医院了,麻烦在前面掉个头吧,去锦城大学。”   “好嘞!你是锦大的学生吧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一路上,司机师傅一直想与她聊天,她却完全没有兴趣。   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。   她一直都想问、却没有开口问的那个问题,现在也已经有了答案。任泽逸之前果然交过女朋友……   回到锦大后,盛夏直接回了宿舍,可是刚准备上床睡觉,就接到了任泽逸的电话。   她瞥一眼手机屏幕,故意假装看不见。  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?   有什么事吗?   切,她才不要接呢。盛夏在心里这样想,不过,很快又收到了任泽逸的微信:现在下楼,我就在你们宿舍的楼下。   盛夏立马换上衣服,冲了出去。   当她跑到楼下,还没有跑出大门时,又立即放慢了脚步,故意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,朝他慢吞吞地走过去。  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。   盛夏将双手背在身后,眼睛看着天空,问道:“嗯?你找我,是有什么事吗?”   任泽逸没讲话,站在那里,嘴角勾出一丝微笑。   “你笑什么笑?我有那么好笑吗?”   “没有……”   “那你到底在笑什么?”   盛夏站在那,还故意不看着他,眼睛一直盯着地面,用脚踢着脚下的小石子。   任泽逸观察到了这一点,他知道她是装出来的,不禁又是“噗嗤”地一声笑。   “你笑什么?”   “没有,就是觉得……你很可爱。”   “夏夏,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你肯定是生气了啊,这不是生气,那是什么?”任泽逸低下头,微微俯下身,在她的小脸上捏了捏。   “我才没有生气呢。”   “还嘴硬?就因为我今晚临时有事,没有陪你到最后,你就生气了,对吧?好了,我现在不是过来找你了吗,不气了啊。”   “你说不气,我就不气了吗?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?”   任泽逸一怔,他感到盛夏不是一般的生气。   她很生气!   她为什么突然发脾气呢?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?他在心里这样琢磨着。   “我问你,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,你之前交过女朋友的事?”   盛夏生气的原因是这个,但也不仅仅是这个……   她一直以为,他们正在处于一种很暧昧的阶段,就是成为恋人之前彼此熟悉和了解的那个过程。   难道不是这样吗?他们在一起彼此了解,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过,更没说过他之前交过女朋友的事。   他为了她开始吃辣,找各种借口给她买零食、找借口见面,也明确地表达出了他对她的好感,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向她交代感情史呢?难道是他觉得很没有必要吗?   说实话,盛夏今天的心情特别低落。   “谁跟你说的,我之前交过女朋友?”   “啊?难道没有吗?”   “没有……”   任泽逸的表情严肃认真,不像是在撒谎。   盛夏立刻站直身体,难道,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?   这就尴尬了!   “那你是接了谁的电话,就匆忙地赶去了医院啊?姝梦说是你的前女友!”   任泽逸惊讶,然后是一脸无语。   他拿出电话,想要当即跟任姝梦做一番对峙。   可是电话拨过去,任姝梦没有接,他只好亲自解释起来,道:“这里面应该有误会吧,我哪里有什么前女友?我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。”   “啊?这……”   真的是一场误会?   盛夏突然感觉不好意思起来,脸颊倏然红了一大片。   “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?”任泽逸笑起来,脸上挂着两个好看的酒窝。   可真是要命啊!居然被他给嘲笑了。   盛夏在心里这样想。   而且他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帅!她最喜欢有酒窝的男人了,那模样简直可爱又帅气。 第174章 很重要的日子   “夏夏,你误会了,打电话来的人不是我的前女友,就是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,她那个时候追过我,还经常被我妹妹调侃,说让我接受她的追求、让我们在一起之类的。姝梦说她是我的前女友,可能就是随口一说。”   “然后呢?”   “我不喜欢她啊。”   “你们真的没有在一起过?”   “当然没有,我都不喜欢过她,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?”   “那……”   盛夏抬起头,注视着他的眼睛,发现他的神情里闪过一丝疲惫。   也是,现在已经很晚了,大概都该准备睡觉了,疲惫也很正常。   “你累了吧?不如早点回去睡觉吧。”   “不累。”   说着,任泽逸就又向她靠近一步。   他还突然伸出手,拉住了她的手,搞得她好紧张。   “其实,我是不想在晚饭途中离开的,我的那位同学的父亲突发心脏病,被送进了医院,她也是没有办法了,才给我打电话,叫我过去看看。”   “啊?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?”盛夏抬头望着他。   “她的父亲,在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,已经不幸地去世了。”   “这……对不起。”   盛夏忽然明白了,任泽逸那脸上的疲惫代表着什么。   他的心情明明很悲伤,却还要跑过来哄她开心。   因为在他的心里面,她才是最重要的。   这件事,完全是她误会他了。   “夏夏。”任泽逸轻声唤着她的名字。接着,他直接将盛夏拥入了怀中。   声音深沉又认真地道,“本来以为我过去,就是帮她的一个忙,结果却没有想到……通过这件事情,我已经彻底地明白了,人有的时候是真的很脆弱,你永远都不知道,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。所以,我们得珍惜好眼前的一切。”   盛夏被他紧紧地抱住。在他的怀里,她倏然地瞪圆了眼睛,同时,心中十分的惊喜。   “我觉得……你说得对。”   “夏夏,我一直都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,尤其在喜欢的女生面前。”   “你、你喜欢……我?”   任泽逸嘿嘿一笑。   “夏夏,我们在一起吧。”   “啊……”   盛夏心跳猛地加速,她万万没有想到,今天就是他们开始交往的第一天!   “你说的……是真的吗?你是认真的吗?”   “当然,很认真认真,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。”   “那你,同意吗?”   “同意什么?”   “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呀。”   “我同……同意呀……”   盛夏躲在任泽逸的怀里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  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滋味?它果真美好极了。她现在完全是一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,幸福和甜蜜极了。   开心极了。   她必须要记下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才行。   必须记下来!   ……   公寓里……   布卿言和苏念回到家,两个人简单地洗漱了一番,就准备上床去睡觉了。   他们今晚都喝了酒,都有点喝醉了,现在头晕晕的,迷迷糊糊的。   两个人将自己摔在那张大床上。   一开始,苏念的身体冲向窗户的方向,布卿言在后面搂住她的腰,以这样的姿势准备入睡,不过没一会儿,苏念又转过脸来,面对着他。   两个人微微合上眼睛,嘴角都挂着一丝微笑。   接着,布卿言倏然起身。   他以一个俯视她的姿势,坐到了她的正上方位置。  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。   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吻向了对方,吻住彼此。   苏念的一只手扣着他的后脑,她深情地闭上眼,动作是那样的温柔。   布卿言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应着她,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。   他伸出手,解开她胸前的扣子。   苏念笑着,她的目光很深情、动作很热烈地迎合着他。   大概过去了三十分钟,彼此之间都感觉到了一种满足。苏念随之发出“嘶”地一声,忽然觉得腰身有点酸痛,她呈一个“大”字形地躺在那里,笑着道出自己的感受:“我的腰,好痛啊……”   布卿言在她的旁边躺下来。   “刚刚,一直在动的是我好吗?”   “可是真的很酸啊……”苏念嘿嘿笑了一声,“你不懂。”   “那好吧,你转过身,趴下,我给你按按摩。”   “嗯……”   布卿言重新起身,他让苏念趴在那里,然后给她做着腰部的按摩。   按摩按到一半的时候,布卿言忽然趴在她的耳边,语气十分温柔地说了一句:“小念,我要对你负责。”   “嗯?”   苏念连忙转过身去,两个人直接对视。  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,接下来,他一定会深情款款地向她表白。   “我说,我要对你负责。”   “怎么负责?”   “当然不是嘴上说说的而已……小念,我要娶你。”   “你敢不敢跟我玩一个大冒险的游戏?如果你输了,明天一早你就跟我去趟民政局,我们先把结婚证给领了。”   苏念用手搂住他的脖子,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。   “你说的是真的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不是酒后胡言乱语?”   “当然不是!喂,你是不是傻?”   布卿言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,力道很轻。   又是一番甜蜜的亲吻。   “你就说吧,你到底敢不敢玩这个游戏?”布卿言很认真地问道。   苏念回答他说:“这有什么不敢的呀?用不着玩什么游戏,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去民政局。”   “好,反正早晚也要娶你。”   “不如先把证给领了……”   “没错!”   两个人一句我一句,你一言我一语。   待聊完天,讲完话,布卿言抱着苏念,两人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。   梦里,都是甜蜜和幸福的场景,苏念梦到自己和布卿言结婚了,她身穿一身雪白的婚纱……   第二天早上,醒来的时候,苏念打开手机,收到盛夏发来的一条微信:姐,我和任泽逸任医生在一起了。   苏念随后回复:夏夏,你已经长大了,就放心大胆地去爱你想爱的人吧,任医生的人品我们大家有目共睹,姐姐也挺喜欢他的。   盛夏接着回复:姐,那你就是同意喽?同意任医生做你的妹夫?   苏念微微一笑,现在叫人家妹夫还为时过早,再等等再说吧。   反正盛夏和任泽逸在一起,是她早就已经猜到的,收到盛夏的信息后也并没有太惊讶。   “你卿言,还记得昨天晚上对我说过的话吧?没有忘记吧?”   苏念走到他的身边,故意这样问道,也好确定他昨晚到底是不是在酒后胡说八道。   布卿言拉住她的手。   “你看,我连户口本都已经准备好了。” 第175章 领了结婚证   两人深情对望,他们都不觉得这样做很仓促。   他们已经期待很久了,想要正式地成为一对夫妻。   从情侣,变成夫妻的这种关系,令苏念嘴角勾出一丝很幸福的微笑:“卿言,我愿意。”   “那就走吧。”   他们兴奋地连早餐都没吃,三十分钟后,两个人已经站在了民政局的门口,手上拿着登记时需要的一些证件。   苏念在心里再三确认道,这不是冲动,而是他们期盼已久的一件事情。   她想嫁给他,成为他的人。   他的妻子。   布卿言和苏念拍了照,填了表,签了字以后,等了一会儿就发证了,领结婚证的流程就是如此简单和方便。   他们拿到结婚证以后,给两个小红本本拍了照,随之发到了各自的朋友圈,宣布了这件事情。   几乎是一瞬间,不仅朋友圈炸掉了,还有各种的亲戚朋友、同事们都纷纷打来电话,他们忙得不可开交。   那些朋友们,基本上都是一开始大呼震惊,然后又纷纷地送上各种的祝福。   站在民政局门口,两个人手牵着手,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圆满了。   好了,他们现在已经成为正式的夫妻了。   “要不要再大办一场婚礼?”布卿言望着她,声音无比温柔地问道。   虽然领证是临时起意,但是办婚礼这件事绝对不能少,反正他是这样想的。   苏念却摇了摇头,道:“不着急,以后再说。”   “嗯,都听你的。”   她现在最期盼的一件事,就是希望能够早日抓到那起案子的两个漏网之鱼。   那简直就是皆大欢喜、双喜临门了。   回到警局后,同事们在一瞬间向他们围拢起来,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和祝福的笑容。   “布队、念姐!你们俩怎么这么快就去领证了呢?还真是猝不及防啊!”   “恭喜恭喜啊!”   “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、永结同心,最重要的是早生贵子!啊哈哈哈!”   “谢谢……”   布卿言和苏念道着谢。   “百年好合就行了,早生贵子就算了吧。”苏念呵呵地笑着说,歪过头去看了一眼布卿言,“我们俩还没有这个打算呢,呵呵呵。”   忽然,布卿言就好像不高兴了似的,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变得很僵硬。   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?!”   “我说……”苏念连忙捂住嘴巴,“我什么都没说呀!”   布卿言在心里想:改明儿就让你怀孕!让你瞎嘚瑟。   “嘿嘿……”   “你坏笑什么呢?”   布卿言轻咳一声,道:“咳,没什么。”   他们在接受过大家的祝福以后,手牵着手走进了办公室,忙了起来。  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,警局突然接到了一则惊人的消息!   一名小警员放下电话以后,立马大声地汇报道:“刚刚110指挥中心那边传来消息,说在马家屯的一处平房里,发现了一具女性的尸体!是在逃罪犯左林的亲生母亲!”   “什么?!”   他们刚刚还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。一瞬间,心情又跟着沉了下去。   看来,像他们做刑警这种工作的,就是要跟着案件的进展心情也随之起起伏伏啊,不过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。   布卿言和苏念,以及其他的几个人赶紧上车,四十多分钟后,他们已经来到了锦城附近的一个小农村,马家屯。   这里是罪犯左林的母亲,她一直生活着的地方。   “里面的情况怎么样?”   “您就是布队长吧?哎呀,你们可算是来了!赶紧进去看看吧!”   在他们赶到之前,已经有民警守在这里了,他们在没有经过允许的前提下,谁也没敢进去破坏现场。   “是谁报的警?”布卿言沉着脸,问道。   民警回答说:“是隔壁的一个邻居,据那位邻居的阐述,她昨天晚上来向住在这里的女人借水壶,今天上午过来归还水壶的时候,发现大门是敞开着的,于是就直接走了进去,接着就看到了那一幕……”   走进犯案现场,布卿言一眼便认定这是一起谋杀案。   一定是谋杀没错了!   只见躺在地上的女人,她一共身中两枪,分别是在额头上和胸口上。   被害人的模样,他们十分眼熟,之前就有过一番接触,她就是在逃罪犯左林的母亲,这一点也没有错。   “她怎么被杀了呢?”   苏念问道,不禁感到一丝恐慌。   现场很乱,似乎有博斗过的迹象,桌子上的东西散落在地上,各种瓶瓶罐罐、日常用品散落一地,桌子和椅子都有被挪动过的痕迹。   在被害人的周围,还散落着一些地瓜的碎片,被害人的脸上也有。   布卿言分析道:“如此看来,凶手的身上携带了武器,也就是枪支,不过却没有携带消音器,于是便利用了地瓜做消音器。”   “凶手与被害者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,现场有很明显打斗过的痕迹。”苏念接着他的话说道,“用地瓜做消音器,说明凶手还挺聪明、挺谨慎的。”   他们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后,大概就是想看看凶手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,痕迹科的人也跟着在调查。   一名痕迹科的人道:“我在这间屋子里一共发现了三种鞋印,分别属于三个不同的人,其中两种鞋印我初步判断是女人的,还有一种鞋印它分布的比较少,你们看,只有这一处。它是男人的脚印。”   “是凶手的?”   “应该是。”   “我觉得就是凶手留下的没错!”苏念笃定地认为。   痕迹科的人拿尺子,量了一下那个男人的鞋印,尺寸为四十四号。假如他就是凶手的话,那么他的脚就比较偏大。   “四十四号,在男人里算是偏大的脚了吧?”   布卿言点头,赞同了苏念的话。   “到底是不是凶手的……”   与此同时,他们也查到了一些指纹,还得把指纹拿回去,才能做出最终的结论。   他们都在心里祈祷着,希望这些指纹里就有凶手的指纹。这样一来,那么案件就好办多了,甚至可以直接判断凶手是谁了。   究竟是谁杀害了左林的母亲?他的动机又是什么?   回到局里后,他们耐心地等待着勘查结果,可是结果一出来,他们又感觉到了失望。   “脚印属于三个人,两个女人一个男人,这一点没错,不过指纹却有很多,我们根据对比,他们都为马家屯的人,也就是左林母亲的邻居。”   “凶手的呢?!”苏念急着问道。   虽然他们谁也不说,但心里都明白,凶手基本就是那个人…… 第176章 通缉大BOSS   痕迹科的人摇了摇头。   他的意思,苏念和布卿言都已经明白了,一时间有点心情失落。   “除了一个很可疑的鞋印以外,再就没有别的了。”   “这个很可疑的脚印就是凶手留下来的!他就是912那起案子的在逃大BOSS!”苏念咬着牙说道。   “被害人的邻居,他们不会是凶手吗?”   不过,其他的警员似乎也有着不同的意见。   他们忽然就脑子糊涂了,都被搞糊涂了。   然而这件事没过多久,距离出调查结果也就二十分钟吧,他们警局就收到了一个加急的匿名包裹。   很巧啊,在这个时候收到匿名的包裹,这很可能跟凶手有着某种关系!   而且果然被他们给猜中了。   “这是谁?”   拆开包装以后,里面是一个盒子。   布卿言将盒子打开,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来,还有一张字条,他首先确认了那不是徐子燊的字迹,这一点他非常肯定。   只见那张字条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:罗唤决,此人为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大BOSS。   “罗唤决?”   “他该不会是……那些罪犯们的老大吧?”   他们立刻拿着照片,与朱大田和余凡等人做了确认,他们见了照片上的人,虽然摇头否认,但是不自然的表情却暴露了他们。   “此人就是你们的同伙,你们平时尊称他为老大的人,对吧?!”   布卿言逼问着他们。   余凡显然已经被问烦了,他最后点了一下头。  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   他们现在已经确定了,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漏网之鱼,除了左林以外,还有这个名字叫罗唤决的人。   左林,罗唤决,还有徐子燊,他们都是警方被通报的对象。   当悬赏通知下达以后,布卿言重新思考起了一个问题。   “是罗唤决杀死了左林的母亲?为什么?”   “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。”苏念道。   他们全都点了点头。   随之,布卿言将这整个事情的经过,以及全部的脉络捋顺清楚,道:“一开始,是左林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,其目的应该是为了让我们警方抓住他的那几名同伙,将那些人抓捕归案。不过,他想抓的也可能仅仅只是罗唤决而已,你们觉得我这样分析有道理吗?”   全体警员点着头。   于是,他又继续说道:“可惜的是,罗唤决似乎发现了端倪,让他给逃跑了。他知道是左林故意暴露了身份,才导致了他们团伙被警察连窝端,于是罗唤决心生报复,他直接前往了马家屯,找到了左林的母亲,将她残忍杀害。”   “你认为包裹是左林寄给我们的?”苏念问道。   布卿言点头。   “嗯,我的确这样认为,就像小念猜测的这样,左林得知自己的母亲被杀害以后,他首先怀疑的人就是罗唤决,他依然想让警方抓住他,所以便向我们透漏了罗唤决的真实身份。”   “这样一来,案件就已经清晰很多了……”   这果然是一场内讧啊,没错了。   而且在那个包裹盒子里,还有一些罗唤决犯罪的直接证据,他们直播时的录像内容,甚至连罗唤决的真实面目也暴露在视频里了。   至于他的面相,该怎样用语言去形容呢?   他长得浓眉大眼的,一副粗眉毛和那对鹰眸彰显著他的威严气质,他的眉毛总是紧拧着,假如跟这种人对视的话,会不自觉地感受到一丝寒意,还有恐惧。   令人害怕的感觉。   完全就是一个反派人物的模样,盯着他盯久了,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独特魅力。   当然,这种魅力是要建立在完全不知道他是杀人犯的前提下。   他就是罗唤决,是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大BOSS。   如果没有他,也就没有这起案件。说白了,这几年以来,锦城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,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结果。   他是一个既可恶、又可恨的家伙。   现在,抓捕罗唤决和左林才是首当其冲的主要任务,可是问题又来了,究竟要到哪里去找他们两个?   他们警方显然太过被动,要不是左林向他们提供了线索,他们甚至连罗唤决这个名字都还没有听说过。   抓人?究竟要到哪里去抓人?   那两个人,他们现在到底躲藏在哪里?   “我还有一个疑问,难道左林的母亲,真的是被罗唤决杀的吗?”   当马睿身体康复出院以后,他当着大家的面,问出这样一个问题。   “不是罗唤决,那还能有谁?”   “难不成,那个犯罪团伙还有其他的人吗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顿时,所有人又陷入到了迷茫当中。   连布卿言也是如此。   虽然悬赏通知已经下达,但是依然没有犯罪之人的消息。   就在这种时候,锦城又发生了另外的一起案件,然而令大家感到惊愕的是,竟然又是一起非常恐怖的直播杀人案!   这天上午,布卿言和苏念坐在办公室里,正在给布卿言的父亲打视频电话。   布锋在得知他们俩已经领证的事后,直接打视频电话过来,口气里带着对布卿言的责怪,基本就是责怪他为什么这么草率,怎么对待人家女孩子的,居然连一场婚礼都没有办。   苏念笑着回道:“叔叔,我们本来就没打算办婚礼,领结婚证也是我们临时决定的,所以您就不要怪卿言了。”   “那怎么行!婚礼必须办!”   “爸,我们现在正忙着办案,没时间办婚礼……”   “傻孩子!你在胡说八道什么!”布锋脸色一阴,“到底是办案要紧,还是人生大事要紧?你把人家闺女娶回家,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不给人家?这像话吗?”   “爸,怎么跟你说呢……”   布卿言都觉得无奈了。   先领结婚证这件事,明明是他和苏念一起商量以后才决定的。况且,苏念也觉得婚礼或许可以往后推迟推迟。   毕竟他们现在没有时间。   “小念啊,真是辛苦你们了。”布锋在视频电话那端说。   “不辛苦,叔叔……”   “你叫我什么?你都应该改口叫爸了。”   “爸……”   苏念道出这个称呼,差一点就激动地哭出来。   自从她的父亲去世以后,“爸爸”这个称呼也就随之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。   她感动,感到幸福,以后不仅有身边的这个男人宠着自己,爱着自己,她还多了一个亲人。   “好了,爸,我们就先挂电话了。”布卿言说,“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,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。”   “知道了,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,尤其要照顾好小念。”   “放心吧,我会照顾好我的妻子。”   “那就好……” 第177章 直播杀人   挂了电话,苏念抹去眼角的眼泪。   布卿言望着她,有些心疼地道:“傻瓜,你哭什么?”   “没有,就是觉得自己好幸福……”   布卿言将她搂进怀里,两个人依偎了一会儿,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。   金乐乐走进来,脸色沉重。   “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?”   “你们看新闻了没有?现在110指挥中心那边的电话都接疯了!全城有好多人正在打电话报警!”   “什么案子?!”   两人迅速地离开座位。   他们用手机登录微博,果然如金乐乐所说,事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了微博的热搜榜第一名。   标题为:青椒直播平台,直播杀人回放!   这场杀人直播是在五分钟前进行的,短短的时间内便被人传上了网络,在一瞬间引起了不少的恐慌!   苏念也连忙点开那条视频,面色沉重地观看起了那段视频——   画面里,一开始出现的是一个男人,他的嘴巴里塞着毛巾,手脚都被绑在一起,他坐在距离摄像头不远的一张椅子上,一脸恐惧、哀求地望着一个方向。   在男人的身后,是一张沙发,沙发上坐着一个小女孩,有着肉嘟嘟的脸蛋,扎着两个小辫子,三、四岁左右的模样。   小女孩一开始还冲着镜头笑,可是随着另一个男人的出现,她的笑容逐渐地消失了。   另一个男人,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,头上戴着一副老虎面具,将自己的整张脸以及脖颈处都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。   他突然背对着摄像头,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刀。   被绑着的男人发出激烈的“呜呜”声,他拼命地摇着头,拼命地哀求着。   根据他们的判断,被绑男人似乎是坐在沙发上那个小女孩的父亲,因为父女两人长得很像。   小女孩听到父亲在哭、在哀嚎,自己也一闭眼就哭了起来。   皮衣男人听到小女孩的哭声,忽然放下手里的尖刀,他朝着女孩走过去,将小女孩抱起来,抱着她走出了画面。   女孩的哭声渐渐变小,他们听到一扇门被关上的声音。   直到这一刻,直播间里已经有很多人了,因为标题写得十分吸引人“我今天想要杀一个人”。   一条条的弹幕疯狂地刷了过去——   【真的假的?直播杀人啊?】   【骗人!你敢真的杀人吗?!你杀一个给我们看看啊!】   【就是!不就是想吸粉吗?可真没意思,你有本事真杀一个人啊!】   【这个男的怎么了?他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。】   【不会是真的杀人吧?是谁这么牛逼?!】   【大家都别看了!赶紧报警吧!万一是真的呢?!】   【这到底咋回事?!】   【路过……】   像是安置好了小女孩,皮衣男人又重新回到了镜头前,他正了正脸上的那副老虎面具,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尖刀。   被绑着的男人用力地摇头,从嘴里发出悲鸣。他已经不奢望皮衣男人能够放过自己了,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镜头上,瞪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,像是在向直播间里的人发出求助。   他疯狂地甩着头,像是在说:救命!!救救我!   【怎么回事?搞什么?!】   【我的天哪!这不像是假的!】   【我已经报警了!】   【我也报警了!可是110占线中!】   【路过……】   时间才仅仅过去一分钟而已。   皮衣男人忽然俯了一下身,他似乎在纸上写着什么,然后拿起那张字条,将内容对准摄像头。   大家都看清了那上面的字:这该死的男人,他让自己的孩子不幸福,他不配做父亲!该死!   皮衣黑男人放下字条,接着手起刀落,那把尖刀直接划破了被绑男人的脖颈。   一股鲜血喷涌而出。   也几乎是一瞬间,视频结束了,应该是被直播平台给禁封了。   直播时长总共五分钟。凶手似乎也早就猜到了这一点,他早就猜到直播间会很快被封,所以他做的这一切都很干脆利索,一上来就把人给杀了。   同时也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很关键的点。   “什么叫他不配做父亲?他该死?”苏念脸色一沉,她望着同样是一脸阴沉的布卿言。   布卿言惊讶的,用手指遮住了上嘴唇。   “杀人凶手为什么要直播杀人?难道他和被害人之间认识?”   “也可能不认识……”   不知为何,他们心里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。   在众多的报警人中,其中一位报警人就是死者的朋友,他恰好观看到了那场直播,觉得惊讶不已,于是报了警。   案发地点就在布卿言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,他们迅速地赶往了杀人现场。   等到了案发现场后,凶手自然也是已经逃了。他们先是想办法打开了那道玄关门,直接冲了进去,苏念直接冲进一间卧室,因为她听到卧室里面有小女孩的哭声。   小女孩正是视频的那个。   她将女孩交给了另一名警员,然后走到布卿言的身边,观察起了被害者。   “他已经死了。”布卿言宣布道。   大家全都深吸一口气,苏念用双手捂住脸,感到悲痛和惋惜。 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   他们在现场只找到了一样凶手留下来的东西,就是那张已经在直播过程中展示过的字条。   那上面的字,像是故意用那只不常用的手写的,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,将字写的歪歪扭扭,但依然可以看清楚内容是什么,还有“他不配做父亲”这一句话,深深地刺痛了苏念的心。   她不禁感到一丝恐惧,更多的却是不安。   凶手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?他和被害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?   他在杀人之前,刻意地抱走了小女孩,也就是被害人的女儿,他当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?   避免小女孩目睹杀人、担心她的心里受到伤害吗?   可是当小女孩知道这一切,知道自己的爸爸被人杀害了,她怎么会不受打击?   “这家应该是有女主人的,尽快联系到这家的女主人!”   “是!布队!”   “还有,小女孩应该就是死者的女儿吧?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……”   很快,他们找到了这家的女主人,也就是小女孩的亲生母亲。   得知自己的丈夫被害后,女人当场哭得泣不成声。 第178章 死的莫名其妙   当验尸结束以后,女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这个过程显得很漫长,但她的悲伤和痛苦,他们其实是可以理解的,所以给她留出了一些时间,大家都很耐心地等待着。   女人走到布卿言和苏念的面前,她首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。   她的名字叫林奈,今年27岁,他的丈夫叫隋安,30岁,他们的女儿叫恩恩,今年才三岁。   事发的时候,林奈正在公司里加班,她的丈夫回来得早,一个人在家里照顾着女儿。   他们已经勘察过现场,在厨房的灶台上摆放着已经炒好的两个菜,电饭锅里也有新煮好的米饭,这可能是隋安给家里人做的晚饭。   而且现场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,这一点显得十分可疑。   在问过林奈女士以后,她给出的回答是这样的:“我的丈夫性格大大咧咧的,平时有人按门铃,他从来不会问是谁,就直接给开门。”   “那也不对劲啊,现场为什么没有打斗的痕迹?”   “我男人……其实他力气挺小的,可能是打不过凶手吧。”   “不对……”   也可能是被凶手事后收拾了现场,或者是凶手刚一进屋就用某种武器威胁了他,才成功地用绳子绑上了他的双手。   反正就有很多种的原因,苏念在心里分析了一个遍,但这些并非都是关键之处,关键是凶手和死者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?   “这个男人,你认识吗?”   苏念将直播的视频进行了截图,她将这个身穿黑色皮衣、头戴老虎面具的男人的照片,递给林奈看。   林奈看后,微微地张嘴着,摇了摇头,一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   “我不认识他。”   “他根本就没有露脸,你当然看不出来,你再仔细地看一看,比如他的身材,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怎么可能没有怀疑的对象呢?你们夫妻二人最近没有跟谁结过仇怨吗?或者你的丈夫跟谁结过仇?如果真像你说的,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,那凶手为什么杀了你的丈夫?!”   林奈低着头,她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,像是在回忆着什么。   不一会儿,她的嘴唇颤抖地道:“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,我们到底跟谁结过仇……真的想不到……”   “好了,你先别哭了。”   苏念实属有些无奈,虽然她完全可以理解林奈此时的心情,她的丈夫死的如此莫名其妙,留下她和一个才三岁的女儿便离开了这个世界,这一家看起来确实挺悲惨的,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啊。   “你再仔细地想想,好吗?”   苏念心想,这个死去的男人,也就是隋安,他今晚下班回家早,一个人照顾着女儿,还给老婆和女儿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,看起来是一个很顾家、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啊。   “恕我冒昧地问一句,您的丈夫之前做过什么,伤害过你们的女儿的事情吗?凶手为什么要说他不配做父亲?”   “我不知道啊,其实我也觉得奇怪。我的丈夫人很好,大家都说他特别好,尤其对我们的女儿恩恩,那简直是无可挑剔。”   “那就奇怪了……”   林奈低头哭着,哭了一会儿,又倏然地抬起头。   “你想起什么来了?对吗?”   “我不知道,这件事跟我丈夫的死有没有关系,其实最近我们夫妻两人总是吵架,当然不关女儿的事,而是一些生活里的琐事,前两天,我还给一个情感主播打过一个电话,抱怨了一通这些事。”   “什么情感主播?什么电话?”   “也不应该说是打电话吧,就是在直播的时候,跟那位情感主播连了线……”   “把话说清楚!”   布卿言走到他们的面前,将双臂抱在一起。   林奈面露难堪,随之道:“青椒直播平台的直播,都会有直播的回放,你们可以自己去看回放,就明白我的意思了。”  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,搞什么杀人直播也就算了,死者的家属居然连一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,林奈女士甚至不直接说她与丈夫之间发生过的故事,竟然还让他们刑警自己去看往期直播的回放。   简直莫名其妙!   她是真的没有怀疑的对象吗?还是对警方有所隐瞒?   苏念拿着手机,将视频的截图拿给布卿言看,道:“这个凶手头上戴着面具,你觉不觉得很眼熟?”   布卿言点头。   “这一身黑色的皮衣,这不是罗唤决的打扮吗?还有这个老虎面具,我在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视频录像里也曾见过,见过某个罪犯曾戴过这个老虎面具。”   “是的,没错。”   “凶手是罗唤决?!”   苏念感到讶异。   最新发生的这起杀人直播案,和之前的杀人直播案之间有关系吗?   布卿言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她,他们现在还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,而且他上网搜索了一下,发现这个老虎面具其实在网上到处都有卖,价格也不高,买的人还挺多的。   这能说明什么?什么也说明不了!   而且只要是跟“直播杀人”有关的,大家就会很容易联想到“912恐怖直播案”,不仅他们这样觉得,连广大的网友也是如此。   已经很晚了,他们的职业虽然是刑警,但也是需要休息的。   两个人刚回到公寓,苏念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,不是栗子就是盛夏,俩人不停地夺命连环扣着。   无奈之下,苏念接起了盛夏的电话道:“夏夏,这都已经半夜了,怎么还不睡觉?明天没有课吗?”   “姐,我担心你……”   “没事。”   “姐,你说,这起案子会不会跟之前的那起大案子有什么关系?我们学校里有好多同学都这样说,他们议论来议论去的。”   “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,还不敢肯定。”   “哦,好吧……”   “先乖乖睡觉,明天再聊!”   苏念凶她一声,就把电话给挂了。   接着,她又给栗子拨了过去,告诉她不要担心之类的,就怕栗子会在电话里叽叽喳喳个没完,她把话说清楚以后就直接关了机。   其实有朋友牵挂是一件好事。 第179章 自卑男   苏念和布卿言简单地吃了几口东西,他们现在显然没有心情吃晚饭,随便吃点垫饱肚子就行。   然后,他们来到沙发上,往沙发上面一坐。布卿言用手机打开直播软件,找到林奈所说的往期节目的回放,两个人闭上眼睛,静静地聆听着。   一周之前,林奈参加的这期节目名叫“吴悠调解室”,吴悠之前是一名电台的主持人,目前她在青椒平台做直播,已经拥有了几百万的粉丝,每次观看直播的人数也在七八十万左右,算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人气主播了。   她的节目内容就是连线嘉宾,倾听嘉宾诉说烦恼,主持人帮忙答疑解惑等。   一般过来倾诉的都是一些情感类问题,例如和另一半发生了矛盾应该怎么办、到底要不要和幼稚的女朋友分手、花心老公出轨了该怎么办、到底要不要离婚之类的。   林奈在这一天连线了吴悠,她所倾述的就是自己和丈夫之间的矛盾问题。   “您好,这位女士,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?”   这位名叫吴悠的主播,资料上写着她今年三十五岁,实际上比年龄要显得年轻很多,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,笑容可掬,谈吐举止也很有礼貌,而且她的知识面相当得广,大到连法律方面的问题也蛮懂的。   她偶尔讲话会很犀利,但都能说到点子上,令人在一瞬间领悟、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的感觉。   总之,这位主播给人的感觉就是,她当一个主播实属有点可惜,应该被提拔到电视台去。   “主持人你好,我想聊聊我的丈夫,我们最近经常会发生争吵……”   “好的,您慢慢说。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坐在沙发上,拉着彼此的手,可是他们才刚听个开头,就不禁蹙起了眉头。   根据林奈先前的描述,她跟警方说自己的丈夫是一位好好先生,可是她在与吴悠对话的时候却不是这样讲的,这里面有很大的出入!   “我的丈夫是一个心胸狭隘、患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的男人。他今年三十周岁,心眼非常小,平时都不让我与其他的异性接触,连跟异性说句话他都会吃醋,前段时间,他还删掉了我手机里的所有社交软件,没事就会偷看我的手机,各种怀疑我、猜忌我、不信任我……”   话说到这里,主播吴悠插了一句道:“女士,我听明白了,你和这种男人生活在一起应该很累吧?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。那么,你的丈夫为什么不信任你?是不是你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?”   可是,林奈却信誓旦旦地否认了:“没有!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!我发誓!为了他,我连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了……”   “好可怜,那你们有孩子吗?”   “有的,我们是一个女儿,今年刚刚三岁。”   “好,那你可以继续往下讲了,你现在最苦恼的是什么呢?”   “我不喜欢丈夫怀疑我,这让我感觉也很没有自由,日子过得很苦、很累,我现在正在犹豫,这段婚姻到底要不要继续?”   看到这里,布卿言按下了暂停键,他们浏览了一下弹幕,基本上都是在指责林奈的丈夫,指责他的各种不是——   【小心眼的男人!我见过!这种男人真的很讨厌!】   【他无理由地怀疑妻子,其实就是他太过自卑!】   【对!性格自卑!他自己没能力、没本事,还要无端地去怀疑自己的妻子,这会让妻子过得很累。害人害己啊!】   【让你老公多提升一下自己吧!这样就不会自卑了!】   布卿言重新按下“继续”键。   节目的回放继续着。主播吴悠,一脸替林奈感到悲哀的神情,又问道:“这位女士,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冲动,毕竟你们还有一个女儿。对了,你的丈夫对女儿怎么样?”   “他对女儿很好……”   “真的是这样吗?你说他经常性地怀疑你,可以举几个例子吗?我们也好帮你分析分析,到底是谁对谁错。”   “可以,例如有一次,他向我发脾气,是因为我在下班的路上搭了别人的车,对方是我的男同事,他已经结婚了,而且那天也不是我一个人搭他的车,还有好多人都搭了他的车。”   “你经常搭那位男同事的车吗?”   “没有经常,就是有那么几次,最后一次被我的丈夫发现了,就指责了我一通,他说我不知检点……”   “不知检点?这话说的可有点过分啊!”吴悠道。   弹幕里的声音是这样的——   【这男的心胸狭隘!小肚鸡肠,搭个车怎么了?】   【讲话太过分了!】   【你丈夫素质不高!还是他的自卑心在作祟!很心疼这位女士!】   【实在不行就离婚吧!你累他也累!】   林奈继续阐述道:“其实,还有一件事更加过分,因为我之前有过一个前男友,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,当时还不认识我的丈夫,我前男友当时来我们家做客,落下一件衣服一直没能拿走,然后我母亲这个人就比较勤俭持家,她就把我前男友的那件衣服保留了下来。   有一天,我在家里就发现了这件衣服,觉得不穿可惜,哎,其实也怪我,当时我是脑袋抽了一下,就把那件衣服穿在了身上……我也没多想,也没想到丈夫会那么小心眼……”   “他怎么你了?”   “我现在想起来就后怕!”林奈说着,声音忽然抖了一下,“我的丈夫,他当时硬生生地把那件衣服给脱了下来!然后拿着那件衣服去了厨房!他当时的表情十分恐怖!用一把菜刀在那件衣服上剁啊剁……”   “当时真的吓坏我了!我哭了!女儿也被吓哭了!我就抱着女儿一起哭,可我的丈夫好像根本不打算原谅我,他举着菜刀就威胁我,说再敢有下次的话就杀了我!”   “这……”   吴悠的表情很惊愕,她瞪着眼睛面对着镜头。   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奇葩事一样,吴悠惊讶地大呼道:“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?!他都不为孩子考虑一下的吗?我的天哪!我也有丈夫,我们夫妻俩在家里有什么矛盾,也从来不会当着孩子的面争吵!那是会影响到孩子的!会给她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!”   “是……”   “女士,你是否还有所隐瞒?你的丈夫对你家暴过吗?”吴悠紧拧着眉毛道。   “这个嘛……”   林奈吞吞吐吐的,似乎很不想聊这个话题,试图转移着话题:“吴悠姐,我看你的直播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,一直都很喜欢你,今天能跟你连线聊一聊天,真的很开心。” 第180章 单方说词不可信   布卿言和苏念紧盯着弹幕,见上面都是这样的留言——   【家暴是犯法的!】   【这个男人简直太不像话!好过分!好可怕!】   【他一定有心理问题!有病就得去治!】   【离他远一点吧!不行就离婚吧!别再吓坏了孩子!】   【都是自卑在作祟!】   【你丈夫心里自卑,动不动就怀疑你,哎……】   【可悲!】   连线结束以后,他们总算是很有耐心地将这段视频看完了。   不禁深呼出一口气。   苏念感慨道:“经营一段婚姻真的有那么难吗?假如林奈没有参加这个节目,是不是就不会被凶手盯上了?”   他们怀疑,凶手之所以会盯上林奈的丈夫,都是因为这个节目。   凶手看过这期节目!   还记得那张字条上写的字“你不配做父亲”,这个凶手选择直播杀人,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他想要表达的又是什么呢?  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一个问题,就是这种事只会发生一次吗?会不会发生第二次、第三次?   凶手到底是谁……   第二天,布卿言和苏念回到警局,随之有一名警员走过来,向他们汇报道:“我们已经调查了案发地点,周围所有的监控也都检查了一遍。”   “有什么线索?”   警员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道:“虽然监控拍下了凶手的体貌特征,却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脸,他将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。   而且很奇怪的一点是,我们想要寻着监控摄像寻找他的踪迹,可就当他走到一个监控盲区后,就消失了。”   “消失了?”布卿言蹙起眉头,“我不信,他有什么本事,能躲避全城的监控摄像头玩消失?你们继续找!”   “好的!布队!”   根据监控拍下来的人,布卿言拿着照片,来到那些个罪犯的面前,将他们挨个问了一遍。   布卿言问余凡道:“你仔细看看,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?他是谁?”   余凡盯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好半天,使劲地揉了揉眼睛,摇了摇头。   “说!到底是不是罗唤决?”   提到这个名字,余凡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。   “不认识,不清楚。”   “你在撒谎!”   “我没有……”   布卿言又拿照片给朱大田等人看,可是他们全都摇头说看不清楚,不好判断。   照片确实很模糊,他们说的没有错。   “那你告诉我,你们的团伙成员左林、还有罗唤决,他们的鞋码分别是多大?”   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朱大田一脸疑惑地道。   “我问你什么、你就说什么!哪来那么多废话!”布卿言怒道。   朱大田低下头,一脸委屈。   “我不知道。”   “不知道?”   “拜托,我是真的不知道好吗!”朱大田一脸求饶的表情,“我已经是死罪一条了,还有什么好瞒的?我要是知道的话就告诉你们了!你问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结果,左林和罗唤决的鞋码,我们怎么会知道?”   “你们几个人朝夕相处了几年时间,居然连对方的鞋码都不知道?”布卿言微眯眼,不相信他的话。   认为他在撒谎。   “我又没给他们买过鞋……反正,大概就是四十多号吧。”   “再缩小一下范围。”   “真的不知道!你也不能让我瞎猜一个数吧?”   布卿言无奈,他又问了其他人,他们也都是同样的回答。   然后,他们继续用监控视频和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视频录像作了一番对比,说他们两个的身材很像,却又不太像。   监控录像里的人,明显要比罗唤决本人瘦很多。   虽然两个人穿的都是黑色的皮衣,可依然不好判断,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。   “这个人明显比罗唤决瘦。”马睿指着视频道。   金乐乐也赞同马睿的话。   “他好像也没有罗唤决本人高,不知道是不是监控拍的角度问题,太过模糊了,视觉效果真的很差。”   “对。”   “而且还有一点很关键。”布卿言说道,“假如杀害林奈丈夫的凶手就是罗唤决,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他杀人的理由是什么?”   “假如不是他的话,那又是谁?”   苏念站在一旁挠了挠头,这些问题,还真是把他们几个人给绕蒙了。   现在完全没有头绪。   杀害隋安的这个凶手,他的行为举止明显很嚣张,竟然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、正大光明地走进被害人的小区,进行杀人直播!   完事后又拍拍屁股走人,十分嚣张地路过一个又一个监控摄像头。   他好像十分自信,认为警察不会抓到他似的。   这是对警方的挑衅吗?简直太放肆了……   布卿言被气得不行,随之,他又问痕迹科的人道:“在案发现场有没有检查到凶手的指纹?”   然而痕迹科的人的回答是肯定的,没有找到。   凶手如此嚣张和自信,他肯定不会留下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。   这一点,他们早就已经猜到了。   事后,林奈又来到了警局,他们昨晚已经看过了那段视频的回放,现在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她。   林奈的脸色发黄,脸上也没有化妆,黑眼圈和眼袋暴露无遗。   她的神情悲伤,甚至还有一丝绝望。   “孩子有人照顾吗?”苏念问道。   “嗯。”林奈点了一下头,“我已经把她交给姥姥照顾了。”   “那就好。”   “林女士,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,请这边坐,你是想喝茶,还是喝水?”   “不用了……我不渴,谢谢。”   林奈搓着双手,表现出一种焦虑不安的状态。   她心里面似乎非常明白,接下来他们会问她什么,不停地做搓手的动作,眼睛一直盯着地面。   “林女士,我们昨晚已经看过那段视频了,麻烦您现在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……你在节目中所阐述的一切,都是事实吗?”   林奈张开嘴,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。   苏念和布卿言对视一眼,像是倏然明白了什么似的,心想果然如此……   当他们在听节目时,他们的心里就有一个想法:任何事情都不能听取片面之词,单方面的阐述有时候不可信。   林奈讲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?   “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对……”   林奈突然情绪失控,掩面哭泣起来。   “你怎么了?”   林奈摇着头道:“其实,那些都不是真的!我的丈夫根本不是那样的人!”   “不是哪样的人?他又是哪样的人?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同时叹一口气,他们多希望能够听到一点实话啊。 第181章 无辜的丈夫   他们多希望这个世界,可以多一点真诚,少一点谎言啊。   “我的丈夫……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,他为人善良,人品也不差,我们的邻居都说他人很好,我的亲戚、朋友们也都那么说。他无论是对我、还是对女儿也特别好。”   “那你为什么在节目里那样指责他?难道你说的不是真的?”   “不是。”林奈抬起头,眼里带着泪,她深吸一口气,“其实我也没有想到,参加一个节目,居然会酿成这样的惨剧,那个凶手简直太可恶了!他凭什么杀害我的丈夫?他以为他是谁?”   “夫妻吵架,不可能是一个人的责任,不能全怪我的丈夫!我当时也只是想抱怨一下,诉一下苦水而已,谁知道……我的丈夫心眼小,其实也是有原因的,一切都是我不好。”   “我和前男友在没有断清楚关系的时候,就跟我现在的丈夫在一起了,那时我年轻不懂事,我最后选择了我的丈夫,我知道他心里面一直有一个疙瘩,一个解不开的结,不过他从来不会过多地埋怨我……”   “我在无聊的时候,手机里确实下载了一些交友软件,虽然没有过多的想法,但我知道那种行为不对,他当时很生气,还强迫我卸载了它们,还砸烂了我的手机……”   “其实,我也没聊什么啊……”   “好吧,我搭男同事的也是我的不对,有些话我没说完整,那个男同事确实在追求我,他单身,但是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,说我有家,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。   每天下班以后,我就顺路搭他的车,心里想着不搭白不搭,还能省下一些车费。”   “我承认自己就是贪小便宜,但我跟那个男同事真的没什么!还有,在家里穿前男友衣服的那件事,我也有不对的地方,我明明知道他会介意,但我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,他越是小心眼,怀疑我,我就越是想要故意气他……”   “是我没给足他面子,还侮辱了他的尊严,他当时才会那样对我……他指着我,骂我,还叫我跟异性断绝来往,我一气之下就拿着衣服去了厨房,用菜刀将它剁烂……当时,我丈夫被我的行为吓坏了,女儿也跟着哭了起来……”   “我现在真的很后悔,讲了那些假话,那些都不是真的……我当时只是想要寻求一些安慰,仅此而已……”   苏念和布卿言一脸无语地看着她。   “寻求安慰?”苏念微眯着眼,“抱歉,我实在有点无法理解,当你看到直播间的弹幕上,那些辱骂和责怪你丈夫的话时,你是一种什么心情?你觉得很爽吗?”   “说真的,是有点。”   所以,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啊?   苏念在心里冷笑一声。   “你的丈夫真的已经很不错了,事发当天你加班,他一个人在家照顾女儿,还下厨给你做了晚饭。”   结果,苏念的一句话,令林奈瞬间变了脸色。   她瞪向苏念,用一种十分怨念的眼神瞪向了她。   接着,林奈斜睨一下眼睛,用一副酸溜溜的口气说道:“是吗?我的丈夫确实很好呀,每个人都是这样说他的呢,我们的邻居、亲戚、还有朋友……   他们都说,像我这样一个没有文化、又是农村出身的女人,能嫁给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,简直就是捡到了宝呢,还说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,呵呵。”   林奈讲完,晃了晃头,随之冷笑一声。   苏念眉头一蹙,她终于算是听明白了,听懂了。原来真正心里自卑、心理有问题的人是这个女人,而不是她的丈夫。   林奈因为自卑,她给情感主播吴悠连线,抱怨了丈夫一大通,而且讲的还都是一些假话!   她恶意造谣自己的丈夫,结果却引发了一场悲剧,导致无辜的丈夫被杀!   那个名叫隋安的男人,他还真是无辜极了。   这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悲剧、一个男人的悲剧,而是整个家庭的悲剧。   难道凶手就没有想过,他这样做,是他导致毁掉了一个家、同时也毁掉那个小女孩的幸福吗?   “凶手简直可恶又愚蠢。”苏念道,“他不仅杀了别人的丈夫,让小女孩从此失去了父亲,他在杀人之前甚至没有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!”   “话说回来,罗唤决的鞋码到底是多大?”   “我不知道。”苏念摇着头。   左林的母亲被害了,现场留下一个疑似凶手的脚印,为四十四号鞋码,是男人的。   而隋安被杀害的现场,也留下一堆脚印。隋安的鞋码是四十二号,而林奈也说她的家里人甚至朋友,也基本没有四十四号的脚。   而现场留下来的那一堆可疑的脚印却是四十四号的。   “这能说明什么?”   苏念望着布卿言。   布卿言道:“只能说明,杀害左林的母亲的凶手,还有这个杀害隋安的凶手,他们都是四十四号的脚。”   “罗唤决……”   这个名字在苏念的脑海里挥之不去。   就算罗唤决也是同样尺寸的脚,那又能说明什么呢?   有什么直接的证据,可以证明凶手的身份吗?目前还没有。   林奈这一家人的悲剧,还未结束,他们还没有任何喘息透气的机会。紧接着,就又发生了另外一起案件!   这天下午,110指挥中心那边的电话频繁响起,警员们纷纷忙碌了起来。   其中的一名警员接起电话道:“您好,110指挥中心……”   电话的那端,一个非常焦急的声音叫道:“我要报警!杀人了!杀人了!有人被杀了!”   “哪里?”   “不知道!不知道是哪里!我的天哪……”   接着电话就被对方挂断了。还以为是一通骚扰电话,不过紧接着,他们又接到一通类似的电话。   “杀人了!!”   依然是这样的情况。   接警员连忙问道:“具体的位置在哪里?我们好方便出警!”   “不知道!我不知道那里是哪里!我不清楚啊!怎么办?你们快看青椒直播!刚刚有人在直播间里杀人了!是真的杀人了!”   一时之间,接警员们的情绪慌乱起来。   直到接起第五通电话,报警人才准确地说出一个很具体的地点,就在河畔花园小区! 第182章 一对夫妻被害   消息立刻传了过来,布卿言和一些警员们立刻出发,前往案发地点。   据了解,这又是一起杀人直播!   在警车上,苏念立刻打开手机登录微博,已经有人将视频的录像上传到了微博上,并直接登上了热搜榜的第一名。   这一回,死的是一对夫妻……   视频的画面里,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跪坐在地上,男人的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,女人应该在二十七、八岁。  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,他们的嘴里都没有被塞东西,没有被封口。   两个人如此听话,不乱喊也不乱叫,恐怕是犯罪嫌疑人正用某种武器威胁着他们,威胁他们闭嘴,否则就会有性命危险。   很可能是枪支!   他们继续往下看……   男人一脸苦相,他拉着一旁女人的手,女人满脸都是泪水,她显然是被吓坏了,却又不敢发出声音,哽咽着。   接着,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出现了。看到这一幕时,苏念猛地吸了一口气,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   就是他!没错!   是那个黑色皮衣的男人!他的脸上依然戴着一副老虎面具,看不到他的真实面容,这一点实在令人很着急!   皮衣男低头写着什么,他举起一块小画板,幼儿园小朋友用来画画的那种东西,可以随时写随时擦的那种……只见画板上写了几个字:假如敢出声,就杀了你们!   那对夫妻连忙捂住了嘴,使劲地甩了甩头。   皮衣男人在画板上写字,给这对夫妻看,同时也给直播间里的观众看。   此时直播间里还没有多少人。   皮衣男立起小画板,上面的字是: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吗?   夫妻俩手握着手,依然很用力地摇着头。   “你们夺走了一个孩子的幸福,让她过得很不幸。”   当然,这不是凶手用嘴巴讲出的话。他一直都怕暴露自己的声音,没有开口讲过一个字,一直都用写字的方式与这对夫妻进行着交流。   “什么意思?”男人很小声地问道。   皮衣男耸耸肩,似乎是让他自己想。   “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?我们什么也没做过啊……”   皮衣男继续耸肩。   跪在地上的男人没招了,有两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,他哭了,哭起来的样子很窝囊。   他们的眼里都流露出恐惧的神情。   皮衣男随之放下画板,他手上拿着两条毛巾,走到夫妻二人的身边,将毛巾塞进他们的嘴巴里。   男人和女人的嘴里发出同一种声音,类似“呜呜”的声音。   男人跪在地上,不停地磕着头,不停地求饶,虽然已经无法讲话了,但依然用行动、用下跪磕头的这种方式乞求着皮衣男人。   不过,皮衣男人却丝毫不领情,他的模样简直冷漠至极。   “呵——”   皮衣男人甚至发出一声嗤笑。   “呜呜呜……”   女人发出这样的哭声,发出悲鸣。   她用怨恨的目光瞪向丈夫,就像是在嫌弃他的无能和没用。   接下来,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!不知何时,皮衣男人的手里突然多出一把斧子,他举着那把斧子,快步地走到女人的面前。   女人痛哭流涕,脸上的液体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鼻涕,它们纠缠在一起,看起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。   她痛哭着,跪在皮衣男人的身下,将脸贴到了他的腿上,似是在讨好。   她的表情像是在说:求求你了,放过我吧,只要你肯放过我,让我做什么都行……我只想活着。   毫无尊严,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自尊。   可皮衣男人依然没有理会她。他猛地举起了手里的那把斧子,接着一斧头砍了下去。   斧子立在女人脑袋中间的那个位置,悬在那里,不动了。有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,顺着女人的额头,一直流到脸颊、脖颈、地板上。   女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,可是她已经死了。   这个画面简直触目惊心。   一旁的男人完全看傻了,他瞪着如同牛一般大的眼睛,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。   他死死地闭上了眼睛,不忍心看这一切。   神情里只有绝望,无比的绝望。他感觉一切都已经完了。   这个男人杀死了自己的妻子,那么下一个就是他!   凶手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……   此时,直播间里已经来了很多人,弹幕也开始疯狂地刷过去——   【该不会,又是杀人直播吧?!】   【快找管理人员来!封掉他的直播间!】   【我的天哪!真的杀人了!!】   【死人了!死人了!!快点报警吧!!】   【报警啊!!快点报警!!】   那把斧子一直悬在女人的头上。   女人就是以这样死不瞑目的姿态,坐在那里,头上插着一把斧头,死去了。   “呵——”   皮衣男又发出一声冷笑。对于杀人这种事,他丝毫不会感到畏惧,通过他的神情,似乎还可以看到他目光里的一丝兴奋。   他的样子冷漠极了。   简直杀人不眨眼睛!   “呜呜……”   男人继续跪地磕头,他已经将额头磕出了血迹。   一大片的红印。   可惜没有用,皮衣男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,这一点他自己也明白。   那么接下来,就该收拾这个男人了……   皮衣男举着一把手枪,他走到男人面前,半蹲下来,迅速地拿掉了男人嘴里的那块毛巾,在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时,就将那支手枪塞进了他的嘴里。   只听“砰——”地一声响,男人也死掉了。   直播间被封了,视频在这里也就结束了。   当他们赶往案发地点时,发现现场的情况就跟视频里一模一样!   女人被一把斧头给砍死了,而她的丈夫则是被一颗子弹从口腔一直射穿到了后脑,两人的死相都非常的惨烈!流了一地的血,画面极为恐怖!   苏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  “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吗?”   明知道是这样,但苏念还是问了一声。   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法医洪笠,她回过头来,一脸悲哀地朝他们摇了摇头。 第183章 可怜的孩子   确定两名被害人已经死亡,接下来就是继续勘察案发现场。   除了一把斧子,现场似乎没有凶手留下来的物品,而那把斧子上似乎也不会留下凶手的指纹,因为在那段视频里,凶手一直是戴着手套的。   但是,他们在现场却发现了一个很可疑的脚印,用尺子一量,发现居然又是一个大号鞋码的鞋印!   “居然又是四十四号的鞋印……”   布卿言蹲下身去,观察着那一对脚印。   “怎么样?有什么发现吗?”苏念站在那里问。   她已经查看了这家男主人的鞋,所有的鞋子基本都在四十二、或是四十三号,没有四十四号的鞋子,更不会是女主人的。   “通过鞋印的纹理可以判断,这是一双耐克鞋。”布卿言重新起身,这样说道。   “你确定吗?”   “对,就是耐克鞋没错。左林母亲的那个案子,还有林奈的丈夫的案子,现场都遗留了这样的鞋印,它们的共同之处就是四十四号的耐克鞋。”   “四十四号的耐克鞋……你的意思是,这三起案子的凶手为同一个人?”   “现在还不能确定。”   勘查完现场后,目前尸体已经被送走了,留下来的人一起收拾了一下现场,因为他们知道,这户人家还有一个孩子,她可能就要放学回家了。   “被害人是一对夫妻,男的名叫申辰,公司小职员,今年三十五岁,女的名叫夏晴,今年二十七,无稳定的工作,偶尔会做做微商。”一名警员这样道,“这里要说的是,申辰之前曾离过一次婚,他和前妻有一个女儿,现在跟他们在一起生活,女孩的名字叫申紫梦,今年十岁,在附近的花园小学读三年级。”   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就是这么多。   在申紫梦放学回家之前,他们又观察了一下现场,初步判断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,家里没有太贵重的物品,然而在电视柜上,苏念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点。   “卿言。”随后,她把布卿言叫到自己的身边,说道,“你看,摆在电视柜上的这些相片,都是这家男主人申辰的,还有他后来娶的这位妻子,也就是叫夏晴的这个女人……怎么没有孩子的照片呢?”   “你怎么知道照片上的人就是申辰和夏晴?”   “那还用说吗?他们会把外人的照片放在这个位置上?肯定就是这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没错了。”   “嗯……”   “好奇怪啊,都没有孩子的照片。”   他们离开客厅,然后来到卧室。   这个房子的面积不是很大,一厅一室一厨,卧室里摆着一张双人床,还有一个梳妆台,再就是窗边的一个衣柜。   打开衣服柜子,里面基本都是一些成年女性的衣服,还有几套是成年男性的。   他们再次从卧室走到客厅。   “真是奇怪了,申紫梦今年上小学二年级了,她平时需要写作业的吧?怎么家里连一张写字台都没有?”   苏念心想,该不会连一张写字桌都不舍得买吧?   客厅的窗帘那里立着一个屏风,这一家人晚上到底是怎么睡觉的?难道让申紫梦单独睡在客厅?   这时,门铃响了,他们意识到可能是申紫梦回来了。   然而更麻烦的事,是接下来要怎么跟孩子说明情况,说她的父亲和继母已经被杀了?她的年纪还那么小,能接受吗?   门开了,是苏念开的门。   申紫梦就站在门外,背着一个书包,她看到两个陌生人站在自己家里,表情自然是有些疑惑和不解。   “紫梦?你好,我们是警察。”   刚准备开口,说他们是申辰或是夏晴的朋友,但是又想到他们的身份迟早都会曝光,不能在孩子面前撒这个谎。   申紫梦没吱声,她咽了一口口水,迈着慢吞吞的步子,走了进来。   她刚一进门,环顾了一下家里面,脸上的表情依然很疑惑。   “紫梦……”   布卿言不知该怎样开口。   他们注意到,女孩的身材很瘦,留着一头短发,个头也很矮,看起来好像有点营养不良,她的身上穿着一件脏的已经不能再脏的衣服,上面尽是污渍和油漆。   怎么能让孩子穿这种脏衣服出门呢?难道这家人不给孩子买衣服、不洗衣服的吗?   他们着实有点想不通。   一时之间,有点心疼这个小女孩。而且从她一进门到现在,她连一个字都讲过,苏念心下一沉,这孩子,该不会患有自闭症吧?   “紫梦,我们是警察。”布卿言微微俯下身,语气温柔地道,“这照片里的女人,是你的妈妈吗?”   他拿着夏晴的照片问小女孩。   小女孩点点头。   “乖,你的妈妈出了点事情,她以后都不能亲自照顾你了……你懂吗?”   小女孩一脸懵懂。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,他实在不知该怎样开这个口,这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来说,简直太过残忍了。   而现在的情况是,小女孩的父母都已经死了,据说亲生母亲又早年离家出走,一直都找不到人影,出事以后他们又试图联系过女孩的姑姑,可是那边在得知这件事后,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。   真相,她迟早都要知道,这件事早晚都得说……   布卿言一把抱住这个小女孩,哑着嗓子开口道:“你的妈妈去世了。”   申紫梦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,这一点,令苏念感到十分地震惊。   她是没听懂吗?还是一时没能够理解?没听清楚?   “对不起,你的爸爸也……”   当说到继母时,女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,而当他们提到她的爸爸时,小女孩的脸上稍微地出现了一点感情。   她皱着眉,显得有点痛苦,似乎不敢相信似的。   微微地张开嘴巴,随后又摇了摇头,五官已经拧紧在了一起,她刚要哭,就被布卿言给整个抱在了怀里。   申紫梦躲在布卿言的怀里哽咽着,嘴巴里发出很奇怪的声音。   苏念感觉到,这个女孩的性格很内向,还有一点自闭的倾向。   所以,这个家庭到底是什么情况?!   难道他们一起虐待过申紫梦?!   这不是还真的吧?   而且,杀人凶手又是怎么盯上他们的?   这些问题,令他们感到很头疼。更头疼的,是他们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女孩的其他家属。   也就是说,现在没有人愿意抚养她。这件事,其他的警员还在做她姑姑的思想工作,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。   晚上的时候,布卿言和苏念回了一趟警局。   在回去的路上,苏念道:“难道,凶手就没有替孩子着想过吗?他口口声声说什么不配做父亲、不配做母亲,还假惺惺地关心孩子,可是当他杀人以后,孩子的未来他有考虑过吗?”   “他到底是为了孩子,还是在报复社会?”   “卿言。”苏念唤他一声,神色不安地讲道,“他还会继续杀人吗?凶手还会继续杀人吧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   布卿言开着车,深吸一口气。   苏念深深地叹一口气。   “现在,我们都怀疑杀害林奈丈夫的,和申辰夏晴这一对夫妻的是同一个凶手,而且他杀人一定有什么原因,比如他是不是小时候也曾经历过家暴?原生家庭导致他的童年不幸福,长大以后选择了报复社会。”   “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。”   布卿言说道,脸色也跟着一沉。   “什么?”苏念歪过头,看着他。   “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,如果这个凶手是通过吴悠的直播间了解到被害人的故事,从而选择受害者。   那么,他又是通过何种手段找到被害人的?凶手是怎么知道林奈他们家地址的?还有申辰和夏晴他们的居住地点的?” 第184章 继母和女儿   “这……”   苏念惊讶地张大了嘴巴。   她怎么没早点想到!竟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!   “所以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   “我怀疑这里面一定有问题。”两个人分析着,布卿言说出自己的观点,“既然参加吴悠的节目不需要报备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,在直播连线的过程中,被害人也不曾暴露过自己的个人隐私,那么凶手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?只有一个关键点,就是被害人在青椒直播平台注册的ID。”   “你是说,ID账号吗?”   “对,只有通过这种方式,因为当他们与吴悠进行连线时,只有ID号是被大家看到的,而且青椒直播不允许出现相同的ID。   凶手很可能用发私信这类的方式,与林奈联系上了,又利用某种手段,要到了林奈的家庭住址。”   “没错……”   苏念觉得,布卿言分析得很有道理。   凶手的作案手段差不多就是这样……   等他们回到局里,布卿言先找到了林奈的联系方式,然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。   林奈在电话里承认了,说她的丈夫在被害前,她确实曾收到过一条陌生人发过来的连接,文字里有免费抽奖的字样,她当时没多想,就点了进去,但是进去以后什么也没有。   “那就对了!通过那个连接,凶手已经获得了林奈的家庭住址!她的身份信息全部被曝光了。”   “凶手会自己做这种链接?”   “嗯,看来水平很高。”   他们简单地吃过晚饭后,又过了一会儿,其他的警员便将申紫梦送了过来,说暂时还没有联系不到她的亲属,只能留在局里,由他们负责照看。   “你想吃点什么?”苏念问申紫梦。   她摇了摇头,不说话。   苏念继续问:“牛肉包子,还有粥,可以吗?”   申紫梦点点头。   “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,你的爸爸妈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   “他们对你不好吗?”看她身上的这件脏衣服,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多余问。   什么样的父母会让孩子穿着脏衣服出门?   已经脏到不行了,难道他们就不怕孩子在学校里会被同学和老师嘲笑吗?不怕别人笑话她吗?   “你的爸爸和妈妈经常吵架吗?”   “你总是这样,不说话可不行。”苏念忽然又想到一件事,随之开口问道,“紫梦,你告诉我,你的爸爸妈妈平时看直播吗?你知不知道有一档直播节目叫《吴悠调解室》?”   申紫梦依然不说话,也不看着苏念的眼睛,不过却点了点头。   “看过?对吗?你爸爸妈妈参加过这个节目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“你还能记起,具体是哪一天吗?”   “一周之内?”   “不……”   “大概是……两周前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苏念立即起身,她将申紫梦交给其他人照顾,拉着布卿言走进办公室,接着又叫来了马睿和金乐乐等人。   苏念说道:“我怀疑这个小女孩患有自闭症。”   “看起来确实是……”   “而且她承认,爸爸或是继母,他们在两周前曾与那个情感主播连过线,参加过她的那档节目。”   所有人都很愕然,他们全都拿出手机,纷纷地找起了往期节目的回放。   “找到了!你们快来看!”   当期的视频回放。   那一天与情感主播吴悠连线的人,是申紫梦的父亲,申辰。   电话一接通,就听申辰满腔抱怨地道:“先简单地说一下我的情况吧,我之前离过一次婚,和前妻有一个女儿,我与现妻也领了结婚证了,我的苦恼是,我的现任妻子和我的女儿无法相处,还请主播帮忙出出主意……”   “你的现任妻子不喜欢你的女儿,可以这样说吗?”主播吴悠随之问道。   “嗯,可以这样说。”   “先生,你说他们两个现在无法相处?可以举几个具体的事例吗?我们直播间的朋友也可以帮忙出出主意,尽量地帮助你们,好吗?”   “好的。”申辰继续讲道,“我的现任妻子年纪比我小很多,她的性格比较任性,一开始跟我说,跟我结婚的前提就是把我的女儿送出去,让别人来抚养,我也犹豫过这件事,不过一直联系不到我的前妻,就……”   “咳。”申辰说到这里,尴尬地咳嗽一声,“我的女儿在生活上面的事、学习上面的事,我的现任妻子都不管。有一次,我们三个人一起逛商场,我想给女儿买一件新衣服,却被我的妻子拒绝了,她不同意,脸拉得很长,还朝我发大脾气……”   “还有一次,我的妻子叫外卖点了两杯奶茶,她明明知道孩子就在屋里写作业……”   “麻烦先稍等一下!这位先生!您的妻子点了两杯奶茶?是给你和她自己的吗?”吴悠打断后问道。   “对的。”   “这……”   吴悠的脸色瞬间一变,表情里还带着一丝嘲讽。   “先生,您继续讲。”   “先生?您还在吗?”   “哦……我的妻子,她只要有什么不顺心的,就故意跟我吵架,一吵架就提到孩子,拿孩子说事儿。   她只要一瞪眼睛,孩子就会很害怕,吓得身体缩成一团……   反正就是这些事吧,我的妻子不喜欢我的女儿,我的女儿在家里很听话,很乖,她向来顺着我的妻子……  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我发现我的女儿好像出现了自闭倾向,她在家里甚至不跟我们说话,在学校里好像还被同学欺负了,有一回,我看到她的书包里有一堆垃圾,作业本也被人给撕烂了,可是我跟她聊这个问题吧,她什么也不肯跟我说……”   “我的天哪……”   吴悠听着,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。   “不知道是不是受我妻子的影响,才导致我的女儿出现了自闭倾向……我不能离婚,我很喜欢现在的妻子,而且我一看到妻子发脾气,我也会很害怕……我很害怕失去这个女人……不过,看到女儿受委屈,我也很心疼我的女儿,心里面很愧疚……”   申辰停下来,吴悠也不讲话,她脸上的嘲讽更明显了。   “先生,您女儿的自闭倾向,一定跟她的继母有关系……”   “我也这样认为!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弹幕上飘过一些字——   【无能的男人!】   【连继母和女儿的关系都处理不好!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好吗?!】   【多关心关心你的女儿吧!她真的太委屈了!凭什么让她去忍让一个继母啊?!天天受她的气!还不是因为父亲的无能吗?!】   【这个小女孩真的太可怜了。】   【这是什么继母呀?人品差劲!干脆跟她离婚算了!】   【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?!最无辜的就是孩子!】   待申辰讲述完毕,主播吴悠开始发话了,她的想法跟网友们的想法基本一致,指责这个男人的懦弱无能、调节不好继母和女儿之间的关系等,又建议他带着女儿去看心理医生,实在不行就和继母离婚,因为孩子生活中在这种家庭里是不会幸福的,她不仅不会感受到幸福,还会产生很严重的心理疾病。   这又是一个有问题的家庭,是一个很悲哀的故事。   看完这段视频的回放,苏念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   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,他们都在心里怀疑着一个问题……这个凶手,他到底还不会继续杀人?   简直不要太可怕。 第185章 杀人犯的童年   因为警方的关系,他们十分怀疑凶手会继续作案,他们在与青椒直播平台取得联系、并进行了一番沟通过后,主播吴悠的直播间已经被暂时封掉了,往期的节目回放也被全部删除了。   第二天,布卿言和苏念在一家咖啡厅里约见了吴悠。   吴悠突然失去了工作,脸色显得很不好,心情也好不到哪去。   “听说,你之前是电台的主持人?怎么后来做了主播?”苏念问道。   吴悠抿着唇,脸上素面朝天,大概是连化妆的心情都没有了。   她叹一口气,道:“是的,我之前一直是在电台做主持人,当时也是一档类似的情感谈话的节目,倾听别人的故事,帮忙出谋划策这种,后来那档节目被取消了,我就做起了主播,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,一个杀人犯观看我的直播,从中挑选他的被害人?我的天,简直太可笑了……我怎么会遇上这种事?”   “呃……”   苏念端起桌上的咖啡,喝了一口。   她理解吴悠的心情,换做是谁谁都不会开心。   吴悠在这件事情上也确实挺无辜,莫名其妙就失去了一份工作。   “不好意思,麻烦请问一下,你认识这个人吗?”   布卿言突然将照片递给吴悠。   吴悠双手抱胸坐在那里,只是睨了一眼照片,便说道:“我知道你们想让我们看什么,我不认识他。”   布卿言收起隋安的照片,后又给她看了申辰和夏晴的。   吴悠摇头,表示根本就不认识他们。   如此看来,吴悠是真的不认识林奈、林奈的丈夫隋安、以及申辰和夏晴这些人,除了在直播间里和某些人沟通过,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根本没有过交集。   于是,这场谈话很快结束。   布卿言和苏念又一路开着车,去了罗唤决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。   自从得知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大BOSS名叫罗唤决后,他们对这个人展开了一番调查。   调查到这个距离锦城不远的小县城,曾经就是罗唤决的老家。   罗唤决有一父一母,现在都已离开人世,不过在这里他们找到了罗家曾经的邻居,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。   老太太盘着头,头发花白如雪,满脸皱纹,皮肤上都是深褐色的老年斑,手里拄着一副拐杖。   她跟他们说,她只是年纪大了,腿脚不好而已,其实脑子还挺好使的。   在与她交流的过程中,他们发现事实的确如此,老太太不仅讲话利索,还完全能讲到重点上。   “你们是来调查罗唤决的呀?嗯,我知道这个人,他们家当时就住在我们家的隔壁,我们做了好多年的邻居呢。”   “那真是太好了!奶奶,能把您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吗?”苏念笑着说道,“我们主要是想了解这个人,还有他的家庭状况。”   “好!没问题!”老太太坐在椅子上,开始捡最重要的说,“罗唤决那孩子,他小时候还挺可怜的,他爸爸人品不行,还没有正经工作,四处给人打零工,赚了钱也不往家拿,对孩子和老婆都不好,而且他还喜欢赌,喜欢喝酒,只要一喝多,回到家就开始动手打孩子,打老婆……”   “那可是真的往死里打啊!他抡起一把木椅子,就直接往人的脑瓜子上砸!真狠!是一个狠人!用现在的话讲是什么?对了!就是家暴!”   “他爸爸喜欢打人,他妈妈经常被揍得鼻青脸肿,也不肯跟他爸离婚!我们邻居都跑去劝过,可是不行,她不同意离婚,脑子一根筋!   还说是为了孩子什么的……再后来,罗唤决就患上了心理疾病,要说起来,其实都是受了他爸爸的影响……”   “罗唤决也有暴力倾向吗?”听到这里,布卿言随口问了一句。   老太太点点头。   “没错!他在学校里欺负同学!有一次还把一个男同学的腿给打断了!当时学校里的老师和警察都来了!   我也看见了!赔了不少钱呢,然后他爸就又把他给打了一顿,打得不轻,进了医院……不过,当那孩子长大一点,他就学会反抗了。”   “反抗?您的意思是……”   “他个子长高了,身体有力气了呗!就开始打他的爸爸了呗!哎呀呀!这都是报应啊!   也是那个男人活该!要我说啊,打老婆和孩子的就不是一个好东西!活该被他的儿子打!儿子打老子,真是笑话……”   “那您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吗?据说罗唤决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?”   “是啊!他妈妈是被他爸爸给活活打死的!那天他不在家,他爸喝多了,抡起一个锄头就……做了孽了!他妈当场就死了!   淌了一地的血!当时是我报的警!然后他爸爸就进了监狱,听说在狱中又犯了点事,跟人打架之类的,就那么没了……”   “没了?”   布卿言和苏念没太听懂,不过也没关系,这不是重点。   老太太还讲了一个关键点,她说罗唤决小的时候很喜欢养小动物,各种小鸡、小鸭、小兔子之类的,他将它们关在同一个笼子里,养着,心情好的时候就摸摸它们,喂喂它们,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它们挨个揪出来,虐待它们,用火烧之类的……听着十分残忍。   他们在与老太太道别之后,回到了车上,布卿言随之说道:“罗唤决小时候喜欢养小动物,将它们关在笼子里,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虐待它们,你觉不觉得,他的这种行为跟他这几年犯的案子很像?”   “嗯。”苏念点头,“他对待那些无辜的女人,不就是如此吗?他把那些女人关起来,再找机会虐待她们,简直就是一个变态的行为。”   “他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……”   两个人在开车回锦城的路上,探讨着这件事。   “林奈的丈夫被杀一案,还有申辰和夏晴夫妻被杀一案,他们的共同之处就是夫妻之间经常闹矛盾,影响到了孩子的幸福。”苏念道,“至少这个凶手是这样认为的,所以他才会将他们杀害。”   “如此看来,真的与罗唤决有点像。”   “不是像,是很像好吗!”苏念道,“我非常怀疑这两起案子就是罗唤决干的!他一手打造的恐怖直播、做了将近四年的违法直播,却被我们给连窝端了!再加上他的童年经历,他一定恨透了我们,想要以此来报复社会。”   “没错……”   布卿言一直专心地开着车,安静地听着苏念讲话。   “我还有另外的一种怀疑。”   “嗯?” 第186章 连环杀人直播   “凶手也可能不是罗唤决,而是同样在逃的逃犯,左林!他之前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,好让我们警方连窝端,很有可能,左林希望我们抓的就是罗唤决!   可是那天,又碰巧罗唤决不在那栋别墅里,事后,罗唤决知道了这件事,他就赶往了马家屯,杀害了左林的母亲……”   “左林得知自己的母亲被杀后,第一个怀疑的人一定是罗唤决!于是,他模仿罗唤决,穿黑色的皮衣、面戴老虎面具,又在黑市买了一把手枪。   左林一定了解过罗唤决这个人,知道他有着怎样的童年经历,他被家暴过,童年过得非常不幸福,所以找到了有类似经历的人,进行骇人的杀人直播……”   苏念分析完这些,布卿言问了一句:“所以你认为,隋安、申辰还有夏晴,他们都是左林杀的?左林刻意模仿罗唤决,是想让我们警方抓住罗唤决?”   “凶手在杀人时一直戴着面具,也没有开口讲话,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,如果他是罗唤决本人,这样到底有没有必要?   不过如果他是左林的话,那就完全好理解了,因为他想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罗唤决。”   “反正不是左林就是罗唤决,他们其中的一个。”   “你也这样认为吗?”苏念问道。   “嗯……”   “那,有没有可能完全不是我们所想象的这样?”苏念沉着脸道,“假如这两起案子跟“912恐怖直播案”完全无关、跟罗唤决那伙人无关呢?”   “你的意思是说……”   “凶手就是一个心理有缺陷、一心想要报复社会的变态,再或许,杀害隋安的和杀害申辰夫妇的并不是同一个凶手……”   布卿言未回答,他沉默着,保留着自己的意见。   等回到警局,布卿言迅速地叫来几名警员,将他们叫进办公室开了一个小会。   “目前我们还无法判断杀人凶手的身份,在找出线索之前,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。”   所有人站在那里,全都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。   “我们也无法预料,凶手是否还会继续作案。”   “布队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   “没错。”布卿言将双手抱在胸前,“我预感凶手还会继续作案,既然他选择的被害者都是吴悠直播间里的连线观众,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,就是夫妻之间吵架闹矛盾,从而影响到孩子的幸福。”   “布队,既然吴悠的直播间都已经封掉了,那些回放内容也被删除了,凶手应该不会继续杀人了吧?”金乐乐问道。   布卿言摇了摇头。   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夹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   “是直播的回放,我们提前下载好的……啊!”   金乐乐说到一半,突然捂住嘴巴一脸惊诧,“不会吧……”   “对,我们下载了直播回放,说不定凶手也早已下载好了这些视频,他从中寻找下一个被害人的几率非常大。”   布卿言交代下去,“你们现在的工作任务,就是分析近两个月以来的所有视频,把比较危险的人给我挑出来……而且主要是同城的。”   “懂了!”   “明白!”   这件事布卿言也在亲自做,还有苏念也在帮忙。   他们就这样忙了一下午,晚上的时候又聚在一起做总结。   “布队!分给我的这些视频中没有与案件相关的……”金乐乐说。   “不过,我这里倒是有一个。”马睿道。   “讲一下基本的情况。”   “好!”马睿接着讲道,“两个月前,主播吴悠曾与一位观众连线,这个女人称自己是离异后再婚的,和前夫的女儿一直由自己的母亲照看着,现任丈夫根本就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情,她一直瞒着丈夫……   主要的问题就是女儿一直跟姥姥在一起生活,姥姥是一个有着封建思想的人,她教育孩子的方式非打即骂,孩子跟着遭了不少罪,身上尽是淤青和伤口,这个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,她说自己很痛苦,讲述的过程中一直在哭,主播对她进行了一番批评和教育,说她太过自私,直播间里的弹幕上也尽是辱骂的言语……”   大家听完后,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。   他们不想浪费时间讨论这件事,也不想议论谁对谁错,不过这个故事确实有可能引起凶手的注意,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。   “还有吗?”   “没有了。”   “没了!布队。”   “哦!对了,其实还有一个!”苏念讲道,“有一期直播很有意思,吴悠连线了一个男人,这个男人开口就骂人,辱骂主播吴悠,还爆料她,说她就是一个离异的女人,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,还当什么情感主播替别人分析问题,说了一大通讽刺的话。”   “那个男人,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?”布卿言问道。   苏念摇着头:“不知道,反正吴悠也没有挂他的电话,还跟他对骂了好一会儿,骂得相当激烈,当时的在线粉丝数已经达到了历史巅峰。”   “这……”   金乐乐和马睿互看一眼,两人都挺无语的。   “反正吴悠没承认自己离过婚,也不知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黑粉,还是一个爆料人。”   苏念说完,抿嘴笑笑,“我去浏览了吴悠的微博,发现她从来不在微博里发自己丈夫的照片,孩子的照片倒是发过不少。”   “还真是够讽刺的啊!她要是真的离过婚,自己的婚姻都保不住,还当情感主播呢?”   “哎,也不能这么说人家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!”   马睿和金乐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。   散会以后,布卿言亲自登录青椒直播,给一个ID发去私信:您好,女士,如果看到私信请给我回一个电话,我是刑警,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。   不一会儿,布卿言的手机响了。   “喂?您好。”他接起来,使用了免提。   对方就是刚刚收到私信的人,她还以为是诈骗信息之类的,声音充满了质疑。   “请问,你是哪位啊?是不是诈骗?”   “我是警察,方便见面说吗?我会带上警官证……”   三十分钟后,他们在市区里的一家咖啡厅见了面。   女人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模样,脸上化着精致的妆,但是像鱼尾纹、法令纹这些却已经无法掩盖住了,毕竟年龄摆在这里。  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,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疑惑。   “你们刚刚说的,都是真的吗?”   “对,一点不假。”   “天哪!”她发出惊呼,“这、这怎么可能呢?!”   “难道,你最近都没有看新闻吗?一连发生了两起直播被杀案。”布卿言道。   “看、看了……但是没有仔细看过。我的天哪!这种事情竟然是真的?!所以你们的意思是,那个凶手在直播间里寻找被害人?下一个被害的很可能就是我?!”   “对。” 第187章 守株待兔   女人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,一张嘴迟迟合不上。   “请问你贵姓?”   “我姓姚,叫姚芳。”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,道:“如果两个月之前,你与主播吴悠连线的过程中所讲述的内容完全属实的话,那么你现在的情况将十分危险。   恕我直言,你在讲完自己的故事后,在别人的眼中你就是一个即懦弱无能、又很不负责任的母亲的形象。”   姚芳低下头,一脸内疚和自责。   她的脸色很难看,一直不敢抬起头来正视他们的眼睛。   “那我应该怎么做呢?”   “很好办,配合我们。”   “好,我配合!我一定配合!”   “首先,麻烦你先打开一下青椒直播APP,把最近收到的私信给我们看一下。”   “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?”   姚芳一边疑惑地问道,一边划开了手机的屏幕。   “我待会儿再告诉你。”   布卿言接过手机,浏览了一下最近的私信。接着,他果然发现一条很可疑的信息!跟林奈收到的那条信息一模一样!   一条标有“免费抽奖”字样的信息,下面是一条连接,这个连接其实是一个木马病毒!   只要点进去,你当前所在的位置就会被定位,犯罪嫌疑人不仅会得到你的IP地址,还会暴露个人隐私。   布卿言把这些都讲给姚芳听。   姚芳伸出手,惊讶地捂住了嘴巴。   “难道,你已经点过这个链接了?”   姚芳点点头。   “在什么地方进行的操作?家里?”   “是的,在家里……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对视一眼,苏念深深地叹一口气,随之问道:“你和你的现任丈夫住在一起吗?”   “对的。”   “姚女士,麻烦你,这件事一定要向你的丈夫保密,不能让他知道。”   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   “还有就是,你最近可以正常地回家,但是我们警方会在你家周围布控,找机会抓到凶手,同时也是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,你听懂了吗?”   姚芳又点点头。   “我明白了,我听懂了,可是我母亲那边……”   “孩子的姥姥那边,我们也会加强保护,总之请你放心,好好地配合我们就行。”   “好、好的……”   与姚芳分开后,布卿言和苏念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局里。   林奈当时收到木马连接后,点开木马连接的第二天,她的丈夫隋安就在家中遇害了,而通过调查申辰和夏晴夫妇,他们的手机里同样也接受了木马连接,接收日期与这对夫妇遇害的日期,中间相差了三天。   这说明凶手在获取到被害人的IP地址后,不一定是当天找上门进行直播杀人,也可能是随着他的心情来。   那么这一次,凶手又会选择在哪个时间里作案?   警方不得而知。   等回到局里,布卿言立刻吩咐下去,目前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姚芳和她的母亲李素英,同时找机会抓住凶手。   因为凶手是罗唤决或左林的可能性很大,他们都比较熟悉苏念和布卿言,所以这次的行动他们不能露面,也是避免因此打草惊蛇。   有其他的几名警员行动,其中的一名警员假扮成小贩,蹲守在姚芳和现任丈夫所住的那栋居民楼下,负责把守;   另外一名警员已经跟姚芳的对门邻居打好招呼,扮成那家的客人,在隔壁随时听着动静儿。   还有几名便衣的刑警守在车里,车就停在姚芳所住小区的附近,他们随时待命,随时准备开始行动。   每个人都很紧张,守了一天一夜,身体也很疲惫。   然而,就当他们守株待兔到了第三天晚上时,凶手却依然没有出现,大家都有点急了,也不知道到底还要等多久。   第四天,凶手依然没有出现,不过姚芳的母亲那边却出现了一个意外。   苏念接到姚芳的电话,她在电话里讲道:“我母亲刚刚打电话给我,说笑笑好像是离家出走了!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封信!”   “离家出走?!”   苏念和布卿言迅速地赶到李素英的家,也看到了姚芳的女儿,笑笑写的那封信,基本内容就是不想留在家里受气,也不想再挨打受批评。   “现在可怎么办啊?”母亲和姥姥都显得很焦急。   “你们先稳定一下情绪,我们会帮忙寻找。”苏念说,“给同学的家里打过电话吗?有出去找过吗?”   “找过了!哪里都找过了!就是不见人影!同学的家里也打过电话问过了,都说没见到!”   “她今天没去学校上课吗?”   “没有!班主任都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!”   布卿言看着那封信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   他看着李素英问:“你平时都是怎么对待孩子的?竟然让孩子难过到选择离家出走?”   “是我错了……”   “妈!你一直都在说你知错了!可你什么时候改过?”   “我知道,我知道了。”李素英点点头,伸手掐了一把姚芳,怒道,“这还不都怪你吗?你自己的女儿,你自己不照顾!你就不能把你有一个女儿的事告诉你的丈夫吗?我就不信了,他还能跟你离婚还是怎么样?”   “妈,你不懂!我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,就说过我没有孩子!这要是让他知道,我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,他还不得把我给扫地出门?”   说着说着,姚芳就哭了起来。   布卿言抿着嘴,一种实属无奈的表情。   “我刚才的问题,你还没有回答我。”他望向李素英。   同时也是想要确认一下,姚芳在主播吴悠的直播间里所阐述的故事,是否都属实。   “我……”李素英脸上的愧疚逐渐消失,“我对笑笑是严格要求了一些,她只要不听话,我就拿棍子打她,也拿鸡毛掸子打过她,正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女……   谁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管孩子呢,你们说是不是?啊?!那我帮着她管,我愿意怎么管就怎么管!”   “妈!谁让你打孩子的!你把她打得浑身青紫,以为我是没看见吗?!”   “那又怎样?这就是我的教育方式!你小的时候,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!”   “妈,那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吗?那简直就是我的童年阴影!”   “怎么?你不赞同我的教育方法?那你把笑笑带回家去自己养啊!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给养大了,现在凭什么又让我来抚养你的孩子?!”   李素英的这番话说得没错,不过打孩子终究还是错的。 第188章 定时炸弹   “你知道我现在的压力有多大吗?!我要是把笑笑带回家,我丈夫可能会接受不了她,还会跟我离婚的!”   “那都你自己的事!是你自己造成的!谁让你当初选择撒谎骗人了!结果好了吧?要我说啊,丈夫可没自己的亲生女儿重要!呵,你自己想想吧。”   “妈,你真的不理解我……”   “我真希望没生过你这个女儿!笑笑也没有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妈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同时深吸一口气。   他们随后打断这对母女的对话,觉得这出闹剧也该就此结束了。   “我出去找笑笑。”   姚芳抹着脸上的眼泪,转身就离开了。   李素英指着她的背影,骂骂咧咧地道:“现在知道急了?笑笑要是出点什么事,我看你可怎么办!”   她骂完,抬起头来看到布卿言和苏念,表情显得十分尴尬。   “算了,我也再出去找找吧,这个不省心的孩子,哎……”   “我们先回局里吧。”   按理说人失踪二十四小时候才能立案,但这件事不同寻常,情况也很危急,他们联络了地区的民警,帮忙一起找人。   凶手不知道躲在哪里,他可能随时准备行动,所以他们不打算让姚芳或是李素英单独在外面寻找孩子,身边也都安排了人,可是当夜十一点钟的时候,却传来消息称姚芳和李素英不见了人影。   两人忽然不知去向。   得到消息以后,布卿言觉得事情不对劲。   结果,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,恐怖的杀人直播,又开始了!   凶手在青椒直播平台注册了一个新号,他刚开启直播间,直播间里就进来了好多人。   画面里,整个环境显得昏暗,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在亮着。黄灯下面坐着一个女人,她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,嘴巴上贴着封条,手和脚都被绑了起来,坐在那把椅子上,使劲地扭动着身体,试图想要逃出这种束缚。   她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哭声,两行热泪一直流到脸颊,满眼恐惧地看着直播镜头。   这个直播间的标题很嚣张:我今天想要杀一个人!   在屏幕的右下方,有一行红色的小字是这样写的:这个女人该死!她隐瞒自己有一个女儿的事实与现任的丈夫结婚,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!   姚芳,她就是姚芳……   在昏暗的黄色灯光下,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在一旁晃啊晃。   只不过,在凶手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时,这个直播间就被封掉了,一瞬间黑了屏。   大概又过去了五分钟,另一个新注册的ID号码重新开启了直播间,姚芳那一脸惧怕和可怜的模样再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。   平台的人似乎已经被逼疯了,凶手开启一个直播间,他们就在一瞬间封掉一个!   开一个封一个!   布卿言和苏念也很紧张,他们生怕下一次再看见姚芳时,看到的已经是她的尸体了。   “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?现在开直播是要进行实名认证的吧?”苏念问道。   “很简单。”布卿言说,“现在网上有很多人出卖自己的个人信息,从中获利。”   苏念从而想到,之前被他们抓住的那个犯罪团伙,比如余凡、朱大田、姜三这些人,他们使用的银行卡其实就是从别人那里买过来的,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身份证开卡,然后再把银行卡售卖给那些犯罪分子,从中获利。   当然,那个协助他们犯罪的人也已经被抓住了。   “姚芳该不会出什么事吧……”   这件事还真是棘手,布卿言和技术科的人已经去查了,试图查到姚芳目前所在的具体位置。   不一会儿,姚芳的手机定位已经出来了,他们立刻前往那个地点。   在路上,他们也时刻关注着青椒直播平台。   已经安静了很久了,凶手没有再次开启直播间,不知道是为什么,也不知道被害人现在正处于一种什么情况。   当他们赶到定位地点时,却没有发现姚芳的身影,布卿言是在一个街边的垃圾桶里找到姚芳的手机的。   人不在这里。   人在哪里?   “我认为手机是被扔掉的,不是姚芳本人,应该就是凶手干的,这说明他们之前曾来过这里。”布卿言分析道。   他们还不知下一步又该去哪里找,技术科的人就打来了电话。   “布队,我们已经查到了他们所在的IP地址,现在就给你发过去!”   一瞬间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可是接着又提了一口气。   就在这时,直播间再次被开启了!又是一个新的账号!   姚芳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,可是画面里却多了一样东西。   在姚芳的肚子上,绑着一个炸弹!   定时炸弹!   “不好了!是定时炸弹!看来这一次凶手是玩真的!”   通过姚芳的神情,可以看出她似乎已经绝望了,脸上的泪水已经流干了,眼神空洞望着直播镜头。   他们看到了定时炸弹上显示的时间。   “距离爆炸时间还有一个小时!大家快点!”   一时间,所有人都紧张起来,跟着慌乱起来。   随后派出了一些特警,还有一位拆弹专家,而据那位拆弹专家说,那个炸弹似乎很难拆。   十分钟以后,布卿言和苏念已经赶到了现场,因为他们既不是特警也不是拆弹专家,没有拆弹的本事,身上也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,所以几乎什么都做不了。   凌晨的街道上,此时显得空空荡荡的,然而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叫声!她大喊着救命,连续不断地喊着救命。   等她靠近了他们,他们才猛地定睛看出来,呼喊救命的人正是姚芳的母亲,李素英!   李素英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,她的头发糟乱,神情恐惧,因为在她的身上,也绑了一个定时炸弹!   一个移动的定时炸弹正朝着他们靠近!   以非常快的速度靠了过来!   “小心!”   布卿言一把将苏念推到自己的身后。   他试图阻挡住李素英,阻止她给别人造成伤害。   “你站在那里!不要动!”   “警察!你快救救我吧!我也不想这样的……我好害怕!啊!我该怎么办?!”   李素英停在距离布卿言不到五米的距离。   布卿言微眯着眼,他清楚地看见,她的腰上缠着的定时炸弹,距离爆炸时间仅剩三分钟了! 第189章 炸弹爆炸了   还有三分钟就要爆炸了!   这时,特警和拆弹专家都已经赶到了现场,他们全副武装的样子。   目前,只有布卿言和苏念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,他们身上只穿着便衣。   “布队!麻烦你们先闪开!”   “完了!我要死了!我真要死了……”   李素英疯了,她像是疯了一样。   她的身上缠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线,蓝色的绿色的白色的红色的,缠绕在一起。   “你不要乱动!我们的拆弹专家已经到了!”   “这到底是什么鬼?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炸弹!”   结果,只因为拆弹专家的一句“这可不好办啊”,就让李素英彻底疯狂了起来。   眼看着爆炸时间就快要到了,李素英不再听从指挥,她转过身去,朝着另一条街就跑了出去,一边跑,嘴里还一边大喊着。   “别让她跑了!”   “千万不要让她伤及无辜!”   他们完全没想到,三分钟竟然过得如此之快。   凶手竟然如此残忍!比他们之前想象得还要可怕一百倍!   只听“嘭——”地一声巨响。   炸弹已经爆炸了。   布卿言的手随之一抖,接着,他的对讲机传来声音:“布队!李素英已经死了!还炸死了一个路人!”   布卿言沉着脸,他随后怒吼似的命令道:“对面的那间房子里!姚芳就在里面!她的身上也绑着定时炸弹!你们赶快去救她!”   “是!布队!”   一群特警冲了上去。   就在对面的那间小房子里,就是定位到的姚芳的所在地点。   不知道现在去救她,时间还来不来得及。   凶手到底在哪里?   想到这个问题,苏念随之分析了起来,她望着小房子的正对面,那里还有一栋二层楼的建筑,凶手该不会就藏在那里吧?偷偷地看着这一切?   “卿言!你快看!一楼的窗帘动了一下!”   两人一前一后,向着对面的二层楼的建筑冲了过去。   他们的手上都举着手枪。   布卿言打头,冲在苏念的前面。当他们跑进这栋楼后,突然停住了脚步,就当脚步戛然而止的这一刻,他们听到楼上传来了声音!   是脚步声!   是谁?!   他们闻声一路跑上去,结果楼上什么都没有,走廊上空空荡荡的,一个人影都没有。   接着,从洗手间里传出一点微弱的声音!   他眼神示意着苏念,洗手间里面应该有人!应该就是凶手没错!   苏念的表情悲伤,她不是不明白,布卿言朝自己做的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,他让她后退,不要进去。   他们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,假如这里面也放着一颗炸弹的话,那他们今天将必死无疑!   布卿言一把推开苏念,举着手枪,直接用脚踹开了面前的这道门。   他猛地踹开洗手间的门后,冲了进去。   “别动!”   可是,里面居然没有人!   为什么没有人?!   他刚刚明明听到有人跑上了楼,也听到这里面有声音传出来。   “怎么回事?人呢?”   苏念也跑了进去,她检查了一下洗手间,每一个格子间,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,窗户也是紧闭着的,通过窗台上的灰尘判断,刚刚不可能有人从这里跳窗逃出去。   这时,门后方又传出一声闷哼!   一个男人的声音!   “不要动!举起手来!”布卿言立刻去查看门后,大声叫道:“把手给我举起来!”   苏念紧跟了上来。   他们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,他是……左林?!   跟他们之前猜测的竟然完全不一样!   布卿言一直认为,这三起直播杀人案的凶手应该是罗唤决才对!   “你给我起来!”  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,左林没有反抗,他乖乖地让他们给自己戴上了手铐。   他的双目无神,满身的酒气。  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?他躲在这里做什么?   关于这两个问题,没有人知道,所以只能先把他带回去审讯一番了。   同时,布卿言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,说姚芳已经被他们给救了下来,平安无事了。   另外,姚芳的女儿也已经找到了,这几天她一直躲在一个同学家里,因为那位同学的父母最近都没在家,他们一回家才发现了这件事,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就连忙通知了警方。   姚芳和她的女儿都已经没事了。   等回到警局,已经是凌晨的三点钟了,他们准备连夜询问左林,此时他已经清醒了不少,双手被戴着手铐,安静地坐在审讯室里。   “林奈的丈夫,还有申辰和夏晴夫妇被杀一案,以及这次炸弹时间,都是你精心设计的吧?”   左林一直低着头,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,在听到布卿言的一声命令后,才肯抬起他的脸。   那是一张很久没有洗过的脸,满脸的胡茬,看起来邋里邋遢,身上的那件衣服也像是很久没有换洗过了,鞋子上都是泥巴。   “没有……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。”   “不是你吗?”   “对,你们搞错了,这些都不是我做的!我没有杀过他们,也没有搞过什么炸弹。”   左林的口气比他们想象当中还要冷静许多。   他此时的表情里,带着一种释然、解脱的感觉。   表情很坦然,不像是在撒谎。   “那你当时为什么躲在那栋房子里?你在做什么?”   “我不知道,我昨天晚上心情不好,在大街上喝酒,然后就突然被人从后面袭击了,有人砸昏了我的头。”   “是谁?”   “不知道,我没看到,那个人是从后面袭击我的。”   布卿言和苏念互视一眼。   “左林,那你承认自己是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犯罪团伙成员之一?这一点你不否认吧?”   左林深吸一口气。   “对,我是。”   “之前,你为什么要故意暴露自己的所在位置?原因是为何?”   “很简单,想让警方抓住我们。”   “我们?难道,不是只有罗唤决吗?”   “不。”左林摇着头,“我只想用那种方式自首而已,但是中间却出了一点意外,我不是故意逃跑的,真的。”   “你更加没有想到罗唤决也逃了?对吗?”   “对,是这样的,没错。”   左林说着,不禁握紧了自己的双拳。   他现在恨罗唤决,恨得是咬牙切齿,因为就是他杀害了自己的母亲。  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,所以他才在母亲去世以后,又向警方泄露了罗唤决的真实身份。   这段时间里,他一直在潜逃,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,很痛苦。   “我们应该相信他的话吗?”   当审讯结束后,他们来到审讯室的外面,苏念问布卿言道。   布卿言沉着脸。   其实,他们都觉得左林不像是在撒谎,而且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。   “看来凶手就是罗唤决。”布卿言说道,“而且他最近杀的这几个人,都是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人,跟他的童年经历有着很深的关系。” 第190章 貌合神离   凌晨五点的时候,他们还都没有睡过觉,没有休息过。   警局里的灯全部亮着。   苏念登录微博,看到一条十分震惊的消息!   随即喊来布卿言,道:“这是吴悠吗?”她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说,“这不是那个情感主播,吴悠吗?她怎么被绑架了?!”   苏念非常地惊讶,她甚至感到一丝自责,因为她简直太疏忽大意了!   之前的调查里,在那些视频的回放里,曾有粉丝辱骂吴悠其实是一个离异的女人、她不配做情感主播……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!   现在,吴悠貌似被绑架了,她的照片被凶手抛到了网络上。   凶手应该就是罗唤决,这一点没错!   罗唤决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,他拍下吴悠的照片,她被绑在一张旧椅子上,面露惊慌,十分绝望地看着镜头。   在她的头顶上方,悬着一副斩刀!   这幅斩刀看起来锋利无比,想必一刀下去,坐在下面的人就会被分尸成两瓣!   因为事态严重,网友们疯了,微博也炸了!   看着这张照片,苏念声音颤抖着道:“难道,吴悠她也有孩子吗?他们的家庭也过得不幸福吗?”   当时他们只顾着解救姚芳和李素英了,竟然把这个事给忽略了。   谁知凶手的动作居然会这么快,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再次下手了!看来果然不是一般人!   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!   警局里的人都没有休息,他们现在都慌了,刷着手机等待着,可是等了半天,凶手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。   马睿提出一个问题:“要不要联络的相关人员进行封号?”   “不要。”布卿言沉着脸说,“如果封号了,凶手还会另外注册一个新的,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,还不如先耐心等待,看凶手究竟要做什么。”   “还能做什么!当然是杀人了!他要继续直播杀人!”   “不对。”   布卿言微眯一下眼。   “什么意思?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?”苏念问道。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,他随之吩咐下去:“去调查一下凶手发微博的IP地址。”   虽然他肯定,凶手一定不会那么蠢,故意暴露自己让警方去找他,但有必要查的还是要查,不能放弃一丝希望。   而且他仅仅通过一张照片,完全看不出什么线索来。吴悠现在所处的环境很简单,背景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,她身后就是一面灰色的墙,从照片完全看不出这里究竟是哪里。   “卿言,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。”苏念又问了一遍。   布卿言摇着头。   “没什么,我只是觉得凶手这一次是有所准备的,你看吴悠头上的那把斩刀就知道了,绝对没有那么简单,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杀人直播。”   “那……”   “我们还要等凶手接下来的指示,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。”   苏念低着头,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。   他们完全没有休息过,天刚蒙蒙亮的时候,两个人就去敲响了吴悠家的家门,当时开门的是她的丈夫,卢北诚。   “您好,我们是警察。”   卢北诚一脸吃惊,接着他将玄关门大敞开,刻意让出一条路来。   “进来再说吧,请进。”   卢北诚是情感主播吴悠的丈夫,吴悠今年三十五岁,卢北诚今年三十八,他们有一个正在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。   当他得知警察的来意,用手机登录微博后,表情震惊地难以形容。   “怎、怎么会这样?我妻子……她被绑架了?!”   “是的。”   布卿言和苏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表情显得镇定自若。   他们尽量将谈话的声音放小一些,因为他们知道家里还有一个孩子,此时正在楼上睡觉。   “卢先生,请恕我直言,一直有传闻说您和您的妻子已经离婚了?”   卢北诚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。  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,接着否认道:“这件事我知道,但是我们没有离婚。因为我妻子的职业的关系,一直不喜欢她的黑粉在背后造谣我的妻子,说她离婚了还怎么能当情感主播之类的。”   “原因果真是假的。”   “虽然没有离婚,但是我们的关系已经……可以说是貌合神离吧。”卢北诚很羞愧地说,“已经三年了,因为一些原因,我们的关系完全破裂,其实是在三年前,但是在为了孩子,我们一直都没有离婚。”   “为了孩子?”   “是的,我们不想让他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。”   苏念听着,忽然抿着嘴,说道:“你和妻子的关系破裂,你们还要生活在一起,难道你觉得孩子会看不出来吗?”   “我知道。而且说实话,我们都已经很努力了,努力在家里保持微笑,努力装出还爱着对方的样子……”   “你们觉得,这样做是对孩子好吗?一切都是为了孩子?”   “我错了……”   说着,卢北诚低下了头。   “前段时间,我儿子突然跑到我的跟前说,说她的妈妈经常躲在洗手间里哭泣,他还问我说,为什么经常不回家,为什么不给妈妈买礼物,也不亲吻妈妈、不说爱她了……”   “一个刚刚十岁大的男孩,他不哭也不闹,成熟的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,竟然还能说出“假如这个家里已经没有爱了,那爸爸妈妈就离婚吧”这种话,我实在是很心疼儿子……不知该说什么好……”   “我很羞愧,其实我的儿子什么都懂,他比我们想象得要懂的多。”   “是的。”布卿言说,“听到儿子这么说,可你们还是不打算离婚吗?”   “我的妻子说,假如我们真的离婚了,她恐怕就当不成情感主播了,就得失业,还得被人耻笑,她将失去一切……”   这又是因为一个不幸福的家庭,从而伤害到了一个无辜的孩子的事例,完全符合凶手的作案要求。   吴悠为何会被绑架,一切都已说得通了。   “还有一点问题。”布卿言黑着脸,蹙起了眉头,“您的妻子是在什么时间被绑架的?您什么都不知道吗?”   卢北诚忽然一脸愕然。   他额头上流下一行汗水。   卢北诚此时紧张极了,他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。 第191章 凶手下达任务   “警察同志,关于这一点,我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我妻子最近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那边,都没有回过家,我们也没有通过电话。”   “你们两个吵架了?”   “算、算是吧……”   还说什么夫妻冷战不会影响到孩子,他们联合起来在孩子面前演戏,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?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到孩子的心吗?   问完话,布卿言和苏念随之起身。   在离开之前,卢北诚一脸恳切地恳求着他们,说道:“求求你们了,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妻子,孩子还小,他不能失去母亲。”   “这是我们的责任,请您放心。”   他们回到警局,一遍又一遍地登录微博,可是罗唤决那边依然没有动静儿。   尽管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,但是凶手似乎很冷静,他一直都保持着这种冷静的状态。   因为已经一夜没有合过眼,就当他们趴在桌子上,才刚刚睡了几分钟的时候,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。   “布队!念姐,你们快看微博!”马睿从办公室的外面冲了进来。   两个人立刻清醒了,揉了揉眼睛。   他们登上微博,看到就在一分钟前,凶手再次发布了一条微博动态。   照片上,吴悠的样子尽显疲惫,脸颊消瘦,眼皮臃肿,脸颊上的两条泪痕清晰可见,悬挂在她头顶上方的那把斩刀,更靠近她了一点。   “你们注意到了没有?吴悠的嘴巴上居然没有被贴封条!凶手竟然没有堵住她的嘴巴?”   “没错!这说明他们所在的位置不会是居民区!也不会是人多的那种地方!”   “嗯……”   两分钟后,凶手又更新了微博。   内容令人大为震惊!就更像是在向警方下发任务似的。   那两行文字是这样的:“想让这个女人活命,就必须按照我的指示去做!首先,你们去找一个名叫罗永鸣的男人,他是我的生身父亲。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。”   所有人都很吃惊,罗唤决这在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吗?   他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了?!   “罗唤决的亲生父亲名叫罗永鸣?可他的父亲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?”苏念说道。   “不对!”布卿言摸着下巴,“这里面一定有问题!罗唤决不可能说谎,他说自己的父亲还活着,还让我们找他,那罗永鸣就一定还活着!”   “那也就是说,那位邻居老太太,她透露给我们的信息里面有误啊!”苏念道。   “嗯。”   布卿言非常肯定自己的分析。   只是他们都很懵,完全想不明白,罗唤决这波操作的意义是什么?他究竟想要做什么?   为什么让吴悠作为他的人质,利用人质,威胁他们警方帮他找到自己的父亲呢?他自己找不到吗?   而且罗唤决明确地说,只给他们一天的时间。   一天过后,会发生什么,他们不得而知。   他们立刻赶往罗唤决的老家,又通过附近的一个邻居,打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:罗唤决的父亲罗永鸣,他在失手打死自己的老婆以后,就被关进了监狱,后来有一天就在监狱里消失了,也就是越狱了。   罗永鸣越狱以后,一直在逃。前段时间曾回过老家一趟,他当时的打扮人不像人、鬼不像鬼,这位邻居称自己差点没认出来。   “他说过他接下来要躲到哪里吗?”   “说了,说他可能要回松北县,那是他老婆的老家。”   “你为什么没有报警?”   面前正在叙述的老年支支吾吾的,看在他年纪已经很大、似乎是不想摊上麻烦的关系,所以就暂且放过了他。   松北县……   罗永鸣很可能就躲藏在这个地方。   只有一天的时间,时间简直太赶了,他们连一口气都没得喘,就又立刻动身前往了松北县。   当天夜里,他们到了那里之后,便开始四处地打听,成功地抓到了逃犯罗永鸣,也就是罗唤决的父亲。   罗永鸣的模样确实有点渗人,他将近七十岁的年纪,头发花白一片,大概有很多年不洗头发的原因,每一根都粘在一起,身上还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,整个人又臭又脏的。   发现他的时候,他正躲在一户人家的猪圈里。   他们喊他的名字,他是有反应的,知道自己叫什么,但是当他们朝着他走过去,他却一直在躲,往猪圈的最里面躲,还想挥手打人,甚至抓起地上的猪饲料就往嘴里送。   “他有神经病。”那位邻居说,“好像病了挺久的了,天天就是这副鬼样子,挨家挨户地偷东西,跟猪呀鸭呀抢东西吃。”   “他疯了?”   “也可能是年纪大了,患上了老年痴呆症,哎呀!反正谁知道呢,自从他来了以后呀,可把我们这些邻居给愁坏了,他虽然不出手打人,但是这副模样挺招人膈应呀……警察同志,你们还是赶紧把他带走吧!”   “你就是罗永鸣?罗唤决的父亲?”布卿言抓住他,问道。   罗永鸣有点反应,他点了点头。   布卿言拿照片作对比,心想就是他没错。   “先把人给带回去吧,毕竟是一个逃犯。”   “好的,布队!”   “先带回去再说……”   等他们回到车上,布卿言和苏念,还有马睿坐在一起。   “现在有两个问题。”   “你说。”   布卿言随之便说道:“第一,当我们在查罗唤决时,顺便也查到了他的亲生父母,为什么当时查到的却是他们都已经离世了?   档案有误,这其中是谁的责任?第二,罗唤决给我们下达任务,找到罗永鸣,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”   “假如罗唤决是想让我们帮他杀了他的父亲,并且拿他手上的人质作为威胁,我们又该怎么办?”   “不会吧?罗唤决让我们帮他杀了罗永鸣?怎么可能!我们是警察,又不是杀人犯。”苏念笑笑道。   “万一呢?”   “那我们也不可能杀人啊,我们得把罗永鸣送回监狱里去,这才是我们的职责。”   “不好了!”一旁的马睿说道。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,他就知道,事情不会那么简单。   刚刚,他们拍下了罗永鸣的照片,接着传给了罗唤决,使用了微博私信的功能。   不过,才仅仅一会儿的功夫,罗唤决似乎就已经收到了信息,并且再次更新微博。   这次的内容更加嚣张:“罗永鸣不配为人父!更不配为人夫!你们砍掉他的一双手,他曾经就是用那一双手殴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!假如不照做,后果你们自负!”   “好嚣张的口气啊……”   “居然没让我们直接杀了罗永鸣,而是砍掉他的一双手……” 第192章 失去一只手   他们是警察,不可能协助凶手做坏事。   就算罗永鸣之前再可恶、再可恨,他曾失手打死了自己的老婆,他们也不能听罗唤决的话,砍掉罗永鸣的一双手啊。   “我们不能这么做。”   “那还用说?”   “但是假如我们不这么做的话,你们有想过后果吗?就像罗唤决自己说的,他让我们后果自负!更何况还有人质在他的手上。”   苏念说完,布卿言当即想出一个办法来。   既然他们不能做这件事,但是有一个人却可以!   随后,他们叫来了吴悠的丈夫,卢北诚,让他参与这件事,配合他们完成凶手给出的指示。   “你们想让我砍掉那个人的手?”   “当然不是。”   “那是什么?”卢北诚一脸懵。   布卿言解释道:“为了保证你妻子的安全,我们会给凶手设下一个局,故意放跑罗永鸣,然后你去找他,假装对他实施暴力,再发布微博告知凶手,说你已经替我们把罗永鸣的双手砍掉了。”   “啊?这……”   “放心,我们会制作两只假手,跟真人的手一模一样的,带血的那种,你就用手机拍下照片,发给凶手就行。”   “行,那我知道了。”   卢北诚深吸一口气,还是一副很紧张的表情。   那么,接下来,这件事就开始实施了。  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放掉罗永鸣,而是派了一些人手,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。   不过,罗唤决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愚蠢……   第二天上午,警局收到一个快递包裹,当他们看到有血迹从盒子里渗出时,就意识到了什么,一种很不好的预感!   布卿言直接吩咐下去:“把刚才那个快递员找回来!快去!”   “是!”   布卿言蹲下身去,他打开了快递包裹。   当盒子一打开,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便出现在了眼前!所有人都跟着吸了一大口气。   那是一只女性的手掌,右手,在右手的无名指上还有一颗闪亮的钻戒,大概是婚戒。   “去把卢北诚叫过来,让他做一下确认。”   “好……”   没一会儿,卢北诚就来了,他于心不忍地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,接着深闭一下眼。   “是你妻子的手吗?”   卢北诚像是呼吸困难一样,点了点头。   “是的,婚戒是我给她买的……”   “那就是她了。”   这只手的主人是吴悠,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只手。   在那只手的下面,还有一张凶手留下的字条,上面写着:你们竟然敢耍我?!我劝你们,可别把我当傻子!!   “洪笠在吗?麻烦你过来一下!”   接着,布卿言又叫来了法医洪笠。   洪笠将那只手拿进了法医室,不一会儿后从里面走了出来。   “怎么样?”所有人都很关心地问道。   洪笠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确认了一下,这只手是在被害人还活着的时候,被一把锯子给锯断的。”   “可真够残忍的!”   “我的天哪……”   法医的这一番话,被站在一旁的卢北诚听到了,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,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。   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   “不幸中的万幸,吴悠现在还活着。”   布卿言走过去,重重地拍了拍卢北诚的肩膀。   事后,他们几个人聚在一间办公室里,商量起了这件事。苏念愁容满面地说:“罗唤决这个人还真是狡猾,居然没有相信我们的计谋。到底是怎么被他识破的?”   “我总觉得是他在耍我们……”   不仅布卿言有这种感受,其他人也都有。   可罗唤决这么做,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?只是为了耍人吗?   不一会儿,刚刚送快递的那位快递员已经到了。布卿言走到他面前,问道:“你干嘛这么紧张?”   “有、有吗?”   “你自己照镜子看看,脸上流了多少汗?”   布卿言微眯着眼,“说吧,到底怎么回事?你有什么瞒着我们?”   “我可不敢瞒你们什么,你们可是警察啊……”快递员擦了擦头上的汗,“我确实挺紧张的,因为我看到在那个快递包裹上有血迹。”   “那你还敢送?寄快递的人是谁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快递员说道,“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今天我本来休息的,不该上班,但是突然接到一个电话,对方说有个件儿让我送一下,送到警察局,我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,刚想挂电话,结果那个人就说这一单给我五百块……”   “然后你就接了?”   “对,他让我到一个指定的地点取件儿,我就去了,当时在盒子的一旁还放着一个红包,里面总共有五百块钱。”   “既然是这样,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对方的脸?不知道他的身份?”   “嗯。”   快递员现在很紧张,生怕自己摊上什么责任似的表情。   “对方是男的?”   “对,是一个男人!声音挺粗犷的,还有些沙哑!”   “把他的电话号给我。”   “可以!稍等。”   他们拿到电话号码,先给这个号码打过去,可是对方是关机状态。   布卿言对技术科的人说:“去研究一下,看看能否定位到他的IP地址。”   “嗯……”   尽管希望渺茫,但他们已经将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一遍,布卿言甚至研究起了凶手发布的图片,尤其是悬挂在吴悠头顶上方的那把斩刀,他试图联系懂行的人,看看这种斩刀究竟出自哪个厂商。   当天晚上,罗唤决再次发布微博:“去寻找一个名叫曹木的人,1990年生人,身份号码是2301031990xxxxxxxx”   他们看到这条微博,就感觉很奇怪。   怎么又让他们找人?这个曹木又是谁?   还没等调查呢,罗唤决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就有一个ID名为孤独浪子的人发布了一条留言,内容为:“你丫的!竟敢出卖我?!好啊!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呗!!”   这条评论被瞬间赞到了第一的位置,也成功地引起了布卿言的注意。   “等着吧,恐怕这人会主动来找我们……”   结果,还真被他说中了。   距离凶手发布微博三十分钟的时间,名字叫曹木的男人就跑来警局自首了,他声称自己就是曹木,罗唤决点名要找的人。 第193章 嚣张的凶手   坐在审讯室里,面对着一个前来自首的男人,苏念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。   “你的名字。”   布卿言也在,他们两个决定亲自审问这个男人。   “曹木。”   “你就是罗唤决要找的人?你们之前认识吗?”   “是的……”   “还是你自己说吧。”   “好的,那我就说了。”男人摸了一把嘴角,说道,“三年前,我和他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,然后他问我是否愿意出卖自己的个人信息,也就是用我的身份证开一张银行卡,那张卡供他使用,他说如果我愿意的话,价格由我来定。”   “我当时还挺缺钱的,就同意了,后来我又帮他办了几张银行卡,也帮他做了不少事,取得了他的信任。”   “我知道他用那些卡做什么,也知道他在搞犯罪直播,也见过他手下的那几个小弟,没事的时候会帮他们做点事、赚点小钱,但是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啊!我从来没做过太坏的事!比如杀人之类的,我是万万不敢的!”   “再后来,我们之间就比较熟悉了,罗唤决知道我当时交了一个女朋友,我和我的女友经常吵架……”   “请稍等一下。”听到这里,布卿言突然打断他的话,“可否直接进入重点?你觉得罗唤决为什么在微博上提你的名字?”   “你听我把话说完。”曹木显得有点急躁,“罗唤决有心理疾病,早年,他的父亲把他的母亲给活活打死了,这件事你们知道吗?他一直都痛恨对孩子不好的父母……”   “又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   “是这样的,我当时交往的那个女朋友,她怀孕了,怀了我的孩子,我建议她把孩子打掉,但是她不同意,说什么也要生下来。   我们两个人总是吵架,双方的父母也不同意我们的婚事。说真的,我也不是很想娶她……”   “有一次我跟女友打电话,吵这件事情,就被一旁的罗唤决给听到了……他都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!  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,他竟然还想要杀我……我做错了什么?不就是让女友怀孕,没有负那个责任吗……”   听完,布卿言和苏念同时深吸一口气。   “你那个怀孕的女友,后来真的把孩子生出来了?”   “对,生了,现在由我前女友的爸妈抚养……”   那就说得通了。在这个故事里,有一个不负责的父亲和母亲。   不过,还有一点很奇怪!   罗唤决先是杀了林奈的丈夫,然后又是申辰和夏晴那对夫妻,后又制造了一起人肉炸弹案,将虐待外孙女的姥姥给炸死了。   再后来,他又绑架了吴悠,现在居然又给警方下达了任务,让他们寻找罗永鸣和曹木……   罗唤决所做的这一切,仅仅是为了报复社会吗?   他们已经找到了曹木,接下来又会有发生什么呢?   审讯到一半时,苏念的手机突然接到了一条推送,她迅速地点开那条推送的内容,见罗唤决又发布了一条微博:“不能保证孩子有一个幸福的未来,当初就该控制住自己的欲望!对吗?曹木,你的生殖器不能要了……”   “啥?!这是什么意思?!”   苏念将手机递给布卿言。   布卿言见了,脸色随之沉了下去。   他们心想,罗唤决他是不是已经疯了?!   他到底有没完没完了?!   这样有意思吗?试问,他能从中得到快感吗?他现在很快乐吗?!   当审讯结束,他们走出审讯室,苏念连忙问布卿言说道:“你知道罗唤决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吗?他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帮他割掉曹木的生殖器吧?罗唤决这个变态……”   “你说,他到底有完没完了?这个愚蠢的游戏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?”   “该死的。”   他们决定对罗唤决的命令视而不见,结果第二天的凌晨五点钟,警局门口又多了一个快递包裹。   苏念捂住嘴巴,差点没呕吐出来,因为盒子里装着的,是一个人的半只耳朵!   他们立刻叫来了法医,进行DNA的对比,对比的结果是,上次的那只手掌还有这次的半只耳朵,都属于吴悠。   也就是说,吴悠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……   随后,罗唤决又发布一个视频,视频里的女人坐在一把椅子上,她耷拉着脑袋,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,嘴唇苍白,双眸紧闭,那半只耳朵还流着血……   她还活着!   但是她的表情极为痛苦,简直活得生不如死!   大家都在评论区里骂起了凶手——   【你是一个变态!连人渣都不如!】   【你给我原地去世吧!不要再害人了!】   【变态!变态!】   【这实在是太残忍了!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!】   【警察呢?!警察快点去抓他啊!!】   【这个女人究竟做错了什么?你凭什么让她接受这样的惩罚?!你是恶魔吗?是魔鬼吗?!你到底是什么人?你有什么资格?!】   可想而知,罗唤决并不在乎这些评论。   在苏念的眼前,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:罗唤决站在被害人的面前,他笑得丧心病狂,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。   稍后,她又将视频做了一些处理,尽量地放大了声音,让声音最大化。   接着,她便听到了一个十分渗人的笑声,笑得猖狂,十分放肆。   这正是罗唤决的笑声。  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?一般人做了这种事情是绝对笑不出来的,除非他已经泯灭了人性、变得和畜生没有区别。   网上的评论满天飞,闹得不可开交,警局里也是乱成了一团。   吴悠的家里人都来了,他们甚至跪在大厅里不肯走,哭着嚷着求着让警察快去抓凶手。   卢北诚也在场,他面对此场景也是无计可施。   所有人都陷入到焦灼当中。   很快,罗唤决再次发布微博。 第194章 感人的一幕   罗唤决转发了一条微博。   那是一条视频,一位不知名的路人拍下来的。视频里有一个身材消瘦、穿着外卖骑手服装的中年女人,她骑在一辆电动车上,电动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孩子,年纪在四五岁左右。   路人拍下了这对母子送外卖的场景,微博的评论高达到上万条——   【哎,这个女人真是不容易啊,一个女人做外卖骑手本身就挺累的,她还带了一个孩子,真心辛苦。】   【真可怜啊!我有点同情她们……】   【她是不是寡妇?一个女人,为什么要送外卖?】   【大概是有老公的吧,老公无能、不工作,还让一个女人跑出来送外卖,他还是不是人啊?】   【这个小男孩真够可怜的,不过看他好像还挺乖的。】   【一个离了婚的女人!还带着孩子!没有办法了呗!不工作怎么办呀?她儿子吃什么?喝什么?她前夫一定很没有责任心,啥也不是!】   ……   “他这又是什么意思?”   苏念抓了抓头皮,她简直被罗唤决搞烦了。   “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”马睿站在一旁说,“让我们帮忙找到这个女骑手的前夫,然后让他给孩子抚养费什么的,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?罗唤决转发这条微博又艾特了我们,大概就是这个意思。”   “他有病吧?!他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?!”   大家都很无语。   其实他们都挺想骂人的,但又要提醒着自己注意素质!素质!   “我要骂人了啊……”   马睿刚准备开口,就被布卿言堵住了嘴。   “骂人是没有用的,我们现在就行动吧。”   “做什么?”   “不管怎么样,先找到视频里女骑手再说。”   “好吧,看来也只能这样了。”   他们通过多方的打听,终于联系上了那名女骑手。   他们以警方的身份,来到这个女人的家里做客,双方都挺尴尬的,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。   布卿言简直是硬着头皮往屋里走的,他和苏念一前一后,走进了女人的家,进去后,发现这个家着实有点简陋,穷的连地板都没铺,就是水泥地面。   小小的屋子里,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,没有冰箱,连电视机都是老旧款的,在一张桌子上摆着两盒剩饭和剩菜,没有用盘子装,而是用白色的塑料盒子装的,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,肯定是送外卖的时候不小心超时了,就被客人退掉了,拿回来自己吃。   “这位是……”   在一张小床上,一个中年男人躺在那里,身上盖着一条毛毯。   男人听到动静儿后,脸朝这边歪了一下,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,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一样。他的身体一动也没动,还保持着原样儿。   是动不了吗?苏念心想。   “不好意思啊,这位是我老公。”女人开口了,她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,接着说道,“我老公在一年前出了车祸,下身已经瘫痪了,现在不能起床。”   “这样啊……”   女人这样说完,他们也就明白了。   原来她并不是寡妇,也并不是离异的。她的老公在一年前出了车祸,导致身体全面瘫痪,生活不能自理,于是女人就一个人在外面打拼,她是一个很有力气的人,觉得做外卖骑手的工作比较合适,也很赚钱。   但是却有一个问题,就是他们五岁的儿子,她出去送外卖的时候,不能把孩子留在家里,她是不放心的。   “我每天都带着儿子一起出去送外卖,这孩子很有礼貌,见到客人就笑着打招呼,还会说“小哥哥、小姐姐用餐愉快哦”这种话,很多人喜欢我的儿子呢,还给了我不少打赏!”   女人揉着小男孩的头,夸赞他的时候,满脸都是骄傲和自豪。   躺在床上的男人,他侧着头,看着她们母女两人,也露出幸福的微笑。   “哎,其实谁也不想这样,可是意外来了,我们就得接受,不是吗?”女人看了看布卿言和苏念,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公,道,“我们一家三口现在挺幸福的,我老公没出车祸之前,我不照样得出去工作吗?我们夫妻两个一起打拼,我们很相爱。   现在,我的老公不能动了,我得照顾他呀,也不觉得有多辛苦。我已经很感激老天爷了,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,没有让我失去他……”   布卿言和苏念互视一眼,他们都被女人的这番话感动到了。   苏念抹了抹眼角的泪光。   “冷暖自知,反正,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,我们就是幸福的,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些网友怎么说,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,日子是我们自己的,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。   有些人在看到那段视频后,还说要我们捐助什么的,那倒不用的,我一个月赚多少花多少,我们过得真的挺好……”   当他们走出这个家门后,苏念瞬间觉得自己被治愈了。   她真的很想把真相告诉罗唤决,让他也看看刚才那感人的一幕,她还想告诉他说,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,也有很多不离不弃、生死相依的夫妻。   但是这些话,罗唤决都听得进去吗?   他要是听得进去,也就不会杀人了。   一个杀人犯,他已经习惯了杀人,心里面也只有阴暗,不管有多少的温暖,都已经无法治愈他了吧……   回到警局后,还没等他们缓过劲儿来,罗唤决的微博就又更新了!   【限你们在两日之内,找到十对关系不睦的夫妻。否则的话,这个女人必死无疑!这次绝对不再手下留情!】   几乎是一瞬间,评论就已经涨到了几千条——   【什么意思啊?你脑子有病吧?!】   【把话说清楚就那么难吗?!你到底想搞什么?!】 第195章 消失的凶手   警局里,大家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。   布卿言整个人面无表情,马睿和金乐乐那张阴沉的脸上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。   苏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,她首先打破了这如同死一般的宁静,开口道:“罗唤决是什么意思?你们明白吗?他说限我们两日之内找到十对关系不好的夫妻,这个意思我们都懂,不过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?”   “该不会是要亲手杀了他们吧?”   “我有不同的意见。”金乐乐讲完,马睿紧接着就反对道,“就算我们帮他找出了这样的十对夫妻,他就能一口气把那些人杀光吗?那他可真是太牛了!”   “其实我也觉得不可能,那他这么做,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金乐乐说。   “一定有什么原因……”   不能管那么多了,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们都清楚罗唤决是什么样的人品,如果不按照他所说的去做,吴悠很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。   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只手掌、半只耳朵,而且通过那段视频可以看出,凶手并没有为她的伤口做处理,伤口是会发炎感染的。   再这样下去是会死人的!   “那我们开始行动吧?先按照他说的去做,找出十对关系不好的夫妻?”   布卿言一直都冷着脸。   “那我们应该去哪里找?跑到大街上去挨个问吗?简直蠢死了!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了杀人案件,谁敢举手说自己跟另一半相处得不和睦啊?那不是找死吗?!”   所有人都很无语,也都选择了沉默,不说话。   他们无语,是对凶手的无语。   他们按照凶手的指示去做事,也并不是代表凶手就是对的,他们只是不想让人质再次受到伤害。   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不用想那么多,他们都在埋头做事,一声不吭。  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,才整理好了一份名单,一共十对夫妻生活不和睦、孩子因此而受到伤害的事例,也都是在吴悠的直播回放里搜集到的。   这份名单,也只是为了确保吴悠的生命安全,绝对不会轻易地把它交出去,交给凶手。   布卿言深吸一口气,他此刻已经累得筋疲力尽。   随后,他们便给罗唤决发去了信息。   可想而知,现在有多少网友在骂他,他手机里的消息应该铺天盖地,手机响的就快要爆炸了吧?   接着,就是等待。   耐心地等待。   可是一直等到了第二天,罗唤决那边依然没有消息。   这时,一些警员已经急了,马睿随口问道:“布队,凶手咋还没给们下一步的指示呢?他是不是没有看到我们的消息?”   “有这种可能吗?”金乐乐说,“是不是手机里的信息太多了,现在广大的网友都在骂他,他是不是错过了我们的消息?”   “不可能有这种事。”苏念说道,“我们与罗唤决沟通的ID一直没有更换过,他想要看我们的消息,可以随时点开我们的ID,读取信息。”   “念姐说得对……”   “那又是为什么?凶手那边一直没有消息?”   “不知道……”   罗唤决到底在做什么?他为什么不回信?   就这样,一天过去了。   两天过去了。   三天也过去了。   他们就一直等啊等,等到头发都掉了不少,表情已经完全麻木,失去了耐心。   一直到了第七天,罗唤决却依然没有出现。   众多的猜想和疑惑浮现在脑海里。比如,吴悠她现在还好吗?她有没有生命危险?会不会是罗唤决那边出了什么问题?   这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?   整个城市,闹得人心惶惶,只要凶手一天没有被抓住,他们就一天不能够安心。   已经是第八天了,所有人都在找他。   可是,罗唤决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消失了。   没有任何线索…… 第196章 凶手的阴谋   这一天,是周末。   天气阴阴沉沉,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下雨。   距离吴悠被绑架,已经过去十几天的时间,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,他们都说,那个女人的生还概率已经很小了。   他们都说,她不可能还活着……   布卿言和苏念也这样认为,一想到这里,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、悲伤。   这几天一直都在寻找线索,试图通过一张照片寻找线索。那把斩刀是关键!   他们曾多次询问过好多生产厂家,可是都说没有生产过这种斩刀。   难不成是罗唤决自己制造的?   他还有那个本事呢?   就当这起案件看似没有进展的时候,罗唤决的微博再次更新了!   “布队!念姐!你们快看微博!”   “罗唤决更新了微博!我的天哪!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?你们谁能看得懂?”   警局里瞬间乱成一片。   布卿言一直保持着冷静,他的双眸一眯,眼眸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,只见那一行字是这样的:“今晚十点!不见不散!”   “什么意思?”   “不见不散?他跟谁不见不散啊?”   就当所有人都一头雾水、很懵圈的时候,布卿言的嘴角忽然挑起一丝笑。   他心想:是时候了。   没错!就是今天晚上,十点钟……   这是凶手向他们发出的暗示,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。布卿言立刻安排下去,所有人都备好武器,随时准备着,特警们也随时准备好了行动。  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,也就是技术科的人。   “左林呢?把他给我带过来,有用。”   “他有什么用?”   苏念问完,不禁倒吸一口气,她倏然明白了布卿言的意思。   随后,左林也到了。   布卿言走到他的面前,鹰眸一亮,开口说道:“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?这段时间,你一直都在想着为母亲报仇吧?”   左林没讲话,点点头。   布卿言嘴角勾起一丝很满意的笑。   按照布卿言的意思,他们全都围坐在一起,盯着墙上的时钟,见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。   等到晚上九点五十,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,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。   十点了!   十点整,布卿言立刻打开手机!   而且,果然如他所料,真的被他给猜中了!当罗唤决发布那条微博时,他就已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!   直播!就是直播没错!   罗唤决在这一天的晚上十点钟,准时地开启了他的直播!   布卿言早已预料到,其实是他们中了凶手的诡计,不管罗唤决向他们下达了什么样的命令,又是找人又是什么的,他的目的只有一个……就是拖延时间!   并且吸引更多的粉丝和观众!好在这一天里,表演一场非常精彩的杀人直播!   做“任务”都是假的,吸粉才是他真正的目的!   因为他想要更多的人观看他的直播,他的“秀”,看他杀人……   “开始了吗?”   苏念紧盯着屏幕,吐出这几个字。   他们全部屏住呼吸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   整个警局里,一片安静,什么声音都没有。   在罗唤决的直播间里,屏幕的正下方,用红色的字标注着:“假如直播被迫中断,人质将被立刻处死……”   罗唤决果然学聪明了,他居然用这种方式威胁了平台,威胁了警方。   现在,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。   这时,布卿言沉着一张脸,他早已经料想到了这点,但是却没有想到的是,被罗唤决控制的人质除了吴悠以外,还有她的丈夫,卢北诚。   这对夫妻俩,此时正坐在镜头前面。   “我去准备行动了。”布卿言道。   苏念也跟着迅速地起身,离开警局。   他们坐上警车,手里都紧握着一部手机,方便随时观察罗唤决的一举一动。 第197章 以真面目示人   直播才刚开始一分钟,就已经有上百万的粉丝在观看这场直播。   罗唤决走到镜头前,他对着镜头,露出邪恶的一笑。  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张脸,这是一张面目可憎、丧失人性的脸……   吴悠和卢北诚夫妇就坐在镜头前,吴悠的状态显然很不好,她不仅失去了一只手掌和半只耳朵,还像是饿了很多天,整个人骨瘦如柴,如同一幅骷髅架子似的,被束缚在了那里,一动也不动。   她的样子,看起来就像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了。   卢北诚的状态还好,只是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,面对着镜头,不停地吞咽着口水,甚至还想要开口呼喊什么,可是刚一开口,就发现自己已经失声了。   被吓得失声了。   他们的嘴巴都没有被封住,这说明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在居民区,很可能在一个荒郊野外!   “朋友们,直播开始了……”   凶手开始讲话了。   罗唤决竟然开口讲话了!   他之前一直戴着老虎的面具,将自己的身份掩饰得很好,可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,他竟然愿意以真面目示人。   他对着镜头,笑得嘴角扭曲。   他瞥了一眼直播间里的人数……在线人数一千万。   很好,是他想要的效果。   罗唤决似乎很满意这一切,顺手抄起放在一旁的一根铁棍,指向吴悠和卢北诚夫妇。   吴悠一直垂着眼眸,她没有力气抬头,卢北诚则是神情紧张地瞪着罗唤决,张开嘴巴,用嘶哑的嗓音弱弱地问道:“你、你想干什么?”   “我想干什么?你还猜不到吗?”   “杀人?你想杀我……”   罗唤决冷笑一声。   他举起手里的铁棍,在卢北诚的脸上敲了敲,道:“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?”   “说话!”他厉声喝道。   卢北诚被吓了一跳,出了一脑门子的汗,抖着那张发白的嘴唇,回答道:“知道……不过……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……我和我的妻子并没有离婚,我们也没有虐待过孩子……还、还请你放过我们,放我们回去吧……”   “求我?”   “对,我是在求你……”   “我没问你!”罗唤决再次吼道。   卢北诚眼里流露着一丝希望,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,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。   他甚至还抱有一丝幻想,觉得眼前的男人可以放过他们。可是他忘了,杀人凶手是没有人性的,他的眼里只有杀戮。   “好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。”罗唤决的声音浑厚粗犷,令人听了不禁心生畏惧,“你们自私,自私到了极点。”   “怎么能说我们自私呢?我们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孩子啊……为了孩子,我和妻子才不离婚的……”   “好一个“为了孩子”。”罗唤决玩弄着手上的铁棍,拿起一块抹布在上面擦来擦去,将一根铁棍擦得锃亮,“说你们自私就是自私!我现在就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,你是选择自己的事业,还是选择让你们的孩子幸福?”   罗唤决用铁棍指着吴悠。   可是吴悠半天没反应,她耷拉着脑袋,完全看不见脸。   “喂!老婆,你说话啊!你快说话啊!”   卢北诚急了,汗水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。   他这辈子流过的汗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流的多。   见罗唤决的手上有武器,头顶上还悬着一把斩刀,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死,他都快吓尿了。   “老婆,你说话!说你选择让孩子幸福!”   吴悠垂着头,她似乎没有力气做什么,更没有力气开口讲话。   “我代替她回答,可以吗?”   “不……”   罗唤决摇着手指头。   接着,他拿出一些证据来,摆在这对夫妇的面前。   “你们儿子的成绩单,每个学期的都有……”   “这……你是怎么弄到的?”   “你们看过这上面的内容吗?看到过老师和同学给出的评价吗?他们说,你们的儿子性格孤僻、内向、不爱与人交流……在你们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孩子,他的内心一定很自卑吧?”   “我知道我知道!是我们的错!我们一定改!”   “真心的?”   “真心的!当然是真心的!”   “可惜……晚了。”   罗唤决声音低哑地说道:“在学校里,他的同学们都是怎么说他的?说他的母亲连自己的婚姻都保不住,还当什么情感主播?”   “可还真是讽刺啊。”   罗唤决感慨一番后,随之抬起头,仰望着天花板。   卢北诚顺着他的视线,也抬起头来,可是他看到的却是悬在那里的一把斩刀!一把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,要了他的命的斩刀!   “有话好好说、有话好好说……能不能先把我们给放了?我们从今以后一定改过自新、改头换面、重新做人!好好对待孩子……”   “你们根本就不配!”   “你们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!”   卢北诚的脸色一变,他此时的心中一定积攒了很多话,想要开口辱骂眼前的这个混蛋。   他不配?那他又算什么?!   他虽然想骂人,但是却没有那个胆子,只能把嘴闭得严严实实、紧紧的,有什么话都往肚子里吞。   假如惹恼了这个家伙,可没有好果子吃!   直播间的弹幕上,网友们一直都在发言——   【变态!快点放人!警察马上就到了!】   【你说别人不配为人父母?那你自己又算什么?你知道当父母有多难吗?你做过父亲吗?站着说话不腰疼!】   【请不要再杀人了!你这个恶魔!】   【简直是魔鬼啊!】   【快停手吧!回头是岸啊!快去自首吧!】   ……   看到这些弹幕,罗唤决自然是毫不在意。   他对着镜头呵呵一笑。   “是吗?真的有警察在看吗?布队长……苏警官?”   听到罗唤决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,苏念和布卿言不禁打了个激灵,后背一阵发凉。  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……  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,知道他们正在看直播?   “今天晚上,我还要送给你们一个礼物……”   当罗唤决一开口,苏念的心脏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。   她用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胸口处。一瞬间,感觉呼吸困难,身体很无力,头也晕了起来。   他要做什么?   到底要做什么?!   他所说的“礼物”是什么?!   罗唤决暂时离开了镜头,稍后,他又带着一个人,重新回到了直播镜头前。  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被他禁锢在怀里,女孩的嘴上贴着封条,她的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,有被殴打过的痕迹。   她哭着,泪流满面,对着直播镜头,拼命地摇着头,不知想要表达什么。   “夏夏……” 第198章 她的底线   苏念倏然从椅子上站起来。   那一瞬间,她感觉这个世界是不美好的,是充满了恶意的。老天爷居然给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!   这个玩笑简直开大了!一点也不好笑。   苏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倏然间,眼眶湿润了。   “念姐!怎么会是盛夏?!”马睿也随之站了起来,结果又被一旁的人给按了下去。   他们重新坐回到车座上,车子还在往前开着。   “夏夏……”   苏念的嘴里轻声唤着。   她的心仿佛被割了一刀,现在好痛好痛。   她痛苦地看着画面里的人……下一秒钟,眼神又倏然变得愤恨起来,她攥紧了拳头,咬着牙,恶狠狠地瞪着罗唤决。   他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……   盛夏,就是她最后的底线!   就因为罗唤决这个恶魔,她这几年来每晚不停地做着可怕的噩梦……现在可好,噩梦居然成真了!   此时,盛夏就在那个恶魔的手上!   一瞬间,苏念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起来,任泽逸和栗子、以及任姝梦的电话不断地打进来。   她没接,一个电话也没接。   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。   好痛!   “快、快开!把车开快点!”   “念姐,你千万别急啊……”   “快……”   苏念用手死死地攥着胸口处,她不知假如他们再晚了一点的话,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,会有什么样的后果。   在这个世界上,除了布卿言以外,盛夏就是她唯一的一个亲人了。   布卿言此时也跟疯了似的,直接将手枪怼在了左林的头上。   左林跟他们一起坐在车里,他的手上戴着手铐,但是并不影响他使用笔记本电脑,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,他出了一头的汗,也在拼命地努力着。   “你到底行不行?!”   “再给我一点时间……”   布卿言深知不能完全依靠他,他也一直与技术科的人保持着联系,希望那边可以快一点,快一点查到罗唤决所在的位置。   有那么难吗?!   ……   “你先滚到一边去!”   直播间里,罗唤决的手臂稍一用力,就将盛夏甩到了一边。   盛夏摔坐在地上,她低着头,小声地抽泣。   “好了,时间差不多了。”   罗唤决的一句话毕,卢北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。   他连带着身下的那把椅子,试图站起来,想要与罗唤决拼命。既然横竖都是死,死前还是拼一把吧!   结果,罗唤决根本不给他机会。   “砰——”   铁棍打在卢北诚的一条腿上,他发出“啊——”地一声惨叫。   他感觉那条腿已经断了、废了。  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。   “你们该死……”   也不知罗唤决哪里来的愤怒,他对毫不相识的一对夫妇产生了浓重的恨意。   他恨得咬牙切齿,怒瞪着这对夫妇。   现在,他就要启动机关,利用那把锋利的斩刀,将这两个人弄死!   “如果我再给你一个机会,你们之中有一个人会死,另一个人活下来,你会怎样选择?”   罗唤决露出一脸玩味的笑,他问卢北诚道。   卢北诚忍着腿部的剧痛,脸上的肌肉抖动着,如同抽筋一般。   “我、我死吧……你让我老婆活下去吧……”   “哦?为什么?难道你不想活了?”   “不是……因为我儿子还小,他不能失去母亲……你还是让我死吧,放过我的老婆。”   罗唤决眯住一双眼睛。   他道出一句:“呵,假惺惺。”   “我没有……”   “算了,既然你们是夫妻,夫妻就要患难与共,我送你们一起上路吧。”   卢北诚已经绝望了,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睛。   罗唤决启动斩刀的开关,那把斩刀看上去锋利无比。这一刀下去,坐在下面的人肯定必死无疑。   斩刀被罗唤决控制着,他就像是故意的,让斩刀缓缓地落下去。   落到夫妻二人的头顶上方,距离脑袋只有十厘米的地方时,再操控斩刀,让它倏地一下返回到原位。   卢北诚喘着粗气,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。   一颗心脏跟着忽上忽下,简直就要停止跳动了。   吴悠却一直没有动,她耷拉着脑袋,也不抬头,也不说话,就像已经死了似的,卢北诚都怀疑自己的老婆到底还活没活着。   他不敢确定。   “好了,你们现在是真的完了。”   话毕,罗唤决操控着那把大刀,将它悬挂到最高处。这样一来,待它从上面迅速地落下来时,才能保证坐在下面的人死得干脆利索。   “呼……”   卢北诚吐出一口气,重新闭上眼,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。   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。   可是,罗唤决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。   他是故意的吗?   罗唤决随后冷哼一声,道:“忘了。”   他居然忘记了一件事,还有一个人没有被安排。   罗唤决走到盛夏的旁边,像是拎小鸡一样将她拎了起来,让她坐到那对夫妻的旁边,跟他们挤在一起。   盛夏的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,她无法逃脱,只能等死。   他们的命运似乎已经被罗唤决掌控了。   罗唤决恨苏念,他恨警察,在他的心里,就是这群警察毁掉了这一切!   毁掉了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的“直播事业”,他必须要给苏念一个教训!   这时,罗唤决的目光倏然被直播间的屏幕所吸引,他朝着手机的屏幕看过去,心想,他刚才没看错吧?都已经是这种时候了,竟然还有人给他刷礼物?   呵呵,还真是可笑啊!   所以,送礼物的人是谁?   罗唤决带着好奇心,走到手机的屏幕前,随之又有一架火箭筒冲上了天!直播平台里价格最昂贵的礼物,这个人一送就是好几架!   只见满屏飞满了红色的火箭筒!   可真是疯了……   罗唤决这样想着,嘴角露出一抹变态的笑意。   神经病,他在心里面骂着。   在心里嘲笑着这个送礼物的人。不过,就在这时,随着“砰——”地一声响,房门被外面的人给用力地撞开了。   随之,一群人冲了进来。其中就有十多个特警!他们全副武装,手上都拿着武器。   “不许动!”   “把手举起来!”   布卿言和苏念也跟着冲了进来,他们全部用枪指向罗唤决。   罗唤决的表情,竟然一点都不意外,他似乎早已料想到了似的,不紧不慢地伸出手,狠狠地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胡茬,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。 第199章 逮捕归案   “听到没有?!把给我手举起来!假如你再敢乱动一下,我就开枪了!”布卿言怒道。   他已经扣动了扳机,随时准备开枪。   这是上面的命令,局长也同意了。将活着罗唤决逮捕起来固然重要,不过假如他还是要造次的话,他也有权利将他一枪毙命。   对待一个杀人犯不必客气。   “哇哦——”   罗唤决一脸为他们叫好的表情,这幅神情十分令人生恶。   “好吧,我输了。”   他缓缓地举起双手,将一双手举过头顶。   布卿言的鹰眸一眯。其实,刚刚那个送礼物的那个人就是他,目的就是为了引起罗唤决的注意,从而分散他的注意力,起到拖延时间的目的。   左林是他们团伙的成员之一,但是他拥有超级高的电脑技术,在罗唤决开启直播以后,布卿言便命令左林查出罗唤决的IP地址,他费了一点力气,虽然最后查到了,但却是一个比较大的范围,不能精准地判断凶手所在的位置,是布卿言和苏念利用他们的智慧分析出来,他们通过各种线索、附近的轮胎印、鞋印,全部线索直指向这个被废弃的房屋。   最终还是让他们找到了罗唤决。   这个罪恶多端,杀人无数的恶魔。   “罗唤决,你这个杀人凶手。”布卿言开口道,“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美好,你却假装看不到,你不曾为人父,更不知为人父母的难处,你只知道杀人,你以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吗?别可笑了!你的眼里只有黑暗、只有杀戮!”   苏念紧接着说道:“在这几年里,你一共杀害了多少无辜的女性?你先是绑架和囚禁她们、利用她们帮你获取利益!   你杀人无数,那些被你害死的女孩也是有父母的!你可曾数过,你曾亲手毁掉了多少个幸福的家庭?”   罗唤决不语,他深闭一下眼,撇一下嘴角,神情却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。   他们也不指望一个杀人凶手能过改过自新,他是不可能反省自己的。   “你们说的对。”   “罗唤决!你这个恶魔!我宣布你被逮捕了!”   他们立刻给他戴上手铐,同时,还在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把金色的手枪。   他完全没有反抗,在最后那一刻,露出一副像是已经认命了的表情。是的,他输了。   “押他上警车!送回警局!”   “是!”   随后,他们又救下了卢北诚和吴悠夫妇二人,当然还有盛夏,她当时哭得满脸泪水,被松绑以后,立刻起身,一把抱住了苏念。   “姐……”   “好了,什么都别说了,我们先去医院。”   他们安排了人手,将重伤后已经昏迷过去的吴悠送进了医院,卢北诚和盛夏也到医院进行了检查。   盛夏没什么大问题,她基本没有受伤。   苏念也没有责怪她,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问题。   不是她弱,而是凶手太坏、太恶毒!   他们之所以会被罗唤决绑架,也是有原因的,卢北诚被袭击的那天晚上,他一个人待在老房子里整理东西,门铃响了,他走过去开门,门一开就被袭击了。   盛夏是因为晚上出去买宵夜,被已经盯了她好久的罗唤决给注意到了,罗唤决从后面捂住她的口鼻,将她迷晕后,将她带走。   不过,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。   当他们成功地抓住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大BOSS,这起案子就也算是落下了帷幕。   结束了,这座城市也终于可以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了。   在逮捕罗唤决的第二天,上午九点钟,徐子燊前来警局自首。   再次见到他,感觉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,性格变了,模样也变了……   站在警局的门口,布卿言心情复杂地看着他,心想着这阵子发生的一切,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里。   布卿言沉默,不知该说些什么,该怎样面对这个人。   他想起黑夜里的那把指向自己的手枪,拿枪的人很可能就是徐子燊,他又想起当自己走在街上,那只从高空坠落的花盆,险些将自己砸死,还有家门口出现的恐怖快递……   这一切,都是徐子燊所为。   因为几年前的那一次卧底行动,在徐子燊那狭隘的心里,他一直认为是布卿言为了救下苏念,才耽误了救出更多的人。   徐子燊一直怀疑周依惢也在那群女人中,他完全把周依惢的失踪怪罪在了布卿言的头上。   “我是来自首的,给我戴上手铐吧。”   徐子燊声音低沉,主动地伸出了自己的手。   布卿言沉着脸,渐渐地咬上了牙。   “你为什么要那样做?”   “呵……”   徐子燊冷笑一声,随之,他被戴上了手铐。   他在辞去法医的职务以后,亲自参与了“912恐怖直播案”,间接地害死了一名被害人,那个名叫迟秋岚的女孩,她是被鸡心螺的毒刺毒死的,而那种有毒生物就是徐子燊亲自跑到海南去打捞的,他们有视频作为证据。   徐子燊承认了这一切。   他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,对此供认不讳,也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。   当他们两个人再次见面,是翌日的夜里,布卿言再次走进审讯室,他面对着徐子燊,不知该如何开口。   “我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,我全部认罪了。”   “卿言,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?”   徐子燊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,但是这件事,只能求他,只能求布卿言。   而且不用徐子燊开口,布卿言其实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。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傻事,也都是为了一个女人。   为了周依惢,他曾经的女朋友。   “帮我去审讯一下罗唤决,问出周依惢如今的下落,她到底是死是活,我很想知道。”   “我已经帮你问过他了。”   徐子燊微微地张开嘴,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。   “真的吗?”   “嗯。”布卿言继续说道:“不过,只怕事实的真相,你可能无法接受。”   “不。”徐子燊摇着头,他就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似的,“你说吧,我想听,不管事实的真相是什么,我都能接受……罗唤决和周依惢,其实他们是认识的?对吧?”   “对……” 第200章 徐子燊的执念   罗唤决被逮捕以后,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。   他之前杀过那么多人,被判处死刑是一定的了,现在就是等待判决。   同时,布卿言还代替徐子燊问了一件事,既然已经死到临头了,罗唤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,他把事实的真相全部告诉了布卿言。   布卿言听完后,内心感觉很绝望。   周依惢,这个女人是徐子燊的女朋友,应该说是前女友吧。   那时候,他们两个人很相爱,徐子燊一直很宠着这个女朋友,只是他当时年纪小,太过单纯,看人只会看表面,完全没有看透这个女人的内心。   周依惢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,她背着徐子燊,跟另外一个男人偷情了,那个男人就是罗唤决。   两人认识的很偶然,却因为都喜欢“刺激”的事物而结合在了一起,就如同两块磁铁,彼此感受到了对方的魅力、渴求,如同找到了同类一般的快感。   这里的“刺激”包含了很多种意思,其中有一部分是难以启齿的,比如罗唤决和周依惢的内心都很变态,他们喜欢被人“注视”,尤其是在被人注视的情况下行“夫妻之事”。   另外,他们都对“密码”这种东西感兴趣。   当两个人在一起以后,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,罗唤决知道周依惢还有一个男朋友,他并不介意,甚至觉得这样很刺激。   他们经常在QQ上用别人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交流,其中的意思也只有他们两个懂。   只不过后来,罗唤决忽然发现,周依惢男朋友的身份很特殊,他是一名法医。   当时,罗唤决已经开始在筹划着犯罪了,他从小就对囚禁这件事感兴趣,喜欢囚禁小动物,疼惜它们、虐待它们……这件事周依惢也是知道的。   罗唤决在得知周依惢的男友是法医后,法医是一种跟警察在一起工作的人,便不禁对周依惢产生了怀疑。   罗唤决本身就敏感,渐渐地对周依惢产生了敌意,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愉快了。   后来的一次事件,又让它们之间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,罗唤决在一怒之下,绑架和囚禁了周依惢,将她关在一个黑暗的地窖里,这一关就是一年。   在这一年里,周依惢被他折磨成了一个疯子,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,彻底地疯掉了。   罗唤决判断她是真的疯了,这才将她出手,卖给了一个农村的小伙子,那个男人三十多岁至今未娶妻,就因为他长得其貌不扬,还是一个瘸子,虽然平时可以生活自理,但却不比平常人,做任何事都很吃力的那种。   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,周依惢最终嫁给了一个瘸子,给人家做了老婆。   这就是事实的真相。   周依惢无故失踪了那么多年的真相。   当布卿言讲完后,徐子燊已经听蒙了,等他缓过神来时,只见他满脸泪水,表情中充满了悔恨。   “你说的这些,都是真的吗?该不会是胡乱编造了一个故事,骗我的吧?”   “有必要吗?”   “没有……”   因为此时,布卿言还专门去走访了一下,他开车去了那个农村,见到了那个长相丑陋的瘸腿男人,还有和他一起生活的女人。   “这是我拍的照片,你自己看看吧,照片上的女人,你还认出来吗?”   徐子燊哽咽着,他一直都觉得,就算周依惢化成了灰,他也一定认得出她!可是,事实也证明了,他想太多了。   照片上的女人是谁?!徐子燊瞪大了眼睛。   她真的是周依惢吗?曾经那个令他深爱着的女人?   为什么,看起来连一点她的影子都没有呢?完全看不出她们是同一个人?!   “怎么样?认不出来了吧?”   现如今的周依惢,她早已失去了当年的清纯和美丽,她现在的身材臃肿,脸部肥胖,像是发了福一样,她整个人都变了样儿。   照片上,那个站在她身旁的男人,难道就是她的丈夫吗?徐子燊摇着头,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。  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不相信这是真的!   果然如布卿言所说,事实的真相,他根本就无法接受。   “这不是……”   “就是她!我已经问过村里面的人了,他们都说她的精神出了问题,精神不太好,嫁给了一个瘸子,两个人过着贫穷的日子。”   “不!这不可能!”   徐子燊抱住自己的头,闭上了眼睛。   见他这样,布卿言也只好闭上嘴,随之起身,准备离开这里。   “你等一下。”   就当布卿言准备离开之时,徐子燊又开口了。   布卿言叹一口气,缓缓地回过头去。   徐子燊依然抱着自己的头,眼眶里噙满了泪水,神情绝望地无比。   他在心里想着,慢慢地回忆着,他和周依惢的过去,想着、念着那些美好的过去,他更是不会忘记,自己曾经对那个女人的承诺。  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,他都会爱她的。   他这一生只爱她一个女人。   “我大概会被判多久?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我说,我大概会被判刑多久?”   “怎么?难不成你想出去以后,再去找她吗?”   “不可以吗?”   布卿言抿住嘴,他现在还能说啥?   算了吧,一切都等到他出狱以后再说吧,布卿言心里想着,因为这一切都是徐子燊的执念,他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。 第201章 嫁给我   随着“912恐怖直播案”的罪犯全部被逮捕,将他们绳之以法,这起案件也终于结束了。   全国人民普天同庆,一起庆祝。   网络上,关于这起案件被告破的微博,被顶到了热搜榜的第一位,网友们纷纷发表言论——   【真是开心!终于破案了!】   【犯人被绳之以法,他们终于受到了法律的惩罚!】   【法网恢恢疏而不漏!】   【天下终于太平了!】   【愿逝者安息!活着的人继续努力勇敢地活下去!】   【珍爱生命!且行且珍惜!】   【杀人犯们被判了死刑,他们终于可以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了。】   ……   那天傍晚,任泽逸下班以后,他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,换上一套比较舒服的休闲服装,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帅气。   他开着车来到锦城大学,等他站到学校的门口时,给盛夏发去了微信,说:出来吧,我就在门口等你。(开心期待的表情)   随后,盛夏一路小跑着,跑到了任泽逸的面前。  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。   一开始,谁也不说话,盛夏微微地抬起头,瞥了一眼他的脸庞,见他的表情着实有点奇怪。   应该要怎样形容呢?反正就是,他明明很想表现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,却又装不出来似的,一见到她吧,又很想笑……他就快要憋不住了。   “噗嗤——”一声,是盛夏先笑了出来。   “你干嘛?不知道我还在生气吗?”   “好了!你别生气了,好不好?”盛夏拽住他的一只胳膊,撒娇似的道。   任泽逸故意冷着脸,斜睨她一眼。   “那件事都过去了,你怎么还生我的气啊?”   “我怎么就不能生气了?你自己说说!”   任泽逸忽然发现一个问题,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大男人,跟盛夏在一起待久了,居然也会时不时地闹一下小孩子脾气。   他有时候生起气来,还挺难哄的。   “幼稚!”   “你说谁幼稚呢?”   “你啊……”   任泽逸喘着粗气,怒道:“夏夏!你说说你自己!到底有没有做错?你那天大半夜的非要跑出去买什么宵夜,你想吃什么东西,你不可以跟我说吗?   我给你送过去不好吗?你一个人跑出去……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?假如你被那个犯杀人……”   “呸呸呸!”盛夏说道,“不要再提这件事了,都已经过去了!我错了还不行吗!”   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?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,你要我怎么办?”   “好了……”   “所以说啊,你不能怪我一直在生你的气。”   任泽逸说着,一把将盛夏搂进了自己的怀里。   虽然有些话讲出来会比较肉麻,但迟早都是要讲的。   “夏夏,我想要保护你……要不然,你嫁给我吧?”   “啊?”   “我说真的呢!麻烦你认真一点好吗!别闹!”   “行!那我同意了还不行吗!”   任泽逸忽然笑了,他在盛夏那粉红的脸颊上,轻轻地印下一个吻。   “走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,有礼物要送给你。”   “是什么呀?”   盛夏感到很好奇。   她被任泽逸拉着,带她上了车,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十多分钟。两个人下车后,发现对面就是一家宠物店。   “你带我去宠物店干嘛呀?”   “你猜……”   任泽逸今天为她准备了一个礼物,他从苏念那里得知一个消息,盛夏的生日就快要到了,而她最近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养一只小猫咪。   一只纯白色的小猫咪,好像才刚出生不久的样子。   盛夏在见到它的第一眼,就露出了十分欢喜的表情,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它,甚至连名字都已经在心里想好了。   “喜欢吗?”   “喜欢!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盛夏抱起小猫咪,说道,“我姐姐和姐夫最近要搬新家了,他们现在住的那栋公寓就要空出来,我准备和姝梦一起住进去,还准备养一只猫呢,现在好了,猫也有了……”   看到盛夏开心不已,任泽逸也就满足了。   任泽逸心里还有一个打算,等她大学一毕业,就娶她。   他们要过一直幸福下去,永远在一起,幸福下去。   ……   医院……   马睿生病了,一直高烧不退,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着吊瓶,一旁的金乐乐愁眉苦脸的,手上端着一碗热粥,亲自喂到他的嘴里。   “来,张开嘴,你多吃一点热的,暖一暖身子。”   “又是你亲自煮的?”   “对啊,难不成我还能拿外卖打发你?你现在是病人,赶紧吃完粥躺下来好好休息。”   金乐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,“你说说你自己,怎么动不动就生病住院呢?上次的枪伤还没完全痊愈,逮捕罪犯的时候腿又受伤了……现在可好,居然又发烧了,三十九度一!你能不能行了?”   “咋的?你是不是很担心我?”   “我能不担心吗……”   说着,金乐乐都要哭了。   马睿心里一难受,叹了口气道:“哎,要是没有你,我可怎么办啊?”   “啥?你这是啥意思?”   “我是说啊,假如在我生病的时候,你不在我身边,没有人给我煮粥喝,没有人照顾我,我可咋办啊?”   “哈哈,那你现在是不是离不开我了?”   “可不嘛……”   随之,两个人的脸都红了。   金乐乐害羞,直接别过了脸去,不想让马睿看到。   “你就别躲着了啊,我都看到了……你脸红了。”   “你……”   金乐乐转回身来,看着床上躺着的人,忽然就乐了。   马睿挠挠头,深知自己不太会表达,在感情这方面有些木讷,他也不太会说甜言蜜语,只是想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。   “乐乐,既然我离不开你,你也很喜欢我,那不如你就嫁给我吧?”   “天哪!你这是在向我告白吗?”金乐乐捂住嘴。   “不是,是在向你求婚……”   “我晕!哪有人像你这样求婚的!起码……起码你得单膝跪地吧!我看电影里都是那样的!”   “那好……”   “哎呀!算了吧!你还生着病呢!”马睿刚要起身,就被金乐乐给拦住了,“你先好好养病吧,等烧退了再说。”   “话说回来,你之前还喜欢过布队呢,是不是?”   “好端端的,你提这个干嘛?”   “没事……”   马睿脸上划过一丝明显的醋意。   看到他这样,金乐乐就想笑。   其实,她很想说实话……   “马睿,我们两个青梅竹马,从小一起长大,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,只是吧,你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也从来不会把我放在眼里,我就故意假装喜欢别人,再偷偷地观察你的反应……”   “这么说,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布队啊?”   “啊,是的……我喜欢的人,是你啊!”   马睿躺在床上,已经乐开了花。   他恨不得现在就从床上滚下去,然后一把抱住金乐乐,告诉她,其实他的心里一直都有她。   “那你做我女朋友呗?”   马睿说着,挤了挤眼睛。   “干嘛笑得那么猥琐!”   “有吗?”马睿忽然就不笑了,他换了一种十分严肃的表情,相当认真地问道,“金乐乐,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呢?不乐意也得乐意!哈哈哈!”   “好吧,那我就勉强答应了吧……”   “真的?那真是太好了!”   “不过,你以后得对我好。”   “要怎么做,才是对你好呢?”   “你得宠我、爱我、凡事都要想着我。”金乐乐害羞地道。   “就这么简单啊?太也容易了吧!好!你就放心吧,我一定会对你好的!”   “嘿……” 第202章 婚礼(完结)   两个月后。   就在一个月前,布卿言和苏念已经从公寓里搬出来了,他们搬到了新家,准备在这里过好他们的下半生,过好幸福又甜蜜的小日子。   虽然他们俩已经领过结婚证了,但布卿言一直都欠她一个婚礼。   当案子结束以后,暂时闲下来时,他早在俩月之前就在张罗和操办这件事了,按照苏念的说法,她想要一个既完美、又传统的中式婚礼。   这一天,在他们举行婚礼的现场,各位亲朋好友们齐聚一堂。   大家都受到了邀请,入场以后,在下面全部坐好,又随着司仪的闪亮登场,舞台上亮起了绝美的灯光。   布卿言的父亲,布锋,他身穿一身藏蓝色的西装,手挽着苏念,两人随着音乐声,缓缓地走向舞台的中央,在那里,今天最帅的新郎正在等着她。   苏念身上穿着最洁白的婚纱,在旁人眼里,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。   一对花童走在最前面,一路撒着鲜花的花瓣。   苏念慢慢地走到了布卿言的面前,布锋将苏念的手交给布卿言,两个人相视而笑,有点害羞,也有点甜蜜浪漫。   他们这一路走来,曾遇到过很多的坎坷,有很多不容易的地方,但那都不是重点,重点是最终的结果,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。   终于在这一天,完成了彼此的心愿,从今以后,他们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,愿得一个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   他们当众发誓,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,都对彼此不离不弃,至死不渝。   布卿言笑着,他低头亲吻了新娘,他的笑容很显自信,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,守护自己的誓言,永远地保护她,爱她一辈子。   苏念也是。   然后,就是亲友们送上祝福了。   婚礼的流程基本进行完后,他们走下舞台,在后台又换了身轻便的衣服,大家伙儿就开始准备吃饭了,他们连忙去给每个桌的客人敬酒。   忙忙碌碌的一天,充实并且快乐着。   到场的人都为他们送上祝福,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祝福的话语,他们接收到了满满一大堆的祝福,心里开心又幸福。   敬酒结束,他们都有点累了,苏念喘了一口气,她来到一桌客人的旁边,这一桌坐的都是熟人,盛夏和栗子都在。   “姐,我还是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啊!早生贵子!”   “对了,你们俩什么时候生宝宝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苏念抿嘴一笑,她刚才有点喝多了,现在脸颊有点红。   “小念,你过来一下,我有话问你!”   “嗯?”   苏念被栗子叫了过去,俩人躲在一边说起了悄悄话。   栗子今天打扮得很漂亮,一身白色的礼服裙穿在身上,显得身材凹凸有致,脸上的妆容也十分精致,栗色的头发上戴着可爱的发卡。   “小念,你看那个人,你认识他吗?”   栗子伸出手,给她指了一个方向。   苏念随之看了过去。   “你说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吗?不认识啊,怎么了?”   苏念蹙眉,那个男人她之前没有见过,或许是谁的朋友吧。   “哦……”   栗子张着嘴,眼睛一直往那个地方瞥来瞥去,一副花痴脸,苏念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   “不是吧,你看上他了?是不是好久没交男朋友了,又春心荡漾了?”   “嗨!就这么跟你说吧!我今天一看到他啊,我就感觉到……我又初恋了!”   “呕——”   苏念故意捂住嘴,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。   “喂!我没跟你开玩笑!”   “好吧……”   不过话说回来,她这个傻白甜的闺蜜,之前可真没少让她操心,她交过的男朋友可谓是一个比一个奇葩,有的还很渣。   “你不是行为分析师吗,那你再帮我分析分析,这个男人怎么样啊?”   栗子用胳膊怼了怼苏念,她这才知道栗子的真正用意。   苏念盯着那个男人看,瞅了一会儿后,说道:“还行,看不出是个渣男。”   “怎么说?”   “首先,你看他的穿着打扮,都很得体,西装的剪裁和面料都很讲究,看起来价格也不便宜,说明他是一个非常注重形象、也很重视这种场合、很懂礼仪礼貌的男人。   再就是他一直在不停地看着手表,说明他一会儿可能有事儿,要准备离开,不停地看手表,说明他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,再加上他面前的那副碗筷,摆放的非常整齐又又规律,用过的筷子也必须要用餐巾纸擦拭一遍,再放到一边去,这说明他有一点小洁癖,还有一些强迫症,你能接受吗?”   “这倒没什么,我倒觉得洁癖挺好的,总比那些邋里邋遢的男生要好吧?”   “是,我说他不像是渣男呢,是因为刚刚有个女生走过去跟他打招呼,那个女生长得还不错,身材也不赖,她拿出手机,似乎是想要他的联系方式,不过却被他拒绝了,他拒绝别人的方式也不失礼貌,当女生走后,他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歉疚和尴尬,这就说明他的本性十分地善良。”   栗子都听呆了。   “还有啊,他拒绝别人也不代表他就是单身,很有可能已经有女朋友了,结婚了也说不定呢。”   “哦……”   苏念的分析很有道理!   栗子当即产生一个想法,假如那个男人没有女朋友、也没有家庭的话,那她就要主动出击了!   她已经单身这么久了,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令自己很心动的男人,要好好地把握住机会才行!   随后,布卿言和任泽逸走了过来。   布卿言搂住苏念的腰,还将嘴巴附在她的耳朵,问道:“累不累?等回家后给你做按摩。”   “我不累……”   任泽逸笑着,说道:“嗨,忘了一件事!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同事。”   任泽逸所说的同事,原来就是被栗子看上的那个男人,他跟任泽逸其实是认识的!而且还是同一所医院的同事。   “柴言,脑外科的主任医师,怎么样?我朋友是不是长得一表人才啊?他还没有女朋友呢!家里也催得紧,有合适的可以帮忙给介绍一下,哈哈哈!”   栗子的眼里闪着星星。   她已经按捺不住那激动的内心,小鹿乱撞一般的感觉。   “你好……”   见柴言在自己面前伸出了手,栗子也伸出手,两个人握了握手。   “你好……”   栗子在心里想:这个人怎么那么帅啊?我的天哪!简直要沉醉了……   待婚礼结束以后,布卿言和苏念回到他们的新家。   苏念也累了,洗漱完毕以后,直接躺在了床上。接着,布卿言在她的旁边躺下来,又是给她捏脚、又是给她做按摩的。   “卿言……”   苏念刚想说,卿言,你可真好,有你可真幸福。   “该改口了!叫老公!”   苏念一时没反应过来,她的脸红了。   回过头去,见布卿言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。   “怎么了?难道我说的不对吗?是不是应该改口叫老公了?”   “嗯……老公。”   “真乖!”   布卿言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。   接着,两个人依偎在一起,说着甜蜜的情话。   “什么时候要宝宝?”   “啊?这也太快了吧……”   “怎么?你不同意?”   “不是不同意,就是感觉,有点太快了……”   苏念说着,微微一笑,她将他的胳膊紧紧地搂住。说实话,她还想再过几年的二人世界呢,不想这么早就要宝宝。   布卿言懂她,也尊重她,就是想逗逗她而已。   “那我们生男孩,还是女孩?”他问道。   “男孩吧,长大以后像你,会长得很帅。”   “那我还喜欢女孩呢。”他在她的鼻头上点了一下,“女孩应该像你,聪明又漂亮。”   “哈哈,那就生一对双胞胎,男孩女孩就都有了!”   “我老婆果然聪明!”布卿言夸赞地道,“我最近刷手机的时候,看到一本小说,那个女主角生了一胎十宝……”   苏念一瞪眼。   “开什么玩笑呢!我又不是老母猪!”   “哈哈哈……”   “哈哈哈……”   卧室里传出两人甜蜜的笑声。   ……   一开始,年纪还小的苏念,其实她并不相信爱情,但是自从遇见了布卿言,她便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是有真爱的。她坚信不疑。   一开始,布卿言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永远,但是自从遇见了苏念,他的心里也就只有她。他想要永远地和她在一起。   要永远地幸福下去呀!  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,并且长长久久。 (全文完)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声明:本书为八零电子书(txt8080.com)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